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振鋼最近遇到了點麻煩。
他騎自行車出門,撞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轎車,把人的車燈給撞壞了。據說這個車是進口的,人家要他賠1000塊,把他的身份證押那了。
而裴振鋼家裡並不富裕,這對他來說是一大筆錢。
“你也真夠楞的啊,怎麼騎車的還把開車的撞了?!”楊駿把兩張100大鈔遞給裴振鋼,“記得早點還啊,我手頭也緊得很。”
“再說吧,我還得打工掙呢。”裴振鋼表情憂鬱,走出408再去找別人借錢。他希望趕緊把身份證贖回來。
中午,楊駿正在午睡,突然被一陣吵鬧聲驚醒。好像是有人在打架?楊駿趕緊翻身起牀,打開宿舍門。
吵鬧聲來自對面的407,裡面已經聚集了班上幾個同學,裴振鋼大聲吼着,與一個矮個男生扭打在一起,“張斌老子又不是不還你,你兇個屁啊”。
“你說就說,幹嗎打人啊!?”張斌臉漲得通紅,揮拳要打裴振鋼,被幾個1班的人給拉住了。
楊駿驚訝地發現,張斌的頭上頂着一個碩大的包,幾乎佔了整個腦袋的三分之一,而包的最頂端,已經破皮流血。
看到張斌滑稽的樣子,楊駿忍不住樂了。但他馬上意識到這樣不對,沉下臉加入拉架的行列,
“阿甘這是你打的啊?”楊駿問。因爲裴振鋼比較楞,大家現在都叫他阿甘了。
“他他媽的不讓我好好睡覺,老催催催的,催命啊你。”裴振鋼餘怒未消,他賠了人錢,到處借錢堵窟窿心頭窩火得很。
“趕緊去外面醫院看看,別出什麼問題!”楊駿和張雲濤拉住張斌,“走,咱們去醫院。”
他們到一樓張斌的宿舍又叫上兩個舍友,一起去了醫院。經診斷,是皮外傷,有輕微腦震盪,醫生給包紮了一下。
而之所以沒去校醫院,表面上說是外邊的醫院水平更高,其實是怕學校知道了不好。
在去醫院的路上,楊駿瞭解到了事情的原委。裴振鋼因爲要賠人錢,到處借債,也借到了老鄉張斌那裡。張斌家裡其實沒什麼錢,借了他200,過了半個月就來407催債了。
而裴振鋼當時正在午睡,也根本沒錢還,被吵醒後一怒之下拿起茶缸,從上鋪跳下來,砸向了張斌的頭。
“老子砸死你,催個屁啊催!”
於是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楊駿心裡暗罵裴振鋼實在是太楞了。
他們把張斌送回了宿舍,張斌他們班的幾個男生出來了。
“你們看怎麼着?都打成這樣了。”爲首的一個男生說。
“怎麼也得賠點錢吧,確實把人打傷了。”楊駿表現出了誠意。
“還得請哥幾個吃頓飯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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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回頭再說吧,我們回去跟阿甘商量一下。”張雲濤神色有些不悅。
雙方就此別過。張雲濤不屑地說,“又遇到想敲一頓飯的。”
楊駿來到407,責怪裴振鋼,
“你砸他幹嗎啊?”
“我當時也是沒睡醒,跳起來就砸了。”
“你什麼時候睡醒過?這回又要出血了!要不賠他500吧,昨天去醫院我墊的45塊你也得給我,我也沒啥錢。”
“500就500。這哥們也是,糾纏個沒完。還詩人呢。”
“他這還是詩人?”
“是啊,在老鄉中有點名氣。”
楊駿實在很難把這個頭上頂個大包,有些土氣,帶着付瓶底眼鏡的矮個男生與詩人聯繫在一起。
第二天上午,楊駿和裴振鋼拿了幾個蘋果,到張斌宿舍看望他,裴振鋼表示了歉意,而張斌讓他滾蛋。於是楊駿留下來跟他聊聊。
“怎麼樣啊,好點沒有?”
“你搞成這樣能好嗎?”張斌餘怒未消,但他知道這一切不是楊駿造成的,神色有些緩和。“我已經告訴我們輔導員了,他會跟學校反映的。”
楊駿心頭一緊,捅到學校去,裴振鋼很可能會被處分,雖然他並不太瞭解學校的規章制度。
“都是一場誤會,都是老鄉加同學,別介啊。咱們下邊私了不就完了嘛,跟老師再說說,就說是誤會。”
“他打了我,要付出代價!幹嘛私了?”
“你看,你說他打你,當時還有誰在場?”
“我和他啊!”
“還有別人嗎?”
“沒有了啊?”
“那怎麼證明是他打你,而不是你們倆在鬥毆呢?”楊駿甩出了王牌,“打架可是兩個人都要處分的。”
張斌臉漲得通紅,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你好好休息吧,我再次替裴振鋼向你道歉。他必須有所補償的。”楊駿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走出宿舍樓,楊駿來到了周峰的單身宿舍。既然張斌已經把事情告訴了他們班的輔導員,那楊駿也必須向周峰彙報,尋求更高層的幫助了。
“知道了,我會處理的。”周峰平靜的聽完了楊駿的敘述。走出周峰的宿舍,楊駿的心裡踏實了不少。
最終,經周峰與張斌的輔導員協調,以裴振鋼賠償500塊營養費和精神損失費了事。
這麼短的時間裡,裴振鋼損失了1500塊,400多份水煮肉片沒了。
楊駿又借給裴振鋼200,本來手頭就緊,很快搞到無米下鍋了。在宿舍餓了一天後,他才找江文軍借了200,去教工家屬樓的小飯店買了10個小籠包,大吃了一頓。不得已,他只好再向家裡要了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