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恆哈哈大笑。
“談成了，業績算你的。”他轉着簽字筆，神秘地說道，“大單哦！”
我覺得他肯定不知道，這世上有一句話叫視金錢如糞土。
“那好吧！”我說道，“幾點。”
“下班就走。”周自恆一副瞭然於胸的賤笑，“就喜歡你這財迷樣！”
我直接選擇無視。
視金錢如糞土固然清高，但清高不能當飯吃，不能給我家夏天交學費，不能讓我媽在精神病院裡得到更妥善的照顧。
但是，如果我當時能多嘴問一問周自恆，今天晚上要招待的人是誰的話，我就是抹脖子上吊，也不會去的。
我走出辦公室，不用猜也知道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我，於是我哭喪着臉悲痛欲絕地回到銷售部。
“怎麼樣怎麼樣？”李小玉迎上來問道，看看我潸然欲泣的表情，心疼地勸我，“遠晴，別難過，周總要是開了你，我跟你一起走。”
周圍響起若有若無幸災樂禍的笑聲。
“到底怎麼了你說呀？”李小玉焦急地問道，小臉也跟着皺成一團。
“周總說……”我刻意地大聲，刻意地停頓，等到身上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我才慢悠悠地說道，“周總說晚上要帶我去談個大生意！”
“噢耶！”李小玉在愣了幾秒後，突然跳腳大喊一聲，聲音單調而突兀，因爲沒有共鳴。
其他人都恨不得吃了我。
就在這時，我們銷售部的主管進來了。
主管是一個三十多歲離異單身的女人，屬於內分泌嚴重失調型的。
此刻她昂首挺胸地跨進門來，用看殺父仇人的目光白了李小玉一眼。
“耶什麼耶，趕緊幹活，馬上月底了，業績不好的要小心了。”
她這一句話提醒了我，我和李小玉極有可能墊底。
自從進了銷售部，我倆就月月墊底。
不過我倆失敗的原因不同，李小玉跑不到單是因爲性格太軟，而我跑不到單是因爲性格太硬。
後來我總結了一下，這做銷售其實跟做～愛是一樣一樣滴，太軟了進不去，太硬了容易傷人。
軟硬適中剛剛好，但那是溫倩纔有的功力。
所以，在這個千載難逢的日子裡，我決定晚上帶上李小玉，如果大單成了算我們倆的。
於是，晚上下班後，我拉着李小玉的手，氣宇軒昂地，明目張膽地，飛揚跋扈地穿過整個工作區，坐人最多的一班電梯下了樓，去停車場和周自恆會合。
氣不死你們！
周自恆對於我帶着李小玉同行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他終於放過了我的九手桑塔納，親自開着他的邁巴赫，保持着半癱瘓的狀態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大酒店。
下了車，我擡頭一看，奶奶滴，怎麼又是錦繡國際呀！
昨天晚上的陰影還沒散，今天就又故地重遊了，難道說，我跟這個酒店註定要糾纏不清了嗎？
“咱們自己的酒店不能請客嗎，幹嘛跑這麼遠？”我問周自恆。
“客戶訂的。”周自恆說道。
好吧，客戶永遠是二大爺。
李小玉就像一個翻版的劉姥姥，走一路，摸一路，氣的我恨不得戳瞎她的雙眼，省得她看見一個什麼稀罕玩意就驚歎不已。
我爲她備感羞恥的同時，也在暗暗尋思，看這架勢，真是個大單，這回我一定要好好發揮，爭取拿下大客戶，我和李小玉的業績就靠此一役了。
我決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結果，當我們坐在房間裡，等了半個鐘頭，終於等到了那位神秘大佬之後，我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抽死過去。
眼前那個劍眉星目，高鼻薄脣，一臉禁慾，黑色訂製西服都掩不住他健美肌肉的高大男人，可不就是我的前夫陸九橋嗎？
我呆呆地看着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向我走過來，劍眉一挑，薄脣勾起，低聲說道：“獨守空房小姐，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