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朔整個人都被搞糊塗了,這怎麼和他的認知不一樣呢?
難不成秦懷雍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東方朔細細解釋道,“我是這個意思啊,秦懷雍。”
“這按照咱們鏡虛聖淵的規矩,這舊宗主會在新宗主上任之前,會詳細告知所有情況。這和其他宗門的交往最爲重要,一般宗主的習慣都是準備一本厚厚的書籍,上面記載着自己和其他宗主往來的情況。比如什麼時間去拜訪,給人家送了禮之類的。當時我們的師父整理了整整兩大箱子的記錄冊,我和東方文成都是仔細研讀過的。這件事情不光是我師父和我提的,我後來也在冊子上翻到過,這都是有記錄的啊!”
東方朔如此嚴肅,證明他說的確實是實情。可是秦懷雍真的毫無記憶,他被這個問題難住了,茫然不解的說道,“他從沒和我提過這件事。”
“當時我師父突然生了重病,身體狀況急轉直下,根本沒有多少時間給我們。所以當時長生殿根本來不及走那套從弟子中選,再先封掌門仔細查看的程序。我當時是直接從大弟子的位置被趕鴨子上架拽到這個位置上的。等我成爲候選人的時候,我的師父已經病入膏肓了,根本沒有經歷和我提這件事。”
“他難道連什麼記錄冊都沒留給你?”
秦懷雍果斷的說道,“真的什麼都沒有。”
東方朔也愣了,這老宗主秦顯可是出了名兒的細緻的人,做事滴水不漏。這怎麼臨了了,做事情如此錯誤百出。
“可能是他都病入膏肓忘了吧。”東方朔這樣說道,雖然他自己都不相信。
因爲這個話題,整個大廳裡壓抑的很。東方朔感到不自在,眼神胡亂的瞥着。
然後他看到了那個他雖然不熟悉的,但是一直都雲淡風輕,有股閒雲野鶴氣質的蘇銘,此刻驚慌無比。像是突然見到了他最害怕的東西,被這個東西困住無法可逃。
東方朔頓了頓,客氣的問道,“你怎麼了?”
幾個人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即便秦懷雍李長孺和蘇銘認識這麼久,都被他臉上的神色嚇了一條。
仙人這是怎麼了?怎麼如此驚慌呢?
李長孺小心翼翼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仙……蘇銘?”
蘇銘並不着急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反覆看着他已經對照過無數次的字跡。
他掙扎片刻,還是做出了決定。
“你們剛剛說,那關於寒毒的冊子是長生殿交給無極宗的是嗎?”
東方朔點點頭。“就是這樣。”
蘇銘看了眼秦懷雍,不知道怎麼開口。
“所以呢?”李長孺實在等不及蘇銘賣關子,催促道,“你發現了什麼?”
蘇銘嘆了口氣,直視着秦懷雍說道,“我剛剛在你們聊天的時候,無聊的翻了翻這個冊子。”
他將自己緊緊攥在手裡的字條遞給了李長孺,“這個字跡你還熟悉嗎?”
李長孺只是隨意瞥了一眼,就認出這個字條,然後隨手遞給了滿肚子問號的東方朔。
東方朔和個問號寶寶一樣,接着發問道,“這是誰的字跡?這內容是什麼意思?”
李長孺解答了他的疑問,“這是現在霸佔了我們永生宗的那位陰陽殿的先生寫給我們的字條。”
蘇銘點點頭,“就是這樣。“
“那你再看看這個字跡,你們覺得這兩個字跡如何?”蘇銘躲過了秦懷雍疑問的視線,將手中的寒毒冊子遞給了李長孺和東方朔。
他現在心裡已經有了確切的答案,只是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告訴秦懷雍。
他們以前閒聊的時候,秦懷雍就提起過他自己的師父,說他師父對他恩重如山。
可他現在,如何才能讓這個無比信任自己師父的秦懷雍接受這個殘酷的真相呢?
秦懷雍看着蘇銘有些奇怪的舉動,心裡猜到了什麼。
另一邊,李長孺和東方朔仔細對比之後,李長孺傻眼了,“我的娘啊,這筆跡一樣啊!”
東方朔瞬間明白了蘇銘的意思,第一反應看向秦懷雍,這兩個字跡完全一樣豈不是說明……
陰陽殿的先生就是秦懷雍的師父——之前的長生殿宗主。
可是,這怎麼可能?這也太離譜了吧!
“會不會是,有人代筆呢!就是秦懷雍他師父找人寫了代筆,而那個代筆的纔是陰陽殿的人?”東方朔絞盡腦汁的給這個奇異的真相辯解,他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我剛剛看了,這寒毒冊子的最後一頁有秦懷雍他師父的私印,應該沒有經過第二個人之手。”蘇銘看着秦懷雍僵硬的神色,又補上了一句,“不不過保險起見覈對下也好,你們無極宗有沒有其他確認的老宗主的遺蹟呢?”
“我去找找!”
“不用了!”一直沉默的秦懷雍出聲阻止了東方朔,他小心翼翼從自己隨身攜帶的錦囊裡掏出了一張小信紙,說道,“這是我師父臨死前,他寫給我的,這麼多年我一直帶在身上,你們拿這個比吧!”
李長孺接過了信紙,才發現秦懷雍的拳頭都攥的鐵青。他拍了拍秦懷雍的肩,笑了笑以示安慰。
此時,一個虛弱的聲音飄了出來。“這個你們也拿去,這是先生最近寫給我的,用來威脅我的。我怕我隨意一扔被這兩個狗鼻子撿到,所以一直沒扔,沒想到今天還派上用場了。”
“你醒了!”衆人驚呼道,“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不然哪裡來的精力聽你們聊八卦呢!”宋泰然調侃道。李巖小心翼翼的扶他坐起身,給他蓋上了幾牀棉被。
秦懷雍似乎不忍去看,所以只是背對着他們站在窗前等待結果。蘇銘擔憂的望着秦懷雍。
此事事關重大,李長孺和東方朔也生怕出錯,兩個人對照着這幾份材料看了半天,連內容都背的滾瓜爛熟,但是還是沒有一個確切的結論,亦或者是不敢下那個定論。
等了許久秦懷雍也沒有耐心了,他抱着審判的心情問道,“這麼久了,你們還沒有結果嗎?”
李長孺和東方朔對視了一眼,李長孺猶豫着開口道,“我們還不確定……再看看吧!”
“說!”秦懷雍突然發作,像是按耐不住胸口的怒火一樣。
李長孺實在不忍心,東方朔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對比了數次,這筆跡真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