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在夜空裡的慘叫聲漸漸寂靜了下來,看着大堂裡的里亞諾安撫着他們,“諸位,那是大秦的軍隊在消滅那些波斯蠻子,那些波斯蠻子試圖在長安製造恐怖事件。”
聽着孔特里亞諾的話,那些心驚膽顫的客人才算鎮定了下來,紛紛詛咒起那些該死的波斯蠻子,過去的希臘人,曾經將希臘之外的所有民族視爲蠻族,其中曾經入侵希臘的波斯就是他們眼中最大的蠻族,而從一百五十年前大秦西征,將希臘人從羅馬的統治下解放以後,希臘人恢復了他們固有的傲慢,除了對身爲宗主國的大秦保持着敬畏以外,希臘人認爲其他的國家或民族都是未開化或是半開化的野蠻國家。
在孔特里亞諾的渲染下,來赴宴的希臘人對於這次事件的認知便成了波斯人對長安的恐怖襲擊未遂,英勇的大秦軍人挫敗了這些波斯蠻子的陰謀。
就在秦風前往下一處波斯據點進行清除時,封沙陷入了苦戰,在一處波斯商會的聚集地,他和他的部下面對的波斯人高達四百人,其中兩百人是最近纔到達長安,臨時住進這處波斯人聚集地的,儘管封沙做出了最正確的佈置,並且發動了有效的襲擊,可是人數衆多的波斯人在損失接近一半時,反應了過來,他們退入內宅,臨時組織起了防線,抵禦着黑夜中突然發動的突襲。
封沙皺緊了眉頭,波斯人的數目遠遠超出了他地估計。這樣下去很容易變成拖延的拉鋸消耗戰,就在他沉思對策地時候。他佈置在大宅外圍的部下帶着幾個漢子進來了。
“他們是什麼人?”看着那幾個打着哆嗦的漢子,封沙看向那名火長問道。
“大人,他們是附近幫會的人,我們和波斯人的動靜好像被他們聽到了,要不要?”那名火長的聲音低沉,分明是在詢問是否要殺人滅口。
“軍爺饒命。軍爺饒命。”那幾個漢子也是機靈地貨色,聽到身後那殺氣凜然的聲音,連忙磕頭如搗蒜一般,哀嚎了起來。
“你們的幫會有多少人?”封沙看向了那幾個漢子,他不想讓自己的部下和那些打算拼死抵抗的波斯人拼命,打起了這些漢子所屬幫會的主意。
“回軍爺,咱們幫會大概有五百號人。”見面前那名高大的軍官沒有殺自己的意思,那幾名漢子裡頭爲首的那個連忙接口道。
“告訴你們,我們是奉命前來清剿這座宅院裡的波斯匪徒,目前遇到些小麻煩。需要些人手幫忙。”封沙看着那爲首地漢子,沉聲道。“我決定徵用你們幫會的人,當然我不會讓你們白做,這座宅子裡波斯人地東西隨你們拿,不過若是你們的拒絕…”封沙沒有說下去,只是那有些冷意的笑聲,讓那些漢子倒吸了一口冷氣。
很快那爲首的漢子被放了回去。與他一起的還有一名封沙的部下,那漢子跑得飛快,他當然明白這件事情地重要性,很快他便回到了幫會的所在地,一家賭坊內。
看着跟在自己心腹身後的黑衣人,王榮的眉頭皺了皺,不過他沒有發作,這個被他派出去打探那發生打鬥聲的波斯宅院的心腹是個穩重的人,不會隨意帶陌生人來這個地方。
那心腹也知道事情重大,他直接走到王榮身邊。耳語起來。聽着心腹的回稟,王榮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是個明白人,知道心腹口中那個軍官只是要他的人去做炮灰而已,不過可以任意拿走那所宅院裡地東西,又讓他怦然心動。
要是拒絕的話,我也沒什麼好下場,看了眼就站在不遠處地黑衣士兵,王榮做出了決定,只要得了那些波斯人的財貨,死幾個人算什麼,倒時可以重新招兵買馬,再說幫了這些當兵的,想必他們也會給自己些好處。
“老二,老三,召集弟兄們,拿傢伙。”王榮轉過頭,看向了身旁的兩條大漢,“波斯人要造咱們大秦的反,咱們去殺了那羣狗孃養的!”
