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你……怕我?”
他灼熱而帶着些酒氣的呼吸迎面撲灑在她側顏,曲婉婉渾身激過一陣冷顫,只覺得整個五臟六腑都給提了起來,生生吊在嗓子眼上,全身都隨着他的呼吸燃燒起來。
厲冥皓嗤笑出聲:“嘉軒他有沒有見過你這副模樣?這麼難耐,而且,這麼美麗……這麼飢渴?”
曲婉婉立時迴轉過頭看他。
這男人模樣俊逸眼眸深似潭淵偏偏嘴角永遠掛着抹壞笑。
她的心不知爲何,在聽到他說的話後上下飄忽了一下,不經意將他居然還藏着那麼絲認真的眼神撞入眼底。
下一刻,曲婉婉的脣邊不經意泛起一絲苦笑。
就在剛剛的某一剎那,她竟然以爲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真的,現在想想,只覺得可笑。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厲冥皓低沉的嗓音透着淺淺沉醉。
曲婉婉微怔,立刻收拾好自己的神情,她差點忘了,這個男人的眼神如鷹般鋒利,脣角卻又輕浮般戲謔,常人根本就分不清楚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又是假。
她輕輕勾拉扯脣,眼底藏一抹倔強,“厲二少是不是開玩笑的我還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人的無恥是有底線的,如果你還顧忌着與嘉軒的那份兄弟情誼……”
沒等她把話說完,厲冥皓已經低低笑了起來。
“你以爲……這個時候把嘉軒的名字擺出來,我就不敢對你怎樣嗎?”他的大手揪起她一縷長髮,緩慢地拂過自己鼻尖。或許是剛剛洗完澡的緣故,她全身上下散發着的,都是他浴室裡的味道。
西柚香,他一向慣用的味道,不同於其他的香氛,這種“誘情西柚”的香料一向是厲家在國外引進調製後,特供給他的香料。
厲家名下除了連鎖百貨業,同時也經營着日用百貨,放在自己的百貨商場裡銷售。
而這一味“誘情西柚”,卻是獨獨調製給他一個人用的,不過此時,她身上也沾染了這樣的味道,他的味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曲婉婉偏轉過頭,用力掙扎了一下,可就是掙脫不開。
正氣結,突又聽他說道:“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我在說些什麼?又或許,我應該說得再清楚一點……”他俯低頭,剛毅堅挺的鼻翼輕輕穿過她的髮絲,用近乎耳語的音量在她耳邊呵了一口氣道:“我的意思是,現在即便我在這裡把你上了,嘉軒他也不會對我怎樣……”
“你!”男性滾燙的氣息掃落在她敏感的肌膚上,差點熨燙了她的心,令她錯愕羞赧到了極點。
一時間,她羞憤地爭執了半天,可也只是任由他的氣息不斷侵犯她的領域,她就是逃脫不開他的掌控。
厲冥皓微微低頭,看着懷中微微變了臉的女人,她的頸項美麗如天鵝般挺直,不難看出他對他帶着一點警覺心理。尤其是她身上,滿滿都是“誘情西柚”的味道,他發現自己,喜歡她身上有他的味道。
曲婉婉咬了牙,“厲冥皓,請你自重!”
再怎麼說,她都是他好友的女朋友,再花心再濫交的男人也會有個道德底線吧?他卻對着她說些莫名其妙又曖昧不堪的言語。
“半夜三更,隨便跟一個陌生男人回家,你還讓我自重?”他冷笑出聲。
“那是因爲你同嘉軒說你會照顧我的!”
“我說你就信?那剛纔我還說我要上你呢,你信嗎?”
“你……你無恥!”
“我有沒有牙齒你吻我啊!你把舌頭伸進我嘴裡,不就知道我有沒有牙齒?”
曲婉婉簡直快要吐血,這男人輕浮又霸道,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步步緊逼得像是時刻能夠要了她的命似的。
使勁全力將他推開,這一下他到沒有刻意糾纏。
倉皇抱起自己先前換下的所有衣物,不管不顧就往大門外衝。
沒來得及穿鞋,她就光腳奔了出來,奔到電梯門口,心底酸酸苦苦的,拿起電話就給尤嘉軒撥:“嘉軒,是我,我現在在豐園路半山公館這裡,你可不可以過來接我……”
話還沒有說完,她委屈得眼淚都快要落下來。
“婉婉?豐園路半山公館……冥皓不是住在那裡嗎?你怎麼會跑那裡去了?”
