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傑集團辦公室。
韓澤琦眉頭皺起:“合同這麼順利就簽下來了?”
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韓澤勳拍着胸脯得意洋洋道:“那是,也不看誰出馬。我跟你說,這一次,我可是讓我媽去找了三爺爺,讓三爺爺直接壓着韓澤昊簽字的。”
他嘴裡的三爺爺,正是韓老爺子。
“爺爺親自作保的?”韓澤琦看向韓澤勳,問道。
“那是啊!這麼多年,我媽也沒有求過三爺爺,這是第一次,他能不同意嗎?”韓澤勳仍然是十分得意的語氣。
“好,簽下來了就好。”韓澤琦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又聽到韓澤勳得意洋洋,眉飛色舞地說道:“不僅把合同簽下來了,我還特意留了個心眼,把違約責任那裡甲方對乙方的責任,改成了30%。要是韓澤昊敢違約,就要賠償合同總價款的30%,八千萬。呵呵,所以,韓澤昊不管履不履行合同,都很吃虧。”
“你說什麼?”韓澤琦臉色大變,雙眸死死地看着韓澤勳。
韓澤勳揚起下巴,解釋道:“違約責任那裡,我稍稍修改了一下,如果我們違約,只要賠償10%,如果韓氏違約,則要賠償30%。我想,韓澤昊看到這樣的違約條款,是不敢輕易違約的。只能履行合同,到時候,自然就中了我們的圈套。
建材出問題,樓盤質量就會有問題,再弄出幾條人命來,我們抽身而出,我看他們怎麼收場。反正世錦建材公司也只是一個空殼。法人是我從牢裡保出來的亡命徒,死刑犯。到時候,韓氏因質量問題被查,韓澤昊還能坐在韓氏總裁的位置上嗎?呵呵,澤琦,你答應我讓我做常務副總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砰——
韓澤琦狠狠地一拳砸在韓澤勳的臉上,把他的眼鏡都砸碎了一邊。
韓澤琦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地破罵:“你個蠢豬,畫蛇添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豬。你不改合同,韓澤昊興許不會懷疑什麼,你這樣一改了合同,你以爲韓澤昊不會懷疑嗎?蠢豬!”
韓澤勳被韓澤琦一罵,石化地站在那裡,緊張地問:“那怎麼辦?”
韓澤琦憤然地甩了甩手,恨恨咬牙:“怎麼辦?只能用好的建材,好好履行合同了。你以爲,以次充好,韓澤昊會不知道嗎?”
韓澤勳不甘心道:“那麼,我們這一單不僅賺不了什麼錢,還不能把韓澤昊拉下馬了。”
韓澤琦咬牙切齒:“你以爲我不知道?蠢貨,你怎麼這麼蠢。”
韓澤勳知道自己弄巧成拙,被韓澤琦罵了,也不敢頂嘴,耷拉着腦袋。
―――
安靜瀾在韓澤昊的陪同下,很快便調整好了情緒。
不是親媽就不是親媽吧。就算不是親媽,也是把她養大的媽媽,不管有多過份,她都不想去責怪什麼。
“老公,我沒事了,讓我出院吧,我想工作。我約了秦氏那邊的孫經理,下午談合同。”安靜瀾巴巴地望着韓澤昊。
韓澤昊心頭軟得一塌糊塗,他對安靜瀾的撒嬌,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不僅如此,他還會主動替她找藉口來說服自己。
比如此刻,他找的理由就是,工作能分散注意力,讓安安投入到工作中,就不會再想親媽還是養母的事情了。
不用安靜瀾再說什麼,韓澤昊自己就把自己說服了。開着車子把安靜瀾送到了與孫越約定好的茶樓。
安靜瀾下車的時候,韓澤昊又交代:“老婆,價格往高了談,要自信一點。由對方來草擬合同,然後讓他發你郵箱,老公幫你把關。”
“好!”安靜瀾轉過頭來衝着韓澤昊笑。
這一笑,璀璨了日月。
韓澤昊想,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一個女人拋下自己的女兒,二十幾年都不相認呢?
真的是因爲拋棄,還是有什麼苦衷呢?
安安其實也在乎的吧?如果真的不在乎,又怎麼會用那麼強硬的態度讓他不要查呢?
固執地不願意揭開自己的身世之謎,恰恰是因爲太在乎吧?
韓澤昊目送安靜瀾去了茶樓,將車子開往陸宅方向。
陸崢正蹲在池子邊上,拿麪包喂金魚。
“安安的身世,查得怎麼樣了?”看到陸崢這麼閒,韓澤昊是不滿的。
難道不知道他很急嗎?很急着知道安安的生身母親到底是誰,她到底是什麼原因拋下了安安?
陸崢頭都沒有轉過來,撕一小塊麪包,扔進池子裡,看着池子裡的金魚全部擠到一起來搶。他揚脣妖孽地一笑。
韓澤昊皺眉,冷聲問:“安安的身世,難道一點眉目都沒有嗎?”
陸崢卻是挑起另一個話題:“你說,要是敏純還活着,你會怎麼辦?”
