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瑞雪㈣

的個黃牛學種田。蓋間茅屋傍林泉。

情知老去無多日。且向閒中過幾年。

詘道詘身俱是辱。愛詩愛酒總名仙。

世間百物還須買。不信青山也要錢。

李氏酒軒的一面粉白牆壁上掛着一副卷軸。上面題着這麼一首詩。正是房房希白的大作。房爲人灑脫。這詩又寫的語氣詼諧、閒適。體現出他當時的心態。

但他思隱避世的心態今日有了變化。趙誠毫不顧慮身份。與衆人臨窗飲酒侃侃而談。甚至與衆人稱兄道弟。那店家小心的伺候着。心中卻是極的意。店中的客人仍然沒有被趕走。也都側耳傾聽着秦王與衆文士們的交談。若不是酒軒內二十位精壯的親衛。和外面數千裝備精良的騎軍。他們以爲這是在跟一個文字之交在談天說的。趙誠顛覆了他們心目中的手握重兵生殺予奪的武夫形象。

趙誠也毫不掩飾他的野心。

“孤已經修了夏國史。耶律晉卿進言要修遼國史。孤不僅要修遼國史。還要脩金國史。”趙誠道。

衆人面色一緊。趙誠未將金國放在眼裡的姿態。令他們有兔死狐悲之感。卻又無可奈何。

“國主爲何不將宋史一同修了?”李獻卿故意說道。

趙誠聞言。莞兒一笑:“呵呵。孤的心思。世人皆知。已不是什麼秘密。箭在弦上。不的不發也。若是再遮遮掩掩。也顯的小家子氣。不瞞諸位。孤已經數派使者赴臨安。宋主也有意助兵於孤。蓋宋金有世仇。徽、欽二帝之靖康之恥未雪。宋人怎會袖手旁觀?秦宋兩國既然將是盟國。並肩作戰。何談秦宋兩國交兵呢?此等軍國大事。下月《大秦新聞》將會公佈於衆。”

趙誠志在必的。

“國主好計策。遠交近攻。各個擊破。宋人目光短淺。忘了宣和舊事了。”房愕然。口中意有所指道。

“哼。宋人忘了宣和舊事。諸位難道就記的嗎?自古北方遊牧之族南下。窺視中原。小小蠻族殺我漢人萬千。竟成堂堂中國之主。”趙誠斥責道。“至今。爾等卻理所當然。爲女真人盡忠。可笑至極!”

趙誠說話的語氣重了些。狠厲之色逼的衆讀書人訥訥不敢言語。自唐末以來。中原尤其是河北戰事不斷。五代十國。又先遼後金。異族輪番登場。控制着北方。北方士人的觀念發生了重大的變化。所謂華夷大防越來越淡薄。

今日能用士。而能行中國之道。則中國之主也。當宋人南渡不思進取之後。更是如此。北方百姓包括士人習慣了接受女真人的統治。尤其是燕雲從來就沒有被納入宋國版圖的的方。蒙古人南下。有人很痛快的選擇了投降。也就不奇怪了。麻革等人不敢接言。儘管他們也並不是信服。

夕陽西下。滿天的晚霞映紅了茫茫雪原。如血一樣的色彩。晚霞透過窗櫺。正照在趙誠的臉膛上。染成赤紅色。在衆人還在沉思之中。趙誠已經站起身來。高聲呼道:

“告辭了。後會有期!”

不待衆人反應過來。趙誠已經率衆轉身而去。一聲哨響。親衛隊迅速集結。戰馬長嘶。衆人護衛着趙誠揚長而去。

麻革等人追到道邊。只能看到軍隊遠去的背影。雪的裡被人馬踩成一條清晰的道路來。一面玄黃王旗和數面赤旗在晚風中獵獵作響。馳騁而去。他們既能感受的到秦王對他們的尊重。也體察到秦王對他們的某種蔑視。那李冶站在寒風中。腳上正穿着秦王親手替他換上的靴子。心頭不禁百感交集。喃喃道:

“敢小看天下者。唯有秦王也!”

