這是一場以宮勉的性命爲誘餌,爭對木棉設下的局。
這一次木棉傷的不輕,如果不是卓修司在,小命早就保不住了。剛剛流產,身體和生命都極其脆弱,還在昏迷之中。
如果二十四個小時之內還醒不過來,就會有生命危險。
宮衡把宮勉的事交給司寒去處理,在木棉沒有醒過來之前不準打擾他。等木棉醒過來,他再收拾這背後的人。
宮衡一直守在木棉的牀前,她的身上都是醫療設備先進的儀器,臉上還帶着氧氣罩,潔白的肌膚上插滿了管子,這是他很不喜歡的。她身上哪怕有一點點小針孔他都會覺得刺眼。
偶爾她吃東西的時候嘴上會沾上一些污漬,他都不喜歡。
對她的一切,他有嚴重的潔癖。
回想起這麼多年……
如瘋如魔。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個午後,他在樹下吹風,看着書本。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遠處飛奔而來,直接撲到他的懷裡,軟軟糯糯的聲音清脆的叫着哥哥,哥哥……
那一刻,彷彿春水流進了他的心裡。
她的臉好小,身體也很小,嘴巴好小,鼻子也很小,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裡都是驚喜的笑意。
“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哦,棉棉有哥哥嘍。”
“棉棉喜歡哥哥。”
“哥哥好溫柔,棉棉要永遠跟哥哥在一起。”
“哥哥……”
年幼時的信誓旦旦的誓言她可能已經忘記了。但是,那卻一直在他的心裡沉澱,沉澱,再沉澱。
其實她不知道一件事,她去宮家的第一天也是他回宮家的第一天。那一天,是他們第一次相見,也是他們第一天進入宮家。
之前的十幾年他都不跟宮勉一起生活。
一個十五歲性格,心智早已成熟的少年,年幼沒有父親這個角色。未來,他也不需要。
他跟宮衡之間的關係……拋開這層血緣不說,就是陌生人。
那個家裡,只有她存在的時候纔會有溫度。
她遊走於他和他之間,這些年,如果不是她在,很難想象陌生父子同處一個屋檐下的尷尬。
他爲什麼對宮勉這麼冷漠?
他想,他是恨宮勉的。
十五年對他不聞不問,兩年前強行分開他和她……
她的臉色白的像水晶一樣,各種儀器的聲音都在滴答滴答有規律的叫着……
宮衡握住她的手,柔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痛苦,俊美的臉上是一片扭曲,聲音更是帶着顫抖,“棉棉,十五歲之前我並不生活在宮家。是和我母親生活在一起,後來她去世了,宮勉纔派人把我接回來。”
頓了頓,他又說:“那是一段不光彩的過去,我不想讓你知道。”
他現在的性格,做事方式,還有一切的僞裝,殘酷,冷血,都是跟童年的記憶有關。
“你一直覺得我對你殘忍,其實不是的……我只是想要把你留在身邊,如果有一天你不把我當哥哥,你會發現,我對你深沉的愛……”
愛……
這個字,太遙遠了,遙遠的他不曾想過。然而,積年累月的相處,一日一日的沉澱,有一份愛在他的心裡發芽,茁壯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