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你媽媽怎麼了?”白延問道,不過陸卡希擡頭看了他一眼就搖了搖頭,“沒事。快吃吧,已經很晚了,你吃完就趕緊回家吧。”見她眉眼間帶着些惆悵白延就沒再問下去,兩人吃完了面陸卡希就收了碗去廚房洗乾淨,她見白延沒有離開的意思不由有些急了,“那個,Darius先生,我要準備睡覺去了。”
“恩。”
“你看,現在都很晚了,明天一大早我還要去打工,所以你還是,還是趕緊回家吧,我想你妻子肯定在家等你了!”
白延抱着熱水袋看着面前的陸卡希,燈光下,他的眼光像是帶着電一般讓陸卡希渾身不舒服,雙手垂着,也不知道擺什麼姿勢好,就在糾結的時候身前的他雙手一動就將熱水袋塞到了她的手中,“我走了。”他說了聲轉身就走向了門口。
陸卡希還在震驚間,反應過來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車子發動的聲音,出門去瞧的時候那輛賓利已經絕塵而去。陸卡希緊了緊自己的雙手,抱着的那個熱水袋上還帶着他身上那種淡淡的獨特的味道,很好聞。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一切都歸爲原位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也是,Darius和她不是在一個層面上的人,他們之間除了那個可笑的交易外,什麼都沒有。陸卡希想着,深吸了一口氣將門關上。
第二天天還黑乎乎一片的時候她就爬了起來,衝了杯速溶咖啡喝下她又在街角處買了一個五毛錢的包子,今天她要去打工的地方是離這邊不遠處的一家倉庫,倉庫清早就要出貨她要去幫忙搬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喝了一杯咖啡的原因陸卡希的精神充足許多,她到達倉庫的時候已經來了幾個工人,找了件工作服套上陸卡希就跟着這幾個工人先忙碌了起來。這一忙直忙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剛停下陸卡希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拿出手機一看是醫院打來的趕緊接了起來。聽聞對面的醫生說母親的情況不太好的時候陸卡希的臉都白了,立即找了倉庫主管請了假匆匆的趕去了醫院。
母親住進了重症病房,她還在昏迷之中,陸卡希由醫生帶着見到了重症病房裡的母親淚水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醫生,醫生你救救我媽媽,醫藥費我會努力賺的,求求你救救我媽媽吧!”
“小希啊,我們都努力的想要幫助你們,可是找不到符合你媽媽的骨髓啊!”一旁的醫生搖了搖頭,滿臉的心疼,他擡手拍了拍陸卡希的肩膀,小聲道,“你媽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所以小希啊,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不會,不會的,她會好的,媽媽會好起來的。”陸卡希搖着頭,嘴脣咬的出了血都不知道,她強忍着哭,雙手撐在玻璃上心如刀絞。下午她沒去上班一直呆在外頭看着媽媽,見她醒來這才安心了些。醫生讓她進去陪了她媽媽一會兒,說了一會兒話後就出了來。陸卡希捨不得,不過病牀上的母親朝着她努力的擡了擡手示意自己
沒事。
陸卡希離開後看了看時間,將臉上的眼淚擦乾就去了西餐廳打工,這天她服務的一桌客人對她很滿意,給了她挺多的小費,陸卡希很高興,小心翼翼的將錢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下班依舊很晚了,她如平時一般跑跑走走到了家,竟然又看到Darius的車停在自己的家門口,這晚,Darius和平時一樣只是吃了一碗麪條就離開了。一連着好幾天,母親也從重症病房出了來,雖然媽媽的病沒有什麼好轉,可是也已經清醒了,重症病房實在太貴,陸卡希真的無法承擔。
這日她如同平時一樣回到家,Darius已經在門口等她,見她回來就從車中下來,很自覺的進了屋他就去拿陸卡希的熱水袋充了電捂在手中。
陸卡希有些無奈,感覺這Darius跟個無賴似的,依舊煮了碗麪條,兩人面對面坐着吃,才吃了沒幾口的時候陸卡希的電話就響了,她一看是醫院的不禁有些慌了趕緊接起,聽到電話那邊醫生的話她的手一鬆,手機就從手中掉落了下去。
陸卡希愣在座位上好半天沒動,白延叫了她一聲,她的眼珠一動,有些空洞的看向他,驀地她倒抽着幾口氣,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
“陸卡希?怎麼了?”白延發現她的不對勁,見掉在桌上的手機還亮着就拿過放到耳邊,而陸卡希一驚顫顫的站起了身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去。
白延瞭解了情況看着陸卡希失魂落魄的模樣立刻站了起來,他一把拉住差些摔倒的陸卡希聲音放的很柔,“我陪你去醫院。”
“騙人的,醫生騙人的對麼?”陸卡希的聲音抖的有些聽不清,她的臉色蒼白眼眶紅紅的就是不願意讓淚水掉下來,“我要去見我媽媽,他們肯定是胡說的,他們胡說的,一定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白延扶着她什麼也沒說上了車他轉了個頭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醫院。
住院部的樓下已經停着幾輛警車,陸卡希見到的時候腳都軟了,要不是白延扶着她或許就已經倒在地上了。站在電梯裡的時候陸卡希的嘴裡不停說着,“不是的,不是的。”
這一層上已經被警察圈了起來,陸卡希見到的時候嘴裡的聲音說的大聲了些,她突然掙脫開白延的攙扶跌跌撞撞的奔跑過去。警察見她立即上前攔住她,好在一旁的醫生上前來解釋那位警察才放了行。
陸卡希往裡衝,在見到病房衛生間裡倒在血泊中的母親時腳下一軟,“嘭!”的一下倒在地上!
