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你錯在何處？”
周圍的虛空一片蠕動，恍惚間竟似乎有了實體一般，極其堅固，斷絕了外部的靈氣。劉辰知道，這是封鎖了空間，此時此刻，莫說是凡人進不來，就算是他自己想要出去，都是沒有可能的事。
而在樓山的天上，一張模糊不清的人面相浮現於空中，居高臨下地看着劉辰。劉辰哪怕已是道真期，一身法力之中融匯了些許大道痕跡，可以通過此來感知大道，甚至影響部分的大道痕跡，以此來施展種種神奇的咒術，然而在面對那張巨型人面的時候，這些本該是本能一樣的手段，都完全用不出來了。
這種如同摸空氣一樣，無處不在且威力難明，也能讓人感受得到強大所在，可就是讓自己完全沒有還手的手段，怎麼想也不可能是簡簡單單的道真期，很有可能是達到了第四階段的聖人出手了！
一念至此，劉辰感到一陣頭痛，明明本該只是將戰鬥區域限制在樓山之內的，哪知道那心魔鬼迷心竅，竟將自己的咒術進一步擴散出去，這樣子固然是能讓劉辰投鼠忌器，不敢用更加恐怖的殺伐咒以回擊，可是他大概沒想過，惹出這麼大的事情，哪怕他也是術士又能如何，一個同族，能比得上整個族羣的未來？
然而事情已經做出去了，而且心魔也被他召來的那個怪物給吞吃掉了，再去追究這件事的責任也沒有辦法，眼下只好面對來質問的聖人了...希望好說話些。
正想着，劉辰嘴上也不敢有怠慢，連忙回答道：“晚輩...晚輩錯在不該用出這樣的咒術來應對心魔...”
“不對，你的錯不是在這裡，而是你身爲一個人類，不是心魔，卻享受到了我們該有的福利，在古代，算是欺瞞上官，按律當斬。不過，你雖然有罪，卻也爲我等的族羣消弭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毛病，也算是我准許你，留一條遺言。”
高高在上的人面面色平靜，好似在說着什麼人間至理一般，照本宣科不見波瀾，但話裡行間的意思，就是要剝奪掉劉辰的命，這讓劉辰如何能忍？哪怕知道實力不濟，可是被人這樣搓圓搓扁，那不是劉辰的性格！
劉辰深吸了一口氣，反駁道：“你這話，說的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不近人情？那又如何？”巨大人面冷聲一笑，一股恐怖的波動從中劈空而出，好似要撕裂空間一樣，徑直劈到劉辰臉上，將其給打翻了好幾個個，摔落於地——而直到劉辰臉和地面接觸的時候，劉辰纔將將反應過來！
劉辰勉強擡起身來，又被強按着壓着跪倒在了地上，沛然的力量將劉辰好似玩偶一般，肆意玩弄着。劉辰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從地上站起來，但是，他依舊沒有停止，哪怕身體被那股力量給扭曲得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好似要破裂開來了一樣，也堅持着將身體，站直！
“嘖嘖，你就這麼想死嗎？想死的話，求我啊，我給你一個痛快。”那個聲音肆意地笑着，語氣之中甚至帶着些蠱惑：“我們來做個交易吧，你求我，給你個痛快，然後，把你的先天術士的身體交出來，在那之後，我給你個全屍，風光大葬，如何？”
“呵呵，我說爲什麼剛纔沒有人出手...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人出手...原來如此，都是把我看成了自己的東西...小人！”劉辰突然“噗”地一聲吐出了一大口血，其中甚至混雜着些閃爍着灰金色光芒的內臟碎片，到了地上之後，將大地腐蝕出好幾個大坑，之後“吱吱”地叫着，發出了痛苦的嘶嚎！
那個人面倒是沒生氣，不過卻也更加大了力量，聲音不緊不慢，“你可要想好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本來你犯的事情不算太大，可是既然涉及到了先天術士的身份，這件事就沒那麼簡單了。”
“你看我這樣的人，就是比較浪費的，只要你給了我先天術士的軀體，那麼你的本軀，還有靈魂之類的，我都不會怎麼樣，甚至可以給你選一個風水好的地方，做你的墓地。可是，如果你碰到的，是那種什麼都缺的術士，那麼你的身體，可不是你的了。”
“小人行徑，竟然還有託辭...”劉辰悽慘地獰笑，皮膚上爆裂出道道血花，一些骨頭變成了尖銳的利刺，從他身上的皮膚刺出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是地獄中走出來的修羅一般。然而，劉辰雖然有些踉蹌，可動作之中，都毫無例外透露出了堅定的意味。
“既然不願意的話，真是太可惜了。”那個人面如此說着，卻無什麼動作，反而力量都完全撤銷了。劉辰勉強支撐着自己翻過身來，躺在地上，就看到了另一張臉在半空中，緩慢浮現而出，眼神冰冷地看着原先的那個面容，面露嘲諷。
“一個先天術士的小輩，你也好意思欺負？”後出現的面容似笑非笑，可是劉辰明顯已經感覺到，隨着對方那張面容的出現，四周的空間都爲之一動，之後便憑空傳出了陣陣破碎的聲音，之後，周圍的空間便恢復了正常。
先前的面容很不客氣地迴應道：“不單我是如此，你恐怕也是這麼想的吧？當初跨越一個世界去給這個孩子半部修行法，爲此應該受了不淺的傷，現在還敢出現在我面前，當我真的不敢拿你做煉器材料不成？”
後面的面容哈哈笑道：“你有本事的話，就來京城深處，本座在京城天安門前的府邸，恭迎你的到來！”
先前的面容似乎想要發怒，可是又有什麼顧忌一樣，最終冷哼一聲，道：“哼，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在你那帝都呆到什麼時候！”
“我再怎麼樣，也比你在崑崙山呆的時間要短。當初說要藉助前朝龍氣做無上之寶，可是最後結果如何？陰陽綱常紊亂，死了多少術士，才成就你現在的水準...難道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心有不安嗎？”
先前的面容惱羞成怒道：“我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還有，現在說的是這個罪人的錯，而不是我們之間的那些事！”
後面的面容哈哈一笑，佯裝不懂：“然而，問題應該是你先扯偏的吧？更何況，你我不過是第五階段而已，以這個晚輩的天資，達到你我的水準，應該不會超過三十年。可你卻想橫空插一手...當真不怕業力纏身，死無葬身之地嗎！”
先前的面容似乎在思考，許久之後，才語帶疲憊：“...罷了，這個小輩，你帶走吧。可是，我沒有了先天術士的材料，下一場天劫，你要過來助陣。”
“你這話說的，我們這十二個人，不一直都在互相幫助度過天劫嘛。”後面的面容呵呵一笑，看着先前的面容逐漸消失，才也消散去了，只傳音入密給劉辰一句話：“五天之內，來京城大學，在校長室門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