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往後縮,看出他臉色不好,還真有些怕。
裘連翊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我聽說你用我會覺得噁心。”
林夢夢整個兒都僵了,八成是那個女孩子告狀了。
“你還說,我是毛巾,會交叉感染……”
這傢伙,算賬來了。
林夢夢知道逃不過了,乾脆閉眼自動招供:“對,我還說了,你是抹布!”
“這一句,她沒告訴我。”
“……”林夢夢突然想撞牆,沒事嘴快乾什麼?他那聲音,越來越沉冷,指不定直接把她給……殺了。
“我錯了。”她點頭,“其實我自己是毛巾,是抹布。你用了纔會交叉感染。”
她的認錯得到了他的十分肯定,他點頭:“我不會嫌棄!”
“……”
未等她反應過來,他便壓了過來,直接將她……
林夢夢這會兒哪裡淡定得起來,滿腦子想着他和另外一個女人做這種事時的情景,受不住一時反起胃來,一個勁兒地乾嘔。
“怎麼回事?”裘連翊退身,握着她的手問。
林夢夢直往後退,她哪裡敢說是噁心他啊,只能胡亂說:“可能……懷孕了吧。”
“懷孕?”他的表情一時相當相當難看,比什麼時候都難看。
林夢夢看在眼裡,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糾正,“不是,肯定是腸胃出了問題!”
裘連翊滑下了牀,卻沒有離開,沉眸似在思考什麼,好久才說:“去檢查一下,如果懷孕,做掉!”
林夢夢一時愣在了哪裡,她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做、做掉?”她一時口吃起來,眼淚都要滾出來。即使她沒想過要生他的孩子,卻還是給刺到了。
“你就這麼不待見我生的孩子?”
她顫着眸,將臉扭到了一邊,強忍着不讓自己哭。
“能讓你回來已經是我人生的一大讓步,林夢夢,別想我會接受別人的孩子!”
“別人的……”林夢夢一時被弄糊塗了,“什麼別人的孩子?”
“你若懷孕,不是閔澤秋的,難道是我的?我們上、牀是多久之前的事?你覺得有可能兩三天就有反應嗎?”
“閔、閔、閔澤秋的孩子,你還以爲我跟閔澤秋睡過?”林夢夢這會兒總算弄明白過來。
“難道不是嗎?”裘連翊的聲音簡直要滴出冰來。他承認自己中了她的癮無可救藥,纔會把失了身的她帶回來,但絕對不接受外人的孩子。
他這些話突然讓林夢夢想起迴歸的那晚,他問的那句莫名其妙的“做措施了嗎?”,現在想來,他問的是她跟閔澤秋有沒有做措施啊。
“我和閔澤秋沒有發生過任何關係,連親吻都沒有。那晚我就已經說了,你怎麼還會這麼想?”
裘連翊轉眸來看她:“讓我怎麼相信你的話?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你們還曾打算結婚,怎麼可能不發生關係?”他是男人,更懂得男人的想法,閔澤秋對她用情至深,自然是會想法將她據爲己有的。
“澤秋哥跟你不同,他懂得尊重我,只要我不願意,他就不會碰我!”這話有偏袒閔澤秋的意思。
裘連翊雖然不爽,但更關心另一件事:“他真的沒有碰過你?”
“當然沒有!”不過,跟他解釋了又有什麼用?
林夢夢垂了頭,不再吭聲,眼淚在默默地流。
裘連翊走了回來,猛將她從牀上拉起,擁入懷裡。林夢夢給嚇了一跳,僵住了身體。他的掌壓過來,將她的頭壓進了他的胸口,他的心臟跳得好有力啊。
可是,她又難受起來,再次作嘔。
“又不舒服了?我馬上去叫醫生。”裘連翊對她的態度一下子好起來,忙轉身要出去。
林夢夢拉住了他,“不用去找醫生了,我沒病,心理原因。”
裘連翊回身看她,是要她講出來的意思。
她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出聲:“裘連翊,求求你,不要再碰我了好不好?你和她睡了又來跟我……我覺得特別髒……”
她咬上了脣角,用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緒。
“你想傷我,只要每天和她摟摟抱抱就夠了,我就能傷心到死,別再……別再……羞辱我,我會受不了的。”她閉緊了眼,蒼白的臉上有着無盡的委屈和悲傷。
她這些天爲什麼要那麼拼命地寫小說?就是因爲受不住了啊。看着他們恩愛,她覺得比死更難受。她勸自己要平和看待,可她平和不了。
知道自己也曾差點背叛他和閔澤秋訂婚,所以沒有資格說他什麼,只能忍着。忍無可忍,便只能藉着寫小說來轉移注意力。
“我每天每天都拼命地寫,拼命地寫,恨不能把自己累死。裘連翊,你別再折磨我了,乾脆給點痛快的,一刀把我刺死吧。”刺死也比這樣子活着舒服。
裘連翊捧起了她的臉,逼着她與他相對:“是你先折磨的我,自己忘了?”
