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沒底。
“你那天那麼生氣,明明看到下雪還讓我走,送都沒讓人送……”
“我不過是說句氣話,再派人送你算怎麼回事?你倒是真夠行的,叫你走就走!”
“都叫我走了,難不成還死皮賴臉留下?我的臉皮沒有這麼厚。”
“你不是臉皮不厚,而是對於我們的結合根本沒有信心。”裘連翊一語道破了天機。林夢夢垂了頭,兩隻手捏在一起:“雖然我喜歡你,可我們的開始就充滿了欺騙,我哪裡敢奢望你能接受我?呆在你身邊,感覺着你的寵,我覺得自己只是你的一隻寵物,根本不敢奢望能以妻子的身份存在。可是即使只是你的寵物,我也想呆下去,長久地呆下去。但我又怕,怕我對你的欺騙讓你心存芥蒂,哪一天你就把我丟棄了。裘連翊,你沒愛過,所以不懂我的患得患失。”
“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愛過?林夢夢,你都從來沒想過,我爲什麼會對你的欺騙格外生氣嗎?我又爲什麼明明生氣卻還要把你留在身邊?我寵你難道僅僅因爲你和我上過牀,是我的女人?”
“我欺騙你,你生氣很正常啊,把我留在身邊不是爲了懲罰我嗎?更何況,你自己都說了,你對女人向來大方,哪個都寵。”
裘連翊狠狠地將她揉進懷裡,懲罰性般在她的耳垂邊咬了兩口,“這些事都記得,爲什麼我對你的好半點都想不起來了?我怎麼會愛上你這麼傻的女人!”
“愛、愛上?”她是不是聽錯了?
林夢夢撥了撥耳朵。
裘連翊往她的指上又咬一口。
“呀,你是狗變的嗎?”
“對,我就是狗變的,現在恨不能把你咬死!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的世界,把我的心攪得一團亂糟,自己卻像沒事人一般,說走就走,甚至還跟別的男人訂婚!林夢夢,我對你太好了,我應該把你鎖在身上,讓你哪兒也去不了纔對!”
他的語氣霸道得緊,林夢夢小小地縮了縮身體,以他大爺似的性格,若真要這麼做,怕也沒人敢攔。
他的臂又是一緊,將她的背往胸口上壓,緊接着嘆了一口氣,“夢夢,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這話,好讓人激動啊。林夢夢幾乎想大叫了。
“裘連翊……”她叫着他的名字,不知道該說什麼,片刻從他懷裡退出來,正臉與他相對,“就算愛我也不能做那種事啊!只帶一個人去救我,還把計劃案交出去,你不要命了嗎?爲了一個活不了多久的人豁命,你腦袋壞掉了嗎?要是你真出了什麼事,我、我、我……”
她說着說不下去,只紅着眼睛生氣。裘連翊將她拉了過去,兩人臉貼在一起,“我要是真死了,不正好給你陪葬嗎?”
“不許說這種話!”林夢夢氣得來捂他的嘴巴,眉毛都豎了起來。誰都不能詛咒她最愛的男人死去!
裘連翊彎起了眼睛,被她這樣子逗笑,片刻將她的手拉開,並把她壓在自己的膝蓋上,坐得穩妥妥的。
“林夢夢,我現在的話,你要聽仔細了。”
看他表情嚴肅,她當真坐得直直的,一動都不敢動。
“你不會死,還能活很長時間,做我的老婆是不會死的,除非老死。”
“怎麼可能?管家都說……”
“管家那是誤導你的。”
“可你隔壁房間死了七個女人,卻是好多人知道的啊。”
裘連翊沉沉笑了起來,“那都是外界傳言。”
“傳……言?”
“跟我交往的女人加起來都沒有七個,怎麼死?”
“啊?”
林夢夢覺得很虧,她就是因爲這些個傳言纔會生出許多胡思亂想,一次次把自己嚇得要死不活的。
“這些編謠言的人真是太可惡了!”
“做你的老婆真的不會死啊,也是謠言?”罵完又想起最重要的事,仰高頭去看他,大眼巴巴地問。她的脣瓣粉粉的,格外誘人。
裘連翊的目光暗了暗,“嗯。”
她覺得那些人更可惡了。
沒事編什麼故事!
以爲自己要死了,每天數着死期過日子,太難受了。
詛咒那些編謠言的人全都生兒子,每個生十個!蓋房蓋死他們,娶媳婦娶死他們!
“那我是你的第幾個老婆?”她覺得有必要搞清楚。
“你覺得呢?”他不回答,懶懶地白了她一眼,將身體壓在牀上。
她當然是不知道了。
她決定換種問法,“你總共睡過多少個女人?”她爬過去,兩隻手肘彎在他身上,充滿了求知慾般去看他。她的眼睛水亮水亮的,脣瓣兒一張一合,吐出來的氣息香香甜甜的,跟水果糖似的。
裘連翊有些受不了了,推開她,“你睡過多少男人我就睡過多少女人。”
“切!蒙我呢!我只睡過你一個男人,可據我所知,除了我之外,你還睡了奢莉,還有什麼絲兒藤兒的,多了去了!”