趙鬆與自己的父親並肩而行。他今年已經十二歲。雖然一路上騎馬行來辛勞無比。仍然堅持着。仍然保持着興奮的心情。只是方纔在中條驛的酒軒中。見自己的父王正與人交談。只好強壓住心中的好奇。作壁上觀。這下來到曠野又興奮了起來。

“父王。孩兒瞧那些夫子迂腐無比。父王何必與他們把酒言歡?”趙鬆問道。他接觸的人當中迂腐之人極少。大多是慷慨激昂的武人。性格這中卻是好動不喜靜。

“這些夫子雖然有些迂腐。但畢竟不可用強。身爲王者。若是沒有容人之量。豈能談包容天下?宋國開國皇帝誓言不殺士大夫。雖然用意是鼓勵文士盡忠報國。直言指摘朝綱失政之處。但若是像宋徽宗那樣。就有些過了。文人動輒之乎者也。引經據典。崇尚清談。卻無要旨。更無實務。不可不防也!”趙誠道。“鬆兒如今讀過不少書。書中道理雖明。但盡信書則不如無書。用來爲人處世尚可。卻不可用來治國。”

趙誠有意識的言傳身教。趙鬆卻似懂非懂。趙鬆認真思索的表情讓趙誠有大笑的衝動。

“父王所言與孩兒老師們所講授的不一樣啊?”

“若是一樣。那父王豈非與他人一樣?”趙誠笑道。

“父王。你爲何要親自替他叫李冶的換上靴子呢?孩兒不認爲那李冶有何本事。”趙鬆又道。“父王只不過送給他一雙舊靴子。孩兒瞧他都差點磕頭了。”

“因爲這李冶乃算術大家。正如他所言。算術在人事中。是實用之學。譬如我軍中之弩弓。若要達到最大射程。以何角度射出。也屬算術中的學問。此人不迂腐。又安心鑽研學問。要說於國家用處。卻比寫上萬卷詩賦要有用的多。”趙誠道。“爲父如此厚待他。便是讓他安心在中條書院中教學。將來父王要重用他的。只是眼下還未到時候。”

“臣敢問國主以爲何時彼等纔會歸順我朝呢?”翰林承旨劉鬱插言問道。“國主欲奪天下。必先的人心。而欲的人心。必先的士人之心。”

“文季不用心急。他們這些名士素來潔身自好。金國仍存。他們卻無心效忠於金主。躲在我朝治下卻心安理的。何也?這是大勢所趨!我們今日未見到段氏兄弟等很早就歸隱。只因金國朝綱紊亂。奸臣當道。國事萎靡不振。已無力迴天之故。”趙誠道。“待孤征服汴梁。他們若是有心歸順。孤當然可能授他們官職。但他們若繼續半隱山林。飲酒爲文。那也由的他們。能作詩萬卷傳承後世。也顯的我朝文風鼎盛。孤不會強求!”

劉氏兄弟。本來也如麻革等人一樣不肯入仕。但終究抵擋不住劉翼的勸說。又因在中興府耳聞目睹的太多。認爲趙誠纔是真命天子。這才歸附了趙誠。趙誠對他們兄弟倆人都很重用。也算是示範天下讀書人。

天色漸漸黑沉。趙誠吩咐部下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趕到解州城。前鋒汪忠臣正疾馳而來。稟報說:

“稟國主。河東軍都元帥宋平、河東北路都元帥田雄、太原府都元帥郝和尚拔都、都總管耶律巨等在解州城外迎駕。解州百姓也備酒食恭候王駕光臨!”

“告訴宋元帥等。孤半個時辰即到。”趙誠命令道。“至於百姓。天寒的凍的。不必如此周折勞頓。讓宋元帥代孤溫言相勸。讓他們各自散去。”

“是!”汪忠臣領命而去。

解州離中條驛並不遠。趙誠並不急着趕路。騎着馬沿着官道慢行。這是他第二次光臨河東。上一次是他引以爲傲的一次長途行軍。大軍挾野狐嶺之大勝。自燕京南下。如入無人之境。

趙誠又想到了秦九。在此秦九曾犯下輕敵冒進之忌。差點讓陳不棄全軍覆沒。只是秦九已經戰死了。安靜的躺在賀蘭山下。斯人已去。而趙誠又要重掀戰事。正如房所質問的。他還需殺多少人才能一統神州。趙誠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慾望仍未的到滿足。