“是,大哥。”老二和老三眼睛跳了跳,隨即便出了房間,散了賭坊裡的生意,召集起附近幾條街道的幫衆,拿着刀槍棍棒,衝向了波斯人的宅子。
王榮帶着底下的幫衆進了波斯人的大宅,隨即他底下那羣人臉上都變了顏色,他們雖說時常和別的幫會火拼,可是也從未見過那麼的死人,波斯人大宅外圍那兩百具屍體,讓他們心裡打起了顫,對那些就要見面的軍人存了敬畏的心思。
王榮也是個狠角色,手裡也不是沒人命,可是當他看到封沙和他身周的幾個親兵時,還是被嚇住了,那些人身上的煞氣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亡命徒都重,他倒吸一口涼氣,想到以前見過的幾個狠人,只覺得那些人在這些當兵的面前連提鞋都不配。
“帶你的人衝開那幾個地方,這院子裡的東西隨你拿。”封沙看了眼王榮,冷聲道,他的時間不多,不想和這個幫派老大廢話。
“是,是,小的這就讓他們去。”被封沙的目光一掃,王榮連忙道,一溜煙地跑去自己幫衆那裡,讓他們去衝那幾個波斯人把守的口子。
“哪個第一個衝進去,這宅子裡的好東西隨他挑。”王榮大聲鼓動着底下的幫衆,“殺光那些波斯蠻子,咱們是爲國盡忠,上,都給我上。”
在王榮的鼓動下,那些幫衆一個紅着眼睛衝了上去,殺光那些波斯人,這所宅子裡的東西就都是他們的了。
“烏合之衆!”看着亂糟糟擠在一塊,往裡衝的那些幫衆,封沙搖了搖頭,不過他並沒有出言阻止,死的不是他地部下。只是些渣子而已,他們死了。也算是爲國盡忠,對長安的老百姓來講,更是一件好事。
看着在那幾處口子前,不斷被弓箭射倒地手下,王榮跳着腳,眼睛都紅了。“你們這羣蠢貨,給我上,殺光那些波斯狗,哪個再逃,我砍了他。”說話間,他奪下身邊手下一把長刀,砍掉
退下的幫衆腦袋,前面兩次,眼看就要衝破那幾條口被這些沒種的傢伙一逃。弄得全功盡棄的。看到暴怒的王榮,那些後退的幫衆心頭一凜。反正橫豎是死,都是豁出去了,他們死命地擠向了波斯人把守地口子,硬生生地衝了進去。
“上。”封沙看向了身邊的部下,頓時那些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暗騎營士兵,飛快地涌進了那些幫衆衝開的口子。進了波斯人的內宅,開始了新的殺戮。
衝進內宅的幫衆們個個紅着眼睛,和那些波斯人殺了起來,他們已經被激起了兇性,而且今天晚上,他們就算殺光那些波斯人也不打緊,一個個都是像吃了壯陽藥一般亢奮。王榮解開了衣服,拿着兩柄單刀殺得性起。
蠻夫之勇,這就是那些暗騎營士兵對那些殺紅眼的幫衆評價,當這些訓練嚴格的殺戮機器投入戰鬥以後。波斯人的抵抗很快就瓦解了,早就被那些幫衆沖垮地他們根本不是這些暗騎營精銳的對手。
看着一個個如鬼魅般地黑影從那些波斯人掠過。然後那些波斯人就成了沒有生命的冰冷屍體,王榮和手下的幫衆看着那些黑衣士兵,心裡打起了顫,他們害怕這些殺人就像殺雞,眼中沒有絲毫感情的士兵,他們給他的感覺就像一羣非人。他們只是機械般的將刀鋒刺入那些波斯人地身體,然後拔出,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也絕不多看一眼,他們是真正的殺戮者。
很快,整所內宅裡,再沒有一個活着的波斯人,踩着黏稠的血液,封沙走到王榮身邊,冷聲道,“這所宅子歸你了。”說完,他和一衆部下,離開了這裡。
王榮和底下的幫衆直到這些如鬼神般恐怖的軍人離開好一會兒之後,纔回過神來,他們看着一地的屍體,眼裡露出了貪婪的笑容,他們衝向了宅院各處的角落,掠奪起財物來。
走出大宅以後,封沙看向了身旁地副官,“我們的損失怎麼樣?”