“嘉軒,嘉軒,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壞,他……”
“剛纔冥皓已經給打過電話了,說是俱樂部里人多眼雜,你下午還在裡面失手打人了,這個時候把你留在那裡不好,所以他纔會帶你回家。”尤嘉軒的聲線裡不疑有他。
曲婉婉委屈得要死,“哪裡是他說的這個樣子,嘉軒,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壞多無聊,他剛剛……他剛剛……總之我現在好想你,你快過來接我。”
尤嘉軒居然輕笑起來,連聲哄着:“婉婉,你乖,冥皓那人我清楚,我同他從高中到現在這麼多年的兄弟,他那人一向都是如此,是,他有時候給人的感覺或許是輕浮了一些,但他絕對對你沒有惡意,更何況他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他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可是嘉軒……”
“婉婉,你乖,好麼,我相信冥皓,他絕對不是個壞人。”
曲婉婉還想再說什麼,剛剛打開的電梯門卻在此時發出“砰”的一聲。
她被駭了一大跳,剛剛向後退開,膝蓋一陣劇痛襲來,不過是須臾,她虛軟得向下墜去的瞬間,已經有一雙堅實有力的大手一把攬在她腰間,猛地將她帶撞進一堵堅實的胸膛。
這樣的距離太近,前胸貼着前胸,她單薄的衣衫已然讓兩個人的體溫近距離交融,絲絲熨燙彼此的心臟。
曲婉婉睜大了眼睛,屏住呼吸望住他的眼睛時,他已經反手搶過她手裡的東西。
“要走也別這個樣子出去,不然我周圍的鄰居還真以爲我對你做了什麼事情。”
他說着話的時候,已經重新擲了一條自己的西褲到她跟前,“把褲子穿上,我開車送你回家去。”
曲婉婉悶不吭聲,雙眼猩紅含淚,任是厲冥皓伸了手來拉她,她都用力將他甩開了。
“我告訴你,曲婉婉,別真以爲你是曲市長家的四小姐便誰都要忌着你寵着你,我告訴你,我跟那些總在你身邊阿諛奉承的朋友不同,我們厲家不怕你。”
“那你還跟着我幹什麼?”
“現在不是我要跟着你,而是我答應了嘉軒會把你安全送回家就一定會送!”
“別真的搞得你好像很在乎這個朋友一樣!”
“我在不在乎那是我的事情,而你如果不想現在這幅模樣衝出去被外面的新聞記者拍照再送到曲市長那去,那就給我老實待着,閉嘴!”
……
當車子急速行駛在回曲家大宅的高速公路上時,曲婉婉纔給桂姐去了通電話,問了下爺爺的情況,又說自己今晚會過來住,不想回大宅那邊去了。
厲冥皓側了側眸看她,不動聲色地調轉方向盤,向軍屬大院所在的另一個區開去。
她掛斷電話,看也不去看他,只等到車子平平穩穩地停在大院門口,又看到舉着花傘出來接她的桂姐,她才驚覺這會子整個a市都浸潤在狂肆的雨裡。
“上午曲夫人才帶着芽芽過來看過,你二嫂喝了點白粥,跟她們說了幾句話就睡着了,等到下午醒來的時候就一個人在院子裡轉了轉,有你二哥陪着,可人還是有些鬱鬱寡歡。”
曲婉婉自然之道兩日前發生的事情,那天二哥同二嫂補辦了婚事,盛大的婚禮,沒曾想,回婚房的那天夜裡二嫂差點流產。
也是那天之後,二哥和二嫂搬回了爺爺所在的軍屬大院,而大哥,卻藉着公事的由頭去了國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曲婉婉點了頭,接過桂姐遞來的傘,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子。
進屋的時候,裴淼心正坐在客廳的茶几前畫圖。
她喚了一聲“二嫂”,過去到裴淼心跟前時,纔看到她有些疲憊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裴淼心看到曲婉婉一瘸一拐的,“你可是騎馬的時候摔着了?”
曲婉婉抿了抿脣,沒有答話,“嫂嫂,你在幹嘛?”
“好長時間沒有練筆了,剛纔突然想起了一些什麼,所以就找了些紙來畫一畫,果然是好久沒畫,都有些手生了。”
“我看看。嗯……還真是好看,照我說嫂嫂你不愧是學學設計的,這裡的每一件珠寶光看圖都覺得漂亮。”
裴淼心笑着將那些畫紙收回,用別針收集好後再放好,“這個看圖是看不出什麼來的,每一件珠寶其實都有它自己的靈魂,只有當我們把它變成實物的時候,這樣的靈魂才能突顯出來。”
“對了,我記得上回在你跟我二哥的婚宴上,聽蘇曉姐姐說起過想幫你開公司的事情,你想好了嗎?”
裴淼心搖了搖頭苦笑,“我哪裡會開什麼公司啊?現在說什麼開公司感覺好像都是多容易的事情,但是你也看到你幾位哥哥,平常爲了那些個公事東奔西走的,每天忙得不可開交,那哪是我幹得來的事情?”
說到這事上曲婉婉便沉了沉聲,說:“我哥……我指的是我大哥,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曲婉婉的話音一落,裴淼心手中的畫冊便掉在了地上,散得一地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