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9 14:38:05 本章字數:10481
她這些話還沒能說出來,就見他突然又蹲了下來,撩起了她的褲管。
這回,輪到全身火熱了……
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她應該收回腳,或者直接像小時候那樣一個掃堂腿踢過去,管他什麼教官不教官,也不必再顧忌他的面子,他都沒給她面子,她還顧全他幹嘛?
可是,當他的手指觸到她腳踝處的皮膚時,她從頭到腳紅了個透徹,外加全身僵直無法動彈,她覺得自己被施魔法了,一定是……
當鈴聲再一次叮鈴響起時,那隻金色的小鈴鐺已經落在了他的掌心……
“不準戴首飾!全部沒收!入列!”他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依然沉着臉,將小人魚和小金鈴都收入了他的口袋裡。
“喂……”小囡想說,不能沒收!這兩件東西對她來說很重要!可是轉念一想,在這樣的場合和他爭論是沒有結果的,於是乖乖回了隊伍,心中想着,等晚上回家再去陸家要唄!他不肯給,她撒撒嬌,陸爺爺和陸伯伯自然會幫她的了!
從小爸爸就教育她,遇見比自己實力強的,不要硬碰硬,要懂得戰術策略,她可是記得牢牢的!現今他是教官,她是學員,她跟他死磕纔是傻子…隘…
只是,她並沒有注意到,好些同學都對她投來詫異的眼神,爲什麼她們都是自己取首飾,教官卻親自給她解?
有的人卻暗自慶幸,還好教官只讓她們自己取下來就行了,並沒有沒收屬於她們的東西……
一上午的時間,訓練的就是站軍姿和學習正步走,這些對小囡和粟粟來說完全沒有難度,她倆是全班包括男生在內表現得最出色的,中午解散之前,小囡和粟粟得到了教官的表揚。
小囡暗暗得意,這不廢話嗎?站軍姿走正步這套,她三歲的時候就會了……
可是,她的得意並沒能維持多久,因爲他的下一句話就讓她如墜冰窖……
“寧小囡!跟我來!”他說這話的時候,面色陰沉,聲若寒冰,班上其他同學都感覺如冷風吹過,不禁對小囡投去同情的眼神。
粟粟也擔心地牽着了小囡的手,完全捉摸不透這個曈曈哥到底怎麼回事啊?就算大公無私不給情面,也不必特別針對小囡吧……“小囡,我陪你去吧……”她從小就是個沒有主見性格內向的人,成長這一路陪着小囡闖禍闖多了,也闖出膽兒來了。
小囡嘟着嘴瞪着已走在前面的背影,恨不能一眼秒殺了他!沒收她的東西也就罷了,難道還要教訓她嗎?哼,去就去!今晚一定要在陸伯伯面前告他一狀!
“不用了粟粟!給我把飯打好,四兩飯,兩份肉片!我餓死了!”她盯着他的背影,如果前面的他是一碗肉片,她一定把他給吃了!
說完大義凜然跟着他而去,大有視死如歸的氣勢。
辦公室。
他高大的身影臨窗而立,等着她的到來。
她鼓着腮幫子,憋了一肚子氣走進,也沒關門,放大嗓門吼了一聲,“報告教官!我來了!”
不知道他此時臉上作何表情,數秒的沉默後,他才轉過身來,臉上依然陰雲沉沉,“寧小囡,知錯嗎?”
“知錯!我不應該遲到!不應該戴首飾軍訓!”小囡是個爽朗的妞兒,自己做錯的事絕不會強詞奪理,身爲軍人的後代,對軍紀十分了解,同時也習慣性認定遵守軍紀是理所當然的,絕沒有藉口辯駁。
他沒有說話,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那眼神,和剛纔在操場上時有些不一樣了,看得小囡心裡發毛,似乎,她比較習慣他大聲撂嗓子……
“教官!我保證,今後絕不會再遲到!請問還有什麼事嗎?”至於戴首飾……人魚和鈴鐺都已經被他沒收,她還有機會戴嗎?
他收回了目光,垂眸,掩去眼睛裡的秘密,而後從口袋裡掏出人魚和鈴鐺來,託在掌心裡,慢悠悠地問,“這兩樣東西……你不打算要了嗎?”
“你會還給我?”小囡大喜!看來人熟好辦事啊!還是曈曈哥聰明啊!如果在操場上就還給她多不注意影響!其他同學肯定不服啊!所以才把她單獨叫來還給她!她真是誤會曈曈哥了!曈曈哥真好!
“嗯……”他慢條斯理地應了一聲,馬上來了個轉折,“不過……兩件東西只能領回去一件,你想想要什麼!”
小囡的笑容還沒褪去,聽了這句話之後僵在了臉上。半晌,反應過來,笑着求道,“曈曈哥……不要這樣嘛!既然要還,就兩件都還給我唄!”語氣裡不自覺便帶了撒嬌的意味,尤其那聲“曈曈哥”,哥字拖得老長,眼角眉梢仿似染上了那日跳《兵哥哥》的風情,素顏清爽,一樣勾人心魄……
他手掌一收,將兩樣東西都藏在了掌心裡,小囡以爲他兩件都不給了,忙道,“別啊!曈曈哥!這兩件東西對我來說都很重要!還給我吧!看在樂顏的份上啊!”
陸家孿生兄弟疼妹妹是院裡出了名的,希望樂顏的面子夠分量……
他眼底微漾,“哦?說說看,爲什麼很重要?”
“這個人魚呢,是驍驍走的時候送給我的!我絕不能丟了!而這隻金鈴我可是從出生就戴着了,戴了十八年呢,你說重要不?”
他默默聽着,略一沉吟,“嗯……所以呢,這兩件你想要回哪件?”
“……”怎麼還是這幅口氣?小囡蔫了下來,“真的只還給我一件嗎?”
“是的!”他斬釘截鐵,沒有任何通融的餘地。
小囡想了想,決定先拿回一件再說,免得多生事端一件也不肯給了,另外一件晚上去陸家找幫手吧!
可是,要哪件呢?私心裡,她真捨不得小金鈴啊!戴了十八年的貼身之物呢!但小囡同學從來都是“義”字當頭,寧可自己吃虧,也不能負了好哥們的,所以,只能讓自己的小金鈴暫時受點委屈,先把人魚拿回來再說了……
“我……我要人魚!”她下定決心,而後用目光“安慰”自己的小金鈴,先在曈曈哥那多呆會吧,遲早會把你拿回來的!運氣好的話,小人魚今晚就能回家了!
“唔……那先給你金鈴吧!”他捻起小人魚,收了起來,掌心裡獨獨躺着金鈴。
小囡微張了嘴,許久還反應不過來,這是在玩什麼?不帶這麼玩的啊?
“不要算了!”他手掌一合,眼看小金鈴也要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要啊!”她幾乎是撲上去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而他,卻正好在此刻掌心合攏,於是,將金鈴連帶着她白皙柔嫩的小手一起包在了手中……
小囡的臉莫名其妙又熱了起來……
今天真是見鬼了!這麼熱?他的手好燙!
只一握,他便放開了手,金鈴被小囡搶去。
她轉身就跑,聽見他的聲音在後面說,“想要小人魚嗎?”
她有預感,這一定又是一個坑!她纔不要往坑裡跳!可是她的腳卻不聽使喚,居然在此刻停了下來。
“想要小人魚的話……打得過我再說!”
這是什麼條件?!他在向她下戰書?難道是要報復小時候她下的那次戰書嗎?開玩笑!她以爲她還是幼時那個不自量力的小囡?
“不打!”她纔不上當!晚上回去求陸爺爺多好!
“那也別想着找我爺爺和我爸!”
“……”神了?!他怎麼知道?她驚詫極了,忍不住回過頭來,卻只見他臉色依然平板一片,不像是在說笑啊……
經過剛纔這一回合的較量,她已經覺得這個對手不簡單,絕對的老奸巨猾,瞧他這樣子,既然料到了她會找陸爺爺或者陸伯伯幫忙,也一定有了防範措施,那她該怎麼辦?怎麼拿回驍驍的小人魚?打架她是不幹的!此人只能智取不能武鬥!
“報告教官!您先拿着吧!替我保管好了!可別掉了!”說完她轉頭就走,下巴翹着,還帶着幾分略爲稚氣的傲氣。
剛走幾步,她又停住了步伐,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跑了回來,在他面前仰起頭,睜着一雙烏溜溜靈動的大眼睛,仔細端詳他的臉。
他平板似的臉破冰似的裂了縫,眼眸眯了眯,將眼睛裡那一絲疑惑和不安遮掩。
忽的,她嘖嘖讚歎,“陸教官,你的皮膚真好啊!告訴我有什麼秘訣唄!你用什麼方法把臉上的痘痘都給去掉了?我轉教給班上女生啊!”
他眸色一暗,痘痘?皮膚?作爲男人,尤其作爲一名軍人,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他皮膚好,他做夢都想要一身古銅色,皮膚粗糙寫滿滄桑,可無論他怎麼曬也不能如願啊!
而後,便見眼前的人兒臉上綻放出極其愉悅的大笑,伴隨着銀鈴般的大笑聲,她再度轉身離去……
他看着那背影迅速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再低頭看着手中的小銀人魚,翻過來,背面寫着:待你長髮及腰……
小囡一口氣跑回了宿舍,粟粟已經把飯給她打來了,宿舍其他兩位同學也正在吃飯,一見她,三人幾乎異口同聲關切地問,“小囡,教官怎麼你了?”
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彆扭?
她從粟粟那兒把飯端過來,化悲痛爲食量,大口地吃着,“沒怎麼!”
其他兩位同學便開始議論,唏噓不已的表情,“哎!我們教官可真帥!從沒見過這麼帥的男人啊!從男神到明星,跟我們教官一比,全都黯然失色!我”
有這麼帥嗎?她怎麼沒感覺?小囡咬了一大口肉片,嚴重不服。
“是啊!而且好奇怪!我聽老鄉說,以前給他們軍訓的都是軍校學生,怎麼我們這回運氣這麼好?我們班更是運氣好到家了,居然是個軍官親自給我們練!聽說教官是連長!我已經決定了,從此我的男神要換人,換成教官了!丹青,你呢?換不換?不行,你男神弱爆了,你得跟我一樣,喜歡教官!”不過纔剛開學,因爲小囡和粟粟不在宿舍睡的原因,寢室這倆妹子就已經熟悉得情如姐妹,連彼此的興趣愛好以及對男神的看法都要一致。
兩人一解散,就四處去打聽教官的信息,丹青顯然比樂樂收穫更多,神秘地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什麼?你還打聽到什麼?”樂樂興趣大增。
“你猜猜,爲什麼單單我們的教官不一樣?”丹青滾弄玄虛地問。
這個問題倒是把小囡和粟粟的興趣也勾起來了,是啊,爲什麼陸上尉會“屈尊”來給她們班當教官?
樂樂的眼睛裡泛着八卦的光彩,“爲什麼呀?”
“咳咳……”丹青賣起了關子。
樂樂狗腿地趕緊把自己碗裡的菜最精華的部分給她扒拉了點,哀求,“好丹青,你就說吧!別折磨我的小心臟了!”
丹青得意地笑了笑,才終於道,“你們猜陸教官和我們輔導員是什麼關係?”
“成老師?!”樂樂差點驚掉了下巴。
小囡和粟粟也是一驚,難道曈曈哥和成老師……怎麼沒聽樂顏說過啊?
“沒錯!就是成老師!聽說陸教官就是爲了成老師才帶部下來我們學校軍訓的,而陸教官之所以訓我們班也是因爲成老師的緣故!絕對可靠的消息!”
樂樂聽了哀嘆,“完了,我的男神名草有主了!人生從此了無生趣啊!”
丹青瞅準她碗裡的菜,再次下手,並且迅速而準確地塞進自己嘴裡,含着食物說,“既然了無生趣就不要浪費這麼好的美食了,扔給我吧!我當垃圾桶!”
樂樂趕緊護住自己的碗,痛定思痛的樣子,“既然人生了無生趣,我減肥也沒有了意義,所以,還是繼續大吃特吃吧!讓我從此繼續做一個沒有人生快樂的胖子!”
小囡和粟粟則對視一眼,對這個“內幕”的真假半信半疑。
才過了一分鐘,忽然又聽樂樂的立誓聲再次響起,“不行!
吃完飯,兩位好朋友忍不住要把今天這驚天動地的事告訴樂顏,所以,也沒午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給樂顏打電話。
昔日的小夥伴,樂顏考了音樂學院,二齊、皓子和嘉騏都上了軍校,只有粟粟鐵了心地追隨她,和她一起考上這所大學,還念相同的專業,並且在同一個班。
電話接通,小囡就開始抱怨,“樂顏!你哥可真狠!”
“什麼意思啊?”電話那端的樂顏一頭霧水。
“樂顏!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哥啊!來給我們當教官,可把我整慘了!”小囡故意誇大其詞。
可是,事實卻證明,損友都是幸災樂禍見死不救型,樂顏竟然在那邊開心地笑,“真的嗎?我哥竟然沒告訴我呀!看來他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小囡無語,沒錯,今天還真夠驚的!可惜沒喜!
“樂顏!還是不是姐妹?你要對我受傷的心靈負責!”這就是朋友啊!她真是交友不慎!突然覺得交往十八年的樂顏不是好人……
“唔……我覺得你讓我哥負責更實際些!”樂顏在那端嘻嘻直笑。
“……”這話聽着好像有歧義?她想像着哭着喊着讓曈曈哥負責的情形,惡寒……“樑樂顏!”
她怒了!
“好吧……告訴我,我哥怎麼你了?我給你討說法去!”受到威脅的樂顏只好憋着笑道。二哥那隻狐狸要跟小囡鬥上了?這是爲什麼呀?她不明白,可是,想想都覺得這是可樂的事。
“他……”本打算狠狠告上一狀的小囡突然無話可說了,他究竟怎麼她了?取她的人魚和金鈴?那本來是她的錯好嗎?怎麼能成爲告狀的“罪證”?那該指控他什麼?摸她的脖子?摸她的腳?還摸她的手?或者戲弄她?這些事說出來都會被樂顏笑掉大牙的好嗎?
“樂顏,如果我們是姐妹,就不要問爲什麼!你只要幫我一件事就可以了!”
“遵命!我們小囡司令一聲令下,不管是我哥還是我爸,我都大義滅親的!說吧,要我怎麼揍他?掌劈?腳踢?拳打?還是掐捏咬?只要你說話,我保證打得他連我爹媽都不認識!”
“……”小囡的心臟顫了顫,這就是高貴冷豔範的樂顏……跟他們這些死黨在一起的時候完全無法和舞臺上優雅的小天鵝劃等號,她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啊,生生把一個天使般的樂顏給帶壞了……“不……不必了吧……你太暴力了……你只要幫我偷樣東西回來就行了……”
樂顏哈哈大笑,“偷東西?這個我更拿手了!說吧!想偷我哥的什麼?”
“……不是你哥的東西!我的小人魚!就是驍驍送我的小人魚!被你哥沒收了!”想起自己枉爲大院小司令,今天居然被他耍得團團轉就覺得可氣,可是,和樂顏的這一通電話,又讓她有些羨慕樂顏了,從樂顏的話裡,可以聽出來她有一個多麼寵她的哥哥,寵得她可以肆意妄爲甚至無法無天了……
“就這事兒啊?包在我身上!放心吧!”樂顏一口應承下來。
“好吧!先謝過了!偷成功以後我請客!”她略略失落的掛了電話,不過,轉念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她也有一個極寵自己的哥哥,也許沒有曈曈哥那麼強大,但寵自己的心一點也不遜色於曈曈哥對樂顏,於是,天空瞬間又陽光明媚了。
下午仍然是練軍姿和正步,這回他沒有刁難她,還讓她出列示範給其他同學看,並且讓她喊口令,這,可能也就意味着這次軍訓是她當隊長了。
這事兒對她來說也是駕輕就熟的,自小在大院裡領着一羣小蘿蔔頭,每天都要集合報數呢,早就練就了一副又高又亮的嗓子。
可是,就這麼一個小差事,居然就引發了同學的不滿,另一個女聲馬上響起來了,“教官,我纔是班長!”
小囡順着聲音一看,他們的班長此時漲紅了臉,顯然對教官這個安排不滿……
班長叫葉妮,看她的穿着打扮也是家境優越的姑娘,入學成績很好,善於表現,是以很出衆,所以一入學就被選爲了班長。
小囡對學校這些什麼長什麼長的還真不感興趣,如果她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成爲莊美的董事長,只不過,這樣爭鋒相對的場合,她如果服軟,也不符合她的性格,然而,這事兒也輪不到她出頭,在軍人堆里長大,太瞭解軍人了,軍人就是以服從命令爲天職,頂撞,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所以,她看熱鬧就可以了……
果然,曈曈哥的臉上立刻如同攏上了一層冰霜,如果是在部隊,估計是捅了馬蜂窩了,但這畢竟是大學,對待這些軍訓的學生不能如同對待真正的士兵一樣,所以,只冷着嗓音道,“你,出列!”
葉妮在衆多女生中個子高挑,容貌也美,是極爲引人注目的。此時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隊伍,似要證明她超越所有同學的優勢。
“立正——稍息——立正!”
伴隨着他高吭的口令,葉妮努力站直了身體,想要證明她的軍姿比小囡的站得更好。
卻只見他手執一根棍子,走到了葉妮面前,冷聲道,“三挺三收一睜一頂。兩腳跟靠攏並齊,兩腳尖向外分開60度!兩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兩肩要平,稍向後張!兩手臂自然下垂,肘部夾緊體側,五指輕輕併攏,大拇指位於食指第二指關節處!頭要正!頸要直!口要閉!兩眼目視前方!下頜微收!身體前傾十五度重心落於前腳掌!”
他一邊說,一邊用棍子敲打她沒做到的地方。每敲一下,葉妮的身體就縮一下,最後打在她背上讓她前傾時,葉妮沒站穩,重心往前撲倒,踉蹌好幾步才收住腳,幸而她腿腳還算靈敏,不然可就摔個狗吃屎了……
“你還有什麼話說?!”嚴厲的聲音,並沒有因爲葉妮是女孩而柔和半分。
葉妮一心想要事事凌駕人之上,卻出了個大洋相,只能忍聲吞氣,狠狠瞪了一眼小囡,準備歸列。
“站住!”卻聽更嚴厲的一聲傳來,“先把軍姿練好!”
葉妮從小到大也是嬌嬌女,父母都不曾這麼吼過她,只覺委屈極了,可是驕傲的她也不屑於掉眼淚,在原地站得筆直,看着同學們開始練正步,只她一人站在那裡,尤其突兀。自她念書以來,一直是佼佼者,老師心中的寵兒,小學六年,中學六年,從沒被罰過一次站,這次丟人真的丟大了,於是,看向小囡的眼神也更恨怨。
敵意這麼明顯,小囡想沒感覺都難,暗暗嘆息,這是給她樹敵呢……
她算是溫室裡成長的小孩,雖然練武術學舞蹈吃了些皮肉苦,但是整個成長過程卻充滿了寵愛,除了自個家裡的人,大院裡個個長輩都喜歡她,當寶貝似的逗她,也只在這個暑假進莊美學習,媽媽才告訴她一些人心險惡世途冷暖的例子,她過了十八年無憂無慮的簡單生活之後,纔看見世界的另一面,那些不是小說,不是電視劇,而是真正的現實生活……
不過,她骨子裡的勇敢和堅強卻不會允許她在任何變動面前投降,她深知自己作爲爸爸媽媽的女兒,肩負着多麼重的責任,所以,她的成長和轉變並沒有用太長時間,敏銳警覺,大膽勇敢,是軍人後代與生俱來的特質。
於是,沒把葉妮的敵意放在眼裡,繼續帶着同學們練習正步。
本以爲隊列訓練是很輕鬆的,所以沒有請假,可這一天站下來,還是好累,晚上解散的時候,她覺得兩腿有些發軟。
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飽餐一頓奶奶做的飯,然後舒舒服服躺在沙發上啥也不幹,就閉目養神,讓她這兩條腿享受享受。
於是和粟粟回宿舍換了衣服。
她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應該答應媽媽讓司機接送的,是她自己要逞能,非要自己搭地鐵,現在兩腿跟灌了鉛似的,走去搭地鐵多遭罪。
粟粟也發現了小囡的異狀,絕不會相信這一天的訓練就把她給累着了,小囡是誰啊?出了名的鐵人,她都能堅持的訓練,小囡會吃不消?
“小囡,你怎麼了?生病了嗎?”粟粟關切地問。
“沒,就是有點兒累!”小囡整個人掛在粟粟身上,“走不動了,你揹我……”
“要不,打電話叫我哥來接吧……”粟粟扶着她,發現她臉色有些白了。
“算了,不用。”這時候臨時打電話,又是下班高峰期,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能到。
恰在此時,一輛車在她倆身邊停下,車窗打開,露出他們陸教官海軍第一帥的大帥臉來,只是,這臉上酷酷的,表情就和他訓練她們時一樣,“上車!”短短的兩個字,也和軍令一樣……
“曈曈哥!”粟粟高興極了,這算不算雪中送炭?馬上拉着小囡往車上鑽。
小囡覺得沒必要跟自個兒發軟的腿賭氣,有車不坐是傻子……
上了車,坐在柔軟的車墊上,她舒服地呼了口氣,與此同時,發現副駕座上坐着一個女人,而這女人竟然真的是她們的輔導員成老師。
“成老師好!”粟粟也發現了,和她一起問好。
成小朵回頭笑了笑,“你們好。”說實話,大學輔導員和中學班主任不同,這倆丫頭是她班上的學生嗎?開學才這麼幾天,她對學生還不熟……誠然,這倆女孩都長得挺漂亮,可她真沒什麼印象。
小囡的心思活絡起來,眨了眨眼,問,“成老師,原來您和陸教官是熟人啊?”
在學生面前,成小朵保持着老師的矜持和溫和,笑着點頭,“是啊。”
“你們認識很久了嗎?”原諒寧小囡同學也有一顆八卦的心,尤其這八卦的主角是她們威猛神武的教官大人。
“嗯……”事關隱私,成小朵也不願再多說,尤其對自己的學生。
小囡便識趣地不問了,不過卻話多了起來,和粟粟一唱一和地引着陸念之講話,話題自然都圍繞着他。
“教官,沒想到是你來訓練我們!真是太巧了!”小囡笑嘻嘻的,一點也看不出她和他之間發生過不愉快。
曈曈皺了皺眉,反光鏡裡,怎麼看見這妞兒眼睛裡有狐狸一樣的狡黠閃過?
“嗯,真是巧!”他沉悶地應了一聲。
而他身邊的成小朵卻微微一笑,白皙的臉上紅暈輕染。
“教官!原來你是海軍啊!之前樂顏都沒提過!真羨慕你啊!我前十八年的理想都是當一名海軍!可惜了……”她嘟起脣來,眼裡充滿了惋惜和豔羨,嬌態可掬。
前方一輛車突然急剎車,他一時沒穩住,差點追尾,一腳剎車踩下去,車上三人都驚嚇不小。
粟粟瞪大了眼睛驚歎,“曈曈哥,你這開車技術……話說你真的開過艦艇嗎?”
粟粟不知道爲什麼小囡突然對曈曈哥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不過,十八年相處的默契卻讓她明白,小囡此時的表情定然是和內心的想法截然相反的,笑得嬌憨,她不知在算計曈曈哥什麼呢,所以,她順便加把柴添把火,擠兌擠兌他,算是不辜負了這麼多年姐妹情吧……
陸念之臉色暗了暗,小妮子取笑他?悶聲道,“意外!”
“哦?這也能意外?那駕駛艦艇的時候出意外後果可就嚴重了!我爸和我哥都說了,一個合格的軍人對自己一舉一動的估算都得毫釐不差,一個小小的意外可能毀了整隻軍隊……”
小囡暗笑,粟粟的嘴真是越來越利索了,哪裡還有半點從前唯唯諾諾的影子,這全是她的功勞啊!把樂顏啊粟粟啊這些文文靜靜的姑娘都教唆得伶牙俐齒一個比一個霸氣……
“粟粟,別這麼說曈曈哥,可能曈曈哥鑽研的重點不在業務上呢!”小囡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滿是無害的天真。
“那在哪方面鑽研?”粟粟很配合地道。
“談戀愛啊!我聽說,曈曈哥是全海軍最帥的帥哥了,喜歡他的女兵不計其數!當地喜歡他的女孩也多得站滿整個海岸線啊!”小囡睜着眼睛說瞎話,她這幾年壓根就沒聽到過他的消息,不,應該說,她連他大名叫什麼都記不得,至於最帥的帥哥,也是涮他的好嗎?他很帥嗎?哼哼,還是不服!
小囡邊說邊注意着成老師的反應,果然見她的俏臉沉了沉,心中暗笑,曈曈哥,等着今晚跪玻璃渣兒吧……
“真的啊?曈曈哥?看不出來你這麼酷!難怪你今天才一出馬,我們女生集體爲你所傾倒啊!光我們寢室,就有兩位尊你爲男神!對了,還有倆女生正在醞釀怎麼寫情書給你呢!”粟粟添油加醋地道。
果然是多年損友,太有默契了……
小囡看着成老師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暗暗說對不起啊,成老師,不是故意氣你的,晚上你再好好收拾他唄!不過,她寧小囡從小到大的行事風格都是:勇於認錯,絕不改過!
所以,心裡說着抱歉,卻孜孜不倦地繼續黑他,“對了,粟粟,曈曈哥回來的時候帶回來好多魷魚啊海米啊,你吃過的,沒忘記吧?”
“嗯嗯!沒忘記!”粟粟猛點着頭。
“聽說,那些都是他回來的時候當地姑娘們送的,送了好些,曈曈哥吃不完,用來打發院裡我們這些小不點了!你不知道啊,有個姑娘還尋到北京來了,那天我親眼看見的,就在院裡那顆老樹底下,黑燈瞎火的,他和人家姑娘在……”話說到這裡適可而止,效果是最佳的,在幹什麼?完全不用說清楚是個人都能聽明白了……
成老師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擱在大腿上的手指絞在了一塊,小囡暗暗高興,挑撥成功!話說她只是想讓曈曈哥吃點苦頭而已,真沒想過要破壞曈曈哥和成老師。
她纔不會相信,像她這麼信口開河地胡編一通能影響一對愛人的感情,如果彼此連這點信任也沒有,那還談什麼愛情?她想,成老師也只是一時氣惱,只要曈曈哥時候跟她解釋清楚自然就沒事了……
如此想着,便主觀地認爲,曈曈哥此時一定急壞了吧?自己在他的女朋友面前如此編排他,哼,就是想看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
可是,當她偷偷觀察他的反應時,卻發現,他面色如常,平穩地開着車,好像她和粟粟說的人壓根不是他一樣……
他怎麼會這麼淡定?
小囡眨了眨眼,不甘心,繼續挑釁,“曈曈哥?”
沒理她……
生氣了?如果真生氣就太好了,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曈曈哥?”又叫了一聲。
“嗯。”他終於應了,僵硬而冷淡。
“曈曈哥,聽說你的初戀驚天動地的,轟動整個大院?”她繼續瞎掰。
依然沉默不語……
良久,他答了句,“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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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應該還有更,不過要很晚~!!!
待你長髮及腰3(現在纔是3之前標錯了)
更新時間:2013-10-9 23:05:39 本章字數:5235
小囡清楚地看見,成老師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心中有些小內疚了。話說曈曈哥怎麼這麼傻呢?爲什麼就承認了呀?難道……他真的有過轟轟烈烈的初戀?
可是,即便真的有,也不能當着現任女友的面承認啊!哎喲,智商啊!她真替他着急!難怪媽媽說爸爸是木頭一塊!看來當兵的都是木頭!
可惜這些都是小囡的心理活動,如果被陸狐狸一家人知道他家的小狐狸居然會被人認爲智商有問題,不知該作何感想……
小囡是個善良的姑娘,覺得這玩笑到這裡該適可而止了,曈曈哥這麼“老實”,她不能再繼續黑他!
於是拉了拉粟粟的手,暗示她休戰……
兩人便把話風一轉,轉到新奇的大學生活上來,主動和成老師聊天。
作爲老師,成小朵縱然心裡有些堵,可還是溫和地笑着,給她們介紹這所大學,她自己就是這所大學畢業的,今年才留校。
小囡性格活潑,對大學生活充滿嚮往,所以就像一個好奇寶寶一樣,問題也多,一路嘰嘰喳喳的,倒也不寂寞,倒是陸念之,一路並沒有說什麼話,只專注於開車,眼睛不時瞟一眼反光鏡,一雙深邃的眸子間或微微眯着,誰也看不懂那裡面到底隱藏着怎樣的意味。
車,趁着暮色緩緩駛進大院。
一直沒說話的陸念之此時忽道,“小囡,粟粟,去我家吃飯吧!”
爲什麼主動邀請?小囡的警惕心忽起,不由問道,“成老師也去嗎?”
“是啊!”陸念之道。
小囡放下心來,既然成老師——他的女朋友,也一起去,就不怕他使什麼幺蛾子了!正好趁這個機會瞅瞅有沒有可能拿回她的小人魚!光靠着樂顏一條線也不一定靠譜不是?
“好啊!”她爽快地答應了,反正在曈曈哥沒回京之前,她和粟粟也沒少在樂顏家蹭吃的,尤其覃奶奶做的藍莓蛋糕,可好吃了!
粟粟一向唯小囡馬首是瞻,心裡沒啥彎彎繞繞的,把這頓飯當成了純粹的蹭飯,還蹭得心安理得,理所當然。
陸家。
餐桌上已經擺滿豐盛的一桌,童一念還親自下廚鼓搗了幾個菜。
陸向北看着她繫着圍裙忙前忙後還喜滋滋的樣子,不禁打趣她,“什麼好日子啊?這麼隆重?是我過生日嗎?”說着,用手去偷碗裡的菜吃。
“一邊去!”童一念笑着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這個男人,真是越老越調皮了!“正經一點好嗎?什麼你過生日?我兒媳婦今天要來吃飯,你別給我丟人現眼!”
“我這模樣還能給你丟人?”陸向北一張大俊臉故意蹭到她面前去,別的他不敢說,就這皮相,多年來可都是誘惑她的利器!
這男人還真是奇怪了,越老氣質越佳。如今的他,看起來也就四十來歲的樣子,保養得好,體型一點沒變,褪去了年輕時的意氣風發,舉手投足盡是成熟男人的韻味,比年輕時更多了一份厚重的魅力……
童一念丟給他一個嗔怒的眼神,“老不正經!等下給我收斂點!”
“是!夫人!可是……”他好笑地頓了頓,“你的兒媳婦在哪呢?又是誰?”他怎麼就沒聽兩個兒子提起過?
童一念挑了挑眉,“馬上就到!”
正說着,門鈴便響了。
童一念喜極,“說到就到!”說完自己親自去開門。
陸向北看着她如年輕時一般雀躍的背影,微微搖頭,脣角露出寵溺的笑來。
“來了!”童一念也沒多想,打開門,對自己未來兒媳婦綻開燦爛的笑容。
“念念阿姨!”只見一個人影撲進了她懷裡,而陸念之和成小朵則還走在後面,兒子衝着她樂呵呵地叫了聲媽,笑得如狐狸一般。
童一念一時沒反應過來,小朵還在後面,那她懷裡的人是……?
立即定睛一看,卻見這笑靨如花的姑娘竟然是小囡,她也笑了,摸了摸小囡的頭,“原來是小囡啊!我倒是誰呢,風風火火的,嚇了我一跳。”
“念阿姨……”論起撒嬌這一套,算是小囡拿手的,挽着童一念的胳膊,小女兒的天性自然流露,“念阿姨,小囡來蹭飯吃,念阿姨不歡迎嗎?”
“歡迎!當然歡迎!”童一念也一向喜歡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怎會說不歡迎?
正好,粟粟也走了過來,童一念便邀着這倆“不速之客”進屋吃飯。
小囡嘴甜,和粟粟兩人對陸家也熟,進屋陸爺爺覃***,把兩位老人叫得心花怒放,一手牽了一個,在自己身邊坐下。
童一念於是便牽了成小朵,坐在自己旁邊,笑問,“怎麼好些天沒來看阿姨了?”
成小朵自考入北京的大學,童一念便對她表現出了極大的疼愛,隔段時間總要叫她來家裡玩兒。
她知道,這是童一念對她特別的厚愛,也明白這其中的意義,笑着回答,“阿姨,剛工作,有些忙呢,我也好想來看您來着。”
“什麼呀?我看你是把阿姨給忘了,我不叫念之把你帶回來,你還就不來了!”童一念開着玩笑,給小朵盛了她愛吃的菜,“多吃點,阿姨今天可是親自下廚,嚐嚐好不好吃!”說完又對小囡和粟粟道,“乖丫頭,你們倆也多吃點!樂顏住校不回來,你們得把她的那份也吃了!”
“好的,念阿姨!我和粟粟不會客氣的!”小囡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轉,目光在陸念之和成老師之間瞟來瞟去,暗贊念阿姨對曈曈哥的女朋友真好……
覃奶奶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咦,小囡和粟粟不是在小朵教書的學校唸書嗎?”
“是呀!成老師是我們輔導員呢!還有……曈曈哥哥是我們教官!”小囡心念一轉,笑道。
“是嗎?這可真是巧了!”覃奶奶笑了,衝陸念之一豎眉,“念之,你可得憐香惜玉,別把小囡和粟粟當成你的兵似的往死裡整。”
眼見機會難得,小囡嘴一嘟,眼睛水汪汪的,樣子苦巴巴的,萌極了,“奶奶,曈曈哥欺負我……”
這模樣,任誰看了,心都柔軟成水了,心疼得覃奶奶把小囡一摟,陸家全家人立刻對陸念之各種橫眉豎眼,紛紛指責陸念之的不是。“念之!你怎麼可以這樣?小囡是女孩兒,你一個大男人,比小囡又大着半輪,就不能縱着點?”
“就是!又不是訓練正規軍!不過軍訓而已,那麼較真幹什麼?”
“如果把小囡給傷着了,你怎麼跟寧家交代?”
面對重重轟炸,陸念之不由瞧了一眼那罪魁禍首,只見她在奶奶懷裡忽閃着兩隻大眼睛衝他做鬼臉呢……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成?放心!從今往後,我一定把這個小魔怪捧在手心裡!這樣總可以了吧?”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咦?這話聽着怎麼怪怪的?童一念和自家老公對視一眼,陸向北臉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來,而小囡得意忘形,卻什麼也沒聽出來,傻乎乎地在覃婉懷中得寸進尺地嘟着嘴,“他還搶我東西呢!”
“什麼?念之!你這可就過分了!搶了什麼?”最疼念之的覃婉這回完全站在小囡這邊了,幫着她聲討。
陸念之笑笑,不答。
小囡氣鼓鼓地說,“一隻小銀魚的鍊墜……”
“你趕緊還給人家!”覃婉命令道。
陸念之意味深長地看了小囡一眼,“掉了……”
“掉了?!”小囡氣急,“怎麼可能掉呢?”
“真掉了!你也知道軍訓跑來跑去活動大,什麼時候掉出來的不知道……”他輕描淡寫地說。
“你……我都說了讓你好好保管!你言而無信!”小囡氣惱極了,那是驍驍送給她的,驍驍讓她戴着,以後再見驍驍,她卻再沒有機會把這個墜子戴給他看,那她該如何面對驍驍啊!
如果說之前陸家人都當這倆“小朋友”是鬧着玩,長輩們也抱着看笑話的態度圖得一樂,此時卻看出來,小囡是真的生氣了,真不知道他們的狐狸兒子不過當了人家一天的教官,怎麼就整出這麼多事來。
“對不起!我言而無信!我賠給你一個新的!”陸念之認錯的態度倒是很乾脆。
可這有什麼意義?而且認錯嘛,還不容易?就她寧小囡來說,從小到大不知認錯多少回了,早把認錯這種手段看得透透徹徹的……
如果不是顧忌着陸家幾位長輩在這裡,她早拂袖而去了。她不是沒有教養的小孩,所以絕對不會這麼做,只是將之前撒嬌的女兒收了起來,端端正正坐好吃飯,可心裡到底氣不過,硬邦邦地說了一句,“謝謝,我不要!”
氣氛還是有些尷尬的,陸家的人於是又數落了陸念之一通,他都點頭接受了,認錯態度極好。
粟粟在一邊看着,始終插不上嘴,她隱約覺得,曈曈哥和小囡之間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對。
成小朵見氣氛尷尬,也勸道,“小囡,看在老師的份上,就原諒念之吧。”
小囡哼了哼,“念之?是誰啊?”話說她本來也就記不得他的名字,是叫陸念之麼?現在更沒心情記了!
此話一出,陸家人大眼瞪小眼,陸念之執筷子的手微微一僵。
“念之……你們的教官,你們口中的曈曈哥啊……”成小朵也微微驚訝,笑着解釋。
“哦!”小囡淡淡的應了一聲,好像完全不感興趣。
再沒了之前歡樂的氣氛,一頓飯就這麼結束了,好在無論事情大小,都不會影響小囡吃飯的胃口,軍訓耗的體力多,她早餓了,也從不矯情,吃了滿滿兩大碗飯,才和粟粟謝過陸家的長輩,告辭回家。
小囡走後,童一念便拉着陸念之和成小朵一起坐下。
成小朵外表是典型的南方女子,骨骼纖細,白皙清麗,作爲大學老師,更增幾分書卷氣,性格穩重端莊,不是喜歡多話的人,可是,卻總能恰到好處地迴應童一念,所以深得童一念的心,更私下裡覺得,像兒子那樣狐狸的人,就得有個穩重的媳婦兒管着他,加之自己和頤朵幾十年閨蜜的關係,極樂意撮合這一對,眼看小朵工作落實了,兒子也調回來了,這婚事該提上日程了。
後來,陸正宇和覃婉,以及陸向北也一起坐了過來,一家人拉着家常聊着天,不知不覺,夜色已深。
爲了不耽誤第二天上班,童一念便放成小朵去休息了,親自引着成小朵去樓上的客房。
其他人正準備散去,童博回來了。
陸家這一對雙胞胎,一個接管家族事業,一個在部隊爲自己的夢想奮鬥,童博如今入主公司,應酬漸漸增多,再者剛上任沒多久,很多地方需要鑽研熟悉,所以常常晚歸。
只見他一進門,目光就四下裡尋找,“咦?念之,媽不是說你今天要帶媳婦兒回來嗎?來過了嗎?”
“嗯!來了!”陸念之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眉目間笑得幾分邪氣。
陸正宇和覃婉不約而同把目光看向陸念之,媳婦兒?哪一個?今兒可是來了三個……
“睡覺去了!”陸念之哈哈一笑,把一肚子狐疑的童博給晾在了樓下。
小囡回家的時候,依然垂頭喪氣的,其中一個原因自然是因爲弄丟了驍驍送的小人魚,另一個原因則是氣惱,氣惱那個叫什麼唸的教官!所以進家門的時候也低着頭,而且一頭撞在了寧震謙胸口。
“這是怎麼回事?走路也不看?怎麼這麼晚纔回來?今天累不累?趕緊吃飯!”寧震謙連續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小囡只回答了其中一個,“我吃過了!”
“吃過了?在哪吃的?”寧震謙怎麼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在陸爺爺家……”小囡鬱悶中,纔沒去注意爸爸是什麼臉色。
寧震謙心裡咯噔一下,“爲什麼去陸家?”
“曈曈哥……不是……那個可惡的變態教官叫我去的!”小囡簡直不願再叫他曈曈哥了!
寧震謙聞到了危險的氣息,可也被女兒的話弄得雲裡霧裡,“什麼意思?怎麼跟教官又扯上關係了?”
“曈曈哥啊!就是我們軍訓的教官!”小囡氣道。
“什麼?!”寧震謙頓時如臨大敵,“他怎麼你了?”
“……”小囡奇怪地看着爸爸,怎麼爸爸的問話方式和樂顏一模一樣……
“沒怎麼!就是太兇了!”自己的私事,並不需要件件告訴爸爸,她隱瞞了小人魚的故事。
寧震謙一顆心猶如懸在半空中,聽了她的話,不禁喃喃念道,“兇點好!兇點好……”越兇越好!女兒就會越討厭他!
小囡不解地看着爸爸,“爸,你什麼意思啊?”
“嗯?我的意思是……嚴師出高徒!兇點的教官才能帶出成績來!”他胡亂地解釋。
小囡嘟了嘟嘴,好吧,當兵的都是一條船上的……
“小囡,還吃飯嗎?餓的話就再吃點,不餓就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軍訓呢!養足精神!”寧震謙匆匆吩咐她,他覺得很有必要去跟孩子她娘商量商量了……
“哦。”小囡覺得爸爸古古怪怪的,不懂他在想什麼,自己徑直去找哥哥了,回來第一件事就找哥哥報道,讓他知道,她回家了……
待你長髮及腰4
更新時間:2013-10-10 4:00:22 本章字數:3159
寧震謙急急忙忙去找陶子,“媳婦兒!小囡回來了!”
陶子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神色有異,還以爲小囡出了什麼事,也急了,“小囡怎麼了?”
“她……去陸家吃飯了!”寧震謙如臨大敵一般地說。
“……”陶子無語了,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女兒又不是沒去過陸家吃飯,害她虛驚一場。
“這回不一樣!”被媳婦兒的眼神一瞪,他忙道,“陸家那個曈曈不是回來了嗎?是他邀請小囡去吃飯的!他竟然還是小囡軍訓的教官!”
“那又怎麼樣?”在這個問題上,陶子沒有寧震謙那麼神經質。
寧震謙急了,媳婦兒怎麼還不明白呢?“那陸曈曈就是衝着小囡去的!你忘了嗎?小囡還在你肚子裡呢,這小子就開始打主意!那回小囡在臺上跳舞,這小子眼睛都看直了!你想啊,哪裡需要他一個連長親自去給大學生當教官?他不是假公濟私近水樓臺存心想接近小囡嗎?”
陶子聽了,搖搖頭,戳他的腦門,道,“首長大人!小囡已經長大了!遲早有一天要嫁人的!如果她真能和陸家二小子在一起,也不失爲一門好親事。”作爲母親,想的比較長遠,女兒十八歲,已是初綻的花朵,芬芳迷人,遲早會被採摘,她唯一希望的,是女兒能找到一個懂花惜花的人。
陶子的話,如一聲悶雷,在他頭頂炸開,炸得他腦子裡轟轟直響……
還是無法想象,小囡有一天會離開這個家,自己成家立業,雖然,這是他必須面對的事實……
“可……可是小囡還小啊!才十八歲!大一!不好好學習談什麼戀愛?”儘管陶子將一個“殘酷”的事實在他眼前剝開,他心裡的牴觸情緒依然像潮水一樣洶涌。
“是!女兒才十八歲!可是誰也沒有逼着她現在就結婚!只是良人難遇,我看曈曈很不錯,如果真對我們小囡有心,我倒不反對他們先交往着,當朋友也好啊,年紀再大一點就可以談婚論嫁了!而且,你不是捨不得小囡嗎?陸家這麼近,嫁過去了也可以每天串門,多好!”
“……”說不過媳婦兒,心裡還是老大不情願,最後類似於負氣地說了聲,“那也多留幾年!反正大學期間不準戀愛!這是命令!你給閨女轉達一下去!”
陶子無言地看着自家首長,只能無可奈何地搖頭。
小囡跟莫忘說了一會兒話,心情好了許多,跟哥哥道了晚安,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雖然她跟莫忘說話的時候,他從來就不發表意見,甚至很多時候還不懂她說的那些事,可是,他清澈的眼睛卻總讓她浮躁的心安寧下來。
他不懂她的話語,不懂她的言辭,可是,他能體會她的感情,她高興,她悲傷,是不需要言語來表現的,他都能懂,一如,他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他的情感,而她卻同樣能懂一樣……
回到房間後,丟失小人魚的鬱悶淡了許多,雖然這件事仍讓人覺得遺憾,可她和朱驍驍的哥們之情絕不會如此禁不起考驗,更不會因爲一個小物件而影響十八年的感情!就如她和哥哥之間一樣,分明是兩個世界的人,卻仍然能如此深刻地體會彼此。
想起朱驍驍,她還是覺得很抱歉的。
在他還沒去廣州之前,她曾無數次在他面前傾訴她對海的嚮往,也曾信誓旦旦地一定要報考海軍院校,實現她踏浪大海的夢想。
沒想到,媽媽的一次生病讓她改變了初衷,而朱驍驍卻報考了她曾嚮往的學校,難怪他會說,小囡,我們很快就會見面,造化弄人,他們,還是見不到了……
忽然,很想給朱驍驍打電話,她覺得自己應該做一個坦誠的人,禮物掉了,就該向朱驍驍說明,藏着掖着不是好兄弟該做的事。
此時的朱驍驍已經在軍校了,也不知道是否方便接電話,她試着打了一下,竟然通了,不過,響了很久纔有人接。
“小囡?!”朱驍驍的聲音壓得很低,可是仍然掩飾不住他的喜悅和意外。
“驍驍……”她輕輕叫他的名字,“我今天做錯一件事了,來向你坦白從寬的……”
“呵呵……”他輕笑,“什麼事啊?只要坦白,一定從寬!”
“我把你送我小人魚給弄丟了……對不起……”儘管她很生曈曈哥的氣,可是,在驍驍面前,她並沒有把責任推給陸念之,歸根到底,這是她自己的錯,明知不能戴首飾,還手忙腳亂忘了取。
“是嗎?那怎麼辦呢?怎麼纔是從寬處理?”朱驍驍在那頭忍住笑,他還以爲是什麼事呢,送給她人魚的時候就在想,這東西她能保存多久,要知道,從小到大,她劣跡斑斑,掉過五六個書包,十幾把雨傘,所以到了後來,她索性不打傘了,這樣就不會掉了……
“你說呢?我也不知道……”因爲心存歉意,所以甘願領罰,哪怕是隔空罰她負重跑,她也會老老實實去跑的,這樣,她的心裡會好過點。
“那……罰打屁股怎麼樣?”他終於笑出了聲來,無從剋制,聽見她的聲音就是最愉悅的享受,怎能忍住笑意?
“……”小囡努了努嘴,“好啊,你戲弄我!”
“我可沒戲弄!真要打你屁股!你等着吧!”
“好啊,我等着!等着你來打!”小囡只當是玩笑,隨口答應了,也沒覺得和一個男生討論屁股這麼不文雅的詞有什麼不妥……
“小囡,開學了還習慣嗎?”他笑着轉換了話題。
“別提這茬,提起我就來氣!”一句話又勾起了她心裡的怒氣,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今天發生的事都倒給他聽。
驍驍之所以能成爲她的鐵哥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善於傾聽。她在他面前沒有任何秘密。
說完後,她氣呼呼地反問,“驍驍,你說曈曈哥可惡嗎?”
朱驍驍聽着,一種無法言說的酸意在胸腔裡蔓延,更有一種極空曠的距離感讓他感到恐慌而絕望,這個傻小囡,對誰的反應都這麼遲鈍……
他沒有回答她曈曈哥是否可惡,只是反問她,“小囡,那你真心是想要小人魚還是小鈴鐺呢?”
“怎麼你也問這個問題啊?”小囡奇怪地問,這不是和變態瞳教官一個品味了嗎?
“……”他笑了笑,“那就當我沒問吧……”算了,他寧可不知道答案……
小囡面朝窗戶躺着,可以將房間外的夜色收進眼底。
望着那滿牀黯黑,她猛然想起一件事,“驍驍,你是不是不方便接電話啊?”這麼晚了,軍校應該熄燈了吧?他聲音還壓得這麼低,肯定是不方便了……
“沒有!你說吧,沒關係!”他確實不方便接,可是,她好不容易主動打來一個電話啊,他真不想就此結束……
小囡瞭解部隊,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馬上道,“算了,驍驍,下次再打給你吧,我們都早點睡,明天要訓練哦!”
“那好吧,晚安。”他只能無奈地笑。
“晚安!”
小囡看了看時間,確實不早了,趕緊睡覺!
這一晚倒是睡得十分安穩,許是太疲倦的緣故。
只是,第二天早上被軍號吵醒時,才覺得很是疲憊,肚子還微微的痛,從不賴牀的她,今天第一天不想起來。
可那軍號聲一聲緊似一聲的,催得人心惶惶,她只好起了牀。
好朋友光顧第二天,是量最多的時候,她起牀後,肚子疼得更厲害了,腰也有些痛。
她趕緊自己衝了些薑糖水喝,又略略躺了一陣,才感覺好些。
粟粟來叫她的時候,她沒有耽擱,提起書包就出了門。
今天是粟粟哥哥送他們去學校,所以到校時比昨天早,粟粟說被她遲到遲怕了……
小囡皺眉,是怕變態教官纔對吧?可是,他可怕嗎?一旦豁出去了,就什麼也不怕了!
兩人到學校後,先去寢室換軍訓服,小囡換衣服的時候,發現有些不妙,而且,腹痛又開始加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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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長髮及腰5
更新時間:2013-10-10 23:12:55 本章字數:5205
小囡從小練武,也算得上經過風吹雨打,體質一貫不錯,獨獨這好朋友,對她一點也不貼心,每次來的時候都洶涌澎湃的,稍不留神就疼得她打滾。記得初潮那次,她那個慘烈狀,把全家人都嚇得手忙腳亂,馬上就找了醫生給她看,之後的幾年裡,不僅想盡辦法給她調理,更是牢牢盯着她禁着一切的禁忌。
在這般謹慎的呵護下,她的苦楚才漸漸減輕,每個月那幾天雖然也會痛,但不會再像初幾次那樣疼得驚天動地,偶爾犯一兩次戒偷吃點兒不準吃的東西也沒太多影響,她便漸漸忽略了好朋友的影響力,沒想到,今兒這感覺不對啊……
她皺眉忍着不適走了幾步,覺得疼痛加劇了,不由扶住了牆壁。
“小囡?你不舒服?”粟粟從她上車就覺得她臉色有異。
“疼……”小囡臉色煞白,全身發冷,虛汗已經溼了背心。
“啊?那趕緊去醫院啊!”粟粟到底年紀小,沒啥人生經歷,眼見小囡疼成這樣,心中焦急,盤算着要叫急救車了。
小囡搖搖頭,“不用了!我是那個來了!”這種情況,去了醫院也沒用啊!
“那……那怎麼辦?還是先請假吧!我去跟曈曈哥說下。”粟粟和小囡從小就在一起,幾乎每天都見面,也沒見小囡這麼疼過,她一向都是小囡的跟班,不擅長做主,所以,此刻唯一想到的人就是曈曈哥,雖然小囡和曈曈哥好像不怎麼對盤,但現在離她們最近的大人就是曈曈哥了,好吧,雖然倆人都十八歲了,可潛意識裡還是小孩,而曈曈哥則屬於大人輩兒的,這樣的場面,必須得來個大人才能做主啊俺!
小囡對自己的身體是瞭解的,今兒這樣要堅持軍訓是不可能的了,於是點點頭,讓粟粟扶着自己回寢室去。
粟粟扶着她躺下以後,還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喂她喝下了,纔去操場。
待粟粟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小囡才突然想起粟粟剛纔說要告訴曈曈哥,她大窘,粟粟會怎麼跟他說?說她好朋友來了痛經所以請假麼?她心中一萬個聲音在奔騰,粟粟啊粟粟,拜託你機靈一點,想個靠譜點兒的理由,雖然她對粟粟的機靈程度實在表示懷疑……
她捂住肚子,收起雙腿,身體緊緊蜷縮在被子裡,可依然抑制不了疼痛的不斷放大。
咬緊了牙關,任虛汗一層一層溼了衣裳,卻不敢再隨意亂動,似乎稍稍動一下身體,痛楚就像刀剜一樣驟然間加劇……
她默默祈禱着,這痛楚只是短暫抽風,很快就會過去,只要她再堅持一會兒,就會忍過去……
然而,時間度秒如年,在她以爲自己已經疼了很久的時候,寢室門被人打開,粟粟回來了。
“小囡!小囡!”粟粟走到牀邊,用手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焦急地道,“救護車來了,我們去醫院吧!”
“……”她雖然疼痛難忍,可還是窘迫不已,她是不是史上第一個因痛經而招來救護車的人?粟粟是不是神經搭錯線了啊?“不要,我不去啊……”這要進了醫院,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小囡,你別固執了!疼成這樣,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別的問題!來,我扶你起來!”粟粟掀開她的被子,和衣而睡的她並不需要避諱什麼。
而小囡此時才發現,醫護人員已經擡了擔架進來……
她欲哭無淚,這……真是太誇張了……
可是,她現在還有反抗之力嗎?粟粟和醫護人員完全不顧她的抗議,把她“綁”上了擔架,擡進了救護車,一路“風風光光”地去了醫院……
給她看病的是一個年輕男醫生,約摸二十七八的年紀,折騰着她做了一系列的檢查,然後,她便看見醫生在病歷本上唰唰唰地寫着字,臉色冷得跟塊鐵板似的。
“住院觀察!”寫完字後,醫生給了粟粟一張住院單,“先把病人安排進病房,然後去交費!”
“啊?”饒是小囡疼得渾身哆嗦,可是醫生的決定還是讓她大跌眼鏡,再配合醫生凝重如鐵的臉,小囡第一個反應就是,她是不是患重病了?絕症之類的?
忍着惶惶地問了句,“醫生,請問我是什麼病需要住院?”
“……”醫生沒說話,只叫來護士,“給她安排牀位。”而後,居然就走了……
粟粟在一邊也不平了,“什麼態度嘛!醫院怎麼會有這樣的醫生?真沒素質!沒職業道德!”
“他是我們科副主任,海歸,雖然年輕,但是業務第一的。”小護士沉不住氣,忍不住爲自己科醫生辯駁。
“那又怎麼樣?業務好有什麼用?對病人不好就不是合格的醫生!還海歸呢,大烏龜還差不多!他叫什麼?我要投訴他!”粟粟不是咋咋呼呼的女孩,可是對咱小司令不好,就是踩中她痛腳!
“沈裴易,歡迎投訴!”一個嚴肅僵硬的聲音響起。
粟粟回頭一看,鬼魅般的冷麪醫生不知什麼時候又冒了出來……
“你以爲我不敢嗎?哼!本姑娘現在沒時間收拾你,等我安頓好我姐妹再說!”粟粟跟着小囡這麼多年不是白更的,小囡的精髓沒學全也學了個八九不離十,偶爾扮扮老虎也像模像樣。
對於她的威脅,沈裴易彷彿沒聽見似的,又忙下一個病人去了,將小囡晾在了一邊。
而護士卻已經鋪好了牀,對她們說,“跟我來吧,25牀。”
還25牀?!粟粟怎麼覺得這個牀位好像格外具有諷刺意義?
原本就氣呼呼的她,更是火大,但是小囡此時是最重要的,她忍了氣,和護士一起扶着小囡往病牀走去。
“這個沈裴易太可氣了!簡直混蛋!我一定要投訴他!我要他在北京城呆不下去!”這羣熊孩子,都不是出於尋常人家,家裡人說句話,還是有些分量的,只不過,這羣孩子還算低調理智,從不肆意欺人,粟粟這回算是被氣到了。
小囡疼得死去活來的,哪有心情和一個醫生鬥氣?只忍着痛勸道,“粟姐,拜託別這麼霸氣,你還是去給我半點實事吧,給我買兩包麪包來!”粟粟這纔想到出來時匆忙,小囡沒帶衛生棉呢,於是忙道,“好!我馬上去!”
粟粟出去的時候,再一次經過了醫生辦公室,看見那個混蛋醫生正在給另一個老人看病,態度卻極是和藹,粟粟暗覺詫異,可仔細一看,老人肩章上的星星槓槓讓人眼花繚亂呢,難怪……
於是,沈醫生又被粟粟納入趨炎附勢的小人一族,她憤恨地一跺腳,這諂媚的一幕她一眼也不願多看,跑着前去給小囡買東西了。
醫生辦公室裡,沈醫生已經給老軍人問診完畢,也安排他入院,但言辭都溫暖如春。
剛處理好,他的手機就響了,“喂。”接電話的他甚是冷淡。
不知對方在說些什麼,反正沈醫生的表情和言語很明顯地表現出來他對這個電話一點也不待見:
“夠了啊!我堂堂海歸博士,給人大張旗鼓醫痛經?還救護車?真有你的!”
“什麼歧視?什麼偏見?我沒歧視女性,沒歧視婦科!對病人也沒偏見!別跟我說醫學是神聖的!也別跟我說愛心!我對這個女人有愛心你真沒意見?”
“別!我發現兄弟就是用來坑的!”
“趕緊來接走!別佔我牀位!我這牀位緊張呢!”
“我就態度不好了!怎麼着?不是還揚言要投訴我嗎?還打算讓我在北京城呆不下去!”
“誰?你自己問去唄!還有,以後這種事請找婦科!別在***擾我!”
沈裴易惱火地掛了電話,臉色僵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來,把緩解痛經的一些法子寫成短信發給剛纔那人。
很快,對方回了信息,一連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全才!哥們,不愧是海龜,什麼都懂!
沈裴易的臉色更難看了……
粟粟買了麪包回來以後,發現小囡已經掛上吊瓶了。
“小囡,好些了嗎?”她坐下來,用紙巾給小囡輕輕擦汗。
“嗯……”說不上是否好些,咬着脣點頭,以寬粟粟的心。
“那就好!”粟粟心裡略鬆,“我給你買了紅糖,我衝點水給你喝。”
“粟粟,你別管我了,回學校去吧!”小囡忍着痛小聲說。
粟粟一邊給她沖水,一邊回答,“不用!曈曈哥給我準了假了!”
小囡便不再勸她,有個人陪着自己總比一個人在這死扛強。
“小囡,要不要通知寧叔叔和陶阿姨?”粟粟衝好糖水,擱在桌上等它冷卻。
小囡搖搖頭,“先別!免得他們擔心……”如果僅僅只是老毛病,那跟他們說了也沒用,明天就會好一些了,可是,如果不是老毛病……沈醫生剛纔的表情還烙在她腦海裡……
“粟粟,你幫我看看牀頭的病歷卡,寫的是什麼病啊?”她有些擔心。
“好的!”粟粟起身一看,“咦,空白的,什麼也沒寫……”
小囡心裡更沒底了……
“小囡,你別多想了!肯定就是痛經而已,沒啥大事,不然醫院敢這麼怠慢?”粟粟安慰着她。
粟粟說的不無道理,可是她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啊,“那爲什麼要住院觀察呢?”
“這……”粟粟也想不明白了,“可能是……對了!一定是那個醫德敗壞的沈醫生爲了賺錢才讓你住院的!想不到啊!他態度不好也就算了!居然還寡廉鮮恥到了這種程度!小囡,等你出院以後,我們一定要辦了他!絕不姑息!這種醫生隊伍裡垃圾臭蟲害羣之馬怎麼可以縱容他繼續傷天害理?”
是嗎?小囡皺着眉,無法確定……
粟粟說着,只覺得狀似一陣冷風吹來,回頭一看,沈裴易就站在身後……
“你是人是鬼?”粟粟一個哆嗦,背後說人壞話果然說不得……不對啊!她哪有說人壞話?她說的是事實!