“死了七名兄弟,重傷了六個。”副官答道,那些死傷地人都是在波斯人建立防線之後,被弓弩所殺。
“留出一火,照顧他們。”封沙沉聲道,他已經覺得事情有些不尋常了,他所清除的這處宅院裡,波斯人居然有弓弩這種管制武器,想到這裡,他沒有再想下去,只是回頭道,“整隊,我們去下一處。”
錦衣衛在南城的據點裡,李莫文拿着被撕去好幾頁的名冊,看向了沒說過幾句話的李昂,“李兄,這…”
“那幾處地方,我已經派人去清除了,李大人不必操心。”李昂面無表情地答道,眼睛冷冰冰的,李莫文看不出任何東西來。
“好吧,那我就按李兄的意思辦了。”李莫文將名冊交給了身旁的心腹,讓他即刻調動錦衣衛的全部人手對名冊上的波斯人進行抓捕。
“若是人手不夠的話,就去刑部找鐵捕營。”李莫文吩咐道,很快屋子裡的錦衣衛退了個乾淨,只剩下李莫文和李昂獨處。
“李兄,孔醍那裡,你究竟知道了些什麼事,爲什麼要如此突然的行動?”李莫文滿肚子的疑問,他想不到李昂會突然連夜殺盡孔醍滿門,一個活口都不留,給他的波斯密探名冊上又撕去了好幾處地方,這些都叫他入墜霧裡。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李昂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李莫文,靜靜道,李莫文和他關係還算不錯,他不想害他。
見李昂說得凝重,李莫文沒有再問下去,他知道像李昂這種人,如果他不打算告訴你,你休想讓他說給你聽。
過了一會,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屋子裡的沉默,一直閉目養神的李昂睜開了眼,此時李嚴宗提着箱子走了進來,他身後是兩名錦衣衛。
“退下。”看了眼兩名部下,李莫文揮手道。門關上時,李昂已是拉下了身上的大氅,他打開箱子,拿出那套輕鎧,穿在了身上,接着取出那把黑色的斬馬劍,提在手中,看向李莫文道,“那些波斯人就要李大人費心了。”說完,他和李嚴宗推門而出。
李莫文皺了皺眉,他雖想開口問,可是他知道問了也不會有回答,最後他吹熄了燭火,也走出了屋子,全城不下二十處的波斯密探據點還等着他。
錦衣衛的人馬開始了調動,爲了彌補人手的不足,他們甚至調用了刑部專門緝捕重犯的鐵捕營,前往名冊上各處波斯密探的據點,進行抓捕。
李昂踩着厚實的雪,聽着遠處不時響起的急促馬蹄和腳步聲,對錦衣衛的辦事效率還算滿意,一切順利的話,天亮之前,波斯人在長安的密探網將被徹底摧毀,只是今天晚上會死很多的人而已。
“主上,我們去哪裡?”看向身前的李昂,李嚴宗恭敬地問道。
“東城天祿坊。”李昂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讓身後的李嚴宗呆了呆,東城是長安大小官員所居住的地方,那裡隨便找戶人家都是當官的。
“是,主上。”李嚴宗只是一愣之後,便低聲應道,對他來講,李昂的命令,只是用來服從,而不是質疑的。
半個時辰以後,李昂和李嚴宗的百人隊在天祿坊外,遇到了巡視的黑騎營。“站住,你們是哪裡的?”騎在馬上的黑騎營軍官從馬上跳了下來,走向了李昂。
李昂拿出了自己黑槊龍驤衛軍牌,以及軍堂的特批的令牌,看到兩樣令牌,那名黑騎營軍官馬上讓部下讓開了。
“大人,他們是哪隻部隊的,我看他們殺氣騰騰地去天祿坊,說不定會出大事啊!”等李昂他們離開以後,那名黑騎營軍官的部下里有人問道。
“自己人,估計是去找那些文官的麻煩。”軍官看了眼部下答道,眼裡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