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叔，那你和你妻子有孩子嗎？”初曉沒有正面對着秦徵，她悄悄握起雙拳，努力隱藏着面上略顯緊張的神色。
秦徵抿了抿嘴，點了點頭徐徐道：“當年我出國前，婉兒已經有身孕了，本來我答應她，回來以後就安心陪她待產，可是……誰知道我會出車禍，還因爲重傷失憶，在國外一呆就是七年……”
當年那場車禍後，秦徵被判爲失蹤，消息沒多久就發回了國內，孫婉深受打擊，身體狀況每況愈下。
“當我想起來以前的事後，就馬上回了國，可惜婉兒早已不在，就連當年那個孩子我也不知道婉兒到底有沒有生下來，我買下鄉下的那棟房子，只是爲了給自己留一個念想。”
秦徵回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尋找婉兒母子的下落，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那裡的一切都變了，雖然有人說婉兒把孩子生下來了，但卻因爲難產落下了病根，沒多久就去世了，孩子也不知所蹤。
也就是說秦徵並沒有找到那個孩子？初曉將秦徵的話默默記下，望着不遠處的牆壁微微出神。
“你們在聊什麼？”將餐具清洗乾淨，顧亦然重新回到了病房。
“沒什麼，就是謝謝秦叔叔。”初曉扯過一絲笑容，將剛纔話題的尷尬一帶而過。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將遠去的思緒收回，秦徵笑着站起了身。
“秦總，你慢走。”
“秦叔叔，再見。”
“恩，再見。”秦徵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站在一邊的顧亦然，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這才走出了病房。
顧亦然有些不解秦徵這個動作的含義，但他也沒有多費神去想。
“你們就相處了一天，已經這麼熟了嗎？”初曉並不是自來熟的人，而且還有些臉盲，能和秦徵走這麼近倒是有些出乎顧亦然的意料。
初曉笑着搖搖頭道：“其實也沒有，就是覺得秦叔叔人還不錯。”
“這話倒也不假，好了，你說了這麼多話了，早點休息吧。”失了這麼多血，雖然補回來了一些，但元氣總是傷到了的。
“已經睡了一天了，我現在沒有睡意。”儘管多說話會有點累，但睡了這麼久的初曉還沒有想要立刻入睡的慾望。
“好吧，那你要聽音樂嗎？”顧亦然說着，就要把耳機給初曉。
“亦然哥哥，再陪我說說話好嗎？”初曉也沒有接耳機，只是望着顧亦然。
顧亦然點了點頭，不再勉強，在牀沿坐下，輕輕靠着初曉道：“好。”
從剛醒來，一直到秦徵離開，初曉都是一副滿腹心事的模樣，顧亦然看在心裡也不太好受：“你之前說你有話要和我說，是什麼？”
本想和顧亦然說秦徵的事情，但後來想想，還是等所有事情都水落石出之後再告訴他吧。
初曉將頭倚靠在顧亦然身邊，閉上眼輕輕道：“前幾天，沈教授告訴我，我們音樂系明年有兩個出國做交換生的機會，她問我有沒有興趣。”
“交換生？那是很難得的機會。”而且有沈韻推薦的話，被選上的機率應該不小。
“可是一去就要去三年……”初曉當然知道機會難得，可這也意味着她要離開顧亦然三年。
似乎是明白了初曉心裡所想，顧亦然在她臉頰輕輕落下一吻道：“三年而已，很快的，我等你回來。”
顧亦然說等她回來？他竟然會許下這樣的承諾？初曉詫異地睜開眼，對上顧亦然那雙溫柔的眸子：“亦然哥哥。”
“等你回來，我們就結婚。”
結，結婚！
她真的沒有聽錯？他不但承諾會等自己回來，還會和自己結婚？
信息量有些大，初曉好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
“亦然哥哥，你是說真的嗎？”初曉仰起頭，脖子微微有些酸。
顧亦然替她調整了一下枕頭的位置，讓她能夠看着自己，然後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紅色絲絨盒子：“這就是我對你的承諾。”
盒子裡安靜地躺着一枚鑽戒，雖然鑽並不大，卻顯得小巧玲瓏，很適合初曉纖細的手指，初曉看着那一枚璀璨的戒指，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你要收好了，如果弄丟了，我可是不會兌現承諾的。”將戒指套上初曉的中指，顧亦然輕聲道，“你做好準備了嗎？”
這一天，初曉等了多少天，她緊緊抿着嘴，忍着落淚的衝動：“亦然哥哥。”她環住顧亦然的腰，將喜悅的眼淚藏到了顧亦然看不到的地方。
有顧亦然的日夜相伴，初曉恢復地很快，兩人一直*在一起，感情似乎又好了些，但是顧慮到初曉藝人的身份，那枚戒指初曉第二天就收起來了，她答應顧亦然，等她學成歸來的那天，一定會帶着戒指來向他討承諾，顧亦然也欣然接受了。