“媽……媽媽?”陸卡希低聲叫喚着,她往前爬去,一步一步的爬到母親的身旁也顧不得身下猩紅的一片她擡手觸摸上那張早已冰涼的臉,“媽?媽你怎麼了?媽媽你別睡啊,我們不是說好了麼,我們不是說好,治好病就回鄉下好好生活的麼!”她哽咽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一直強忍在眼眶中的淚終於是低落了下來,伸手,她搖着母親的身體,大哭了出來,“別睡啊!媽!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
啊!媽!”她大叫着,像是要把聲帶都給扯壞一般。
白延看着她的模樣心裡一陣難受,上前,他一把將陸卡希從地上拉了起來緊緊的抱在懷裡,陸卡希像是瘋了一般的大叫捏着拳頭砸他,可是白延始終都沒放開她,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血肉裡一般。
陸卡希的母親是自殺的,與她同病房的一個病者說,陸卡希母親自殺用的那個玻璃碎片是她上次打碎的那個玻璃杯子上的,這幾天陸母精神不錯,今天白天她們還在聊着天呢,後來她去睡覺,陸母就說去上個廁所,怎麼也沒想到,竟然就那麼割脈自殺了。
白延帶着暈過去的陸卡希回了自己的別墅,她渾身都是陸母的血,臉色是說不出的蒼白。白延在浴缸裡放滿了熱水幫她脫去了衣裳放了進去。陸卡希感覺到了暖和的溫度緩緩睜開眼睛,她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在看到白延那張臉的時候笑了笑,“你瞧,我真是累瘋了,做夢也做的那麼不切實際。”說着陸卡希閉上眼睛,可是滾燙的眼淚卻從眼角肆意流出。
白延伸手觸碰她的臉,無比憐惜,“卡希,這是真的。”
“不!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猛的擡手推白延,大叫着擡手拍打浴缸中的水,水花四濺開來落在她的臉上瞬間分不清了那是淚還是水。“不是的!我們都說好的要一起好好生活的!爲什麼要騙我?”她將身體蜷縮起來,哭的像個孩子。
白延怕她冷開了花灑讓熱水衝到她的身上,也不知道陸卡希哭了多久,或許是在沒有淚水好流的時候她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晚陸卡希一直在做噩夢,白延將她抱在懷裡給予她溫暖,看着她一會兒大叫一會兒哭鬧的模樣,心裡的某一處微微的刺疼起來。
陸卡希只覺得眼睛疼的厲害,好不容易睜開了又被刺眼的光線照的眼睛痠疼。
天已經大亮了,打量了下週圍陸卡希混沌的腦子慢慢的轉速起來,她想到了昨晚發生的一切,她的媽媽離開她了。想着,幹疼的眼睛又溼潤起來。關上的房門打開了,白延走了進來,他看着陸卡希的模樣慢慢的走上前來,伸出手,一封摺疊的四四方方的紙就出現在他的手上,“是你媽媽寫給你的。”
陸卡希一聽擡眼看向白延,她抽噎着緩緩的伸手接過那張紙,打開,母親的字跡就顯露了出來。
“小希啊,媽媽知道你很努力,爲了媽媽,你都放棄了讀書。小希,媽媽很心疼,媽媽真的希望自己的病能快點好起來,可是媽媽又知道,這病好不了的。媽媽看着你每天打工賺錢,省吃儉用的爲我付醫藥費我就難受,媽媽什麼都不能給你,媽媽連你的嫁妝都沒有,小希啊,媽媽真的對不起你,媽媽真的不能再看着你這樣下去了,對不起啊小希,媽媽覺得現在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不能再拖累你了,媽媽的乖女兒,媽媽要走了,你要好好活着開開心心的知道麼,只要你安好,媽媽就放心了,媽媽愛你,永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