小囡想笑,可是腹痛如絞怎麼笑得出來?這個粟粟,跟這個沈醫生顯然八字不合啊,平時哪見過她對人這麼張牙舞爪的?這模樣,讓她以爲粟粟被她給附體了……
“還有幾份檢查結果要下午纔出來,現在感覺好些了嗎?”沈裴易淡淡地問。
“好像……沒開始那麼痛了……”小囡倒是和粟粟看法不同,她並不認爲沈裴易真的是醫德敗壞的害羣之馬,反覺得他有點意思。
“嗯,有事按鈴。”沈裴易說完後,看也沒看粟粟一眼,轉身就離開了。
“哼!典型的雙面人!噁心!”粟粟想起他剛纔給老軍人看病時的醜惡嘴臉,憤恨至極。
小囡暗暗搖頭,搞不懂粟粟爲什麼這麼激動,“粟粟,紅糖水冷了嗎?給我喝吧。”還是把話題從沈醫生身上岔開吧,這沈醫生也夠倒黴的,平白無故被粟粟給恨上了,粟粟不會真的想讓人家飯碗都丟了吧?
“哦,我差點忘了……都是那混蛋醫生給氣的!”粟粟趕緊把紅糖水給她端來,小心地一口一口餵給她喝。
溫熱的紅糖水溫度剛好適合,喝下去,且不說對疼痛是否真有緩解,可暖暖的,從心口一直到胃裡,還是舒坦了一些。
喝完之後,小囡躺好閉上眼睛休息。
一個上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間斷地也能短暫地迷迷糊糊小睡一下,到了中午,粟粟見她醒着,便問她想吃什麼,她去買。
小囡沒什麼胃口,搖搖頭。
“小囡,不吃可不行啊,要不我去左伯伯店裡給你買你最愛吃的吧?”他們這羣小夥伴,最喜歡的餐廳就是左辰遠開的主題店。
小囡嘆了口氣,“左伯伯家最好吃的是冰淇林啊,你刺激我呢……算了,就去食堂買吧,別講究了,這時候我吃什麼都跟嚼蠟似的!浪費!”
“好吧,那我去了,有事你就按鈴,沒事也找點事兒來按!猛按!哼!”
“……”小囡不禁笑了,這樣的粟粟,讓她不得不笑啊……
可是,粟粟並沒有真去食堂買飯,小囡病了,她想給小囡買好吃的補身體,所以還真搭了車去左辰遠的門店,只是有點遠,去的時間也有些長。小囡躺在牀上,又淺眯了一會兒,醒來發現粟粟還沒回來,而她,卻想去洗手間了……
肚子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疼,她便自己起身去。
剛一坐起來,便感到不對勁,身下如泉涌一般……
她急忙下牀,然後掀開被子一看,完蛋,醫院雪白的牀單上,已經染了大片的紅色,而她的褲子,想必也極其慘烈了……
與此同時,病房門開了,她以爲是粟粟,然而,擡頭一看,居然是曈曈哥……
陸念之也沒想到一進來會是這樣一幅情形,一張俊臉微微泛紅。
“啊——你出去!別進來!”小囡尖叫。這樣一幅情形讓他給撞上,她真可以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饒是陸念之號稱小狐狸,此時應變能力也變得遲鈍了,面色有些尷尬。
小囡見他還傻站在那,羞憤交加,拿起枕頭就往門口砸去,“快出去啊!”
他接住枕頭,立刻關了門。
小囡鬆了口氣,自己提着吊瓶,準備先去衛生間再說。
待你長髮及腰6
更新時間:2013-10-12 6:25:32 本章字數:3313
可是,到了洗手間她才發現褲子也已經髒了,而她並沒有帶換洗的衣褲,也不知道粟粟什麼時候回來,又會不會想到給她帶衣褲來。
她該怎麼辦?難道就一直這樣待在洗手間裡傻等?
正猶豫着,洗手間的門被叩響。
“誰?粟粟嗎?”她扶着門問。
“我是護士,給你換洗衣服。”
她想到那搞髒的牀單,又是一陣尷尬,不過,眼下她最需要的就是褲子,也沒時間矯情了,立即將門開了一條縫。
護士的態度倒是挺和善,小囡紅着臉從門縫裡把衣服接了過來。
打開一看,居然不是病號服?是她放在寢室裡的衣服,心中讚了粟粟一句,真夠機靈,想得周到岸。
她換好乾淨的褲子,還把髒了的軍訓服洗乾淨了,可是,掛着吊瓶的她卻無法再一手舉吊瓶一手晾褲子了,只好自己先出去,尋思着打完針再來晾。
剛一出去,第一眼就發現護士已經換了乾淨的牀單,她爲自己的窘迫再度臉紅。
然而,讓她更臉紅的還在後頭。
牀邊坐着的,是那個坐得筆直,用一雙微眯的看不透內容的眼打量着她的教官先生……
“怎……怎麼是你?”小囡四下裡看看,並沒有粟粟的蹤影,“粟粟呢?”
“不知道啊……”他表情嚴肅,站起來接過她手裡的吊瓶,給掛了起來。
不知道?小囡狐疑着,“那我的褲子誰給拿來的?”
“我!”他簡短的一句。
“……”她的臉頓時紅了個透徹,他居然給她褲子來?他怎麼會知道她的褲子會搞髒?他進寢室了嗎?他怎麼和寢室同學說的?
想到他竟然對自己最私密的事窺視無餘,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是他倒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鎮定地幫她檢查了一下手背,並且確認藥水滴得無恙。
小囡平時的機靈勁兒此時全都凝固了,一張臉通紅,躺在牀上一聲不吭。
病房裡一度沉默下來。
“還疼嗎?”靜謐中,忽的響起他的聲音,不大,卻很突兀。
小囡的臉紅到了脖子根,眼睛也不敢擡了。怎麼可以這樣?他怎麼可以問出這樣的問題?被他撞見這種情形就已經夠尷尬了,他怎麼還好意思再提?
“很疼?”見她始終不回答,他又問了一句,聲音微沉,仿似有迴音,震着他的耳膜,輕微的隆隆響。。
小囡雖然沒看他,可仍
覺得臉上如被火燒一般,腦子裡還轟然一響,她都已經在迴避了,他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追問是什麼意思?
羞愧難當,她衝他狠狠一瞪眼,“流氓!”
而後,便如鴕鳥一般扭過了頭,還把被子扯上來遮住了臉。
下一瞬,卻感覺到他在扯被子,她拼了命似的趕緊抓住,這種時候,她死也不要看見他!
他扯了幾下,不敢太用力,怕把針頭給弄歪了,只好作罷,道,“會憋壞的!”
她只是死命抓住被子,蒙在被子裡一聲不吭。
僵持了一會兒,她趕到扯住被子的力量終於沒有了,而且響起了他的腳步聲,似乎是離牀遠了。
傾聽了一會兒,他的腳步聲消失。
他走了嗎?她暗暗納悶。掀開被子的一角偷偷往外張望,卻看見一雙修長的,裹在作訓服裡的腿,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
他去洗手間幹嘛?她的褲子?!
將被子拉下,露出眼睛來,果見他端着水盆,裡面就是她剛剛洗過的褲子……
他這是要幹什麼?給她晾褲子嗎?不要啊!她的小褲褲怎麼可以讓一個男人碰?
眼看他要走到窗邊了,她猛地坐了起來,大喊一聲,“別動!”
他只遠遠看了她一眼,繼續往窗邊走。
“你……臭流氓!”她着急地罵道。
他的臉沉了下來,“我是教官!”
“教官也是男人!脫了軍裝你就是臭流氓!”
“……”他將臉盆一放,一抹淡淡的邪氣浮上眉梢,“你見過我脫軍裝的樣子?”
小囡愣住,瞠目結舌。九月的天氣,不過一件單衣,脫了軍裝,他就只剩內褲……
小囡眼前莫名其妙勾勒出他僅穿內褲的樣子,從沒見過也沒想過男生除去衣服會是怎樣的模樣,她的想象便自動自覺和上次二齊傳給她的“文言文解讀視頻”裡裸男的樣子重合在一起……
那樣的畫面,她只見了短暫的一瞬,此刻充斥在她的腦海裡,不斷放大,重現,讓她頓時心跳如鼓,一張臉血紅欲滴。
他便突然走近,一張極俊的臉湊到她面前,那一抹邪氣逐漸放大,“怎麼?在想我脫了軍裝的樣子?”
一句話,還有那突然逼近的男人氣息,讓她驟然間清醒過來,一聲氣壯山河的“臭流氓”,隨之一拳朝着眼前的大俊臉打過去,一擊正中他的右眼……
他吃痛退開,完全沒想到她這麼暴力……
不過,轉念一想,覺得是自己該!這丫頭在幼兒園的時候就不顧死活地衝上來要跟他“決鬥”,他怎麼就把她這本性給忘了呢?一曲舞蹈演盡嫵媚,可那不是演嗎?
小囡也傻了,她是練武術之人,她一拳打出去可不是那些嬌滴滴的姑娘在男朋友身上撓癢的粉拳,那是真功夫,小時候還被電視劇誤導,用拳頭擊木板的,如果不是擊木板的時候疼得半死,然後還被媽媽訓了個半死,說不定她之後還會擊磚頭……
雖然後來沒有練就她一心憧憬的砂掌鐵拳,可她這一拳頭打出去絕對的具有威懾力,陸念之的右眼頓時青腫,成了熊貓眼……
小囡心中微怵,完了,她打了瞳瞳哥,她該怎麼跟陸爺爺交代?這種事情,居她多年來不斷闖禍的經驗,要想免掉媽媽的一頓狠K,就一定要先佔優勢,讓自己從沒有道理轉變爲有道理!
她給自己鼓了鼓氣,以增加底氣,免得被他追究責任!“哼!臭流氓!人人得而誅之!”
他冤死啊!已經被小囡坐實臭流氓的名號了,這就罷了,還挨拳頭……
捱了拳頭也就罷了,問題他一點臭流氓該做的事都沒有做……
眯着腫脹的右眼,他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依然朝她逼近,“你告訴我,什麼叫臭流氓?臭流氓都要做哪些事?”
“你……”陶子稱霸大院,一半原因是因爲她的性格,原本就極具影響力,善於當頭兒,另一半原因則是人人都喜歡她,事事存了縱容之心。而小女司令同學今天卻一再表現出自己的弱點,用練家子的話來說就是練門,被這個臭流氓好幾次堵得沒話說了……
既然說不過他,那就打!臭流氓人人得而誅之!管他是誰的兒子誰的孫子又是誰的教官!
所以,她一拳又揮了出去,這次的目標是她的左眼,要將他打成真正的熊貓……
不過,他的身影卻比她的拳頭更快,在拳頭離左眼皮兩毫米的瞬間,他急速撤離,身法迅速,她沒能沾到他的身……
在同一個地方犯兩次錯誤的人是傻子,他絕不會犯第二次……
恰在此時,粟粟回來了,推開門,展顏而笑,“小囡!我給你買飯菜回來了!左伯伯家的餐廳外賣,來,嚐嚐!”
“瞳瞳哥,你也一起吃吧!”粟粟的目光投向身邊穿作訓服的人,終於發現他用眼如熊貓一般,逼近問道,充滿好奇,“瞳瞳哥,你眼睛怎麼了?”
眼睛怎麼了?被她打的行不行?她不介意別人怎麼看她,也不介意粟粟知道自己的戰鬥結果……
“哼!”小囡哼了哼,不打算撒謊。
陸念之眼睛的餘光看着她,告訴粟粟,“怎麼搞的?被一隻小野豬給打的。”
“小野豬?”粟粟糊塗了,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
小囡更怒了,竟然敢罵她小野豬?!
“臭流氓!”他玩陰的,她就正大光明罵她,能把她怎麼樣!
能把她怎麼樣!剛罵完,又想起和他剛纔所說的話,他問她,她是否在想他沒穿軍裝的樣子,她的臉,再次火紅……
粟粟不懂了,手指在他倆之間指來指去,“流氓?小囡,瞳瞳哥怎麼流氓你了?”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待你長髮及腰7
更新時間:2013-10-12 20:52:09 本章字數:5443
下午。夕陽西下。
小囡在病房裡生悶氣。
她已經第五次向護士提出她要出院,但護士都說這得醫生做主,可是那個冷麪沈裴易根本就不搭理她……
她想就此離院回家,可粟粟那傢伙是怎麼回事?竟然在這個時候和沈裴易站在了同一條陣線?死也按着她不讓她走?
“我已經不疼了!”她無語地看着只要自己一動就壓住自己的粟粟。
“那也不行啊!小孩出院得大人同意,不能自己做主!而且,還有幾個檢查結果要看啊!看完才能放心走!”
“……”誰是大人?難道要她爸爸媽媽來接她?
在兩個人第N次僵持不下的時候,病房門開了,冷麪帥哥醫生走了進來,“出院手續辦好了,你走吧。”
這口氣聽着……怎麼像趕她走似的呢?那之前爲什麼不搭理她如此鄭重急迫的出院請求?
怪人……這是小囡對他的鑑定。
不過,她沒有跟怪人糾結的興趣,唯一感興趣的是事情的結果——她可以離開了!
懷揣着一大堆檢查結果正常的檢驗單,小囡有點相信粟粟的判斷了,此人是否真的純屬醫德敗壞?她一個痛經而已,竟然給她從頭檢查到腳,檢查科別跨越內、骨、婦等等,她懷疑只差精神科沒檢查了……
“走吧!”之前阻止她出院的粟粟此時倒拉着她急走了,避瘟疫一樣避着冷麪沈醫生。
小囡還記着一件事呢,回過頭問,“結賬了?”
“已經有人結了!”沈醫生朝着另一個方面而去,頭也不回。
醫院的停車場,停着一輛掛着軍牌的車。
小囡和粟粟走出來以後,車門便打開了,從車上下來一位一身海軍作訓服並且戴着一副墨鏡的男子。
因墨鏡的遮掩,看不明他的喜樂,只覺得墨鏡以下的鼻和脣線條十分優雅,但配合着他堅毅的下巴,加上那一身作訓服,呈現的卻是極富男子氣的英挺逼人。
他徑直走到小囡和粟粟面前,接過她們手裡的袋子,一言不發地上了車。
他一出現,小囡就盯着他看,確切地說,是盯着他的墨鏡看,更確切地說,是盯着他墨鏡底下的黑眼圈看,可惜的是,墨鏡的顏色太深,她什麼也看不清……
難道,他今天下午給班上軍訓都是戴着墨鏡進行的?
昨天搭他的車回家,他還說了聲上車,今天他一句話也沒說,只用行動搶走了她的袋子就作罷……
他車的後座上堆了很多東西,瓶瓶罐罐,紙袋塑包的,不知是什麼。
小囡不知該怎麼坐,粟粟體諒她的病人,幫着她把東西全移到了副駕駛座位。當她移完最後一包時,瞥了一眼瞳瞳哥教官的臉色,發現雖然他心靈的窗戶被遮住了看不見,可那緊抿的脣角分明寫着“不高興”三個字……
是她做錯了什麼嗎?不會啊!教官准她假照顧小囡,她就照顧小囡(其實不用他說她也會請假,她和小囡什麼關係?);他說沒他的批准不準小囡隨意走動,她便守着小囡不准她走;他說不準再叫他瞳瞳哥,她就不叫!
她多問了一句爲什麼,便被他以冷冽的眼神瞪了一眼,說什麼軍人的後代居然不知道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最後還補充了一句,是不是明天軍訓想負重跑?
好嘛,她服從就是了……
可是,爲什麼還做錯了?
惹不起躲得起,她索性吐了吐舌,灰溜溜地和小囡一起縮回了車後座,老老實實把門關好。
昨天回家時,因爲有成老師在,所以小囡和成老師有很多話題可說,今天成老師不在,氣憤沉默了不少。
粟粟被教官同志那一臉嚴肅給怔住以後更加不敢放肆,而小囡對這位教官大哥情緒複雜,從昨天的憤怒,到今天的尷尬,再到那拳頭打下去的後果,讓她覺得跟他實在無話可說……
所以,這一路,居然就沉默着到了大院。
他沒像昨天那樣留她們回家吃飯,當然,小囡和粟粟也不願再去,今兒這氣氛實在詭異……
他先將車開去了粟粟家。
於是粟粟明白,他這是先送她回家。心中慶幸了一下,能送她回來證明教官大人還不至於生氣到明天負重跑的地步?
暗暗鬆了口氣,避瘟疫似的下車了,連再見都沒和小囡說……
小囡看着她倉皇的背影,暗暗納悶,這粟粟怎麼回事?在沈裴易面前是隻老虎,怎麼在這人面前像只老鼠?
陸念之開着車繼續往前,最後停在了她家。
她以爲她跟粟粟是一樣的待遇,他送她回家而已,所以,跳下車,而後打開副駕室準備拿上粟粟給移到前面的她自己的袋子回家。
可是,一隻大手卻伸了過來,一把搶過她的袋子,並且迅速佔領了她的位置,把她擠去了一邊,然後兩隻手把座位上所有袋子都提了起來,關上車門,說了聲,“走吧!”
走?小囡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的背影,眼看着他走進了自己家。他不是送她回來的?還是,要把她送到家?
也許吧……畢竟她今天也算進了趟醫院,沈裴易說已經有人結了帳,估計也是他,怎麼說兩家的交情在這裡,他倆再怎麼不對盤面子上也要做到位,他得給她家人一個交代不是?
於是沒疑其它,跟在他身後進了家門。
“喲,這不是念之嗎?”這是嚴莊的聲音。
“奶奶,我送小囡回家來。”
他的嘴一向那麼甜,小囡不由詫異了,他跟自己還真是天敵啊!在別人面前那麼討喜的嘴跟她在一塊就跟有世仇似的……
一聲“念之”將寧家的人都驚動了,爭先恐後涌了出來,尤其寧震謙,走在最前面。
“小囡!”寧震謙直接把小囡從陸念之身後給拎了出來,往自己身後一藏,而莫忘則馬上拉住了妹妹的手,笑眯眯的模樣。
寧震謙高大的身影將小囡遮住,陸念之的視線裡再看不到她。
只見他脣角上揚,儘管戴着墨鏡依然能感覺到他臉上溫暖如春的笑意,“爺爺奶奶……”
“等等!”陸念之的話還沒說完,寧震謙就老實不客氣地打斷了他,“還是叫寧爺爺寧奶奶吧!”“……”陸念之笑了笑,“好!寧爺爺寧奶奶,震叔叔,陶阿姨,我正好在小囡班當教官,所以順路把她帶回來了,很久沒來拜訪,帶了海邊的特產,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真是謝謝念之了,這麼有心。”嚴莊和陶子都不約而同地去接他的東西。
卻聽寧震謙的聲音幾分陰陽怪氣,“喲,有心倒是有心,只是太湊巧了,我們家人吃海鮮過敏,特別是小囡,海產品不能沾……”
小囡從寧震謙身後探出頭來,詫異地仰望着爸爸,家裡誰海鮮過敏啊?她又什麼時候不能沾海產品?寧震謙按住她的頭,又把她給按了回去……
“這樣啊……真不好意思,我事先不知道……”陸念之略略尷尬地一笑,不過馬上將局面扳回來,“我對爺爺奶奶叔叔阿姨瞭解得太少,是我的不是,以後一定常常拜訪,增加了解,溝通感情……”
寧震謙愣在原地,傻眼……
半晌,還是那句,“叫寧爺爺寧奶奶!”
“是!寧爺爺寧奶奶!那這些……我已經拿來了,就擱着吧,雖然不值什麼,轉手送個人也嫌禮輕,但湊個數還是可以的。另外,這些海水珍珠倒是特別好的,給奶奶和陶阿姨,磨粉也好,怎麼也好,比市面上賣的好很多!”陸念之還是極謙恭的樣子,把東西都交給嚴莊和陶子。
陶子對寧震謙的態度早已經不滿了,暗地裡用力捅了捅他,和嚴莊一起把東西接了過來。
“哦,對了!”他仿似突然想起的樣子,說,“這是小囡換下來的衣服,洗過也晾乾了!”
“哦……好……”陶子狐疑着接着,一時不明白這換洗的衣服和洗過晾乾了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覺得古怪……
“曖!進來坐啊!在門口站着說話像什麼話?”嚴莊趕緊招呼着。
“好,謝謝奶奶!”陸念之謙和地答應着,極溫暖的聲音。
“你又……”寧震謙想說你怎麼又忘了要叫寧奶奶,可陶子卻將他用力一扯,不准他再講話。
眼看着陸念之被家人引着登堂入室,寧震謙的心快要跳出來了,可面上又不能太難堪,更不能不聽媳婦兒的話,免得媳婦兒等會削她,所以只能眼瞪瞪地瞪着陸念之,最後對小囡道,“小囡,今天莫忘一直念着你,說有畫要給你看,讓哥哥帶你去畫室看畫。”
“哦,好!哥哥,我們走吧!”小囡牽着莫忘的手往畫室走。
陸念之已經落了座,茶水也端了上來,陶子打趣道,“念之越來越帥了,戴着墨鏡更帥,所以到家了也不打算取?”
“這個……”陸念之欲言又止。
小囡往內走的腳步突然頓住,他要怎麼說?如果讓媽媽知道她一拳把他打成熊貓,她的耳朵又要受幾天罪了……
於是馬上改了主意,牽着莫忘說,“哥哥,我們等會再去看畫好嗎?小囡肚子餓了,我們先吃飯吧!”
“也好!”陶子馬上道,“正好飯菜熟了,念之就在這吃了吧!”
“好啊!”陸念之爽快地答應了。
寧震謙臉一黑,幽幽地道,“今天沒什麼好菜吧……”
“沒事兒!我吃飯不挑!再說了,又不是外人,隨便點好!”陸念之馬上笑着接上。
“……”寧震謙很想說,什麼不是外人?我們跟你不熟,可是,覺察到媳婦兒虎視眈眈的眼神,這句話終是嚥了回去,小子,好戲在後頭!
七個人圍着餐桌坐下,保姆便將菜都端了上來,六個菜,一道清蒸石斑,一道蒜蓉粉絲蒸蟹,還有一個湯,兩道小菜,以及酥皮鴨。
菜端上來的瞬間,有人的臉頓時綠了……
陸念之戴着墨鏡笑,“看來震叔叔是知道我今天要來吃飯,所以刻意爲我備的菜,謝謝震叔叔……”
“……”寧震謙的臉更綠了,迅速一沉,“吃飯!”
陶子和嚴莊暗暗好笑,偏偏小囡這時候也極不配合她爸爸,歡呼一聲,“呀,媽媽,有螃蟹吃啊?我昨天還唸叨着想吃螃蟹呢,今兒就真買了?”
某個說小囡不能沾海產品的人簡直想扔筷子走人……
“小囡!你不能吃海鮮!忘了嗎?”寧震謙黑着臉道。
小囡眨了眨眼,伸出去的筷子停在了半空,饒是她聰明伶俐也無論如何摸不清爸爸此時的心……
卻聽陸念之忽道,“沒錯,小囡,你今天確實不能吃海鮮!”
小囡愣住,寧家人也齊齊看着陸念之,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念之一笑,“小囡,你體寒,螃蟹更是寒性食物,這幾天最好別吃,今天已經夠痛了……”
體寒?寒性食物?這幾天?痛?
這……這……這,太多敏感詞了!
寧震謙的筷子掉在了地上,誰來告訴他,這小子說的不是他想的那層意思?
寧家其他人也被陸念之的話給震住,一個個死瞪着他。
頂着“風刀霜劍”,陸念之繼續笑着說,“小囡今天疼得進醫院了,我找朋友要了些方子,抓了些藥,也有補品,都在剛纔我帶來的一兜裡,想必對小囡這毛病有點效。”
“……”再度一片沉寂。
話說到這份上,還聽不懂就是傻子了,再聯想他剛進來時交給陶子的換洗衣服,寧家除了當事人小囡和不懂世事的莫忘,個個不安起來。
嚴莊和陶子對視一眼,頗有默契的微微點頭,有些事情不馬上問清楚,他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對陸念之說話……
寧震謙握着碗,已經在盛怒之中,碗快被他給捏破,還是陶子狠命地給他遞眼色盯着他,他才勉強忍着怒氣不揍人。
“小囡,廚房還有一道菜,跟媽媽來,幫下媽媽。”陶子輕道。
“好!”小囡站了起來,沒多想,跟着媽媽進了廚房。
然而,進廚房以後,卻並沒有什麼菜,只有陶子嚴肅地站在裡面輕聲問她,“小囡,告訴媽媽,今天是怎麼回事?”
“今天……”她想到餐桌上他的胡言亂語,估計瞞不了媽媽了,於是把事情大略講了一遍,“不過,我已經完全沒事了!在醫院躺了一天還是有效的,檢查做了一大堆,什麼問題都沒有,媽媽放心吧!”
看女兒的神色,確實是沒事了,可心裡壓着的憂慮卻並沒有減少,有些話難以啓齒,頓了頓,還是問道,“你和念之到哪一步了?”
小囡莫名其妙,“什麼到哪一步?”
“別騙媽媽!你和念之是不是在戀愛?否則那麼私密的事你也說給他聽?小囡,媽媽不是反對你談戀愛,媽媽只是希望你還記得媽媽跟你說的話嗎。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給新婚之夜,不要輕易交付自己!”陶子唯恐女兒在裝蒜,一半提醒,一半沉着臉逼問。
“……”小囡這才明白媽媽的意思,竟然以爲她和瞳流氓發生過什麼了,不禁羞愧難當,“媽媽!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可能和他……媽媽!你當我是那麼隨便的人嗎?再說了,我怎麼會跟那個混蛋談戀愛?全世界只剩他一個男人了,我也不會!他今天之所以知道我好朋友的事,也是因爲湊巧啊!”
陶子舒了一口氣,可又覺得女兒的話好笑,拉着她道,“好了,記着媽媽的話就好,如果遇到合適的男孩,也可以試着做朋友,不過不能耽誤學業!’
“媽!我知道呢!我大學期間絕不會談戀愛的!我還小呢!”小囡覺得男女情事離自己還很遙遠,從沒想過就要開始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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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長髮及腰8
更新時間:2013-10-14 23:51:56 本章字數:5240
母女倆溝通成功,一起回到餐廳。
餐廳裡,嚴莊笑眯眯的,一派慈和,招呼着陸念之吃菜。
陸念之也毫不客氣,笑眯眯地,直贊寧家的阿姨做菜好吃,“太遺憾了,不能天天吃,如果可以把阿姨借去我家幾天就好了!”
正好陶子和小囡回來,聽見這話,陶子便笑道,“這有什麼難?喜歡吃的話經常來家吃飯唄!”
“好啊!”陸念之馬上接口答應了,速度之快,仿似唯恐答慢了便機會錯失似的……
而陶子,明顯感覺到身側的氣場沉了沉,而後,她的腳被人用力一踩……
她微微皺了皺眉,橫過一眼,只見某人也正衝她瞪眼……
忽的,飯桌上從來一言不發的寧晉平道,“念之啊,你怎麼吃個飯還帶着墨鏡?我看着很不習慣!”
“哦……這個……”陸念之嘿嘿一笑,“我……這個……”
他吞吞吐吐起來,墨鏡遮着的雙眼透過暗色的鏡片注視着小囡,脣角隱含一抹笑。
小囡登時一僵,而後惶惑不安,烏溜溜的大眼睛左轉右轉,瞄過寧晉平和陶子,最後落在坐在她對面的陸念之身上,拼命眨眼給他使眼色。
偏這一幕被一隻觀察着他倆的寧震謙看見了,只當兩人眉來眼去,心中鬱悶,狠瞪了小囡一眼,“小囡!你眼睛疼嗎?”
“……”小囡一驚,坐得筆挺,“嗯……是啊……是……剛纔湯濺進眼睛裡去了……”
“念之,把眼鏡摘了!”說實話,寧晉平並不喜歡時下的年輕人沒事戴個墨鏡,尤其是軍人。軍人嘛,日曬雨淋,風刀霜劍,都不過尋常,哪有這麼嬌嫩的?穿着作訓服戴個墨鏡像什麼樣子?
“是!”陸念之摘下眼睛來,卻低着頭。
寧晉平年紀雖大了,眼神何其銳利,儘管陸念之頭低着,可他還是一眼就看出異狀,馬上喝道,“擡頭看看!”
“……”陸念之無可奈何狀,擡起頭來,眼睛上一大團烏青比中午時更嚴重了……
“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在當教官嗎?難不成學生中還有人能打倒你的?”寧晉平驚訝極了,他可是聽說過,這陸念之當初是艦校最優秀的畢業生,各項考覈成績拉了第二名一大截,能輕易被人放倒還一拳擊中要害?
陸念之難爲情地笑,“不是……”
“不是?那是怎麼回事?”當慣了首長,寧晉平習慣什麼事都要問個水落石出,尤其,陸念之這吞吞吐吐的模樣更讓他起疑,莫非陸家這小子做了什麼仗勢欺人的事?那是他最不喜的。
陸念之一雙眼睛尷尬而委屈,“……不是打不過……是不敢跟她打……”那小心翼翼的神態配着他烏青的熊貓眼,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萌感,讓人看了不免心生憐惜。
而與此同時,他的目光落在了小囡臉上,欲語還休……
這情形,任誰看了都明白這個不是打不過而是不敢打的人是誰了……
陶子馬上就生氣了,矛頭直指小囡,“我說哪來的能把教官打成這幅模樣的人,我們家不是有個武林高手嗎?”
陶子最頭疼的問題就是女兒漸漸大了,脾性還是不像女孩,話說她成日的跟樂顏在一塊,怎麼就沒學到樂顏半分呢(如果她知道樂顏文靜端莊的表面下是被小囡帶“壞”的野蠻,不知會氣成怎樣……
寧震謙卻樂了,眯着眼笑。
“陶阿姨,不要批評小囡,是我的錯,我心甘情願讓她出氣!”陸念之焦急地道。
寧震謙眯笑的眼漸漸僵硬,露出洞察一切的氣憤,臭小子,扮豬吃老虎,在這裝什麼裝呢?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使的什麼招!
陶子聽了則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念之啊!你是她的教官,別盡縱着她!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知道,皮着呢,從小到大就沒人能收拾得了她!趁着這軍訓,你給我好好訓訓她!讓她變規矩點!”
“媽……”小囡委屈地嘟着嘴,有這樣說自己女兒的嗎?
陸念之看着小囡快能掛油瓶的小嘴,笑了,“陶阿姨,您別這麼說,我會好好照顧小囡的……”
“誰要你照顧……”小囡捱了訓,老大不高興,在媽媽面前又不敢放肆,低聲嘟噥着。
“好了,都別說了!這事兒固然是我們小囡不對,不過,念之既然不計較,小囡以後改正就是了!”嚴莊出來打圓場。從陶子的臉色和話語裡已經聽出來小囡和陸念之的關係到底是怎麼個尺度,作爲奶奶,她心裡一寬,倒是有些打算了。
而挑起這個問題的寧晉平一看是自家孫女理虧,自然也不再多言,更無心去了解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玄虛,橫豎只要孫女沒吃虧就成!
到這裡,關於陸念之同志熊貓眼一案算是糊里糊塗地結了,一桌人皆大歡喜地吃飯,嚴莊把一隻鴨腿給了陸念之,笑道,“這兒就你和小囡最小,你們一人吃一隻!”
陸念之同學討好賣乖,把自己的轉給小囡,“還是小囡吃兩隻吧。”
鴨腿剛進小囡碗裡,就見一雙筷子伸了過來,迅速地夾走了……竟是莫忘的筷子……
而後,莫忘把另一隻鴨腿夾到小囡碗裡,至於之前從小囡碗裡搶過來的那隻,則成了他的口中之食,他大口大口地咬起來。
陸念之看傻了眼,寧家人笑了笑,孩子們的事,大人不便過於插手了,給小囡夾菜,一貫是莫忘的特權,而家裡吃鴨子,鴨腿一定是這兩兄妹一人一隻,莫忘這樣的孩子,既定的生活程式是很難更改的。
陶子默默地看着,只是微笑,沒有發表任何言論。
陸念之並沒有表現出不喜和不該有的輕視,只是在短暫的驚訝之後笑道,“哥哥對小囡的愛護,非同一般。”
“是,他們兩兄妹之間的感情與世間任何兄妹都不同,莫忘對小囡的依賴和信任,小囡對莫忘的理解和愛護,都是別人無法想象的。”陶子直言不諱。
陸念之微微點頭,若有所思,“我明白……”“吃飯吧!說起來又沒完了!一個個的都還是軍人呢,紀律都忘了?”嚴莊適時地插話,讓晚餐繼續下去,同時,與陶子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微微一笑。
飯後,寧晉平照常打開電視,看半個小時的國際形勢或者軍事節目,作爲軍人,這也是寧震謙和陸念之的喜好,但是,寧震謙一向寡言,寧晉平少語,父子之間溝通並不甚多,而陸念之那個性,見塊石頭都能找到共同語言,很快把寧晉平的討論欲/望給勾了起來,兩人竟然相見恨晚一般,侃侃而談,直到寧家的散步時間到了,一老一小還說得勁頭十足。
“念之,一起去散散步怎麼樣?”寧晉平只覺知音難覓,意猶未盡,拍了拍陸念之的肩膀力邀。
“好啊!能聽爺爺教誨是念之的榮幸。”陸念之不卑不亢,表現出一副對老同志真誠的尊重。
寧晉平大笑,“教誨談不上,我們交流交流!我老了,落伍了,你們年輕人思想活,正好給我點新鮮血液!震謙,你也該多聽聽!念之的許多想法很有見地,果然是艦校優等生!”
寧震謙的臉黑成了一塊炭……
於是,寧家人例常的散步活動隊伍裡多了一個人——戴墨鏡的陸念之同志,始終和老領導並排走在一起,既能言善道,卻又不誇誇其談,給人的感覺就是學識豐富,見地獨到,但絕非賣弄。
“這個年輕人,真不錯!”這是回到家以後,寧晉平對陸念之的評價,轉頭找了找小囡,發現她已經和莫忘進房間去看畫了,才低聲對其他人道,“咦,我記得他小時候好像是說過要小囡當媳婦兒的啊?是他嗎?”
“不是!”“是他!”
寧震謙和嚴莊異口同聲……
寧震謙幽怨地看了眼母親……
“我記得也是。”寧晉平呵呵一笑,“不知長大了還有沒有這份心思,如果有的話,我倒是挺滿意這個孫女婿!”
“……”寧震謙快要瘋狂了,這家裡人都怎麼了?這麼容易就被收買了?當即投反對票,“爸,您在說什麼呢?小囡還小,才十八歲,還要念書呢!”
寧晉平點點頭,“沒錯!確實該以學業爲重……”
寧震謙鬆了口氣,可這口氣還卡在呼吸道里,又聽見寧晉平來了個“但是”。
“但是……優秀的年輕人咱家先給佔着坑,暫時不用,也未嘗不可……”
“……”寧震謙傻眼,繼而暴走,“不成!我不同意!大學期間不許談戀愛!你們也不要分她的心!”
陶子和嚴莊看在眼裡,只覺得無奈又好笑……
小囡從莫忘的畫室出來的時候,發現爸爸在樓梯上坐着。
“爸爸,您坐這兒幹嘛?”小囡驚訝地問。
“等你。”寧震謙的臉色鬱悶得仿似人人欠他百八十萬似的。
“爸爸,您怎麼了?”小囡挨着他坐下。
寧震謙摸了摸女兒的頭,仿似看到了女兒披着婚紗離開他的庇護走向另一個男人懷抱的畫面,心中酸甜混雜,極是難受。
女兒小的時候,盼着她長大,等她真的長大了,又多麼希望她還是那個被他抱在懷裡不離手的娃娃……
“沒什麼事了!睡覺吧!”寧震謙站起身來,急速上樓,回了自己房間,留下小囡一個人站在樓梯上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爸爸到底是怎麼回事……
相比之下,陸念之的心情則一片大好,戴着墨鏡吹着口哨回家。
童博難得的早歸,第一個發現陸念之這幅欠扁的德性,一個箭步上前,衝着他的墨鏡下手。
兩人身手,原本就在伯仲之間,加之童博偷襲,陸念之毫無準備,竟被他成功地摘去了墨鏡,露出那一片慘狀。
童博瞬間的愕然之後爆笑,“我說你得瑟個什麼勁?就你這熊樣還得瑟?!”看着他吹着口哨戴着墨鏡進來,還以爲他出師大捷,以軍訓爲名勾搭小女朋友成功,沒想到竟弄得這麼狼狽回來……
正好陸向北和覃婉下樓來,看見他的傻樣,覃婉心疼孫子,問道,“這是給誰打的?還是被球砸的?”
陸向北暗暗好笑,“是被鈴鐺給砸的吧!”
“鈴鐺?誰拿這麼大鈴鐺砸你?你不身手好嗎?怎麼不避開?童博,趕緊去拿藥來給他擦擦!”覃婉走了過了,掰着他的手要查看。
陸念之捂住不讓看,“奶奶,我不疼……”
“不,你是痛並幸福着!”陸向北在一邊打趣兒子。
“……”陸念之從小就懷疑自己不是爸爸親生的,體能訓練把他和嘟嘟往死裡整,教游泳直接把他倆扔進水裡不管,從小到大還死摳着零用錢,你看,現在他成熊貓了,還被爸爸奚落,有老子奚落兒子的嗎?
童博拿了一瓶跌打藥來,笑道,“來來來!我給你疼痛着的幸福錦上添花,讓你痛不欲生幸福欲死……”
陸念之捂着自己的眼睛,撒腿就往房間逃,邊跑邊喊,“我是撿來的!一定是!童博纔是陸家親生的……”
“童博,我讓你拿跌打藥了?這藥倒下去他眼睛也廢了!曈曈!你吃飯了沒有啊?下來!”覃婉情急之下,叫起了孫子的小名。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吃過了!而且是在寧家吃的!”陸向北在沙發上坐下來,悠然打開電視。
陸念之捂着眼睛回頭古怪一笑,“那必然!我是誰的兒子?陸先生的兒子啊!怎麼能丟爸爸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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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囡第二天請假了,沒去軍訓。
按她的本意,她原是不想的,她沒那麼嬌氣,而且已經好多了,完全可以繼續訓練,可是陸教官一大早居然跑來寧家特意告知他昨天已經替她跟成老師請了假,這幾天都可以不去。而陶子也同意陸念之的做法,軍訓再重要也沒自己女兒的身體重要!
陸念之說這話的時候,寧家人都在,小囡尷尬至死,他能不能不要總是把“這幾天”三個字掛在嘴上?
而且,既然是昨天的請的假,他昨天不說今天刻意跑來說?
“小囡,晚上給你帶學校門口那家甜品店的甜品來,你要吃什麼?”他臨走的時候,伸出裝備着墨鏡的大腦袋問她。
“不用麻煩了,陸教官事務繁忙,不必成日爲了我們家小囡而耽誤工作,而且我們家小囡也不吃甜食。”寧震謙同志沉着臉,如果這話的意思陸家小子還聽不懂,那他就是比他還木的木頭!
陸念之一笑,“不麻煩,反正是順路,不過小囡既然不喜歡吃甜食,我就叫奶奶做藍莓蛋糕吧。”
藍莓蛋糕?不喜吃甜食?寧震謙要嘔血了……“蛋糕吃了容易發胖,我們小囡早不吃了!”
“是嗎?那好吧!小囡拜拜!”陸念之衝着小囡笑,且沒忘記向寧家長輩告辭之後才驅車揚長而去。
小囡在家裡百無聊賴一天,傍晚的時候,陸念之又來了,手裡捧着一束鮮花和一盒點心。
小囡傻眼,不是吧?看個痛經病人還要帶鮮花?這花開得還那麼奇特,害她不認識那是什麼花……
“這個是你們班同學送你的,託我給送來,我就順便了……”他把東西都交到她手裡。
同學?
這才相處幾天?就有感情了?
待你長髮及腰9
更新時間:2013-10-16 14:14:33 本章字數:5351
再說了,如果真是班上同學送的,爲什麼不交給粟粟帶?讓他帶?
“謝謝啊!”她沒好氣地接過來。
想着昨天的事兒她就覺得可氣。
昨天吃晚飯的時候,他欲語還休擠眉弄眼的神情,明裡是想給她保密,暗裡分明就是想要把她給抖露出來,卻還在那裝無辜,說什麼不敢打她,幸好昨晚媽媽後來沒再念叨她,不然,她一定讓他左眼和右眼和對稱!
陸念之來的正是時候,夕陽西下,炊煙升起,恰是各家下班之後的晚飯時間。
東西交給小囡之後,寧家也要開飯了。眼看寧家的人依次出來進餐廳,他站起身來禮貌地告辭。
寧震謙覺得這小子忒虛僞,這時間上趕着來,不就是來蹭飯的嗎?昨天陶子還說了,讓他常常過來吃飯呢,這時候假裝告辭是裝啥?忍不住便刺了一句,“喲,這就走了?不留下來吃飯?”
陸念之聽了之後,笑道,“既然震叔叔這麼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寧震謙簡直想翻白眼……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厚顏無恥的嗎?
陶子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拉拉寧震謙的袖子,一起落座吃飯。
寧震謙惱恨自己多嘴,可轉念一想,即便他不說,媳婦兒也會邀請那小子的,不禁對媳婦兒有了些哀怨,爲什麼總不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線?
於是,吃完飯之後,陸念之同學順其自然又和寧家人一起出去散步,在大院秋日的夕陽裡,和寧晉平一起談古論今,“爺爺”這倆字更是叫得親親熱熱順口無比,那個“寧”字呢?不是讓他叫寧爺爺的嗎?
寧震謙看着這一幕,臉色越來越黑……
第三天,陸念之沒有在晚飯的時候混來寧家,寧震謙整個吃飯的時間都緊張兮兮的,唯恐不速之客按響門鈴,直到晚飯結束,他才終於鬆了口氣。
只是,當寧家一家人在外例行散步的時候,迎面而來笑嘻嘻的人是誰?
那禮貌地迎上來和他們打招呼的人是誰?口口聲聲“這麼巧啊,我也出來散步”的人是誰?自動自覺加入到他們家散步隊伍裡來的人又是誰?
寧震謙怎麼也不相信真真就這麼巧,他們家人在這條路上已經散了快一輩子步,也沒遇上這小子幾次……
就這樣,在小囡請假的這幾天裡,要麼他在吃飯時間摸到寧家來,要麼就在路上玩偶遇這一套,偏偏的,除了他、不懂事的莫忘、和毫無感覺的小囡以外,其他人都對他的到來表示極大的歡迎……
這小子,每回來也沒和小囡多說幾句話,只哄着寧晉平,哄着嚴莊和陶子,可是,陸念之以爲這樣,他就沒有感覺了嗎?他太清楚不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只能暗暗慶幸,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始終和他站在一邊……
幾天之後,小囡的好朋友走了,她也該回學校軍訓了。
原本總是和粟粟一起去的,這天粟粟卻沒來叫她,想必粟粟以爲她還在請假。
剛出門,便見陸念之的車開了過來,在她面前穩穩停下。
車門打開,他走下車來,仍是一身海軍作訓服,顯得他寬肩窄腰,雙腿修長,儘管帶着墨鏡,仍掩飾不住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魄人氣度,只是,這樣的一個美男,在小囡眼裡卻和尋常男子並無差異,許是從小見慣,許是這軍中不乏帥哥,許是她仍是一顆懵懂之心,男色在她眼裡激不起漣漪……
“寧小囡!”他連名帶姓地叫她的名字,看不清他墨鏡後的眼睛裡是怎樣的色彩,這一聲呼喚和軍訓時一樣,並無太多的溫柔。
“什麼事?”小囡揣測着,他這麼一大早地來,應該是接她去學校的,畢竟順路嘛。
“順路,一起走吧!”
果然如此……
小囡雖然和此人不對盤,但是這幾天發現他深得家人喜歡,而且兩家的關係在這裡,不必鬧得太僵,正猶豫着要不要上車,聽見爸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小囡,爸爸送你去學校!”
“啊?”小囡略微驚訝,轉身直視着寧震謙,刻意送她去上學?這是多少年都沒有的事兒了?
寧震謙臉色發僵,避開小囡疑惑的目光,悶聲道,“我過去辦事,正好順路!”
“哦!那太好了!”小囡喜滋滋地上了爸爸的車。
“念之,謝謝你想得這麼周到,估計這星期我都得走那邊,小囡我自己送好了。”寧震謙客氣地道,掩飾着眼神裡那一抹得意,而後開着車,帶着女兒驅車而去。
陸念之盯着那車的尾部暗自琢磨,去辦事?沒有警衛員開車?而且還不是用的公車?真是去辦公事?還一辦就是一星期?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只是,爲什麼會這樣?他很讓人討厭嗎?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自己有了女兒,女兒初長成人見人愛的小花之時,他才終於明白寧震謙此時的心情……
重回學校,一進寢室,仨妞兒就撲上來對她表示熱切的想念,樂樂和丹青追問她到底生什麼病了,還用救護車送去醫院。
小囡訕訕地笑着,她能說,她是因爲痛經進去的麼?
“謝謝你們掛念我,還給我帶花兒和吃的。”剛開學沒幾天,她又沒住校,其他同學還不怎麼熟,如果真有人有心要慰問自己,那肯定是樂樂和丹青無疑。
誰知樂樂卻迷糊一雙眼說,“沒有啊!我們沒給你帶……”
“……”那會是誰?
連粟粟也湊趣兒來問,“小囡,誰給你送花了?我怎麼不知道?”
原來連粟粟也不知情,會是誰呢?
丹青忽然露出神秘而戲謔的笑來,“小囡!是不是有男生中意你了啊?”
“少胡說了!怎麼可能!”小囡覺得那是很遙遠的事,此刻是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話說中學時班上就有男女生談戀愛的,好多女生都收到過情書,可是,卻從來沒有人給她送過,加之她成長的環境,無論是家裡還是朱驍驍他們,都將她保護得太好了,讓她的心始終停留在小女孩階段,情竇初開的種子還深埋在她心裡,沒來得及發芽,以致她比同齡的女孩晚熟很多,對於感情的反應,也遲鈍很多。
殊不知,這麼多年來,如她這般漂亮活潑又多才多藝的女孩怎會沒有人愛慕?只因她身邊有一羣人,以朱驍驍爲首,加上二齊皓子等一堆爪牙,誰敢給她情書?誰敢向她表白?除非此人的骨頭鬆了,欠修理……
所以,她左思右想,仍然覺得不是男生給她送的,很明顯嘛,如果真是男生給送的,怎麼會讓陸教官轉交?除非這人是傻的!
“好了,別瞎猜了,快走吧,要遲到了!”粟粟儘管也很好奇,可是,不想被教官罰……她很鬱悶,本以爲跟教官混個人熟,可以沾些好處,哪知道教官專找人熟的捏麼?動不動就威脅她負重兩萬米……比如昨晚還找她打聽,小囡是不是可以來學校了,得到她的肯定回答之後,就威脅她,不要去接小囡,不然二百個蛙跳云云……
話說他跟小囡好像有仇,可是爲什麼要把她給殃及了?
私心裡,她覺得自己是對不起小囡的,因爲對蛙跳的恐懼而把小囡給拋棄了……
寢室四人相攜着努力往操場奔,這幾天的訓練真讓這幾個妞兒見識了教官的心狠手辣,一點也不憐香惜玉,一個軍姿站下來,就足以讓她們骨頭疼上好幾天。
跑過校園林蔭道時,卻有一輛車在她們身邊停下,一張帥哥臉從車窗裡露了出來,衝着她們笑,“小囡!粟粟!”
誰呀?
小囡和粟粟匆忙中回頭,她們還來不及認熟人,樂樂和丹青卻在一邊近乎花癡地輕呼,“聶鈞琛!他是聶鈞琛啊!”
沒錯!他就是聶鈞琛!那個在她三歲的時候就欺負她哥哥,她跟他大幹了一架的聶鈞琛!
三歲的事,她之所以還能記得那麼清楚,不是因爲她記憶力格外好,而是因爲她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尤其記仇,特別是欺負過哥哥的人,她會始終提醒自己要記住。
所以,自那一架之後,她每次看見聶鈞琛,都會不自覺地加強一遍記憶,這個人要欺負她哥哥,她和他是階級敵人!
此時,她正是以這樣一種延伸看着他的。
只見他走下車來,笑容可掬,“小囡,我找你好幾天了,終於讓我給找到了!”
找她?有事?好像他們之間除了那一架並沒有別的交集?每次偶然遇見,她除了瞪他,也沒有別的反應。
“有事嗎?”她小刺蝟似的豎起了全身的刺,言語間也充滿了防備。
聶鈞琛哭笑不得,兒時那一場架,至於讓她防備至此嗎?
“我也在這所學校上學,大四,很高興成爲你的學長,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比如給你當司機什麼的,很樂意爲你效勞。”聶鈞琛友好地朝她伸出手來。
這是他第二次向她伸出友好之手。
第一次就是打架那晚,爺爺帶着他去寧家道歉,他跟小囡說對不起。
可是小囡並不接受,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跑回房間去了。
她怎麼會知道,當時年幼的他之所以會罵莫忘,是因爲他多想跟她玩兒,可是,她身邊那麼多人,他根本就走不進去,尤其是她那個哥哥,彷彿是她的寶貝一樣。男子漢不都應該保護女孩子嗎?可莫忘還要女孩子來保護,偏偏的,小囡還對那個懦弱的哥哥那麼好,所以,他心裡纔不平衡的……
如今,昔日的小蘿蔔頭們已經長成朗朗少年,婷婷少女,兒時的“恩怨”不過如玩笑一般,她卻還記得這麼牢?
小囡狐疑的目光盯着他的手,修長乾淨,不像軍人的手那麼粗糙,可是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聶鈞琛笑了,“都說寧小囡俠肝義膽,豪氣沖天,我看也不過小雞肚腸之輩而已!”
小囡微微一歪頭,也笑了,“別對我使激將法,我不吃這一套!不過,我不介意一笑泯恩仇!”說完,她白皙的小手落入他掌中,輕輕一握,隨即分開。
“好!爽快!爲了慶祝我們的一笑泯恩仇,今晚我請客!把你的好朋友都給叫上!”聶鈞琛笑道。
小囡還沒答應,樂樂和丹青就在後面起鬨,“好啊好啊,在哪吃?”
“就在學校後門的大酒店吧!到時候我來接你們!”聶鈞琛揮了揮手,上車走了。
小囡無語,這算是把她給賣了嗎?
樂樂和丹青卻絲毫不以爲恥,反一臉八卦地問她,“小囡,你是怎麼認識聶鈞琛的?”
“認識他怎麼了?”聶鈞琛是明星?是大人物?值得她們兩眼冒桃花?
樂樂眼珠子快掉出來了,“天啊,小囡,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他是我們學校金融系高材生,我們的校草啊!多少美女前赴後繼拜倒在他的休閒褲下,可全碰了釘子回來,別說請他吃飯了,就連把他叫出教室的本事都沒有,他居然會主動邀請你吃飯?說,你和他什麼關係?”
“……”她還真要想想跟他什麼關係,“仇人吧……”她慢悠悠地說。
“仇人?”丹青一臉的不相信。
“行了吧你們,別隻顧着八卦了,我們已經遲到了……”粟粟悲哀地指着正在集合的隊伍,終結了這一場談話。
小囡欲哭無淚,這聶鈞琛就是上天派來害她的……
“快跑!”
四個女生一溜煙跑到自己班隊伍邊,響亮的四聲“報告”,整齊劃一。
陸教官依然戴着墨鏡,緩緩把臉轉了過來,看不到他的眼神,可是,從他緊抿的脣和堅硬的下巴線條就知道他很生氣……
半晌,沒有聽到她們想聽的“入列”倆字,空氣沉悶而緊張,粟粟汗都出來了,哀求地看着教官,她一直都是受威脅的那一個,今天,她自己撞槍口上了……
葉妮突然站了出來,向陸教官敬了個軍禮,大聲道,“報告教官!粟璇和寧小囡已經是第二次遲到了!根本不把紀律放在眼裡!尤其寧小囡!軍訓不到一週,大多數時間都在請假,太嬌氣!這對我們整個班級的榮譽都有影響,軍訓不是玩遊戲!軍訓更不是過家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原本的沉寂,本葉妮突然打斷。
小囡看了葉妮一眼,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不招葉妮待見呢?就是因爲當隊長的事嗎?可現在隊長不是已經給她了嗎?她請假幾天,沒人當隊長練口號,已經由葉妮接任了。
陸念之臉色白皙的臉上籠着一層青氣,對小囡等四人吼道,“站軍姿!四個小時!”
“……”四個小時?會站成機器人的啊……樂樂和丹青苦逼地想。
葉妮臉上浮起一縷淡淡的笑,正準備歸列,就聽陸教官的吼聲再一起響起,“全體向左轉!跑步走!繞操場跑步八千米!”
“……”葉妮的笑容僵住,爲什麼她們四個犯錯,要罰大家?
陸念之望着林蔭道旁,那條通向金融系的路,那條聶鈞琛的車駛過的路,莫名的意味自脣角一閃而過……
轉眼兩個小時過去,陸念之走到四個倒黴孩子面前,陰沉着臉,“知不知道錯在哪裡?”
“知道!”四人頭頂烈日,早被曬得七葷八素,汗水直流。
“服不服?”陸念之的臉色依然很難看,知道?她們知道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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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更應該是15號的,昨晚寫着寫着就睡着了,今天中午下班趕着把剩下的字數補齊發上來,今晚還有一更16號的。
待你長髮及腰10
更新時間:2013-10-17 1:09:32 本章字數:3153
“服!”四人異口同聲。
除小囡外,其他三人是真心實意地服,而小囡則是自小就總結出來的經驗,這種時候,說不服的是傻子……
他緊繃的面部線條稍稍柔和了些,看着她們被曬得通紅的臉和流淌下來的汗,他手一揮,“休息!”
小囡吐了口氣,倒沒覺得多辛苦,只是樂樂和丹青,兩人差點站立不穩摔倒。
“陸教官也太狠了點……”樂樂快哭了。
丹青戲謔地看了她一眼,“他不是你男神嗎?”
“……狠得帥……狠得有魅力……狠得……無人能及……”樂樂咬着牙說。
三人不禁笑出了聲箐。
“咦,小囡,你有男神嗎?”樂樂忽然好奇地把目標對準了她。
小囡想了想,笑着答,“有啊!”
“是誰?”樂樂頓時大感興趣。
“我爸!”小囡說完哈哈大笑起來,白裡透紅的臉上,明媚的顏色比秋日的高陽更璀璨奪目。
“……”三人無語,也隨即大笑起來。
這樣的笑容,落在有心人眼裡,早已令人癡醉……
“小囡!”操場邊,有男子的聲音破空響起。
此人竟是聶鈞琛……
衆目睽睽之下,聶鈞琛快步走上來,手裡拿着幾瓶飲料,給她們四人一人一瓶,最後停留在小囡面前,把瓶蓋兒扭開了才交給她,而後溫和地笑,“小囡,辛苦嗎?”
小囡並沒覺得辛苦,只是口渴,聶鈞琛此舉算是深得小囡的心。
“謝謝!還好!”小囡說完,迫不及待拿起瓶子就要往嘴裡灌飲料。
忽的,一隻大手橫空而出,奪去了她手裡的飲料瓶,冷然的聲音響起,“這時候喝冰的飲料?想生病了嗎?”
彷彿一陣冷空氣吹過,女孩們喝飲料的動作不約而同僵住,保持着瓶子堵在脣邊的動作,不知所措。
“全部沒收!”一聲冷喝之後,所有的飲料瓶全部被他收去,而後,盡數被他扔進了操場邊的垃圾桶……
聶鈞琛的臉色白了白,這擺明了是在諸多女孩面前打他的臉……
“陸教官,請注意風度!”聶鈞琛怎堪顏面盡失的窘境?他亦是頂兒尖兒的人物,還沒人敢觸他的逆鱗,當然,除了兒時的小囡……
陸念之扔完飲料回來,臉色如鐵板,“我只注意我學員的健康!”
“……”第一回合,聶鈞琛沒能佔到上風,因爲大量耗損體力之後馬上喝冰的確實對身體不利,是他想得不夠周到……
“你們四個!繼續站軍姿!”一聲令下,結束了原本屬於小囡她們的中途休息,而小囡卻還不明白是爲什麼,只得悶悶不樂地和粟粟等三人一起重新回到站軍姿的地方,以標準的軍姿站得筆挺。
聶鈞琛皺了皺眉,和小囡站到了一起,手裡還拿了紙巾,眼看小囡額頭上的汗珠往下掉的時候,他便伸手去擦。
小囡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親暱很是訝異,也頗不習慣,可是,站軍姿的要求卻迫使她只能一動也不動。
陸念之的注意力完全被這個動作刺激了,脾氣也被刺激得暴漲,“你站這裡是什麼意思?”
聶鈞琛臉上浮起笑來,幾分無賴,“這哪有牌子寫了我不能站這裡?”
陸念之倒是被問倒了,這操場本就是學校公用的地,也就是因爲新生在軍訓,所以其他人自動避開了,雖然他這麼站着極不適宜,但他若要強詞奪理,確實也沒有誰規定不能站這裡。
陸念之不動聲色,只沉下聲來命令,“寧小囡!粟璇!于丹青!趙樂樂!”
“有!”四人挺直了胸膛朗聲答道,同時,心中陰影籠罩,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向右轉!跑步走!跑完再加兩百個蛙跳!”
他的命令如炸雷一般,炸得樂樂和丹青腦袋發暈,這是把她們當特種兵訓練嗎?而小囡和粟粟對這一套早已司空見慣,只是覺察到她們的教官大人並沒有說到底要她們跑多少米……
聶鈞琛的臉更加窘迫,這也擺明了是在和他比權威,在這塊方寸土地上,這位教官大人的話就是命令,這是毫無疑問的……
而粟粟已經開始哀求了,“聶大哥,拜託你了,別再和我們混一塊兒了吧,我可不想到了下午還要負重跑跑回家去……”粟粟覺得,她們之所以有這樣的下場完全是因爲聶鈞琛的緣故,不過,她並沒有想到這根本的癥結是什麼,只當是聶鈞琛挑戰了教官的權威,而軍人最忌諱的就是這點,所以曈曈哥,不,陸教官才罰她們……
粟粟的話,讓聶鈞琛一張俊臉通紅,他,一片好心反而連累了姑娘們麼?
眼看着四個姑娘在他的視線裡跑向操場,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陸念之,脣邊露出不屑的譏笑來。
不再陪着她們跑步,也不再靠近操場,只選了個極佳的位置坐下來,可以將操場上的小囡看得更加清楚,三四節沒課,他可以等小囡一起吃午飯,他就不信陸念之中午還能陪着她!
時間已經漸近中午,太陽也越來越烈,小囡跑了兩圈之後,便熱得渾身冒汗,尤其樂樂和丹青,體育不行,平時更是缺乏鍛鍊,已是氣喘吁吁。
小囡一個人遙遙領先,跑得勻速而穩健,在她以爲至少要跑八千米時,聽見了陸念之喊停的聲音。
“兩百個蛙跳,開始!”
