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連翊終是放開了她,卻並未馬上離開,脣離她的臉不過幾公分,看着她一張羞得殷紅的臉,心情十分之好,長指在她粉嫩嫩的脣瓣上勾了勾,“這麼一會兒就沒勁了?”
“你自己……不……也、也散氣了嗎?”林夢夢不服氣,話都說不完整了,還要與他對着幹。他再次認可。林夢夢覺得今天的裘連翊真是太好說話了。
“沒分出勝負來終歸不是好事,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再戰一場?”
……再戰一場……
“或者,再戰三百回合。”
三百回合……
林夢夢還沒有從這些足夠驚悚的詞句裡緩過勁來,小身體已經落入裘連翊的懷抱。他像抱着一團棉花,毫不費力地將她抱上樓,背後,傭人們發自心底的尖幾乎能把她的頭皮撐破!
“你們說,他們會怎麼個戰法?”背後,傭人們迅速聚頭,議論紛紛。
“那還用問,自然是男上女下你死我活戰火紛飛史無前例。”
“你們覺得老闆和少夫人真的能戰上三百回合嗎?”
“老闆能。”
“少夫人……”
管家落在後頭,無奈地搖搖頭,並不像往日那樣嚴肅的斥責他們,反而看着樓道露出不甚明顯的笑意。
裘連翊有沒有大戰三百回合,做爲當事人的林夢夢本人並不清楚,她唯一清楚的是,自己的小身板像被火車壓過似的,連手指頭都勾不起來了。兩眼昏昏地看着某人精神抖擻地穿衣離去,支撐着她的最後一點力氣也跟着用光,沉入了無盡的睡眠當中。
即使在如此高強度的作戰後入睡,她還是做夢了。夢到貝莎穿着漂亮的婚紗出現在她面前,臂上挽着裘連翊。她跑過去要把裘連翊搶回來,無數的士兵擁出來,將她包圍。
“我們現在就去結婚,林夢夢,你被拋棄了。對了,翊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只是拿你做實驗品,以證明他不會再剋死女人。你活着,證明他已經沒事了,我們從此以後要永遠生活在一起!”
貝莎擁着裘連翊就吻,他不僅不反抗,還回抱她,比吻她的時候還要瘋狂。林夢夢拼命地掙扎着要上去分開兩人,馬上走上來一個人將她攔住,“裘連翊將來是要做國王的,這個女人只會給她抹黑,馬上拉去投海!”
士兵上來,她被無情地拖走,前方珊尼一臉冷漠地站着,眼底沒有半絲情感。
“珊尼,救救我!”她出聲求救,珊尼依然沒動,卻緩緩開了口,“你忘了嗎?我早就給你算過了,這就是你的命運。我是不會出錯的。”
“不,我不要!”
林夢夢大叫着從牀上翻了起來,眼淚直流,兩手胡抓。也搞不清自己在哪裡,往外一栽,就掉下了牀,發出呯的悶響。
身上摔得生痛,思緒卻還沒怎麼清晰還沉在夢裡。也不起來,唔唔哭起來,有種天已經塌下來的感覺。
“你這是在做什麼?”裘連翊推門進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眉頭一時壓得緊緊的,開口便問。林夢夢看到他,眼淚反而流得更多,伸出根指頭指着他,一個勁地抖啊抖啊,雖然沒有開口說話,那姿勢,那眼神,分明在指控一個負心漢。
裘連翊一臉的疑惑,也不知道自己觸到她哪兒了。她這麼坐在地上,他當然不能不管,於是走過去將她抱起。林夢夢哭得更大聲了。
“林夢夢!”她的聲音就在耳邊,簡直就把耳膜震破,裘連翊受不住,低吼了起來。林夢夢的小身板縮了一下,兩隻溼漉漉的眼睛往他身上瞅,邊瞅邊哭。
“還是小孩子嗎?三歲?”沒好氣地出聲,僅有的一點耐心在她這哭聲中一點點磨光,他的太陽穴都繃了起來。天知道,他這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哭鼻子。偏偏林夢夢就像個三歲的小娃娃般,哭個沒完沒了,更是沒有理由。
“再哭我做了你!”他不得不出聲威脅。
林夢夢的哭聲陡然停住,再次用溼漉漉的眼睛來看他,這次,帶了懼怕。她停了哭,他的神經總算好受了一點,將她放在了牀上。懼於他的淫威,她沒敢再哭,眼睛卻還是溼的,心情也沒有好轉。小身板露在半空中,成熟的身體和不成熟的舉止形成鮮明對比,讓裘連翊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妻子,而是一個女兒。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扯過被子來將她圍住,他問,聲音裡帶了微微的無奈。林夢夢這纔敢吸鼻子,因爲哭久了,身體還免不得一抽一抽的。
“我……剛剛好像做夢了。”她小聲囁嚅道。
這話將裘連翊的一張臉立時逼黑,“林夢夢,你才三歲嗎?一個夢能讓你哭成這樣?”
