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裘容宮中,只見不少人都跪在殿下,見我們來了皆是有些震驚,繼而又低下頭去默然無聲。
我走過去,才發現大殿上坐着的不是長老天陽,而是南宮。
“小徒兒,你怎麼過來了?”南宮懶懶地撐着下巴,微微眯眼凝着我,卻不待我回答,他便將目光移向我身邊的喬臻。南宮一瞬沉了臉色,只聽他冷哼一聲:“天陽宮的弟子果然膽子越來越大了,先是傷了本座的徒弟,現在又來一個竟敢私下違背本座命令出去尋救兵了。”說着,他又看向天陽,“天陽長老,你倒是說說,此事該如何解決呢?”
天陽忙磕了兩個頭,接着對喬臻訓斥了幾句,復又恭敬地與南宮道:“大祭司,這兩個孩子我是看着長大的,對乾坤教絕無二心,且兩人親如兄弟,還望大祭司能從輕處置。”
接着大殿下一羣人都喊着:“請大祭司從輕處置。”
南宮卻是不顧他們的求情,只是挑眉道:“對乾坤教絕無二心,就敢傷本座的徒弟敢違背本座的命令,這也叫絕無二心!?”
“大祭司……”喬臻也跪了下來,“師兄並無意傷及靈若姑娘,只是……他只是與洛塵比試時一時心切,不巧靈若姑娘出現,師兄便誤傷了她……”
“那這麼說,他意在傷害洛塵了?”南宮起了身,一步一步緩緩走下臺階,“我記得乾坤教義中最重要的一條,除非有人生出異心,本教弟子不得相互傷害,尤其是在每季比試之時,必須點到爲止。你師兄本就有了殺洛塵之心,靈若察覺上前阻攔勸告他卻不聽,知道靈若是我的弟子還不顧她的安全要爭個高低。你們倒是說說,他這番所爲,是不知道洛塵是本教弟子呢,還是已經生了異心要剷除教中潛力極大的弟子,或者是說……他是看不慣本座,所以藉此機會要傷了我這唯一的好徒兒對本座示威呢?”
南宮這一番話說得陰柔婉轉,卻是涼到了骨子裡,連我聽着都覺得周身滿是寒意,更莫要說這些爲那人辯護的裘容弟子了。
這會兒沒人再敢說話,許久後喬臻又出聲道:“若是大祭司要罰,弟子願爲師兄受一半的懲罰!”
南宮笑笑:“可本座要得可是他的命呢,你如何將半條命給我?”
喬臻又急又無奈,只能緊抿着脣垂頭不言。
我嘆嘆,想到始終是條人命,雖然那人着實可惡但也罪不至死,便也跪了下來。
“師父……靈若雖是懵懂,但這性命的重要我還是懂的,雖然那位師兄傷了弟子,但弟子如今已無大礙。有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師父既已廢了他的武功,想必他也知道了自己的過錯,還望師父開恩,且饒他一命。”
我垂着頭,並看不到南宮的表情,但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時間整個大殿安靜得嚇人,這番沉寂許久,南宮方纔開口。
“徒兒不怨他?”
我搖頭:“不怨。”
“他差點兒要了你的命,你也能原諒他?”
“是。”
南宮笑了笑,復又道:“原來本座的徒兒竟是如此宅心仁厚以德報怨,也罷,既然你自個兒都這麼說了,爲師也要賣你個面子。”說着他伸手將我扶了起來,又與天陽長老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雖然我饒他一命,但他差點殺了我徒兒的事終究還是事實。那傷我徒兒的手便留不得,也算給他個訓誡。天陽,那是你的徒弟,要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但若再讓我知道你們包庇他,你知道後果。”
說罷,南宮便帶着我離開了這裘容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