相比而言,蛙跳比八千米舒服多了,樂樂和丹青終於鬆了口氣,再跑下去,她們要橫屍操場了……
陸念之轉身訓其他同學去了,背對着她們,也沒管她們的蛙跳質量到底怎樣,四個女孩偷工減料磨磨蹭蹭一跳一休息,報數聲卻喊得老大,終於把這兩百個蛙跳給輕鬆糊弄過去了。
忐忑不安地回到班上,站成一排等教官示下。
“歸隊!”陸念之沉聲道。
噩夢終於結束了……
四個女孩連臉上的汗都懶怠去擦,只在心中發誓,下次再也不遲到了……
如果她們的教官知道小囡是怎樣的想法,估計又要腹誹,她知道個P……
歸隊訓練即便隊列之後,中午到了,隊伍解散。
而聶鈞琛再一次送了水來,這一次,不是一瓶,也不是四瓶,而是兩箱……
“來來來!我和小囡請大家喝水!這次,不是冰的!”他刻意地強調着,同時看向陸念之,只見他的下巴繃得更緊了……
已經解散,這位陸教官再也管不着了吧?聶鈞琛眼裡露出自得的笑來……
“謝謝啊,小囡,謝謝,聶學長!”同學們各自拿了一瓶水之後離開,各人臉上都帶着詭異的神情,聶學長這一舉動,分明就在表明他和小囡的關係,難怪傳說中的聶學長不爲女色所動,原來是因爲已經有了小囡了呀……
唯一沒有拿走水的人,是葉妮,臨行,還用極寒的目光瞪了小囡一眼,小囡再一次莫名其妙……
“小囡,餓不餓?”聶鈞琛笑問。
“餓啊!”她本就是個胃口極好的女孩,經過一上午軍訓之後早已餓得可以吞下一隻牛……
“那我們吃飯去!不去學生食堂了,菜太少油水,你這麼大強度的訓練一會兒就餓了!”聶鈞琛又道。
他還真一語說中她所想,食堂的飯吃了之後特別容易餓,她已經吃到四兩飯了,可每天的中飯都不能熬到回家後的晚餐時間,一般三點鐘準時開始餓,而她在家休假怎不會有這種情況……
所以,爲了不辜負自己的胃,她欣然答應了。
於是,她拉着粟粟一起,在聶鈞琛的帶領下來到一個小食堂。
小食堂裡可以點菜,比學生食堂點菜的師傅炒得好吃,但是菜貴很多,是老師和少部分對生活過於講究的學生用餐之處。
三人炒好了菜,找了張空桌子剛坐下來,卻看見食堂門口處走來兩人,正是她們的輔導老師成小朵和她們的教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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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長髮及腰11
更新時間:2013-10-18 8:47:52 本章字數:5266
“成老師!陸教官!”見了老師和教官怎麼可以沒有禮貌?粟粟立刻站起來打招呼。
“成老師!”小囡也起身叫老師,可是就不叫他,偏不叫!
“咦,陸教官帶女朋友一起吃午飯?”聶鈞琛輕聲說了句,眉梢淡淡笑意。
聲音很輕,可是小囡和粟粟都聽見了,朝他們走過來的陸念之和成小朵也聽見了,陸念之眉頭微微一皺,剛想說點什麼,卻聽成小朵先開了口,“你們也在這兒吃啊?不如坐一起吧!”
“好啊!”聶鈞琛欣然應允,並給了陸念之一個挑釁的眼神軺。
陸念之臉色一沉,可是要他此時離開,卻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僵着臉在座位上坐下來,戴着墨鏡的眼,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看着哪裡。
因爲他的到來,莫名給整個餐桌的氛圍帶來一種壓抑感,粟粟有感覺,成小朵也有感覺,可是卻不知這是爲什麼,而最有感覺的,當然是聶鈞琛了,也只有他知道這壓抑感的來由,只是面對着一無所知的小囡,他笑得深邃。
“小囡,吃這個吧!”聶鈞琛把大盤雞裡的雞腿以及最好的雞胸肉都給了小囡,小囡碗裡,堆得高高的。
小囡並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她現在很餓,炒雞的香味勾纏着她的胃,她只想大快朵頤飽餐一頓。
於是,埋頭苦幹起來。
小囡吃飯的速度,沿襲了軍人的風格,絕不拖泥帶水,磨磨蹭蹭,轉瞬便啃完了一隻雞腿。
“把這隻也吃了吧!”聶鈞琛笑着把另外一隻雞腿夾給她,順帶着,又把魚肉夾給她好大一塊。
粟粟瞪着眼睛在懷疑,爲什麼聶鈞琛這麼偏心?
而小囡也無法吃得心安理得了,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奇怪地看着聶鈞琛和粟粟,以及對面的成老師和陸念之,“你們怎麼都不吃啊?”
“不餓!”陸念之咬牙,隔着墨鏡的鏡片盯着她碗裡的雞腿,狠厲地回答。
成小朵到底年長几歲,聶鈞琛如此明顯的舉動她焉能不明白,所以只是微微一笑,也看着她的雞腿。
而粟粟則餓得發慌,卻對聶鈞琛的偏心有小小的不滿,亦盯着她的雞腿……
小囡除了在感情上感覺遲鈍,其它方面還是很靈敏的,所以,馬上明白都是雞腿惹的禍……
是啊,老師教官都在這裡,她怎麼可以一個人吃兩隻雞腿?聶鈞琛太不懂事了!
但是,這隻有一隻雞腿了,她該給誰?
想了想,作爲學生,自然是要以老師爲尊的,所以抱歉的看了一眼粟粟,把雞腿給了成小朵,“老師,還是您吃吧!”
說完,又把自己碗裡最好的雞胸肉都給了粟粟。
隨着她碗裡的菜減少,聶鈞琛便不斷給她添加,“小囡,那多吃點魚吧,雞翅膀給你!”
這樣,似乎一片祥和了……
小囡滿意地笑了,衝着聶鈞琛道,“你也吃吧!”
“好!”聶鈞琛笑着答應,同時再一次看了一眼陸念之。
小囡和聶鈞琛那樣的相視一笑,如陽光新冉,霞披春光,某人的腮幫子又緊了一緊。
小囡剛要吃魚,一雙筷子伸了過來,擋住了她把魚送進嘴裡的速度,這雙筷子的來源正是陸向北……
小囡的第一個反應是火大,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准她喝水,也不准她吃飯了嗎?
幽幽的,響起了兩個字,“有刺……”
而後,又是幽幽的兩個字,“別吃……”
“……”小囡想發脾氣了好嗎?如果成老師不在這裡的話……魚沒有刺,它還是魚嗎?!魚有刺就不吃?那雞有骨頭是不是也不要吃了?
而後,一個更驚悚的聲音響起,“有頭髮!”
說完,陸念之從小囡碗裡的魚肉裡挑起一根短髮來,“小囡,這肯定不是你的……”
沒錯,確實不會是她的,正在留長髮的她,怎麼會有板寸這麼短的頭髮?
“這兒也有!”他的筷子又伸到了大盤雞的盤子裡,從裡面挑起一根同樣短的頭髮來,“還有!”他誇張地大喊,筷子翻來翻去,挑出好幾根,完全不顧別桌的同學聽到這樣的話以後有什麼反應……
而後筷子一摔,“這飯不能吃了!衛生條件太差!我們去別的地方吃去!走吧!”
他站起身來,怒氣衝衝的模樣,轉身就走。
成小朵見狀,趕緊跟上了,其餘三人卻傻坐在原處,一時沒有反應。
陸念之懊惱,摘下墨鏡來,衝着粟粟一瞪眼。
他的眼睛基本已經好全,只留着淡淡一層青,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粟粟被他一瞪,馬上六神無主了,陸教官這是什麼意思?要她們也跟上嗎?
想着,便拉上小囡,“小囡,走吧!”
小囡糊里糊塗的,被粟粟拽了起來,又糊里糊塗地拋下聶鈞琛,身不由己被粟粟給拽走了。
走到食堂外了,小囡纔想起,“咦,聶鈞琛沒來啊?他怎麼辦?我去叫下他。”
“咳咳!”某人用力咳了兩聲。
對於這樣的咳嗽聲粟粟最害怕了,明顯教官大人又不高興了唄……可是,爲什麼呀?
“一個大男人,吃飯還三請四催的不爽快!擱着行軍打仗,這是多耽誤時間?”某人慾蓋彌彰地掩飾。
哦……原來是這樣……粟粟總算明白了,拉着小囡急趕着陸念之的步伐,“算了,小囡,快走吧!”雖然粟粟覺得這樣有些不地道,可是總比自己逆了教官大人的聖旨,下午又頂着烈日站軍姿好啊……
食堂裡,聶鈞琛一肚子火。頭髮?真佩服他的眼力,戴着墨鏡還能找出菜裡的頭髮?菜裡面怎麼會有頭髮?炒菜的師傅明明帶着帽子的好嗎?那麼短的板寸頭髮從哪裡來的?某個人自己心裡清楚……
至於他鄰桌的同學,早已在他們自己的菜裡一頓扒拉之後,雖然沒找到什麼確鑿的證據,可也棄筷子而走了……
聶鈞琛一個人對着一桌的菜,眉間鬱悶。
正一個人坐着生氣,一個溫婉的聲音響起,“聶學長。”
他頭也沒擡,這樣來搭訕的女生他大學四年見過無數,沒一個有新意,他也不打算搭理。
那人是不懂事還是厚臉皮?竟然繼續在他身邊糾纏,“聶學長,一個人吃飯嗎?”
此話不說還好,一說簡直觸痛他心裡的痛啊,一個人?剛纔分明是好多人的!
“聶學長,我可以坐這兒嗎?”這個聲音還不懂得知難而退。
聶鈞琛有些煩了,心頭卻突然一動,擡起頭來,入眼的是一個陌生的女生,長相還算過得去,穿着也算時尚,可惜不是他的菜。
他淡淡地答應了一聲,“坐吧。”
來人大喜,趕緊在他旁邊的椅子坐下,之前是小囡坐過的地方,小囡用過的碗還在那呢,她這才發現,原來桌上還有好幾套碗筷。
“聶學長等人啊?”她心中揣摩,原來,他並不是一個人,可是,好不容易纔擠到他身邊,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她絕不會輕易放棄,要知道,傳言中多少女生想要和他說句話也難,她這是修了多久的福才能和他同桌吃飯?
聶鈞琛看了一眼桌上的另外四套碗筷,笑道,“是啊!不過,可能不會來了!如果你還沒吃飯的話就一起吃吧!”
“好啊!”她喜出望外,慶幸自己今天中午好好打扮了一番……
“來,吃吧,吃吧!這些都挺好吃的!”聶鈞琛把小囡用過的碗拿開,另拿了自己面前這隻乾淨的給她,而後將之前被某人用頭髮“施過法”的菜都倒進她碗裡。
她何止欣喜若狂,快要感動得哭了,他真細心啊,而且,她用的還是本該屬於他的碗。
女人一感動,智商就容易拉低,也沒去想那些用過的碗是怎麼回事,拿起筷子便斯斯文文地吃了起來。
直到發現菜里居然有頭髮,而且還不止一根……
頓時,吃下的菜在胃裡翻滾,這麼短的頭髮,不仔細看不容易發現,那她剛纔有沒有不小心吃下去幾根?
偏偏的,身邊的男神還掛着神秘莫測的笑問她,“好吃嗎?”
她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吃到頭髮也不吭聲,勉強點着頭,“好吃……好吃極了……”
“那……多吃點……”聶鈞琛把菜都倒進她碗裡。
“謝……謝謝……”她擠出可愛而淑女的溫柔笑容來,硬着頭皮繼續吃。
“不用……”他覺得自己這樣可能也有些過分吧,可是,誰讓這些討厭的牛皮糖甩也甩不掉?最重要的是,誰讓那該死的陸念之讓他聶大少今天不快了?!
看着女孩埋頭猛吃的樣子,他冷笑兩聲,起身,靜靜離去。
女孩吃得太投入了,吃了近大半以後才發現男神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經不見了,沒有了男神在眼前,智商也恢復清明瞭許多,總算是明白過來,自己被愚弄了……
豈有此理!她將筷子一摔,氣得銀牙緊咬,同時,想起了菜裡那些頭髮,頓時一陣作嘔,捂着嘴便往垃圾桶跑去……
下午的軍訓,小囡和寢室姐妹到得很早,她不是怕她們的陸教官,而是怕紀律,她也不怕站軍姿,怕的是丟臉,部隊出來的孩子,雖然皮,可是紀律觀念卻很強。
只是,這到底是怎麼了?葉妮爲什麼要找她茬子?
整隊的時候,居然指責她報數聲音小?
“寧小囡!你出來!中午沒吃飯嗎?沒力氣報數?”葉妮大聲質問她。
她聲音怎麼就小了?再說了,她中午吃了三碗飯,餓壞了……
“報告!中午吃了飯!”比嗓門?葉妮絕不是她的對手,部隊出來的,誰不會撂嗓子?
如此好笑的回答,惹得一部分忍不住,悶聲悶氣地笑了起來。
“……”葉妮沒想到她還會跟自己頂,又覺察到同學們的笑意,只覺羞辱,微愣之後,大聲呵道,“吃了飯爲什麼沒力氣報數?給我站一邊去,重報一百次!”
小囡站着沒動。被一個陸教官罰一上午就夠丟人了,下午還要被葉妮刁難?如果她真的報數聲音小她也就認了,可葉妮分明是故意找茬!
“寧小囡!你敢不聽命令?”葉妮氣惱地道。
“報告!我不服!”她從來就不是好欺負的主,聶鈞琛她都敢打,而且還打贏了,她會服葉妮?
“你……”葉妮求救的目光看向陸教官,希望平日裡嚴格狠厲的教官能給她幫幫忙。
可陸教官卻假裝沒看見一樣,杵在那一聲不吭。
葉妮卻誤會了,以爲教官這是要看自己管理部下的能力,所以一口氣堵在心裡,發誓這一回一定要把寧小囡一舉拿下,不然以後怎麼服衆?
於是喝道,“寧小囡,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站不站出來?!”
“不站!”小囡在隊伍裡站着最標準的軍資,聲音比葉妮還響亮。
“……”葉妮面紅耳赤,顏面盡失,衝上去就想把小囡拽出來。
她身材高挑,比小囡高了半個頭,加之小囡骨骼也纖細,所以單單體型看上去一點威懾力也沒有,她原以爲自己隨便一甩就可以把小囡甩出隊伍的,哪知道,她這麼一拉,小囡居然紋絲不動……
她臉更紅了,再用力,小囡就像釘在地上似的……
此刻的她,算是騎虎難下,如果不把小囡搞出隊伍來,她的臉會丟光!
所以,顧不得風度,用盡全身的力氣雙手去拉,還大喊一聲以給自己助威,“寧小囡!你給我出來!”
莫名其妙的,寧小囡沒有被拉出來,她自己卻倒退幾步摔到了地上……
其他同學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整個隊伍亂了套。
“立——正——”鬨笑聲中,一聲威嚴的口令響起。
陸教官發號施令了……
瞬間,鴉雀無聲,一個個站得筆直,眼角的餘光看着左右,調整隊伍,葉妮也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強忍着不流下來,她絕不能丟人……
默默地站回教官身邊,期盼着教官會給她幫忙,誰知,教官卻只是整了整隊伍,重新報數。
寧小囡報數的聲音在隊伍裡響亮而清脆,她無意中看見,教官被墨鏡遮蓋了一半的面容居然閃過淡淡的笑意,柔光稍縱即逝,她想細看時,卻再看不到了,她懷疑,是否是自己的錯覺。
就連教官也笑話她嗎?隱隱的,她感覺到了教官的偏心。
爲什麼呢?她承認寧小囡長得漂亮,可自己也不差,爲什麼人人都喜歡寧小囡?教官偏頗她,就連她的男神也是……
小囡下午贏了葉妮,心情大好,完全無視解散時葉妮憤恨的目光,和粟粟迅速回寢室換了衣服,她肚子餓壞了,想趕緊回家吃飯,阿姨早上的時候就說了,今天又要去買螃蟹給她吃哦!
剛到寢室樓下的車道,就看見聶鈞琛從一輛車上下來,手裡捧着一束粉紅色的玫瑰花,很鮮嫩的顏色,也很夢幻很漂亮。
“小囡,送給你。”鮮花遞到了小囡面前,“走吧,我已經訂好座位了。”
小囡再怎麼遲鈍,也知道送玫瑰花是什麼意思,也在此時纔想起,早上樂樂她們以她作爲抵押,交還了今晚的晚餐……
待你長髮及腰12
更新時間:2013-10-19 18:53:04 本章字數:3204
小囡第一次被人表白,沒有小鹿亂撞,也沒有羞澀難當,盯着聶鈞琛,傻傻地問了一句,“爲什麼?”
反倒是聶鈞琛,也是初次對一個女孩表達喜歡之意,臉色微紅,表情微窘,在小囡問了這麼一句話之後,高智商的校草級男神腦子徹底短路,“我……”
爲什麼?混亂中,他記起自己之前做過功課,如果小囡問他喜歡她什麼,他要怎麼回答云云,於是強作鎮定地一笑,把玫瑰花往小囡懷裡一塞,正準備風花雪月吟詩作賦一番,卻見小囡突然露出恐懼的表情,撒腿就跑,邊跑還邊喊,“聶鈞琛!我不打你了!保證!”
“……”聶鈞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怎麼突然扯上打他的事了?
原來小囡是這麼想的……
聶鈞琛爲什麼會喜歡她呢?他們之間什麼交往也沒有,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他們小時候打的那一架,看了這麼多年書,不乏你儂我儂的言情小說,許多不是冤家不聚頭情侶最初都是從彼此厭惡開始的,書中也有偏好受虐的男主,莫非聶鈞琛就屬於其中之一?再者,武俠小說裡不打不相識打完之後惺惺相惜的生死之交也很多,所以,小囡確定以及肯定聶鈞琛之所以喜歡她,就是因爲她小時候打過他……
只是苦了聶鈞琛,這句話讓他陷入沉重的思索,結合她最後那充滿恐懼的表情,難道她以爲他捧着一束玫瑰花是來找她報仇的?所以才嚇得扔下一句話就跑?
小囡慌得緊抱着花一路往前跑,與聶鈞琛約好的飯局也顧不上了。巨大的花束,包裝紙遮住了她一半視線,不留神,一頭撞上了一堵肉牆箅。
“瞎跑什麼?”威嚴的聲音響起。
她苦着一張臉擡頭一看,被撞的人是她啊,陸教官沉什麼臉?
而她的身後,粟粟等三人也急追而來,樂樂更是咋咋呼呼地喊着,“小囡!你跑了我們的飯局也沒了!”
陸念之何其精明,只看了一眼眼前這幾個人、及遠處遙望的聶鈞琛、和小囡手裡的花束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臉色不由更加黑沉,墨鏡遮蓋下的雙眼微眯,“吃飯嗎?我請吧!”
四個女孩目瞪口呆。
他隔着墨鏡看着粟粟,“粟璇,你不想去嗎?”聲音低沉卻透着粟璇熟悉的狠厲,似乎潛臺詞就是:如果你不想去,等下你負重跑回家吧……
拜託!現在是下課時間!她還要受這位教官管轄嗎?可是莫名其妙的,粟粟卻不習慣說一個“不”字……
“去!去啊!怎麼不去!我們都去……”儘管粟粟的聲音越到後來越小,可是,卻代表這四個女孩做了決定,飯局已經由校草做東改成教官做東了……
“好,那走吧。”他遙望着遠處的聶鈞琛,脣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來,直到注意到小囡手裡的花,墨鏡後的眼神才暗了暗,一把便奪了過來,往垃圾桶一扔,“還捧着幹什麼?”
小囡一路疾跑,完全忽略了自己手裡還捧着花,可是,眼睜睜看着那一束粉嫩欲滴的玫瑰投入了垃圾桶,不免還是嘀咕了一句,“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花……”
第一次?陸念之皺了皺眉,那之前他拿去她家的那束算什麼?
不過,再細細品味這句話,眉頭又舒展開來了……
校門口的餐廳,一行五人坐定。
陸念之叫了豐盛的一桌菜,“你們軍訓辛苦了,吃吧!"說時不苟言笑,和訓練場上一樣嚴肅。
樂樂和丹青心裡一直在犯低估,教官爲什麼要請她們吃飯?完全沒有理由啊?而且,既然要請她們吃飯,爲什麼又板着臉?好像極不情願似的……
教官的心思很難猜……
可是,要她們在這樣的氛圍裡吃飯,哪怕眼前擺着山珍海味那也不是享受,是折磨啊,她們真怕今晚消化不良……
於是,丹青大着膽子試探着問了一句,“教官……我剛剛想起來,我老鄉約了我一起吃飯,我……我還是先走了吧,謝謝您……”
“嗯!”陸教官沒有半分挽留的意思馬上答應了……
突然之間,樂樂如黑暗的航行裡看到了明燈,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馬上道,“教官,我……我寢室裡還有衣服沒洗,現在不去洗了,明天沒訓練服穿了,我也先走了……”
原來是這樣……
粟粟若有所思,至此,她仍不懂教官是否真心實意請她們吃飯,看着室友們一個個離去他沒有挽留的意思,不知道她和他到底是一個大院裡的,是不是情分不同呢?
可是,她也不是貪圖吃喝的人,覺得在這樣的氣壓下吃晚飯實在對不起她飢渴了一天的胃,橫豎哥哥要來接她回家,家裡還有好吃好喝的,何必在這看他的臉色?
稍加思慮,也決定告辭,“報告陸教官,我哥哥要來接我回家了,我也先走了……”
原本還有些擔心,如果教官是真心請她們吃飯,那這一大桌菜撂這裡,他會不會有一點生氣?可是,她“失望”了。只見教官很爽快地揮了揮手,“去吧!”
粟粟確定了,這摳門教官根本就不是存心請她們吃飯的!那這算什麼?耍她們嗎?
雖然敢怒不敢言,還是頗有氣魄地站了起來,並且關鍵時候沒有把小囡落下,“小囡!我們走吧!”
陸念之原本脣角凝着一絲極淺的淡笑,一聽這話,當即便皺起了眉,剛要說點什麼,更令人鬱悶的聲音出現了……
“小囡!怎麼在這裡?爸爸來接你回家了!”
“爸爸!”
“寧叔叔!”
小囡和粟粟開心地蹦了過去,圍在了寧震謙身邊。
寧震謙瞟了一眼桌邊的陸念之,揚了揚眉,微笑,“念之,我來接她們兩個,你要一起回家嗎?”
“不了,謝謝震叔叔。”陸念之禮貌地站起來,朝寧震謙頷首微笑。
寧震謙心中一樂,暗地裡承認自己這話說得虛僞,“你是約了人吃飯吧?那我們先走了。”說完當即便帶着兩個女孩兒走了。
門口,停着他的車,也停着陸念之的車,在學校轉了一圈沒找到女兒,正好看見這輛車在這裡,抱着試試看的心理來的,果然,女兒被拐騙來這兒了……
粟粟給兄長打了個電/話,讓他不用再來接自己,剛打完,便看見成老師從校門出來,往飯店的方向走去。
粟粟不禁哼了一聲,“原來陸教官請的是成老師!還裝模作樣叫我們一起!難怪我們坐那的時候擺着個臭臉,壓根就是想要我們快走嘛!真虛僞!你們,我們走的時候,他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唯恐我們下一秒就後悔啊!也怪我們不識趣!沒事兒自己送上/門去當大燈泡!”
“……”寧震謙也回頭一看了一眼,頓時警鐘長鳴,“什麼?你們陸教官跟老師是一對兒?”
小囡不滿地瞟了爸爸一眼,“爸爸,您怎麼也開始八卦了?”
寧震謙暗暗叫屈,哎喲祖宗,這可不是我這當爹的八卦,實在事關你的終生幸福!
而小囡馬上給了他更準確的答覆,“不過,您這回算八卦對了!曈曈哥還真跟我們老師是一對兒,上回我和粟粟去陸家吃飯,曈曈哥把成老師都帶回家了呢!念阿姨可喜歡我們成老師了!”
“真的嗎?”寧震謙心頭一喜,不過,這喜悅只一瞬間的事,馬上被更洶涌的氣惱給取代:這臭小子!女朋友都帶回家了還打他家小囡的主意?這不是典型的花花公子嗎?俗話說從小看大,這小子打小就不是好人!六歲那會兒就懂得要老婆了!而且還六七個老婆!可見他堅決不把女兒許給他是對的!只不知囡囡中了他什麼邪,偏偏覺得他是女婿的上上人選!今天回去可要好好跟囡囡說說!女兒固然終究是要嫁的,但一定要嫁個品行好的,家世什麼的倒是其次……
“爸,曈曈哥和成老師成了,您這麼高興幹嘛?”小囡明顯地發現爸爸喜上眉梢。
有嗎?咳咳,寧震謙收斂了一些,正色道,“我們和陸家一向交好,念之就像我和你媽侄兒一樣,成家立業,人生大事,爸爸得知念之終生有着落,自然是高興的……”
裝!叫你裝!
待你長髮及腰13
更新時間:2013-10-20 9:49:05 本章字數:5288
軍訓眼看過去兩週,這兩週裡,寧震謙每天親自接送女兒,將女兒護得緊緊的,誰都無法接近。
週五的傍晚,又是一天辛苦的訓練結束了,小囡和粟粟她們跟平常一樣說說笑笑下得樓來,忽的,手被粟粟用力一捏,“小囡!你看!”
順着粟粟的目光,小囡定睛一看,只見不遠處站着三個穿軍裝的少年,一個沉穩內斂,如深夜凝霜的月光,另外兩個則張揚不羈,將少年人的銳利和鋒芒展露到極致。
這三個人,正是她意料之外的朱驍驍、二齊和皓子。
“驍驍!”她驚喜地大喊,衝着三人狂奔過去。
許久不見的小夥伴,原以爲再難見着一面,卻如從天而降一般出現在眼前,怎不叫她欣喜若狂?
跑到朱驍驍面前,他那一身海軍制服如此清晰而深刻地映在她眼裡,想起了自己的海軍夢,心生感慨的同時,也不由安慰自己,這算不算朱驍驍替自己實現了理想呢?也好……
“怎麼了?不高興見到我們?”朱驍驍似乎比之前又長高了,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淡淡的語氣,眼睛裡的內容卻濃烈而厚重。
“不是……”小囡抹去心裡那淡淡的惆悵,而後重重地在朱驍驍胸口捶了一拳,“你總算還記得回來!”
所有的風塵僕僕,一路勞頓,在她這句話都化作了兩個字:值得!
朱驍驍眼睛裡浮起柔和的笑意,他說過,他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他不會食言……
“臭丫頭!我們倆這麼大個兒杵在這裡,你就沒看見我們?眼裡只有驍驍了啊?”二齊笑着伸手用力揉了揉小囡的短髮。
“怎麼會沒看見?你個混小子!不準叫我臭丫頭!”對於二齊,小囡不客氣多了,一腿便踢了過去。
從小玩到大的遊戲,早已經配合默契,二齊技巧地跳開,皓子便在一邊奚落,“怎麼還這幅德行啊?這粗魯勁兒一點也沒改,小心嫁不出去!”
“你這隻臭耗子,嫁不出去也不用你管!粟粟!羣毆他!”小囡手一揮,一如當年念高中時一樣。
有些東西,是一輩子也不會變的啊……
粟粟默默地看着眼前這打打鬧鬧的一幕,抿脣微笑,內心裡溫暖環繞,這樣的他們,這樣的時光,真好……
“粟粟,別聽這野蠻丫頭的!你嫁不出去爺娶,她嫁不出去可沒人敢要!”二齊伸了一隻胳膊過來,欲摟粟粟的肩膀,邪氣而張揚。
小囡一掌劈過去,把二齊的胳膊劈開,護住了粟粟,“你的臭爪子,別碰我家粟粟!”
二齊固然是鐵兄弟,可是小囡對他也有成見,這固然源於高中時那場文言文視頻事件,此外,二齊在高中時女朋友就換了一籮筐了,也不止一次拿粟粟打趣,每次小囡都會護着粟粟,像粟粟這麼至清至純,還膽小怯弱的丫頭可不能讓二齊給“毀”了。
粟粟依然是微笑的,她從來不信二齊會毀了他,不過是些玩笑的話語,她知道。這夥一起長大的朋友,是她生命裡最珍貴溫暖的部分,誰也不會毀了她,只會在她需要的時候堅決挺身而出。
“走了吧!在這站着給人瞻仰呢?”粟粟面嫩,他們這樣的一羣,已經夠引人注目,來來往往的人,已經不少在注意着了。
“先上車再說!”二齊招了招手。
車道上,停着二齊他爸的車,從車到牌照都寫着兩個字:惹眼。
“二齊,你有駕照了沒有?”小囡問。搞不懂這些男生,爲什麼這麼愛車,高中的時候就把開車全學會了,成天只想摸老爸的車,除卻生理,這算是小囡和這些男生們唯一的不同之處了……
“放心吧!開飛機都沒問題!”二齊開了鎖,讓他們上車。
小囡白了他一眼,你就吹!纔不信這才上幾天大學,就會開飛機了?
“你們今天可真早,這麼早就下課了嗎?還有你啊,這才週五呢,你們學校就放假了?”最後這話,小囡是問朱驍驍的,二齊和皓子倆人就在北京上學,可朱驍驍卻那麼遠……
“嗯。”朱驍驍只簡單地回了一個字,其實不想告訴她,他是有多難才請到假來看她……
“豬丫頭!”二齊卻瞪了她一眼,“不會請假啊?”
皓子也咧嘴笑了,“話說豬丫頭你最近似乎過得很愜意啊,我和二齊還以爲會不斷接到你的***擾求救電/話呢。怎麼?豬丫頭長大了?不掉書包也不掉雨傘了?零用錢也增加了?”
“……”小囡無語。能不能不要再提那些過去的囧事?沒錯兒,她的確常常丟東西,不是丟書包就是丟雨傘,最常見的是丟錢,直到高三,她還有過打這仨哥們電/話,讓他們到學校門口來給她付錢買零食的經歷,因爲她錢掉了,至於丟了書包,更是他們仨大展神通滿校園去尋找,偏偏二齊和皓子還是不省事的主,每回都鬧得大張旗鼓滿校風雨,到了後來,只要有人撿到東西交到學生會去,學生會第一個就會來問二齊,是不是他們的寧小豬丟的……
可現今她是大學生了好嗎?殊不知,有一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些習慣和本性是不會隨着年齡增長改變的,二齊和皓子怎麼也沒想到後來的後來,在那樣的時刻,小囡還會讓他們去幫着找東西……
“死耗子,你再提一句,我真的讓你變成死耗子!”小囡舉起拳頭,在皓子面前揮了揮。
二齊樂道,“皓子那是犯賤!被你***擾慣了,這段日子沒人***擾他,他膈應得慌。”
“驍驍!你看他們!就會欺負我一個人!”小囡嘟着嘴,向朱驍驍求助。
和從前一樣,朱驍驍只是看着他們仨鬥嘴,眼眉間始終淡淡的溫和的微笑,聽了她的話,便開口,“行了,好好開車,別鬧。”
皓子極度不服,“驍驍!有點立場好嗎?我們什麼時候敢欺負她?從小到大哪次不是她欺負我們?仗着學了點武術,哪次不把我們打得滿頭包?”
朱驍驍笑而不語,皓子的話固然誇張,可是,他們仨儘管對小囡所懷抱的心思不同,有一點卻是一樣的,那就是對她沒有原則的寵愛,哪怕給她當沙袋……
談笑聲中,車駛出了校門,而緊跟着駛出去的,還有一輛掛着軍牌的車,裡面坐着的人戴着墨鏡,臉色陰鬱得如暴風雨即將來臨……
“樂顏呢?我們不約她嗎?”二齊的車內,小囡問。
“打過電/話了,她說有個很重要的排練,這個週末不能回來。”朱驍驍輕輕答道。
“六缺一啊!”小囡略表遺憾,在她心裡,樂顏是樂顏,她哥是她哥,分得很清楚的,而且樂顏也夠義氣,上次爲了她的小美人魚打算去她哥那去偷呢,只不過,人魚被萬惡的教官給搞丟了!擁有這樣截然不同人品的人,怎麼會是兩兄妹?
一行五人,找了家餐廳,在裡面飽餐一頓,兄弟重逢,二齊和皓子都犯了二,喝上了興致,加之終於滿十八歲,逃離了父母嚴格的管束,喝起來沒了底限,兩人都喝高了。
最有自控能力的是朱驍驍,知道這倆人不靠譜,自始至終酒沒沾口,果然,晚飯結束後,二齊和皓子都不能開車了,朱驍驍駕車開回大院。
把他們一個個送回家,車子在送二齊的時候也還給了二齊他爸,朱驍驍回身對小囡說,“我陪你走回去。”
“好!”小囡沒有想過爲什麼他們都被送回去了,單單剩下她和朱驍驍……
“可惜兩天時間太短……”濃黑的夜色下,朱驍驍步伐慢悠悠的,希望將這有限的時光拉長,將二齊到她家的路拉長。
可是,小囡走路從來大步流星,幾步之後,朱驍驍被甩在了後面。
“驍驍!你怎麼回事?去上軍校走路還慢了!”小囡說這話不見了對方人影,忍不住回頭奚落。
朱驍驍看着月光下的她,唯有苦笑,加快了步伐。
“對了,你剛剛說兩天什麼?”小囡總算還記得他未說完的話。
朱驍驍側目俯視,她亮晶晶的眼睛裡一點雜質也沒有凝視着自己,微嘟的脣翹挺的鼻子,在月光下顯得愈加精緻可愛。
月光,少女,十八歲的花樣年華,靜謐中的怦然心動。
他心內奔騰着一種衝動,很想就這麼吻下去,可是,終究瞥開了眼神,那一朵柔嫩的小花,美得他不敢輕舉妄動,尤其,在這偶有人經過的大路上,他們的初吻,不應該這麼隨意……
“我說,如果時間長一點,我這次就把你帶回去,讓你看看大海,看看我們學校,你不是很嚮往大海嗎?”他吞嚥了一口,將所有的衝動壓下,緩緩地道。
是!大海是她的夢想,可惜,那永遠只能是夢想了……既然這樣,去看看海也算是一點補償……
小囡遺憾地嘆了聲,“只能等放假了,可是,放假了你也要回廣州的呀!”
“國慶吧!”朱驍驍忽道。
“嗯?”
“國慶好嗎?七天假應該夠了,我來接你,我帶你去看大海!”少年一雙眼眸灼然發光。
只是,月光下的女孩卻心無雜質,欣然應允,“好啊!不過,你不必來接我,我自己去就行!你一來一回地太麻煩!”
他笑了,彷彿已能預見,海灘,銀月,輕浪漫足,他和她對月而立,他和她最好的初吻……
“可是,你自己能找到?”這個在大家的保護下無憂無慮成長的女孩,還沒單獨出過遠門呢。
“能啊!你來機場接我就行!再者,萬一不行我把二齊他們都叫上!”
“……”她這腦瓜子啊,什麼做的?還是不開化?他再度苦笑,也罷,就等着國慶最美的海灘上,他來點化她吧……至於那幾個拖油瓶,就算跟去了,他也能打發……
於是,開始給她描述大海,描述他新的生活,在她的眼裡,他看到了光亮,他知道,那也是她所喜歡的……
只恨這路太短,他還有太多的話沒有說完,眼看着,卻要到她家了。
停住腳步,他靜靜的俯視下來,眸子裡的柔光,如這融融之月一般,多麼希望,時光在這一刻靜止,讓他可以就此凝望,一生一世。
“驍驍,海校真好,大海真美,你一定要好好學習,你知道嗎?你的身上現在還承載我的夢想,你是在替我完成學業呢!”小囡還沉浸在他的描繪里,完全不查他心底此刻在想着什麼,雖然知道朱驍驍一貫是品學兼優的學生,可是仍然忍不住叮囑。
然而,這樣的語言已經足夠驍驍窩心了,他在完成他們倆人的夢想,這是多麼艱鉅的任務,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我會的!我會……成爲你的驕傲!”他要她以他爲榮,這也是他所給她的最重的承諾,此生,便是爲她而活,他一生所有的榮光都只願爲她,只與她享。
“驍驍!你是最棒的!”小囡看了眼自家的燈光,時間不早,她該進去了,“我相信你!明天見!驍驍!”
他脣邊的笑意擴散開來,在她心裡,他是最棒的,是嗎?
“明天見!”他目送她進屋,良久,才離去。
寧家寬大的客廳裡,寧震謙和陶子依然在等她。
“終於回來了?”寧震謙朗聲道,幾許戲謔,幾多擔憂。
“爸——”小囡回到家就成了爸爸的嬌寶寶,怕自己回來晚了挨爸媽訓,跑上去抱着爸爸的脖子先蹭了下,然後又去拍拍媽媽的馬屁,“媽,您今天擦了什麼護膚品?皮膚這麼滑?”
陶子哭笑不得,女兒這套,倒是跟陸念之越來越像了,拍了拍女兒的臉,“一邊兒去,少拍馬,媽今天什麼也沒擦!”
“哇——什麼也沒擦就這麼好的皮膚?媽媽,您把我都給比下去了!”小囡越發發揮起來。
“得了!去跟哥哥說句話,他在等你呢!”陶子趕緊把這小魔怪給打發走,女兒大了,自然會漸漸有屬於她的生活,雖然女兒已經早早打過電/話回來,請示了他們可否在外面吃飯,可是,仍然會擔心,親眼看着她完好無損地回來,心裡的石頭纔算落了地。
小囡這才發現,莫忘還在餐桌邊坐着呢,桌上放着一碗飯,旁邊的碟子裡,裝着她喜歡吃的菜。
“哥哥!”她心裡有些酸,在莫忘身邊坐下。
莫忘已經看見她回來,衝着她笑,把飯菜都推到她面前。
她知道,哥哥在等她吃飯……
儘管她已經在外面吃得很飽,儘管此時碗裡的飯菜已經放冷,可她還是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不時喂一小塊肉給哥哥吃,兄妹倆相對而笑。
陶子看着這一幕,原本想給小囡把飯菜熱一熱的,也作罷了……
夫妻倆上了樓,房間門一關,寧震謙就在那數,“一二三,三國鼎立。”
“什麼三國鼎立?”陶子被他說得莫名其妙。
“朱驍驍,聶鈞琛,陸念之。”他氣憤地念出三個名字來,歸根結底,這三人全是他的敵人,是覬覦他寶貝的人!
“咦?女兒的事你怎麼一點不木?”陶子覺得好笑,他這塊木頭,什麼時候對感情變得敏感了?
寧震謙哼了哼,沒做回答。
陶子興趣來了,繼續戲問,“那敢問老爺看中是哪家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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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以後再也不承諾了,真的……不承諾了……我錯了……
待你長髮及腰14
更新時間:2013-10-20 18:59:38 本章字數:5237
若依着寧震謙,那他是一個也不會選的!自家寶貝就想自家留着疼啊!
可是,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女兒遲早要出嫁,要築建她自己的小窩……
他想了想,“陸念之是絕對不行的!跟小囡她們老師還有着牽扯不清的關係,作爲男人,這一點是最不可取的!以後你別再跟我提陸念之,礙於兩家的交情,面上確實得保持來往,但要打我小囡的主意卻是絕對不行!至於其他兩個,都是一個大院的,也知根知底,只是驍驍太遠了些,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人品好是關鍵,再者,還得小囡自己喜歡,說不定,這三個咱家丫頭都不中意呢?”
對於陸念之,陶子並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缺點,聽了寧震謙的話,只是覺得像陸向北和童一念那樣的夫婦怎麼會教出這樣的孩子來呢?心中對念之的好感也大打折扣了,這並非偏聽偏信,而是小囡實在是自己最珍愛的寶貝,要娶走自家寶貝的這個人必須是完美無缺的,一點瑕疵也不能有,所以,寧可信其有了……
是以再不跟寧震謙爭辯陸念之是好是壞,只笑他,“看不出來,在小囡的事兒上你倒看得明白……不過我看啊,小囡自己未必有你明白,估摸着她是像極了你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塊小木頭!”
“木頭怎麼了?”寧震謙不服氣,“我看小囡現在挺好!畢竟年紀還小,懂事太早影響學習!再者,日久見人心,究竟哪個小子好,等他們再長大一點,處久一點,纔可看清!”
末了,又微微一笑,“三足鼎立,很好……”
陸念之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無意中一次沒有請成的飯局竟然會造就這樣的後果,他極力巴結的老丈人對他成見更深不說,就連原本喜歡他的丈母孃也不待見了他了篁。
此時的他,只靠在房間的躺椅上,修長的雙腿伸長着,擱在一跟凳子上,手裡則捏着一條鏈子,鍊墜在空中晃晃悠悠,他的目光也如上了發條一般,隨着那墜子晃動。
待你長髮及腰。
鍊墜背後的幾個字他已經看了無數遍,恨不得把它們一個一個全部抹去。
忽的,門被人打開,童博進來了,一眼看到他手裡的鏈子,一個箭步過來搶,這一回,陸念之眼明手快,飛快收攏,沒讓他得逞。
“什麼寶貝?小囡送你的定情信物?”童博如今回家最大的樂趣就是拿小囡來取笑弟弟。
陸念之沒搭理他,眼神看向別處。
“喲,戀愛中的人果然不一樣啊,陸念之也開始玩憂鬱?”童博毫不客氣地一腳踢在他腿上,“趕緊把腿收起來,不然老爸又得訓你沒個軍人樣子!”
陸念之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緩緩收起了腿。
“到底怎麼了?我來猜猜!你跟小囡表白被拒絕了?”童博完全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坐在了他對面。
依舊換來陸念之的沉默是金……
童博大跌眼鏡,“不會吧?你還沒跟小囡表白的?”
眼看陸念之並沒有反應,便知自己猜對了,驚道,“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合着你去當這麼久教官白混了?”
陸念之終於嫌棄地看了自己兄長一眼,“你知道啥?我是教官,她是學生,年紀又那麼小,我太那啥對她不好!”
“哦……”童博恍然大悟狀,仍然想笑,“什麼時候我們家鬼馬曈曈居然也懂得矜持,懂得爲他人考慮了?看來是真的這裡動了!”童博指着心臟的位置。
若是從前,陸念之的拳頭就要招呼過去了,可今天,他卻沒心情,無頭無腦地,突然問了一句,“我……真是大院最帥的嗎?當然,除了你。”
陸家兄弟從小到大就被尊上大院帥哥之首的寶座,因爲童一念血液的注入,他倆比老子陸向北還長得妖孽,可是,陸念之居然不自信了?
這讓童博差點驚掉了下巴,這還是他那個不可一世誰也不放在眼裡的弟弟嗎?
“你……遇到對手了?”童博揣測着問。
陸念之煩惱地握緊了手中的鍊墜,答非所問,“我後悔了!”
“後悔什麼?”難道後悔喜歡小囡?童博討厭弟弟說話總是這麼半遮半掩的讓他去猜,不過,以他對弟弟的熟悉,他不該是這種輕易放棄的人。陸念之爲人,從來目的明確,感覺敏銳,無論是在事業還是生活中,都能準確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且一旦認定便不會更改,是個極其執着的人。比如他酷愛的帆船運動,中學時莫名奇妙愛上,一發不可收拾,多麼艱難都堅持下來,到現在仍然癡迷不改,又如他酷愛的一條便裝褲子,也是一眼看中,穿舊之後的每一條都是那一條類似的款式。
兩人正在艱難對話,門外響起清脆的女聲,“二哥!我回來了!什麼事兒非要我回來啊?我忙着呢,驍驍他們回來我都沒時間,你這十萬火急的……”
樂顏話未說完便進了房間,發現童博也在,叫了聲,“大哥。”
看見樂顏,死魚一般的陸念之才突然活了過來,把小美人魚藏進口袋裡,迎上去搭住妹妹的肩,擁着她往外走,“我說樂顏,你如今長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演出也會越來越多,有時候會不會覺得出行不方便呢?有沒有想過要一坐騎?”
“二哥?你的意思是……叫我回來是給我買車的?”樂顏喜極。
“嗯……二哥是誰啊,二哥最疼的人是誰啊?你說呢?不過你還沒拿到駕照呢,馬上報名去考怎麼樣?”
“好啊!可是,二哥,那能不能先把我的坐騎給騎回來放家裡看着給我點動力啊?”
“沒問題!我們抽空去選……”
“明天吧!就明天!”
“明天不行,明天我們得這樣……”
後面的話,兩人已經走遠,童博再也聽不見了,不過,憑他的經驗,這陸念之估計又在算計妹妹了……
第二天,小囡和驍驍約好去頤和園划船,一大早的,驍驍就來接她了。
“咦,二齊他們呢?”小囡以爲是他們一起去的。
朱驍驍眨了眨眼睛,“二齊和皓子喝醉了還沒清醒,粟粟今天家裡有事,所以,只有我和你了。”
“是嗎?那走吧!”小囡背上揹包,不疑其它。
朱驍驍脣角露出淡淡的笑來,接過她的書包,自己提在手裡,“上車!”
今天開的還是二齊他爸的車……
小囡正打算上車,忽然聽得大喊聲傳來,“小囡!等等我!”
小囡擡頭一看,陸家的車開了過來,樂顏從窗戶裡探出頭來朝她大喊。
“樂顏!”小囡很是開心,驍驍好不容易回來嘛,自然要多一點朋友聚聚才熱鬧……她正爲其他三位小夥伴不能同去而遺憾呢,樂顏來的真是時候!“樂顏,你不是沒空回來嗎?”
樂顏急急跳下車來,“本來沒空啊!可是驍驍回來了嘛,怎麼也要抽出空來!”
“真夠兄弟!”小囡開心地捶了捶樂顏的肩膀。
樂顏有些汗顏,她真沒小囡說的那麼好,如果不是……都怪二哥!害她做壞人!
“那個……粟粟他們呢?”樂顏假意望了望周圍,並無小夥伴的影子。
小囡只好把朱驍驍說的理由都說了一遍……
樂顏一臉遺憾的樣子,“太可惜了!既然要去遊湖肯定人多才好玩呀!”
“是啊!”小囡也深有此感。
樂顏眼睛一亮,“不如讓我哥他們一起去吧!正好,我好久沒和他們相聚了,小囡,好不好?”
“呃……”儘管小囡很不待見陸教官同志,可是好朋友這麼說,她怎麼能拒絕呢?“好吧……”
“太好了!小囡,我跟你坐一輛車,雖然我們才分開兩週,可是我感覺好久沒見你了,有好多話要和你說,你呢?和粟粟一起在新學校好不好?”樂顏拉着小囡的手,直接上了朱驍驍開的車,而後,爽朗地衝朱驍驍一笑,“驍驍,好哥們,好久沒見了!也給我們說說海校的事吧!”
“好啊!”朱驍驍始終溫溫潤潤的樣子,脣角那淡淡的笑容終變得無奈,舉目看了眼另一輛車,不由想起一句話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知,誰纔是最後贏家……
隨着朱驍驍的車發動,陸家那輛車也開始起步,車內,童博抱胸而笑,“我們家樂顏還真有表演天賦,我說曈曈,你這麼做有點缺德吧?”
“別叫我曈曈!”陸念之盯着前面那輛車,“我啥也不缺,就缺女人……”
“……”童博爆笑,“小囡也算女人?充其量就是個女娃娃……”
“……我不介意等她再長大點。”他盈亮的眸子裡,閃着微光,“話說你呢,也老大不小了,怎麼沒一點動靜?你在法國那麼久,別是看多了外國妞,本土產的不習慣了吧?”
童博微微一笑,也學陸念之一樣,玩起了沉默。
陸念之情緒不錯,難得地關心起兄長的大事,“我看啊,你再沒動靜的話,媽媽會給你安排相親了,門當戶對,商業聯姻,適合你。”
童博仍然沒吭聲,此生再不會遇上那樣一個女子,那般震撼他的心,那麼,和誰結婚又不是一樣?商業聯姻就商業聯姻吧……
不願再談這個話題,他繼續和弟弟說小囡,“原來讓你沒有自信的人就是朱驍驍?話說曈曈,人家才十八歲的小屁孩,你一個熟透的男人會比不過他?”
被哥哥鄙視的感覺不好受,陸念之睨了他一眼,“我再強調一次,不許再叫我曈曈!你要我去公司總裁辦對着你辦公室大喊嘟嘟嗎?”
童博舉手投降,“我錯了,再不喊了。”
沉默了一會兒,陸念之忽道,“天時、地利、人和……我就不信這一仗打不贏!”
童博偏偏要觸他的逆鱗,幽幽地笑着,“天時地利你倒是有,我看你最欠缺的就是人和……人家十幾年一起長大……”
“閉嘴!”他半生不曾言過後悔,獨今天例外……
兩輛車相繼駛離寧家,屋子裡二樓的人也收回了視線。
陶子不免嘲笑,“怎麼不追出去攔截了?就這麼放他們出去?你放心?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寧震謙卻神采奕奕,“一山二虎,勢均力敵,誰也不會讓對方佔了好去,今兒還真不用擔心!”
“……”陶子有點刮目相看的感覺,“我怎麼覺得幾十年你在我面前都是僞裝?”
“……不敢!怎麼敢?走吧,媳婦兒,難得週末,我們倆也帶着莫忘出去走走,他們去頤和園,我們換個園子逛逛?圓明園怎麼樣?”他打開衣櫃,真打算換衣服出門。
“你還想去學麪人啊?”圓明園,滄桑依舊,只是物換星移,人已不同,陶子想到那個捏麪人的老人家,不由感嘆,“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事,人生真是太短暫了……”
他一邊換衣服一邊道,“正因爲人生苦短,多以我們纔要及時行樂!”
“我們老了,哪裡還有什麼樂子可尋。”那些年輕時的往事,影影綽綽在腦海裡,是怎麼也揮不去的,可是,也在提醒着她,一旦人喜歡懷舊回顧,便證明她是真真實實老了。
他把她的衣服也取出來,塞進她手裡,“無論有多老,我都陪着你,我都比你更老,怎麼會沒有樂子?”
見她意興闌珊,一時興起,去解她的衣襟,“還是,要我替你換纔算有情趣?”
“去!一邊兒去!”她頓時大窘,“一大半年紀的人了,還不知羞!”說完,趕緊自己拿了衣服換。
他笑,這麼多年了,她這羞怯的模樣依然不改,想當年她撲倒他的時候又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真是一個矛盾的人啊……
頤和園。
事實證明,寧首長的決策和推理是完全正確的,一場預謀中的兩人之約一旦變成了多人之約,那便是什麼意思也沒了……
一行五人租了條六人船,在湖上慢悠悠地晃着,朱驍驍本就不是多言的人,這樣的境況,便只如高中時那般默默注視着小囡和樂顏嘰嘰呱呱說話,什麼腔也沒搭。
而陸念之則半靠着,微閉着眼睛養神,妹妹和小囡說的話卻是一字不漏地進了他的耳朵。
三個男人中唯一正常的是童博了,給倆妹妹剝剝水果,不時在她們的交談裡插一兩句嘴,或者讚一讚這湖光秋色,總之,極盡一個大哥哥該做的本分。
輪到小囡說軍訓的事了,小囡便鬱悶地談起了和葉妮的矛盾,“我真不知是怎麼得罪她了,盡給我使絆子,也不看看我寧小囡是誰,是好惹的嗎?打遍大院無敵手就是我啊!跟我橫!我會給她好果子吃嘛?”說着便把自己當天的英勇事蹟誇大其詞地說了一遍。
陸念之便哼出一聲笑來。
小囡這纔想到,這裡還有一個目擊整個現場的證人,頓時有些臉紅,“笑什麼呀?她本來就不是我對手!”
陸念之倏然睜開眼來,漆黑的眸子裡仿若這粼粼波光一般,陽光碎碎的光影璀璨一片。
小囡楞了楞,還從沒發現曈曈哥眼睛這麼亮,別人都誇她眼睛亮,看這一瞬,好像被比下去了呢……
“我笑啊!有的人像一隻小豬!”陸念之一雙閃亮的眼睛透着好笑的意味。
之前覺得他眼睛好看的小囡立刻被點醒,那亮亮的光芒也被她理解成了嘲笑。
待你長髮及腰15
更新時間:2013-10-22 12:29:29 本章字數:7318
“什麼意思?”小囡的語氣裡充滿了挑釁。
陸念之明眸微翕,水光一般的眸色溢出來,“你以後乖乖的,聽我的話,我就告訴你……”那慵懶的,親切的聲音,完全和平日裡軍訓時不同,如同在逗一隻鄰家的小孩兒或者小貓咪,只差摸她的頭髮捏她的臉蛋了……
“樂顏……你二哥被什麼附體了……”從未見過這樣的曈曈哥,小囡有些不適應,連生氣都忘記了。
童博笑着插了一句,“對,他確實被附體了……”被愛神附體……
陸念之眸子裡的水光收斂,不滿地瞪了一眼童博,叫他來是見機行事幫他的,不是來攪局了……
“小囡,我開玩笑的。”陸念之馬上改了口,“我覺得很奇怪,你怎麼能那麼清楚得分清我和童博呢?如果我穿軍裝還好區分,我們倆都穿便裝,你也能分清?”
小囡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那有什麼難的?我閉着眼睛也能分清。”
“是嗎?”正想着怎麼把話題引入他想要的範圍,聽了這句話心裡一喜,小丫頭還真配合……“那我們來打個賭,你贏了我就告訴你葉妮爲什麼不喜歡你。”
“我不稀罕知道!”小囡嘴上不服輸,可眼神卻泄露了她的好奇。
“小囡,賭就賭嘛!就這麼坐在船上飄着也挺無聊的。”樂顏也在一邊慫恿她。
“怎麼賭?”小囡原有此意,順着樂顏的話問。
陸念之一笑,“你不是說閉着眼睛也能分出我和童博嗎?我就賭你認不出來!待會兒上岸以後我和童博穿一模一樣的衣服,你如果還能分清,就算我輸。如果我輸,我明天請你們所有人去任何地方玩都行,所有開銷我出,如果你輸,你明天就陪我去一個地方。”
一直不動聲色的朱驍驍眼皮跳了跳,這明顯是衝着他來的!無論輸贏,小囡都不能和他單獨在一起,陸念之,你就究竟想要怎樣?他有些着急了,想要提醒小囡,卻見小囡搖了搖手,“不感興趣!不賭了!”
陸念之微怔,“爲什麼?”以他對小囡的瞭解,這丫頭雖然聰明,但是心思單純,而且好勝心強,引她上這樣的賭局應該不難纔是。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小囡的想法是:我不願意和你一塊兒玩,今兒是給樂顏面子才讓你加入我們,我抽風了纔會把明天僅剩的大好週末也給你……
當然,小囡的教養是不允許她說出這麼赤/裸裸傷人的話的,她眯着眼睛笑了笑,“媽媽說,好孩子不能賭博……”
“……”陸念之徹底無語。
“哈哈哈哈……”身邊傳來童博放肆的笑聲。曈曈吃癟了!曈曈居然也會吃癟?這傢伙據說從一歲起就開始算計人,眼睛一眨一個鬼主意,時時刻刻算計着別人,每說一句話都不是白說的,沒想到也有吃癟的時候?
朱驍驍眉目舒展,暗贊,好小囡……
女人無論多大都是愛臭美的,小囡把手機拿出來,直接交給朱驍驍,“驍驍,給我和樂顏拍幾張照片。”
“好。”朱驍驍欣然答應,依然是那樣低柔溫暖的語氣,仿似無論小囡提什麼要求,他都只有一個答案:好。
於是,小囡在鏡頭前做着各種表情,或笑,或搞怪,只是每一個表情都是對着朱驍驍……
陸念之看在眼裡,心裡一股酸酸的味兒在飄蕩,他知道這是什麼,這讓他更加堅定了信念,眉頭微皺,給了樂顏一個臉色。
到底是親兄妹,樂顏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拍了幾張後,便對小囡道,“小囡,我給你拍幾張吧!”
“好啊!”小囡對於這一家子狐狸心裡到底在盤算什麼完全沒有提防之心,哪裡會知道,樂顏接下來會要她和陸念之拍?把手機從朱驍驍手裡拿過來交給樂顏之後,馬上跟朱驍驍坐得更近了,對樂顏展開大大的笑臉,“來,樂顏,拍我和驍驍。”
“……”樂顏啞然,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二哥的臉色,覺得自己快攤上事兒了,她的坐騎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文……
“快拍啊,樂顏!”小囡催道。
“哦……好……”樂顏對二哥丟了個抱歉的眼神。
和小囡燦爛的笑臉不同,朱驍驍只微微地笑着,而後手臂張開,搭在小囡身後的靠背上,身體朝小囡這邊傾斜,那情形,就像把小囡護在臂彎裡一樣……
陸念之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在接到朱驍驍眼神傳遞過來信息之後,也更加確定朱驍驍這是赤/裸裸的挑釁!而且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在挑釁!這小子表面看起來溫和無害,其實也深藏不露……
連續拍了幾張之後,童博終於出手了,得幫弟弟平衡平衡心理,免得他酸鹼度失衡……
“小囡,過來,和哥哥拍幾張!”他往一邊挪了挪,在他和陸念之之間空處一處位置來。
“我們等會上岸再拍吧!這船上還是空間太小了,拍出來的照片全是大臉,好難看!”小囡翻着手機裡照片說。
“……呃……”童博無言了,小囡啊小囡,你曈曈哥可就盼着更擠一點呢……不由衝陸念之一笑,兄弟,哥哥盡力了……
陸念之的眸色自然又暗了一層……
而小囡則拿着手機和朱驍驍一直在討論哪張照得好,最後,朱驍驍則指着屏幕說,“就這張吧!你笑得最自然,也取到了景,不全是大人頭。”
“嗯,也對!就這張!”於是小囡將它設成了背景。
朱驍驍脣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小囡總有這樣的習慣,每新拍一輪照片,就會選一張出來,替換原來的背景,這習慣,只有他觀察到了,所以要她換了這張,原因則是:這是他和她的合影,而且他們靠得很近,他的手擱在靠背上,看起來有種視覺上的錯覺,好像他抱着她一樣……
“給我看看!”陸念之終於沉不住氣了,他打賭,以他的狐狸之心賭朱驍驍的狐狸之腹,他選這張照片一定不懷好意!
偏偏小囡還給了他一個懷疑的眼神,猶豫着要不要給他。
陸念之快要氣瘋了,豬妞兒,你懷疑的對象搞錯了!該懷疑的是朱驍驍!瞧他那眼神就不是好東西!小豬!媽媽沒教你要對男人有提防之心嗎?看來哥要給你上一課了!
“給你,別亂翻我文件!”小囡最後還是嘟着嘴給了他,極不情願的樣子,竟然還警告他……
豈有此理!陸念之的肺要爆了,不准他翻她的文件?卻可以和朱驍驍一起分享?
搶過手機,看見照片的那一瞬間,他的心在燃燒,朱驍驍這臭小子!果然不懷好意啊!儘管知道那是虛假的曖/昧姿勢,可他還是憤怒了!“小囡,這張照片一點兒也不好!你看!背景光影太強,有些地方模糊了,而且,你雖然笑得自然,可是不符合你的性格了,拍得角度最不好的就是朱驍驍同學了,臉上有陰影……小囡,我給你換一張吧!”
說着手指在她的手機上動起來。
“啊?說了不準翻我的東西!快還給我!”小囡急了,趕緊站起來撲過去搶。
而偏偏的,此時起了風,搖得湖水微擺,船也跟着晃動起來,小囡撲得又急,頓時腳下不穩,眼看要摔倒。
“小囡!”朱驍驍急了,站起來準備扶她。
其實小囡是練過武功的,馬步站得不少,下盤功底還算不錯,她自己完全可以站穩,可是,卻不知怎麼回事,勾到了陸念之的腳,頓時收勢不住了,整個身體朝着陸念之的方向栽過去,而後,一雙手臂將她摟住,她跌入了陸念之懷抱裡,被他抱了個滿懷,更重要的是,她的臉上,有什麼東西,溫溫軟軟的,溼溼潤潤的,一擦而過……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驚訝地看着他。
他的臉突然離她如此之近,含着一種看不明的深邃的微笑,全然不是他訓練時板着臉的樣子,尤其他的眼睛,很亮很亮,波光粼粼,就像此刻秋水長天下的湖水一樣……
最後,目光落在他脣上,才猛然反應過來,剛纔擦過她臉頰的,是他的……脣?
