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連站都站不起來。
向澄忍不住用兩隻手抱着手機，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爲什麼？
兩個人在一起，如果得不到親人的祝福有什麼用。
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她向澄和秦子衍之間，隔得不只是一個秦家。
還有橫在他們之間的諸多，親情也好，事業也好，總是她是累了。
“我累了，就這樣吧。”
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忍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正常的，向澄覺得，自己這一生的力氣似乎都用盡了。
打了一個電話，整個人就好像是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不只是手，額頭上，脊背上，竟然都是汗水。
或者不只是汗水，是她剛剛沒有流出去的淚水也不盡然。
秦子衍蹲在街頭，來來往往的人都看着這個有些狼狽的男人一臉慘白，似乎是受了什麼嚴重的打擊一樣。
秦子衍卻渾然不覺，胃裡傳來的抽痛感一陣一陣，合着電話上傳來的冰冷機械的女聲，就好像在爲自己鳴起的喪鐘一樣。
意識緩緩變得模糊，秦子衍最後閃過的一個念頭便是，向澄不要自己了。
父母不要自己，秦子江最後也不要自己，連唯一的溫暖也不要自己了嗎？
“快點，那邊有人暈過去了。”
“你看什麼看，說不定是碰瓷的。”
“碰瓷的能長這麼好看？快點過來幫忙。”
秦子衍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面。
這裡有白色的病牀和天花板，有正在放映的電視，也有楊明，張媽，秦盛，只是獨獨沒有了向澄。
秦子衍目光呆滯的看着前方，張媽見此有些心疼，“先生的胃病又犯了，要不是有人把先生送到醫院的話，現在先生就嚴重了。”
秦子衍緩緩點頭，張媽嘆了口氣，將手裡的粥遞給秦子衍，“先生先吃點吧，因爲現在沒辦法吃別的東西，我就給先生做了一碗粥。”
真的是粥，白色的米粒在碗中擠擠攘攘，蒸汽從碗上飄起，模糊了秦子衍的容顏，讓人有些看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秦盛似乎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站在一邊一眼不發。
今天多虧了楊明給秦子衍打電話才和那兩個人聯繫上，知道秦子衍被送進醫院之後便來處理這件事情了。
這會那兩個把秦子衍送到醫院的人已經走了。
秦子衍默默接過張媽手裡的粥，一口一口吃完。
這會子，不管是白粥還是有味道的粥，他其實分辨不大清楚。
秦子衍吃完之後將手裡的碗遞給張媽，然後看着在自己病牀旁邊一直看着的秦盛,緩緩開口，“明天就讓司機把你送回去吧。”
秦子衍的語氣平淡，說出口的話卻是一字一頓，讓人無法忽視他的那份決心。
秦盛大驚失色，當下就說，“小叔打算因爲一個女人就把我趕出去嗎？
秦子衍擡頭，看着少年已經略顯精緻的眉眼，緩緩開口，“是有如何？
他已經因爲秦盛的事情妥協過兩次，可是事不過三，秦盛的所作所爲讓他實在是太失望了。
如果還不將秦盛送回秦家的話，他不知道接下來又該如何。
秦盛本來是不想回去的，但是看到秦子衍一臉堅決的樣子就沒再說話，而是默默站在一邊，眸子裡的惡劣怎麼都沒辦法掩飾。
秦盛很快就被趕來的司機帶走了，病房裡面只剩下了秦子衍一個人。
楊明因爲要處理公司的事情便先走了，張媽回去給秦子衍做飯了。
整個病房頓時有些空曠。
秦子衍躺在牀上，看着輸液管裡面的藥水一點點的流下來，另一隻沒有扎針的手緊緊捂着自己的胃部。
即使已經掛了點滴吃了飯，他現在胃裡還是難受的緊，就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自己的胃裡不斷的攪和一樣。
秦子衍想着，等會等掛完水之後就去找向澄。
他是想要拔掉針頭自己去找向澄，可是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別說是被向澄看到，他自己都覺得狼狽的緊。
他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向澄。
結果，秦子衍看着牆上一點點緩緩走動的表，居然直接睡過去了。
向澄回到公寓之後就直接躺在了牀上。
熱的淚水流過臉頰，一點點變得冰涼起來。
向澄似乎是沒有感覺到一樣，躺在牀上，任由淚水在自己的眼裡肆虐。
不消片刻便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是被手機的電話聲音吵醒的。
