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良找到了喬欣。
那天早上的雨下的很大,宛如暴風雨般。街上別說有人了,連汽車都是寥寥無幾。距離喬欣的位置將近有7公里左右,這下肯定得打車了。但網約車怎麼也打不着,連出租車都幾乎沒有,這下可該怎麼辦,喬欣還在另一頭等着他,電話裡的語氣極其悲傷,好像是遇到什麼事了一樣。
子良一邊舉着傘,不顧風雨往大馬路走遠點,希望能看到有出租車什麼的。剛好在一家便利店門口看見一輛黑車司機正坐在外頭抽菸。那一刻,黑車司機瞬間瞄準了他問:“喂,小夥子,是要打車嗎?”
子良點點頭:“嗯,你載客嗎?”
“你這是去哪啊?”
“西單街。”
“哦,西單街啊,100塊去不去?”
“啊?100塊?才7公里不到就要100塊嗎?”
“小帥哥,現在這麼大雨呢,街上哪還有車出啊!”
司機說的也對,現在這種情況確實特殊,但要100塊的車費着實有些貴了。但一想到喬欣現在很有可能一個人,子良就有些擔憂。
“好吧,100塊就100塊。”
子良一邊在微信上跟喬欣說話,一邊看着高德地圖去往西單街的導航路線。站在喬欣的角度上,他也許會覺得此刻很痛苦,聽着電話裡喬欣的哭泣聲,顯然是被什麼給折磨了一樣。
黑車司機突然說:“小夥子啊,這麼大雨是趕着上班嗎?也難怪你打不着車,現在這個點正是高峰期,怎麼可能打到車啊。剛纔有個跟你一樣的小夥子也是打車,叫了一個網約車,你知道多少錢嗎?”
“多少錢?”
司機豎起了兩根手指,說:“200呢!”
子良無奈撅了撅嘴。
“所以啊,我收你100都算便宜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個位置嗎?”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網約車我也不知道他地址,不過應該也是跟你一樣方向,西單街那頭吧。”
黑車司機的一番談吐,子良根本沒有在信。畢竟這些坑錢的司機,他也見識了許多,不就是趁大雨的天氣好好撈一筆嘛,說那麼多無非就是希望自己做的那些事就是合理事。哼,子良最討厭這種人了。
不到半個小時,子良就來到西單街口。子良從車上下來,一直朝着喬欣給的地址走過去。但越靠近西單購物商場的位置,發現行人越來越多,而且還是朝着跟子良同一個方向。不知不覺,子良發現內心有種不敢說出來的想法。
難道……
子良迅速跑了過去,途中還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誰跳樓了這話。
難不成心裡那個擔憂真的變爲現實了嗎?
子良加速朝着人多的方向跑了過去,心中一直在不停唸叨着:不可能,這絕不可能的事,明明剛纔還在說等我過來,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儘管心中一直在否定那個擔憂,但越往購物商場靠近,發現了前面有交警,還有很多刑警站在那,旁邊幾乎都已經被封鎖了,很多人都沒辦法走進去看。
子良走到旁邊的咖啡廳,只是在牆縫隙偷摸看了過去。但此時的他,心中竟然有種莫名的恐慌,好像在擔心什麼,就是沒辦法說出來是什麼樣的恐慌,只是前面那麼一堆警察在那辦案,子良似乎沒辦法靜下心來,一直在不停發抖。
子良從兜裡拿出手機,猶豫不決的發了一條短信給喬欣說:“我……到了……你在哪個位置啊?”
信息發出去後,果然沒有再回復。子良深呼吸了一下,鼓足勇氣,放輕鬆走了過去,儘量不讓人看出他內心的恐慌感。子良走到人羣邊,從縫隙裡隱約看到了躺在醫療架子上的是一個長頭髮女孩,但他還沒有確定是不是喬欣,直至過了一會兒,一陣風突然從側面吹了過來掀起了那死去女孩的一隻手,發現她手背上有一顆痣。喬欣的手背上就是有一顆這樣一模一樣的痣,那躺在醫療架子上的就是喬欣,而且是百分百的確定。
子良完全沒有從那個吃驚中回到現實。雨越下越大,圍觀的人羣也慢慢越來越少。
那輛救護車離去之後,子良纔跟隨人羣慢慢消失在人海中。
“林隊……”
“怎麼樣,周邊有沒有發現什麼可靠的線索之類的?”
“我這一片都調查過了,說死去的這女子本來一直在對面奶茶店坐着的。但聽奶茶店的店員說,那女子好像接到一個電話後,就離開了。他們店的員工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然後就發生這墜樓一事了。”
“那好吧,那先回局裡再說吧。”
“好。小怪,收隊啦。”
“好嘞,玲姐。”
子良去到了西單街站的地鐵站乘坐地鐵打算回家。那一刻,他整個人幾乎都是傻的。
喬欣死了,她真的死了,爲什麼她死了,我內心那麼緊張,那麼害怕,我這到底怎麼了?
子良一直內心惶恐不安,總感覺這好像是自己將喬欣給殺死了似。
子良回到家後,店長突然打了電話過來:
“喂,阿良,你沒事吧?都上班點了,怎麼沒見你過來啊?”電話傳來店長低沉的嗓音。
“哦!對,對不起啊,店長,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我能不能向你請一天假啊?”
“啊?這麼突然嗎?今天晚班就小筱一個人啊!你怎麼搞的,請假怎麼不提前一點說啊!”
“對不起啊,店長,我真的不舒服!”
“靠!”
隨着店長那個帶着怨氣的一個字後,電話也隨之掛斷。
子良現在沒有任何心情去上班。現在的他帶着一種難過,還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跳樓了?
子良陷入了無盡的恐懼裡,無法自拔,甚至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給判罪了似。這種感受,子良以前沒有體驗過。這種恐懼好比一顆巨大的石頭壓着他不能動彈,好像只要邁一步,就會粉身碎骨一樣。
那一個下午,子良一直躺在牀上蓋着厚實的被子,但身體異常顫抖,好像着涼發燒生病了。他腦子裡一片混亂,一直緊緊抱着自己的身體,厚實的被子壓抑不住他內心裡的冰冷。
突然,牀頭上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
子良從被窩裡伸出手來拿起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他沒有接通,只是將來電電話給拒絕了。
但那電話還打了一次過來。子良沒辦法,順手將手機接通,摁開了免提,對着手機怒喊道:“誰啊,能不能別打電話過來,老子在睡覺呢!”
“你好……”手機裡出現一段女聲,“這裡是北林公安局,請問你是鄧子良嗎?”
“我是,怎麼了嗎?”子良皺眉疑惑,爲什麼公安局會找上他。
子良不禁感到越來越不安,那種宛如致命的窒息感,又再一次狠狠加重。
“請問你跟周喬欣是什麼關係?”
“啊?”子良一時沒反應過來,“我……我是她……朋友。”
那個下午,子良突然被公安局的人找上門,而給他做筆錄的是一名叫林逸的男警察,身邊還跟着一個很漂亮的女警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