“啊?”她忍不住驚叫了一聲,頓時滿臉通紅。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他小聲地說着,暖暖的好聞的氣息噴在她臉上,可是抱着她的胳膊卻一點也放鬆……
“我……不好意思!沒站穩!”單純的小囡完全沒想過這其中有什麼蹊蹺,臉色發燙,掙扎着從陸念之懷中起來。
陸念之真不想放開手啊,只想就這麼抱着她,一直抱着她,脣觸在她臉上的感覺真好,軟軟的,甜甜的,少女的清香沁入心脾,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只能戀戀不捨的鬆開,眼睜睜地看着小囡又坐回了朱驍驍身邊。
對面朱驍驍的眼神像要冒火一般,陸念之頓時心情大好,不管怎麼說,在她臉上做了記號了……
頓時,這秋日的天空,果然高遠了,這空氣,也果然清爽了,不,不是清爽,而是,空氣裡全是她的氣息,甜甜的,香香的……
小囡手裡緊拽着手機,一顆心還在撲通狂跳不已,這,算是她的初吻嗎?臉色發燒得厲害,剛纔那軟軟溼溼的感覺好像始終粘附在她臉上一樣,讓她想去擦一擦,可又怕露了痕跡,那一瞬間的事,應該沒有人會看到吧?這一擦,反而此地無銀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想要平緩自己的心跳,卻偏偏的,彷彿吸入肺裡的都是他的氣息一樣,一種獨特的,男人的氣息……
童博看着這一幕,笑了,輕輕咳了一聲,道,“念之你請我吃飯吧,請滿一個星期。”
“Aucun/probleme!”某人在秋風裡春風得意……
而朱驍驍的臉,頓時煞白……
唯有樂顏,看看朱驍驍,又看看陸念之,眼中幾許不安。
因爲這一偶發狀況,小囡突然安靜了下來,於是,秋日的豔陽裡,整片湖彷彿都靜止了,船上五人,一時各有心思,時間彷彿也被拉長,隨着水波,一秒一秒,分外緩慢。
陸念之依然眯着眼,眼裡完全容不下頤和園秋色滿天,只有對面的她,始終通紅的臉,如此的,怡人心扉,勝過世上一切的美景,而此刻,亦勝所有曾經的良辰……
小船終於慢悠悠靠了岸,一行人從船上魚貫而下,童博是走在最後一個的,偶一回眸,卻在湖中的某一艘船上發現一抹熟悉,他瞬間怔住,心頭如雷震電鳴,轟鳴不絕……
忽的,他瘋了般往回跑,找老闆再租了一條船,一個人上船就追了上去。
“童博!你幹什麼?”陸念之沒見到大哥跟上來,回頭發現他居然再次入湖,驚訝地大喊。
童博卻仿似沒聽見一般,朝着湖心的方向用力劃去,每一艘船,每一個人,但凡從他經歷,必認真細看,每每滿懷希望,可一次次地,卻給了他失望……
驀地,他眼前一亮,終於發現那條船!
他無法再忍受這樣的速度,無法再忍受這樣的距離,心中一急,竟然失了理智,踢了鞋子,便和衣跳入水中,朝着那船瘋狂地游過去。
岸邊的四人都驚呆了,饒是雙胞胎弟弟陸念之也無法理解這樣的童博。童博,從小到大規矩聽話,穩重謹慎,氣度雍容,五歲開始舉手投足就有了領導人氣質,什麼時候,有這麼瘋狂幼稚的舉動?
“童博!”“大哥!”
陸念之和樂顏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誰,也跟着往回跑,跑回湖邊,亦租了船,去拉湖中的童博。
而童博,此刻已經趴在別人的船舷上,癡癡地,對着一個長髮及肩的女孩叫了聲,“Cinderella!”
船上的人早就對這個怪男人感到好奇,若不是他長相俊美,估計得挨別人腳踢了。而長髮女孩背對着他,此刻回過頭來,一口標準的京片子,笑問,“帥哥,找誰呢?”
童博迷濛的眼睛裡頓時灰暗一片,緩緩鬆開了趴在船舷上的手,沉入湖水裡。
秋日微涼的湖水,或許可以讓他清醒一些,怎麼可能是她?不會是她……雪山上的仙女,怎麼會落入凡塵來?
“糟了!大哥瘋了吧?他這是幹嘛?不是會游泳嗎?”樂顏在船上急得跺腳。
陸念之心中亦急,按理說,以老爸在他們三四歲的時候就把他們扔進游泳池任他們自生自滅這種學游泳的方法教出來的學生,是不會溺水的,可是,畢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以脫了上衣,準備跳入湖裡去撈童博。
而恰在此時,童博卻浮出了水面。
“瘋子!”陸念之低聲咒了一句,把船划過去,高喊,“快上來!”
童博聽見弟弟的聲音,臉上閃過苦笑,身手敏捷地爬上了船,渾身溼漉漉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完美的身體線條顯露無遺。
他順手脫了溼上衣,把陸念之的拿過來套上,淡淡的兩個字,“回吧。”
“你在找女人?誰?”陸念之邊問邊把身邊所有的女人都在腦海裡過濾了一遍。童博和他乃孿生,從生下來到十八歲都形影不離,這期間兩人的生活圈子完全一樣,童博認識的,他必然認識,可是,好像沒有一個女人有這樣的本事,能讓童博失魂落魄至此,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十八歲以後童博出國留學的豔遇了……“別告訴我真的是個洋妞?”
童博皺起眉,溼漉漉的頭髮垂在前額,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水,清朗的眸子裡彷彿籠了一層煙,“別多管閒事!趕緊上岸去!”
見他不想多說,陸念之也沒再逼問,作爲孿生弟弟,他看得出來,童博對這個女人用情極深,可是,這段感情也明顯是一場傷,還是不去觸碰他的傷口吧……
上岸後,童博從溼漉漉的褲子裡掏出同樣溼漉漉的錢包來,又給了老闆兩張溼漉漉的錢,“很抱歉,你們自己去把那艘船弄上岸來吧。”
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如此風度的,也只有童博了……
陸念之暗歎了一聲,拍拍哥哥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把衣服換了。”他似乎忘了,他自己也光着膀子呢……
童博卻搖搖頭。
“要我陪你回去?”作爲弟弟,如果哥哥需要他插刀他就插刀,自己的小囡,就先放她出去飛一會兒算了……
“不要!”童博還是搖頭。
陸念之笑了,“那你是想要我們倆這樣子招搖過市?”
這句話,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
小囡自他們一上岸就注意到陸念之是光着膀子的,莫名其妙就想起了那天在醫院裡,他用一種壞壞的眼神看着她說,“難道你見過我脫下軍裝的樣子?”
那時,她竟然還不知羞地聯想了一下如果他只穿內褲是什麼情形,此刻,算不算飽了眼福了啊?
而後,莫名其妙的,臉上覆着的溼溼軟軟的觸感又來了,彷彿他的脣還在她臉上貼着似的……
瞬間,她的臉又開始火燒雲……
童博聽了陸念之的話,難得任性地說了句,“不想回去!”不想,不想回去一個人沉浸在那無望的思念裡,想念到心尖發痛……那些過往,一直小心珍藏,妥善隱藏,不輕易讓它們跑出來,可是,今天這一爆發,竟然洶涌澎湃無法遏制,他真怕,怕他一個人承擔不了……
“那好吧!我們……去逛街?去買衣服?”陸念之笑道,轉而問小囡,“小囡,陪我和嘟嘟哥哥去買衣服好嗎?”
小囡正在她自己的情緒裡糾結,有些恍恍惚惚的,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陸念之終於發現她的臉色和眼神都不對,低頭看了看自己裸/露的上身,再看向她時,便是戲謔而邪氣的眼神了。於是走近了她,低頭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她頓時石化,緋紅的顏色一直蔓延到脖子根。她原本皮膚就極白,稍稍臉紅便十分明顯,如此一來,便如紅得欲滴血一般。
陸念之不禁哈哈大笑,“走了!”
樂顏狐疑地走到小囡身邊,輕聲問,“我哥剛纔跟你說什麼了?”
“嗯……沒啥……”小囡更窘迫了,打死她也不會說,剛纔曈曈哥竟然問她:如果我不穿更好看的話,你是否覺得沒必要陪我去買衣服了?
樂顏嘿嘿一笑,不說她也知道,定然沒什麼好話,瞧小囡臉紅成那樣……
於是,一行人便駕車直奔商場而去。
帥哥美女一向都分外吸引人注目,何況還是這樣的五個人。
小囡和樂顏固然美得不可方物,朱驍驍也是大帥哥一枚,可今天風頭卻全讓另兩個人給佔盡了。
陸向北和童一念遺傳因子的最佳結合,便是這樣一對男人中的***,還長得一模一樣,偏生,今天的打扮也格外與衆不同。
童博一臉陰沉,配合着他溼潤的衣褲,因爲心情的原因,也因爲才“芙蓉出水”的原因,衣服一半塞在皮帶裡,另一半則搭拉着,這樣的裝扮在別人身上可能叫邋遢,在高富帥身上則叫性/感,總之,一路惹得目光無數;
而陸念之則更加,大秀完美身材,無暇皮膚,最出彩的卻是他臉上那渾然不在意的不羈,和不穿軍裝時若有若無的一股子邪氣,讓商店導購少女們看得移不開眼。
小囡跟在他們後面,察覺到導購小姐們的目光和竊竊私語,不免皺起了眉,低聲嘀咕,“有傷風化!真丟臉!”
這句話,雖然聲音很小,可是卻鑽進陸念之耳朵裡,他脣角微微動,似笑非笑,於是,導購們就更花癡了……
樂顏也笑了,“小囡,誇張了吧?男生光膀子也沒什麼,再說,我哥也是沒辦法,衣服不是被我大哥搶了嗎?”
“哼!”小囡就是不喜歡這樣的,“我說那些女人呢,這麼盯着一個男人光膀子看,不丟臉嗎?”話剛說完,忽然想起自己在湖邊的時候也盯着他看過,不禁臉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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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顏倒是十分自豪,“這說明我哥有看頭!你以爲隨便從街上提溜個人來脫了給人看,人家都愛看啊?”潛臺詞是,妞兒,如果你不想我哥被別人看,就趕緊把他收了吧……
在某個品牌前,陸念之駐足,上前拿起一件衣服,對導購道,“就這件,開單吧!童博,你去試!待會兒一起開!”
說完,他直接扯掉了吊牌,將衣服穿上了身。
小囡覺得奇怪,“咦,你買衣服都是這麼買的嗎?也不試?不問價格?甚至……這款是不跟你原來那件差不多嗎?”
陸念之一笑,沒回答。
樂顏則道,“小囡,你不瞭解我二哥,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什麼東西喜歡了,就是一輩子,再也不會更改的,很怪是不是?”
“喜歡了……就是一輩子……”小囡默默唸着這句話,若有所思。
待你長髮及腰16
更新時間:2013-10-22 20:26:08 本章字數:5215
看不出來,他竟然還是這麼執着的人呢……
那他喜歡一個人,一定也就是一輩子的事了?想到成老師,她覺得成老師還是挺有福氣的,不管怎麼說,拋開她和他不對盤的那些成見,他都是一個值得嫁的人。
用世俗的眼光來看,他出身良好,家世優越,他本人目前是連長,前途自是一片光明,加之他的外形,不得不承認,還是看得過眼的,也難怪那些導購們看得目不轉睛,如果,再加上忠誠這一條的話,那他的分就可以打得更高了……
想到這裡,她忽然失笑,管他打多少分,跟她有關係嗎?於她而言,他只是教官而已,頂多還是樂顏的哥哥,他若對她客氣,她便當他是哥哥,如果還像以前那麼惡劣,哪怕他再優秀,她也懶得搭理。
如此一想,便走開了,也在衣服前流連起來,想着既然來逛街,就給爸爸或者哥哥也買點什麼吧。
忽然看到朱驍驍,便想到自己曾經承諾給他的禮物,雖然後來補上了,但是那樣的小玩意兒,自己都覺得太寒磣,於是便認真地挑起來,打算給朱驍驍送點什麼。
最後,她選定了一條皮帶,讓導購給包起來。
陸念之見了,忙對導購說,“票開好,我一起來付款!”
“不用!”小囡讓導購趕緊開單,“我自己來付!”
等導購開好票以後,陸念之卻把單給搶了去,“我來付!就當我送給莫忘的禮物吧!”
原來,他以爲她是給哥哥買的……
“不是啊!你還我!我送給驍驍的!怎麼可以讓你來買單!”小囡跺腳道。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陸念之心裡頓時酸意直冒,拿起票就去直接去刷卡了,一邊道,“怎麼不可以讓我買單?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個院裡長大的,驍驍去廣州,我也沒送他什麼,這個就當我這當哥哥的補一份吧!”
怎麼能讓他的小媳婦兒給別的男人送禮物?!於是,也不管童博了,自顧自先去買了單。
童博試好了衣服出來,發現人失蹤了,“念之呢?”
“哥先去買單了!”樂顏忙道,“我給你參考是一樣的!”
“不是……打算讓他給我付錢啊!”童博心情不爽,可是陸念之今天卻春心蕩漾的,不宰他宰誰?而且,陸念之剛纔的語氣,分明是讓他隨便試,有他這弟弟結賬的……
“我付!我付!”正說着,陸念之回來了,明顯的心情不錯,“今天你們要買什麼全由我買單!童博,你可以考慮領帶皮帶皮夾鞋子襪子全換一套!”
童博看了他一眼,“我要兩套!”
“行!”陸念之爽快地答應了,轉而又問妹妹和小囡,“樂顏,小囡,等下我們去女裝部,你們愛買什麼就買什麼!”
樂顏大樂,難得宰到哥哥一回,挽着小囡道,“小囡!別客氣!打土豪,分田地!誰讓我們是無/產/階/級呢!”
小囡只哼哼了兩聲,她怎麼會要陸念之買東西呢?她又不是他的妹妹……
卻見陸念之自己走到了一排排的衣服前,眉梢微揚,看着小囡說,“小囡,過來幫我看看哪件比較好!”
小囡疑惑着走過去,“你不是有喜歡的嗎?一旦喜歡一種款還不會改嗎?”
“嗯……”他只簡單地“嗯”了一聲,也沒做任何解釋,“你隨意看看!”
小囡便打量了一下他,想着他平時穿制服的時間多,正式的禮服之類的家裡必定也不少,平日裡休息穿便裝不如穿得休閒一些,舒服些,於是給他挑了兩件春秋薄款的毛衣,V領,一件黑色,一件淺灰,款式極簡單,質地卻極柔軟貼身,她想,配他那樣的身材是特別出彩的。
“好!這兩件都要了!”他眸光微眯,毫不猶豫。
小囡剛纔給朱驍驍挑了皮帶,現在也給他挑了兩件衣服,嗯,雖然是他付錢,可是,他可以假想着,這是小囡送給他的……
該品牌的導購快樂瘋了,開單開得眉飛色舞,一個勁兒地請他們下次再來。
小囡見他兄弟倆都買得差不多了,便提出要和朱驍驍先行一步。
陸念之怎麼捨得她走?趕緊用寬闊的背擋住了童博,低聲對小囡道,“小囡,你也看見了,剛纔嘟嘟哥哥有多麼失常。他都這樣了,還不肯回家,就是想人多一點,可以陪陪他,他心裡可能會好受一些,可你們……真的有要緊的事嗎?其實嘟嘟哥哥一直挺愛護你的,你小時候還抱過你呢……”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小囡還能說什麼呢?只好搖頭,“也沒什麼要緊的,只不過驍驍想在城裡多轉轉,畢竟這麼久沒回來了,下一次也不知什麼時候再來,走走我們曾經走過的路唄!”
其實,驍驍也沒這麼說,單純的,只是她不想去買東西而已,到時候樂顏肯定要給她也挑一樣的,然後讓她哥哥買單嗎?她絕對不答應,但是,依她哥的脾氣,又會讓她自己付錢?到時候推來推去的,不知多尷尬。
“那好!就不去買東西了!你們走過的路,也是我和童博走過的路!我們就一起走一走!”說完,提起東西,拉着樂顏往外走。
樂顏不樂意啊!這是重色輕妹啊!說好的喜歡什麼買什麼呢?她皺着鼻子擰着眉頭抗/議。
陸念之拎着她,低聲許諾,“行了!全部折成現金,怎麼樣?”
樂顏的鼻子還是皺着,“哼,要知道,爲了你我可是當叛徒了,我把驍驍給賣了,我們是發小來着!”
“……雙倍折現!”背不背叛,關鍵在於背叛的籌碼夠不夠大吧……
“成交!”樂顏拍開哥哥的手,上前挽住了小囡。
“……”還果然如此……
於是,一行五人便驅車回了母校,遠遠的,便停了車,沿着曾經上學所走過的路,慢慢地走回去。
路邊的法國梧桐已經開始最初的凋零,間或飄落幾片半黃半綠的葉子,滴溜溜的,就像他們的腳步,悠閒,而不查流年。
雖然童博和陸念之比其他三人大好幾歲,但中學都在同一所學校,只不過,他們進來,他倆便畢業,並不曾有過交集。
教學樓顯然是今年才翻新過的,小囡覺得新鮮,拉着樂顏去看他們以前的教室。
“這兒!”小囡一看,教室門居然是開着的,可能,週末也有勤奮的寄宿生來教室學習吧。“樂顏,驍驍,還記得我們坐在哪個座位嗎?”
“當然記得!”朱驍驍溫暖地看着她笑,別的同學坐哪裡,也許他沒關注過,可他怎麼會忘記她的座位?
“我們一起跑,看誰先找到自己曾經的座位!”小囡忽然童心起,大聲提議。
“好啊!預備——起!”樂顏隨聲附和,並且在喊完之後馬上朝自己的座位衝。
四組六號!
這是小囡最後一個學期所坐的位置,當時老師是爲了讓她幫班上一個後進生,才把她固定在後排的。
她剛想要坐下去,沒想到竟然有人來跟她搶地方,這個人就是和她不對盤的陸念之!還以爲他今天有所改變呢!
她一貫好勝,此時玩興也上來了,偏不相讓,將他一擠,自己坐了下去。
可是,和小時候那次攻擊他的結果一樣,她的攻擊對他來說作用不大,壓根就不能把他擠走,結果便是,他們一人坐了一半的椅子。
突然近距離的接觸,讓小囡彷彿感覺到了他衣服下緊繃的肌肉,她驚得馬上跳了起來,用生氣來掩飾自己的尷尬,“我們三個找座位,你來湊什麼熱鬧?”
他一個人霸佔了整張椅子,眼眉舒展地看着她,“不是找曾經的座位嗎?我曾經也是坐在這裡。就是這間教室,就是這個座位!”
小囡微張了嘴,難以置信,這也太巧了吧?
樂顏此時也跑過來湊熱鬧,“小囡,還真是!我哥以前的班主任就是我們的班主任陳老師!”
“……我還真見識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小囡說完,又覺得這句話用得不恰當。
還沒來得及改過來,就聽陸念之笑了一聲,“沒錯,還真說對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正說着,教室門口便來了人,聲音幾許威嚴,“誰啊?誰在這裡?”
幾個人回頭一看,來的人竟然就是陳老師!
不過纔剛畢業,可這倆丫頭卻像許久沒見老師一樣,歡呼着跑了上去。
陳老師發現是他們,也笑了起來,又見前兩屆的陸家兄弟,更是開心,這些孩子,都是他的得意門生啊,在學校的時候,個個表現優秀。
一番家常,才知陳老師今年帶高一,仍然在這間教室裡。
師生重逢,一時竟有說不完的話,陳老師便邀請他們一道去家裡小坐,後來,小坐變成了長坐,最後,還留在陳老師家裡吃了飯。
從母校出來時,天已經黑了,一行人上車回大院。
整個下午,有兩個人始終沒怎麼說話,那便是童博和朱驍驍。
童博爲何低落,他們幾人目睹了他游泳追女孩的過程,都心知肚明,只是朱驍驍爲什麼也不高興呢?這幾人中只怕只有小囡不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只有小囡和樂顏在朱驍驍車上,小囡便問,“驍驍,你好像不高興,怎麼了?”朱驍驍雖然平時也不多言,但是小囡和他在一起十幾年,他的情緒變化她還是能感覺到的,而且,她老早就有感覺了,只不過礙於樂顏的兩個哥哥在場,她不便問,現在,只有他們三個死黨了,她便關切地問道。
朱驍驍心中暗歎,到底還是小囡,彼此熟悉得就像是彼此的鏡子一樣,稍稍有點異樣,她就能覺察到,沒錯,他確實不高興,可是,他該怎麼說?
只是笑了笑,安撫她,“我沒事,只是下午想起我們以前的日子了,現在你們都還在北京,就我一個人在他鄉,有點感觸罷了。”
“驍驍,對不起……”她原本也是要考海校的,這樣他就不孤單了,可是,人生真的有一些事是身不由己的。十八歲的她,第一次感到了命運的無奈。
“傻!”朱驍驍溫柔地斥責她,“和你有什麼關係?我也就那麼一說,現在通訊和交通都這麼發達,想見面還不是幾個小時的事!”
“也對!國慶我就會去看你了呢!算算啊,離國慶不過兩週了!樂顏,國慶你也過去嗎?”小囡心無城府地問。
朱驍驍看着反光鏡裡的樂顏,忽然有一種預感……
樂顏顯然被這個消息給驚到了,“啊?去海校嗎?呃……到時候再說了……我看看有沒有時間……”
“嗯……我希望大家都去!我們去給驍驍做伴兒!”小囡開心地說。
樂顏無語得看着小囡,突然很同情朱驍驍,驍驍啊驍驍,不是敵人太強大,而是你的目標太遲鈍……如果國慶真的過去的話,只怕驍驍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們這羣拖油瓶了……
夜色中,兩輛車都在寧家停下,四個人全下了車,除了心情不好的童博。
“我先回去了,你們不用送我,驍驍,早點回去休息吧,這個……還是送給你……”小囡把裝皮帶的盒子遞給他,說好了是給他選的禮物,雖然不是她付的錢,可是再拿回去也顯得太失禮了……
朱驍驍沉默了片刻,才接下,許多的話,此時此刻卻不能說……
“驍驍,明天見!”小囡揮揮手,轉身便往家裡走。
“等等,小囡!”樂顏追了上去,挽住她的胳膊,“小囡,我們好久沒在一起了,今晚我在你家睡,我們睡一個枕頭說說話吧!”
“嗯!好!”小囡欣然同意。
樂顏便回頭揮手,“哥,回去跟爸媽說我在小囡家住下了!”
陸念之點點頭,夜色中,察覺到朱驍驍敵視的目光。
“我們談談。”朱驍驍直截了當。
“好!”他也絕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
樹影裡,兩個男人的目光明顯寫着:戰火。
“你喜歡她?”朱驍驍先開口。
“是!”他回答得底氣十足。
朱驍驍早已預料到這個答案,隱隱的,感到一陣壓力,這,真的是一個強勁的對手,尤其,還佔盡天時地利人和,樂顏明顯是幫她哥哥的……
“我不會放棄!”他守護了十八年的人,他怎會輕言放棄?
“我知道!我也不會!”而他要她的決心絲毫不比他少,“而且……我比你更適合小囡。”這些話,他原本不想說,可是,卻情不自禁地說出了口。
朱驍驍聽了眸色便凌厲起來,冷笑,“何以見得?”
陸念之微微一笑,“我比你年長,比你成熟,比你離她近。”
這三條,聽起來過於簡單,可是,朱驍驍是聰明人,略一思量,便覺得果然一針見血,竟直指小囡家庭和今後婚姻最實質的問題。
只是,少年如他,絕不會服輸,仍是冷笑,“成熟與否和年齡無關,愛一個人的深淺也和年齡無關,距離,也不是問題,關鍵是她心中有誰!”他不信,他和小囡十八年的感情,放在感情的天平上,會輕得沒有分量。
陸念之笑,“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朱驍驍借他之言回擊。
待你長髮及腰17
更新時間:2013-10-23 1:02:01 本章字數:5236
夜漸濃。
玩了一天的小囡已是十分疲憊,和樂顏並排躺在牀上,漸漸有些迷糊。
樂顏卻毫無睡意,因爲今天的她很是糾結。
二哥對小囡勢在必得,而朱驍驍也深愛小囡,一個是親哥哥,一個是不亞於親兄弟的發小,她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傷心,可是小囡只有一個,她該怎麼辦?
今天幫了哥哥,雖然表面跟二哥開玩笑,是爲了他送的坐騎,爲了他給她折現的禮物,可事實上當然並非如此。
她是小囡最好的朋友之一,對小囡和寧家的瞭解不亞於任何人。別看小囡平時大大咧咧,無憂無慮,可是,她卻是整個寧家的希望和支撐,她今後要肩負的,是尋常人根本承擔不起的責任,所以,她希望有一個強大的,有能力呵護小囡的人甚至家族讓小囡的後半生過得不那麼辛苦。
從這一點看,二哥真的比驍驍更適合。
從小到大,二哥便把她寵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公主,日後若小囡跟了他,他對小囡的寵絕不會比給她的少,當然,驍驍也極寵小囡,可是,二哥的優勢卻是驍驍沒有的篦。
驍驍是家中獨子,又遠離北京,年紀和小囡相仿,或許在小囡需要他的時候,他遠在異地,又或者他也需要時間和小囡一起成長;然,二哥則不然,業已立,性已定,等待的就是成家。他看似不羈,實則沉穩,爲人極其精明,凡事深思熟慮,經他手辦的事情就沒有一件出過紕漏,再加上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大哥,還有陸家和童家強大的後援,最重要的是,整個家族都在北京,小囡完全可以像從前一樣被呵護得很好……
這並非菲薄了驍驍,這是很明顯的事實,所以,她更傾向於小囡能成爲自己的二嫂,於是,心裡對驍驍便有了愧疚,然而,別人千思萬慮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小囡心裡到底更中意誰,她今晚留宿陸家的目的也就是搞清楚這個問題。
“小囡。”她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懵懵懂懂一無所知的人。
“嗯?”小囡從鼻腔裡哼出聲音來,表達着自己的倦意。
“小囡,別睡啊!我問你個問題。”樂顏輕輕搖了搖她。
“什麼呀?你說……”小囡勉強打起精神來,眼睛仍然是閉着的。
“小囡,現在我們是大學生了,大學裡好多談戀愛的,你有沒有想過你理想中的男朋友是什麼樣子?”
小囡聽了迷濛一笑,“樂顏,你會是有喜歡的男生了吧?”
“……”在這個問題上跟小囡交流真的是有苦難……“小囡,不是啊!你對青梅竹馬的感情怎麼看?我們大院裡好多對都是青梅竹馬然後長大結婚的,你和朱驍驍關係這麼鐵?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他談戀愛,然後嫁給他?”
“驍驍?”小囡聽了更覺得好笑了,“你是讓我亂/倫啊?”
這回答讓樂顏既喜且悲,喜的是小囡的意思應該是把驍驍當兄弟的,而悲的則是,驍驍一片深情,看來是要傷心了,想到這裡,不免又想起了今天莫名其妙的大哥,也不知道此刻在家裡二哥怎麼安慰他的,但願明天看見的還是大哥的笑臉……
“那……小囡,假設,我假設啊,你覺得我二哥怎麼樣?”
“曈曈哥?”小囡已經困極,嘟噥出一句,“那個混蛋……”而後便睡着了。
“小囡!”樂顏再叫她,卻再叫不醒……
雖然沒有從小囡嘴裡套出直接的答案,可是這樣也讓她心裡稍稍安了一些,小囡對驍驍只是兄弟情,那她,或者應該做對了……
依然是頤和園,依然湖光瀲灩,依然盪舟水波,好似時光倒流,又回到了白天。
所不同的是,爲什麼船上只有她和陸念之兩個人?其他人都上哪去了?
忽的,起了風,水波盪漾得厲害,船劇烈搖晃起來,不知怎麼的,她就倒在了陸念之懷裡,而他,則把她緊緊抱住了。
也就在這一瞬間,風起雲涌的天又變得晴空萬里,碧波瞬間也風平浪靜。
他卻依然緊抱着她,她擡起頭來,想要掙開他的懷抱,猛然間發現他的眼睛很亮很亮,好像太陽灑落湖面,一片粼粼波光,於是,她便和他對望着不動了……
而漸漸的,他的頭低了下來,他的脣也欺了下來……
他這是幹什麼?要吻她嗎?
她的心驟然間怦怦直跳,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說,快退開,要退開,然而,她卻怎麼也動不了……
他的脣,卻準確無誤地落了下來,覆在了她脣上,輕輕的,軟軟的,暖暖的,有些Q彈……
她仍然被他抱着,一動不動,只能任他的脣,在她脣上一點一點地遊移……
面紅、耳赤、心跳凌亂……
突然,鬧鐘大作,她驟然間醒來,才發現天已經微亮,原來是一場夢……
不禁懊惱而窘迫,她怎麼可以做那樣的夢?!真是丟死人了!都是昨天發生的事,留下後遺症了!
再一看,難怪會做這樣的夢呢!
她可不是被抱得緊緊的嗎?高貴冷豔的樂顏,睡相真是太差了!把她整個就當成了抱抱熊,八爪魚似的抱着自己……
夢中羞惱的她頓時讓樂顏成了池魚,一腳踹向樂顏,“大小姐!小天鵝!請注意你的睡姿!”
樂顏也已醒來,呢喃着問,“幾點了?”
“你自己鬧的鬧鐘不知道幾點?星期天還鬧什麼鬧鐘啊?把我給嚇醒了!”小囡不滿地埋怨她。
樂顏伸了個懶腰,笑嘻嘻地看着她,“夢到什麼好東西了?被驚醒了這麼大起牀氣?”
“……”小囡的臉紅通通的,那算好東西嗎?算嗎?他根本就是個壞東西!
想着那樣的情形,仿似嘴上也有了黏膩的感覺,恰如夢裡,他的脣始終流連着在她脣上一樣……
臉色紅透,小嘴卻自然地嘟起了。
“小囡,你在幹什麼?”樂顏不知道她爲何臉紅成這樣,表情也甚是奇怪。
“啊?沒……沒什麼……”小囡大窘,如果讓樂顏知道,她竟然在想這個,她真可以不活了……頭一仰,又躺了回去,被子遮住半個臉,讓自己的大紅臉藏起來。
樂顏這回是真的不知道她在鬧什麼了,只推着她,“起牀了嗎?驍驍今天的飛機要走吧?”
對哦!小囡掀開被子起牀,同時把樂顏也給拽了起來。
樂顏是寧家的熟客,不止一次在寧家吃飯,加之她在長輩面前極是乖巧文靜,一直深得陶子的喜歡,並將她引之爲小囡的榜樣。
所以,這是一頓愉快的早餐。
早餐後,樂顏也順利把小囡帶出了寧家,也因爲樂顏的緣故,寧震謙沒有說什麼。
“爺爺奶奶,震叔叔陶阿姨,還有莫忘哥哥,再見!我和小囡會早點回來的!”樂顏走的時候禮貌地和寧家人告別。
“去吧!記得幫我們跟驍驍說一路平安。”陶子就是喜歡樂顏,所以,態度也格外和藹。
莫忘倒是隨着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安靜了,靜靜地望着小囡和樂顏離開,而後,便回到了屬於他的世界……
驍驍的飛機是下午五點,儘可能訂晚一點機票,只要在熄燈前趕回學校就可以,爲的是,能夠多和她待一分一秒……
所以,還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相聚。
而今天,則是一個大聯歡,陸念之和童博倒是沒有再跟來,粟粟和二齊他們全來了。
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和朋友們聚聚原也是應該,所以,這羣從小混到大的朋友算是度過了愉快的一天。
下午四點,二齊開車載着樂顏和小囡一起送朱驍驍去機場,其他人便自行回去了。
臨別在即,朱驍驍心中千言萬語。
二齊識相地遠離,讓他倆話別。
而樂顏知道,有些話兒總要讓他倆說,無論他們是今天說還是以後說,她都該給他們留一點空間,所以,也退開了。
朱驍驍站在安檢口,低頭凝視着眼前的女孩,萬般不捨。
而她,雖有離別的感懷,卻和他不是一種情愫,只輕聲道,“驍驍,一路順風。”
朱驍驍點點頭,從揹包裡取出那隻皮帶盒來,“這個,我不能要。”當時接下,是因爲不想掃她面子,可是,那個人買的東西,他怎麼願意收?這又代表什麼?陸念之的心理,他再清楚不過了……
小囡想了想,也許他是嫌棄這個東西不是她買的吧……所以也沒強求,收了回來。
“小囡,不必想着送我什麼,我最想要的禮物是……”他頓了頓,“等你國慶來看我,我再告訴你,你那時便送給我吧。”
“好啊!”小囡欣然應允,這麼多年兄弟,他要什麼她會不給呢?
“還有……”他略顯得遲疑,“小囡,把你手機拿出來我看。”
小囡雖不明他是何意,但還是把手機掏出來了,遞給他。
他卻沒接,只看着屏幕上他和她的合影微微一笑,真好,她沒有換掉背景……“小囡,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麼?你說!”她發現今天的朱驍驍有些婆媽了……
“一直用這張照片當背景好嗎?不再改了……”
她還以爲是什麼重要事情呢,值得他如此吞吞吐吐,當即便答應了,“好!沒問題!”
朱驍驍的臉上終於露出輕鬆的笑容,“那我進去了,十一見!”
“十一見!”小囡看着他排進安檢的隊伍裡。
二齊和樂顏也靠攏了過來,朝朱驍驍揮手說再見,一直到朱驍驍通過安檢,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二齊道。對於小囡和朱驍驍的進展他表示很憂心,這麼大老遠的跑來一趟,他以爲會有實質性的發展,沒想到,居然連那層紙都沒捅破,小囡還迷迷糊糊地什麼都不知道,他真是服了這兩個人!
二齊把車開回大院後先送的樂顏,樂顏卻以昨晚打擾了小囡爲由,今天非拉着小囡在她家吃晚飯。
小囡無奈,只好跟着她下車。
卻不料陸家的大人都不在家,家裡就童博和陸念之兩個人,仿似要出門的樣子,見到她倆,陸念之大聲感慨,“樂顏,你終於回來了,還把小囡帶來了?真好!太好了!我和你大哥正發愁呢!”
“怎麼了?”樂顏眨了眨眼,明知故問。
“一個非去不可的私人Party,都是些同學,非得讓帶女伴,我和你大哥哪有女伴啊,等着你給我們湊數呢!”陸念之叫苦道。
“是嗎?那我可是要出場費的!”樂顏嘻嘻一笑,從不放過任何一次壓榨兩位哥哥的時機。
“沒問題!小囡也去吧!正好樂顏給童博當女伴,小囡就委屈一下當我妹妹吧!”陸念之道。
小囡還沒參加過成年人之間正式的party呢,不知道好不好玩,跟着爸爸媽媽去的那些都太沉悶了,她有點好奇,加之樂顏又在一邊煽風點火了一陣,她便答應下來。
陸念之高興極了,也不讓她回去換禮服,讓樂顏直接帶她上樓換樂顏的新裙子就行,理由是來來回回耽誤時間,他們要遲到了,當然,真實的原因是,如果小囡回去告訴寧震謙是陪着他去參加party,小囡還能出來嗎?
樂顏今天是有心要襯托小囡的,所以給小囡挑了一件顏色鮮豔的裙子,她自己倒是一片素白,一貫她的風格。
當小囡梳了發,化了淡淡的妝出來以後,陸念之的眼睛再一次瞪直,這丫頭,濃妝淡抹總相宜啊……
小囡有些拘束,她只是去充數的啊,有必要搞得這麼隆重?她低頭看着自己的小禮服,波浪一樣流瀉而下的紅裙子,裹在她玲瓏有致的身上,令人驚豔的大紅襯得她膚色更加雪白。
“會不會太誇張了啊?”小囡不放心地問陸念之。
“不!很好!太漂亮了!”陸念之朝她伸出胳膊,“來!我的公主,讓我帶你走吧!”
這樣的話有幾層意思?也只有小囡才聽出開玩笑的那層意思來……
小囡雖然才成年,社交場合的禮節還是懂的,於是挽着陸念之的胳膊,和童博及樂顏一起出了陸家。
如陸念之所說,只是一個私人小party,基本都是他哥倆的同學外加一些商業合作朋友,這樣的場合是童博必到,而陸念之完全可以隨意的,之所以今天答應來,也是想讓小囡在朋友面前曝曝光。
“這是誰啊?念之?這麼漂亮?”有人果然第一反應就是對小囡感興趣。
“我妹妹!”陸念之展齒一笑。
陸念之有妹妹沒錯,可是隻有一個,而且此時正挽着童博,那這個妹妹是什麼意思?他們是不是要祝賀一下陸念之?於是個個表情曖/昧,舉杯對他說什麼,“百年好合”之類的……一度,小囡懷疑自己是否來錯了地方,這裡難道不是在舉行婚禮?
party上的人,她基本都不認識。
她不喜歡party什麼的也是這個原因,找不到合適的人交談,認識的人又沒幾個,傻傻地坐着,會是多尷尬的事情……
不過,這次卻還好,陸念之好像並不和那些人混成一堆,反而一直在她身邊,給她介紹這是他的哪個死黨,那又是他的哪隻狐朋……
待你長髮及腰18
更新時間:2013-10-24 8:32:11 本章字數:5327
雖然小囡不明白他的朋友跟她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介紹給她認識,但她還是很給面子地一一微笑,耐煩的時候還會叫聲“XX哥哥好”。
哥哥們也樂了,會露出高深莫測的笑來,誇她,“念之,你妹妹真乖!”
她並沒覺得吃虧,她才十八歲,本來就是他們的小妹妹,只是,每每聽得陸念之眯着眼兒笑,這妹妹的含義,可多了……
“來一杯嗎?”身邊多了一個柔和的聲音。
小囡側目一看,一個一身正裝的人手裡託着一個托盤,盤子裡幾杯酒,酒盛在玻璃杯裡,顏色鮮豔,極是好看。
“爲女士調的酒。”那人又道。
小囡是學生,從不喝酒,所以搖搖頭,“謝謝!”
那人便一副沮喪的表情,“這麼不給面子?”
陸念之笑了笑,從托盤裡取出一杯酒來,對小囡道,“這傢伙的酒調得還不錯,別人想喝還不一定能喝得到。”
說完,他親自試了一口,而後才重又取了一杯來,遞給小囡,“甜的,果酒調的。”
“像果汁嗎?”小囡聽說是甜的,才接了過來。
“嗯……差不多吧……”陸念之思量了一下,道。這樣的酒對他來說,算是果汁了……“來,乾杯!謝謝你今天肯幫我的忙,答應做我的……妹妹!”
小囡笑了笑,這點小忙,還真不足掛齒……
和他的杯子輕輕一碰,小囡淺淺嘗了一口,果真是甜的,很像櫻桃汁的味道,於是,便毫無顧忌地把它當果汁喝了。
當那調酒師轉了一圈,再把酒送到她面前來的時候她也沒再推遲,說話也會口渴啊,喝着這加了點冰的果酒很舒服。
只是,她不知道,即便是果酒,哪怕是調過的果酒,它也是酒,像她這樣滴酒不沾的人,喝了之後的結果跟喝果汁是完全不同的,就連陸念之也沒想到這一點,這樣甜甜的飲料會醉人……
小囡初時還不知道這是醉酒,只覺得越來越疲倦,眼前的陸念之說起話來聲音好像遙遠了些。她便靠在沙發的靠背上,臉色微燙,眸光水潤,懶懶地看着陸念之,聽他說話,自己卻懶怠再多說一句,而漸漸的,他的聲音越來越遠,她的眼皮也有些沉重起來……
陸念之覺察到異樣,蹙眉問道,“小囡?你醉了?”
“嗯?沒有……”小囡迷迷糊糊地搖搖頭,越來越睏倦了。
“這還叫沒有?”他也難以置信,這樣的酒也能讓她醉成這樣?那她這酒量是有多糟糕,不過,暗裡大男子主義的略根性卻冒出來興奮了一下,這也說明,這個咋咋呼呼,風風火火,從小到大闖禍不斷的丫頭,骨子裡是有多乖……
“真的沒有嘛……那酒好甜,怎麼會醉……”小囡說話甚至開始大舌頭了。
陸念之知道,他攤上事兒了……
就小囡這樣子,要她自己走回家得有多難?而如果他把她抱回去,震叔叔不殺了他?原本就是偷偷帶着她出來的,還讓她醉着回去,他光想想就背後吹冷風……
“小囡,我們回去吧……”橫豎是一死,他陸念之還不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人,既然是他把小囡帶出來,也是他讓小囡喝醉了的,他斷然不會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
“唔……好……”小囡已經不知道此時是何時,只當已是很晚,迷迷糊糊站起來就要走,可是腳步虛浮,才走了一步,就左搖右晃的,差點摔倒。
陸念之趕緊扶住她,而她,竟然軟軟地,就倒在了他懷裡。
“小囡?小囡!可以自己走嗎?”他扶着她問。
“唔……嗯……”她自己完全無法站穩,靠在他身上點頭。
可是這模樣,是能走回去的樣子?
陸念之無奈,只好將她抱起來……
不,這是多麼高興的一種勉爲其難啊……
抱着她在朋友中穿行而過,連他自己也有些飄飄然了……
遇見童博和樂顏的時候,樂顏大吃一驚,“二哥,小囡這是……”
“醉了……”陸念之心中惶然,卻又忍着幾分好笑。
“糟了……”樂顏同情地看着他,“你怎麼讓她喝酒啊!震叔叔非把你劈了不可!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啊?”
陸念之搖搖頭,“不用!我自己拿得下!”如果真的要挨震叔叔訓,他一個人頂着就好了,怎麼捨得讓樂顏陪着一起挨訓?
說完,抱着小囡離開了party。
回大院的路上,車裡飄着淡淡果酒的香味,身邊是深醉入睡的心愛之人,陸念之有種雖將赴死之感,忍不住開了點小音樂,陶醉其中。
當車緩緩停在寧家的時候,小囡已經進入深睡。
寧家的窗戶內,燈火通明,他從車內望出去,心生感慨,他要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走進這個家門?
打開車內的燈,扭頭看身邊副駕座的小囡,一身紅裙,襯得她肌膚如雪一樣白,微亂的短髮掩映下,兩頰卻透着玫瑰一般的酡紅,而她那粉嫩的脣,在橘色的燈光下泛着淡淡的一層光,像抹了一層蜜,讓人不禁遐想,這滋味到底是有多甜?
他是個成年男子,而眼前又是他喜愛的女子,這樣的畫面讓他身體一熱,莫名的躁動和不安在體內奔騰。
他稍加猶豫,緩緩向她傾過身去。
小心,謹慎,聞着那越來越近的香味,那是她體香和酒香混在一起的氣息,他沉浸其中,已是眩暈自醉。
終不再猶豫,朝着他嚮往的脣瓣覆下去,他已經能想象,吻在她脣上將會是怎樣美好的感覺……
他自己也忍不住陶醉地微眯了眼,就在他即將觸到她脣的瞬間,忽然一陣涼風吹了進來。
他渾身一顫,睜眼一看,只見副駕駛室的門已打開,而門外,站着黑塔一般的寧震謙……
他頭皮微麻,徹底清醒過來,“震……震叔叔……”生平第一次,他說話打顫……
話音未落,一記重拳便打了過來,正中他鼻樑,而後,他便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從鼻子裡流了出來,用手一抹,果然是鼻血……
寧震謙的拳頭和小囡的可是無法相提並論,幸而他在車裡,而寧震謙在車外,角度的關係,寧震謙不好發力,不然,他懷疑自己這隻鼻子會從臉上被打飛……
“她怎麼了?”寧震謙見女兒昏迷不醒,這小子又在欺負她,第一個反應便懷疑是不是被下了迷/藥,所以暴怒得幾乎想將這小子碎撕萬段。千防萬防,女兒怎麼還是落入了他的魔掌?
“震叔叔……對不起……我沒照顧好她,她……喝醉了……”陸念之鼻子疼痛不已,可是卻不敢揉,怎麼的,也要在震叔叔面前保持一個良好的形象,儘管,他的形象在震叔叔眼裡從來就沒好過……
喝醉?!雖然這也讓人挺惱火,可是,總比被下了迷/藥好多了……
寧震謙哼了一聲,冷冷地對他下了死命令,“從今天起,陸連長,再不許踏入我寧家半步!更不能靠近小囡!若讓我發現你出現在小囡周圍三米以內,招呼你的就不再是拳頭!”
說完,俯身抱起小囡,大步朝家裡走去。
他是怒極了,連稱呼都改了,再不叫他念之,而是叫陸連長,這便將他們之間,甚至和陸家的關係都拉遠了。世界上沒有什麼比他的寶貝女兒更重要,和女兒的清白和幸福比起來,跟陸家的關係又算得了什麼?
看着女兒在車裡被他非禮的那一幕,他的肺都要爆炸了!正如陶子所說,如陸向北和童一念那樣的父母,爲什麼會教出像陸念之這樣的兒子來?分明有了女朋友,卻還四處沾花惹草打他寶貝女兒的主意?而今晚,只要他晚來一步,女兒就會被他給欺辱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便如火燒一般難受,看樣子,不但要對陸念之嚴加防範,等女兒酒醒,還得讓陶子給女兒好好上一課!居然敢在外面喝酒!難怪打她電/話始終不接!
而陸念之看着寧震謙抱着小囡而去的背影,心中懊惱極了,色字頭上一把刀,古人的話果然是經典,就因爲一時的不忍,使整個局面陷入前所未有的被動,震叔叔這是真的跟他翻臉了……
顧不得流血的鼻子,他一拳重重打在方向盤上,鬱悶難當……
童博和樂顏也牽掛着已經離開的陸念之和小囡,沒等party結束,就提前離開了。
路上,樂顏撥打着陸念之的手機,彼時,陸念之還在寧家門口,正坐在車裡發呆,是手機鈴聲讓他清醒過來,見是妹妹,接了電/話,“樂顏……”
“哥,你到哪兒了?小囡送回去了嗎?”樂顏急忙問道。
“嗯……”
“怎麼樣?震叔叔罵你了嗎?你還好嗎?”
“……”還好嗎?看看他的鼻子就知道好不好……可最重要的不是這點,他寧可被寧震謙打得橫屍當場,也不願被下了禁止令……“還好,震叔叔就責備了幾句,沒啥。”
“哦,那就好,我還一直擔心呢,好吧,那你先休息吧,我和大哥馬上就回來了。”樂顏鬆了一口氣,震叔叔的脾氣她清楚,能夠只被責備幾句,算是二哥幸運了。
“二哥沒事,已經到家了。”樂顏衝着童博一笑。
是嗎?童博沒說其它,只是隱約覺得沒那麼簡單,如果寧震謙此時不在家還好,只要在家,目睹喝醉的小囡,只怕弟弟今後的路更難了……
可是,無論念之有多麼難,小囡卻明明白白在那兒,就在大院裡,離他們家不過短短的距離,看得見希望,也知道努力的方向,而他呢,她離他那麼遙遠,遠得就像是仙凡的差別……
“大哥!在那停一下!我去拿點吃的!”樂顏指着路邊一家餐廳。
童博一看,他們現在不是到了姑父左辰遠的餐廳了嗎?樂顏一直特喜歡吃他們餐廳自制的甜食和自己碳烤的腰果。
他把車停在了路邊,陪着樂顏一起下車。
姑父這家門店是和酒店開在一起的,旁邊就是姑父的酒店,他不經意瞟了一眼,只這一眼,又讓他頓時如雷轟頂……
“樂顏!你自己回去!”他不顧一切地衝進了酒店,追逐着那個身影而去!
是她!真的是她!他會看錯第一眼!但是第二眼也看錯絕不可能!那一瞬,他幾乎熱淚盈眶,她不是在瑞士嗎?怎麼會回來?!
前方那個瘦削的,穿着墜地亞麻長裙,長髮披肩的女子,在酒店大堂裡翩然而行,步履輕盈,體態婀娜,就像行走在雲端一樣,這個世界,再沒有人會能像她這般行走……
近了!他和她的距離漸漸的近了!在距離她身後三米的地方,他不敢再向前,他真的害怕,這是一個夢……
夢裡無數次,他都如這般追尋着她的背影,分明已經到了觸手可及的距離,卻因他的一伸手,而讓她的身影化成了虛空,一切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以,如果,這真的仍然是個夢,他寧願這夢做得長久一些,讓他可以多看她幾眼……
“Cinderella……”他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在她身後輕喚了一句。
很輕的一句,在夜晚的酒店安靜的大堂裡,如破空而開的琴音,讓前面的身影也驟然一顫……
他知道,這一次,真的沒有錯……
“Cinderella!”他大聲地重複着她的名字。
終於,她轉過身來……
那一瞬,光華亮過了酒店奪目的大堂燈光,他被灼得雙眼發疼。用力地閉上,再狠狠地睜開,她,依然還站在原地……
那麼安靜,那麼平靜……
“Cinderella!”他低喃着她的名字,淚光終於模糊了視線……
走下雪山的仙女,仍然美得光彩奪目,俗世的塵埃並沒有使她的光彩蒙塵,就連那份清冷,也不曾改變半分……
只是,重逢,讓他變得如癡如狂,讓他如瘋如癲,而她,卻彷彿只不過遇見一個陌路一般,眼睛裡無一絲波瀾……
她,如何能做到這一點?難道真的如她所說,她的心,是冰雪所鑄?
“Cinderella……”彷彿,除了念着她的名字,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靜靜地凝視着他,數秒,而後轉身,往着她原本的方向而去……
“Cinderella!”他要瘋了!她卻是如此冷漠嗎?連聲招呼也吝嗇於給他?
日夜思念的瘋狂,燃燒到頂點的渴望,讓他既狂且怒,唯恐她就這樣如冰雪一般消融在他的塵世裡,他不顧一切衝上前,揪住了她的胳膊。
“你幹什麼?”她終於開口說話了,清冷的質問,亦如問一個陌生人……
“我有話跟你說!”他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帶我去你房間!”
“不……”輕輕淺淺的一個字從她花瓣一般的脣裡吐了出來,卻浪潮一般,拒絕並摧毀了他所有的期盼……
他真的憤怒了,扭着她的胳膊就往電梯走,邊走邊對服務員道,“給我一個房間!迅速!”
服務員認識他,這是老總的侄兒,所以戰戰兢兢,迅速給了他一張房卡。
他連拖帶拽把她扭進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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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不幸睡着,又只好早上起來趕更,不知怎麼回事,今年身體不如從前,遠沒有以前能拼能熬夜了,苦了等更的親,吉祥也很難過。
355 待你長髮及腰19
更新時間:2013-10-25 17:20:24 本章字數:5312
他一米八幾的個頭,雖然她也身材高挑,可被他拽着,卻是一點反抗的能力也沒有。
直到他把她拽進房間裡,她纔不那麼鎮定,試圖從門縫裡擠出去,而他用力將門一關,靠在門上,將出去的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Eric,Mom/is/waiting/for/me……”
“賀心澄!別跟我說英語!裝外國人顯示你不認識我嗎?”他鐵青着臉打斷了她的話。
她被他一吼,索性靜了下來,靜靜地凝視着他,不再言語。
這樣的她,讓他的心像茫茫海上觸上冰山的船,心口被撞開一個大窟窿,冰涼的海水猛獸一般往窟窿裡灌,隨浪而入的冰凌子砸得他刺痛不堪。
“我忘不了你……”他癡癡地看着她,眼眶微紅。
她微微轉過臉去,沉默,是她擅長的外殼。
他向前走幾步,近她跟前,幾近哽咽,“我很想你,每天……”
她終於垂下頭來,長長的髮絲遮住了半壁臉頰,輕輕一聲低嘆,“阿博……何必?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就當從來不曾遇見過……”
她的普通話並非地道的字正腔圓,帶着些許南方人的口音,柔軟的語調,淡淡的意味,讓“從來不曾遇見”這幾個字如綿裡藏針一般,對他而言如初時一樣有着別樣的殺傷力,“怎麼可能當從來不曾遇見?你可以做到嗎?我不相信,這麼久以來,你從來就沒想起過我?!”
她定定地,低垂了眉,而後,堅定地搖頭。
“沒有?!”童博忽然覺得很可笑,卻不知這笑,是因爲她的謊言還是他自己的癡傻?又或者兼而有之?“賀心澄!你是全世界最狠心的女人!我真的不懂你!”
長髮遮掩下,她脣角努力地微微揚起,對於他的評價,不打算做任何解釋。
她的清淡,讓他感覺,他所有的思念、深情,和怒氣都如一拳重擊砸在了棉花堆裡,綿軟無力,沒有任何迴應。
凝視着她長髮掩映下精緻的眉眼,他的心裡,被疼痛和憤怒所充斥,要怎樣,才能打破她這平靜無波的模樣?他的手,握成了雙拳……
驀地,他出其不意捧住了她的臉,對着她的脣便用力吻了下去。
她亦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以至終慌亂起來,雙臂撐在他胸口,欲將他推開。
她越是抗爭,越增長了他控制她的慾望,這兩日,他對她的思念被刺激到了頂峰,瘋狂得讓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是以,這好不容易祈來的偶遇,怎肯在輕易鬆手?兩隻手臂一上一下分別圈住了她的頭和她的腰,讓她半點反抗的餘地也沒有。
原本只是想打破她的平靜,哪怕激怒她也好,可是,沾上她脣的瞬間,他才知道,被套牢的人,其實始終是他……
再不願放她離開,再不想終日在思念的牢裡煎熬,沉睡的慾望如開閘泄洪的水,奔流浩蕩,不可阻擋。
他用力衝破她的阻礙,用力磨着她的脣瓣,用力和她的舌糾纏,直到,他無法自已,便將她抱起,直接壓向酒店的大牀。
“阿博……你瘋了……不可以……”她的脣已經被他咬破了皮,淡淡的血腥味殘餘在嘴裡,而他的手,卻已經在拉扯她的衣服,她急忙按住他的手。
只是,她能阻擋得了他嗎?
且不說他從小在父親的訓練下,身手絕不亞於任何一名特警,就憑他此時此刻那無法控制的瘋狂欲/望,也是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再抵擋的……
她的力氣,於他而言,完全等於零。
壓住她扭動不安的身體,鉗住她的兩隻手,他居高臨下,字字有力,“我愛你,就沒有什麼不可以!”
熟練地褪去她的衣裙,她的阻擋已經在他的堅決和用力之下形同虛設。
“Eric!我們已經分手了!不可以……”
然而,話未說完,便被他粗暴地吻住了脣,所有反抗的言語都說不出來了,只有他急促的呼吸,伴隨着他狂亂的吻,如疾風驟雨卷裹了她的世界……
不知什麼時候,他也扯掉了自己的衣褲,直到那熟悉的硬度刺穿她的身體,她才徒然間全身僵硬,最終,放棄了反抗……
而他,終於再一次被她的溫暖所包容,那暢快淋漓的一瞬間,自覺是他人生的終極所願……
不再需要語言,所有的相思,所有的煎熬,都在這身體的契合和衝撞中傾瀉,昇華,最終融合成巔峰的完美,似曾相熟,卻又恍若新生。
最後一次爆發,他貼着她的背,將她整個人緊緊按在懷中,傾盡他全數的熱情,洶涌澎湃,衝擊得她在他懷中微微顫抖……
風停雨歇,之前的瘋狂冷靜下來。
他依然從她身後擁着她,低頭凝視着她纖白的肩膀,她柔嫩的身體,還有,她揪住牀單的,白皙的手指。
至少,她的身體還記得他……
他收緊了手臂,在她肩膀溫柔地,細密地吻着,低喚她的名字,“心心,心心……”
她微微一抖,什麼話也沒說,只閉上眼睛,靜等自己從雲端緩緩落下,等自己起伏的心,漸歸平靜。
“So,you‘ve/got/what/you/want!”
她冷淡的一句,讓他如同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
緊抱着她的手臂鬆懈下來,痛心而傷感,“你就是這麼看我的嗎?”
她沒有回答,只是透過凌亂的髮絲之間些微的間隙清冷地看着他,眼裡寫着的內容,分明就是:難道不是嗎?
他在這樣的眼神裡,挫敗而無力,伸手把她的髮絲撥開,愛憐地輕拭着她鬢角的汗,“心心,爲什麼總是不相信我?一定有辦法的,瑞士和中國,絕不是問題。”
她眸色清亮,即便是在這般風雨激/情之後,亦不減半分。只是,大多數人的眼睛都可用亮若星辰來形容,比如曈曈鍾愛的小囡,比如他家的樂顏然只有她,只有他的她,眸子裡的亮光如雪後初晴,陽光照在冰棱之上,一閃一閃的光芒,看似耀眼,那雪寒冰霜卻足以讓人的心涼透……
他真是怕了她這樣的眼神,立時伸手遮住了,“心心,不要總這麼看着我,我要你,要你和我在一起,無論瑞士還是中國,我要我們不分離。”
她一動不動,“I/have/to/go/now.May/I?”
“心心!”他恐懼地抓緊了她的手。
她便生出幾分譏笑的神情來,“Childish!”
他眸光一縮。
他最討厭的便是這個詞,爲什麼總說他“childish”?
幾分惱怒地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鼻尖與她的相對,“我什麼地方childish了?是不夠大?還是發育不夠好?或者是不夠強壯?你說不出來,我可以再證明一次!”
她也不掙扎,目光直直的,對着他,眼裡的意味不言而喻:此刻的你,不就是cildish嗎?
他被她看得心顫,終從她身上滑下來。
於是,她坦然起牀,不躲,也不閃,當着他的面,從容不迫,一件一件,把自己的衣服給穿了回去。
他躺在牀上,爲她這樣的淡然而神傷,“不要走……”
她卻如同沒有聽見一般,穿上了鞋子,拾起了她的包。
“心心!”他擁被單隨意裹住下身,起身急切地抓住了她的手。
她擡頭看了一眼鍾,“Twelve/o‘clock/now,Mom/must/be/worried/about/me!”
“我陪你去,我來解釋!”
“No!”拒絕來得如此乾淨利落。
他不禁苦笑,“Cinderella,你還真是名副其實的Cinderella……”十二點,便要離去麼?可灰姑娘還會王子留一隻水晶鞋,讓他有跡可循,她這一走,他卻要再一次陷入音訊全無的茫然深淵……
她擡起頭來,目光落在他臉上,可是看着的彷彿又不是他,輕道,“No/Cinderella.No/Prince.What/you/hold/tightly/is/just/a/dream……Now/we/have/to/be/waken.So,let/it/be……”
Let/it/be……
他真的很討厭這句話……
“I/can‘t……”他聽見自己破了音,哽咽中透着嘶啞。他也討厭她說英語,因爲,他們之間最絕情的話都是她用英語說出來的,他喜歡她用她的南方口音說普通話,叫他阿博的時候,柔柔的,有種巧克力一般的絲滑甜軟,可她卻偏撿英語說,他知道,她這是刻意在拉遠和他的距離……
“You/must!”她扭着手腕,從他的掌控中掙脫,開門,裙襬飄揚而去……
童博站在原地,沒有再去追。他太瞭解她的個性,即便他追上去,她那顆冰雪般的心也不會被他所融化,就比如今天,他和她翻滾了這幾個小時,他也沒能將她捂熱……
只是,既有今日,何必當初?
悵然中,手機響了兩聲,是誰來的短信?他想起了被他拋下的樂顏,估計正擔心莫名其妙的他吧。
仰天在牀上躺下,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樂顏發來的:哥,你怎麼了?在哪?
沒事。我在酒店睡了。他回覆了一個,而後便將手機一關,矇頭睡了。
只是,這樣的夜晚,他怎麼睡得着?
一宿無眠。天色微亮時,開車回了大院。
家人已經起牀,幸而出去晨練了,並沒有和他正面遇上,不然他的異樣怎麼逃得過老爸的眼睛?