裘連翊索性閉了眼。
她的身體才恢復,不宜做某些劇烈牀上運動。所以,他得忍。
林夢夢哪裡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屁股坐直,直接坐在了他 的……
她的眼睛眨巴着,洋洋得意地出了聲:“不承認也沒關係,我一個個去查。查到你睡幾個女人我就去睡幾個男人,嗯哼哼哼……啊!”
身子某然一沉,裘連翊像一頭獸猛然躍起將她翻了下去,再也她相對時已經咬牙切齒,“我看你是閒得發慌了!要去找男人?可以啊,餵飽了我如果還有精力,我不反對!”
事實證明,有些人是永遠都喂不飽的。
林夢夢被吃了數個小時,最後只能求饒,“我不找了,堅決都不去找了,求求你,再玩我就真死了。”
裘連翊總算放過了她,卻翻身起了牀,“以後記住,我找多少女人你都不能去找男人!因爲——你根本喂不飽我!”
林夢夢委屈得在牀上唔唔哭了起來,“太不公平了!還說愛我呢,才從我這兒下來就要去找女人,唔唔,不公平,我不要!”
裘連翊不過是去喝口水,看她一副梨花帶雨真哭的樣子,水也不喝了,倒下來將她往懷裡攬,“好了,我不會去找的,別哭了。”
他的指腹抹過來,爲她擦眼淚。他不抹還不打緊,一抹,她的眼淚流得更多了,“你們男人,都是壞蛋,壞蛋!”
裘連翊在哄女人方面並沒有什麼耐心,看她反倒鬧得更兇了,登時黑了臉,扯開被子復將她壓下去:“再敢哭就再做,哭一聲做一次!”
林夢夢頓時給嚇得息了聲,只能無聲地流着眼淚紅着眼睛控訴他。這樣子,又是委屈得不行。
“流眼淚也不行!”他霸道地宣佈。
林夢夢只能把眼淚都抹掉。
他終於滿意,傾身下來吻她紅紅的眼睛,“好好睡。我不會去找女人,只是去書房辦公。”只在她身邊總會往某個方向想,還真怕自己哪天把她給玩死了。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裘連翊讓小芳將林夢夢叫了下來。前一段時間她嗜睡,他一直都沒讓任何人打擾她。
林夢夢伸着懶腰走下來,揉了揉發酸的腰,看向在飯桌上端坐着的裘連翊,心裡忍不住唏噓。人跟人就是不一樣,明明使力氣的是他,睡得更少的也是他,但人家就是精神頭十足,什麼時候都保持最佳狀態。
他穿了一件灰白色的家居服,雖然只是普通的衣服,卻硬是有一股高高在上皇帝老爺的架式,林夢夢每每都被他這種氣場弄得相當沒骨氣,恨不能跪在他面前呼幾聲“萬歲,萬萬歲”。
沒辦法。
“還不過來?”他輕點了點下巴,連眼皮都沒擡,把那份皇帝老爺的高大上往上再推了幾個層次。
林夢夢忍着沒有蹲身學古裝劇裡道萬福,但那一聲“是”已經狗腿十足。不滿於自己的行徑,她咬了咬脣,算是自懲,然後乖乖走到裘連翊旁邊,坐下。
小芳迅速給她擺好早餐,雪白的骨瓷碗裡,漂亮的荷包蛋可以直接放到臺上去做藝術品。跟裘連翊一樣,都泛着高貴,林夢夢差點沒敢動筷。
不過一夜勞累,她當真餓了,遲疑了片刻還是對着漂亮不可方物的煎蛋下了手,然後呼哧呼哧地舀粥拌着吃了起來。等她吃完,裘連翊已經在擦嘴,同樣的速度,人家能吃出貴族品味,她吃出的卻是餓狗搶食的風範。
林夢夢虛虛地抹了抹脣,暗自打氣:怕什麼,他再貴族也已經是年過三十的大叔,她可是纔剛剛步入雙十年華的小鮮花,鮮花配大叔,誰都不算虧!
想到這裡,暗自裡偷偷笑起來。
裘連翊雖然沒有擡頭,但她的小動作還是看在眼裡,眉宇擰了擰,片刻又鬆開,朝她傾身過來。
林夢夢不防,只感覺有東西推過來,本能地往後一退,裘連翊比她更快,伸臂一扯將她拉回來,原本伸過來的指已經落在她脣上:“多大的人了,吃東西還到處亂沾。”
他眉底有着明顯的嫌棄,指上的力度卻不重,一點一點地爲她擦乾淨。林夢夢本就是一張娃娃臉,他這麼一擦,便像對待一個孩子。她甚至朝他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傻乎乎地笑着。
“太醜!”裘連翊的眸光暗了一下,不客氣地打擊她。嘴上這麼說,臉上的線條卻柔軟下來。林夢夢扁了嘴,很不服氣,爲了提醒一下某人雖然不也醜但也沒有了優勢,有意甜甜地呼一聲,“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