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她的清醒,他熟練地傾身過來吻她,將她扳過去壓在身下。沒有開燈,她只感覺他的氣息滾滾,都快要將她燙化了。他的脣極具侵略性,順着她的脖子一路吻向下……
她被吻得迷迷濛濛的,腦子裡卻冷不丁地蹦出了海樂兒說的話,原本要抱他的,最後卻猛然將他推開。他吻得迷情,不防她這一招,給推倒在身側。
“怎麼了?”他低問,再次傾身過來,並不把她的推拒放在心上,要繼續剛剛的事。她撐住他的胸,怎麼都不肯讓他靠近了,“裘連翊……我、不舒服!”
她想大聲質問他,想要理清他和貝莎的關係,最終卻只是如此道。明知道掩蓋的是血淋淋的事實,就是不敢揭開,她怕痛。
聽她如此說,裘連翊倒沒有再強來,而是擰開了燈光來看她,“哪裡不舒服?”
“沒……哪裡,只是肚子有些脹。”她胡亂地答着,有些無法應對這明亮的光束,極力將自己往被子裡縮。裘連翊看出了她對光亮的反感,關掉,再滑下來時,大掌壓在了她的腹部,輕輕揉着,“是不是月事要來了?”
“大、概吧。”她模棱兩可地支吾着。他的掌心溫暖寬厚,揉在肚皮上十分舒服,可一想到這掌抱過貝莎的腰,便覺得難受極了。她努力縮緊自己避了避,只是一縮,又貼進了他的胸膛。他的掌也跟過來,繼續貼着她揉。
林夢夢只能逼着自己閉眼,假裝睡覺。
一夜都沒睡好,反反覆覆地夢着,全都夢到不好的事情。醒來時,她的精神很差,臉白白的。看着鏡中的自己,她苦苦地笑了起來,只能一個勁地罵:“自欺欺人的傢伙,膽小鬼,!”
是啊,只要她稍稍大膽一點,直白地道出一切,裘連翊就會毫無隱瞞地交待的。在感情上,他從來不屑於騙她。可她不敢,怕聽到不想聽到的消息,習慣了他的存在,她便像一枝寄生樹,再也沒辦法離開他了。
嘆一口氣,她轉身下了樓。
樓下,裘連翊在看報紙,修長的身形即使坐着都無法忽視,英氣逼人。他兩手握着報紙,微微靠着椅背,別有一種慵懶的霸氣。林夢夢貪婪地看一眼,卻並沒有走近,去了後園。
後園裡前些日子兩人種的花都活過來,一株株綠油油的,有的還打了花苞。她一株一株地摸過去,這每一株裡都蘊藏了她的歡樂和幸福。
“該吃早餐了。”裘連翊不知何時到來,輕聲道。其實這事,不需要他親自來的。
林夢夢這才起身,也不看他,只輕輕“嗯”了一聲,越過他走向廚房。裘連 翊眯了眯眼,還是跟了上去。整個吃飯的過程,她都顯得特別安靜,完全消散了往日的活潑。見多了她的無厘頭,猛見她這樣,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她只隨意地吃了幾口,放下筷子,起身就要走。裘連翊更快,在她越過自己時扯住了她的臂,一用力,她被拉進他懷裡,坐在他膝頭。
雙手,順勢掐住了她的細腰,“說,到底怎麼了?”
不防他會問自己,林夢夢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鳥,只顧張着脣瓣兒看他,忘了要回答。她這粉撲撲的樣子直撩撥着他的神經,撩得他心口被貓撓了似地,很想去吻他。
他終究沒有這麼做。
好一會兒林夢夢才意識到自己正看着他發傻,尷尬地轉了臉,“沒怎麼呀。”
“說實話。”他的雙掌一壓,滾燙地烙在她的腰上。她的腰不盈一握,他再加點力就能掐斷。
她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實話來,只在他懷裡低眉順眼,扯了扯他胸口的一顆釦子,“我想回家,什麼時候能回去?”