她幾時折磨過他了?
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他低頭吻起了她的臉,將她的淚悉數吻去,邊吻邊低聲解釋:“我和她什麼都沒發生,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刺激你。你不負責任地離開,刺痛了我的心,我要報復你!”
“你們沒有……什麼?”林夢夢不太敢相信,但某人早就沉身下去,將她淹沒。
林夢夢的體力遠不及他,很早便睡了過去。裘連翊心滿意足之時不忘低頭去吻吻懷中的人兒,再閉眼時,已經有了圓滿之感。
早上醒來,裘連翊竟然還在。他閉着眼睛,露出兩條有力的臂膀,那張臉不論什麼時候看都相當好看。她忍不住伸指去觸他的眉眼,脣瓣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然綻開,像開出的一朵粉粉的蓮花。
裘連翊是警醒的人,被她這一觸,自然醒來,看到的是她這美麗的樣子。他的喉頭一動,在她的指滑下來時張嘴咬住。
“呀!”林夢夢方纔發現他醒來,收指已經來不及。剛剛犯花癡太甚,竟然連他睜了眼睛都沒有發覺。她紅着臉去扯自己的指,他並沒有強來,順勢放開。
“怎麼?又餓了?”
這聲音,磁性極了。
林夢夢去摸肚子:“嗯,餓了。”餓了就餓了,幹嘛要加個又。她還未得解,裘連翊已經一翻身將她壓下:“正好,我也餓了。”
“餓……了?”
林夢夢終於明白此餓非彼餓,但還是遲了。某隻獸將她再次吃光抹淨,連骨頭都不剩。像泥般攤在牀上的她依然沒有忘記昨晚他說的某句話,此時軟綿綿地出聲:“你說跟那個女人沒什麼,到底是沒什麼?”
“沒有什麼,你自己不知道?”裘連翊偏偏不肯給她個爽快答案。
如果不是此時身上真的使不出力來,她當真要吼一聲:“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的沒有什麼是什麼我哪裡知道!”
最後卻只是不痛快地哼了一聲,身子一扭,用背對着他。裘連翊也不惱,順勢貼過來,某種物件正好甦醒,方便地進了溫暖窩。
林夢夢的身子一僵,原本涌上來的睡意給嚇透,扭頭過來看他:“叔叔,你還來?”
這一聲叔叔喚得裘連翊的魂兒都竄了出來,更來了勁頭:“侄女盛情邀請,不來豈不讓侄女傷心了?”他不忘狠勁兒下手。
林夢夢用力拍一掌自己的臉:瘋了嗎?明明知道叫他叔叔他會激動,還叫,不是找死麼?
背後的人真真兒往死裡作,若不是她求饒,怕真要死在牀上。
“這回明白我跟她沒有什麼是指什麼了?”放開她後,他開口,語氣裡滿滿的威脅性。林夢夢知道,若是自己不點頭,鐵定會再受一次酷刑,於是乖乖應聲:“知道,知道,絕對知道。”
“知道什麼?”
“……”
她什麼也不知道。
林夢夢童鞋雖然是寫言情小說的,各種情節都透,但輪到自己頭上,卻迷糊了。她沒想到裘連翊要反問,登時嚇得臉都泛青。
裘連翊半偏了身子,是一副要是她沒有答對,他就要弄死她的架式,她的腦袋一點點脹大,不知道該怎麼說什麼。最後一骨碌從牀上竄起,也顧不得發酸的身體,直接竄進了浴室躲起來。
背後,傳來淺淺的笑意,是裘連翊的。
他並沒有拿鑰匙之類的開門進去懲罰她,由着她在裡面躲着。躲了大概三十分鐘,林夢夢餓得肚子有些受不了,這才小心翼翼地拉開門往外探。
咦,沒人!
她像探測貓的老鼠似的,一步一探,直到走到樓下,方纔看到他坐在餐廳裡用早餐。她終是鬆了一口氣,餐廳裡那麼多人,他也不敢對自己怎麼樣。老鼠得勢,這會兒方纔擡直了身子捂着餓扁的小肚子高調地晃到位置上,也跟着坐下。
裘連翊並沒有擡頭看她,低頭吃着,那個女孩沒在。她不敢問,決定還是先餵飽肚子再說,便低頭狼吞虎嚥起來。才吃到半飽,裘連翊已經在擦脣,以爲他會離開,他卻只坐在那裡靜靜地看她。
林夢夢哪裡經得住他這麼瞅,不太情願地放緩了吃東西的速度,小口小口地往嘴裡塞,心臟跳得極不規則。不知道爲什麼,就算他送來的只是一個眼神,她都會心跳不止。是怕還是……
她自己都理不清。
“我沒有和她上過牀。”裘連翊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