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的舟車勞頓我們到了狩獵場的別苑。夏季我們全家偶爾會來避暑, 這裡常年有管家打點所以屋子非常乾淨。
“小姐,姑爺,你們一路辛苦了。趕緊進去歇息吧。”管家帶着幾個傭人在門口迎接我們。
剛下車癮疾便有些發作了, 我身上冷汗涔涔。
蕭子熠趕緊扶我回房去休息。
“好難受……”靠在他懷中我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他加大手上的力度:“娘子要是難受的緊就咬我吧。”
我拼命搖頭, 癮疾發作之時自己毫不受控制, 我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我想喝水。”
他趕緊端了茶水給我喝。
端着杯子的手不停的顫抖着, 眼前又開始模糊了。
“你是逃不出我的魔掌的。哈哈……”眼前的人居然變成了大衛!
我不自主的往後瑟縮着, 萬不能再給他抓回去了!可他卻伸過手來:“到我這兒來。”
“不!”我歇斯底里的吼了起來,手中的茶杯早已向他砸去。
“嘭!”
他敏捷的閃躲開來,杯子碎落一地。
“娘子!娘子!你清醒一點, 看看我,我是你相公啊。”那個熟悉的磁性聲音把我從恐懼中拉扯了出來。
我嘴脣發顫緩緩擡起眼皮看着面前的這個人, 我又產生幻覺了。如此下去我終究會傷害到他。
“相公, 拿繩索把我的手綁起來。”我斬釘截鐵地望着他說道。
他心疼的搖搖頭, 一把將我拉入懷中說道:“我如何能忍心?”
“我怕會傷害你,也怕會傷害到肚子裡的孩子。我癮疾發作誰都不認識, 行爲也不受控制,若因爲我的原因傷害到你們我會更加痛苦的。”我眼巴巴的望着他,淚水也不自覺的滑落了下來。
終於他咬住牙點了點頭。
手被捆上之後,我竟有了幾分心安。我閉眼坐在牀上心中一直默唸着《心經》,幸虧上次去佛寺修行了一段時間學到了不少靜心的方法。
正在我盡力壓制心中的焦躁不安, 身子卻慢慢滾燙起來。
蕭子熠見我有些坐立不安上前來摸了摸我紅撲撲的臉頰:“你又燒起來了!必須馬上降溫不然會傷害到孩子的。”他心焦的跑了出去。
只聽見稀里嘩啦的水聲, 他上前把手上的繩索解開, 又給我脫去衣物, 抱着我放進了浴盆。
現在有孕在身只能用泡浴降溫, 能不能降下來全憑天意。
他拿着澡巾不停幫我擦拭着身子,待我高燒降下去時蕭子熠已經滿頭大汗了。
見我高燒退去他欣慰地笑着說道:“我們又平安的度過了一天。”
見他爲我如此受累心中既歉疚又幸福。
“幸好有相公在身邊, 不然我早已堅持不下去了。”我在他臉上深深的吻了一口,除了一個吻我幾乎沒有爲他做過任何事情。
吃過飯之後我們想到樹林中去散散步。
這裡環境清幽,鳥語花香。確實能讓人心曠神怡,緩慢地散散步對身體有好處。
忽聞有人在唱山歌,歌聲悠揚。我們尋聲而去見到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揹着揹簍在採藥。
老者同時也看見了我們,他停下手上的動作遠遠的向我們點頭打招呼。
我們點頭回應了他。
可他卻一直盯着我的臉看,然後向我們走過來。沒等蕭子熠伸手去攔,不由分說他便抓起我的手搭起脈來。
只見他眼眸中一絲焦慮閃過,他放開我的手說道:“你有孕在身若不盡快壓制毒癮恐怕胎兒難保。”
“高人,你可有法子救救我娘子?”蕭子熠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個禮。
這位老者估摸着是一位隱士,有些人因爲厭倦了世俗便帶着一身本領退隱江湖。
老者笑着摸了摸長長的白鬍子說道:“自然是有的。”
我和蕭子熠都欣喜若狂。
他將衣袖一甩轉身之後才說道:“請隨我來。”
我們跟着他翻山越嶺最後到了一棟兩層的小木屋前。
“夏天,爹爹回來了。”他朝屋子叫喚一聲,裡面便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迎了出來。
“爹爹……”她突然停住了還未說完的話,警惕的望着我和蕭子熠。她快速跑到老者身邊躲在他手臂旁小聲問道:“爹爹,他們是誰?”
“夏天姑娘,我們是來求醫的。”蕭子熠上前向夏天抱拳行了個禮。
老者拍了拍夏天姑娘的手溺愛的看着她說道:“女兒不要怕。”轉而他又朝我們說道:“她除了我從未見過其他人,還請二位不要介意她不懂禮數。”
我吃驚的微微張開嘴,她居然從未見過生人,這是過着什麼樣的生活?
進屋之後夏天低着頭羞澀的幫我們添了茶,她時不時偷瞄着蕭子熠,這是她除了父親見到的唯一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如此俊俏的男人。
老者對女兒的心思心領神會,他若有所思的微笑着。
“高人,請您幫我娘子醫治癮疾,只要能醫好,條件您隨便開。”蕭子熠迫不及待的說道。
老者哈哈大笑:“哈哈哈……無論我開什麼條件你都會滿足嗎?”
“絕對滿足您!您開個價!”蕭子熠此刻只覺抓住了救命稻草,若有方法快速根治癮疾我就不必再經受那麼多折磨了。
可老者卻不急着開價而是將他的經歷娓娓道來。
他叫夏威曾經是太醫院正四品院使,因爲掌管宮中所有醫務壓力也異常之大。
後宮爭鬥從古至今便存在。
有一位貴妃異常好妒,爲了獨得恩寵她不禁殘害其他妃嬪腹中的龍種。一位貴人母憑子貴得到了皇帝異常的疼愛,貴妃因妒生恨在保胎藥中添加麝香導致貴人滑胎。
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徹查相關人員,最終將貴妃查出打入了冷宮。可查案期間夏威在天牢關押了半個月,在獄中他想了許多事情,榮華富貴不過過眼雲煙罷了。伴君如伴虎不知哪日便會家破人亡,於是他主動請辭罷了官與妻子二人歸隱山林。
第二年兩人便生下了夏天,幸福的生活過了十多年,妻子因一場急病終究不治身亡了。現在父女倆人相依爲命數十載,可自己年齡越來越大女兒卻還這樣年輕,自己終究不能陪伴她一世。他不願看女兒在此山林之中孤獨終老。
“我可以幫夫人根治毒癮,我不要錢,唯一的要求便是讓你娶了我女兒。”
老者此言一出我和蕭子熠的臉色瞬間僵住。
而夏天卻掩面而笑羞澀得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