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明
廣島城已經破了,京都也正在面臨着和廣島一樣的命運。
無數的火炮已經架起,無數大明的戰旗正在迎風獵獵飛舞。
一場讓日本人終生難忘,並且將決定日本命運的戰爭即將開始!這一刻每一個日本人的內心都寫滿了恐懼,但他們卻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
他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等待着命運的懲罰!
從始至終,在對待攻擊日本的態度上,丁雲毅都表現得不慌不忙,絲毫也不急躁。甚至在遇到一些困難的時候,他還會主動表現出一些之前從來沒有過的退縮。
爲什麼會這樣?沒有一個部下知道,只有一次,他曾經對段三兒說過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在攻擊比如呂宋島這些地方在內的時候,我們是把其當成一塊殖民地而已。當有一天我們守不住那些地方,頂多再退回來而已,可是幾十年上百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讓我們從那裡獲取到足夠多的東西,但是日本不同,我要的是徹底把這個民族征服……段三兒不太明白,丁雲毅也沒有想讓他完全明白:
“要想征服一個民族,不僅僅是在**上的,更是要在精神上的。要讓他們徹底屈服,儘管這將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但總是要有人去做的,這將會給我們的後人帶來最大的利益保證,會讓我們的後人一勞永逸。所以我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段三兒還是沒有完全懂,但他卻知道。無論大人做什麼事情都是值得自己去相信的。
前面,是即將開始的戰場。士兵們正在緊鑼密鼓,有條不紊的部署着一切,迎接那場即將到來的驚天動地的惡戰。
當這場惡戰結束之後,會有多少人死去,又會有多少人倖存下來?這個答案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
明軍在忙碌着,京都的日本人一樣也在忙碌着。
他們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但留給他們的時間卻實在是太少了。他們必須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時間,去竭力完善好京都的防禦。
德川家光委派了他所信任的忠臣朝比俊秀綱充當京都防禦戰的總大將。他對於朝比俊秀,德川家光是寄予了無限的厚望的。
朝比俊秀不願意辜負將軍的期望,他更加清楚的是。一旦京都淪陷,等待着他和所有日本人的將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這將會是日本最大的災難。
決戰,決戰!如果真的要進行一場事關日本命運前途的決戰,那麼就從現在開始吧。
他在竭力動員着京都城裡的每一個人,武士們都被集中起來。而那些浪人們同樣也得到了一個讓人欣喜的消息:
只要京都能夠成功防禦,那麼他們將會被授予武士的身份,並且得到同樣的俸祿。
這個許諾極大的刺激到了那些浪人。
一戰成名,並且從此後衣食無憂,那還有什麼好過多顧慮的呢?
信心和鬥志在這些日本人的心中熊熊燃燒,他們要把京都變成一個真正的戰場。哪怕因此此而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朝比俊秀是德川家光最信任的人,而德川家的另一個重臣西島高江同樣也是被朝比俊秀寄託了無限厚望的。
這個以勇猛而聞名的武士,朝比俊秀希望他能夠在戰場上創造出奇蹟。
“以進攻來應對敵人吧。”西島高江斷然說道:“請調撥給我一支軍隊。朝比大人,這兩天我已經仔細的看過了,敵人的帥營安插在了田澤,我想那裡應該就是丁雲毅所在吧。從京都西城離開,可以直接對田澤發起進攻,如果能夠殺得了丁雲毅的話,我想情況會得到改觀。”
朝比俊秀點了點頭:“西島君。你所想的和我想的完全一樣。那麼,你需要多少人去完成這一光榮的任務?”
“三千人!”
當說出這一數字的時候,朝比俊秀在那遲疑了許久,這一數字還是比較大的。可是如果能擊潰,甚至是殺死敵人的主帥丁雲毅,那麼哪怕三千人都死在戰場上也沒有關係。
當想通了這點後,朝比俊秀用力的點了點頭:“西島君,那麼就拜託了。我把勇猛的武士廣源奈、赤峰宣成這些人都調撥給你指揮,同時,把我們僅有的一千名騎兵也完全的交給你。西島君,一千騎兵兩千步兵,這是京都防禦戰很大的一股力量了。”
“哈依,請等待我的好消息吧。”西島高江信心十足的大聲應了下來……日本人出城了,日本人主動出現了!