林夢夢低下了頭,不敢吭聲,小腦袋垂着,像一個面對後媽的孩子。至於後媽,當然是他了。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最終讓他不能再發火下去,微微平復了情緒,“說吧,到底做了什麼夢。”
林夢夢哪裡敢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就這個就把你嚇成這樣?”聽完後,他不僅沒有緩和臉色,反而愈發覺得不可理喻,“林夢夢,你還真是三歲!”
這不變相罵她幼稚嗎?
手指勾着,林夢夢的腦袋都快要垂到膝蓋上去了,臉上卻有着滿滿的委屈,“你又不是我,哪裡知道我在怕什麼。珊尼給我算命了,說我們不能長久,還說……”還說她只是炮灰,他從來沒有真愛過她。這些話,她說不下去了,咬着嘴脣,又要滴眼淚了。
“算命你也信?”裘連翊現在最想做的是把她這腦子剖了,掏空,換一個。
林夢夢越發委屈了,“你都不知道珊尼算得有多準,她說薇安要被表白會馬上結婚,沒出半個月就一一應驗了。”如果只是單純地被表白,她頂多會覺得不巧合,可現在人家是真的要結婚了啊。
“在這種情況下,你說我能不亂想嗎?更何況貝莎都登門示威了。”
裘連翊搞不清楚珊尼是誰,薇安又是誰,但他搞清楚了一件事,林夢夢的怕全來自於算命的結果。
“用什麼算的?”
林夢夢一五一十一將牌的事情說了出來。
結果,裘連翊一張臉都沉了 下去,變成了青的。她膽寒地縮縮身子,幾乎要冷死在他的冷氣裡,好在他沒再說什麼,只是拿衣服給她穿。林夢夢揪起的小心臟終於解放,拿過衣服裹着被子進了浴室更換。
裘連翊下了樓。
管家立刻迎過來,“老闆。”
“告訴所有傭人,從今天起,禁止任何形式的封建迷信活動!把那些算命的牌都給我收了!”他着重強調這最後一句。
管家自然也知道傭人們沒事的時候會鬧着玩,聽他這麼說,走上一步,“老闆,傭人雖說玩牌,但這只是娛樂活動,無傷大雅,而且也並不耽誤時間,這又是……”
不耽誤時間卻讓他的女人連做夢都會被嚇醒。他半點都不通融,“總之,不許玩。誰敢玩,就炒了誰!”
“是。”老闆都這麼上火了,他哪裡還敢多說,忙着去集合傭人,第一時間把這事傳達下去。
林夢夢換好衣服,洗乾淨臉走出來時,裘連翊已經不知去向。她走下來,纔到樓梯,就看到管家正愣愣傻傻地對着書房方向張望,心事重重。
看到她,他開了口,“少夫人,您知道老闆爲什麼突然就禁止傭人們玩牌了嗎?”
家裡的事一向都是由他負責,裘連翊這突然出聲,還是管這無關緊要的事,他自然疑惑,而且已經疑惑好久了。
林夢夢猛聽他這麼說,也給愣住了,“他不讓傭人們玩牌了?”
“是啊。”管家點頭,“也不知出了什麼問題。”
這問題,她知道。林夢夢垂下了頭去,捏着幾根指頭,都不好意思說是因爲自己了。
見她不語,管家也就當她也不知道,含首離開。
另一邊,珊尼不捨地將牌交到管家手裡,眼裡有着明顯的心疼,離開時一步三回首,比作別親兒子還要纏綿悱惻。這讓林夢夢更是內疚得要死,都不好意思呆下去了。
她去了書 房。
裘連翊正在忙,手指在鍵盤上舞動着,不時翻翻手頭資料。她推門進去,他只看了一眼,繼續工作。
林夢夢站在他的辦公桌前,兩隻手垂在身前,一副好學生的樣子,眼睛巴巴地去看他。因爲剛洗完臉,皮膚乾乾淨淨,白白嫩嫩,眼睫一閃一閃的,還真像個學生。他終是工作不下去,停了下來,“有什麼事。”
她這纔敢張嘴,“能不能……能不能別禁止傭人們玩牌。他們又不是打牌,只是拿來算算命,娛樂一下而已。”
裘連翊揉起了眉,滿心不悅。自己爲誰發佈的這個命令,她不知道麼?這會兒也懶得點出來,只去瞪她,直瞪得她心頭一陣陣地泛虛。
“命令已經下了,不可能收回!”片刻,他才道,半點通融都沒有。身爲一個管理者,朝令夕改是大忌。他深知這一點,哪怕只是針對傭人都如此。他低頭,再次忙碌了起來,把林夢夢晾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