向澄迷迷糊糊將手機拿到耳邊，巨大的聲音頓時從另一邊傳來過來，“向澄，快點，今天公司要開慶祝會了！”
向澄被嚇得一個激靈，將手機拿遠了一些，起來一看才知道是自己不小心按到了擴音。
難怪聲音這麼大。
不過也還好，被這個聲音這麼一嚇，向澄原本的拿點小瞌睡全部都沒有了。
趁着向澄愣神的空間，另一邊又有聲音傳了過來，“向澄，快點，陸總今天已經到了公司了，拿到了一個大單子，我們打算開個慶功會，就差你還窩在家裡了。”
向澄揉揉頭髮，按掉擴音之後重新把手機拿回了耳邊。
“不是說還有一天左右纔回來嗎？”
陸釋和她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了還要停留一天嗎？
“誰知道呢，反正今天下午你剛走沒多久，陸總就已經到公司了。”
向澄下了牀，穿好自己的鞋子，然後開口，“那你說地方吧，我等會就過去。”
那邊的人一聽，頓時喜笑顏開，馬上就對向澄說，“就在夜輝煌，你記得過來啊。”說完之後又加了一句，“晚上七點啊，記得一定要過來。
那邊似乎還有人在叫，急忙叮囑了向澄一邊之後，那邊的人便直接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向澄將手機拿到眼前一看。
現在才五點。
這麼早打電話真的好嗎？
不是還有兩個小時嗎？
不管向澄怎麼想的，公司那邊反正是已經通知到了，向澄就算是不去也沒有辦法。
在家裡收拾了一番之後，向澄見時間差不多了，纔出門往夜輝煌走去。
夜輝煌距離向澄的家有點遠，因爲是東川比較有名的會所，夜輝煌建立在寸土寸金的地方。
向澄上了出租車的時候就想着，自己以後一定要買一輛車，載
着向致玩遍整個東川，還要帶他去別的地方玩。
與此同時，醫院裡面熟睡的秦子衍一下子被驚醒了。
看到醫院裡面白色的牆壁和牀鋪之後，他才恍然回想起來自己現在在醫院裡面。
想到剛剛做的那個夢，秦子衍就是一陣後怕。
他夢到向澄被人扔到了海里，不只是向澄，向澄的身邊還有一個小孩，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沒有辦法看清楚那個小孩的臉，
秦子衍索性也不去想了，擡起手來揉揉自己的眉角，這才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居然出了一層汗水。
再仔細看一下，手上的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拔了下來。
秦子衍擡頭去看錶，已經是五點四十了。
向澄公司是六點多下班的。
秦子衍見時間已經快到了，掀開被子就直接往下走。
卻被進來的張媽攔住了。
“哎呀先生，你快點躺着，醫生說你差點胃出血，現在要靜養着。”
秦子衍現在纔不管什麼胃出血不胃出血的，他知道要是再不到向澄身邊去，他這一輩子就別想要見向澄一面了。
“等我回來再說。”
說完之後就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
張媽見此只好嘆了一口氣。
能讓先生變成現在這樣的人，除了向澄便沒有別人了。
秦盛雖然胡鬧，但是好歹還是把秦子衍放在餐廳裡面的車子開回來了，不然秦子衍還要打車去向澄的公司。
等到秦子衍到了向澄公司之後，卻看到整個公司裡面只有寥寥幾人，問了一下前臺之後，秦子衍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釋回國了，拿下了國外的大單子，現在和向澄他們一起在夜輝煌裡面慶祝。
慌亂之中，秦子衍也顧不得自己胃部的隱隱作痛，又開車到了夜輝煌。
只是路上着實堵了一些，秦子衍急的不行，但是堵車這件事情誰也沒有料到。
向澄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夜輝煌的包間裡面。
林林總總有快二十個人，都是當初一起跟着陸釋乾的一些人，對於這些人，向澄也是比較熟悉的。
就比如之前給自己打電話的羅欣，是公司裡面難得能夠放得開的人，好多的單子都是因爲她才能成功簽下的。
還有寬仔，別看他有些胖，實際上已經跟着陸釋幹了快四年了。
這次陸釋能夠拿到這樣的大單子，已經將公司的名聲打出去了。
這些年他們看着着家公司不斷成長到現在，已經成爲了東川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心裡不欣慰是假的。
向澄是最後一個到的，被罰了三杯。
向澄這些年別的沒練下，可酒量在公司裡面還是數一數二的。
仰起頭，三杯酒下肚。
“我幹了，你們隨意。”
“啪啪啪——”這時候包廂裡面倒是全都成了拍手的。
陸釋也眼含笑意的看着向澄。
他本來就是那種不苟言笑的人，現在看向澄的眼眸裡面多了一些溫情，別人沒有看到，樑玉卻瞅了個正着。
頓時，所有一切關於陸釋和向澄的猜想涌上心頭，樑玉臉上的笑容差點都維持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