丁雲毅一點也不吃驚,反而笑着對自己的部下說道:“知道我爲什麼要把帥營安放在田澤嗎?因爲我知道日本人如果想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強攻這裡,只要殺死了我他們纔有轉機。”
“侯爺,現在應該怎麼辦?”
“我們大部分的火炮,都放在了京都的正面,這裡的火炮雖然不多,也不是最新式的火炮,但這也足夠讓那些倭寇們死傷大半了。他們一旦失敗後,將會更加嚴重挫折到他們的士氣。既然倭寇執意想要這樣的話,那就給他們一個最沉重的教訓吧……虎賁衛的陣地,使用的是戰壕戰術,以中間的一座小山劃分,爲左右兩條戰線,戰壕的端點,則是臨外兩座小山丘。形成了小山向前突此,而防線向內凹收,橫向展開約有四五百餘步。而且挖出的戰壕並不是一條直線。而是呈一道淺碟形的曲線,有點像是一個山字形的三點二線的結構。
由於構築陣地的時間充足。因此戰壕也挖得較深,達到了三尺多。寬度達到了八尺。在戰壕邊上只墊上了一尺多的布土袋,而且在戰壕的後方,是火炮陣地,形成了雙層防線。
在左右兩條防線上,各佈置了三個火槍隊,在兩端的小山丘上。各佈置了一個隊的火槍兵,另有四門二號佛朗機炮,守住全軍的兩翼,而在左右防線後的火炮陣地上。各佈置了“神威”炮四門、一號佛朗機炮三門,三號佛朗機炮三門,虎蹲炮六門。
防線中央的小山丘也是整個防線的指揮中點,李定國的團部也設在這裡,臨有兩個偵察連的士兵在小山丘上騅守。整個防線一共集中了一千多支火槍,四十門火炮,而且層次分明,防線顯得堅不可摧。
丁雲毅沒有親自指揮這次作戰,而是將這一任務委派給了李定國、阿湖、王威。
這一次是虎賁衛在有丁雲毅不在場的情況下獨立作戰,一方面是丁雲毅想煅練一下他們的獨力作戰能力。另外也是因爲這一戰的戰術安排與之前的不太相同,借這個機會讓他們都來歷練一下。
因此三名主將又是激動又是興奮,還有一些緊張,也都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堅守住陣地,不辜負武烈侯的重託。
這時倭寇的人馬也漸漸出現在正常的視野中,在距離虎賁衛陣地五百步左右的距離時停下列陣。李定國在山頂上看着,心裡也覺得頗爲可笑,大概是敵軍從上一次的敗兵口裡得知。虎賁衛的火炮打得極遠,因此不敢靠得太近,離着五百步左右,覺得算是絕對安全了。而且五百多步,差不多是肉眼視力的極限距離了。
不過倭寇的將領們並不知道,事實上虎賁衛二千斤“神威”炮的射程可以達到一千步以上,而一千斤“神威”炮的射程可以達到八百到一千步;一號佛郎機炮的射程也能達到六百到八百步,二號佛郎機炮的射程在四百到六百之間,因此倭寇所在的這個距離,仍然在虎賁衛的部份火炮打擊範圍之內,只不過李定國尊照丁雲毅的命令,爲了配合側翼進攻的部隊,“神威”炮和一號佛郎機炮暫時都不發射。
而就在這個時候,倭寇開始發動了進攻。這一次倭寇進攻的方向是左線,出動的兵力有五百人,全部都是步兵。從這一點來說,倭寇和虎賁衛曾經遇到過的一些軍隊都有相似之處,遇到不明底細的對手之時,先讓炮灰上去墊底,以試探敵軍的實力強弱。