韓澤昊眉頭皺了皺,心頭滑過一抹異樣的感覺。他煩燥道:“敏純已經去世了,不要做這種假設。”
陸崢將手裡剩下的麪包撕成幾塊,扔進池子裡,拍了拍手,轉過頭來,笑得妖孽至極:“大嫂的身世很曲折離奇呢。”
“有眉目了?”韓澤昊急急地問。
“沒有!”陸崢果斷作答。
韓澤昊咬牙:“那你說她的身世曲折離奇?”
陸崢笑得更妖孽了:“如果不是曲折離奇,怎麼會那麼難查呢?劉曉蓮不是她的生母,安天軍也不是她的生父。安天軍原本就是錦城人。據認識他的人介紹,他在錦城的時候,隻身一人。可是,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去瑞城以後,就有了女兒安靜瀾,那個時候,安靜瀾四五歲的樣子。”
“你想說什麼?”韓澤昊眉頭皺緊。
陸崢妖孽地笑:“我想說,除此以外,查不到任何線索。安靜瀾既不是孤兒院走丟的孩子,也不是被拐賣的孩子。我查了二十年前,錦城與瑞城所有孤兒院檔案和警局案底。”
韓澤昊臉色冷了冷:“繼續查!”
說完扭頭就走。
陸崢在他身後喊:“喂,我說,要是敏純真的還活着,你會怎麼樣啊?”
韓澤昊眉頭擰了擰,要是敏純還活着,他多希望敏純還活着啊!
現在的他,有安安在身邊,那麼幸福。
可是,他仍然會偶然想起敏純來。每次想起,心頭會發堵,會覺得很對不起敏純。會覺得他現在的幸福,都是敏純用命換來的。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希望敏純還活着!
―――
安靜瀾與孫越談得很愉快,雙方在景觀設計的理念上,有很多共同的話題,聊得幾乎忘了時間。
韓澤昊坐在車子裡,一遍遍地看着手錶。
不時地擡頭看向茶樓透明玻璃窗內,孫越那張笑得欠k的臉。
要不是爲了支持他家老婆的事業,他這會兒一定衝進去把孫越揍扁,笑得那麼賤!
等了好久好久,安靜瀾終於出來了,一臉的笑容,拉開車門,無比興奮:“老公,我們談好了。價格比梅縣那個項目要高出好多呢,設計費我也要了一個好價錢,到時候我和穎子一起設計。”
韓澤昊原本繃着的一張臉,驀地撥開烏雲見晴天了,瞬間柔和得不得了。
他笑道:“簽完合同以後,我們出去吃大餐。”
“好,我請你。”安靜瀾立即說道。
韓澤昊彎了彎脣角,應下:“嗯。”
看到她開心的樣子,他心情就會很好。
他想好了,等陸崢那邊查到安安的身世,他先看看,如果苦衷值得原諒,他就告訴安安真相。如果沒有苦衷,他就當從來沒有替她找過親生父母。那樣的父母,沒有資格與安安相認。
回到韓宅。
韓澤昊與安靜瀾十指相扣,走在金菊飄香的石子小徑上。
遠遠的,就看到韓泠雪坐在花壇邊上,一臉纔剛剛乾涸的淚痕。雙眼還有點紅腫。
“怎麼了?”韓澤昊走到韓泠雪的面前,皺眉問。
韓泠雪擡起頭來,看一眼韓澤昊,又看一眼安靜瀾。咬了咬牙,對安靜瀾說道:“我可以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嗎?”
韓澤昊將安靜瀾拉到身後,冷聲道:“有什麼話還要單獨說?”
韓泠雪心裡一酸,有些委屈。潔白的貝齒咬住下脣,雙眸清亮地望着安靜瀾,語氣也沒有了往日的囂張,如果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一點請求的意思來:“我想和你單獨說,可以嗎?”
安靜瀾點了點頭:“好!”
韓澤昊不同意,看向韓泠雪,聲音有點冷:“你又要鬧什麼?”
韓泠雪不答話,巴巴地望着安靜瀾。
安靜瀾輕輕地拍了拍韓澤昊的手,然後鬆開他的手,柔聲道:“大概是女人的話題,我和泠雪單獨說,放心啦。”
“你們去書房說,十分鐘就出來,十分鐘不出來,我就進來!”韓澤昊妥協。又看向韓泠雪,臉色不太好地說道,“要是受到了傷害,誰欺負你了,就告訴我。我不會讓你被別人欺負的。安安是你嫂子,不要說傷害她的話。”
說完,韓澤昊大步離開,遠遠的,抽出一支菸,點燃。
安靜瀾與韓泠雪去了書房。
“說吧。”安靜瀾看着韓泠雪,平靜道。
語氣平靜,沒有絲毫的欣喜之意,她並不認爲,韓泠雪和她單獨相處,會說出什麼好話來。
“對不起!”韓泠雪眼眶又紅了。
安靜瀾皺了皺眉,看向韓泠雪,她要從韓泠雪的神情裡,考究這句對不起是真心實意,還是要算計她。
看到韓泠雪又哭了,她有些不忍,聲音也比剛纔柔和了一些:“別哭了,你單獨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如果我能幫得上忙的話,不會拒絕!”
“大嫂,嗚嗚!”韓泠雪撲進安靜瀾的懷裡,抱着她就嗚嗚地哭起來。
把安靜瀾嚇得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