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暫且一章,這大戰我要好好想,不能寫馬虎了!
大軍交戰,首重敵情,如今匈奴的馴鷹升空不得,僅靠斥候確是難以捉摸到李昂所在大營派出騎兵的動向,一時間劉豹也唯有多派人手出去,不過終是沒有什麼大用。反倒是李昂,大秦的馴鷹日夜不停地輪番繞着匈奴大營盤旋,凡是匈奴有千人以上的兵馬調動,絲毫瞞不過他。
萬里青空下,大風吹過,壓得人高的牧草紛紛折地,李昂騎在紫驪背上,眺望遠處匈奴大營,看了許久,此時他大營中已派出輔兵七萬,分兩路繞道,去匈奴大營左右兩側百里外的丘陵駐紮,以防匈奴人的輕騎日後騷擾。
“義父,何時與匈奴人約戰?”見李昂盯着遠處匈奴大營,目光如刀斧一般,李存孝心中大振,在一旁問道,他來此已經近月,卻還不曾廝殺過一場,已是有些按奈不住了。
“你去匈奴人營前,就說三日後,我軍與他們一較高下!”見李存孝一臉雀躍,李昂沉聲道,話音未落,只聽李存孝大聲應‘喏’間,已是撥馬朝那匈奴大營狂奔而去,不多時便已成了一點黑影。
匈奴人自北遁以後,效法漢人的典章制度,便連治軍也學了個一模一樣,不復過去的隨意,營前戒備森嚴。見到大營外,秦軍大營方向有飛騎而至,那匈奴人哨塔上的當值士兵。自有人去通告前營地將軍,剩下的人卻是操弓在手,引箭上弦,對準了過來的騎影。
李存孝到匈奴人大營前一箭之處時,卻是停了下來,朝那張弓搭箭的哨塔衆人喊道。“我家公爺讓我來告訴你家主帥,三日後,兩軍一較高下,若是無膽應戰的話,便趁早滾回去,省得做我大秦將士的刀下之鬼。”李存孝地聲音洪亮,便是隔着一箭之地,仍舊是響亮得很。那正好上塔的匈奴前營將軍自是聽得明白,不差一字。
“好大的口氣!”那上來的匈奴前營將軍見李存孝聲音張狂,冷笑一聲,便朝左右道,“拿我的弓來。”這匈奴前營將軍身爲劉豹手下五軍大將之首,不但武藝高強,還精擅射術,便是比之匈奴的射鵰者還要厲害三分。
接過三石的大弓,那匈奴前營將軍朝遠處的李存孝大聲道,“兀那秦將。且接我一箭,若是有命回去,便告訴你家主帥,要戰就戰,休要派你這等小卒來聒噪。”說罷,引弓如滿月。那三尺長地鵰翎羽箭便化作一道烏光,直朝李存孝奔去,去勢極疾,在風中發出一陣嗚咽利嘯,聲勢驚人,他這一箭明取李存孝,又聲明在先,李存孝自是不肯失了臉面。豈肯躲避。
獵獵的野風中,李存孝端坐在馬上,身子紋絲不動,嘴裡咬着那三尺長的鵰翎羽箭。卻是緩緩側過頭,看向那哨塔上的匈奴前營將軍,也不說話,只是從鞍旁取弓,還了一箭回去,李存孝用的乃是請匠師打造的上等強弓,力道不在那匈奴前營將軍的三石大弓之下,這一箭射出,威勢尤甚匈奴前營將軍先前所射。
一點寒芒瞬息而至,那匈奴前營將軍不甘示弱於李存孝,伸手便直抓那回射而來的鵰翎羽箭,手心一陣火辣,他才知道李存孝這一箭的力道不遜於他,那箭桿卻是擦得他手心裡血肉模糊,鑽心地疼,不過總算是沒有失了面子,抓牢了那鵰翎羽箭,扔回一旁的箭壺裡。此時李存孝已是撥馬走得遠了。
“將軍?”匈奴前營將軍身旁地親兵見他手心裡滴下血來,不由叫了起來。“無妨!”匈奴前營將軍回頭看了眼身旁的士卒,卻是一笑,接着道,“那廝膽子倒大,敢用牙來咬我的箭,不過只怕此刻是連話也說不出來,纔不聲不響地夾着尾巴逃了。”說罷,那匈奴前營將軍卻是大笑了起來,他身旁那些士卒也是大笑了起來,渾然忘了李存孝那一箭威勢不下他們這位前將軍。
