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要多注意休息,儘快把身體養好,這樣我對爺爺纔有交代。”趙清澤笑了,一如往常,就好像剛纔的他只是康喬的錯覺一般。
提起爺爺,康喬眼底有了幾分溫度,“我知道,我不會讓她擔心的。”
“嗯,乖!”趙清澤伸手摸了摸康喬的頭,像是在對待一個孩子一般。
康喬忍不住抗議了起來,“清澤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兩人的互動親暱不已,一掃之前的詭異,而落入門外霍司南的眼中,卻是刺眼極了。
他知道趙清澤來了病房,本來想今天就先回去,但是雙腳還是忍不住自動走了過來,剛纔趙清澤的話,的確讓他受到了影響。
如果阿喬知道了那件事,她會怎麼做?
他以爲對大家都好的決定,卻在無意之間都傷害了她們,就像趙清澤說的,他們兩個對康喬來說,到底誰比較重要。
現在的霍司南,對這點一點把握都沒有,更甚者,還有一點害怕。
看着病房內的兩個人說說笑笑,霍司南緊握雙手,終究還是離去了。
至少,他看到了康喬是安全的,在康喬身邊也佈滿了線人。他不是刻意監視康喬,只是現在,他並不放心讓趙清澤這樣有着特殊目的的小人留在康喬的身邊。
而且,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除了康喬的安全,便是查出康喬這幾天失蹤的原因。
莫名其妙地失蹤,又莫名其妙地出現,霍司南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正常,可是,康喬爲什麼一個字都沒有說?
康喬在醫院休養了一夜,第二天小米便帶着保溫桶匆匆趕了過來,一見到康喬,便忍不住大哭起來。
“康姐姐,你這幾天究竟跑到哪裡去了?不知道我都會擔心的嗎?”
這幾天?康喬的心中有些疑惑,然而,只要她試圖去想,腦海中便是一片空白。
康喬對着小米搖了搖頭,她的眉頭微微皺着,頭中一陣陣疼痛襲來。
“康姐姐,你怎麼回事?”小米見到康喬一副難受的模樣,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甚至忘記自己之前的問話。
康喬斜靠在病牀上,對着小米虛弱地笑笑,“我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或者只是因爲病還沒有好吧。”
聽到康喬的解釋,小米才慢慢放下心來。
“康姐姐,你先吃點東吧,我給你帶了粥。”康喬現在臉色極其蒼白,她確實有些飢餓,卻對什麼都沒有興趣。
小米將保溫桶打開,用勺子一勺一勺喂着她吃。
“你知道嗎?”小米看着康喬一口一口將粥慢慢吞下,輕聲道:“這幾天霍總都快把我的電話打爆了。”
小米的眉頭輕輕擰着,康喬知道她並非不滿。
“康姐姐,你現在想要見他嗎?”小米看着康喬的神色,微微試探道。
康喬心中一驚,這兩天她的身體很不好,自然不會再耗費心力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她記得霍司南送給自己一隻狗和一份股份,然後呢?
WWW¤ ttκǎ n¤ ¢ o 爲什麼這些記憶都變得那般遙
遠?頭痛的感覺再次襲來,康喬平復下心神,努力不去想它。
“那個……”見康喬久久不曾開口,小米只能尷尬地笑笑,道:“他現在就在門外。”
康喬的神色微微一變,小米見康喬吃的差不多,霍司南又在門口黑着臉等了很久了,她不由得訕笑一聲,自覺地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二人獨處。
霍司南特意挑了趙清澤不在的時間來見康喬。他並不是刻意躲避,只是不想在與康喬相處時被人打擾。
康喬坐在牀上看着霍司南,這幾天,他似乎憔悴了很多,瘦削的臉上,一雙深沉的眸子更具氣勢。
“身體好些了麼?”霍司南沉默許久,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關心。
康喬只是淡淡地望着他,好像在注視着上個世紀的人物。突然消失的記憶以及看上去那般遙遠的人。康喬感覺自己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中。如果說她對趙清澤只是多了一份警惕,那麼她對霍司南,有的便不僅僅是怨恨。
或者這也並不能稱之爲恨,她睜着如水的雙眸,看着眼前的幾乎讓她覺得有些模糊的男人,一時竟不知該回答些什麼。
霍司南察覺到了康喬的異樣,他以爲康喬還在爲母親的事怪他。或者許晴說的是對的,有些事,即便兩個人都不提,它就那樣擺在那裡,成爲永久的傷痕。
霍司南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他做到康喬的身邊,捉住她沒有輸液的手,放軟了聲音道:“阿喬,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哪怕我以爲自己的禮物已經足夠凸顯道歉的誠意。可是,看來並非如此。”
康喬看着霍司南,他的語氣誠懇,不做修飾,這般的低姿態讓康喬懷疑霍司南的裡子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送小狗,軟語求和,霍司南總是給她帶來不一樣的驚喜,如同那些不一樣的傷害一般。
康喬默不作聲,霍司南知道她選擇了默認,可是之前面對着糖七時,康喬明明對他沒有那樣排斥,還不自覺的多了幾分小女人的生動。
只是霍司南不明白,女人永遠是矛盾着的生物,而康喬,她能夠暫時忘記,卻並不能永遠遺忘那些傷害。
霍母害過她一次,結果出事的成了沈晴涵。
康喬或許會怨恨沈晴涵,卻到底在內心還有着對她的一份愧疚在。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沈晴涵也許不會成爲現在的模樣。
至少,那樣能夠吸引霍司南的女人,心中有的,絕對不僅僅是嫉妒。
康喬突然有些同情起沈晴涵。如果她也出了車禍,她又會淪落到何處呢?或許她沒有沈晴涵的幸運,只能安靜地等待死亡。
康喬怨恨霍母,她知道自己不該將這樣的情緒放在霍司南的身上,畢竟霍司南奮不顧身地救了她,如同三年前一樣。
可是,爲什麼救她呢?明明害她的是他的母親,救她是爲了什麼呢?