李定國看得十分清楚,立刻命令旗手像左邊的山頭上打旗語,告訴他們,敵軍以經開始發動了進攻。同時也拳起手臂,用丁雲毅教導的測距方法,計算着倭寇到達的距離。雖然這種測距方法比較原始,誤差也比較大,但也基本能測出一個大致的距離來。
等到倭寇進入到距離陣地三百步左右的距離時,李定國這才下令開炮。
甴於“神威”炮不能開動,而虎蹲炮又夠不上距離,因此只有置在左線的三門一號佛朗機炮、四門二號佛朗機炮和三門三號佛朗機炮共計十門火炮一起開動,巨大的轟鳴聲也立刻震徹着整個曠野。
一顆炮彈呼嘯而過,正打擊一名衝在最前面的倭寇士兵頭部,頓時將這名士兵的腦袋擊得粉碎,連哼都沒悙一聲,無頭的死屍就仆倒在地上。而在他身後的士兵還沒眀白足怎麼一回事,就被餘勢未減的炮彈擊倒了一大排。
雖然虎賁衛只有十門火炮開動,但步兵的陣形更爲密集,而且因爲倭寇只是進攻一線,兵力雖然可以集中,但也難以大面展開,因此整個隊伍的縱深拉得很大。在這種情況下,火炮雖然用的是實心彈,但殺傷力自然也就更大了。
有的倭寇士兵是被炮彈擊中身體,只打得口噴鮮血,骨胳盡裂;被擊中四肢也同樣是筋斷骨拆;那怕就是被炮彈擦着一下,也照樣會撕扯下一大片皮肉。
十發炮彈在倭寇的陣中硬生生的撞開了十條血衚衕,而就在炮彈飛掠而過的軌跡上,只留下一長條肉血模糊,殘肢斷臂鋪出的通道來。
還有不未傷而未死的士兵,在地上痛苦的翻滾着,發出了撕聲裂肺的慘叫聲來,讓他們身邊那些僥倖沒有中彈的士兵也被嚇得心驚膽寒,戰慄不己。
李定國放下手中的千里鏡,對第一輪炮擊取得的戰果也十分滿意。他雖然只有二十歲年紀,但自從登陸倭島之後便一直跟隨着丁雲毅不斷征戰,到也見慣了戰場上的殺戳場面,因此也絲毫不爲所動,下令炮手們繼續開炮。
佛朗機炮是後裝式帶子銃,發射速度比其他火炮都要快得多。儘管虎賁衛已經使用了定裝彈藥,但“神威”炮最快也只能達到一分鐘發射一次,而佛朗機炮卻能達到二分鐘內發射三次,如果操作熟練的炮手,差不多可以達到一分鐘發射兩次。
隨着十門火炮連續不斷的發射,也無情將炮彈盡數砸向了倭寇,每一輪炮擊,至少能夠殺傷幾十名倭寇,只打得倭寇慘叫連天,屍橫遍野。
不過倭寇的軍紀也頗爲嚴格,由其是雜兵出戰,背後都在督戰隊督戰,無令臨陣脫逃者,立斬不饒,因此倭寇雖然遭受到沉重的打擊,但一時還沒有人敢擅自逃跑,只能硬着頭皮向前衝,希望能夠早些通過火炮的打擊,接近明軍作戰。
在連續七八輪的炮擊之後,倭寇的傷亡以經超過千人,整個陣式也全都亂了,而且在繼續向虎賁衛陣地推進的大隊人馬身後,留下了一大片屍體,還有不是尚未死透,在地上哀號掙扎的士兵。
不過這時倭寇離虎賁衛以不足百步,最多再扛過兩三輪炮擊,就可以衝到明軍的陣列前,與明軍展開白刃戰了,而且因爲現在的距離是一二號佛朗機炮的死角,只能都停止了發射,因此也讓不少士兵都覺得看到了希望,也都加緊了前進的腳步。
但這一絲希望僅僅也只是一閃而過,馬上就破滅了。因爲這時以經進入了虎賁衛的火槍射擊範圍,隨着一排爆豆般的轟鳴聲起來,同時還有六門虎蹲炮也開始發射,子彈炮彈如同冰雹一般,鋪天蓋地的向倭寇打擊過去,倭寇陣中立刻倒下了一大片。
這遠遠超過了先前火炮的打擊力度。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