走下哨塔,那匈奴前營將軍的眉頭皺了起來,李存孝那一箭力道驚得嚇人,讓他心生敬意,不由暗道大秦軍中果然高手如雲,卻是要好好向大帥說一下,想來那大秦調了強兵猛將來此與他們對壘,需得好生應付,免得到時吃了虧。
李存孝回來,李昂目光敏銳,早已看到他嘴角旁的血跡,眉頭輕輕一皺,見李存孝沒有開口說什麼,他心知這個義子定是吃了暗虧,當下也不說什麼,只是道,“隨我回營。”便撥馬而去,李存孝自是策馬跟上。
晚上,李存孝正在帳中擦拭自己的蟠龍棍,李存智卻是來了,他一進帳就仔細看了看李存孝地臉道,“義父說你白天吃了匈奴人的虧,果然不假。”當下便坐到了李存孝身邊道,“傷了哪裡,我看看。”
“沒什麼大礙,只是牙疼得厲害。”李存孝在李存智這個兄長面前,張開了嘴,聲音含糊不清,“以後卻是不敢再拿牙去接箭了。”
“那匈奴人倒也臂力強悍。”李存智見李存孝連話也說不清,眉峰一擰道,“告訴大哥那匈奴人長什麼樣,三日後大哥非殺了他。”當年一役,十三太保死剩李存智和李存孝兩個,李存智那時便發誓一定會代其他兄弟照顧好李存孝,此時見李存孝吃了虧,自是心裡殺機勃發。
“大哥,那人是我的。”李存孝拿起了自己的蟠龍棍,朝李存智道,“到時我親手了結他。”
“好,到時大哥給你掠陣。”李存智點了點頭,李存孝馬戰的本事,尤在他之上,他也不好去奪兄弟的對手。
第二日,紅日東昇,那大秦大營中,各軍將士方纔收操完畢。中軍營裡,響起了升帳鼓,頓時那指揮使一級地將領都是面露愕然之色,接着便立刻朝中軍營趕去,心道自家那位主帥終於聚將升帳了,此時他們都是迫不及待想知道這位主帥的真面目。
三十九名指揮使魚貫入了中軍帥帳。只見自家地校尉早已在了,而那帥位前,站着一
赤黑大鎧的男子,目光如刀劍一般鋒利,只是瞧他們他們覺得心生寒意,一時間這些指揮使都是凜然,俱是猜測起了這位年青主帥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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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參見武安君!”那立於上首的韓擒豹見衆將神色。便知道他們心中所想,立時開口道,李昂晉封唐國公地時候,曹安民卻是索性將武安君這個顯赫的稱號一併賜給了他,所以民間纔有李昂那再世白起的說法。
韓擒豹的聲音方落下,那班指揮使都是心頭一震,接着便回過了神,連忙齊聲朝李昂道,“末將參見公爺!”他們不比韓擒豹資歷,能直呼李昂爲武安君。於是便呼李昂爲‘公爺’。
“諸君不必多禮。”李昂頷首,接着也不廢話,便將三日後決戰的事情說了出來,頓時帳內羣情洶涌,個個振奮不已,爲了這場大戰。他們已是憋足了勁,如今終於到了見真章的時候,怎能不喜,當下李昂只是將白虎節堂所定的諸事又吩咐了一遍,便退帳讓諸將回去準備了。
那些指揮使方一回去,便將李昂做主帥的消息講給了手下部將士兵知道,不過半日,整個大營都沸騰了起來。每一個士兵都是紅光滿面,在老百姓心裡,李昂是殺神,是保大秦江山太平地人。可是在他們心裡,李昂不但是殺神,更是軍神,能帶着他們遇神殺神,建功立業。短短三日裡,大營裡士氣高漲到了頂點,全軍上下就等着與匈奴人一戰。
交戰之日,匈奴大營裡,劉豹點齊手下大軍,出營佈下了厚重的陣勢,只等着大秦軍團過來,他要先探探大秦軍團的底,若是彼此旗鼓相當,那便與大秦軍團死戰到底,他就不信他的二十萬大軍還磨不掉十三萬人。