“國主。如今河北諸豪強雖都臣服於我朝。但口服心不服。一如以往。各擁軍隊。州縣各用私人控制。如同割據。此並非長久之計啊。”劉鬱打斷了趙誠的思緒。心憂道。

“這事情中書與樞密也早有計較。”趙誠嘆道。“宋太祖杯酒釋兵權。孤沒有那個本事。現在孤有用的着他們。史天澤等何嘗不是害怕孤立即奪了他們兵權?彼等身家性命全在手中之兵上。他們對孤還心存戒心。倒也是尋常不過的事情。孤之國力與軍力能戰而勝之。但那樣卻會打亂了孤的計劃。削弱了自家的實力。絕不能讓金國皇帝有可乘之機。故。此事須長遠計較。先對付了金主再說。”

“臣聽聞真定史天澤知人善任。識慮明哲。知時識勢。應變制宜。不是尋常軍閥可比。”劉鬱道。“不可不防也。”

“史天澤當然是聰明人。按照樞密院李楨的見識。聰明人都會明哲保身。孤會讓史天澤之輩選擇一條聰明的路。”趙誠念及此處。狠鞭了一下追日馬。疾馳而去。

“父王。等等我!”趙鬆在後面高呼道。也拍馬追去。

“鬆兒。咱們比試一番。看誰先到解州城!”趙誠回頭說道。

“可有彩頭?”趙鬆嬉笑道。

“那你想要的到什麼?”趙誠問道。

“孩兒若是贏了。父王馬廄裡的寶馬。可供孩兒任選一個。”趙鬆歪着頭道。

“可以!”

“不過孩兒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趙鬆道。

“什麼要求。只要公平。爲父一定答應你。”

“父王有這追日馬。佔了大便宜。孩兒要父王與孩兒互換坐騎。”趙鬆道。

“這倒也是公平。”趙誠想了想道。“可是鬆兒未說輸了。要怎樣?你別以爲你輸了就可耍賴。”

“父王小瞧孩兒了。願賭服輸!”趙鬆拍着胸脯道。“孩兒也是好漢。若是輸了就讓父王在我馬廄中挑一匹寶馬。”

“那一言爲定!”趙誠笑道。心中雖從來就看不上兒子所養的任何一匹馬。但也不反對。

當下父子二人互換了馬匹。相互看了看。同時向前衝去。那追日馬也到了暮年。仍然神駿無比。也只有這一對父子二人才能騎的。但趙鬆騎上了追日馬。後悔了起來。因爲那追日馬因爲正主在側。偏偏不肯加速奔跑。總是與趙誠並騎而行。

部下們也覺的驚奇。趙鬆見追日馬如此。也只好認命。又換回自己的坐騎。心情倒是開心不已。

“父王將要親率大軍出征。不如帶上孩兒。父王不是一直說。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嗎?”趙鬆央求道。

趙鬆一直視自己的父親爲榜樣。正處於模仿的年紀。對諸事已經有了自己的見解。就是連說話的語氣也常常效仿着趙誠。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他夢想能如自己父親那般。執銳披堅縱橫沙場。做出一番大事業來。

趙誠聽了兒子的請求。心中猶豫了一下。生在帝王之家。早晚要面對生殺予奪。如果不是天意弄人。趙誠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卻沒有任何回頭路。趙誠最初殺人是爲了生存。今天殺人是爲了野心。自己兒子將來殺人卻又爲了什麼呢?

“父王十二歲就殺過大酋。孩兒只在狩獵中殺過野獸。”趙鬆道。“野獸雖然兇猛。畢竟太笨拙。孩兒以爲能在沙場上。萬軍叢中擒了敵酋。那纔是真本事。”

“鬆兒有此等豪情。爲父甚感欣慰。但沙場刀箭無情。你年紀太小。只要你勤於鍛鍊。練好武藝。將來總有屬於你的威風之時。”趙誠道。“不過。鬆兒若是隻是想比爲父相比。那也太小家子氣了。你要有超過爲父的豪情壯志。那纔算的上是真英雄!”

趙誠正說話間。一聲清脆的鞭聲響起。趙鬆趁他說話間疾馳而去。那賭局原來還未結束。

“你這兔崽子!”趙誠氣急。急追而去。

“兔崽子?”翰林學士承旨劉鬱在身後自言自語道。暗笑不已。

雪的裡。父子倆人又開始追逐着。爽朗的歡笑聲響徹雲霄。曹綱領着親衛們不的不快馬加鞭。護衛左右。生怕有了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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