康喬不敢抱着霍司南愛上她的希望,因爲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現在的康喬,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除了自己的一顆心。
在那樣的千瘡百孔之後,依舊存活下來的一顆心,霍司南,你又怎麼
能夠忍心去傷害。
康喬的眼中慢慢蓄積了淚水,這淚水讓霍司南感到心中一痛,慢慢地如同抽絲剝繭一般蔓延開來。
康喬總是有這樣讓他心痛的本領,這個女人永遠無辜地遊離在他的忍受範圍的邊緣,每當他覺得自己可以靠近她時,卻又被她一把推開。
霍司南想要說些什麼,然而還未開口,便看到趙清澤手中提着一個果籃,站在門口冷眼旁觀。
霍司南臉色一變,趙清澤卻已然開了口,“霍總來這裡做什麼呢?宣揚你們霍家的偉大家風?”
趙清澤的話中帶着明顯的諷刺意味,康喬看向霍司南,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暗沉,充滿了凜冽的氣息。
“趙清澤……”霍司南咬牙,卻僅僅叫了他的名字。
“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趙清澤將果籃放在一邊,慢悠悠地走了進來,“阿喬被我照顧得很好,霍總可以放心了。如果你只是來看看阿喬是否完好,還是早點回去吧。醫生說阿喬現在需要好好休息。”趙清澤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康喬的身邊,對上她的目光無比溫柔,“怎麼,頭還疼嗎?”
康喬微微搖了搖頭,她有些厭煩了兩個人不溫不火的爭吵。
然而,兩個人之間似乎能夠將第三個人隔絕的氣氛卻讓霍司南怒火中燒,他努力控制着情緒不讓自己發怒,畢竟這裡是醫院,畢竟康喬的病需要靜養。
“霍司南,你先回去吧。”沉默許久之後,康喬才微微開口,她並不想見到這兩個男人爲了她有口舌之爭。
霍司南被康喬的逐客令弄得心中一痛,他的眉頭緊皺,“阿喬,你就這麼不想見我?”
康喬看了趙清澤一眼,隨即搖搖頭,“清澤大哥,你也一起吧,我現在想要休息,你們讓我自己安靜一會兒,可以麼?”
原本有些幸災樂禍的趙清澤瞬間啞然,康喬便如此簡單地將兩個人驅逐出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外的兩個人依舊互相看不對眼,“你以後不要再來了。”趙清澤道。
“你沒有這個資格,趙清澤,該是我對你說這句話纔對。”
“呵,現在阿喬可以忍受的是我,而不是你,霍司南。”趙清澤的目光中帶着幾分挑釁。
霍司南眼底閃過一絲不知名的神色,沒有接他的話,反而大踏步離開了。
趙清澤對着霍司南的背影沉思。
接下來的幾天,霍司南還是會經常來看康喬,但是每一次都會遇上趙清澤,如果不是知道病房內沒有可以睡覺的地方,霍司南還真懷疑他是不是直接住在了醫院。
但是事實也相差不遠,趙清澤和住在醫院也沒什麼兩樣,每天一大早他就出現在康喬的病房裡,一直到晚上康喬要休息的時候他才離去,可以說是寸步不離。
像是在較勁一般,霍司南顯然有些急躁不安,他待在醫院的時間也多了起來,兩個男人似乎對此樂不思蜀,康喬卻覺得每天都是一種煎熬。
你能想象每天都要面對本來就是勁敵的兩個男人要麼在你面前談笑風生,要麼在你面前同時沉默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