大風吹起,黑色的旗幟如雲而來,衝入匈奴人的視線中,接着便是沉重的腳步聲踏地而來,那列陣軍前的匈奴騎兵只見對面黑色的一道鋼鐵城牆緩慢推進而來,正是大秦金陵都護府的重裝步兵擎着人高地大盾,舉着三丈長的鐵槍,朝他們行進而來。兩旁是黑色的騎兵策着戰馬踱着小步,護住那前行的重裝步兵的左右,不緊不慢。
看着這緩慢推進的黑色鐵潮,劉豹也不由色變,匈奴雖是立國百年,學漢人地典章制度,從羅馬人那裡學來諸般工匠技藝,數十年積蓄,才人人穿鎧甲鐵盔,執鋼槍長刀,可是比起眼前的大秦軍團來,卻仍是不值一提。
大秦的黑色軍陣推進得並不快,一步一步,步步宛如泰山壓迫,叫那些列陣相侯的匈奴騎兵心裡覺得沉重異常。劉豹眼中精光一凜,他知道這是大秦軍團在造勢,若是換了普通軍隊,看着這如山一般的黑色軍陣壓來,恐怕早就心驚膽寒,想到這裡他大笑了起來,朝左右道,“大秦軍團今不如昔,便是行軍,也如蝸牛一般。”劉豹聲音響亮,在風中迴盪起來,那些匈奴騎兵聽聞也頓時大笑起來。
“風!”就在匈奴騎兵大笑的時候,前方的黑色軍陣裡忽然有人大喝,聲音直衝雲霄,接着過了短短剎那,那持盾舉槍的大秦重裝步兵齊聲大呼起來,“風!”那千萬人地聲音宛如一人,比那雷霆更響,驚到了匈奴陣中的馬匹。
就在那些匈奴騎兵安撫自己愛馬的時候,那前進的黑色軍陣忽地加速,“風!”“大風!”地呼聲在天地間宛似真地颳起了一陣大風,直朝匈奴騎兵席捲而去。便是劉豹也不由動容,不過很快他便恢復了鎮定,冷笑道,“盡玩些虛的,打仗可不是誰的軍陣漂亮,聲音喊得響。”這二十萬的騎兵大部都是他的老部下,久歷陣仗,很快便回過了神,看着那黑色的如山軍陣朝自己滾滾如雷而來。
“那些匈奴人倒也有些本事。”重裝步兵的盾牆槍林後,是三萬弩手輕卒和三萬虎豹騎,是軍陣的主力所在,李昂見匈奴人的陣勢紋絲不動,知道這些匈奴騎兵不是易於之輩。
“止!”黑色的盾牆前,一騎飛馬而出,肩上扛着一杆黑色的大旗,在陣前掠過,‘轟’地一聲,隨着大盾的落地,整座前進的黑色軍陣立時靜止了下來,再沒有一絲聲息,只有獵獵的風捲大旗之聲。
“開旗門!”黑色盾牆中央深處忽地響起了喊聲,接着十重疊的盾牆槍林忽地裂了開來,讓出了一條馳道,馬蹄聲響起,李昂帶着虎豹騎的一衆悍將自旗門而出,到了陣前。
看着那來到陣前的騎士打着的旗幟除了大秦的軍旗,還有一面‘武安君’的繡金大旗,劉豹臉上一驚,接着便大笑了起來,“原來是他。”左右不解,劉豹笑罷之後,朝一衆將領道,“那位殺人百萬的魔王來了,難怪場面這麼大!”劉豹的話音落下,頓時手下的將領俱是露出了忌憚之色,李昂可謂是這三十年來讓草原各族最爲恐懼的殺神,從大漠到草原,族,鐵勒,突厥,吐蕃皆是被他殺敗,裡面胡更是被屠滅全族,沒有一個活口,在大草原上,只消提到他的名字,能止小兒夜啼,那些突厥人只敢偷偷扎他的紙人,拿箭射來解氣。
“走,去見見這位讓草原各族,畏若殺神的武安君!看看他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能殺得各族膽寒。”劉豹手中鞭梢一指那面‘武安君’的竹金大旗,大笑道。
“不錯,正要去見識一下,突厥人,鐵勒人不過是兔兒膽,我們匈奴健兒可不管他什麼殺神不殺神。”劉豹的話語落下,被他鼓舞起來的匈奴衆將頓時熱血沸騰起來,跟着劉豹出了陣,直往兩軍中央而去。
“這匈奴主帥倒是有膽氣。”看到匈奴陣中,那些騎兵歡呼起來,數十騎直朝己方席捲而來,騎在紫驪背上的李昂目光一凜,笑了起來,接着便一策馬繮,領着身旁衆將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