迅速回到房間,卻在推開房門的瞬間,看見他的牀上睡着一個人——陸念之。
陸念之壓根就沒睡着,軍號聲早已將他吵醒,只是不想去出早操而已。
“你怎麼還在這裡?曠早操?”早操是他們兄弟倆多年的習慣,從三歲開始就被爸爸訓練了,即便生病也堅持的,念之這是破天荒頭一遭啊!
“你怎麼纔回來?上哪鬼混去了?”陸念之沒回答哥哥的話,反問道。
童博沒回答,開始自顧自地洗澡換衣服。
“咦,你背上和肩膀上是什麼?”陸念之如發現新大陸一般問。
他已脫下上衣,穿衣鏡裡映出他線條極好的身體和他們家傳的白皙的皮膚。
肩膀上,赫然一排滲血的牙印,而背上,他看不到,估計是指甲的抓痕吧……
昨晚極盡纏綿的一幕在他腦中翻騰反覆,他體內的躁動不安又開始了……
沉着臉,彷彿什麼也沒看見一樣,他壓下那些悸動,往浴室走去。
“你昨晚跟女人在一起?!童博!你不是處了?”陸念之追到浴室門口大聲問。
童博的腳步略略停了停,馬上走得更快,並關上了浴室門。
陸念之恍然所思,“童博!你早就不是處了吧?這國外的民風,就是開放啊!”哪像他們軍營,連飛過一隻蚊子也是公的……
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再無其它迴應。
陸念之如何甘心?他喜歡小囡,已是舉傢俱知的事,可童博都和女人上牀了,家裡人還一無所知!
“童博!那女人是誰?你連兄弟都瞞着?你太過分了!”
可是,無論他在浴室門口怎麼鬧,童博也沒給他答案。
最後,門唰的拉開,童博繫着浴巾出來。
換衣服,整理文件,有條不紊。
陸念之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定然跟那天他瘋子似的跳入水裡所找的人有關,而且看樣子是找到了,只不過結果不如人意而已,現在,他倆也算是難兄難弟了……
“童博,到底怎麼了?說出來兄弟也給你出出主意啊!”他原本是捱了寧震謙禁令之後心情極度鬱悶來找童博解悶的,可是,等了他大半宿也沒見他回來,後來,便直接在他牀上睡了,早上軍號響,他也沒心情去早操,這還真是他三歲之後就沒有過的事,誰知,這好不容易等來了童博,卻發現瞭如此爆炸新聞,他把自己的心事也給收起來了,只想知道這個讓童博神魂顛倒的神秘女人到底是誰……
童博已經穿着完畢,公事包也已收好,對於陸念之擋在自己身前求八卦的行爲很是不屑,冷着臉道,“今天星期一,公司要開股東會,而你,好像也該去當你教官去了吧!陸連長!”
說完,將他一推,從他身邊揚長而過。
坐進車裡,沒開車之前,他卻打了個電、話給左辰遠,“姑父,我是童博,一大早的,沒有吵醒你吧?”
“沒有!我一早就起來了,有什麼事嗎?這麼早?”
“……”童博微一遲疑,而後才道,“姑父,我想讓你幫我查查你酒店兩位客人訂了幾天的房,有沒有要酒店幫忙訂票之類的。”這事兒要驚動姑父實屬他不願,可只能怪姑父酒店的員工職業操守太好,無論誰來問,除非警察調查,否則是絕不會透露客人信息的……
“哦?哪家酒店?說說名字。”左辰遠也有了興趣。
“……”仍然有着短暫的遲疑,不過,最後還是說了,“一位叫賀心澄,一位叫卿染,母女倆。”
“卿染?!”聽見這個名字,左辰遠失聲叫了出來。
“姑父,您認識她?”童博頓時振奮起來。
待你長髮及腰20
更新時間:2013-10-27 2:32:21 本章字數:5212
左辰遠亦是極精明之人,聽得他的語氣便知這小子大概所爲何事了,“童博,我們有必要談一談……”
“……”姑父這樣的語氣,讓童博覺得,這其中或許竟會有錯綜複雜的故事?
某大食堂。
小囡和粟粟已經用完餐,正肩並肩地出來,和她們走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聶鈞琛。
“小囡,回宿舍去休息一會兒吧,下午軍訓還累着呢!晚上我帶一起回家!”聶鈞琛囑咐道。
“好的!下午見!”小囡揮揮手,和粟粟一起往寢室去了。
至於聶鈞琛爲什麼會出現在她身邊,她覺得很無語的,這都得怪她老爸。
不就是軍訓一週輕了兩斤嗎?爸爸就心疼得心肝兒疼了,非得讓阿姨給她改善伙食,一大早地就煮了高營養的東西給她帶學校來中午吃,可是,中午不就冷了嗎?而且,這樣的天氣還挺熱的,不定到中午就壞了,再說了,別的同學都沒這麼嬌氣,她寧小囡也不要特殊!
可是,老爸說什麼也不答應,非給她帶上,還想了個辦法,大早上的把聶鈞琛給招來了,說是他們大四的都在外面有房子住,讓他把這菜擱他房子裡的冰箱裡,中午熱了給小囡拿去食堂吃。然後,見聶鈞琛自己開車去上學,就索性把小囡也給捎在他車上了,並且誠懇地麻煩他晚上再把小囡帶回來。
小囡覺得吧,她跟聶鈞琛也不咋熟,小時候還有過仇,這樣麻煩人家委實不太好,可聶鈞琛居然答應得十分爽快,還很高興的樣子,甚至說了句,他每天都有空,可以每天順便接送小囡的。
咦?既然他每天有空大院學校兩邊跑,他還在學校附近弄個房子幹什麼?
小囡沒能想明白這個問題,便被爸爸推上了車,一向不喜歡麻煩別人的爸爸竟然就這麼委託聶鈞琛每天接送她了,還說,“小聶啊!本來呢,我是自己接送小囡的,但這個星期實在忙,就給你添麻煩了,等這個星期結束,就不用再麻煩你。”
“沒事兒!寧叔,我說了,一點也不麻煩!”聶鈞琛眼睛裡透着笑,狹長的鳳眼快成一條縫了……
小囡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她爹送上了別人的賊車,還一再叮囑她,在學校遇到什麼事兒就找聶鈞琛哥哥幫忙,尤其,刻意強調着“哥哥”這兩個字……
她沒有看見的是,在她離開之後,爸爸和媽媽對話的畫面。
“咦,我說你真奇怪了,不是不願意小囡和男孩子接觸嗎?今兒主動把她送人了?”陶子對於她家首長的行爲越來越不懂……
寧震謙眼神陰陰的,眼前還晃動着昨晚陸家小子對自家寶貝圖謀不軌的情形,哼了一聲,“山高皇帝遠,小囡在學校我看不住,只能找個人幫忙看着了!”
“……”陶子覺得好笑,首長大人可是什麼招都給用上了,不禁笑道,“你就不怕引狼入室?讓小囡離了狼窩進虎穴?”
“小聶?”寧震謙幾分自得,“我看不會,至少這一個星期之內不會,軍訓還有一個星期就要結束了,軍訓完之後,警報解除,也就不需要小聶再護送了。而且,這叫謀略,你懂嗎?敵人的敵人,就是合作對象……”
“你就得意吧!你還謀略呢!我看這仨孩子沒一個是省油的燈,等閨女真的掉進了小聶的虎穴,你就哭吧!”陶子對他在女兒的事兒上用所謂的謀略實在覺得誇張了。
寧震謙卻搖搖頭,“不會!”
“這麼有把握?”
“感覺!你知道嗎?行軍打仗有時候也要憑感覺的,說不出爲什麼,但我的感覺總沒出過錯!這是天賦,你懂嗎?”
陶子覺得更好笑了,“首長大人!這是女兒的終生大事,不是打戰!您就別胡攪了!”還天賦呢!他自己年輕那會怎麼沒見他有什麼天賦?
寧震謙不以爲然,“女兒的幸福,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戰役!”
“……”陶子無話可說了。
末了,寧震謙又補充,“再者,如果非在這三人中選一個的話,我還真比較中意小聶,朱驍驍固然好,可是年紀小了些,和小囡一般大,總感覺不夠成熟,另外,也遠了點,嫁去廣州,我可捨不得,至於陸家二小子,人品不好,根本不用考慮,倒是小聶,如你所說,同一個大院的,知根知底……”當然,最好小囡三個都瞧不上!他的心肝寶貝,他覺得這世上還沒有哪個小子能配得起!
而對這一切的改變最鬱悶的要數陸念之了,他怎麼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囡和聶鈞琛之間走得這麼近了呢?
快到中午的時候,聶鈞琛就抱了個東西在操場的看臺上一直等。
起初,他還不知道這小子抱了個什麼,但這個時候來找小囡,必然是找小囡吃飯的!所以把小囡和粟粟留了下來,待班上其它同學都走遠以後,他纔對她倆道,“中午一起吃飯去!”
這是他唯一可以和小囡獨處的時間了!震叔叔這禁令一下,他再無各種理由尋去寧家。
誰知,小囡卻擺了擺手,“不了!有人和我一起吃!粟粟,要不你陪陸教官吃吧!”
粟粟一聽,臉色都變了,“不了!這不合適吧……”
小囡想想也對,人家有成老師陪呢!
而此時,聶鈞琛搖了搖他一直抱着的東西,大聲對小囡喊,“小囡,我給你帶了菜了!我們吃飯去!”
“來了!”小囡就這麼歡快地朝着聶鈞琛跑去了……
陸念之站在原地,楞了好久,也沒想明白,不過一夜之間而已,這一夜小囡還是喝醉了的,兩人的關係怎麼就突飛猛進了呢?聶鈞琛還從家給她帶菜來吃?
這頓午飯,陸念之吃的食不甘味……
下午的訓練,同學明顯感到了教官的低氣壓。原本就嚴格的陸教官,整個下午臉色都是陰沉的,對她們每一個動作,每一聲口號的要求都幾乎於苛刻,就連他的鐵粉樂樂也暗地裡抱怨了。
若是平時,一個下午練下來,總還有個中途休息,可這個下午,他們班卻頂着秋老虎的太陽,整整訓練了一個下午,一個個累得夠嗆不說,眼看到了解散時間,別的班都放學了他們還站在操場上練隊列。
葉妮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帶隊的口號聲越來越小,於是全班的士氣也越來越低,一個個飢腸轆轆,沒精打采。
陸教官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大吼了一聲,“這是在練什麼?!給我重來!”
又重來?這都幾點了啊?再晚食堂的好菜已經被人給搶完了……
一時,“軍心”不穩……
偏偏的,聶鈞琛又來了……
站在操場上,玉樹臨風似的,衝小囡揮揮手,操場裡解散了的班級,便響起一陣唏噓聲。
陸教官的臉色更加陰沉,,大吼,“重來!再練半小時!”
“……”全體同學敢怒不敢言啊……
半小時以後,汗流滿面的各位無辜的同學才終於等來陸教官一聲解散,頓時跑得飛快,完全不顧自己已經十分疲憊的身體,唯恐陸教官把他們再一次集合起來。
小囡和粟粟自然也是其中一員,兩人準備隨着“逃難”的大流,大步跑向寢室的時候,被一聲冷喝給吼住,“寧小囡!粟璇!”
完蛋……
小囡頓覺烏雲壓頂,有種不祥的預感……
“到!”她和粟粟異口同聲。
“很着急嗎?”他慢悠悠地壓着聲音問。
“沒有啊……”小囡故作無辜狀,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一副我哪裡着急了?你冤枉我的樣子……開玩笑,這時候說着急回家,不是找他訓嗎?她纔沒那麼傻……
“是嗎?”他脣邊閃過一絲狐狸似的笑,“既然不着急,我們把剛纔的再練一下!你和粟粟是練得最糟糕的!當着大家的面,我都不說你們!”
小囡眨了眨眼,莫非她還要感激他給她留了面子?她哼了哼,明顯又上當了!無論她說着急還是不着急,他都會把她給留下來練唄!
而粟粟卻沒想到這層,肚子一旦唱起了空城計,腦袋裡面也就放空了,傻兮兮地大聲回答,“報告教官!其實我們很着急了,真的!”
“着急?”他眼眉一豎,“我說剛纔怎麼練得這麼糟糕呢!原來就因爲着急着想回家的緣故!既然這樣,我偏不放你們回家!再給我練一個小時!”
“……”粟粟啞口無言。
小囡卻慘兮兮的看着他,心道,果然如此……
“立正!稍息!向右轉!齊步走……”空闊的操場上,響起陸念之洪亮的口令聲。
小囡和粟粟苦兮兮地相視一眼,彼此有種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感覺,小囡心中那個憤然,此仇不報非君子,陸念之,你太坑了,昨天我還陪你買衣服了呢!我還給你幫忙陪你去參加宴會了呢!你就這麼對我?你就這麼知恩圖報的?我記住了!
她倆一直往前走,陸念之也一直沒叫停,眼看走到操場邊邊了,夕陽西斜,這一塊在周圍的樹木和建築物的遮掩下是一片舒適的陰影地,才聽見他叫了“立定。”
他慢慢地踱過來,臉色緊繃,喝道,“休息!”
啊?小囡和粟粟不明白……
他一臉嚴肅,“休息也是一種功力!休息半小時,要求姿勢標準!不準說話!”
也對,挺拔的戰士們坐着也是一顆迎客鬆……
不管怎麼樣,在這陰影處練坐功總比在太陽底下暴曬着練隊列舒服多了!小囡和粟粟盤膝而坐,頓時舒服極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看臺上等着的人,依然固執地等待着。陸念之眼睛的餘光看着那個人,心頭的火焰就在燃燒,再看看自己面前這個一本正經接受自己“懲罰”的小傢伙,心中既內疚又委屈,他也心疼她啊,他也不想這麼練她啊,可是,他容易嗎?一天到晚,他也就這點時間了……
不過,慶幸她從小練武,這點小辛苦和她小時候練馬步相比實在小巫見大巫,所以,才讓他內疚的心稍稍好過一點。
“小囡,累不累?”到底還是關心她的,如果她說累了,或者也就算了……
小囡卻抿緊了脣,一聲不吭。
“小囡?說話啊!累嘛?渴嗎?哪瓶水是你的?”他轉頭遠遠看了眼他們班放水的地方。
小囡只是瞪着他,就是不說話。
“小囡?”他奇怪了,這樣的眼神是在埋怨他嗎?
小囡心裡卻在冷哼,哼,明明說了要求姿勢準確,不準說話,現在又想騙我說話,然後就找到藉口可以繼續懲罰我了?還累不累?渴不渴?故意的吧?我說累,估計你得加大訓練強度吧?沒準負重跑都得用上來了,我說不累呢?那豈不是上了你的當,更加給了你讓我負重跑的理由?
陸教官哪裡知道她心裡轉了這許多的小彎彎?話說這一次她還真是誤解他了,他當真是關心她來着……
“小囡,想吃什麼?等下我們一起去吃?”他又問。
保持沉默……
“烤鴨?還是海鮮?或者想吃辣一點的?”他說到這裡想笑,好不容易纔憋住,震叔叔還說她不吃海鮮的呢……話說震叔叔對他是多不待見,這是爲什麼?
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小囡和粟粟聽了他的話,彷彿已經看見一隻只烤得金黃金黃的鴨子在眼前轉,蒸熟的螃蟹龍蝦爭先恐後往她們面前爬,彷彿在說,吃我吧,吃我吧……
小囡怨念更深,他這是故意的!一定是!是氣她們來着!讓她們光想卻吃不着!這是多麼殘酷的精神懲罰!陸教官,我恨你!
任他說什麼,總之她和粟粟就是不回答,在這一點上,她們倆好像達成了共識,因爲粟粟已經上了一回當了,再上第二回那就真是傻子……
終於,半小時過去。
他點點頭,讓她們起身。
“還有半小時!罰你們……”他也真夠傷腦筋啊,要找些輕鬆點的活兒罰她們,可以罰吃東西嗎?
小囡忽然眼睛一亮,那翩然走來的不是她們美麗的成老師嗎?於是大聲喊,“成老師!”
成小朵朝這邊走過來,臉上帶着微笑,“還在練呢?”
“成老師!沒有呢!剛纔陸教官在跟我們說,想要請你吃飯,可是不知道這附近什麼地方好,我們就幫他想了想,好了,現在你們可以去吃飯了!”小囡笑眯眯地彎起了脣,哼,這下你還不和成老師去吃飯,你就死定了。
陸念之看着她,覺得好笑,這樣就想把剩下的半個小時懲罰給躲過去?又傻又聰明的小姑娘……
“陸教官,成老師,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拜拜!”小囡拉着粟粟,撒腿飛跑,先混過了今天再說,明天事明日再憂吧……“聶鈞琛!我們回家咯!”操場裡迴盪着小囡歡快的聲音。
陸念之原本閃爍着笑意的眼,又陰沉了下去……
“念之!要請我吃飯?”成小朵聰慧而美麗的眼睛眨了眨,笑問。
陸念之面露苦笑,望着遠去的那個身影,一絲無可奈何自心底升起,丫頭,我該拿你怎麼辦?
聶鈞琛體貼地給她遞過一瓶水,同樣,是將瓶蓋先擰開了。這一系列的動作,都落入他眼裡,他心裡更添幾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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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長髮及腰21
更新時間:2013-10-28 8:58:18 本章字數:7308
連續一週,陸念之沒有任何進展,卻眼睜睜地看着小囡和聶鈞琛走得近了……
眼看軍訓馬上就要結束,這無異於在告訴他,他這次軍訓行動是完全失敗的,非但沒達到他計劃的目的,反離目標更加遙遠……
轉眼到了彙報比賽的日子,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些大學生們雖不至如此,可訓練了這麼久,還是很期待能爭第一的。
尤其小囡她們寢室裡,簡直羣情激昂熱火朝天,因爲樂樂誓要爲自己的男神爭一口氣,聲稱不拿第一對不住陸教官那張帥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臉!雖然這張臉有很長一段時間被墨鏡所遮蓋……
作爲陸教官的腦殘粉,樂樂還爲即將到來的分別,爲陸教官准備了禮物,在樂樂的帶動下,丹青也買了個小紀念品,唯獨小囡和粟粟,什麼行動也沒有。
“小囡!粟粟!你們不給陸教官送禮物嗎?班裡大部分女生都買了呢!”樂樂好心地提醒她們。
小囡撐着頭,想着這一個星期以來陸教官同志對她和粟粟每天解散後的“額外加餐”,心情難以平復啊……還禮物?
“小囡,以後就再也見不着教官了哦……”樂樂不無惆悵地感嘆襞。
見不着?她可真希望見不着纔好……但願以後在大院裡再也不要遇上吧!
粟粟同學說出了她的心聲,“禮物?我看小囡恨不得送給他倆拳頭當禮物!”
“……”樂樂很不樂意自己的男神遭到這樣的待遇,馬上爲男神辯駁,“小囡,粟粟,這也不能怪教官老給你們加餐,誰讓你們不好好練呢?教官這是對我們班負責,免得你倆拖了班級後腿!”
不好好練?拖後腿?所以,同學們都是這麼看她和粟粟的嗎?就憑她和粟粟的素質,閉着眼睛走正步也不會是拖後腿的那一個!她皺了皺鼻子。
“好了,別說了,快走吧!”丹青提醒她們。
操場上已經有好些班級集合完畢,她們班,葉妮也正在神氣活現地指揮着,在跑道上集合。
待她們趕到,葉妮便唬着臉看着手錶說,“自己看看,這都什麼時間了?還好你們沒遲到,不然……我看你們怎麼跟班裡全體同學交代,怎麼跟陸教官交代!”
葉妮總是這樣,找準一切可以給小囡難堪的機會讓她下不來臺,小囡無語,這樑子真是越結越大了,眼看這比賽在即,她也沒跟她計較,至於怎麼跟陸教官交代,似乎還真不用葉妮操心……
陸教官作爲連長,是這次軍訓部隊那邊的負責人,此時正高高坐在主席臺上呢,而聶鈞琛也在此時趕來了,在小囡她們班所在的方陣位置對她比手勢。
這一個星期的相處,聶鈞琛每天接送,並且按時送午飯來,讓彼此之間漸漸熟悉,小囡對聶鈞琛的印象已經有所改觀,覺得這個人還算胸懷寬闊,不計前嫌,能把“前仇舊恨”都拋下還對她那麼好,也算是真漢子一個,至於上次的玫瑰花事件,聶鈞琛沒有再提起,小囡也就自動忽略了,沒放在心上,雖然做不到寧震謙說的那樣,把聶鈞琛當哥哥,可也至少能把他當朋友了,所以,已經在集合的她,回頭對聶鈞琛一笑,也回了個必勝的手勢。
這個動作,卻被葉妮看見了,衝着她便大吼,“寧小囡!你居然還在開小差?如果我們班沒得第一,就全是因爲你的關係!”
霎時,全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小囡身上,小囡覺得自己已經夠給葉妮面子了,爲了顧全大局,今早葉妮再怎麼刁難她,她都沒發作,可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那還得歸功於媽媽這些年的百般壓制,總說她一個女孩子過於火爆沒有女孩兒樣,否則,擱從前,她的拳頭早就衝着葉妮去了。
“葉妮,你什麼意思?”她站在隊伍的第一排,冷冷地說,“我怎麼就給班上丟臉了?你倒是把話給我說說清楚。”
“你……”葉妮臉色憤然,“你在比賽前還跟男生眉來眼去,不僅給班上丟臉,還給我們全體女生丟臉!”
“是嗎?”一個冷幽幽的聲音響起,聶鈞琛不知什麼時候走下看臺,來到她們隊伍旁邊了,“原來你就是葉妮,小囡的父親命令我照顧小囡,我來看看她,就給你們班丟臉了嗎?那你呢?吃小囡吃剩下的飯菜,會不會更丟臉?”
這幾天,聶鈞琛和小囡粟粟在一起的時候,葉妮這個名字在她們的對話裡出現的頻率是比較高的,他一直還不知道葉妮是個什麼人物,怎麼就要針對小囡,今天一看,終於明白緣由了,葉妮就是那天他和小囡在食堂吃飯,因爲菜裡吃出頭髮的事件而致小囡被陸念之帶走,後來有個倒黴蛋自動出來讓他發泄了一下鬱悶情緒的人,原來,小囡這仇,歸根到底是因自己而結啊……
葉妮的臉頓時煞白,同學的訝異和好奇,全都由小囡身上轉到了她身上。據說葉妮家是開公司的,家庭條件十分優越,這從葉妮平時的談吐和穿着用度都可以看得出來,無時不刻不在彰顯着她家有錢,這麼有錢還會吃小囡吃剩的菜?
平時驕傲強勢的葉妮一時也被這句話給怔住,只氣得臉色發白,什麼也說不出來,傻兮兮去陪聶鈞琛吃飯那次,是她這輩子最委屈的事,可是,她卻沒想到,那菜居然還是小囡吃剩下的……
而聶鈞琛卻在此時走到小囡面前,給她整理了一下帽子,又把粟粟的衣服也給拉扯了一下,而後道,“小囡,粟粟,加油。就軍訓練的那些玩意兒,我們大院裡出來的,誰不是三歲開始就會了的?這也能難倒你們就真是笑話了!好好表現,我在一邊看着你們。如果你們班拿不到第一絕不是你們的原因。”
聶鈞琛的話還是有一些威懾作用的,小囡和粟粟平時活潑低調,從不說自己家裡怎麼怎麼樣,大夥兒只道她們是本市普通人家的孩子,大院這兩個字頓時讓人覺得不一樣了,莊嚴加神秘感,油然而生,加上聶鈞琛之前還說,小囡的父親命令他照顧小囡,聶鈞琛本人在學弟學妹們眼裡就是一個神話了,能命令神話的人,又是什麼人物?聯想一下小囡和粟粟軍訓時的表現,不由感慨,難怪她們倆從軍訓第一天開始軍姿和正步就那麼標準,難怪陸教官總是讓小囡做示範,人家是從小練着的啊……
葉妮敏銳的嗅覺更是嗅出了其中的不同,盯着聶鈞琛給小囡整理帽子,心中又酸又澀,充滿不服,卻被聶鈞琛這一出給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後,聶鈞琛對所有同學溫潤一笑,“好了,馬上就要比賽了,團結一心,才能拿第一!大家加油!”
這句話聽着淡淡的,可大夥兒聽着卻像是在說葉妮,彷彿挑事兒的就是她似的,聯想平時葉妮總是找小囡的茬兒,不由也對葉妮的做法不以爲然,是啊,如果拿不到第一,絕不是寧小囡的原因了,人家是誰啊?部隊的,就這點兒小菜,人家三歲就會了……
葉妮也氣着了,同學們的眼神,已是分明在說,如果拿不到第一,是因爲她了?
都是好勝之人,頓時把個人恩怨都放置一旁,全新地投入到比賽裡。
苦的是主席臺上的陸連長,看着小囡這邊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可他卻不能下去看看,偏又讓聶鈞琛撿了便宜,還給小囡整理衣服?他心裡鬱悶難平啊……
比賽終於開始了。
陸連長親自帶出來的隊伍,自然是不一樣的,無論是隊列、氣勢、口號,在諸多的班級裡都是最突出的,拉了其他班級至少一個檔次,第一名沒有懸念地落入小囡班上,結果宣佈的時候,掌聲歡呼聲一片,聶鈞琛也在小囡身邊,拼命爲她鼓掌。
比賽結束,也就是教官們要離開的時候了,歡呼過後,各班陷入一片離別的陰霾,好些女生都在哭了。
每年軍訓都是這樣,幾周的相處雖然短暫,可對學生們來說是一次特殊的經歷,對嚴厲的教官不免生出幾分難捨之情,小囡班上的樂樂是哭得最慘的一個,這一別,非但是和教官永別,也是和她的男神永別了,所以,她把禮物送給陸念之之後,就一直抱着丹青哭。
送禮物的不止樂樂一人,陸念之懷抱裡抱着一大堆,從毛絨玩具到剃鬚刀,各種各樣。
這份情倒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是第一次出來帶軍訓,沒想過和這些女大學生們幾個星期的相處,自己還那麼兇,居然也能收穫她們的真心崇拜,一時頗爲感動。
只是,他的姑娘呢?好像是最無動於衷的那一個……
於是,人羣中的他,走到她身邊,微笑着說,“寧小囡,今天表現得很棒。”言下之意:我的禮物呢?你就沒禮物送給我?
“謝謝!”小囡不鹹不淡地說,如果說她對他的印象曾有過改觀,卻因爲這個星期的“加餐”而再度跌回原處。
“……”沒話跟他說了?“寧小囡,你沒禮物送給我嗎?”好吧,直接開口問,只是用了開玩笑的語氣,這樣別人聽着就不會覺得突兀了。
哭得淚眼婆娑的樂樂此時擠了過來,推着小囡道,“是啊!陸教官是對你最嚴厲的,可是,那是爲你好啊,我想要陸教官單獨加餐還沒機會呢!”
要禮物是嗎?好!她想了想,道,“欠着吧!”哼,我不介意再給你打成熊貓眼的!
“欠着?”樂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傷情緒裡,沒往深了想,只道,“這怎麼可以欠?以後就再也見不着陸教官了呀!你怎麼送?嗚嗚……”樂樂想到這裡,只覺人生灰暗,再一次大哭起來。
悲傷的情緒感染了大家,一時,許多女生也哭得更傷心了。
陸念之頗有深意地一笑,行,欠着,總比沒有盼頭好,於是,忙着去安撫同學去了。
按照她們學校慣例,軍訓這樣便是結束,教官們該回去了,可是,不知是誰提議的,下午搞完歡送會再走。
而學校還真同意了這個提議,於是,緊鑼密鼓地開始準備下午的歡送會。
既然是歡送會,必然要表演節目的,可時間這麼緊,根本就不可能再排練,這可就是考驗廣大學生能耐的時候了,好在大部分學生小時候都是被父母當成天才和全才培養過的,吹拉彈唱舞,誰都學過一兩下,而每個班也必有幾個學得比較好的佼佼者,所以,節目也在迅速的組建中。
小囡班上,葉妮毫無疑問是文藝方面佼佼者,當即便報了鋼琴獨奏,同時把目光看向小囡,“同學們,你們要報什麼節目嗎?”問的是大家,挑釁的確實小囡,顯而易見的……
樂樂卻對葉妮的節目不以爲然,“又是樂器獨奏啊!我剛剛去打聽了一番,至少有一大半的班級是樂器獨奏,能出點新意嗎?”
確實,因爲時間緊迫,來不及排練,只有樂器獨奏是最容易的節目了,只要班裡有這方面的人才,報出去就絕對可以充數。
葉妮本來對自己的鋼琴特長很是得意,被樂樂這麼一說,氣壞了,“那怎麼一樣,我鋼琴可是過了演奏十級的,名師教的!”
“得了!這年頭誰沒幾個十級證書啊!誰沒名師指點啊!別拿出來得瑟了!”樂樂心直口快,一直看不順眼葉妮對小囡百般刁難,逮着奚落她的機會絕不會放過她。
“你拿個出來我看看?!”葉妮是班長,早對班上所有同學的家庭背景摸過底了,值得她深交的,她便交,爲她以後的發展鋪路的,樂樂家不過是平民百姓,她一向不放在眼裡,說實話,她現在覺得,可能這個摸底唯一摸錯的是小囡和粟粟,可她們的表格上填的家庭情況真不咋的,兩個人父親都填的公務員,小囡母親情況填的私企,而粟粟則填的無業,單位名字也都沒填,這樣的人,不在她的交際範圍內啊……
樂樂自己是沒法拿出來的,伸手一拉,把小囡和粟粟拉了出來,“我不行,她們有!”
葉妮不說話了,今早一出,然她看不懂小囡和粟粟,覺得這倆人深藏不露,所以也不敢輕狂,至於她倆是否真的有比她更出衆的才藝,她也摸不着底,萬一真拿出來,沒臉的可是她,於是,只逮着樂樂奚落,“我倒你多麼厲害呢,原來還不是把人家給推出來,好吧,寧小囡,粟粟,你們要報什麼節目?別是樂器,別是獨唱獨舞什麼的,這些,別的班都有!人家樂樂說了,要有新意!”言辭間,不無諷刺。
小囡性格外向,天生的表演慾,要她報節目倒也不難,可還不能是獨唱獨舞就有些難度了,這短短一箇中午,讓她找誰編一個舞出來?
“小囡,我們倆雙人舞不就得了!就跳《兵哥哥》吧,應景!”粟粟道。
小囡之所以沒想到這個,是因爲她的個性,一向喜歡挑戰,不想做重複的表演,可眼下除了這個節目,還能怎麼辦呢?她正在猶豫,一個聲音響起。
“不行!”
誰到班裡來了?
大家回頭一看,居然是陸教官和成老師,而說“不行”這倆字的人,正是陸教官。
“爲什麼不行?”一見是他,原本並不十分願意表演這個節目的小囡,反而和他擡起了槓,他憑什麼說不行?她偏要演!
“我是教官,我說不行就不行!”他板着臉,又來了訓練時的那一套,軍人以服從爲天職!跳《兵哥哥》?開玩笑!他只一眼,就被她迷得七葷八素,這會兒當着全體教官,還有那麼多豺狼虎豹似的男生一跳,那得生出多少事兒來讓他憂心!他已經應接不暇了!
“那演什麼好呢?教官您說。”樂樂一見男神駕到,馬上改變了立場,不幫小囡了……
陸念之想了想,“你們有誰練過武術沒有?”
小囡白了他一眼,明知故問……她偏不舉手……
可是,事實證明,出賣自己的人一定是自己的閨蜜……
只見粟粟傻不拉幾地舉手了,“有!小囡是武術冠軍!我也跟着她練過!”
小囡很想掐她一把!可是她哪裡知道粟粟的苦,她在這硬扛着不舉手,陸教官的眼神已經在給粟粟示威了……
武術冠軍四個字,在同學們中炸了鍋,看不出來嬌小的小囡還有這麼一手!頓時個個對她刮目相看,尤其葉妮,想起自己那天要把小囡拉出隊伍,卻最終害到自己的一幕,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
“那太好了!你們不是想出個與衆不同的節目嗎?我看不如就搞個武術表演,寧小囡和粟粟,我再叫上我們這邊兩個教官,配合你們一起演,也不用排練,就中午抽個時間和一下就行!”
的確,對於武術高手來說,只要說明一下套路就可以。
樂樂在這時候突然插了一句,“陸教官!別叫其他教官了,就您親自上,讓我們見識一下您的武功唄!”
陸念之心裡樂歪了,這個叫樂樂的傻兮兮的姑娘,就這句話說得最聰明瞭……
故作深沉地思考狀……
“陸教官,行不行啊?”樂樂帶動着一幫子女生,嘰嘰喳喳開始求了。
“那……好吧……”多虛僞的勉爲其難啊……還回過頭去對成小朵一笑,“成老師,你看這個節目怎麼樣?”
“行!”成小朵面帶笑容,“你帶出來的,自然都是最好的!我們班軍訓已經出盡了風頭,節目表演就再出一次頭吧!”
一番話說下來,好些個大膽的學生便唏噓不已,“成老師……”拖長了的聲音,有着別樣的意味,關於成老師和陸教官的傳說,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啊!
成小朵笑容更盛。
“那寧小囡,粟粟,跟我來,時間緊迫,我們馬上再去找個教官,一起練一下!”陸念之依然是嚴肅的教官面孔,叫上她們倆,轉身就走。
而成小朵,望着小囡跟上去的婀娜背影,笑容漸漸隱退。
至於另一個被遺忘的人——葉妮,也冷眼看着這一幕……
“小囡,粟粟,餓了嗎?我們先去吃飯!”陸念之和小囡並排走着,低聲問。
“時間緊迫,我們先練習吧!”小囡板着臉,把他的話直接引用過來。
“……”他這個星期估計是把這小姑奶奶給得罪了……“可那也不能餓着肚子啊!”
“謝了!聶鈞琛會給我送飯來的!”小囡再次回絕。
“……”這個回覆比什麼都鬧心啊!他也臉色沉沉的,“那就先練習!”
表演武術對他們這些當兵的來說,實在小菜一碟,挑了一套小囡和粟粟都會的最簡單的拳,對於陸念之和另一名教官來說就跟過家家一樣,配上音樂,改了幾個表演型動作,爲小囡增加了好幾個表現難度的機會,一個節目就這麼敲定了,前後練了三遍,萬無一失,也不過一個小時時間,還是照顧粟粟,時間隔久遺忘了……
而後,小囡的手機就響了,聶鈞琛準時送飯來……
樹蔭底下,小石桌,香噴噴的便當,女孩開心的小臉,無一不在刺激着陸念之。
陸念之怒氣積壓,讓教官去食堂給他買了幾個大饅頭來,也湊上前去,石桌四凳,正好跟他們湊成一桌。
“陸教官,我們好像沒有邀請你。”聶鈞琛對敵人,沒有必要客氣,更何況,還是曾經擺了他一道的敵人。
“小囡,我們再說說下午的節目,有幾個地方我覺得要改改。”他啃了一口饅頭,一本正經。“時間緊迫,必須現在跟你說。”
又是時間緊迫……
“嗯,你說。”小囡邊吃邊說,不管怎麼樣,既然接下了這個活兒,就要把它做到最好,哪怕搭檔是他。
於是,陸教官連比帶劃說了一大通,“明白嗎?”
“明白!”小囡道。
粟粟無辜地看了陸教官一眼,其實她也已經明白了好不好?可陸教官是什麼眼神?她只好弱弱地道,“陸教官,我還不明白,你再說一次……”
陸教官啃着白乎乎的饅頭,很艱難……
“陸教官,白饅頭不好吃吧?”粟粟以爲他噎着了,說不了話。
“是啊,沒味道!謝謝粟粟!”說完,便主動拿起了筷子,伸向寧震謙給小囡準備的愛心菜。
“喂,那是我的!”小囡正拿着湯匙喝湯,這筷子擱一旁,就被他給佔用了?
“嗯?沒筷子了啊!算了,我們當兵的,不講究,不嫌棄你!”說着,就着菜大口啃了一口饅頭,有了菜的饅頭,好吃多了……
可是,我們有邀請他吃嗎?粟粟和小囡相對一眼,很是迷惘……
這回輪到聶鈞琛黑臉了,人不要臉,真是啥事兒都幹得出來啊……
“粟粟,聽着,我再跟你說一遍……”說到這裡,把筷子還給小囡,“給,你用吧!”
小囡瞪着他,這……她還能用嗎?
可是,更讓她跌眼鏡的是,吃着饅頭的他似乎真噎着了,拿起她面前的牛奶就喝……
待你長髮及腰22
更新時間:2013-10-28 21:49:18 本章字數:5257
“那也是……”小囡“我的”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牛奶已經底朝天了……
她微張了嘴,無法相信眼前這個人是在同學們面前板着臉耍威嚴的陸教官……
“這個……”陸念之拿着瓶子晃了晃,“真抱歉,太噎了一口氣喝光了,要不……等下我賠給你一箱?”
“不、用!”小囡牙根癢癢,真想抓起什麼東西來狠狠咬一口才解氣。
“沒事兒!我們之間還客氣什麼呀?”陸念之笑了笑,一副和她很熟的樣子。
小囡迷迷濛濛的,很想問,我們之間到底怎麼……
“對了,小囡,你給我買的衣服他們都說好看,下次穿給你看!”他忽然又道。
“我什麼時候給你買的衣服?”小囡蹙眉,這話聽得怎麼那麼不對勁兒啊?
“咦?就星期六啊!你這麼快就忘了?小迷糊!”說着很愛憐的樣子,又道,“然後昨晚你還陪我去參加party呢,我朋友們一致評你爲最漂亮女伴,別告訴我你也記不得了!”
這個,小囡倒是記得的,只不過,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嗯,也有可能你忘了,因爲你喝醉了嘛,一杯果汁就醉得路也走不了的人!”他語氣裡明顯多了戲謔,卻是充滿寵愛的那一種,任何男人看了也明白這是怎樣的寵。
聶鈞琛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小囡卻渾然不知,反駁道,“什麼果汁?明明是酒,你卻騙我是果汁!”
那模樣兒,微嘟了嘴,說不出的嬌憨,看得陸念之心猿意馬,看得聶鈞琛心如堵石……
陸念之一笑,無需再多言了,已經足夠,其中的意味,讓別人愛怎麼猜怎麼猜去吧!
連粟粟都覺得異樣,可仍有些傻傻地,問,“小囡,你什麼時候和陸教官的關係這麼好了?”
“好什麼好?誰和他關係好!”說着還瞪了他一眼,責他這個星期給她的額外加餐。
這樣的反駁聽在男士耳裡,也就跟撒嬌差不多,女人總是口是心非嘛,聶鈞琛看陸念之的眼神已經恨不得與他決鬥了。
而粟粟眨着眼睛,仍在仔細回憶陸念之的每一句話,上週明明是驍驍回來的日子,小囡怎麼跟陸教官發生這麼多事?還參加party?喝醉……對了,她猛然發現一個點,“小囡,你醉得走不了路,怎麼回家的啊?”
“……”再一次驗證,豬一樣隊友是可怕的……可是,小囡自己也答不出來,因爲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
陸念之看着她微紅的臉,笑了,“還好了,不算重,還可以再胖點……”
啪嗒,啪嗒,連續兩聲,是粟粟和聶鈞琛手裡的筷子掉落的聲音……
“咳咳,小囡,吃飽了嗎?吃飽的話回寢室去休息一下吧,不能馬上練拳!”聶鈞琛已經無法忍耐了,不管真假,他都不想再聽到陸念之嘴裡說出任何關於他自己和小囡的事。
一頓原本愜意而浪漫的午後小會餐,就在陸念之的蓄意破壞下草草結束了,他彎起脣角來,笑,“嗯,小聶同學說得對,下午見了,小囡。”
下午兩點半,歡送會正式開始,在各個班雄壯的拉歌聲中,主持人葉妮和另一名男生走上舞臺。
葉妮的鋼琴獨奏在樂樂的攪和下被人遺忘了,可是,卻爭取到了主持人的位置,打扮得光彩耀眼地出現在師生們面前,果然引起不小的轟動,好些男生紛紛打聽這位美女是哪個班的。
演出的節目果然如樂樂所說,基本都是獨唱獨舞獨奏,不過,也讓小囡開了眼界,這年頭還真不缺乏人才,這些敢於拿出手的節目,個個都是水準極高的,可見父母們在培養孩子的過程中當真費盡了心力。
小囡他們的節目排在中間,在一連串的“個人才藝秀”之後,突然來了這麼個節目,還是教官和學生同臺表演的,頓時引起了同學們的好奇之心,掌聲也格外熱烈。
陸念之排這個節目固然也有私心,他希望他的姑娘出色,希望她能成爲諸多新生中的佼佼者,可是,卻不願意她風情萬種的樣子外露,所以,武術算是一個比較妥當的選擇了,男生們想要來招惹這位“武林高手”,也得先掂量掂量他自己的分量,再摸摸他的膽有多厚才行……
節目以小囡的連續空翻,穩穩落地而開場。
這種亮相,一開始便引起了轟動,臺下掌聲如雷。
而後,陸念之才帶着其他兩人以配角的身份登臺,無處不是在配合小囡的演出。
節目編排得生動活潑,有小囡個人難度係數高的“表演秀”,也有兩兩對打,粟粟和另一名教官對打,而陸念之則和小囡。
只見小囡躍身而起,一腳掃過來,帶着凌厲之風,陸念之大驚,本來是作秀,只是做做假動作而已,沒想到小囡來真格的……
幸而他身手敏捷,對於這樣的攻擊早已形成了本能性的反應,所以,雖驚,卻也輕輕易易避開了。
而小囡後來的攻勢,越來越凌厲,一拳,一腳,全都是真正的格鬥,他從最初的驚訝到後來的遊刃有餘,到了後來,反而像是他在戲弄小囡,但是卻又配合得恰到好處,令臺下掌聲連連。
小囡屢次進攻失敗,也憋足了氣,最後,一個假動作摔倒,陸念之信以爲真,上前去一看,結果小囡一拳打來,偷襲成功!
原本是照着他另一隻眼睛打過去的,說好了要給他一份平衡算是禮物,可是他曾捱過她一拳的,這次潛意識裡反應夠快,偏開了頭,只打中鼻樑,陸教官的鼻樑再一次遭殃……
只慶幸她手勁沒寧震謙大,沒有當場出血……
只好配合得捂住鼻子,假裝這一幕也是排演好的……
臺下果然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陸念之有苦說不出……
節目到了尾聲,配角們退場,主角小囡會以難度更高的空翻,連續翻出舞臺,從而結束整個表演。
然而,就在此時,一隻籃球滾進了舞臺,往着小囡的方向滾過去。
陸念之一看,暗叫不好,馬上追上去想要截住籃球,然而,終究太晚了,小囡從空中落下來,縱然看見了籃球,也來不及改變方向,摔倒在地……
臺下的同學驚呆了,初時還以爲這也是排練好的,可是,直到看見陸教官抱着小囡就往臺下衝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演出發生意外了……
在臺下看小囡表演的,還有下午沒課的聶鈞琛,見狀也飛快地跟了上去。
兩輛車,一前一後駛出了校園,朝着醫院的方向開過去。 wWW •тт kan •C 〇
同樣的急診科,小囡這個月第二次光顧。
急診科副主任沈裴易冷着一張臉,親自帶着外科醫生在給小囡看腳。
陸念之把小囡放下坐着,自己蹲下身來,給小囡脫鞋襪。
他的手指不時碰到她小腿的肌膚,帶着溫溫的熱度。
小囡臉色有些發燙,低聲說,“我自己來。”
陸念之只是繃着臉,不說話,很快地,卻把她的鞋襪都給脫了,露出瑩白的小腳來。
醫生握着她白皙的小腳,輕輕問,“痛不痛?”
小囡搖搖頭,“還好……”
“還好就是疼了!”陸念之緊張地盯着她的腳,不高興地斥道,“痛就痛,裝什麼堅強?這是裝堅強的時候嗎?”
可能醫生的手稍稍重了點,小囡疼得“嘶”了一聲。
陸念之又不不高興了,“醫生,拜託,輕點好嗎?輕點!”
沈裴易看了他一眼,“你出去好嗎?拜託,出去!”
陸念之只好閉了嘴。
“去拍個片看看吧!”外科醫生開了X光片的單子。
既然要拍片,何必折騰小囡的腳這麼久?沈裴易給叫來的這醫生靠不靠譜?陸念之看着小囡緊皺的眉頭,心疼之餘,一肚子不滿,俯下身來,抱起小囡就走。
衆目睽睽,尤其聶鈞琛也在一旁,小囡覺得頗不好意思,低聲道,“放我下來吧……”
“乖,你又不重。”他放柔了聲音,道。
“……”小囡無語,她不是這個意思好嗎?
聶鈞琛則在一旁看着要噴火,懊惱自己身手沒陸念之快,沒能搶在他之前把小囡抱起來。
可是,也不甘就此服輸,再怎麼着,他也是寧叔叔欽點的小囡保護人,小囡在學校的安危可是全權託付給他了,他不能沒有責任心!於是,也緊跟着去了拍片室。
拍片的結果出來了,腳踝軟組織損傷,建議住院觀察。
依着小囡的意思,是不想住院的,這纔開學多久?她一半時間都在請假,不就是軟組織損傷嗎?又不是骨折,犯得着嗎?
可是這一回,聶鈞琛和陸念之終於達成了共識,一致決定先住院再說,反正明天就是週末了,下週上課了再看情況而定。
兩人一起把小囡安排進病房,看着她的腳被固定好,也打上了針,兩人才一人一邊,站在小囡牀兩側,如鬥雞一般。
“陸教官,我以爲在你的節目裡你會把小囡保護得很好。”聶鈞琛不無諷刺。
陸念之也不甘示弱,冷笑,“小聶同學,我以爲你會把你惹的女人管好!”
“你什麼意思?”聶鈞琛臉一變。
陸念之只冷笑不語。
兩人針鋒相對間,粟粟帶着寧震謙和陶子來了,聽說寶貝女兒摔傷,兩人都急壞了。
“小囡,怎麼樣了?”作爲女性,陶子更爲感性一些,第一個疾步至女兒身邊,心疼之色顯露無遺,“把媽媽給嚇壞了!”雖然這女兒是她爸的小棉襖,可卻是她身上的肉,摔在女兒身,疼在她心。
“媽,我沒事,就軟組織損傷,這在爸爸他們部隊都算不上傷呢。”小囡安慰着媽媽。
“什麼部隊不部隊的?你能和那些大老爺們比啊?”陶子拉下臉來,憐愛地斥着女兒。
“媽……”小囡軟軟地叫了一聲,能讓爸爸媽媽不生氣最好的辦法就是撒嬌了,“什麼大老爺們啊,如果爸爸這樣的大老爺們受了傷,只怕媽媽比心疼我還心疼呢!”
居然拿爸爸媽媽開玩笑,陶子捏了捏她的鼻子,又是喜歡又是無奈,“臭丫頭!難道媽媽還不夠心疼你?”
寧震謙可沒陶子這麼好脾性,來此第一要事是擔心女兒,見女兒好端端的,自然就把怒氣遷到別人身上,尤其,病房裡居然還有他的眼中釘——陸念之在!
“你,出來!”他對着陸念之冷冷地道。
陸念之一見寧震謙就知道自己完蛋了,可是不敢跟未來老丈人頂,乖乖地跟着寧震謙出了病房。
“小囡爲什麼會這樣?你又爲什麼在這裡?”寧震謙開門見山地問。
陸念之便把大致經過講了一遍,“摔倒?小囡空翻會摔倒?當時你又在幹什麼?可見我的看法沒有錯,你這人是不值得信賴的,小囡五歲開始就練空翻,還沒見她摔成今天這樣,你還是記住我說的話吧,以後不要出現在小囡身邊,今天如果不是看在你送小囡來醫院的份上,我早揍你了!”
陸念之這頓罵捱得冤枉,可他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確實是他大意了,纔會眼看着那個籃球滾上舞臺而毫無辦法,只是,他對於寧震謙直接判了他死刑而死不瞑目啊!
而且,他喜歡小囡,他不想藏着掖着,更不想被寧震謙判出局,於是,在寧震謙面前站得筆直,“震叔叔,今天小囡受傷我確實要承擔一部分責任,可是我不明白,爲什麼您就這麼不待見我,我哪裡做得不夠好,您批評我,我改正行嗎?”
咦?這小子膽子真大啊!比他年輕那會兒膽子大多了!
寧震謙上下打量他,盛氣凌人,“小子,竟然敢在我面前說這種話!那麼我告訴你,小囡到底怎麼了,你非纏着她不可?我讓她改正行嗎?怎麼你纔不纏着她?”
陸念之想了想,今天已經將話說到這份上了,乾脆給說開了,於是心一橫,道,“震叔叔,我喜歡小囡,您忘了嗎?小囡還在陶阿姨肚子裡的時候我就跟您定下了,小囡一歲,我把信物也送來了,十八年過去,小囡一直戴着我送的金鈴,這是我和小囡的緣分。震叔叔,我要和小囡在一起,我要娶她,和她過一輩子,我會保護她,呵護她,不讓她受一點點傷害,我也會和小囡一起照顧莫忘哥,照顧寧家每一個人,震叔叔,相信我對小囡的心吧!”
陸念之的話,充滿了誠意,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這麼說,寧震謙還真會被打動,可是,不知爲何,對陸念之成見已深,聽了他的話,卻只是短暫的觸動,而後馬上冷了臉色,道,“陸連長,你說你喜歡小囡,可你爲小囡想過嗎?她才十八歲,還是個學生,你要她和你在一起,和你結婚,你要和她談戀愛,那她的學習怎麼辦?如果你真爲小囡着想,就不該時時***擾她,而應該讓她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這一點,我看朱驍驍比你做得好得多,他們同學那麼多年,朱驍驍不喜歡小囡?可他從來不說,就是不想影響小囡學習!陸連長,我看還是算了吧,你年紀太大,我們小囡還小,你等不起,我們也沒這福分讓你等,現在軍訓也結束了,以後,不要再來找小囡。”
說完,寧震謙就要進病房,陸念之急了,衝着他的背影大喊,“震叔叔!我能等的!我可以等小囡再長大一點!”
寧震謙卻如沒聽見他的話一樣,徑直往前走去……
待你長髮及腰23
更新時間:2013-10-29 21:17:09 本章字數:5230
眼看又是一週,陸念之完全沒有機會再見到小囡。
寧震謙防他就跟防賊似的。
小囡還在醫院的時候,他連續兩天在醫院轉悠,可是,寧震謙這兩天休息,親自在醫院陪着女兒,寸步不離。
無奈之下,買了女孩們愛吃的巧克力,託沈裴易帶進去,結果沈裴易那傢伙卻告訴他,巧克力給了,但沒說是他給的……
這個笨蛋!
沈裴易還一臉無辜地看着他說,難道電視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男主默默地把自己對女主的關愛傳遞給女主,一定不會讓人別告訴女主是他,這樣劇本才能繼續糾結下去,才能吸引觀衆啊?
陸念之很想罵他。合着沈裴易把他自己當觀衆了?只是想看他和小囡繼續糾結,讓他們的劇情變得有吸引力?這是兄弟嗎?這樣的智商,他真懷疑他的學位是混來的……
週末之後,小囡就執意出了願,只因不想再耽誤課程,而後,便由寧震謙每天接送,這讓陸念之從何下手?
彷徨了幾天,陸念之焦灼不安,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其他人魚貫出入寧家。
小囡腳受傷,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卻驚動了好些人。
最有優越感的要數聶鈞琛了,這些天,幾乎每天登門寧家,來去無阻,讓陸念之看在眼裡,直暗暗痛斥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怎麼震叔叔的眼光就不能好點呢?聶鈞琛的用心難道看不出來?
粟粟這個小廣播,把消息廣而告之,二齊皓子這夥發小知道了,竟然從學校偷溜出來看她,把小囡給感動得不行,只是,這倆孩子不能久待,喝了杯水,說了會兒話就趕着返回學校去了,寧震謙也催着他倆趕緊回去,不然肯定要挨禁閉。
當然,發小們知道的事,樂顏自然也知道了,抽了空回來,讓陸念之給逮到了機會,尋思着讓樂顏給帶點兒什麼東西去。
樂顏卻一語驚醒夢中人,“哥,我們帶東西能有什麼用?你不想見小囡嗎?”
他憋屈啊!他怎麼不想見?可要能見得着啊!
兄妹倆在這說着話,陸向北經過,笑,“樂顏,在這和哥哥說什麼呢?又想敲詐哥哥什麼東西?”
“……”樂顏不樂意了,“爸,瞧您說的!我是這樣的人嗎?我可是來給哥哥排憂解難的……”
樂顏沒說完,就被陸念之捂住了嘴,他纔不要老爸知道他在追小囡這條路上一路受挫,太丟人了!
陸向北見他這樣,不禁搖頭,“慫樣兒!這算點什麼事兒啊?玩遊戲要認真鑽研遊戲規則,奪旗演習,關鍵在於攻下對方司令部,把旗子給奪下來!摘到了旗子就是勝利!這時候護旗人再說什麼還有嗎?”
兒子這段時間的萎靡,他看在眼裡,精明如他,自然知道兒子在心煩些什麼,忍不住要出口指點了。這小子,都道和年輕時的他最像,可眼下這慫樣,明顯不如他!
陸念之一愣,馬上茅塞頓開,驚喜地跳了起來,“老爸!爸!聽爸一句話勝讀十年書啊!”
陸向北哼了哼,“不知道你這些年各種演習的獎是怎麼拿到的!”
陸念之如同在茫茫大海看到了明燈,瞬間又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心情一開朗,嘴也皮了起來,“爸,薑還是老的辣!小的我自愧不如!”
樂顏也笑了,衝着陸向北擠眼,“那可不!咱爸如果追女孩沒有兩下子,媽媽那麼漂亮的大美人,怎麼肯對爸爸死心塌地?”
“臭丫頭!”陸向北對女兒的寵愛溢於言表,“媽媽是大美人,你爸我難道還差了嗎?”
樂顏嘻嘻笑道,“嗯嗯,我說錯了唄!爸爸是大帥哥!帥哥配美女,老爸和老媽就是天生一對!爸,您就說說您當年怎麼追媽媽的唄,給二哥這傻貨借鑑一下!”
“陸向北!你又在跟兒子女兒瞎編排什麼?爲老不尊,沒個正形!”童一念的聲音帶着些嗔怪的意味響起。
陸向北回頭一笑,“沒說啥,我在教兒子做人的道理。人生紛繁複雜,遇事要懂得分清主次,抓主要矛盾。兒子,你說是不是?”
“是!是!老爸太英明瞭!”好一個抓主要矛盾!好一個搶到旗子就是勝利!
“一看就知道你們沒說好事兒!”童一念纔不信他們父子的話,剛纔分明聽到樂顏要她爸說他們年輕時的事呢,瞪了陸向北一眼,眉目間卻是滿足和幸福的笑意。認識陸向北的時候,她還沒曈曈年紀大,彼時尚是懵懂少女,怎麼也沒想到會和這個令人驚豔的男人共同經歷那麼多坎坷波折,所幸的是,他一直堅持着不離不棄,一直陪在她身邊,纔有了她後幾十年幸福的生活。
“媽媽!真沒有!我們在說小囡腳摔傷的事呢,哥哥可是有保護不周的責任,所以,我打算去看看她!媽,您說我帶點兒什麼去呢?”樂顏一本正經地和媽媽商量,說實話,她現在每走一步也謹小慎微的,唯恐不小心便破壞了哥哥的姻緣,她所做的一切都只能爲哥哥增光添彩,決不能黑了哥哥啊……
“是嗎?小囡受傷了?那是得去看看!陸向北,我們也一起去吧!等我,我去換衣服,還得收拾點兒禮品!”童一念說着上樓去了。
樂顏衝着哥哥一笑,“哥,機會來了!”
薄夜初降,寧家剛結束晚餐,因爲小囡的腳受傷,所以,一家人的飯後散步也暫時停止了。
正圍着小囡說話呢,陸向北夫婦帶着女兒來訪。
一聽這個“陸”字,寧震謙的防禦系統就自動拉響了警報,可是,跟陸向北的關係在這,這與陸念之這人怎樣是兩碼事,縱然哪天跟陸念之翻了臉,只要陸向北不主動斷了兩家這關係,他是不會主動斷的,是以,全面進入高度警備狀態,迎接陸家人的到來。
當他看到來的人只有陸氏夫婦和樂顏時,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真誠起來,歡迎他們的到來。
“爺爺奶奶好,震叔叔陶阿姨好,莫忘哥好。聽說小囡腳受傷了,我爸媽可關心了,來看看小囡怎麼了呢!”陸家出來的孩子,個頂個的嘴甜,樂顏落落大方地把寧家每個人都問候到了。
陶子喜歡樂顏,立即把樂顏拉到身邊,“這孩子,嘴就是乖巧!看我們小囡,還傻乎乎地不知道跟長輩打招呼呢!”
“謝謝陸伯伯念阿姨!”小囡朝樂顏眨眨眼,吐吐舌頭,媽媽們都是這樣,橫豎看別人家孩子比自己家的好,她們早習慣了……
在討論過小囡的腳傷以後,大人們便進入了他們自己的話題,國際形勢,金融變化,公司業務,總之說起來便沒有了她倆插嘴的份,於是,樂顏衝小囡眨眼,“小囡,我們去你房間說話兒吧!”
“去吧去吧!”陶子笑道,“我們的話題讓姑娘們覺得枯燥了!行!說你們自個的小秘密去!”
小囡還不能走,樂顏伸手扶起她。寧震謙怎會讓女兒就這麼自個走上去?馬上站起來要抱女兒,可是,比他動作更快的是莫忘,這些天看着寧震謙抱着小囡進進出出的,又聽了大人好幾遍解釋,大約知道小囡是怎麼回事了,所以,抱着小囡往她房間走去。
樂顏臉色微微一變,可是也別無它法,只能就此作罷……
莫忘把小囡放在她牀上,還給她拿了個枕頭讓她靠着,自己便坐在一邊陪着,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樂顏心中着急啊,但又不能做得太過火,最後只能抱了僥倖的心理,希望莫忘不懂事,容易哄,也不會亂說。
於是走到窗邊,對着外面做了個手勢。
“樂顏,你在幹什麼?”小囡覺得奇怪極了。
樂顏呵呵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是嗎?小囡疑惑地看着窗口,驀地,一個人從窗口翻窗進來,背上還揹着個大包。
“嗨,小囡!”陸念之有些尷尬地朝小囡打招呼。祖國和人民培養他們這些優秀的子弟兵,攀援附牆如履平地,可是不是讓他們用來追姑娘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爲了見心愛的姑娘一面,用上了這一招呢?難免有些汗顏啊……
“你……怎麼不走大門啊?”小囡這條秘密通道是她關禁閉逃出去的專線,被樂顏出賣給她哥了?可是,有這必要嗎?和陸伯伯他們走大門不好?
顯然,小囡還不知道陸教官被她英明神武的老爸下了禁令之事……
“這個……我哥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你傷了腳,多無趣啊!我哥想給你些樂子來着!”樂顏趕緊爲哥哥找詞兒。
是嗎?可她一點也不覺得看着這麼一個大活男人大晚上地從窗戶裡爬進她房間有什麼樂子可言……
“小囡,我是來給你道歉的。”陸念之鄭重其事地給自己的爬牆行爲尋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我沒好好保護你,才讓你摔跤了,對不起。”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啊?是個意外!”籃球又不是他扔進來的,她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怎麼也不會怪到他身上去,不過,他這番言辭,倒讓她覺得其實這個人還是挺有擔待的,如果不惡意整她的話,他還真的不算壞……
陸念之把揹包取下來,裡面裝的全是小囡愛吃的東西,當然,這些情報也是樂顏透露給他的,他的家人,讓他對未來之路突然之間充滿了信心,有這樣的家人支持,他再不成功,就愧姓陸了!
