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淼心坐着申宗的車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今天因爲賣場清查,她被留下來加班了一會,其他的同事或住附近或有人來接,只有她跟申宗去往同一條路,所以只有搭了他的車回來。
她低頭去解身上的安全帶準備下車,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安全帶就像卡住了似的,怎麼都拉扯不下來。
旁邊的申宗適時推開她的小手,彎下腰去給她解開。裴淼心第一次和這位帥哥店長靠得這麼近,不同於曲耀陽的冷凝和易琛的少爺脾氣,申宗給人的感覺,則更多的是一種大哥哥的溫柔與關心。
申宗幫她解開了安全帶,擡起頭時,她的脣瓣恰好就在他的眼前。
裴淼心也感覺到了一觸即發的氣氛,緊緊拽住自己的衣角,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只感覺到他的脣越來越靠近自己的。
她擡手準備推開他,前方不遠處的地方突然亮起一束燈光,她有些不太適應地擡起手遮住被強光刺痛的雙眸。身旁的申宗正好也停止了先前的動作,望着裴淼心的臉,輕咳了一聲,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你臉上有髒東西……”
“啊?”原來是這樣,她慌忙擡起手去抹了把自己的臉,卻聽他偏頭又道:“越抹越髒。”
她慌張得又要擡手去開,“砰!”的一聲,她聽到前邊關車門的聲音纔想起那邊有人。
可等她看清楚來人的臉時,眉頭又擰成了死結。
……
易琛嘲諷地勾起脣角,早上沒有等她,一個電話急招了他回公司,等到他終於有空趕過來時,等到的,居然就是這個女人差點在車裡跟除了她老公以外的男人接吻。
申宗盯着車前的易琛望了一眼,又側頭去望了望自己旁邊的裴淼心,面色上的容顏不改,依然微笑着從懷裡掏出手絹,輕輕地擦拭了一下裴淼心的臉。
易琛大步過來用力拉開了申宗那邊的車門,冷笑着望過來時冷聲開口道:“既然這麼晚了,那下來,我們一起到對面的咖啡吧去喝點東西!”
他用着毋庸置疑的口吻,似乎胸腔裡的火已在狂燒。
裴淼心本來準備掙扎,可是看到易琛糾結着眉宇認真的模樣,申宗他又不是不認識,更何況,他在發的是哪門子的邪火?他以爲他是“y珠寶”的太子爺就那麼了不起嗎?
可是申宗聽到易琛說出來的話,到底還是因爲身份上的有別,多少暗淡了些神色。
他衝裴淼心笑笑,“不早了,淼心,我送你到這裡就可以了,明天早上記得準時上班,這麼晚了喝了咖啡肯定睡不着。”
“那不行!”易琛站在車前就挑了眉,“我現在不喝咖啡還就是睡不着了,我管你們,現在就給我下車,我請客,咖啡!”
“這邊附近是有一間咖啡吧還不錯,今天我不用回家做飯,實在不行,我身上還有點錢,我請你們喝!”
裴淼心擰了眉,看站在車前不依不饒的易琛就覺得煩悶得不得了,這傢伙強行拉着人申宗的車門不讓走的意思太過明顯,她只怕他聲聲要求的這頓咖啡要是不喝,申宗今天晚上都別想從這裡離開了。
好不容易在咖啡吧裡坐定,說是要喝咖啡的那個人卻頭到尾都黑臭着臉一言不發。
折騰到最後的結果就是沒有一個人說話,今天晚上曲耀陽有什麼商會的應酬所以不會過來,她下午幫忙盤點珠寶首飾的時候已經就吃過晚飯,這會子陪這兩個莫名其妙到極點的男人坐着這裡打啞謎,簡直就是浪費她的時間。
不想再與他們糾纏,實在是受不了這怪異的氣氛,裴淼心起身就走,“咖啡就這樣了,你們誰愛喝誰喝!”
她加快腳步向自己小區的門口急行,易琛的動作則是最快,幾步跨上前來在小區門口就抓住她的手臂。
“你躲我?”
他悶聲悶氣一聲啞吼,咬緊的牙關甚至讓他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猙獰。
她冷臉,說:“沒有。”
他說:“我早上看見他了!是不是他?我想一定是他沒錯!”
“你說誰?”
“就是你老公,我問了你身邊的朋友,也問了蘇曉,她說你是嫁給了曲家的兒子,本市曲市長家的大兒媳婦,我說的沒錯吧,裴淼心”
她立時有些不太高興了,“你查我?”
他狠狠咬了牙道:“如果你非要這麼理解的話那就隨便吧!我只是……想問問你爲什麼要躲我!”
“我沒有躲你。”她說完了就有些沉吟,“我只是覺得,我們現在的身份應該保持一點距離,就像你說的‘圈子’,或許之前我是那裡頭的人,但現在我已經不是了。”
他擰眉,“那又怎麼了?”