低頭看她落在胸口的指,這樣的小手解他衣服的感覺一定會讓人熱血沸騰。他是真的很想回房間去品味她的美好,但,沒有時間。
他強忍着那股悸動低答,“目前還不成,得等一段時間了。”
“還得等一段時間啊。”小臉上,寫滿了失落。她不知道他等是因爲不能走還是不想走。他抱着自己時,跟以往一樣,透着無盡的寵,可他也同樣接受貝莎的親近,抱她和她親吻啊。
她一躍,要從他懷裡跳出去。他的掌一緊,又將她收回去。她的身子一壓,擠到了重要部位,他悶悶哼一聲,嗓子都沙啞了,“除了這個,別的我都能滿足你,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一時也想不清楚,她隨意道,“花吧,你就送我一束花唄。我們相處了這麼久,你都沒有送過給我。”
裘連翊不是什麼浪漫的人,她也不挑剔,所以纔會到如今連花都沒送過。
他略略思忖了片刻,在她腰上推了一把,將她推起,“看吧,有時間就送。”說完,整整衣服走了出去。
林夢夢其實也沒抱什麼希望,更何況他的回答如此隨意,完全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只是沒想到,十點鐘的時候,便有人送來了花。好大的一束櫻花,兩個傭人才擡得進來。擺在客廳裡,一時繁花似錦,滿室飄香。
驚訝地看着眼前這一大從花,林夢夢給驚呆了。裘連翊……也太誇張了吧。他這得折多少棵櫻花樹才湊得起這麼大把啊。
“少夫人,老闆可真疼你呢,這花兒在本地是沒有的,非得從國外進口。”傭人有了解情況的道,其他人也對她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少夫人和老闆都結婚這麼久了,老闆竟然還如此浪漫,快羨慕死人了。”薇安捧上了心口,“好想有個人也這麼疼我啊,珊尼,你的塔羅牌真是太遜了,根本沒有算準!”
珊尼自然是不希望算準的,朝着薇安笑,“誰叫你長得不像少夫人這般明麗,要是像,明天就有人跟你求婚。”
“討厭!”薇安捧起了胸口做受傷狀。
林夢夢走過去抱抱花束,根本抱不動。那花枝條又長又粗,都快有她的人高了。束成一團,就是一棵櫻花樹嘛。林夢夢粉嫩嫩的臉蛋被同樣粉嫩嫩的花一襯,都快變成花了。
她眯起眼睛,極度陶醉地去聞着,這可是裘連翊送的花呢。他的這一束花將她心底所有的鬱結都衝散,快樂得像只蝴蝶。
管家匆匆走進來,看了一眼櫻花,走到林夢夢身側:“貝莎小姐來了,說要見您。”
林夢夢的笑容一下子凝固,美好的心情因爲貝莎的到來而消散。
“要讓她進來嗎?”管家問。她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讓她進來吧。”
因爲管家進來了,一干傭人們紛紛退開,各做各事。管家出去了片刻,便領着貝莎進來。今天的她又換了一種風格,穿了俏皮的花色小衣和短褲,長髮紮起,有了幾份大學生的味道。即使如此,豔麗的色彩都無法隱藏。
“夢夢。”她叫着林夢夢的名字,聲音輕輕的,卻別有一股挑釁。林夢夢淡淡地去看她,“有什麼事嗎?”
她不答,而是將目光投在面前的櫻花上,一步一步走過去。林夢夢盯緊她,不明白她想做什麼。她並沒有特別的舉動,只是將指從花上輕輕掠過去,臉龐掛了淡淡的笑意,“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便是這種花。”
似有一個無形的巴掌拍在了林夢夢臉上,她的表情一時狼狽。是巧合吧,一定是巧合。
“因爲我喜歡,他總是送給我。”她補充一句,將林夢夢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理由拍個粉碎。原來是習慣成自然啊。
這美麗的花朵,在林夢夢看來,已經如同垃圾。她淡然地推開,正眼去看貝莎,“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貝莎顯露了明顯的讚賞,不看她只看花,“夢夢,你是個好女孩,所以我不想耽誤你。翊和我以前的感情或許你不清楚,我只能告訴你,我們十分相愛,愛到了彼此的骨子裡。是我不該,不該傷害他,才使得他離開這裡,去了中國。”
果然她就是那個傷裘連翊最深的女人!
林夢夢對這點並不懷疑,但有些事卻不對味,“裘連翊去中國根本與你無關,他是因爲他妹妹的死與他母親賭氣去的!”
貝莎輕輕笑起來,這笑在控訴她的無知。
“他妹妹?他妹妹在他十九歲時就死去了,可他是二十四歲才離開的,這跟他妹妹有多大關係?翊是這麼跟你說的嗎?他那時一定還在恨着我,所以有意把我忘卻。”
她走過來,與林夢夢相對,“看着我的眼睛。”
林夢夢真去看她的眼,她再次出聲,“裘連翊離開是因爲我傷害了他。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你看清楚了嗎?”
即使不看眼睛,她能用讀心術確認她是不是說謊。只是心莫名地亂着,一塌糊塗,連讀到了什麼都搞不清了。
“看清了又如何?”她強撐着自己,不想在貝莎面前示弱,“裘連翊現在是我的丈夫,他當年爲誰離開,我一點兒都不關心,因爲,這些早就過去了。而你,貝莎小姐,如果我是你,就該乖乖地選個地方悄悄藏着,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他面前。把人家傷害個透回頭又來巴着人家,還不惜做小三,這是優雅女神該做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