把揹包裡的東西全拿出來,放在小囡和莫忘面前,這些,都是他對小囡表達歉意誠意的體現。
“莫忘哥,吃這個!”陸念之把香酥鴨送到莫忘面前。
樂顏真服了他,居然還特意出去買了香酥鴨回來,還熱乎乎的呢!
鴨子是莫忘和小囡都喜歡吃的,而且一人一隻鴨腿,陸念之也記得,莫忘見另一隻鴨腿送到了小囡手上,算是滿意了,也不客氣地開始咬鴨腿。
“樂顏吃吧!”小囡一貫講義氣,從不是自私的人,怎麼會自己兄妹倆獨享鴨腿,讓陸家兄妹看着?
“哎呀小囡!我哥刻意買給你吃的你就吃吧!跟我還客氣什麼!得,我吃鴨翅膀!我們一起吃吧!”樂顏撕下一隻鴨翅膀,問陸念之,“哥,要不要?”
陸念之笑着搖搖頭,一個是他最愛的妹妹,一個是他的姑娘,還有一個,是他和他的姑娘要保護一輩子的人,看着他們吃得歡快,就是他最開心的事……
難得的平和溫馨卻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
“小囡!叫莫忘出來,他該洗澡了!”這是嚴莊的聲音。
樂顏嚇得一跳,手裡的鴨翅膀也掉落在地,油乎乎的手也顧不得擦,推着陸念之,“糟了糟了!哥,你趕緊走吧!”
小囡狐疑地看着這兄妹倆,“樂顏,我奶奶來了,陸教官爲什麼走?”
“來不及解釋了!”樂顏把陸念之推到窗邊,陸念之迫於無奈,雖心中千般不願,可只好順着繩子翻了出去。
樂顏這才遏制住狂跳的心前去開門。
嚴莊一進來,便看見莫忘兄妹倆在啃香酥鴨,不禁詫異地問,“這哪裡來的鴨子啊?喲,還這麼多好吃的呢……”
“是……”小囡剛說一個字,就被樂顏把話搶了過去,“是我剛剛背上來的啊!奶奶您沒看見我進來的時候揹着書包嗎?”
“是嗎?”嚴莊一時迷糊了,還真沒注意樂顏到底有沒有背書包……
小囡更迷糊了,樂顏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嚴莊也沒多想,把莫忘領下樓去,樂顏暗暗慶幸,莫忘什麼也沒說……
一種不祥的直覺,讓她手腳麻利地把所有的吃食都收拾好,重新塞進書包裡,而後把書包扔進小囡的壁櫃,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剛想關上門,走廊裡又響起了腳步聲,這一回竟然是寧震謙……
樂顏原本打算再把哥哥放上來的,頓時呆住,連說話也不那麼流暢了,“震……震叔叔……”
“嗯……樂顏啊!謝謝你來陪小囡,小囡這段時間哪裡也不能取,可憋着了,幸而有你們這些一起長大的朋友,來陪她解解悶!”寧震謙說着,就往房間裡走來。
“呵呵……呵呵……應該的……應該的……”樂顏到底心虛,強裝笑臉,強作鎮定,“震叔叔,我爸呢?”爸爸怎麼回事啊?怎麼不把震叔叔拖住?竟然放了他上來?
“在跟你寧爺爺下棋呢!沒我什麼事兒了,我來看看你們倆姑娘需要點什麼?”寧震謙笑道。
“不用!我和小囡說話呢!”樂顏的言下之意是,我們姑娘家說話,可以煩請震叔叔別杵在這兒嗎?
寧震謙明顯是不識趣的人啊!大大咧咧在她們旁邊坐下,笑道,“行!你們倆說話,我在這給你們搞後勤,需要什麼說一聲,我馬上給你們服務!”
樂顏蔫了,自從那次小囡喝醉事件,震叔叔是連她也不相信了……
就這麼着,還讓她和小囡怎麼說話?
不過,不管怎樣,今天都算是有進展了……
“呵呵,震叔叔,我……還是下去看我爸下棋吧……我和小囡也沒什麼說的了……小囡,下次再來看你!”說完,使勁給小囡使眼神,要她別把剛纔陸念之來過的事給捅出來。
“樂顏,你眼睛疼嗎?”寧震謙忽然問道。
“啊?是……是啊……剛纔不小心進了根眼睫毛……疼……震叔叔,我下樓去了,再見……”樂顏揉揉眼睛,一溜煙跑了。
待你長髮及腰24
更新時間:2013-10-31 12:29:12 本章字數:7523
開學四周,迎來了國慶長假,原本說好國慶去看朱驍驍的小囡,因爲腳傷的緣故,不得已又要失約了。
朱驍驍早已經從二齊他們那裡獲知她受傷一事,儘管學校管理嚴格,可仍然抽出一切可以抽出的時間來給她打電話,陪她聊天。
國慶假前一天晚上,小囡獨自在房間裡,朱驍驍的電話如約而至了。
“驍驍,明天就是國慶了……”小囡的語氣裡有幾分沮喪。
“是啊!明天就放假了!”朱驍驍輕輕地笑。
“驍驍,好遺憾,不能來看你了,太不湊巧了……”小囡真覺得她和驍驍之間咋這麼不順利呢?本來可以同上一所學校,可是卻因爲她臨時改變主意而讓驍驍一個人去了海校;驍驍遠走廣州,媽媽卻剛好生病,她連送一程的機會也沒有;這回吧,約好去海校看他,她的腳卻又偏偏受傷了……
“傻丫頭,這有什麼關係?機會多着呢,只要你想見我,我立刻就飛到你身邊!”朱驍驍語氣悠悠揚揚的,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小囡笑了,“真的嗎?那好,朱驍驍,你馬上出現吧!”
“好!”朱驍驍答應了一聲,語氣裡暖暖地笑。
小囡知道,這只是一個玩笑罷了,朱驍驍沒有飛馬,不是從天而降的騎士,怎麼可能在這樣的夜裡出現?
“小囡,腳傷了,哪裡也不能去,悶不悶?”他又問道。
“當然悶啊!”她就是個閒不住的性格,腿傷了無異於失去了翅膀,小鳥不能翱翔天空的苦悶她如今算是嚐到了,“我從來沒去過海邊,本來還打算國慶去看看海,在沙灘上奔跑的,現在,只能窩在家裡了……”
“會有機會的。”朱驍驍笑道。
“當然!我一定要找機會去看我夢想中的大海!”
朱驍驍便用低柔的,溫和的聲音向她描述海的樣子,海天相接,碧浪長灘,說得小囡愈加嚮往,直到夜漸漸深了,小囡的聲音裡有了倦意,朱驍驍才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最後叫了一聲“小囡”。
“嗯?”小囡覺得眼皮漸重,迷濛地應道。
他欲言又止,“沒什麼,晚安!”
“晚安……”
“我們很快就可以見面了!”他篤定地說。
“嗯……當然……”小囡愈加迷糊了,想着當然不用多久,等寒假吧,寒假她就去看驍驍,去看她夢中的大海。
電話終於掛斷,一陣嘟嘟聲中,小囡淺淺入夢,夢裡,是朱驍驍所描述的碧海藍天,一望無際……
“小囡!”
忽的,一聲呼喚把她從淺夢中喚醒,難道真的是朱驍驍出現在她面前了嗎?
她睜開惺忪的雙眼,被眼前的嚇了一大跳,睡意全無……
這大晚上的,陸教官怎麼會出現在她房間?
她看了一眼開着的窗戶,馬上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陸教官同志!我說你是爬窗爬上癮了嗎?你來我家不會走門的?”小囡微怒。
陸念之手指豎在脣邊,輕聲噓道,“小聲點,快熄燈了,震叔叔他們都睡了,我不想打擾他們啊!”他編造了一個自認爲合理的理由。
“你也知道快熄燈了,該睡覺了嗎?”小囡哼道。既然這樣,爲什麼還要爬進她的房間?
只見陸念之變戲法似的,從身後伸出掌來,攤開在她面前,他的掌心裡,躺着一枚小小的鍊墜,小人魚的造型,只不過,有別於之前驍驍送她的那個,這個人魚是鉑金的。
“今天偶然找到的,我說了要賠給你一個,所以買了之後有些迫不及待想給你看,等不及明天了……”
“……”小囡盯着他掌心裡的小人魚一時無語,稍稍沉默之後,才道,“我不要你賠……”小人魚賠給她有什麼意義?那是朱驍驍送她的禮物……再昂貴的賠償也不是原來那一個,沒有了原本的意義……
陸念之皺了皺眉,“那就當我送你的好了!”說完上前一步,把人魚掛在了她脖子上,“不許再取了!”言語裡竟有幾分賭氣的味道。
驟然靠近的他,攜着屬於他的氣息,小囡睡意朦朧的,一時也陷入混沌,猶如那天在操場上他給她取項鍊時一樣,忘記了掙扎和反對,直到他退開了,才感覺脖子上涼涼的,已多了一物。
她摸着那人魚的墜子,嘟噥,“不是不允許戴首飾嗎?”
“那是軍訓!現在軍訓結束了,自然可以的!”不是不準戴!而是不準戴別人送的……
小囡盯着眼前這個人,覺得有些看不透他,此人有時很嚴肅,有時又很無賴,有時很深沉,有時卻有些孩子氣,他到底是幹嘛?
“你的金鈴呢?”他忽然問道。
“你想幹什麼?”她下意識地警惕起來,別又要打她金鈴的主意……“你自己說的,軍訓結束可以戴了!”
“戴着?”他笑了,“好!繼續戴!”
小囡也皺了皺眉,覺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是啊,軍訓已經結束了,他已經管不着她了,幹嘛還在這怕三怕四,唯恐他沒收她的小金鈴?
“謝謝你的小人魚,很晚了,我要睡覺了,你明天再來玩兒吧!從大門進!”小囡掩住嘴,強忍住呵欠。
明天?從大門進?他能進來才奇怪了……所以,既然今天好不容易來了,他不多待一會兒怎麼行?
“別啊!有東西吃嗎?我沒吃晚飯,肚子餓着呢!”他自顧自地在她房間環視。
“……”經過上次小石桌午餐事件,她對於他的“厚顏無恥”已經領教得十分徹底了,現在這樣子他已經算是十分客氣,他沒有打開她的儲物櫃自己搜尋已經不是他了……於是指了指儲物櫃,“那裡,好像有些曲奇餅什麼的,你自己去拿。”
“是嗎?太好了!”他大步走過去,打開儲物櫃,把裡面的東西撿了好幾樣出來,放在小囡面前,“來,一起吃吧!”那口氣,好像他是主人似的……
小囡覺得“無語”兩個字已經不能形容她此時的心情了,只有選擇“習慣”。對,這樣的他,習慣了也就好了……
她搖搖頭,“我刷過牙了,不想再吃……”
卻見他吃着曲奇,又打開一瓶牛奶,最後說,“下次準備點兒滷肉啤酒什麼的吧……”雖然當兵的吃東西都不挑,可這曲奇牛奶什麼的,還是女孩吃的玩意兒……
小囡下巴差點掉了,什麼?還有下次?
吃飽喝足,仍然沒有要走的意向……
他把東西收拾了,找話閒聊,“小囡,明天就放假了吧,打算去哪裡玩?”
提起這茬小囡就覺得沮喪,“別提了!我這腳,還能去哪?”
“都這麼些天了,還沒好轉?”他心裡突然產生了一個有點……罪惡的想法,是不是得慶幸她受了傷?不然她可就飛去朱驍驍那兒了……好吧,他這個想法真的不對,他有罪,他該死……
小囡嘴一嘟,五官都皺到了一起,“好多了!可是不能遠行啊!本來打算去看海的,結果只能在夢裡看了!都怪你!”
“怪我?”好吧,他承認,本來他就覺得自己沒保護好小囡是他的不是。
“我剛纔做夢正好夢到藍天大海,你一來就把我的夢給攪了!”她一雙圓圓的眼睛瞪着他。
他笑了,女孩說這樣的話就有些無理取鬧的意思,不過,他喜歡……
“小囡,你喜歡海?”他,纔是深愛大海的人,沒想到,他的姑娘也對海興趣頗濃,這是個意外的收穫,他頓時心情舒暢。
提起她嚮往的大海,小囡亮晶晶的眼睛裡滿是憧憬,“我喜歡。你知道嗎?我的理想是考海校,當一名海軍,駕着戰艦在海上乘風破浪,有海鷗和我作伴,有海風爲我護航。閒暇的時候,我就會像魚兒一樣,在海里自由徜徉……可惜……”
“可惜”後面的話是什麼,他完全能理會,小囡的家庭,她所肩負的責任,讓她不得已放棄了自己的夢想,這樣的她,有別於平時的無憂無慮,嬌憨懵懂,可是,卻讓他心深處某個柔軟的地方一疼。
在她對面坐下,他柔聲道,“小囡,不當海軍,你依然可以像魚兒一樣,在海里自由徜徉,站在戰艦上乘風破浪的感覺,就好像……天和地完全屬於你一樣,風是溼潤的,空氣是鹹的,天空比任何時候都廣闊,那時候的心,無限寬廣,寬廣得超過天邊的海岸線,容得下整個世界……”
這時候的他,是真實的,好像又回到了海上那些日子,“小囡,那樣的時候,人心是最寂靜的,不理解的人會以爲亦是最孤獨的,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樣的我,是如此的充實,沒有城市的喧譁,沒有塵埃的污濁,只有一個純淨的世界,看似一無所有,可卻有天,有海,有地;有生,有死,有……”
他深情看了她一眼,那個字沒有說出來……
“好一個有天有海有地,有生有死有……”有什麼呢?小囡完全沉浸在他所描繪的世界裡,這樣的境界,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懂,可是,如果,如果有一個人懂,那將會是世界之最完美,這樣的人,無需多,只要一個就夠了……她喃喃地,把他的句子補充完整,“有天有海有地,有生有死有你……”
他喉間一熱,心口轟然一聲,如一朵煙花爆開,散落星點無數。這種感覺,叫共鳴……
他真的沒有想到,一個十八歲,從未見過海的城市女孩會理解他所描繪的孤獨和充實,會理解他生命深處的東西,他果然沒有看錯,她的靈魂裡有着和他相同的元素,本質上,他們是同一種人……
此時此刻,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這樣的女孩,他一定不會錯過,終此一生,只願與她生死共依……
一個大膽而衝動的想法在他心中升騰,“小囡!你是膽小鬼嗎?”
小囡的眼前,已經是一片碧海藍天,破浪的戰艦迎風疾行,而她站在甲板的最前端,呼吸着海風,享受着把天和海都裝進胸懷的感覺,愜意無比,卻被他突然的一句給打斷,不悅地瞪了他一眼,“我纔不是!”
他脣角一動,暗暗好笑,“那你想不想看大海?”
哪壺不開提哪壺!“想啊!陸教官,你是故意氣我來着嗎?”小囡的好心情完全被這句話給破壞了。
“小囡,我帶你去看海!”突如其來的一句。
“……”她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他的脣邊漫開一縷微笑,“我帶你去看海,看不一樣的天地……”
“你說……現在?”她仍然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就現在!”
她愣住,行嗎?外面是漆黑的夜,再加上她受傷的腳?
“小囡,你敢不敢?”他一雙黑眸亮若啓明星,黑色的深瞳裡,閃動着不安分的火光。
這光,這火,和她靈魂中同樣不安分的因子相碰撞,她一顆心砰砰亂跳,躍躍欲試的期待和現實重重顧慮在抗爭……
“小囡,相信我嗎?”
他跳動着火焰的眸子像巫師的火把,撩動着她的心魄,她的靈魂……
“瘋了……”她雙脣微抖。相信他嗎?他是出色的軍人,是樂顏的哥哥,是陸爺爺的孫子,是陸伯伯的兒子,是嚴厲的教官……她不知道……這重重的身份夠不夠信任的分量……他說帶她去看海,去看他的天、海、地,他的生、死,和她的你……能說出這番話的男人,值得相信嗎?
她看向他的眼睛,火光瞬間就將她點燃了,那一刻,竟然不再有懷疑,“我……我們怎麼去?”太多的顧慮,爸爸媽媽允許嗎?她的腳傷允許嗎?
“只要你相信我,就能去!”此刻他的眼睛裡,除了火光,還有濃濃的,黑沉沉的堅定。
小囡最後的顧慮,也在這份沉穩裡消失。從小到大,她就不是一個安分的孩子,出格的事情數不勝數,再任性一次又何妨?她笑了,點點頭,“我去!”
他大喜,打開她的衣櫃,從裡面把她的衣服拿出來,收拾在揹包裡,又給她挑了一套,擱至她面前,“把睡衣換下來。”
小囡一看,寬大的運動褲,T恤,還有……內衣。
這是第一次有成年男子碰她的內衣,莫名的,一種熱熱的感覺在皮膚上爬行,她的臉也不由自主泛了紅,低聲道,“你去浴室。”
他微怔,旋即明白,凝視她微紅的臉頰,心中激盪,低聲問,“你自己可以換?”她的腳,方便嗎?
“可以啊!你再不去我反悔了!”小囡大窘,難道他想過要親手給她換衣服?這,這是好男人乾的事兒嗎?她要懷疑自己的判斷了!他果然還是那個壞蛋教官!她怎麼就因爲他的一番鬼話而改變對他的看法呢?
他輕笑出聲來,“好,我去。”轉身進了浴室。
小囡的心完全跳亂了節奏,這是她第一次當着一個男人的面換衣服,雖然,中間隔了一道浴室門……
如果他趁着她換衣服偷看的話,她馬上大喊,把爸爸招來,給他一頓胖揍!再扭送他回去,讓陸伯伯再給他一頓胖揍!然後老死不相往來!無論他說什麼話她也不會再相信!
如果他趁着她換衣服偷看的話,她馬上大喊,把爸爸招來,給他一頓胖揍!再扭送他回去,讓陸伯伯再給他一頓胖揍!然後老死不相往來!無論他說什麼話她也不會再相信!
越這樣想,她越是慌亂,穿衣服的時候還算順利,可褲子卻怎麼也不好穿,畢竟一隻腳不能隨便活動,扯了老半天也沒能把褲子扯好,只好試着下牀,一隻腳站在地上,然而,慌亂中的她卻沒能站穩,踩着褲腳“哎喲”一聲摔倒,還好摔在牀上……
“怎麼了?”聽見她的聲音,他心中擔憂,打開門出來,正好看見她的窘狀。
“喂,你怎麼出來了?”小囡滿臉通紅,她的褲子還沒穿好呢……
陸念之看見的,正好是她穿了一半褲子的模樣,雪白的大腿和印着卡通頭像的小內褲刺着他的眼睛,他全身的熱血頓時沸騰起來,往一個點衝。
“我來幫你吧……”他強裝鎮定,走上前去。
“不要!你別過來!”小囡趕緊用被子遮住自己。
“行了!害什麼羞啊!你跟樂顏一般大呢!再耽擱下去今天可就不能去了!”他迫於無奈,只好把樂顏搬出來,可就是因爲這句話,讓小囡原本遲鈍的感情更加遲鈍了……
小囡在激烈的天人交戰中,沒錯,她和樂顏一般大,他是樂顏的哥哥,自己在他眼裡就是個小不點呢,可是,他到底也還是男人啊!她還從沒讓男人看過自己這副模樣呢?讓男人給她穿褲子?她想都不敢想……
“不要……”最終,男女之別還是佔了上風,她紅着臉道,“你轉過去,我自己再穿穿試試!”
好吧……他暗笑,從躲進浴室,到只需轉過背去,這也算是一種進展了……
她在被子裡磨蹭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把褲子給穿好,還好是寬大的運動褲,不然怎麼也塞不進去,“行了!”
他轉過身來,看見她的臉依然紅得可愛,很想打趣幾句,可這關鍵時候,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畢竟他還在人家的地界呢,別把震叔叔給招來,不然,知道他要拐跑他的女兒,非拿槍崩了他不可……
“來,你揹着!”他扶着她坐起來,把書包背在她背上,自己則轉過背半蹲在她面前,“上來。”
他的意思是,要揹着她走?
雖然,仍然有點難爲情,可除了這樣還能怎樣呢?誰讓自己的腳不爭氣?
小囡只好趴在了他背上。
他輕輕易易地就將她背起,走到窗邊,低聲囑咐,“抓緊了。”
“你要揹着我爬窗戶?”小囡大驚。
難道他能揹着小囡全屍出寧家嗎?這種時候,再不容她退怯,索性不回答她,直接攀上了窗。
小囡不是膽小的人,可這麼刺激的事還是第一次做,既驚慌,又有些小興奮,也顧不得再問其它了,下意識便抱緊了他。
沿着小囡自己備用的繩子,陸念之順利揹着她落地。
王子深夜爬窗帶走了自己心愛的公主,美麗的故事就要開始了……
幾分鐘以後,陸念之的車開出了大院,直奔機場而去。
深夜,還有最後一班航班,他在出發之時已經訂了票,應該能趕得上。
小囡激動的心情難以平復,真的馬上就可以去看自己夢想中大海了,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可是,明天早上爸爸發現自己不見了怎麼辦?她想着還是得給爸爸發條信息說明一下才行,可是在包包裡翻了幾遍,也沒找到手機。
她記得包包是陸念之收拾的,身份證什麼的都帶了,怎麼就沒帶手機呢?
“陸教官?借你手機給我爸發個信息唄?”她天真地問。
“嗯……等下我來發吧,趕飛機要緊,快來不及了!”他故作正經地道。開玩笑,這時候給震叔叔發個短信?震叔叔不立馬追來把他大卸八塊?怎麼也要等飛機起飛再說……
小囡完全被這次刺激的行動給蠱惑,一顆心漂浮不定的,充滿各種想象,聽了他的話,也就乖乖地在一旁做她的大海夢去了。
“小囡,累的話,先睡一會兒,到機場我再叫你。”爲了她不再亂出什麼點子,乾脆睡着吧!
“啊?我睡不着啊!我激動!陸教官,你再給我講講你們艦校的事唄!”小囡一雙本就晶亮的眼睛裡因爲憧憬而更加明亮了。
“好啊!”陸念之很樂意把她的思維從給爸爸發短信這件事上轉移開,於是開始說他的軍校故事,說得小囡羨慕不已。
“陸教官,你這樣的,有很多人追吧?”小囡突然生了八卦之心。
陸念之暗笑,板着臉道,“嗯……我不是被女兵們封爲全海軍最帥嗎?地方上我招惹的女青年不是可以站滿整個海岸線嗎?我回來不是還有海邊的姑娘們給我送了滿滿一車海產品嗎?”
這些都是當日小囡在車上當着成小朵的面編排他的話,被他原封不動地搬了出來。
“嘿嘿……”小囡有些難爲情地笑了。
“小囡,我沒有。”他的目光望着前方,脣邊淡淡的笑意,表情突然變得魅惑起來。“記得你提到過的我的初戀嗎?”
“嗯……”那也是她瞎掰的好不好?可是難道瞎貓撞上死耗子說對了?
“我這輩子只喜歡過一個女孩,曾經轟動整個大院,我家人知道,你家人也知道。”他詭異地一笑。
“是嗎?她是誰啊?”小囡皺眉,這麼轟動的愛戀,竟然沒有人跟她說?她家人分明也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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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吉祥也知道更不出來該上來跟親們說一聲……可事實是,每天晚上吉祥都是在碼字的,而沒有碼出來的原因,只是因爲碼着碼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而且每次醒來必定是凌晨兩點了,而此時的電腦,還鎖定在小黑屋裡,啥也做不了……所以,就所以了……吉祥也不想這樣的,只有再次說聲對不起了……
待你長髮及腰25
更新時間:2013-11-1 13:54:35 本章字數:3215
他只是彎了脣角,笑,“唔……你也認識。”
“我認識?”
“而且……你跟她很熟……”
“很熟?”
“嗯……”
小囡微凝了眉,難道也是大院的?或者,還是成老師吧……
“機場到了!”看着她冥思苦想的樣子,他暗覺好笑。
找了個車位把車停好,他下車,蹲下來揹她,小囡的猜測,到此爲止。
數小時以後,他們降落在美麗的海濱城市。
天還沒有亮,帶着她在臨海的酒店住下,單獨的露臺,面朝大海,可以聽見海浪聲聲,拍打着海岸線,帶着鹹味的潮溼的海風吹得窗幔飛揚,海的氣息,就這樣滲透進呼吸裡……
小囡興奮地大口吸着氣,“我聞到了!聞到了海的氣息!太棒了!”
陸念之把東西收拾好,看着她笑,“沒錯兒!大海很棒!可是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來親近它,現在,你難道不需要睡覺嗎?再不睡會兒就要天亮了!”
“不!我睡不着!”趁着黑夜,她竟然從北京穿越到了海邊,她一時半會怎麼能睡着?“不是快天亮了嗎?那我們乾脆等着看海上日出吧!”至今,她還記得那一篇描寫海上日出的課文,太美太美……
“好啊!”他彎腰把她抱起來,一直抱到露臺上的躺椅上,讓她舒舒服服地靠着。
他抱她起來的時候,是如此的自然而果斷,既讓她沒有拒絕的時間,又讓她覺得,他沒有一絲一毫褻瀆的邪念,反而是她,心中想得太多,臉總是不由自主地泛紅。
對於自己不爭氣地臉面,她只能暗暗斥責,在人家眼裡,你只是樂顏那樣的小妹妹,你瞎臉紅個什麼勁兒啊?丟人!
爲了掩飾自己一紅再紅的臉,她把話題又繞了回去,“陸教官,給我爸發信息了嗎?”
“嗯!馬上就發!”現在確實可以發了……他拿出手機來,寫道:震叔叔,我帶小囡來海邊玩了,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她,愛護她,並尊重她。陸念之。
寫好之後,還把這條給小囡看了,“這樣行不行?”
“行!”小囡一直都不知道他和爸爸之間的暗涌波濤,只覺得這樣的措辭還挺貼心。
陸念之一笑,按了發送,而後,關機……
這樣的信息發出去以後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可想而知,他不想在小囡面前被震叔叔的奪命追魂電狂轟亂炸,也不想任何人打擾他和小囡的世界,所以,切斷這個號碼和外界的一切聯繫吧!
寧震謙睡覺保持着一貫的警醒,短信到時軍號還沒響,他被驚醒過來,起身拿起手機來一看,頓時火冒三丈,大罵一聲,“混蛋!”而後便往小囡的房間跑去。
陶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趕緊追了上去,只見寧震謙在扭小囡房間的門,可是似乎上鎖了,扭不開,在那較勁呢,眼看他就要踹腳踢開,她趕緊制止了,拿了鑰匙過來,才把門打開。
房間裡,被子還是亂的,堆在牀上,可小囡已經沒了蹤影。
“小囡呢?”陶子也是大驚。
寧震謙黑着一張臉,滿腔怒火沒地方發泄,猛然想起,立即打小囡的電話,可鈴聲卻在房間裡響起……
他的臉色又黑了幾分,轉而撥打那個混小子的電話,可是竟然關機了!
“豈有此理!有種你不要回來!”他火大地將手機一扔,幸而是扔在牀上……
“小囡到底去哪兒了?”陶子鮮少見到寧震謙對女兒發這麼大火,即便是女兒真的做錯了事,他也不會說“不要回來”的話,更不會氣得連她也不搭理了,於是拾起他的手機來看,一看之下,倒是笑出了聲。
“笑?你還能笑?”寧震謙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個女人,這是小囡的親媽嗎?
“咳咳……”陶子自覺失態,這種時候怎麼能笑呢?不,應該說,怎麼能當着他的面笑呢?她倒是以爲,人生在世,難得爲愛瘋狂一次,她有些欣賞陸念之的勇氣了,至於陸念之對小囡是真心還是假意,從這件事上也能看出個端倪,膽敢就這麼把小囡“偷”走,再明目張膽發個信息來告知的“賊”,那也是有心的賊,畢竟兩家的關係在這裡。他許諾,會愛護小囡,尊重小囡,那麼,便可看出他不是不知輕重之人,一個比小囡大六七歲的男子,卻又如此勇敢而浪漫,她不得不微笑着感嘆,“年輕真好……”
寧震謙聽了媳婦兒的話,頓時雙眉倒豎,“陶子同志!請你站對立場!”
“是!首長!”她的立場一直是對的,關鍵是站那邊的問題,誰說的首長的立場就一定對?
“你……”寧震謙氣得呼呼喘氣,媳婦兒明顯是在敷衍他嘛!他一拳砸在桌上,“不行!我得找老陸要人去!”
陶子一聽可嚇着了,拉住他道,“你丟不丟人啊?我跟你說,你只要去找老陸,只有一個結果。”
“什麼結果?難道老陸還想推卸責任?”寧震謙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陶子卻笑着搖搖頭,“不,老陸絕不會推卸責任,他一定會點頭承擔這個責任,他會說,寧子啊,我養兒不教,是我的錯,我陸家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小囡,既然這樣,我就把我這混賬兒子綁至你家,你要怎麼鞭打就怎麼鞭打,至於小囡呢,雖然犬子愚鈍,不配做寧家女婿,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委屈令愛下嫁了,唔……現在小囡年紀還小,就讓他們兩個先訂婚吧,等小囡畢業,就給他們辦婚禮,寧子你放心,我們陸家絕不會虧待了小囡!”
寧震謙越聽越火大,“豈有此理!那不是便宜了那小子!”
“沒錯兒!”陶子笑着按着他肩膀坐下,“所以,你還去不去?”
“那怎麼辦?那現在怎麼辦?”寧震謙心裡如火燒一般亂了方寸,坐立不安,手一揮,又站了起來。
可是,這一揮手,卻將小囡桌上的一個海螺給揮到了地上。
寧震謙凝視着那個海螺,眸光微微一縮,再環顧小囡的房間,貝殼風鈴,軍艦模型,握緊的拳頭,漸漸鬆開……
陶子並沒有看到他臉上那一抹一閃而過的哀傷,繼續戲謔他,“你去追回來啊!憑你的本事,調查他們去了哪裡還不簡單?馬上飛過去把他們抓回來唄……”
寧震謙聽着她的話,沒有出聲。
陶子這才意識到他的異樣,繞到他跟前,雙手捧住了他的臉,“你怎麼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眸光凝視着她,“囡囡,這些年辛苦你了……”
類似的話,他不是沒說過,只不過此刻怎麼會突然說起這個?“你到底怎麼了?”
他搖搖頭,眼眸裡浮出深深的歉意,“因爲我,讓你們母女都受委屈了……小囡她喜歡海,一直都向往去海邊,我們也承諾過,等莫忘穩定一些,再穩定一些,可以適應大環境和大氣候的改變就帶她去,可是,這個承諾一拖再拖,最終到現在還只是一句空話,如今她長大了,那麼懂事,爲了家族放棄了自己的理想,我這當父親的,心裡愧疚啊……”
陶子捂住了他的脣,沒讓他說完,“都二十年了,怎麼還在說這些?那不成你還把我和小囡當外人?既然是一家人,又何來的愧疚?我和小囡都很幸福,如果現在你讓小囡失去這個哥哥,那她纔會傷心呢!”
一番話並不能開解寧震謙的心結,他深深地嘆息了一聲,緊緊抱了抱陶子,而後往外走去。
“你去哪兒?”陶子在他身後急問。
“去跑步!”
“……軍號還沒響呢……”
他沒有再回答。
她也沒有再追出去,有時候,男人需要一個屬於他自己的空間,有些想不通的事,解不開的結,得他自己去摸索……
至於陸念之和小囡,她估計這七天假是安全的,首長大人不會追到天涯海角去把他們抓回來,不過,七天之後回來會是怎樣的情形,她就不敢保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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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3000吧,應該還有一更的,但是要很晚很晚吧~!
待你長髮及腰26
更新時間:2013-11-2 8:46:57 本章字數:3245
海邊的黎明。
最初只是一片灰濛濛,模糊的海天之間傳來浪濤聲聲,隱約可見粼粼水光,卻怎麼也望不到海的盡頭在何處。
直到一抹魚肚白擦亮了暗灰的天際,漸漸的,滲出淺色的金光來,那金色如有人在用畫筆一筆一筆地描一般,漸濃,漸深,最後渲染成濃重的金紅。
而後,這金紅越來越亮,越來越廣,後來,半壁天空都被它的強大所侵佔,就連海水,也層層疊疊的,如將天空吸落一般,泛着金紅的波光。
終於,不再隱藏,不再遮掩,一輪紅日完完全全跳出海岸線,以極度優雅而驕傲的姿態傲世整個世界,宣告着它是這世界的主宰。
海上日出,和任何地方的都不一樣。
無遮無攔,大氣磅礴,視線所及,全是它的勢力範圍。天空、海水、世界,乃至人心都被這無所不往的金紅所征服,所充實。
小囡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什麼叫做:世界上最寬廣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寬廣的是天空,而比天空更寬廣的,是人的心……
這一刻,她的心裡是裝進了整個世界的,海天相融,不過一心寬的直徑……
“真美……”她醉心於這樣的景色,不僅驚豔了她的眼睛,更撞擊着她的靈魂。
是的,真美……
他眼中的世界,除了日出,除了天空和海洋,還有她,而這世界的美麗,也因有了她,而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初陽金紅色的光投射在她臉上,身上,爲她鍍上一層聖潔而美好的外衣,在這樣的黎明裡,她就像一個女神一般,灼灼生輝……
天,終於亮透,世界變得清晰起來。
海,毫不吝嗇地向小囡展示着它的姿態,一波一波倒映着晨曦的浪向着她的方向涌過來,卻遠遠的,在她不可及的地方止住了腳步,讓她既醉心期間,又無法親近。
她不再滿足於這樣的遙望,轉過頭來,對他道,“陸教官,我想去沙灘!”
“好!”他笑。她仍然不需要睡覺嗎?這樣的她,還真有些孩子氣,若被童博看到了,不知又該編排他些什麼。
仍然是他揹着她,她手裡提着他準備的一包東西,兩人往海灘而去。
在酒店裡看着如此近的距離,真正走上沙灘卻花了些時間。
清晨的海灘,寥寥數人,風聲,海浪聲,清晰可聞。
他小心地將她放下,打算在沙灘上鋪個什麼東西再讓她坐下來,可是,她卻自個兒直接坐在了沙灘上。
他笑了笑,沒阻止她。
“笑什麼?”如孩子般新奇的眼神四處張望,卻也在不經意間發現了他的笑容。
“沒什麼。”他依然淺淺笑着。
“胡說!你肯定在笑我!你的眼睛寫着呢!”小囡狐疑的眼神盯着他。
“哦,你還能看懂我的眼睛?好!那我眼睛裡還寫着什麼?”他索性毫不掩飾地,用他充滿柔情,和愛慕的眼神凝視着她。
小囡眯了眯眼,只因爲他眼中的光芒太閃亮,她如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般,竟然微微一個痙/攣……
臉不由自主再度泛紅,她趕緊移開眼神,玩弄着沙子,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從來沒有如此去看過一個男生,不,應該說男人,她強烈地意識到,他是男人,不是和她一般大的小男生……所以,就連眼神也和一般的小男生不一樣嗎?每次看他的眼睛,都覺得裡面有一股力量,一股讓她無所適從的力量,上次在頤和園時便是如此,但那次不過是無心一瞥,而今天,則是有心去看,竟如看進了他瞳孔深處一般,那裡面有着磁場強大的漩渦……
“我眼睛有什麼?”他居然還不知進退地問。
她哪敢直視他的眼睛,兩隻手死命按壓着沙堆,嘟噥,“沒……沒什麼呀……”
“真的沒什麼?”他又想笑了。
“嗯……真的……”
真的沒什麼,她會是這樣的反應嗎?他再次猛然向她靠近,一張大俊臉湊到她面前,笑,“再看看!裡面,沒有一隻小豬嗎?哦不,一邊一隻,是兩隻!”
“……”她微怔,而後笑着向他扔沙子,“你纔是豬!你是!”
他敏捷地躲開了,笑聲迴盪在海灘。
她不服氣,支起身子站起來,單腳跳着繼續捏了一把一把的沙子扔向他。
這次,他擔心了,站住腳步沒有再跑,被她扔中,沙,落在他衣服上,同時撞向他的,還有單腳跳過來的她。
她沒有想到他會站住不跑了,一時重心向他懷中倒去,結結實實撞了他滿懷,他伸臂,將她抱緊。
如果可以,真的不願意再鬆開……
而她,亦驟然間石化。
他背過她,也抱過她,可是,從沒有像這般相擁……
她可以感覺得到他胸膛上堅實的肌肉,可以吸進混着他氣息的空氣,她的額頭甚至擦過他的下頜,他胡茬硬硬的,在她的皮膚上留下灼熱的印記……
要命的是,她竟然傻了般,由他這樣抱着,由他溫熱的呼吸噴着她的發……
如果不是她的肚子這時候“咕咕”唱起了空城計,她還真不知道,她要什麼時候纔想起把他給推開……
“陸教官!請放開!”她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威嚴一點。
卻聽頭頂傳來他的輕笑,“是你抱着我……”
是嗎?
她的臉瞬間通紅……
沒錯兒,他分明已經鬆手了,仍然將兩人連在一起的,是她的胳膊,圈着他的腰……
“我……我怕摔跤啊……”她一本正經地解釋,這樣的解釋,也是說給自己聽的吧……
“唔……那抱緊,別摔着了!”他很配合地點點頭,表示自己很相信她的話。
她臉更紅了,趕緊鬆開了手,坐下來,繼續玩她的沙子。
他笑了,蹲下來,盯着她緋紅的小臉,“剛纔不是有人肚子餓了嗎?”
“嗯!餓了!”她拼命點頭,終於可以換個話題了,不要再糾結她抱他這個問題了……
他把從酒店裡拎出來的袋子打開,從裡面拿出早點來,這是出來的時候,讓酒店給打包預備好的。
小囡伸手去拿,卻被他輕輕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幹什……”話沒說完,小囡知道自己爲什麼“捱打”了,她的手全是沙……可是,他爲什麼可以打她?再可是,她爲什麼不生氣啊?
“來,咬一口。”他一隻手戴了一次性手套,把麪包喂到她嘴邊。
喂她吃?這樣好像很彆扭……
她紅着臉搖頭,“我……我喝牛奶算了……”說着,去拿牛奶瓶。
“不行!”他將牛奶瓶一把拿走,“不能空腹喝牛奶!我可是答應過你爸的,要照顧好你,別出什麼婁子,回去你爸把我皮給揭了!”話說不管是否照顧好她,回去都得掉層皮吧?他已經做好準備了……
原來如此……
聽見這話,她心裡稍稍安了安,問道,“你也餵過樂顏吃東西嗎?”
起初,他沒懂她爲何會這麼一問,稍一思索,算是明白過來,眸色柔和,“當然,樂顏很小的時候我就給她餵飯吃,生病的時候我也餵過。”
她點點頭,心安理得地就着他的手,把麪包給吃了。
“現在可以喝牛奶了。”他把牛奶瓶也舉到她脣邊。
這一次,她倒是沒有異議,乖順地喝光了牛奶。
“你自己也吃吧!”沒完全吃飽,不過,不好意思讓他餓着再喂自己。
他卻微微笑着,挑出一個蛋糕來,“再吃一個,然後吃個水果,我才吃。”
小囡無奈,被他填鴨式地餵了個飽,最後卻見他露出輕鬆的笑容來,“好了,把小豬給餵飽了,該我自己吃了!”
小囡皺了皺眉,“我是豬,那你是什麼?我們吃的,不是一樣的嗎?”
“我?”他笑容放大,“我是養豬人!”有一天,你會答應我養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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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更真是晚,好晚好晚……
待你長髮及腰27
更新時間:2013-11-3 0:42:38 本章字數:5316
只見他在沙灘上畫起了畫。
一隻戴着小花兒的可愛小豬憨態可掬地躍然沙灘,之後,又在一旁畫了個威風凜凜戴軍帽的男海軍,捧着一隻盤子,不知裡面裝了什麼,只聽他叫喚着,“小豬,小豬,開飯了!開飯了!”
她盯着沙灘上被他畫得美美的那隻女小豬,忽然想起了什麼,笑出了聲來。
他原以爲她會生氣,卻聽見她的笑聲,不禁詫異地問道,“笑什麼?”
“不告訴你!”她彎起脣角,下巴微微揚起,這一回,輪到她賣關子了!
“小東西!”他站起身來,朝海邊走去,脣角是詭異的笑。
“你去哪裡?”不出所料,她果然在他身後焦急地問。
他慢悠悠地走着,彷彿在享受這海風輕拂的愜意,“當然是去享受一下像魚兒一樣在海里自由徜徉的滋味……”
“啊?那……那我呢?”她着急了,只差一跳一跳地追着他而去。
他回過身來,微眯了雙眼,身後是一望無際閃耀着金光的海水,和晨曦滿天,他的眼睛裡,似乎也蘊滿了波光一般,閃得灼人的眼,“你?要不,你看我遊?”
“……”她嘟着嘴,老大的不樂意,可是又能怎麼辦?誰讓自己的腳不爭氣呢?
他看了看周圍,最後指着一處礁石,道,“你去礁石上坐着怎麼樣?至少腳可以探探水!”
“……”還是不樂意!可是,總比在這兒乾坐着,海水也碰不到要好一些吧……
他回來,將她抱起,走上礁石,把她輕輕放下來,笑道,“美人魚都是這麼坐着的。”
“胡說!美人魚都是在海里遊的!”見過跛着腳的美人魚嗎?
他眼裡閃過一抹好笑的意味,“唔……算我說錯了,坐着的都是小豬……”
“你……”小囡用力一推,差點把他推下了海。
他倒退幾步才站穩,笑道,“你這是恩將仇報吧!你把我給謀殺了,誰下次還帶你來看海?誰帶你去看真的軍艦?誰帶你走進海軍軍營裡去?”
她大喜,雙眼放光,立刻忘記了剛纔的“仇恨”,“你還會帶我出來?”
他呵呵一笑,“等明年夏天,我帶你去看我曾經的戰友,前提是,你乖乖聽我的話。”
“……”這話好熟悉,好像他曾經也說過,她不屑地哼了哼,“誰稀罕?驍驍也能帶我去……”
他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一聲不吭,開始脫衣服。
套頭上衣自腰間掀起,露出他線條極好的腰腹,肌膚白皙,腹肌和人魚線都極優美。小囡只一眼,便立刻面紅耳赤,她知道不應該再繼續看下去,可是偏偏的,卻移不開眼睛,他的身上,仿似有磁石一般,牢牢得吸引着她。
直至他把上衣脫去,扔在地上,露出他光裸的倒三角的上身,並且開始解皮帶的時候,她才恍然清醒,大聲道,“陸教官!你這是在幹什麼?耍流氓嗎?”
他無所謂的笑笑,眼眉間幾許狡黠和邪邪的壞意,“難道要我穿着長褲游泳?”
“可是……”她想說,可是也不能穿着內褲游泳啊……話沒說完,他皮帶已解開,長褲也褪了下去,裡面穿的竟然是泳褲……他什麼時候換了泳褲的了?竟是做好了準備的來游泳的……但是,他的泳褲怎麼是三角的啊……緊緊的包裹着他的臀部,真的太……性/感了……
小囡的臉如同火燒一般,趕緊把臉扭開了,可是,腦海裡卻被他緊穿着泳褲的樣子霸佔得滿滿的,這傢伙的身材,真是好得沒話說……
可身材好,不是拿出來亂秀的好嗎?
不由自主的,耳邊又迴盪起他曾經說過的話:你見過我脫了軍裝的樣子?
完蛋,這回可是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他的泳褲那麼貼身……什麼輪廓都看得到了……
更要命的是,她搖着腦袋,越是想要把那香/豔的畫面給甩掉,那畫面卻越頑固地霸佔着她的腦袋,怎麼也甩不出去啊……
“你幹嘛搖腦袋?頭疼嗎?”
眼前多了一雙修長的腿,肌肉勻稱而優美……
她不看!不看!堅決不看!再往上,又要看到不該看的了!
“沒有啊!沒有!”她的臉,紅得如欲滴血,不行,她得用海水來冷一冷她這火熱的體溫了,於是,脫了沒受傷那隻腳的鞋襪,把腳伸進海水裡,微涼的海水一浸,通體舒適……
他眉眼間狐狸般的笑意依然,大聲道,“小囡,我下水了!”
說完,步入海水中。
終於沒有了他在身旁,小囡覺得壓力小了不少,腳一下一下地在水中蕩着,目光卻追隨着海里游泳的他而去。
時至現在,海灘上的人已經漸漸多了起來,海水中游泳的人也不少,可是,說實話,真的沒有人比他的身材更好,沒有人比他的泳姿更好看,難怪他那麼得瑟,還是有些得瑟的資本的……
漸漸的,目光便似放空了一般,自動屏蔽了所有的人,仿似整個海域裡,只有他在游泳,只有他,如魚兒一般,在海水中自由徜徉……
不知他遊了多久,直到她覺得坐在礁石上有些過於炎熱了,才見他游回了岸邊,從海水裡出浴。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想到了“美人出浴”這四個字。
此時的他,一身溼漉漉的,水珠凝在他光裸的肌膚上,陽光照下來,小囡突然覺得,可以用“金光閃閃”四個字來形容了,這個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光芒,真的蓋過了所有人,以前她竟然沒有發覺……
他朝着礁石走來,朝着她走來,而她,靜靜地凝望着,仿若這海灘,只有他們兩人一樣。
然而,忽然之間,在他快要登上礁石的時候,卻有一個不和諧的因素打破了這樣的畫面——一個穿比基尼,一頭金色捲髮的女子闖進了她的視野,闖近了他身邊,這一看就是辣、妹的女子竟然輕佻地直接就在他面前擺出一個極誘人的姿勢來,紅脣魅惑地笑,“嗨,帥哥,你真帥。”
他初時微皺了眉,後來便笑了,亦道,“美女,你真美!”
辣/妹發出極愉悅的笑聲,形態更加放浪了,“帥哥,有時間嗎?教我游泳怎麼樣?”
“好啊……”他答得十分爽快,眼神不經意往小囡這邊瞧了一眼,笑容愈加放大,且狐狸的意味更加明顯,稍稍靠近那女子,壓低了聲音說了句話。
那女子微怔,繼而笑得更加大聲,從他身邊走過,卻不忘回頭給了他一個飛吻,“帥哥,拜拜!”
他脣角含笑,徑直走上礁石,利落地穿好衣褲,而後在小囡身邊蹲下,“曬不曬?要不要租個太陽傘?”
“不要!”小囡的臉,板得跟鐵板似的,跟她老爹有得一比。
他眼角的笑意始終揮不散,眸光閃亮,“怎麼了?不高興了?”
“沒有!”聲音硬邦邦的,在這炎熱的南國海灘,有着風刀霜劍的意味啊……
“還說沒有!?分明是生氣了!告訴我爲什麼?”他眨眨眼,眼中閃過洞曉一切的狡黠。
“我累了!想回酒店睡覺!”她沉着臉,堵着氣說。
“對哦……小豬的生活就是睡了吃吃了睡,我們的寧小豬昨晚還沒睡覺的呢!是我的不是!來,我們回酒店了!”他拾起礁石上她脫掉的襪子,要給她穿。
其實,對於他叫她小豬,她並沒有什麼牴觸情緒,沙灘上那個美美的小豬,是很可愛的動物,對於十八歲的女孩來說,這更是一個可愛的稱呼,可是,此刻聽在耳裡,卻是無比的刺耳,一手搶過他手裡的襪子,臉色陰沉,“我不要你穿!”
偏偏的,她襪子上的圖案也是麥兜豬的,她看在眼裡,心中恨恨地暗下決心,這雙襪子,以後再也不穿了!
好吧……他帶着好笑的眼神,看着她自己把鞋襪穿上,然後扶着她站起來,半蹲在她面前,“來吧!”
“誰要你背了?我自己走回去!”她僵持着,臉色難看異常。
“自己走?得了,別害我回去被你爸削!”他抓住她手臂,反身往自己兩肩一擱,瞬間就把她背在了背上。
小囡在他背上掙扎了兩下,怒道,“我不要你背!你去啊!去教別人游泳去!”
他發出一陣大笑來,笑得肆無忌憚,暢快淋漓,笑得小囡心裡發虛,暗暗皺眉,也笑得海灘上的人紛紛朝他倆行注目禮,他,卻只是笑,而沒有回答她一句。
末了,他忽然回頭問她,“我教不教別人游泳,你很在意?”
“誰在意啊?關我什麼事?”她大聲反駁。
“唔……那不就得了……”他笑着點點頭。
良久無話,他揹着她在沙灘上行走,至他們之前坐的地方之時,順便帶走了他們留下的垃圾。
她趴在他背上,始終一聲不吭的,忽的,卻又突然問了一句,“你剛纔低聲跟那個美女說了句什麼?”
他差點笑了,卻一本正經地問她,“你很關心?”
呃……她關心?她爲什麼要關心啊?真好笑……
“我只是……好奇罷了……”嗯,就是這樣的!她好奇他到底對人家說了什麼,好奇他對美女是什麼態度,他不是有成老師了嗎?怎麼還可以對別的美女這麼曖/昧的態度?樂顏還說,他一旦喜歡上什麼就是一輩子的事,他是一個非常執着的人,可見,樂顏的話得打折扣啊……
“唔……我對她說……咦?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在她豎起耳朵聽的時候,他突然又打住了,而後在她看不見的方向悶笑。他要不要告訴她,他後面那句話說的是:不過,我得問問我未婚妻同不同意……
小囡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卻得到這麼一句回覆,頓時泄了氣,賭氣地道,“誰要聽啊?你說我還不樂意聽呢!反正都是些見不得人的話,見不得人的事!哼,不要臉的女人,加上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正好湊一對!”
“……”他成不要臉的男人了?話說他除了在她家蹭飯吃的時候把臉面扔一邊不管了,其它時候還真很看重他這張臉面呢……“哦?我怎麼不要臉了?”
“要臉的男人會穿得這麼暴露在海灘上亂走嗎?這不是故意勾/引人家良家婦女嗎?”她怒斥他的罪行,只是,她是不是氣糊塗了?剛纔她還罵人家是不要臉的女人,現在又成良家婦女了?
他笑,“難道海灘上的人不都是穿着泳裝嗎?”
“是啊!別人也都穿泳裝!可是誰像你一樣穿個三角褲?就跟沒穿一樣,什麼都看……”小囡本就是心直口快的人,被他一激,什麼話都往外倒,說到一半,終於意識到不對,趕緊急剎車,已是滿臉通紅,腦中開始自動回放剛纔他穿着泳褲的香/豔畫面……
而他,卻偏偏的還回過頭來一本正經地問她,“你看見什麼了?”
小囡啞口無言。陸教官,你是真的沒聽懂還是裝的?
“我……想睡覺了……”她艱難地說出這句話,閉上眼睛裝死。
他揚了揚眉,渾身充滿力量,大步流星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她還真是累了。原本只是裝睡,可在他背上晃悠着,漸漸的,便迷糊起來,還沒等他走到酒店,她就睡着了。
回到房間,他才發現這一路安安靜靜的她原來已經進入夢鄉。
輕輕地把她放在牀上,而後,便坐在牀邊的地上,靜靜地凝視她。
睡夢裡,她的小嘴依然嘟着,這是還在生氣嗎?
他微微一笑,伸手輕柔地整理着她的頭髮,一點一點的,把她發間的細沙給清除。
而後,又去浴室用溫熱水浸溼了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和手。
唯恐驚醒了她,動作都很小心,而她,似乎睡得很沉,始終沒有醒來。
被太陽曬過的她的臉蛋,透着天然的紅暈,比任何一種胭脂都嬌豔,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投下淺淺的陰影,小巧的鼻子,紅潤的脣瓣,這張臉,就如同初春的花兒一樣,明媚鮮妍。
他終是沒能控制住自己悸動的心,一點一點地朝她靠近,在她微嘟的脣上輕輕一碰,柔軟而甜膩的觸感傳來,他腦中一陣轟鳴,全身便如火一般燃燒……
終於抵達了夢的彼岸,這種感覺太美好太美好,他真捨不得離開,可是,過於造次只怕操之過急,更不願意在此時驚醒了她,強迫自己退離,這需要多強大的意志力……
他也一晚沒睡,可是,並沒有倦意。
沒有去自己牀上睡,洗了個澡,換了乾淨的衣服,而後便靠着她的牀,坐在地上,閉上眼,靜靜地感受這一刻。
不知何時,他自己,也進入了夢鄉。
小囡通宵不眠的經歷並不多,所以這一睡,便十分沉,可是,卻在不斷地做夢,夢到海,夢到軍艦,夢到她自己穿上海軍服……
可是,這些似乎都不是夢的重點,在她夢裡時時出境的人,竟然是他——陸教官。
不僅夢到了他,他在她夢裡的形象還十分猙獰可怖,居然當着她的面脫衣服,脫褲子,而她,只會傻傻地看着他脫去上衣,解去皮帶,脫得只剩一條泳褲,而他,居然還打算把泳褲也脫去……
“啊——不可以!你敢!”她尖聲大叫。
卻是從夢裡醒來,半夢半醒之間,發現房間裡昏暗無光,不知到底是什麼時候了,而他,坐在地板上,頭靠着她的牀,被她一喊,也從睡夢中驚醒,正用一雙含笑的眼睛注視着她,問,“不可以什麼?”
待你長髮及腰28
更新時間:2013-11-3 16:28:17 本章字數:5207
眼睛適應了房間裡的光線,漸漸看清他的輪廓,還有他那雙在昏暗中分外閃亮的眼睛,那其中的笑意,有着別樣的意味。
不可以什麼?難道要她說,他不可以脫光光?
她有些心煩意亂起來,爲什麼要做這樣的夢啊!這個人真的很討厭,爲什麼要跑到她夢裡去啊?沒事兒閒的慌嗎?
“不可以……你不可以搶我的東西吃!”她腦袋僵硬地轉着,尋找一切可以不那麼窘的答案。
他笑出聲來,很是快意的模樣,“這麼說,我入你夢裡去了?”
“……”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有點兒怪怪的?她表情嚴肅起來,瞪了他一眼,“誰讓你跑去的?沒我允許就擅入我的領地,侵/犯我主/權!”
“是!”他樂了,“那女王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在下呢?在下自甘俘虜,鞍前馬後爲奴爲馬如何?”
她也笑了,自己還真是無理取鬧了,不知他怎麼也變得這麼好脾性,居然順着她的意由着她胡鬧,於是順口道,“得了,也不罰你了!本宮肚子餓了,有沒有想過傳膳呢?麴”
她看了一眼時間,這一覺睡得,竟然從上午睡到黃昏,今兒一整天也就吃了一個麪包一個蛋糕,難怪這麼餓。
本宮?從女王又變成後宮了嗎?這角色轉換得可真快!不過,他倒是不介意當她的王……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來,笑問,“請移駕餐廳,可好?”
去餐廳,是必須的,可又讓他揹着?總覺得這樣真的太招搖,上午他揹她回酒店就足夠引人注意的了……
她搖搖頭,不跟他鬧着玩了,“我自己走吧?你扶着我就行,好不好?”
問他好不好?他自然是說不好的,而且,在這個問題上,他強勢而不講理,不給背,就用抱的,話兒還說得格外好聽,“我把你帶出來,你就是我捧在手心裡的寶貝,碰着了摔着了你讓我怎麼給你家裡人交代?真出個什麼意外,回去你爸不抽我,我爸還會抽我呢,看在我給你圓了從小的夢想這份上,你總得爲我的皮考慮考慮吧?”
合着她讓他背,還是幫了他?有這樣的邏輯?捧在他手心裡的寶貝?這樣的話也是可以隨便對人說的嗎?還是,他這話並沒有別的意思?就比如,樂顏也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一樣?
偏偏的,她腳受了傷,體重又輕,要背要抱還不是由着他擺佈嗎?最後,只好享受了一次百分之百超高回頭率的注視,由他揹着去了餐廳。
晚餐高峰期已過,餐廳裡就餐的人已經不多了,寥寥兩桌,他們挑了個不顯眼的座位,開始點菜。
“來海邊自然是要吃海鮮的啊,可是我怎麼記得你爸說過你對海鮮過敏呢?”他一邊翻着菜單一邊若有所思地說。
“誰說我過敏?我不過敏的!我可喜歡吃海鮮了!”她可是做好了計劃的,出來旅行,不外乎三大目的,一爲觀景長見識,二爲怡情冶心情,三則是嘗美食飽口福了,而且對於吃貨來說,這第三條比其它兩條都重要啊!如今要剝奪她第三條權力,那她心情也不好了,自然也沒閒情逸致觀景了,這旅行還有什麼意義?
他故意皺起眉來,“不對啊,震叔叔分明說了你不能吃海鮮的,你可不能爲了貪吃長一身疙瘩回去!”
這人怎麼如此難以溝通?“我要吃!我偏要吃!就算我長一身疙瘩也不要你負責!”小小的俏臉一板,說理說不通就不講道理好了!
忽的,卻聽一個聲音柔柔媚媚地響起,“喲,這小姑娘,可真好玩……”
小囡擡頭一看,這不是海灘上那個比基尼女郎嗎?現今倒是把衣服給穿上了,只不過,那衣服胸口低得她爲之擔心,彷彿只要這女人稍稍喘重點兒氣,胸就會撐破衣服彈出來了,還要那妖豔的紅脣,描金的眼影,說多狐媚就有多狐媚……
一見到這女人,小囡心裡就不爽,她這記性,怎麼就這麼差呢?一覺醒來就把上午的事兒給忘記了,怎麼就對他和顏悅色的了?
她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瞪着陸念之,一副有她無我的表情。
那女人挺能自來熟的,竟然就這麼不請自便地坐在了他們這一桌,優雅地點燃了一支菸,而後纖長的做着美甲的手指將煙盒遞到了他面前,媚笑嫣然,“帥哥,來一支?”
他的目光落在小囡臉上,眉眼間似笑非笑。
小囡猶見不得這兩人都是這般笑着的模樣,看着她幹什麼?難道還要她同意嗎?他愛勾搭誰就勾搭誰,與她何干?當即小臉沉得更甚,“你愛抽不抽!看着我幹什麼?”
他笑了,對那女人道,“很抱歉,我女朋友不高興了。”
小囡愣住?女朋友?他在說誰?
那女人也是微微驚訝,而後笑得更加妖豔,收回煙來,對他道,“帥哥,看不出來啊!真不知道該說你口味清淡呢還是口味太重,喜歡這種味道的?這小姑娘初中畢業了沒有?你這是在殘害祖國花朵,造孽呢……”
小囡此時終於算是反應過來,原來這所謂的“女朋友”竟然就是她?!可是,她思維的重點卻沒有落在這點兒上,而是這女人的一句“初中畢業了沒有”……
話說她看起來是初中生嗎?她分明發育得很好了!這是絕對的歧視!
她暗暗冷哼,“這位阿姨,您的眼神可真不怎麼樣……”
“阿姨?”那女人一愣,繼而笑若嬌花,起身離座,“帥哥,你的小女朋友還真生氣了!我啊,還是識趣點兒,不在這礙事了!不過……”她嫵媚地秋波連連,笑容裡滿是風塵味的曖/昧,“我真的懷疑,你的小女朋友……懂得什麼情趣?哈哈哈……”
餐廳裡迴盪着這女人的媚笑,臨走時,還對他送了個秋波,“帥哥,如果想換換口味的話,5506房間。”
太不要臉了!真是太不要臉了!小囡握着筷子,快把筷子給折斷了……
他好笑地把筷子從她手裡解救出來,“喂,筷子折斷是小事,別傷了手……”
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她快氣爆了好嗎?