“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你們那個圈子的遊戲已經不適合我玩了,我現在的想法就很簡單,除了好好工作和好好學習以外,我不想再去想其他的事情!還有請你高擡貴手,如果你只是想拿我當遊戲,也請你暫時放我一條生路喘喘氣好嗎?你是蘇曉的朋友,所以我不想把你想得很壞,想得跟那些成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的富二代一樣,沒事找事幹!”
他說:“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她挑眉,“那不然呢?”
易琛氣結,可看着面前好像已經完全不願意再聽他說話的裴淼心卻根本沒有半分反駁的餘地。
她抖擻了兩下,轉身離開,他沒有說話,望着她走進小區,心裡苦笑不已。
他這是怎麼了,怎麼跟個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毛頭小子似的?
早上看到曲耀陽的車從小區裡面開出來,剛纔又看到申宗差點吻她……他頭暈腦熱,想揍人的心思都有了。
若不是他與申宗相識並不算短,又需要維持着表面上的冷靜和自持,他當真是怕,怕剛纔那樣的情形裡面,要是自制力再差一分,他可能真就動了手了。
……
還是開始跟着易琛學習,每週三五晚間的咖啡吧裡,兩杯咖啡,幾本書,就算是他們的補習時間。
裴淼心總以爲,經過那天的事後他一定不會再搭理自己,可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大少爺,到了該出現的時間,還是會準時出現在咖啡吧裡。
多時她認真看書認真作業,遇到不懂的問題時問他,他就冷笑着拿筆在她的書上圈圈畫畫,說:“也虧得你是學設計的,這麼簡單的東西都理解不了,到底平常幹什麼吃,嗯?”
她閒暇時給他做過一個便當,說:“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向你表達謝意,我知道蘇曉給你打過電話,是她求你教我幫我,可是私人上的這份情我仍然感激。感激你公私分明,也感激你這樣幫我,所以我做個便當給你,喜歡就吃,不喜歡就扔。”
他鄙視着撇了下脣,說:“裴淼心你矯情!做個便當給人吃還要講這麼多大道理,到像是我要求着你做給我吃!”
她猶豫了一下將便當撤回,“那我看還是算了……”
他一怒去搶,“你少來!這已經是我的東西!”
他吃着她做的便當,指手畫腳地教與諷刺,似乎他一天不擠兌她就活不下去。
她認真聽着做着,每週一二兩天在家爲曲耀陽做飯,每週三五就給易琛做便當吃。
她和曲耀陽似乎還是相安無事的在一起,他不會主動關心她的學習和生活,卻已經學會,陪着她,安靜坐在那裡,不吵也不爭。
身上的最後一點積蓄終於用完,工作休息的午間,atm機前查到的數字,那可憐的零星幾點,看得她面目都憔悴到不行。
有一塊來午餐的同事八卦斜了腦袋,一看見那屏幕上的數字就嚷,說:“呀!沒想到你比我還要窮啊!”
裴淼心慌忙按了退卡按鈕,將自己的銀行卡收了回來。
那喚李卓的年輕女孩一揚漂亮的長髮,“裴淼心你還真看不出來,前有太子爺那麼大棵搖錢樹罩着,怎麼弄得自己這麼苦逼?”
“我跟易先生之間沒有什麼。”
“沒有什麼他專程到北城賣場這邊來看你,他怎麼不來看我啊?”
“我們有個共同的朋友,他們兩家有生意往來,所以他只是愛屋及烏,幫忙照顧我這個朋友而已。”補習的事情她不想說,若不是現下走投無路又求助無門,這麼尷尬的情況下,她也確實是不想再跟他牽扯些什麼。
李卓聽着揚了揚頭,“那我看不見得吧!能讓太子爺愛屋及烏的有幾個人?機會在你面前你都把握不住,活該你窮,窮死你!”
裴淼心皺着眉不想跟她繼續,將銀行卡塞進自己的小錢包裡,這才快步向前,想重新回到賣場裡去。
李卓在身後拉了她一把,說:“裴淼心,別不開竅,我這是在幫你!”
“幫我什麼?”
“幫你不用再像現在這樣窮,幫你銀行卡里多添幾個零!”
“我跟易先生之間真的沒有什麼……”
“我沒有在說你跟他,我說的是你!是你!”
裴淼心偏了頭不明白,李卓四下裡看了看周圍。
靠近她的時候伸手指了指其他賣場裡頭的情形,“那個穿着淺金色小短裙,揹着chanel包的女孩你看見了嗎?不瞞你說,半年前她也是我們‘y珠寶’的員工,可你看看人家,穿的是什麼拿的是什麼,這種差距你還不着急?”
裴淼心本無心去聽她說些什麼,可被半帶強迫地扭頭去望那間奢侈品店內的情形時,還是一眼看到那個巧笑倩兮的漂亮女孩。
那女孩當真是一身的名牌,揹着只深黑色菱格的chanel包包,挽着身邊一位頗上了些年紀的老男人時,正好嬌笑着側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