一個多禮拜後，初曉從地區醫院來到了立本醫院，袁子欣親自替初曉做了全身檢查，好在她沒有傷到要害，基本沒什麼問題。
“恢復地還不錯，再過段時間，這個疤痕應該就能消掉了。”好在有劉海遮擋，這點疤痕並不會太惹人注目，“最近肚子還痛嗎？”
袁子欣一邊寫寫着報告，一邊問初曉道：“看你臉色還可以，應該是沒有再復發了吧。”
初曉悄悄揚起嘴角，最近這段時間她除了休息還是休息，沒有壓力，沒有負面情緒，肚子自然而然也就不痛了，她搖了搖頭，安靜地看着袁子欣寫字。
“那天毅宏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嚇死了，幸好你沒什麼事。”秦毅宏把狀況表達地很嚴重，說什麼一直流血，袁子欣還以爲傷到了大動脈。
“子欣姐，你和秦總已經走得這麼近了嗎？”都直接稱呼名字了？
袁子欣也不隱瞞，點頭道：“其實秦毅宏對婚姻的態度倒是和我挺像的，我們需要有各自的空間，互不干涉，互不影響。”
“所以你們已經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這下輪到初曉驚訝了。
“那倒沒有。”將最後一個字寫完，袁子欣擡起了頭，“曉曉，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什麼事？”袁子欣皺着眉頭，這不是她一貫的作風。
“我在秦毅宏那裡看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女人嗎？”初曉頓了頓，卻並不覺得驚訝，只是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知道？”袁子欣握着鋼筆，看着初曉的表情從微笑變成了皺眉。
“那是秦徵的妻子，孫婉。”所以秦毅宏纔會說，這是母親的照片，初曉本以爲是他親生母親的照片，但實際，卻是養母的照片。
“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懷疑？”就算沒有直接關係，那也一定有間接關聯吧，兩個人長的這麼像。
怎麼可能不懷疑，更何況是看了那封信之後。
“子欣姐，所以我有事想請你幫忙。”初曉向袁子欣靠近，小心地取出一個塑封袋道，“裡面是兩根頭髮，能麻煩你替我做一個親子鑑定嗎？”
“親子鑑定？”袁子欣看了看，大概猜到了這是誰的頭髮。
“但是我還不想讓亦然哥哥知道這件事，所以子欣姐你替我保密好嗎？”最近發生太多事情了，初曉忽然覺得自己對任何事都有些力不從心了。
袁子欣明白初曉的顧慮，悄悄收起塑料袋，點了點頭。
做完檢查，袁子欣並沒有把初曉留下來住院，她的情況良好，只要定期再來做複查就可以，因此拿着一袋子的藥品，初曉打算去門口等顧亦然來接自己。
只是還沒走出醫院，初曉恰巧看到了來做產檢的洛晴，而這一次，她不再是一個人來，金澤希摟着她，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向婦產科。
就她住院的這段時間，兩個人好上了？
這幸福來得太快了些吧？
但轉念一想，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之前還吵着鬧着，轉眼顧亦然就一聲不吭地買了求婚鑽戒，雖然他的求婚一點也不浪漫，地點還是在一家普通的地區醫院，但初曉還是被感動到了，其實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吧。
初曉悄悄揚起嘴角，看了眼光禿禿的中指，大步走出了醫院。
沒有多久，顧亦然就來了，他接過初曉手裡的袋子，替她開了車門：“子欣告訴我，所有檢查項目都正常。”
初曉笑着坐進了副駕駛道：“亦然哥哥，你以爲我體質很差嗎？”
“我知道你體質可好了，所以三天兩頭的感冒……”顧亦然難得有心思開玩笑，看着初曉憋紅的臉頰，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道，“爸媽聽說你回來了很高興，晚上大家一起吃頓飯吧。”
顧爸顧媽不知道顧亦然胃出血的事情，也不知道初曉出車禍的事情，兩孩子不想讓他們擔心，自然只好相互瞞着了。
“恩，這麼久沒有見他們，也怪想念的。”特別是遇到秦徵、看到那封信後，初曉越發珍惜這一份普通的親情。
“趁着這個機會，把我們的事和爸媽說一說吧。”既然求婚戒指都送出去了，也是時候向顧爸顧媽坦白了。
初曉點了點頭，臉上再一次爬上緋紅，其實顧媽不止一次向她暗示過，但那時候初曉不能肯定顧亦然的心意，自然不敢隨便答應，現在終是可以沒有顧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