“陸教官!你對得起你身上的軍裝嗎?”她冷着臉問。
他把筷子放下,把菜單遞上,“點菜吧,乖,別爲了一個無關的人生氣。”
“生氣?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生氣了?爲了那種不要臉的女人生氣?我爲什麼呀?”她氣呼呼的,是啊,她爲什麼呀?爲什麼要這麼生氣?
話說他兩隻眼睛都看見她在生氣,“唔,既然不生氣,那就點菜吧,想吃什麼就點什麼,海鮮也行……”
她“騰”地站起,“我不吃了!”
“噓……”他輕輕地拍她的手,“別鬧了,別人都看着呢……”
“陸教官!看着又怎麼樣?現在怕丟人了?剛纔跟不要臉的壞女人勾勾搭搭,你怎麼不嫌丟人?”
這可真是冤枉他了……“傻姑娘,我哪有勾勾搭搭?”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就算是她勾搭你,那也是你自己太風***!更何況,她還一天勾搭你兩次,你不給她機會,她怎麼會勾你兩次?你說,在海灘上你到底跟她說什麼了?是不是故意給她機會讓她勾你?”想着海灘上兩人曖/昧的笑容,還有女人剛纔離去時可惡的表情,她就覺得作嘔。
他好笑的同時,也不得不舉手投降了,他的傻姑娘,比他想象的爆發力更強……
“好吧,我坦白。”他舉起手來。
“坦白也不能從寬,我告訴你!我回去告訴陸伯伯去,你這人品行不端,在外面亂搞男女關係,我跟你說,我這是對你負責你知道嗎?你穿着這身軍裝多不容易?你得對得起它!別真的脫了軍裝就跟流氓似的!小心陸伯伯把你打殘了!”嗯!小囡覺得就是如此!她是有大是大非的覺悟的,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在作風問題上越走越遠,所以她纔會如此生氣。她既然和他一起出來,就有責任把他拉回來,他畢竟是樂顏的哥哥嘛,就當幫朋友一把了!
傻姑娘……真把他打殘了,她怎麼辦?他搖頭而笑,“好吧,那我不坦白了……”
“不成!坦白固然從嚴,抗拒直接死罪!你好好兒認錯,好好兒改正了,或許我還會考慮一下是不是告訴陸伯伯,你如果不說,那我可立刻電/話上奏了!”審訊開始……
這可是她自個兒要他說的……
他凝視着她,笑意溢滿眉眼,“咳咳……好吧……我坦白……我在海灘上跟她說……我有未婚妻了,教她游泳這事兒得先問過我未婚妻呢……”
小囡條件發射地臉紅了,瞪着他啐道,“誰是你未婚妻?!”想着他剛纔說她是他女朋友一事,她羞惱不堪,她怎麼就成了他女朋友了?不過,一直懸着的心,卻在這一刻莫名其妙的落回了原處……
“我初戀女友啊……”他慢吞吞地說,眼睛看着別處,餘光卻盯着她。
小囡愣住,原本的一句帶着質問的感嘆句,在他那兒變成了疑問句,他還真的給了她一個回答……
“她……她來了?”小囡環顧四周,明明知道周圍是沒有人的,卻在下意識地尋找什麼。
他笑了,也沒說到底有沒有來,只道,“用來當擋箭牌的,不然怎麼打發這些蒼蠅呢?你說是嗎?”
“……”小囡覺得自己腦子裡一片混沌了……原來他說的未婚妻是他的初戀,她還以爲……不過誰叫他剛纔說她是他女朋友呢,看來也是他用來擋蒼蠅的擋箭牌而已,這個人真是令人不敢深交,說話真真假假,好難辨別……
他看着她的表情變化,眸間笑意閃過,“現在可以點菜吃飯了嗎?雖然氣飽了,可是那畢竟不能當飯吃……”
“誰生氣?我纔沒有……”她抵死不承認,擡頭瞪他,卻正好捕捉到了他眼裡閃過的笑容,心中更嘆,你看,你看,這人果然是危險的,連笑起來都那麼高深莫測,好像在算計誰似的,就像……像一隻狐狸,一點也不像朱驍驍的笑容,簡單溫柔,又溫暖的感覺……“我不吃!”
“怎麼還在彆扭?”他不是都坦白了嗎?她的表情也在表明她已經氣消了呀……
小囡捂住鼻子,嘟着嘴,“換地方吃!我海鮮不過敏,可是香水過敏!”那女人留下的香水味,久久不散,令人難以忍受。
他笑了,“行!你做主!你說怎樣就怎樣!”話說,海軍戰艦上出來的他,聞慣了海風的氣息,也不喜歡這香水味呢!真高興他的姑娘不噴香水,可是,她真是因爲香水過敏嗎……
如此一折騰,兩人又費時另尋餐廳,等吃完這頓晚飯,夜色也是漸濃重,他揹着她往回走,遠遠的,便看見那個女人從酒店出來,和另一個男人上車而去。
看見這個女人,小囡就覺得心裡堵得很,忍不住又趴在他背上直哼哼,“陸教官,你覺得那個女人漂亮嗎?”
“啊?”這個問題……他如果答漂亮,那他肯定是不想活了……可是,如果他答不漂亮,那她只怕會罵他兩面三刀,因爲他在沙灘上的時候說過一句“美女,你真美……”
他想了想,決定採取一個最安全的答法,“誰啊?你說誰?”
“就那個啊!剛剛上車那個!人家還在餐廳裡勾搭你呢!邀你去5506房間,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房間號碼比他還記得清楚……“哦?是一個人嗎?我沒注意,記不得她的長相了……”
他以爲這麼回答應是最妥當的,小囡會覺得他沒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放在眼裡,可是,他沒想過女人的思維和男人不是一個次元的,只聽小囡在他背後感嘆着,“這麼快就真的忘了?難怪都說男人薄倖,人家不管怎麼說對你一見鍾情的!你卻連人傢什麼樣子也沒記住?”
“……”好吧,見招拆招,“這可怨不得我,誰讓我的眼睛裡只有一個女人呢?我只記得她的樣子就夠了。”
小囡啞然。
作爲女人,聽見這句話是深爲動容的,可是,心裡又有那麼一絲絲惆悵,楞了半響,問,“是你的初戀嗎?”
“嗯……當然……”他揚眉而笑。
又是短暫的沉默,最後,她輕聲問,“你初戀是什麼樣子的?什麼風格?像剛纔那女人的風格嗎?”
他回過頭來,衝着她一笑,“你對我初戀這麼感興趣幹什麼?”
“……”就這麼一笑而已,她在他眼裡看見熟悉的屬於狐狸似的光芒一閃,她的心也跟着跳亂了一拍,然後嘟了嘟脣,“誰感興趣?我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這還叫沒興趣?他笑道,“好吧,那我倒是很感興趣,你心目中的男朋友是什麼樣子的?”
話說這個問題還真問倒她了,她真沒想過她未來的另一半是什麼樣的,因爲她一直覺得那是離自己很遙遠的一件事,還不在她的考慮範疇,她現在考慮最多的,就是要好好學習,早點接手公司,熟悉公司的業務,因爲,寧家只有她了……
被他突然這麼一問,她也沒多想,隨口便答,“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我怎麼了?”這可是大打擊啊……
“總之我不要太帥的!太帥的容易惹蒼蠅,我討厭趕蒼蠅,也沒時間和精力趕蒼蠅……”
“……”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話說長得帥也是一種錯?
待你長髮及腰29
更新時間:2013-11-4 16:51:51 本章字數:5273
回到房間的時候,小囡突然想起了被自己忽略掉的一個問題——他開了幾間房?昨晚在前臺的時候,她只顧着興奮,把這給忘了……
眼看他把自己放下以後還在房間裡不出去,就覺得不對勁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她試探着問。
陸念之上衣一脫,回頭笑道,“我不在這裡去哪裡?”
“你不是……應該去你自己房間睡覺了嗎?”小囡雙眼微微眯起來,指頭指了指外面。
“只有一間房……”他皮帶一解,又準備脫褲子了。
“啊……”小囡尖聲阻止,“你怎麼老喜歡脫衣服啊?”
他停下來,好笑地看着她,“睡覺還穿着衣服?那多不舒服啊!”
“……”小囡便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做的夢,夢想成真是多麼難的事啊,擱她這,怎麼夢什麼應驗什麼?非禮勿視……她趕緊把頭轉開,“話說,我們商量一下吧,你另外再開間房好不好?”
他倒是終於不脫褲子了,鞋子一甩,整個人倒在了牀上,“一人一間,我怕黑……”
他怕黑纔怪……小囡怎麼會相信?他這樣子,可真是賴皮!不過,想想卻是自己做得不當,這次出來機票住宿飲食都是他出的資,她不能這麼心安理得地享受,於是道,“再開一間房吧,我們AA,這間房我去開。”
當她拿起包的時候,卻想起,東西是他收拾的,他只把她的身份證抽了出來,其它的都沒帶……
不禁有些泄氣,只好道,“你先墊付吧,回去以後我把錢算給你。”
她一個人說着,卻沒聽到身邊有迴音,再一看,他竟然閉着眼睛睡着了……
是真的睡着了嗎?
“陸教官?陸教官……”她叫了兩聲。
他仍是沒有回答。她便知道,這傢伙一定是在裝!大凡部隊的人,睡覺一貫警醒,稍有響動就會醒來,怎麼會像他現在這般?敵人把他搬走了他還不知道……
她微一思索,笑了。裝睡是嗎?
她從包裡找出一隻記號筆來,輕輕地單腳跳到他牀前,道,“陸教官?你真的睡着了是嗎?好吧,如果睡着了,我也就不趕你走了,算了吧……”
他仍然靜靜地閉着眼睛。
還裝?
她咬着脣瓣,笑意瀰漫,用記號筆在他臉上開始塗鴉。
剛剛畫下一筆,他便倏地睜開眼睛,抓住了她的手腕,並且下意識地用力,讓單腳站立的她重心不穩,往前倒去,而後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身上。
額頭相撞,鼻子相磕,卻沒有小說裡脣碰脣的巧合和浪漫,小囡疼得眼前金星直冒,翻身捂着額頭哀號,“你的額頭是鐵做的嗎?”
“真撞疼了?”他也隨之俯身過來,把她的手腕掰開,“讓我看看。”
突然間的靠近,讓她再一次僵住。
不知道爲什麼,每一次近距離地和他相對,她便不知道該如何自處,總是陷入呆滯的局面。
酒店橘黃的燈光下,她怔怔地看着他,清晰地可以數清他的睫毛,很長,很密,原來,他真的很好看……
她的額頭上被撞出一個紅印來,他微皺了眉,到底是女孩,嬌嫩些,像他這樣粗糙的,都沒感覺到太疼。
心疼之餘,他輕輕吹着她額頭上的印記,柔聲問,“還疼不疼?”
她沒有說話,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腦海裡回想起小時候在廚房裡皮,有一次不小心手被熱鍋給燙了,爸爸衝進來,也是這麼吹着她的小手,問她“還疼不疼”……
可是,當時爸爸是什麼氣息,她忘記了,此刻,只知道他呼出來的氣有種一種無法言喻的魄力,壓迫着她,壓得她忘記了呼吸,一層暈紅迅速爬上她臉頰。
他也是微微一怔,滿臉紅暈,波光流轉的她,就像一朵嬌嫩初開的花……
而他和她的距離,好近……他還裸着上身,別樣的氣息在空氣裡浮動,他一時失神……
心理和生理的悸動讓他在短暫的失神後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輕輕放開了她,把她扶起來,輕道,“聽話,我就睡這裡,你一個人,腳又不方便,我不在你萬一有事叫誰去?去吧,洗個澡,然後睡了。”
“嗯……”許是他溫柔的語氣蠱惑了她,許是他的話語有着無法抗拒的疼愛的力量,她出奇地聽話,撿了衣服,在他的攙扶下進了浴室。
而他,很自覺地把浴室門關上,卻補充了一句,“如果有什麼不方便,叫我……”
原本是一句真誠的關切的話,卻讓門內的小囡臉紅心跳了很久,她洗澡的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也不會叫他呀……
她的腦子很亂,心跳也很亂,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迷迷瞪瞪洗完了澡,又是怎麼出的浴室,他又是如何把她扶上/牀睡下的,更不知自己是怎麼睡着的,第一次和一個不是親人的成年男子共睡一室,很久以後的她想起來,還不知自己爲什麼那麼大膽,或者,是因爲她出身軍人家庭,父親的偉岸讓她對所有的軍人都有類似的信任心理,或者是因爲,他是樂顏的哥哥,是熟人,彼時的她下意識地也將他視爲哥哥一般,所以纔會信任,又或者,什麼原因也沒有,只是,一切都是天註定……
混亂的睡眠,混亂的夢。
這一晚始終沒能睡踏實,雖然他們分睡兩張牀,可是她卻總感覺他的呼吸就在耳側一樣,讓人始終耳熱心跳。
睡睡醒醒,夢夢停停,至快天明的時候,她才沉睡。
原本打算第二天再看一次美麗的海上日出,可是,等她徹底醒來,天已經大亮了,而另一張牀上,卻沒有了他的身影。
而且,被子已經跌得整整齊齊,若不是那方方正正的豆腐塊,她真要懷疑昨晚那一切的混亂真的是一場夢。她凝視着身旁那潔白的被子疊成的豆腐塊,不禁又想笑,這是軍人都有的強迫症嗎?無論什麼被子到了他們手裡都是這種形狀?
南方海域強烈的陽光透過密密的窗簾,仍然滲透進金線般的光,不知不覺,她的海濱第一日就這麼過去了,不知道爸爸媽媽現在怎麼樣了?發現她不在家會不會大發雷霆?
想到這裡,她還是有些不安的。作爲孩子,永遠都是闖禍不斷,可心裡也總是忐忑不安啊!
牀頭櫃上有電/話,她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打個電/話回去向爸爸媽媽報聲平安,以免他們擔心,還有哥哥,自己昨晚沒回去,不知有沒有等自己很久?
鼓起勇氣撥了家裡的號碼,這時候爸爸媽媽去上班了,家裡應該只有奶奶和保姆阿姨在的,她撒撒嬌的話,奶奶可能不會罵她了……
“喂。”電/話那頭卻傳來陶子的聲音。
“啊?媽……媽媽……”小囡最怕的人就是媽媽了,這下慘了,撞槍口上……
“小囡?”陶子聽出了女兒的聲音,她一看這來電就猜想可能是女兒,儘管對女兒這次出走並不像寧震謙那樣怒氣沖天,可還是硬着聲音說,“小囡!你好大膽子!去哪裡了?”
“媽……我和樂顏她哥來海邊玩兒了……”小囡弱弱地回答,暗想這頓訓逃不掉了!
“小囡!我說你也太糊塗了!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和一個男孩子跑出去玩?”
“……”小囡自昨晚開始就頭腦發熱,從沒想過她這次是做了一件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下意識地便解釋,“媽媽,他不是別人,是樂顏哥哥啊……”她怎麼會隨隨便便和男孩子跑出去玩?短暫的數秒裡,她就在腦海裡把她認識的所有男孩過濾了一遍,除了驍驍他們,她絕不會再跟別人出去玩的……
陶子暗暗搖頭,這個女兒被她家首長寵得過了頭,不知天高地厚,更沒有男女之防,在男女情事上還是個孩子一般,也幸而“拐”走她的人是陸家老二,如果換成別人……不過轉念又想,這個假設還真不成立,別人也沒這個本事把她的寶貝女兒給“偷”走。
“小囡,你現在在哪?酒店嗎?”作爲母親,心中還是有些放不下。
“嗯……我剛剛起牀呢,就給你們打電/話了……媽媽,我怕你們擔心呢……”她撒嬌地討好賣乖。
“怕我們擔心還跑出去?!”陶子語氣加重了些,也算是給女兒敲警鐘,而後,直奔最關鍵的問題,“小囡,你們……住幾間房?”
“……”小囡斜眼看了下身邊的牀,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兩間……”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撒謊了……爲什麼要撒謊?
“這還好……小囡,你要記住媽媽的話,女孩,一定要珍愛自己,不到結婚的那天不要輕易付出自己,一個連自己都不珍愛的人,是指望不上別人珍愛你的,懂嗎?”無論陸家老二是否優秀是否對小囡真心,也無論她這個當母親的是否對陸念之滿意,誰也無法在此時就斷定,到底誰是小囡的真命天子,所以,她對女兒的要求始終如一。
“媽……您在說什麼呢!?他是樂顏哥哥啊!就跟我自己哥哥似的!在人家眼裡我就是個小丫頭,怎麼會發生那種事!媽,您擔心過多了!”小囡想起了昨晚那個辣/妹對自己的評價——初中生,也許在曈曈哥眼裡,自己還真是個初中生,他怎麼會對初中生有興趣?昨晚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嗎?再說了,人家有神秘初戀還有未婚妻的……
想到這裡,她突然八卦之心升起,“媽媽,曈曈哥說他有過初戀呢!而且還轟動整個大院了,您知道女孩是誰嗎?”
“初戀?”這問題問得陶子也雲裡霧裡,按說轟動大院的事肯定是在陸念之沒去部隊之前發生的,可那時他還小,哪有什麼初戀傳出來?再後來,他進部隊再有什麼戀愛史,他們大院的又怎麼知道?
“是啊!曈曈哥說,這個人我也認識,你們都知道!”小囡補充道。
陶子瞬間恍然大悟,不禁在電/話那頭笑了,她的寶貝女兒,還真是混沌未開啊……
她自然也沒點破,這,是否也算是年輕人的小情/趣呢?讓他們自己去磨合和發現吧……
“我真不知道,可能媽媽年紀大了,記憶力減退,忘記了……”
“忘記?這麼轟動的事您也忘記?怎麼可以?”小囡大爲失望……
“好了,別八卦別人的事了!媽媽只叮囑你,女孩子在外,一定要自愛,還有,早點回來,你爸在這上火呢!”陶子道。
“知道了……”想起回去要面對的現實小囡就覺得頭疼,還是暫時別想吧,免得連看海的心情都沒了,“媽,我昨晚沒回家,哥哥有沒有等我很久?”這是小囡心中還牽掛着的問題。
“還好了!等了一會兒,我們給他解釋了,他也就沒再等了。”陶子輕描淡寫地道。
“那就好,我就擔心哥哥呢……那媽媽,不說了,我吃早餐去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拜拜。”
“嗯,拜拜。”陶子聽得女兒那端傳來嘟嘟的聲音才把電/話放下。事情並不像她說的這麼簡單,她之所以今天沒去公司,就是因爲莫忘不太好。昨晚北京這邊下雨,莫忘等了小囡許久也沒等到,不知怎麼跑出去找了,等他們把莫忘找到時,莫忘淋得一身溼透,半夜裡就生病了……
莫忘和小囡的感情,她和寧震謙都深深瞭解,可是,這些年,寧震謙也說服她,達成一致的觀點:莫忘的人生,與小囡無關。
小囡是女孩,有她自己的未來,有屬於她自己的家庭和幸福,而莫忘,決不能成爲小囡幸福的拖累,遲早有一天這兩兄妹要分開的,而且寧震謙的意思是,必須分開……
小囡並不知道媽媽也對自己撒了謊,自己起了牀,一邊梳洗一邊思索陸教官去了哪裡。
可是,他不在也並沒有影響她的情緒,他帶她來海邊已經是個意外了,她沒有權力要求他時時陪着自己,如果他今天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她就獨自慢慢地享受屬於她的海風和海浪。
然而,剛梳洗完畢,就聽見門響,他居然回來了,一臉的笑容,還有笑容裡的熱力和活力,在他闖入的瞬間,小囡覺得,仿似整個海灘的陽光都涌進來了一般,心,突然間便寬大了。
“這麼早你去哪裡了?”她下意識地問。
他神秘地一笑,“準備今天的活動啊!小囡,你一定會喜歡的!”
“哦?今天我們要去哪?”小囡的好奇心被完全勾起。
“不告訴你!先去吃早餐!”他卻故意賣起了關子,然後半蹲下來。
這個動作已經不用再多做解釋了,就是要揹她的意思……
經過這一天兩晚的相處,他們一直都是這個模式,小囡也習慣了,完全不必再矯情地拒絕,直接,自自然然地就趴上了他的背,不過,心癢癢的,只想知道今天到底要幹嘛。
“你告訴我嘛!先說說,就說一個字讓我猜好不好?”
一路,她不知問了多少遍了,可他卻始終搖頭不肯透露……
直到最後,把她帶到了一處靜謐的海灣,一艘帆船映入她的眼簾。
“帆船?!你會?我可以嗎?”她既驚且喜,這是她不曾想過的事……
她發亮的眸子裡溢出的喜悅,讓他的笑容蔓延開來,低沉的聲音道,“有我在,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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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的更新貌似早點了,呵呵,希望吉祥能保持吧……
待你長髮及腰30
更新時間:2013-11-6 16:12:41 本章字數:3252
小囡終於明白,什麼纔是真正的海……
那絕不是站在沙灘上拍拍照,或者在淺海里撲騰幾下所能比擬的。
帆船以極限的速度衝破一切阻礙,朝着未知名的海域裡飛一般穿刺而去,恢弘的海面就像被疾劍穿裂開一條縫一般,在她面前破浪,強勁的海風夾帶着鹹澀的水汽和水花,撲打在她臉上和身上,儘管穿着救身衣,儘管從頭到腳裝備齊全,似乎仍然能感覺到它的力度和瘋狂……
漸漸地,看不到岸,只有極速下海風的嗚嗚轟鳴,還有晴好的天氣裡,依然深灰色的海水,無邊無際,起伏不定。
而他們的帆船,在這樣的廣垠裡是如此地渺小,如一片葉,隨時都會被吞沒,湮滅……
小囡的人生裡,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她不知道他們到底已經走了多遠,也不知道前方還會有多遠,海,根本就是無法掌控,沒有盡頭的,這樣的海,這般無助無依的帆船,彷彿每駛出一米,便朝着不可知的未來前進了一步。危險、刺激、驚恐……如影隨行……
海,真的不僅僅是美麗……
“怕不怕?”聽得她沒有了聲音,他大聲問,聲音蓋過一切的喧鬧,將她從莫名的恐懼中拉回來酰。
她下意識地抓住了他,臉色有些灰白,點點頭。
她是真的害怕了,害怕得連她的驕傲都扔到了一邊。
“不怕!抱緊我!”他大聲道。
這樣的處境裡,是可以讓人忘掉一切的男女之防,摒棄所有的世俗偏見的,小囡什麼也沒想,聽話地抱住了他,如他所言,抱得很緊很緊,彷彿,此刻的她,便是這蒼茫大海上不知何處是岸的浮舟,抱住他,便是抱住了唯一求生的希望……
“還怕的話就閉上眼睛!”他駕駛着帆船,大聲命令。
她貼着他,搖頭。她捨不得閉上眼,雖然這樣的海不是她夢想中的樣子,碧海藍天也會有猙獰的側面,可她仍然喜歡這樣的它,這纔是完整的它。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呼吸裡滿滿的,都是海的氣息,還有,他身上的味道,從潮溼的水汽裡滲透出來,一點一點地,將強勢的,海的力量蓋過,也一點一點地,使她被恐懼而充斥的如孤帆一般的心,漸漸回落原處,彷彿找到了寧靜的海灣……
是的,不需要害怕。有他這最優秀的海軍在身邊,她還怕些什麼呢?他說過,會照顧她,保護她,不然回去會被爸爸削,他一定會護她周全的……
灼熱的陽光,將深灰色的海水鍍上粼粼波光,突然,他將速度放慢了下來,眸子裡充滿喜悅,“小囡,看,海豚。”
是嗎?她從沒見過海豚,只見前方的波光粼粼裡,一隻只灰色的可愛的動物浮動在海水中,間或,傳來一聲清幽的鳴叫。
“海豚在唱歌。”他眸中蘊滿輕鬆的愉悅,“小囡,第一次見到海豚?”
“嗯……”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無法言語,看着一隻海豚優美地躍出海平面,不由驚喜地叫出聲來,“它在跳舞嗎?這就是海豚的舞蹈嗎?”
“是……”他微眯着眼睛,笑,因爲她的喜悅,“你運氣很好,這樣的景象幾乎是看不到的,海豚一般隨着魚羣而走,從來不會在近海出現,它們……一定是特別喜歡你。”
“……”這馬屁拍得過了……不過,她喜歡聽,這樣的讚詞比贊她漂亮順她的心,她醉心地看着海豚們的表演,微笑着說,“我也喜歡它們啊!今天終於有緣見到了!是親眼見到!不是電視裡的畫面,也不是圖畫。”
“沒去過海洋館?”他問。
小囡微皺了眉,搖搖頭,“我不喜歡海洋館。它們,是屬於/大海的,只有在大海里才能自由自在快快樂樂,它們的歸屬不該是那方小小的池塘,它們的舞蹈是爲它們自己的生命而跳,而不是爲了取悅遊客……”
他低頭,讚許的眼光看着自己選中的女孩。他熱愛大海,熱愛帆船,他的帆船技術足以參加比賽,可是,他卻將之隱匿起來,只供他自己享受,或者這是自私的,然而,他卻以爲,他和他的帆船都是屬於/大海的,只有無拘無束的自由徜徉纔是它全部的意義……
海豚羣漸漸遠離,小囡揮舞着手和它們說再見,海風呼嘯裡,她的聲音在顫抖,在迴盪,傳出去很遠很遠。
她真的很感謝陸教官,給了她一次這樣的經歷,讓她見到了她人生裡最美麗的風景,直到下午,他們歸航之後,躺在沙灘上的時候,她的身體彷彿還在隨着海浪起起伏伏,無法平靜;閉上眼,眼前全是不一樣的藍天灰海,金光閃閃,還有那些海豚,美不勝收……
“累了?”他在她身邊躺下,笑着問。
睜開眼來,第一眼便看到上方,他英俊的臉,沾着些許海水,甚至還有沙。
情不自禁的,她的手仿似不受控制了一般,舉了起來,輕輕在他臉上一抹,拭去那些水漬和沙粒。
他初時一怔,而後,笑容瀰漫開來。她自己也愣住了,繼而心跳驟然間加速,滿臉通紅。
“我……”她凌亂的思維亂糟糟地轉動,尋找可以打破這尷尬的話題,隨便找到一個,便問,“咳咳……陸教官,你以前經常出海嗎?”
問完後覺得自己在問廢話,他是海軍啊……
“嗯,當然!”他的表情極其愉悅,“何止出海遠行,還潛入海底呢。”
“潛水?”這個詞重又激起了她眼裡的光亮,他的經歷,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是啊!海底的世界很美,美得讓你無法想象!”他呵呵笑了,“快點好起來!我帶你去看最美麗的世界,你會看到各種各樣美麗的魚兒繞着你游泳,想和你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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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嚮往地直嘆,“簡直迫不及待了!對了,你潛水和你帆船一樣棒嗎?”
他大笑,“當然!我完全可以勝任你的潛水教練!”嗯,軍訓結束了,他確實得找個項目繼續當她的教練……
她倒是當了真,喜道,“真的嗎?那我們回北京就開始練?”
“……”他忍俊不禁,“唔……我們倒是可以從游泳開始……”
“……”她也笑了,自己真是有點兒傻了,“我會游泳的啊!只不過沒在海里遊過,只可惜了,這次腳不爭氣,不能下水。”
“沒關係!機會多着呢!下回我們再來,還可以帶着莫忘哥一起來!”最近總是從樂顏那裡獲取她的一切信息,儘可能地想要了解她,也知道太對莫忘的感情,是要與之分享一切的。
說到這裡,小囡卻搖了搖頭,“我哥是不能適應這樣的活動的。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真的。”她和哥哥的世界,有着哥哥這樣孩子家庭的難處,是任何人都不能感同身受的,也是他們的想象所不能及的,不過,還是要感謝他,給她展現了這樣一個不同的世界,感謝他,許的這個諾。
他看着她的眼睛,輕道,“感謝我幹什麼?我該感謝你纔是。”
“謝我?”她也詫異了。
“是的!”他的眸光更加濃烈,“謝謝你今天願意分享我的世界,從來沒有人陪我上過帆船。”
“……”這樣的話,分量太重了,她覺得自己有些莫名的壓力,說話有些磕巴起來,“這……有什麼可謝的……我倒是覺得很好玩……可以常常陪你的……”
他凝視着她,眸子裡沉落更多的內容,“不會了,小囡。這會是我最後一次帆船,謝謝你陪我。”
“爲什麼?”小囡驚訝極了。樂顏說,他一旦喜歡上什麼,就不會輕易放棄,必然堅持一輩子,他不是如此地熱愛帆船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躺下來,望着頭頂的天空,脣角淡淡的笑。
也許,以後他會告訴她,海,並非永遠都是想象中那般美好的樣子,而他,亦非掌控海浪的神,置身於那樣的急速和蒼茫裡,以他那樣的玩法,永遠無法預知下一秒是否就是暴風雨,甚至無法預知生,或者死。
曾經的他,從未考慮過這一點,因爲年輕,所以憑着那股任性自由徜徉,生或者死,在他眼裡亦是輕如鴻毛之物,然而,遇上她,讓他成長。她是一個女子,一個天真若白的女子,可是將來她要擔負的,卻比他還要多得多,既然承諾要守護她一輩子,他又怎會讓他自己再行走在生死的邊緣?
待你長髮及腰31
更新時間:2013-11-7 11:53:58 本章字數:5256
從第一晚的輾轉不安到後來漸漸習慣,七天的時間,小囡對於身邊多出來的這個人的呼吸已經不再陌生,也再不會因此而無法入眠,反而,這臨海的酒店裡,夜間的濤聲陣陣,仿似能爲她助眠一樣,總是能睡得很安穩。
海上日出,再不曾錯過,黎明的時候他會把她喚醒,而後,她便裹着睡衣,迷迷瞪瞪地坐在露臺上等太陽升起;
他對海很瞭解,每一天都會帶給她新的體驗,雖然她無法下水,但如她自己所想,她見到了人生裡最美麗的風景;
黃昏的時候,他會揹着她回酒店,凝視着地上被夕陽拉得老長的影子,她有時候竟然會出了神,心裡無端地便涌過複雜的感受,甜、酸、還有些她不曾有過的小小傷感,她也不知,這些從何而來……
無論路過多麼美麗的風景,最終都只是路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軌道,偏離之後終究是要回去的。
第七天,他揹着她踏上了歸途。
回到大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北京下着雨,華燈初上,寧家在雨夜的籠罩下一片寧靜。
她打開車門,準備自己下車詣。
他卻快速繞了過來,手裡舉着一把傘,塞到她手中,“拿着。”
“謝謝。”她接過來,卻不曾想,他俯身將她抱起。
或背,或抱,在海邊的時候那麼的自然,自然得成了習慣,可是,彼時豔陽,此刻飛雨,彼時浪漫海灘,此刻肅穆大院,一切都不同了,清冷的雨絲偶爾飄落幾滴在臉上,讓人仿似突然從夢中醒來一樣,沙灘和海岸都是已然揭過的夢。
“我……自己進去,你快回去吧。”她略顯尷尬,也知此番舉動父親必然生氣至極,別把他給牽連進來,至於對付爸爸嘛,她自有一套。
他怎會不知自己闖了大禍,作爲男人,又怎麼會在這樣的關頭讓她一個人去面對,二話沒說,抱起她就踢上了車門。
小囡急了,如果讓爸爸媽媽看到一個男人這麼抱着她,不知道會不會眼珠子都掉出來……
“那我自己走進去!你別……”她撐在他肩膀上,紅着臉輕道。
然而,話音未落,便覺一束車燈刺眼,同時一聲爆喝響起,“小囡!”
慘了!是爸爸……
順着聲音回頭一看,只見爸爸媽媽兩個人同時從車上下來,爸爸的眼神,好像是要吃人一樣……
“爸……”她手裡的傘差點掉在了地上,好在反應迅速,用力掐了一下陸念之的肩膀,掙扎着從他懷裡下地來,舉着傘,朝爸爸伸出另一隻手臂,嬌嬌地說,“爸爸……”
無論發生什麼大事,只要她撒撒嬌,爸爸都是沒轍的,可是,寧震謙今天卻一直鐵青着臉,快步朝他們走過來。
“爸……”小囡順勢撲進寧震謙懷裡,而後用眼神示意陸念之快走。
這個眼神卻落入了寧震謙眼裡,愈加激起了他的怒火,扶住小囡,把她往後面跟上來的陶子懷裡一送,便黑塔似的立在了陸念之面前。
“震叔叔好,陶阿姨好。”陸念之一如既往地有禮貌,始終不驚不亂,真誠地面對着他們。
陶子也是嚇壞了,唯恐寧震謙盛怒之下做出出格的舉動來,讓陸家臉上不好看,趕緊讓女兒自己小心點兒站好,上前拉住了寧震謙,“別!有話好好說,我們還有事呢!”
寧震謙和陶子情急之下下車,都沒打傘,雨水淋溼了他們的頭髮和衣服,小囡也一瘸一瘸地上前,用傘遮住爸爸媽媽,低聲道,“爸,是女兒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不過,不關陸教官的事,是我自己求他帶我去的,當然,陸教官也有錯,錯在不該那麼聽女兒的話嘛,爸爸,女兒是主犯,他是從犯,對於從犯,您就從輕發落,讓他去跑個十圈八圈的算了,至於女兒這個主犯,就罰女兒給爸爸捶一個月背好不好?”
在這片刻之間,小囡是動了腦筋的,此時此刻,如果她一個人把所有的錯都承擔起來,要爸爸就此放過陸念之,爸爸肯定更加生氣,他的小棉襖居然幫着外人,他不把陸教官的骨頭拆了纔怪,所以,不如把陸教官也拖進來,橫豎十圈八圈對當兵的來說,就跟飯後散散步一樣輕鬆。
寧震謙低頭看了眼緊緊拽着自己胳膊的陶子的手,眸色陰沉到了極點,最後,牙幫緊咬,低喝,“去跑五萬米!馬上!”
“……”五萬米……小囡抱歉地看向陸念之,這也太多了點……她還沒見過爸爸罰誰五萬米呢,以爲就算超過十圈八圈,兩萬米也到頂了,這五萬米跑下來,陸教官還能站得住嗎?她不知道,她的偉大父親,新婚之夜就是在操場上拋五萬米度過的,她也不知道,她的父親曾對着媽媽的追求者說,繞着北京城跑一圈,如果你還有命活着我們就談。
陸念之站在雨裡,笑了笑,突然敬了個軍禮,“是!首長!”
“爸,現在下雨,不如明……”小囡手裡握着的是陸念之的傘,而陸教官頭髮已經全淋溼了呢,這樣的天氣跑五萬米會不會生病了?
“住嘴!”寧震謙喝住了女兒未說完的話。
陸念之心中盪漾,小囡這是在關心他嗎?跑多少都值啊!他對小囡做了個OK的手勢,便朝着操場跑去。
小囡的目光追隨着他雨中的背影,他今天穿的,可是她那日在商場給他選的衣服呢,淺灰色的薄外衣被雨水淋溼了,貼在他身上,顯得他背脊的肌肉格外堅實……
一家人站在門口,還沒進屋,嚴莊的車也開回來了,寧晉平和嚴莊一起從車上下來,四位大人相互看着,彼此之間搖搖頭,臉上頓時全是憂急的陰霾……
“媽媽,怎麼了?”小囡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詫異地問道,而後,突然想到,他們四人全都出去了,那哥哥呢?心中霎時一緊,“媽,哥哥在哪?”
寧震謙黑着臉沒有說話,而陶子卻摸了摸她的頭,嘆道,“小囡,莫忘不見了……”
“囡囡!”寧震謙喝住了陶子,不讓她說。
陶子明白,他是不想小囡有過多的負擔,可是,這能瞞得住嗎?於是拉着小囡的手,輕道,“小囡,其實你走的第一天晚上,莫忘就在外面等你等得淋了雨,我們把他找回來之後就發燒了,這幾天一直在生病,昨天好一些了,可我一個不小心,又讓他跑掉了,這次,不知道跑去了哪裡,我們現在還沒找到呢……”
陶子原本也不希望女兒承擔過多的家庭責任,能瞞着則瞞着,想着等女兒回來,莫忘的病也就好了,便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可是……
小囡聽完媽媽的話,立刻一瘸一拐地就跑掉了。
“小囡!你去哪兒?!”陶子和寧震謙異口同聲地喊道,並且馬上追了上去。
“小囡!你還不能跑!”寧震謙追上去之後把女兒抱起來,“你知道哥哥在哪是嗎?帶爸爸去找!”
莫忘失蹤,他們已經找了一天一晚,憂急不堪的他,在看到陸念之的瞬間怎不火冒三丈?
而前往操場的陸念之也在這時聽到了響動,回頭一看,也趕緊跑了回來。忙亂之中,沒有人在意他的存在,寧晉平和嚴莊則上了車,開到寧震謙身邊,讓他們父女倆趕緊上來。
陸念之則把自己的車開過來,對陶子道,“陶阿姨,上我的車吧。”
此時已顧不得這許多了,眼看寧晉平的車上坐不下人,便上了他的車,跟在寧晉平車後。
車,在小囡的指引下前行,開出了大院,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
寧震謙他們竟然不知道,在大院背後還有這麼一個地方,人煙稀少,雜草稀落,幾顆大樹下面堆了好些水泥管。
而小囡,從車上跳下來,再不要寧震謙抱,自己瘸着跳到了堆放水泥管之處,蹲下身來,一根一根地去找,最後,終於在其中一根水泥管裡,發現了昏迷的莫忘……
“哥!”小囡尖叫一聲,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寧家人大驚,把莫忘從水泥管裡拖了出來,他仍是不醒,嚴莊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嚇人……
“快送醫院!”寧震謙抱起莫忘便往車上奔,看見小囡時,眼中不忍,“小囡,說過多少次,不能自己走,你站這裡等着,爸爸來抱你。”
“我來吧!”寧晉平已是頭髮花白,小囡流着淚搖頭,“不用了,爺爺,我自己能走了……”
話還沒說完,身體便騰空,是陸念之將她抱了起來,堅定而沉穩地對寧晉平說,“爺爺,我來。”
似乎,一切,只有這樣了……
寧震謙抱着莫忘上了車,而陸念之則抱着小囡上了他的車,陶子舉着傘,爲兩個年輕人遮雨。
不再有片刻的耽擱,兩輛車都往醫院疾馳而去。
車裡,小囡一直在哭,縮在陶子懷裡,抽抽搭搭地說,“媽媽,都是我的錯,是我害哥哥這樣的……”
“傻孩子。”陶子用手指梳着她溼漉漉的頭髮,“和你沒有關係,是媽媽不好,沒有看住哥哥。”
“不是……”小囡哭着搖頭,“媽媽,您看不住哥哥的,是我從小太調皮,帶着哥哥爬窗鑽門的,家裡能偷跑出去的‘秘密通道’哥哥都知道,哥哥那麼乖,全是我帶壞的……”
“真是傻孩子……”陶子對這樣的女兒又憐又愛,還覺得好笑,給她擦着淚安慰她,“好了,哥哥找到就行了,我們回去得把秘密通道都給堵上。”
小囡卻還在哭,“媽媽,您不知道,哥哥很可憐,今天他生病也是我給害的,我不應該對他說那些話……”
“你說什麼了?”陶子其實也對莫忘的行爲不理解,爲什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當然,這地方肯定也是他們兄妹倆和小囡那羣死黨的根據地之一,十幾年來必定來玩過很多次,只是他們大人不知道罷了,不過,躲進水泥管裡不回家是爲什麼?等小囡嗎?
小囡哭着,顧不得抹眼淚,“以前我們去那兒玩的時候,遇到好幾次流浪兒,也有乞丐什麼的,哥哥不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還跟他們也玩,給東西他們吃,晚上我們要回家了,或者有時候下起雨來,哥哥也讓他們回家,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哥哥說明白,就胡亂編造,說他們找不到家人了,他們得在這兒等,一直等,就算下雨下雪也得等,等他們的家人來找,離開了家人就找不到他們了……說了好多次,哥哥纔有些明白過來,纔不讓他們回家了,後來,我們再去玩的時候,那些人不在了,我就順着騙哥哥,說他們的家人找到他們,把他們給帶回家了……媽媽,哥哥是來等我的,一定是的,下雨也等,他相信我會來找他的……媽媽,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離開哥哥了……”
陶子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前方,看着開車的陸念之,而陸念之握方向盤的手,握得鐵緊……
醫院。
莫忘被送進了病房,高燒昏迷,伴有抽搐。
經過一系列的檢查,給他打上了針,他的臉,燒得通紅,嘴脣也乾燥至龜裂。
“你們留一個人在這照顧她就行了,其他人先回去吧,明天探視時間再來看病人,以免打擾病人休息。”護士長對他們說。
可是,在誰留下來這個問題上,又爭執了好久,寧晉平和嚴莊以他們工作辛苦,國慶也加班,這兩天又通宵未眠爲由,堅持要寧震謙和陶子回去,可是,寧震謙和陶子又怎麼會讓老人勞累,堅持不肯,尤其小囡,和哥哥關係最好,這次哥哥生病又是她引起的,更不願離開,最後,還是寧震謙發了火,把他們全趕出病房,纔算是有了結果。
病房門一關,裡面只剩下寧震謙,其他人在外站了一會兒,陶子嘆道,“算了,我們都回去,他這脾氣我們又不是不清楚,不如回去好好休息,養足精力明天來換他的班。”
聽她如此說,一家人只能嘆息着離開,小囡不情願,還被陶子輕斥了幾句,“小囡,你明天還要上課,趕緊回家。你想要照顧哥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得有本事照顧哥哥才行。小囡,爸爸媽媽不能陪你們到最後,你懂嗎?”
小囡瞬間被媽媽罵醒,“是,媽媽,小囡以後再也不任性了,一定會好好學習,學怎麼管公司。”說着,眼淚卻再一次地磅礴而出,她無法忍受媽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也從沒想過有一天爸爸媽媽會離開自己,沒有想過無憂無慮的她和哥哥會失去爸爸媽媽山一樣的保護……
今天的一切,陸念之從頭只爲都看得清清楚楚,一直都站在小囡身邊,見小囡如此,再不避諱寧家的人,問道,“爺爺奶奶,陶阿姨,你們都辛苦了,還是先回家吃過晚飯再說,陶阿姨還坐我的車回去怎麼樣?”
寧晉平點點頭,“去吧,回家。”
於是,陸念之理所當然地把小囡抱了起來,放入自己車裡。
陶子看着他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眸光深沉。她對小囡所說的話,原本不應該在外人面前講,可是,今天,她卻是有意的,她要讓陸念之聽到,他必須聽到……
陸念之給小囡繫上安全帶,在陶子還扶着嚴莊上車沒過這邊來之前,用很輕,卻很堅定地對小囡說,“小囡,記得還有我,無論什麼時候,都還有一個我……”
小囡微怔,極度難過之中,不明他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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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長髮及腰32
更新時間:2013-11-12 6:52:42 本章字數:5395
她的眼睛裡,還含着未曾褪盡的淚,盈盈潤潤的,略帶迷茫,卻又透着讓人心疼的年輕與堅定。
凝視着這樣的她,他終忍不住,按住她後腦勺,將她往自己懷中一帶,緊緊的一個擁抱,吻印過她光潔的額。
隱約的,她感受到了某種溼熱在她額頭的碰觸;隱約的,有某種感覺,心突然怦怦直跳,可是,卻又疑是否是自己的錯覺……
凝神間,陶子已經走了過來,陸念之迅速放開了她,禮貌地站在車門邊,等陶子上車。
陶子微微點了點頭,“傻孩子,先上車唄,站在這等什麼?不下雨嗎?”
陸念之什麼也沒說,只是誠懇而貼心地幫她把門關好,然後默默地回到駕駛室,開車。
陶子看在眼裡,暗暗點頭,這個孩子,很懂得進退和分寸,平日裡來家裡玩,一張嘴能言善道,把除了寧震謙以外的所有人都哄得心花怒放,而今天這場合,若他剛纔說些什麼“爲了阿姨甘願淋雨”或者“……是他的榮幸”之類的話,反顯得過於諂媚,而不夠真誠,這樣的沉默,卻實實在在地讓人感覺到他的存在。人生在世,太多的風雨,真正的相攜一生靠的不是甜言蜜語或者花言巧語,而是,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多麼艱難的路,有一個人始終陪在身邊……
陸念之將他們一家人送到家,便在寧家人的勸說下回去洗澡換衣服,而小囡洗了個熱水澡,把被陸念之棄在桌上的手機拿起來看,幾天沒用,已經沒電了,她給衝上電,開機,瞬間,未接來電和短信提示音此起彼伏。
其中竟然有朱驍驍的未接電話……
找她有事?還是……
正想着打回去問問,粟粟的電話卻打來了,一接,就聽粟粟在那兒嘆,“小囡!國慶你去哪兒了?整整七天,我們打你電話快打瘋了!找到你家,陶阿姨只說你旅遊去了,話說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麼去旅遊?”
“我們?”小囡敏感地聽出了這個詞,也包括朱驍驍?
“是啊!驍驍回來了,可是你卻走了,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還……真是不巧……”小囡忽然想到國慶前一天朱驍驍說的話,他說,他們不久就會見面,她以爲下一次相聚會是在寒假,卻沒有想到,他說的竟是馬上,可是,驍驍怎麼不明說呢?如果他告訴她,他會回北京來,那她就不會跟陸教官去海邊了……
“小囡,你去了哪裡?驍驍等了你七天!”粟粟的語氣略帶了抱怨。
“粟粟,驍驍走了嗎?我真的不知道……”小囡心裡涌起歉意,她這一次任性逃跑,居然發生這麼多事。
“走了,今早的飛機走的!走之前留了個東西在我這裡,我馬上給你送來,你等着我。”
“好……”說來就來,粟粟電話掛得很急,立時便只剩嘟嘟聲了。
小囡轉而撥打驍驍的手機,卻是無法接通狀態……
沒多久,粟粟就來了,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交給她,“只有你有禮物哦!我和二齊他們,什麼都沒有!朱驍驍太偏心了!”
從小到大,他們說朱驍驍偏心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小囡沒放在心上,專注地拆禮物。
拆開一層又一層包裝紙,小囡眼睛一亮,呈現在眼前的,是一隻貝殼黏成的船。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因爲知她如朱驍驍,送她的禮物必然都是與海有關的,而意料之外,則是因爲這隻貝殼船做得如此精細,每一隻貝殼都上了夜光熒的海藍色,在初籠的夜色裡,她沒有開燈,整隻船藍熒熒的,泛着光。
“真漂亮,小囡……”粟粟情不自禁讚歎。
“是啊……真漂亮……”小囡極喜歡這份禮物。
粟粟凝視着小囡的表情,突然問道,“小囡,你國慶是不是和陸教官出去玩了?”
“嗯……”小囡點點頭,很是坦然。
粟粟則不然,這個國慶,死黨相聚,原本和小囡一樣懵懂的她終於明白了朱驍驍的心事,也明白了朱驍驍長久以來的偏心是爲什麼;從樂顏和二齊他們的爭執中,甚至明白了陸教官爲什麼成爲她們的教官,她一次次地被陸教官“威脅恐嚇”又是因爲什麼……
而小囡,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小囡,你覺得陸教官和驍驍誰更好?”她盯着小囡問。
小囡完全被那隻貝殼船吸引着,聽後隨口回答,“陸教官怎麼能和驍驍比?驍驍可是我們‘出生入死’的兄弟,陸教官……”
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住了,陸教官是什麼呢?是揹負着她,在沙灘上走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是闖進她私密空間,帶着她出逃的人;是請她登上帆船,陪着他一起乘風踏浪的人;是黑夜裡耳邊沉重的呼吸,是清晨日出親暱的呼喚,是剛纔額頭上讓她臉熱心跳的溼熱……
如第一次在頤和園和他的脣無意相撞一樣,那溼熱的感覺緊貼在額頭,遲遲不曾散去,即便洗了澡,依然附着,她不禁紅了臉,“陸教官……”她真正找不出一個詞來形容他……
粟粟已是明白,淡淡一笑,眼睛裡蘊着幾分涼意,“小囡,你還記得嗎?從小到大你都愛掉東西,每回驍驍他們都給你去找,可是小囡,這一回你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可能再也找不回來了……”
“什麼意思?”小囡不明白,粟粟怎麼會突然說出這麼富有哲理的話?
“小囡,這一次,你可能把驍驍弄丟了……”粟粟悠悠地說。她多麼希望,他們還是從前的彼此,談天說笑,無憂無慮,二齊不會要和樂顏斷絕關係,驍驍不會在昨晚空等六天後喝醉不醒,而陸教官,也從來沒有成爲他們的教官,只是,樹會長高,鳥要飛翔,而他們,也要長大……
小囡蹙眉,盯着越來越深奧的粟粟,隱約地覺得什麼東西正在悄悄改變,莞爾一笑,“我怎麼會把驍驍弄丟呢?雖然我們不在一起,可是,距離不是問題,我們和驍驍的兄弟情固若金湯!”
“呵呵……”粟粟一笑,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門外的走廊,傳來嚴莊叫小囡和陶子吃飯的聲音,小囡拉着粟粟的手,“走,去吃飯去!”
“我已經吃過了……”粟粟心中微酸,爲成長帶來的煩惱,爲那樣的驍驍……
陶子並未曾從房間裡出來,嚴莊朝陶子房間走去,小囡搶先一步,“奶奶,我去叫媽媽吃飯!”
說完一跳一跳地直奔陶子房間,打開房門的那一剎,卻大驚出聲,“媽……”
只見一股熱蒸汽撲面而來,浴室裡的水竟然沒關,而陶子,穿着睡衣,暈倒在浴室門口。
“桃桃!”嚴莊也是大急,忙喊道,“晉平!晉平!快上來!”說完,忙找手機撥打醫院的急救電話。
“怎麼了?奶奶!”和寧晉平一同上來的,還有換好衣服後不放心而來看他們的陸念之。
在目睹眼前的情形之後,陸念之抱着陶子直奔醫院而去,寧家人也跟隨其後,包括小囡,單腳跳着上了陸念之的車,竟然都忘記了還有一個粟粟……
粟粟跟着他們跑出門,望着遠去的汽車,心裡涌起難言的滋味……
又一個寧家人住院了……
所幸的是,陶子並沒有什麼大病,只是因爲過度疲勞而昏倒。
小囡從嚴莊那裡得知,媽媽因爲這個月公司業務繁忙,國慶非但沒能好好休息,反而連續加班,而因爲莫忘的生病,在家還要憂心和照顧莫忘,後來,莫忘出走,她更是通宵不眠的幫着尋找……
“我和你爺爺,你爸爸,都勸你媽多休息,別跟着我們瞎轉悠,你爸爲此還發了火,可你媽總是體恤你爸國慶期間比她更忙,體恤我們上了年紀,就算把她趕走,她也熬着不休息……小囡,你媽媽,是我見過最美好的女人,是最好的……”嚴莊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是蓄着淚的。
小囡坐在嚴莊身邊,親暱地抱着奶奶,暗暗發誓,我,也會成長爲最美好的女人……
寧震謙在另一個醫院陪着莫忘,陶子這裡,小囡自告奮勇地留下來,讓爺爺奶奶回去。
嚴莊怎會答應?小囡是他們從小嬌慣的娃娃,怎麼懂得照顧病人?更何況,她的腳還不方便。
“爺爺奶奶,我在這裡陪着小囡吧,你們回家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早纔有人有精力接替震叔叔和小囡啊!雖然說有保姆也能請特護,可是,總得有個自己人不是?”陸念之把之前寧震謙的話照搬過來。
“你?”寧晉平這一回卻是帶了審視的目光看着陸念之,末了,問得直接了當,“這是來兌現金鈴的承諾了?”
陸念之被寧晉平的目光看得幾分難爲情,卻昂首挺胸地敬了個軍禮,“報告首長,是!”
“十八年了……”寧晉平笑嘆,最後只道,“念之,你也看見了,你要走的路……不容易啊……”
“報告首長!念之明白!”他的回答,依然鏗鏘有力,無一絲猶豫。
“好……好……”寧晉平連續幾個“好”字,對嚴莊道,“我們回去吧,明天再來。”
嚴莊也明白眼前這是怎麼回事,始終不放心,最後,被寧晉平給拉走的。
唯一沒有聽懂這其中玄機的是小囡,在爺爺奶奶走後,轉而問陸念之,“什麼金鈴?什麼承諾?”她有一隻金鈴,可那跟陸教官有什麼關係?
陸念之笑笑,“沒啥,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照顧阿姨!還有你!你的任務就是乖乖坐着別動!”
安置好她以後,他便進進出出地忙碌,並且給她叫來了晚飯。
“我不想吃,沒有胃口。”小囡看着病牀上的媽媽,耳邊一直迴響着嚴莊的話,迴響着之前陶子跟她說的那些話——爸爸媽媽不能陪你們到最後……每每想到此,她心裡就特別難受,而現實卻殘酷地擺在面前,歲月的年輪在父母身上印下一圈又一圈印記,一天天的,媽媽不再是記憶裡年輕美麗的模樣,衰老和病痛會漸漸吞噬她愛的父母,尤其爺爺和奶奶,早已發染華霜。
“來,吃!這是命令!”他強硬地用筷子夾了一塊雞肉,送到她嘴邊。
她白了他一眼,已經不是她的教官了,還命令個啥?“我不……”
話沒說完,趁着她一張嘴的機會,雞肉順利送入她嘴裡。
炒雞肉,微辣,入口之後倒是勾起了她的食慾,在他又一次把菜喂到她嘴邊時,她接過了筷子,“我自己來。”
他微微一笑,“這纔對,你想要爲父母分憂,你想要承擔起對這個家的責任,首先不是得有一個健康的體魄嗎?不吃飯,什麼都是空談!”
他的話固然是說進了她的心底,可是,她卻有些不服氣,他將她看得如此透徹,於是給了他一個白眼,“我知道!要你說嗎?”
他笑了,鬆了一口氣,能反駁,能瞪眼,就還是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囡,他真擔心,生活會將她變成另一個憂鬱勇敢的小囡,儘管,堅強勇敢的她亦是他心之所向,可是,他卻希望,他的姑娘,在他的愛護下,依然是無法無天的模樣……
含着笑容看着她不知不覺把那一大盒飯都給吃完,心情極是愉悅,幾天的相處,他了解了她的大肚皮和她對食物的喜好,所以,特意囑咐要飯店給她多盛點飯,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對的。而事實上,他喜歡看到胃口好的姑娘,不像樂顏,爲了舞蹈,爲了身材,嚴格地控制着自己的飲食,每次看着樂顏吃飯他就着急啊……
注意到他的眼神,小囡有些難爲情了,剛纔還說沒胃口,現在卻把這麼大一盒飯吃得一乾二淨……
於是,紅着臉解釋,“我爸從小就教育我,不能浪費糧食,飯盤子要吃得一粒不剩……”
“唔,這是個好習慣,好傳統……”他戲謔地贊着。
她的臉更紅了,恰在此時,她的手機響了,總算結束了這關於“飯”的尷尬。
電話是朱驍驍打來的,她趕緊接了,“喂,驍驍。”
“小囡,你剛纔打我電話了?”他還有些喘,明顯是着急了。
“是啊!驍驍,禮物收到了,我很喜歡,真的,謝謝你。只是,錯過了和你的聚會,好遺憾。”
他在那端笑了,只要她一個“喜歡”,千山萬水,再說的困難都值得……“沒關係,未來那麼長,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相聚……”
“也對,很快就要寒假了,寒假你回廣州嗎?”
“不一定……到時候再說……小囡……”他猶豫再三,最終下定決心,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被人佔了先機,就再沒機會,“小囡,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一邊打電話,一邊看着媽媽的小囡注意到媽媽的眉頭在此時微微皺了起來。
“小囡,我……喜歡你……”
“媽!你醒了?!”
朱驍驍聽到的,便是這樣的迴應……
而後,傳來小囡喜悅的聲音,“驍驍,下回再說啊!我媽在住院呢,剛醒!”
說完,電話便中斷了……
他握着手機,有種宿命般的有苦難言……
而這邊,陶子緩緩睜開眼睛,看見的是女兒和陸念之喜悅的笑臉。
“小囡,小囡……”她呢喃着,心頭牽掛着的唯有一人,“別告訴你爸爸……”
“媽……”這種事能瞞得過去嗎?明早爸爸回家見不到她,就明白一切了。
“答應媽媽,我可不想被首長罵……”虛弱的陶子有着有異於女強人形象的嬌柔。
小囡不禁爲這樣的媽媽而驚詫了,媽媽也會有怕爸爸罵的時候,她怎麼感覺是爸爸從來不敢在媽媽面前說重話呢?媽媽一個眼神就足以讓爸爸俯首帖耳了。
待你長髮及腰33
更新時間:2013-11-13 11:53:56 本章字數:4241
不過喃喃數語,她又疲倦地睡去,一直到清晨,習慣早起的陶子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的情形:小囡在沙發上睡着了,身上蓋着醫院的被子,而陸念之,則守在她的病牀前。
她掛了一夜的水,顯然是他看護了她一夜。
“辛苦了。”她略顯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絲微笑來。
他竟有些靦腆,低聲道,“沒啥啊,我們當兵的熬夜是家常便飯。”
這點,她自然是清楚的。點滴瓶的藥水只剩一點點,她自己伸手按了鈴叫護士來。
兩人說話的聲音卻驚醒了小囡。小囡第一眼看見的便是自己身上蓋着的被子,分明記得她只是在沙發上略略靠一靠的,怎麼就睡着了?這被子也是他給蓋的吧?
還是有些汗顏,自己拼命地想要成長,成長爲可以挑起家庭大梁的模樣,可是,最終卻因爲他那句“你靠靠吧,我在這看着”而放鬆了緊繃的神經,靠着靠着,就見周公去了,不覺有些悶悶不樂,爲自己的不爭氣。
護士給陶子取完針之後,陶子便去了洗手間,出來時,已經梳洗完畢,和之前躺在病牀上的她迥然不同,眸子裡又恢復了平日裡光澤,頭髮一絲不亂,面色端莊嚴謹,這樣的她,是小囡所熟悉的,這,便是媽媽每天早上要出門的模樣妾。
“我已經好了,辦出院手續,馬上回家,小囡回去換個衣服去學校上學,念之,你也要去上班了。”陶子有條不紊地命令着,長假之後,一切恢復到忙碌的初始。
“媽,醫生就是說您太勞累,要多休息才行,您不聽醫生的話,我可要告訴爸爸了!”小囡開始後悔自己昨晚一時心軟,幫媽媽瞞住了病情。
陶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微笑,“傻孩子,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我必須參加,會議結束之後我就在辦公室休息,媽媽保證。念之,送小囡回去吧,我打車去公司。”
陶子的指尖,凝着醫院洗手液的香味,隨着空氣進入小囡的呼吸裡,不自覺,小囡紅了眼眶,心知媽媽不會再聽自己勸,哽聲道,“那讓念之送您,我自個兒去上學。”幼時只道媽媽嚴厲,對爸爸更親一些,如今長大成人,才懂得媽媽的不容易。
陶子搖搖頭,“聽話,媽媽走了。”說完,轉身步履匆匆朝醫院外走去。
“走吧……”小囡眼圈紅紅的,目送媽媽離開,直到看不見媽媽的背影了,纔對陸念之道。
卻見陸念之在翻看他的手機,“等等,我打個電話。”
小囡不知他要打什麼機密電話,竟然還走到一邊去不讓她聽,不由衝着他的背影努了努嘴。
他倒沒說幾句,一分鐘沒到,就轉過身來,對她笑道,“走了,先回家,再送你去學校。”
半小時以後,陶子抵達辦公室,剛坐下,秘書就來敲門,“陶總,您定的早餐送來了。”
“早餐?”她沒記得自己定過。目光落在早餐的打包袋上,上面的標誌和字樣表明這份早餐分明出自左辰遠的酒店。
她笑了,這個人,還果真是極其貼心細緻的,只是小囡還小,不知他這份貼心能持續多長時間,對於大多數男人來說,心動是很容易的事,難的,是一輩子都只爲一個女人心動,更何況,她家的情況還這麼特殊。就這麼觀察下去吧,小囡十八歲,還不是談戀愛的最佳時間,一切,等小囡再大一點兒,讓她自己做決定……
陸家。
陸向北和童一念雙雙準備出門,正好和回家來換軍裝的陸念之遇上。
童一念不禁抱怨,“生兒子有什麼用?生倆兒子結果都是別人家的!還是樂顏好!”
一大清早的,陸念之便感到母親火氣不小,於是笑着上前抱抱媽媽,“誰惹我們家女王生氣了?兒子一定幫女王出氣!”
對於這個嬉皮笑臉的兒子,童一念越來越多地在他身上看到昔日陸向北的影子,板着臉在他身上一掐,“除了你們兩兄弟還有誰?好好兒的一個國慶假期,去年就計劃好今年全家出遊的,結果倒好,你們倆給我同時玩失蹤!”
陸念之驚訝不已,“童博也出走了?”他想起了那個女人,不敢相信內斂穩重的哥哥也會有這樣的舉動,可是,再想想童博在頤和園時的瘋狂,也不足爲奇了。
“可不是嗎?”提起這個兒子,童一念更是氣惱,陸念之從小頑劣,大兒子童博最是貼她的心,沒想到兒大不由娘,她的小棉襖長大了也會離心,“你還好,好歹出去七天還知道回來,童博到現在連個影子也看不見,今天公司還有許多事要做,他一個電話打來,請爸爸媽媽辛苦幾天!這還是我的童博嗎?”
陸念之笑了,“爸,媽,別上火,童博這不也是爲了了卻你們的心事嗎?上個月媽媽您還在爲童博相親的事操勞,現在不用操心了多好!”
童博這麼反常,陸向北和童一念都猜到是因爲女人,童一念不禁嘀咕,“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讓他這麼失魂落魄的。S市?我們這麼熟悉的地方,想不出還有誰啊……”
“你們就別瞎猜了!哥看上的姑娘,絕不會錯!至於公司的事,晚上帶回來我做吧!兒子我,決心從現在開始幫哥哥管理公司,不要任何職位,也不要股份和薪水,純屬義務勞動助人爲樂,兒子是不是風格高尚?”他打了個呵欠,上樓換衣服去了。
“你?”陸向北狐疑地皺皺眉,兒子一個個都轉性了?穩重可靠的童博變得瘋狂,野馬似的的念之被馴服了?雖說作爲這麼大家業繼承者之一的念之,從軍的同時也自學了工商管理,可是,他從來不屑於插手家族的生意,這突然的轉變絕不是懂事這麼簡單,轉念一想不對,立刻怒了,“臭小子!你這是拿自己家的公司當實驗品嗎?然後積累經驗好給寧家賣命?臭小子,你就不怕把自家公司給整垮了?”
知子莫若父。陸念之哈哈一陣大笑,跑進了房間。
“我就說兒子全是替別人家養的!你不信!現在相信了嗎?”童一念白了她家陸先生一眼,踩着高跟鞋,滴滴答答地出了門。
S市,墓園。
在某處陵墓前,立着兩個黑衣女人,墓前,堆放着的不是白菊,而是樹枝潔白的玫瑰,極鮮嫩的花瓣上,還沾染着珠般凝露,盈盈欲滴;奉於墓前的也非尋常祭祀用的祭品,不過幾碟小菜,三杯牛奶,一如很多年前一樣,她芊芊素手,倒去了書房裡他酷愛的咖啡,逼迫他喝下溫熱的牛奶。
“子俞,我來了。”年長的女子衝着墓碑上的照片展顏一笑,如雪山上的蓮,芳華盡綻。
而一旁的年輕女子卻驚呆了,和母親相依爲命二十餘載,從未曾見母親笑過,更不曾見母親哭過,這一笑,足以讓萬紫千紅自慚。
賀心澄從來沒有讀懂過母親。
母親卿染毫無疑問是她見過最美麗的女人,即便歲月荏苒,也不曾讓她的美麗褪色半分。只是二十多年來,不喜不怒,不悲不笑,對所有人說話都是溫溫柔柔的語氣,卻又讓人覺得,這般溫柔的外殼下是冰雪一般的靈魂,冷得讓人無法靠近,只能遠瞻。
母親是醫生,在瑞士最美麗的山谷裡開着一間乾淨簡樸的診所,行醫問診,無論是怎樣的病人她都接受,卻不收取診療費。她曾親自爲病人擦洗嘔吐物,也曾戴着醫用手套用最美麗的那雙手幫助病人排便,無論多麼骯髒她都不曾皺過眉頭,永遠都攜帶着不知名的淡淡藥香,穿行於病人之間,用世間最溫柔的聲音和每一個人交談。
當地人尊母親爲女神,母親聲名遠播,這些年來,也積累了些仰慕者,可是,每一個都被母親溫柔下隱藏的冰冷本質而冷卻止步,從而得出一個結論,美麗的女神永遠都是女神,只可景仰,不可近褻。
可是,二十年沒有表情的母親,卻在此刻驚鴻一笑,那般的絢爛奪目……
賀心澄凝視着照片裡已經退出她記憶舞臺的父親,心中強烈的好奇,想知道母親和父親之間曾有過的,是怎樣一段愛戀……
照片裡的男人,是二十多年前風華正茂的樣子,仿似每一個黃昏,他驅車歸來,攜着夕陽或雨露,對她溫柔低喚,“染染,我回來了。”又似,她還沒嫁給他的日子裡,他在她窗下朝她張開懷抱,“染染,下來!”
陰陽相隔,再聽不到那般溫柔的聲音,然,卻沒有悲傷,只是,傾盡了一生的笑容,伸出手去,輕撫照片裡熟悉得如鐫如刻的容顏,默默低語,“子俞,真好……這些年,好像我們從不曾分開一樣,你一直都在我心裡,在我身邊。你一定已經看見,我過得很好,只是很抱歉,我沒有按照你的安排生活。你在瑞士給我留下的一切,包括房子和鉅款,我全都捐了出去,希望可以幫到需要幫助的人。我和心澄,擁有我自己建起來的小木屋,我們過着最平靜的生活,二十多年來,我每天都在主的面前禱告,爲你請求主的寬恕,我每天,都用自己最微薄的力量,爲你曾經所做錯的事贖罪……
我不知道,主是否會聽見我的聲音,我也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否能讓你的靈魂得到救贖,可是,我的心,很安寧。子俞,人今生之所爲,只爲修來世。而我今生所修,只願來世能與你重逢……在開滿鮮花的地方,乾淨,明媚。”
她牽住了女兒的手,把她拉到照片前,笑容依舊,“子俞,這是心澄,心澄,叫爸爸。”
“Daddy……”賀心澄的聲音有些抖,父親去世,她年紀尚小,這個稱呼於她而言,完全陌生。
“不,心澄,叫爸爸。”卿染的聲音溫柔,卻堅定。
“是……爸爸,心澄來看你了。”母親溫柔的聲音,卻是她所最懼,母親在家從來都是和她說中文,不喜她說太多英文或者法文,這點,和那個人一樣……
卿染這才滿意,淡淡的笑容,容光流水般傾瀉,“子俞,心澄是你給她取的名字,她已經成長爲你希望的樣子,善良,乾淨,只是,未免和我一樣,太冷了些,我帶她來見你,子俞,我不負你所託。”
“子俞,答應你的事,我幾乎都做到了,我沒有哭,二十多年,我一次眼淚也沒掉過,因爲,想起你的時候,我看到的,都是我們幸福的樣子。只是,有一件事,我違背了你的意願。你說,不要心澄知道父親是誰,是怎樣的人。這一點,子俞,我做不到。你的一切,我都告訴心澄了,心澄已經長大,她有能力也有資格去接受這樣一個父親,她知道,該怎麼在她心裡擺放父親的位置。子俞,我們是你的親人,永遠都是,我們也很想念你,這次回來,我們會長住一陣,去走我們曾經走過的小路,去看你曾帶我看我的風景……”
賀心澄聽着母親的話,原本悲傷的情緒上涌,眼淚欲滴,卻被最後一句給震住,“啊?”
“怎麼了?”卿染停下來問她。
“沒……沒什麼……”賀心澄莫名心焦,長住?那他……
待你長髮及腰34
更新時間:2013-11-14 21:52:31 本章字數:5349
後來,賀心澄才知道,今年,是父母相識三十週年紀念。三十週年,父母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卻不過短短數年,然,卻讓母親爲之守了一輩子,那一定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
若在從前,她是難以置信的,怎麼會有數年如一生的感情?而今,她懂了,一生何需數年?
回到S市,她們仍然住在酒店。這裡,是卿染的故鄉,可是,卻沒有她的家。
賀心澄一直覺得很奇怪,難道媽媽沒有親人嗎?她的父母呢?兄弟姐妹呢?在瑞士的時候媽媽從來沒有提起過,而回了國,媽媽竟然也沒說起,更沒有去誰家裡走親訪友,只是每天在這個城市徒步行走,行走的時候,總是充滿了微笑,而有時,甚至不要她陪伴,纖細的身影孤獨地沒入人海……
每天,媽媽都會去墓地,陪照片上的那個男子說話,而賀心澄知道,那個墓穴裡,埋葬的根本就不是父親的屍骸,父親以極不光彩的方式喪生於菲律賓,屍骨無返,母親親手埋葬的是她與父親的婚紗照,還有當年他們穿的結婚禮服,與此同時,也埋葬了母親的一生……
在S市這個陌生的城市裡,在母親不在身邊的時候,賀心澄並沒有感到孤獨,或者說,她從小就習慣了孤獨,異國他鄉,母親或在她的診所忙碌,或行走于山谷各戶之間,或做些別的事來維持她們的生計,她從小就學會了一個人生活。瑞士冬天的冰雪,鑄就了她和母親一樣冰冷的性格,直到那一天,遇上那個不該遇的男子……
坐在酒店前的噴泉旁邊,想到那個人,她甩甩頭,把一切的記憶擠出腦海,可是,眼前卻多了一雙男式的皮鞋,和筆挺的西裝褲。
呼吸莫名一滯,緊張的情緒牢牢揪緊了她的心,下意識地拔腿就跑,甚至不願意擡頭看看這個人到底是誰。
可是,還沒邁開腳步,就被人揪住了胳膊。
“跑?你還能跑到哪裡去?”熟悉的聲音響起,帶着怨尤和痛楚。
她漸漸淡定下來,繃緊的身體鬆弛,脣角挽起淡淡的笑,“Hello,Eric。”
童博笑了,笑容裡幾分猙獰,“繼續,繼續說英語,賀心澄,你知不知道,其實你說英語的時候就是你心虛的時候,你不敢面對我,不敢面對你自己的心!”
她墨色的瞳孔微微一縮,繼而更多的風輕雲淡瀰漫開來,“童博,夠了,別用激將法,想要我用中文再說一遍,遵命就是了,童博,我們已經結束了,你不適合我,就這麼簡單。”
“不適合?”他眼睛閃過嘲諷的痛,“當初在小木屋把第一次給我的時候怎麼不說不適合了?”
“……”她垂了垂眸,再舉目時,裡面無波無光,“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動物到了發情期都會這麼做,何況人?童博,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一點,別像個怨婦一樣好嗎?男子漢大丈夫,灑脫一點,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了,就分開,我們怎麼說也都是在法國浪漫自由的氛圍裡受過教育的年輕人,別像個老古董似的,上一次牀就要結婚好嗎?”
童博默默地凝視着她,數秒之後,輕嘆一聲,將她摟入懷裡,“心心,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因爲我們的父親,是嗎?”
賀心澄的身體,微微一抖……
這細微的變化沒有逃過童博敏銳的感覺,懷抱收得更緊,“心心,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交給我,我能解決的,我父母都是開明的人……”
話未說完,童博便感覺到懷中的身體再度僵硬,而後一股大力將他推開,賀心澄眼含強烈的憤怒站在他面前。
“童博!我是不是感謝你?這是多大的恩賜與仁慈啊!你的父母夠開明,你,夠偉大!不嫌棄我是個罪犯之女,是不是?我是否又該匍匐在你腳下吻你的腳趾?尊你爲上帝爲救世主爲我的神?很抱歉,我做不到!”
童博怔怔地看着突然變得如此激動的賀心澄,知自己說錯了話,一時無措,“心心,我不是這個意思……”
“童博!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們之間,確實有過很美好的過去,可是,請記住,那是過去!就算你家裡開明仁慈,不計較我的家庭和出身,可是我計較!我從小就沒有父親,不曾嘗試過父愛是什麼滋味,我媽媽很辛苦,她行醫救命,她賺錢養家,她甚至自建房搭屋,我常常想,如果我有爸爸,媽媽會輕鬆很多,而這一切,居然都和你得父母有着直接的聯繫!沒錯,我父親有錯!他該死!可是,我不需要有人每天每時每刻提醒我這個問題!而和你在一起,和你光輝燦爛的家人在一起,卻無時不刻不在提醒着我這個事實!童博,那樣的我,很痛苦!請你不要這麼自私,不要現在救世主的高度把你認爲的愛施捨給我!請你降落到塵埃裡來,爲我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在光輝奪目的你的面前,我不是什麼小仙女,我只是一個罪犯的女兒,一個和你並肩現在一起會感到是一種折磨的低到塵埃裡的女人,所以,不要再那麼孩子氣了,愛不是水果糖,你說要就可以,放了我吧,給彼此留一點尊嚴!”
童博現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她消失在酒店的旋轉門裡。她所說的話,一字一句,如雷鳴,聲聲震耳。
他從沒想過,愛,會成爲一種負擔,一種傷害。他第一次傾心傾力地愛一個女子,她卻告訴他,他的愛對她而言是折磨……
既然如此,命運又爲什麼要安排他們相遇,相戀,甚至,在分開以後,還要重逢?
往事歷歷在目,她卻說忘記,要他如何能忘記?
初次相逢,在法國的校園。
那日陽光明媚,和風正好,她闖進他的視線,一襲長裙,長髮垂腰,背一個大大的畫夾,如塵世外走來的女子,澄澈,明淨,卻又帶着莫名的清寒……
只一眼,他就知道,她必然是中國人,在周圍全是一片各色外語的環境裡,他徑直走了過去,用中文問,“你好,請問這個學校的鋼琴館在哪裡?”“不知道。”冷若冰霜的回答。
她這般美麗的女子,一定有諸多追求者,想必是把他也當成諸多搭訕者中的一員了吧?
他望着她的背影笑。固然問路是真,可是誰又能保證沒有一點搭訕之心呢?
只是,那一眼之後,再沒見過她。後來,因爲鋼琴的業務,他也曾去過那所學校好幾次,但是,都沒遇見過,甚至,託人刻意打聽過這樣一個女孩,也無人知曉。
他甚至以爲,那日所見,定是他的幻覺,世間怎麼會有這般纖塵不染的女子,既有,爲何驚鴻一瞥便消失不見?
那年寒假,他沒有回國,因爲計劃好獨自去瑞士滑雪。
在國外唸書的日子裡,利用假期,他的腳步走遍歐洲大陸,卻始終獨行,從不曾想過要人陪伴,去瑞士,依然孤身。
這樣的旅行固然能自由自在,可是也難免有弊端,那便是,若遇上危險,則孤立無援。
瑞士一行,果然。
那日,獨自來到遊人稀少的荒涼坡面,享受暢快淋漓無阻無攔的雪地疾行,卻不慎摔傷,無法行走。
彼時已是傍晚,暮色四合,想求救,手機卻不知在翻滾中掉落何處,他幾乎陷入絕望之中。
而此時,沿着他曾滑過的路線踏雪而來的身影給了他希望,他大聲地喊着“help”!
那身影輕盈地滑至他跟前,帽子摘去,瀑布般的長髮傾瀉,長髮映襯下,是皎白如月的臉龐,和璀璨如寶石的黑眸。
他喜歡黑髮的女子,尤其在異國他鄉,更何況,此人還是他曾驚若天人的仙女……
他笑了,“小仙女……”
不曾想,她轉身就走。
“哎!”他忙喚住她,“對不起,造次了,麻煩你,我腳傷了,能不能找人來幫幫我?或者,借你電話用用?”
她給了他冷冰冰的一眼,“我以爲能油腔滑調的人,還沒到要死的地步,你自己走吧!”
“……”他不由苦笑,是他自己嘴欠,可是,他說的卻是他的肺腑之言!想他童博也是一翩翩公子,從沒在女孩面前吃過癟呢!“抱歉,看在都是中國同胞的份上,別見死不救啊!”
她瞟了他幾眼,最後終於蹲了下來,隔着厚厚的褲子,觸摸他的腳。
他見她手法專業,有些訝異,“你是醫生?”難怪尋她不着,那日見她揹着畫夾,還以爲她是學藝術的……
她依然沒有回答,只是,利落地用周圍的樹枝做了個簡易的雪橇,命令他坐上去,連推帶拉地把他拉進了一家診所,後來他才知道,這是她媽媽的診所。
她的母親,是中國人,在當地當醫生,是個極其善良的人,除了在當地行醫,還會在感恩節聖誕節等一些重要的日子和教會或者紅十字會的人一起去做善事,有時候一去就是一個月,最遠去過非洲。
所以,此時,卿染並不在診所,他和她,在一起相處了整個寒假,原本要回來陪女兒過春節的卿染,卻因爲種種原因而無法返回,以致,春節,這個對中國人來說最重要的節日,也是他們倆單獨度過。
他們之間,最初,她是冰冷的,而他,卻總愛逗她,她越是板着臉,他逗得越有樂趣,最後,總是會把她激怒。
當然,激怒女神是沒好結果的,比如,當天晚上會吃她做的黑暗料理……
她的廚藝真的很糟糕,大多數的時間,她都會去鎮上買些快餐回來給他吃,儘管比她親自下廚做的黑暗料理容易下嚥,可是,對他這個從小被姑父和樑***美食慣壞了胃的美食家而言,實在不堪忍受。
於是,在他終於不需要臥牀時,他下廚小露了一手,一頓色香味俱全的中餐,讓兩人都吃得心滿意足。
後來,這一日三餐,便成了他的工作。
而他,自然不遺餘力地盡顯自己的本事,鮮少重複同樣的菜式,事實證明,要征服一個女人的心,首先就要征服她的胃。
賀心澄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原來並非真的不食煙火,而是被西餐坑得太慘,而她媽媽的廚藝估計也糟糕透頂,讓她沒有機會見識什麼是真正的人間煙火,小仙女一旦遇到美食也會化身爲大吃貨,非但矜持冷豔全無,還會和他搶水煮魚片的最後一塊魚,或者孜然排骨的最後一塊排骨……
看着她吃得滿嘴嘟嘟還護着盤子的可愛樣子,他心裡有陌生而美好的情愫在悄然萌動……
那一個春節,他做了滿滿一桌除夕宴。
瑞士的除夕,窗外飄着雪花,風吹着門廊冬青花環上的金鈴叮噹直響,而窗內,溫暖的壁爐將屋子薰得暖融融的,他們開香檳,他們吃美食,他們看電視,他們包餃子,他們笑……
在零點鐘聲敲響的那一刻,他吻了她,那是他們彼此的初吻,情不自禁……
那一個冬天,他不曾感到過寒冷……
此後的每一天,哪怕風道雨雪,於他們,也是明媚如初。
一起走完這個寒假,一起返回法國唸書,雖然不在同一個學校,可是卻絲毫不影響兩人感情的升溫。她比他大,比他先畢業,可在他眼裡,她就是一個涉世不深的孩子,一個從雪山上走下來的小仙女,他要如何愛惜備至纔不會讓她飛走……
他們愛了兩年,愛得很深,很幸福,她爲了他,遠離母親,在法國考取了行醫執照。
他們商量好,等他大學畢業,他們就去見彼此的家長,討論結婚的事。
直到他快畢業的時候,他詳細地說起了自己的家庭,他的父母,他家從事的事業,甚至他父親過去的光輝歷史,她才驟然間臉色大變……
後來……
他苦笑。
他依然站在酒店門口,噴泉冰涼的水濺在他臉上,讓他徹底從往事裡清醒過來。
又一次地,看着她的背影就這麼在他眼前消失……
這是第幾次這麼無助地看着她離去了?而他,卻不知該如何做……
最終,還是返回了童氏公司,帶着灰色的絕望,這一份隔着上一輩生死橫溝的愛,要怎樣才能繼續,他有些無措,可是,要他放棄,他真的心如刀割……
進公司的時候,正好遇到執行總裁成真和他的夫人頤朵,也是父母最好的朋友,見了他十分驚訝,“小博,你怎麼來了?也不事先說一聲,來視察工作的?”
他苦笑,“哪敢,成叔叔。我有點私事,順便來公司。”
“哦!沒吃飯吧?正好我和你頤朵阿姨要出去吃飯,一塊吧!”成真不由分手,拉着他便往外走。
正是午餐時間,童博沒什麼胃口,但長輩有邀,也不便拒絕,便順從地上了成真的車。
頤朵見了他很是高興,連連問道各種問題,“你爸媽還好嗎?爺爺奶奶健康嗎?對了,順便也和我們說說小朵的事,這丫頭,國慶也不回來,女生就是外向,現在是捨不得回來了吧?”
童博瞬間怔住,想到小朵和曈曈的婚事,是媽媽和頤朵阿姨有口頭約定的,這些年曈曈在部隊,可能媽媽也不怎麼提,現在回來了,偏偏又戀上了小囡,可小朵那邊已經將他當女婿看了,這可如何周旋?
頤朵卻不知他心中所優,反熱情地問,“國慶你們家去年不是就說好去旅遊的嗎?你怎麼單獨過來了?曈曈和小朵去旅遊了嗎?”
童博不知該如何回答,實話實說?還是將這個問題暫緩?“這個……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我出來了……”他承認自己在逃避,同時也在給自己找藉口,這個問題應該曈曈自己去面對的!
“是嗎?哎,女大不中留,既然閨女不肯回家,看來只有我們自己去北京看她了!”頤朵笑道。
待你長髮及腰35
更新時間:2013-11-16 0:03:23 本章字數:3175
似乎,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止頤朵一人。
國慶之後,陸向北和童一念將北京總公司各部門的事做了一個交代,雙雙蒞臨S市,來偵查他們期待已久的兒媳婦是何許人也了。
童博並不知道父母已經大駕光臨,執着於酒店裡那個女子,每每徘徊在噴泉附近,看着她輕盈冷然地進出酒店,卻不知該如何靠近。
那個秋高氣爽,陽光普照的日子,賀心澄獨自坐在酒店的餐廳裡吃早餐,她不明白,爲什麼中國的酒店早餐卻如此西化,她挑了許久,也沒能挑到自己滿意的東西,最後揀了幾個麪包,麥圈配冷牛奶,再加一杯酸奶了事。
十月的天氣,原本已不如盛夏炎熱,餐廳裡卻還開了冷空調,再加上冰冷的牛奶和酸奶,她覺得血液都冷透了,不自覺開始回憶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裡那些早餐,熱乎乎的各種米粥,冒着熱氣的蒸餃水餃,北京風味的雜醬麪,或者川味的酸辣面,每一種都是熱氣騰騰吃得她冒汗的東西,就連牛奶也一定是溫過的,牛奶杯捧在手裡,溫暖立刻就溢滿心窩了……
她無聊地用勺子在麥圈裡攪拌,苦笑,人,總是容易被慣壞,吃了二十幾年的西餐,緣何遇上他之後就這麼嬌氣了?有什麼不可吃的?
而後,便泄憤似的開始猛啃麪包。
忽的,她眼前出現一份蒸餃,保溫盒裝着,餃子皮晶瑩剔透,隱約可以看到裡面淡色的肉餡和青綠的菜色,香味混在絲絲上冒的熱氣裡鑽進呼吸,大約辨別得出來,裡面青綠色的是她喜歡的香芹娉。
凝目間,一碟蘑菇辣醬,一小碗湯也出現在桌面上,全是她吃蒸餃時曾有過的標配。
餐桌的對面,坐下一個人來,穿着熟悉的條紋襯衫,繫着純色領帶,是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她的目光僅落在他領帶結的位置便沒有再往上了,低頭,繼續吃她的早餐,冷牛奶加麥圈。
一隻手伸了過來,奪走了她的小碗,溫熱的湯送至她面前,淺淺的嘆息之後,是低低的三個字:“你瘦了……”
她胸口一窒,如被什麼東西重重撞擊了一下似的,收回手,手腕上的鐲子滑落下來,確是越來越寬大了……
“心心,沒有我,你根本就不會照顧自己……”他疼惜的看着她,看着她比從前愈加尖削的下巴頜。
短暫的沉默,她浮起淡淡的笑容,“童大少爺,我本來就是鄉野女子,生活隨意簡單,哪裡比得上你們大少爺錦衣玉食?也不敢妄想。”
字字都是嘲諷和傷害……童博緊皺了眉頭,握住她的手,“心心,不要總是這麼說我,說你自己,說我們之間,你在我心裡是什麼位置,我相信你很清楚,不要否定……”
她卻把手抽了出來,“我已經吃飽了,大少爺慢用。”
瞧她的樣子,似乎是要離開,他急了,匆忙站起來,幾乎碰翻了他面前的辣椒醬。
趕緊按住她肩膀,“別!你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你還是吃吧!吃!”
他把蒸餃也推到她面前,轉身就走了。
走了幾步,忍不住還是回頭,和她說,“心心,今天是我們相識三年紀念日,三年前的今天,我在操場上第一次看見你,時隔三年,我還是想告訴你,不管你做怎樣的決定,我的心,不會改變。”
連續幾日,沒見她吃過幾次想樣的飯,遙看她長裙飄飄的身影,似乎瘦多了,終究還是做了一份特別的蒸餃送到她面前,三週年紀念日,這份特別的蒸餃將告訴她,他的心意,他的堅持……
賀心澄看着他遠走,在座位上呆坐了良久,還是拿起筷子,伸向裝蒸餃的保溫盒。
蒸餃已經有些涼,可吃在嘴裡,仍然是熟悉的味道,她細細地嚼着,酸澀漸漸越涌越濃……
不知道吃下去幾個之後,咯嘣一聲輕響,她咬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吐出來,竟然是一枚鑽戒,在她手心裡,泛着光……
“心心,嫁給我!”耳邊迴響着他溫柔的聲音,鑽石在陽光下折射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
童博大步往酒店外走去,卻意外地聽到有人在喚他,“童博!”
這聲音如此熟悉,好像是媽媽,可是她不是該在北京嗎?
順着聲音望過去,只見老爸老媽竟然坐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座裡笑着朝他揮手。
他頭皮發麻,隱約覺得不會有好事,硬着頭皮走過去,“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童一念卻一臉興奮和好奇地往他身後打量。
“媽,您在看什麼?”童博也往後看,沒有任何人跟着他……
“我看我的兒媳婦兒啊!小子,你不是追女孩追到這邊來了嗎?”童一念已跟蹤兒子多時,昨兒晚上就發現兒子是從這個酒店回去的,今天一大早就提了吃的來酒店,不是給女孩獻殷勤是幹什麼?可是,她不明白,什麼女孩?爲什麼住酒店?還是兒子膽大包天,直接把女孩包在酒店了?
童博略加思量,很快就做出決定,他和賀心澄之間的糾葛,與上一代有着必然的聯繫,只要他認定賀心澄不娶,那麼遲早他要把賀心澄帶進家裡,帶到父母面前,而說服賀心澄願意跟自己重修於好,其中一個必然條件就是他的家庭能接受並且平等地對待賀心澄。
於是,索性和父母在咖啡座裡坐了下來,片刻沉吟後,道,“爸,媽,我確實戀愛了,我愛上了一個女孩,不可自拔,非她不娶。”
“哦?”聽兒子這麼坦白的,童一念是高興的,兩個兒子年紀不小了,也該結婚了,她不是封建家長,只要是兒子喜歡的,她必然會尊重兒子的選擇,“說說,是誰家的姑娘?怎麼個女孩?什麼時候帶給我們瞧瞧?”
“這個女孩,你們雖然不認識,可是也是有淵源的,說起來你們應該知道,她叫……賀心澄……”童博有些緊張起來。
“嗯……沒印象呢……繼續說……”童一念沒能從腦子裡搜出這個名字來,可是她身邊的陸向北卻眼神微微一沉,似乎有了某種聯想。“媽,她是我在國外唸書時認識的,她的母親叫卿染,母女倆生活在瑞士,卿阿姨是醫生,善良溫柔,她……父親早逝……”他吞吞吐吐的,最後那個名字卻遲遲不敢說出來。
“哦……我說呢,在國外唸書幾年也不知道回來,原來是戀愛去了!我啊,還擔心你在國外找個洋妞呢!當然,即便是洋妞媽媽也不反對,不過,華人的話,更容易接受些!沒父親的女孩?挺可憐的,嗯,我們要多疼些纔是……”童一念讚許地看着兒子,她的這對寶貝,乃人中之龍,怎會沒有姑娘?看來她之前的焦慮都是白擔心了!
只是,童博最關鍵的話還沒說出口,凝視媽媽燦爛的笑臉,他鼓起勇氣,道,“媽,她有父親,只是早逝。她的父親,叫……賀子俞……”
童一念的笑容在這一刻凝固,“什……什麼……?”她難以置信地看着身邊的老公,剛纔童博是在說“賀子俞”嗎?這三個字,她幾乎已經遺忘了,沒想到時隔二十多年,竟然又會出現?
“媽……賀子俞是賀子俞,她是她,她真是很美好的一個女孩,您見了就知道了,您一定會喜歡她的!”童博從媽媽的眼神裡看出來,他和賀心澄,真的阻力重重了……
“念念,冷靜一點。”陸向北適時地握住了妻子的手。
童一念臉色微白,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麼大礙,臉色也嚴肅起來,“童博,你聽着,這件事,要慎重考慮。如果你對她投入的感情不深,我建議你收回來,我不歡迎這樣一個女孩走進我們家,不是因爲她是誰的女兒,也不是瞧不起她,你說的沒錯,她是她,賀子俞是賀子俞,可是,你不知道,你外公事實上是賀子俞害死的,你更不知道,賀子俞曾親手把毒品注入我的體內。童博,我和你爸爸經過了許許多多的風浪,說實話,我早已經不恨賀子俞了,卿染孤兒寡母我甚至同情過她們,如果要我幫助她母女倆我也能做到,可是,要這樣一個人生活在我身邊,時時提醒我曾經發生過的事,童博,這對我來說,有些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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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長髮及腰36
更新時間:2013-11-16 8:54:44 本章字數:10390
他如何不知?
從前,他確實只知爸爸是破過大案的英雄,對於詳細的細節並不知情,可是姑父已經給他把所有的故事都說得明明白白了,他還有什麼不知道的?正因爲知道,所以纔會主動和爸爸媽媽交談,希望得到他們的諒解和支持,畢竟,他們也曾年輕過,也曾那麼艱難地愛過,可是,好像他過於樂觀了些。
“媽,來不及了,我說過,我很喜歡她,非她不娶。”童博面色凝重,可是,臉上卻寫着堅定不移。
“你……”童一念此時有一種每一個母親都有的偏執心理,曾經事事順着自己的兒子長大了,媽媽的貼心小棉襖不復存在了,爲了外人居然敢跟媽媽頂撞,心裡極度不舒服,她的態度也愈加強硬起來,“童博,那媽媽也告訴你,任何女人都可以,偏偏她不行!只要看到她,我就會想起過去,想起那些痛苦,你希望媽媽此後的人生都在痛苦中度過嗎?”
“媽!”童博聽着這話極不好受,作爲男人,最難受的事之一就是在自己心愛的女人和敬愛的媽媽之間左右爲難,他不希望媽媽痛苦,也不想放棄他的最愛,這其中就沒有兩全的辦法嗎?“媽,您不覺得,您和爸爸當年,類似於我和心心現在嗎?您可以原諒爸爸,爲什麼不可以接受心心?沒錯兒,她的父親曾經給我們家帶來過痛苦,可是不是受到懲罰了嗎?她父親死了,她叔叔爲了救你也死了,她從小沒有享受過父愛,她和卿阿姨相依爲命,這些都還不夠償還嗎?”
陸向北一直坐聽這場辯論,聽見提到自己的時候不禁咳了聲嗽,這混小子,怎麼把他給扯出來了?是嫌日子太平靜了,想讓他媽翻舊賬嗎?
而童一念聽後則更激動了,“償還?什麼叫償還?賀子俞的死是償還了我們家的債嗎?他欠的不是我們!是社會!是被他害過的所有人!他的死,是罪有應得!跟我們家有什麼關係!”
童博承認,媽媽說得沒錯,可是,他無法認同媽媽把賀心澄和賀子俞聯繫在一起,沉悶地回了句,“既然沒關係,您爲什麼還揪着不放?爲什麼不接受心心?其實……說白了,站在心心的角度,我們還是她的仇人呢,是你和爸爸讓她沒有了父親沒有了家……”
這話把童一念給激怒了,“童博!這麼多年書你都白唸了!連一點基本的是非觀和善惡觀都沒有了!我們是她的仇人?是我們讓她沒有了家人?好!好!那你現在是不是要替她報仇呢?”
“媽!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相互理解,心心和卿阿姨這些年過得不容易,賀子俞犯下的錯他已經受到了懲罰,那時心心纔多大?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沒關係?”童一念氣得冷笑,問,“那我跟你有關係嗎?你是我兒子嗎?”
“是,當然是……”
“那賀子俞怎麼會跟她沒關係?她身上流着賀子俞的血!”
“可她是乾淨的!”童博無法容忍媽媽把賀心澄與一個罪犯劃等號,流着相同的血,不代表她的靈魂也和她父親一樣,“而且,媽媽,據說當年外公也不怎麼光彩,媽媽,您身上還留着外公的血……”
“啪”的一聲,童博話沒說完,童一念便一個耳光打在了他臉上。
童一念這是怒極了……童博從小到大都那麼優秀,一直是她的驕傲,她從沒捨得動他一根指頭,更何況,在酒店的大堂就動手打人,縱然她脾氣再大,這麼多年順風順水的生活,也把她的脾氣都給消磨掉了。
童博第一次挨母親巴掌,臉上火辣辣地疼,表面溫和,骨子裡卻遺傳了童一念性格里的固執和倔強的他站了起來,堅定地說,“不管怎麼樣,我就是要她!”
說完,轉身就走,卻不曾想,酒店的大圓柱後走出一個人來,正是吃到戒指以後追隨而來的賀心澄……
這一段對話,她躲在柱子後面,一字不落地聽了個清清楚楚。
“心心……”童博看見她那冰一般冷漠而高傲的眼神,絕望的恐懼滲透着陰冷的氣息將他包圍……
賀心澄靈魂中冰雪般的孤傲,此刻正透過她脣角淡淡的笑容一點一點地將周圍的空氣冷凍,可她的笑,卻看起來是如此的清澈……
她款款而行,卻不是走向童博,而是一步步地走至陸向北和童一念面前,將手中之物放置於桌上,淡笑,“你們好,這是你們的兒子遺落在我這裡的東西,請你們還給他,並且告訴他,我和他是仇人,每見他一次,便對他的厭憎多一分,所以,請他不要再自討沒趣出現在我面前,更別隨隨便便把他的破爛玩意兒往我這扔。”
厭憎……
童博聽見這個詞,痛苦地捏了捏拳,沒有哪個詞比這個詞更讓他難過,他寧願她說的是“恨”,而不是厭憎……
童一念的自尊心也被賀心澄這個舉動打擊得徹底,她引以爲傲的兒子,在別人眼裡不過厭憎之人,不過是自討沒趣之人!她惱恨地拾起了戒指,隨手一扔,便扔進咖啡座邊的小噴泉裡,“聽見沒有?童博!你在別人眼中什麼都不是!你又何必自討沒趣?這世上不是沒有女人了!你康祺叔叔的侄女,上次就跟你提過的,溫柔可人,漂亮端莊,媽媽已經幫你約好了,明天就去見見!”
童博心煩意亂,哪裡能聽得進媽媽的話?扔下一句“要見你自己去見!”,便追着賀心澄的背影而去了。
童一念氣惱不已,也拔腿就走,還好大清早的,酒店人並不多,不然,這樣的爭執,真的丟人丟完了!
一直不曾出聲的陸向北立刻追了上去,到了車裡,才和聲和氣地對童一念說,“老婆,今天太激動了……”
“我能不激動嗎嗎?我跟你說,陸向北,我知道你表面對兒子嚴格,可實際上跟他們是一條戰線的,心裡事事向着他們呢,平時那些小事也就算了,童博這事兒你千萬別勸我!你勸我跟你急!還有,你給我站對陣營啊!這回你再站兒子那邊,我跟你沒完!你沒看見嗎?那個女孩的眉眼像極了賀子俞,只要一看見她,我就會想起賀子俞是怎樣窮兇極惡給我打針的!”童一念直接堵回了他的話,打消他爲兒子求情的念想。
陸向北討好地一笑,“怎麼會呢?我怎麼會站兒子那邊?我永遠跟你是一條線的啊!跟着領導走纔有我的飯吃不是?”
童一念在氣頭上,哼了哼,不再說話了。
陸向北暗暗搖頭,他這倆兒子,童博的性格像極了他媽媽,兩個人對立起來,都往最遠的兩個極端走,越走越遠,越走越僵,最終到此無法收拾的地步,還殃及池魚……
今天這事兒,若換成是曈曈,可能局面又會不一樣……
他不僅哀嘆,比商場更難掌握的是和女人的戰場,一個商場上運籌帷幄的高手,不一定能成功贏得對女人的勝利……
童博趕上了賀心澄搭乘的電梯,在電梯狹小的空間裡,用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將她包圍住,低下頭來,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心心,不要把我媽說的那些話放在心上,我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其實她人很好,很善良……”
話沒說完,便聽見她的一聲冷笑。
“心心……”他害怕她這樣的冷笑,想要抱她,被她擋住。
“童博,我沒說你媽不是好人,她是好人,你爸更是英雄,是我們不好,我爸是壞人,而我身上流着壞人的血,遺傳着壞人的基因,跟你真不是一條道上的!童博,你要怎樣才能不盯着我呢?你不是不缺女人嗎?你媽還給你安排了相親,你去吧,去相親去吧,拜託!”她靠在電梯壁上,用一種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不要。”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心心,我只是想爭取我們的幸福,只要我們能幸福,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哪怕放棄我目前的一切,隻身去往瑞士,都是可以的。我可以不依靠家裡,努力賺錢,努力讓你幸福!”
“別……”她閉着眼睛,鼻息裡是他掌心的氣息,溫暖乾燥,“別這麼說,也別這麼做,你這麼做根本無法讓我幸福,只會讓我更加痛苦,你怎麼就不明白?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幸福,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好!你說!”他仿似看見了希望的曙光,熱切地看着她。
“童博,不需要我反反覆覆再說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向你聲明,只要看見你,我就是痛苦的,根本談不上任何幸福,所以,你去相你的親,我回瑞士後尋找屬於我的Mr.Right。我們,會各自幸福的,這樣,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相戀一場。童博,說到這裡,你還不能明白這是我的真心話嗎?”
他依然和她額頭相對,在最近的距離裡,看到了她瞳孔深處,裡面,透着無限的真誠,好似真的在說:童博,祝我們各自幸福……
如同零攝氏度的低溫裡,一桶冷水從頭到腳淋下,瞬間,將他全身凍結……
緩緩地,支起了身體,和她拉開了距離,黯然而嘲諷地笑,“你真的,希望我去相親?”
“嗯。”她點點頭,“好好選一個適合你的女孩,溫柔可人,漂亮端莊的,當你的妻子,好好疼愛她,和她一起幸福。這是我能給你的所有。”
他凌亂地點着頭,笑得蒼涼,“好……好……如你所願……如你所願……只要你想要我做的,我全部做到……”
電梯到達,輕微的提示音後,門開,外面站着等電梯的人。
他走出電梯,茫然中,又走向樓梯,一級一級的,頹喪地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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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華燈初上,酒店大堂的水晶燈富麗堂皇,咖啡廳裡奏着流水般的鋼琴曲,靜謐而詩意。
最顯眼的座位上,坐着一對青年男女,衣着考究,俊美優雅,十分引人注目。
賀心澄從外面回來,正好看見這麼一對人,在華麗燈光的包圍下,男的丰神俊朗,女的漂亮可人,十分相配。
從第一眼的驚訝,到後來的瞭然,她只是浮出一個淡然的笑容來,一如大多數時候一樣。
從咖啡廳前面走過,走向電梯,她聽見兩人在低聲細語,不知他說了些什麼,女孩笑出聲來,極動聽極年輕的笑聲……
她加快了腳步,急速朝電梯走去。
剛好有電梯下來,她立即走進,電梯門合上,才終於將那鋼琴聲阻隔開來,可那笑聲,那低語,卻莫名地還在耳邊迴盪,她舉目平視,電梯壁的倒映裡,她在淡淡地笑……
回到房間的時候,母親在裡面,問她,“今天去了哪裡玩?吃晚飯沒有?一起下去吃?”
“不要,我吃過了……”其實還沒吃,餐廳也在一樓,還是和咖啡廳相鄰的,去餐廳必經過咖啡廳……
她仰面躺在牀上,用被子遮住頭,假裝很累的樣子,手,悄悄地深進枕頭底下,慢慢地摸索,終於摸到某個堅硬的東西,圓圓的指環,還有鑽石的硬度,緊緊握着,鑽石的棱角磕疼了她的手心。
“心澄!別懶,媽媽還沒吃呢,陪媽媽下去吃東西!”卿染掀開被子,拉住了女兒的手,正是她握着戒指的那隻。
“媽咪,我逛累了……”她找着藉口。
“是嗎?都逛了些什麼?正好跟媽媽說說,媽媽也有話跟你說,走吧。”卿染的手下滑,握住她的拳頭,詫異地道,“你手裡拿着什麼?”
“啊?沒!沒有!什麼也沒有!”她怕媽媽追問她手心裡的秘密,趕緊爬了起來。
“那就走吧!”卿染牽着她往外走。
她只好乖乖地跟上……
她希望,再度下樓的時候,那對人已經走了,可是,太讓她失望了,一杯咖啡,那兩人卻喝了這麼久,鋼琴曲已經更改,他們,卻依然還端坐着……
仍然要從他們旁邊經過,她故意走在卿染身側,他們說話的聲音還是傳進了耳朵,“下回你來北京,我帶你去那玩兒,挺有意思的。”
“好啊!小博哥哥,說話算話哦!”女孩糯糯的南方口通話,好嬌軟。
她聳聳肩,拳心的戒指還在,似乎,曾經某個時候也有人這麼說過:我帶你回北京,帶你去玩兒,北京有許多挺有意思的老景……
心裡某個地方像開了裂一般,出現一個缺口。
不過,現在這樣挺好的,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嗎?
木然地跟着媽媽找到一個位置,木然地坐下,服務員端上水來,她端着杯子,默默地喝着水,聽媽媽溫柔的聲音點着菜,卻不知媽媽點了些什麼。
“心澄?”媽媽突然的呼喚驚醒了她。
“啊?什麼呢?媽咪。”她手一抖,杯子裡的水差點灑了出來。
卿染微微皺了皺眉,“到底在想什麼呢?失魂落魄的。”
“沒有……就是太累了……媽咪,你剛纔說什麼?”她忙放下杯子問。
“我問你,要不要來點甜食?”
她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餐廳四壁完全是玻璃隔開,透過玻璃牆,可以看到對面咖啡座裡最顯眼的那個位置,實在是太顯眼了……
“到底要還是不要?”卿染覺得女兒今天委實奇怪,“心澄,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還是遇到什麼人了?”
賀心澄收回目光,“沒有,媽媽,我突然又不想吃了唄,膩!”
“那就算了吧。就這些,先上菜再說。”卿染把菜譜合上,交還給服務員。
而此時,咖啡座上的兩個人終於站起來了,他伸出手來,爲她指引着方向,作爲男朋友,他一貫是貼心又細心的。
那女孩應該穿着高跟鞋,走起路來婀娜多姿的,只是給她的感覺是搖搖欲墜,而他,在下臺階的時候,一隻手在她身後,並沒有觸碰到她身體,隔了一些距離,卻恰到好處地爲她彎成一個包圍圈,好像隨時可以接住倘若不慎摔倒的她一樣……
她皺了皺鼻子,垂下眼眸來不再往那個方向看,儘管心裡其實很嚮往看一眼,待她終於忍不住擡頭時,已經沒有了那兩個人的蹤影。
“媽咪,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她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
“怎麼?不好玩?還是飲食不習慣?”卿染輕輕抿了一口茶,問。
“不是,我想家了……”她低聲說。
卿染輕輕嘆了一聲,“心澄,其實,這裡纔是我們的家呀……”
“不要,我不喜歡這裡……”她有些賭氣地說。
在瑞士那個小山谷裡平靜簡單的生活鑄就了她單純且欠成熟的性格,尤其在媽媽面前,孩子氣很足。
其實,她一直很仰慕母親,也希望成爲母親那樣的冷美人,可是,她知道,母親的冰雪之美是與生俱來的,不需僞裝,不需刻意,從骨子裡、眼眉間自然而然流露出來,而她的冷,則是刻意去學習而得來,也許是崇尚,也許,是因爲像她這樣缺乏父愛的女孩給自己畫上的保護色……
卿染聽了她的話,把杯子放下,輕柔,卻嚴肅地說,“心澄,不可以說這樣的話,我們是中國人,你必須永遠記住這一點。”
“……”賀心澄沒話可說了,她從來就不敢惹媽媽生氣,雖然媽媽生氣的時候也從不會說一句重話,可是隻要看見媽媽的眼神,她就會膽怯了,她常常想,媽媽從前在爸爸面前是不是也是這樣呢?溫溫柔柔的,卻有本事將爸爸繞在指尖轉?
“心澄,我今天想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一點。我和你爸曾經住過的賀家的房子,當年被沒收拍賣,現在,我想把它買回來,我去看過了,裡面的格局基本沒怎麼變過,只是傢俱全換了,不過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把它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卿染平靜地說着這個重大決定,彷彿它不過是一件小事。
而賀心澄卻震驚了,“媽,你打算回國定居了嗎?”
“你呢?你怎麼看?”卿染凝視着女兒,期待聽一聽女兒的想法。
“我不想!”她馬上給出了反對意見,“媽媽,現在S市要買這麼大的房子您知道要多少錢嗎?太貴了!我們在瑞士不是生活得很好嗎?你捨得你親手建起來的診所和木屋?你捨得你那些病人?你捨得教會和紅十字會和你志同道合的朋友?媽媽,我們在這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要重新開始生活多難,我不想!”
卿染沉默了一會兒,道,“心澄,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們這麼多年在國外也省出一筆錢來,拿回國內付首付還是可以的,其它的,可以想辦法貸款;至於從醫行善,在國內也可以做,既然當年我們可以在陌生的瑞士生活下來,回到自己的國家難道還怕嗎?”
“可是……你不是說,瑞士是你和爸爸夢想歸隱的地方嗎?”
卿染目光略略暗沉,“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
“可我還是不想!媽咪,我想回瑞士了,我們儘快回去好嗎?”她眼前閃過那個男子的身影,還有他的手臂爲另一個女孩圈起的安全保護屏障……
第一道菜正好上來了,卿染把這個問題擱置一旁,“先吃飯吧,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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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經過一週的治療,莫忘身體康復,高高興興地出院回家,而他最高興的,卻是小囡終於回來了。
猶記他清醒過來後第一眼看到小囡,歡喜地手足無措,言辭混亂,最後拉着小囡的手,不斷重複,“小囡回來!小囡回來!哥哥等!哥哥等!小囡要哥哥!”
那一刻,小囡的眼淚再度盈眶,抱着莫忘的脖子一遍遍地告訴他,“小囡不會不要哥哥的,哥哥以後不準在外面等,不準淋雨,不準生病。”
可是,她連續說了好幾遍之後,也沒能改變莫忘的想法,莫忘始終只是肯定地點頭,“哥哥等小囡!下雨等小囡!”
“……”小囡只有告訴自己,以後再也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而只在醫院裡住了一晚的陶子,最終還是說服了所有人,瞞住寧震謙這件事情,小囡心疼媽媽,自莫忘出院以後,開始發奮學習,並且開始真正關注公司的管理,沒有課的時候,就去公司熟悉業務。
自學工商管理學是枯燥的,她最初是逼着自己學習,直到有一天,正在看書的她,被窗戶外忽然竄進來的人影給驚動。
沒錯,此時,只能說是驚動而不是驚嚇了,她的窗戶有人爬進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陸教官晚上的時間似乎很閒……
而這天估計是最閒的時候了吧,居然也捧着一本工商管理學的書來和她一起看。
“我覺得,你應該研究海軍軍事學更合適吧?你這是不是叫不務正業?”她指着他的書本說。
“怎麼是不務正業呢?”他反駁她,“別忘了我家也是從商的,沒準我哪天轉業了,沒一點工商管理底子,你想讓我喝西北風啊?”
小囡沒話反駁他,一個人學着挺枯燥,她不介意多個人陪她。
可是,她怎麼感覺不像是他陪她學,而像他教她呢?她自己要看幾個小時的書,他在那指手畫腳一講解,不用一個小時就通了。
“你以前學過?”小囡覺得,如果他這樣也算初學者,那真是太打擊她的自尊了……
“算是吧!不務正業的時候學過一遍!”他笑着答。
“那你這是……”她越加懷疑他翻窗進來的目的了……
“所謂教學相長,你沒聽過嗎?我隔很久沒摸書了,怕自己忘了,一邊教你一邊自己複習!”他總是顯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好吧……小囡點點頭,算接受這個理由,“不過,陸教官,你能不能學着從我家正門進來?這慢慢兒的,天氣就要變冷了,我不可能大冬天的還開着窗戶等你。”
“正門?你忘了你爸要吃了我的樣子了?我欠他的五萬米現在還沒跑呢!”
小囡再次點頭,有道理……
“小囡,記得一直給我留着門兒啊,不,留着窗兒!”
她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了,月上柳梢,夜半爬窗,這怎麼有點私會的味道呢?想到這裡,她瞟了一眼他,心口突然砰砰直跳,而他,卻臉色如常,什麼事兒也沒有……
難道,那日的感覺是她的錯覺?
想着額頭上的那一朵溼熱,她的心思便不在書本上了。
再看他一眼,只見他正用筆在書本上畫着下劃線,很認真的表情。
她很少看到他這麼認真的表情呢,不由多看了幾眼,發現他不板着臉發怒的時候,側臉還真的很有棱角,很有線條,目光便不由自主化作了畫筆,沿着他臉部的輪廓慢慢勾勒……
“我很好看吧?”他突然擡起頭來,衝她一笑。
她的臉刷的莫名其妙紅了,心跳無端加劇。
“小囡,今天就學到這兒吧,一口氣吃不成胖子,早點睡,明天還上學呢,這個不喜歡吃嗎?那我明天帶什麼來?”他收拾起書本,指指桌上他今天帶來的零食。
每次來,他都會帶些吃的來,但今天由於她一心在學習上,所以沒顧得上吃,他還以爲她不愛吃?其實對於吃貨來說,真沒有不愛吃的……
“沒有啊!明天不用帶了,就吃這個挺好!”小囡站起來,送他出“窗”。
他爬上窗戶的瞬間,忽然對她說,“小囡,星期天有空嗎?”
“有啊!什麼事?”
“我生日啊!我爸媽和大哥都去了S市,爺爺奶奶出去玩兒了,樂顏又有演出,我一個人過生日很淒涼啊,你來陪我過生日怎麼樣?”他說話的語氣竟有幾分可憐。
“好吧!”小囡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這不是什麼大事,國慶去海邊玩全是他花費的,回來她要AA,他卻不肯接受,正好趁這個機會,送他一份禮物,還一份人情。
沒想到,星期六的時候,樂顏卻來家裡找她。
小囡覺得驚訝,“咦,你哥不是說你明天有演出這周不回家來嗎?”
“誰說我有……”樂顏下意識地道,可說了一半,聰明的她馬上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改了口,“誰說我沒演出來着?我不是明天演出嗎?這週迴來看看!”
“你確實該回來看看!你哥過生日嘛,家裡都沒人陪!”小囡點頭道。
“生日?”樂顏再次驚詫了。
“是啊!你不知道?真不知你怎麼當妹妹的,哥哥的生日也記不住!我可記得我哥的生日呢!”小囡還幾分大人口吻地,數落樂顏的不是。
“啊?哦……”樂顏拍了拍腦門,“真的!我怎麼給忘了!真是的……是我的不是!還是小囡你最好啊,比我對我哥還上心!”樂顏滴汗,覺得自己可以往演藝圈發展,這每天都在練演技啊!還帶練反應的……
嗯?這話聽着怎麼有點不對?小囡皺了皺眉,臉紅了,“我哪有對你哥上心?”
樂顏嘻嘻一笑,“沒有你紅什麼臉?話說你跟我哥去外面玩了一個星期,沒發生什麼故事?”
“故事?有啊!你哥真夠招人的,不知招多少美女衝他獻殷勤!”小囡揮揮手,皺着鼻子,很是不屑。
“是嗎?”樂顏笑了,所以啊,小囡同學,你得先下手爲強,別便宜了其他人啊!
“樂顏,既然你今天回來了,不如我們上街吧,陪我給你哥挑禮物,你自己也得給他買禮物吧?”小囡又道。
“啊?”樂顏皺皺鼻子,還得給老二送禮物?不是讓她這無產階級出血嗎?不知道二哥那有沒有報銷的啊?“好……好吧……”她爲了二哥的終生大事出錢出力,是有多操勞?
“咦,你大哥和你二哥不是雙胞胎嗎?那明天也是你大哥生日啊!不能讓嘟嘟哥哥說我們厚此薄彼,得買兩份禮物纔是,要不要買一模一樣的呢?”她想到雙胞胎一般都是穿一樣的衣服,禮物也該是一樣的纔好,雖然他們已經長大成人各有個性。
樂顏捂了捂錢包,又要少一筆錢?眨着眼睛道,“不用了吧?我大哥不在家哦!”
“那也得買啊!萬一他回來看見我們送給你二哥的禮物了呢?你是妹妹無所謂,我可得罪人了!”小囡堅持自己的想法。
樂顏扁扁嘴,絕不會得罪人啦!因爲明天根本不是我哥的生日嘛……可是……她捂着錢包痛心,這真是吃啞巴虧!二哥,跪求報銷啊!
小囡換了衣服,和樂顏一起出門了,當然,出這趟門,經過了寧震謙審問似的盤問,才放她們走的,還規定了回家時間……
小囡不由哀嘆,“真不知道,明天怎麼出門去你家參加你哥的生日會。”
樂顏眨眨眼,揶揄地道,“那就看我哥在你心中地位怎麼樣了?”
“什麼地位怎麼樣?”小囡覺得樂顏今天說話句句話裡有話,“他是你哥,也就是我哥啊,能有什麼別的地位?”
樂顏笑了,“我又沒說別的什麼地位,你在想什麼呢?”
“……”小囡臉一紅,不言語了。
樂顏覺得好笑極了,長嘆,“不過,我哥對你這妹妹,和對我這妹妹可不一樣哦,他可真偏心,從來沒帶我去海邊玩過呢!”
“……那……那是你沒提要求啊……你提了……你哥還能不帶你?”小囡的臉上,之前那層紅色還沒褪去,新的潮紅又覆蓋上來,忸怩之色難掩。
“也是……”樂顏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突然道,“小囡,真奇怪,我發現我現在每次只要一提我二哥你就臉紅,是怎麼回事?”
“沒有啊!我只是熱而已!你沒覺得熱嗎?”小囡伸手在臉頰邊揮了揮,“我衣服穿多了,都出汗了!”她腦海裡,卻莫名蹦出陸教官的樣子來,帶着她在帆船上乘風破浪,揹着她在沙灘上行走,哥哥和媽媽生病的時候,他始終在她身邊告訴她,無論發生什麼事,都還有他……
“小囡!小囡!”樂顏的手在她面前揮舞。
“啊?”她恍然回神,臉色更紅。
樂顏也沒點破她,熱什麼熱?商場裡明明開了冷氣……
“小囡,聽說你在海南的時候跟我哥住一個房間?”樂顏突然又拋出一個窘人的問題。
小囡心浮心燥的,馬上辯駁道,“哎呀樂顏,你怎麼跟我媽一樣囉嗦,睡一個房間又不是睡一張牀,我腳受傷,他要照顧我啊!再說了,哥哥和妹妹睡一個房間也沒什麼,在他眼裡,我只是妹妹而已,就跟我初中生差不多!”
想起海邊那個女人說她是初中生,她現在還不服氣呢!
待你長髮及腰37
更新時間:2013-11-17 0:50:19 本章字數:10786
在商場的男裝部裡轉了大半個圈兒,小囡還沒想好要買什麼給樂顏的兩位哥哥,她雖然年紀小,自己也還是無產階級,可還是希望能送一份成人之間的生日禮物,稍稍貴重一些的,似乎這樣便可以和陸教官帶給她的海邊之行扯平。
“樂顏,你哥喜歡什麼?”她瀏覽着商場裡的一切,衣服?皮帶?錢夾?鞋子?領帶夾?好像能送給男士的只有這些了……
“啊?我哥很簡單的,他不是軍人嗎?成天都穿軍裝,皮帶鞋子啥的也都是發的,錢夾嘛,他有好多個了!”樂顏對於給哥哥送禮物這件事根本不熱衷,一個騙局而已,隨便意思意思就好了,橫豎哥哥一點也不在乎小囡送她什麼禮物,估計小囡從她家花園裡抓一把土送給他,他都會樂呵半天。
“那……手錶?”她腦袋裡轉過這個念頭,這可得動用她一大筆錢了……不過,想想是送給陸教官的,好像也沒咋心疼。
“不用!他從不帶手錶!而且部隊規定,不準戴任何配飾,你又不是不知道!”樂顏挽着她的胳膊,兩個姑娘十幾分鍾就把男裝部給逛完了。
“哎呀樂顏,你慢點兒啊!你這是急行軍啊!哪裡是逛街?叫你來就是幫我來參考的,你一點也不上心!”小囡不免抱怨道。
她們已經走到電梯口,下樓就是女裝部了,樂顏打量了一下小囡,暗暗想道:哎,選什麼選?其實把你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打包送給他,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可是,這話不敢說啊,只好道,“小囡,所謂禮輕情意重,沒必要買貴的,只要買對的,能代表你心意就好!”
小囡這下更爲難了,“這可難度更大了,送貴點兒的東西至少還有個價碼在那裡,禮輕情意重……上哪選代表我情意的東西?”
樂顏快樂歪了,“小囡,你說什麼?你的情意?你對我哥有情意?”
“……”小囡大窘,滿臉緋紅,“我口誤!純屬口誤!”
樂顏偷偷直笑,挽着她往樓下走,“算了,小囡,這些東西都太普通了,體現不出意義來,我們倆還有很多時間呢,下午我陪你淘去,一定要淘一件稱心如意的禮物來,不過,現在我覺得你應該去買幾件新衣服,參加我哥的生日會,你不穿得像樣點兒嗎?”
“我有衣服啊……家裡多着呢……”分明是給陸教官挑禮物來的,怎麼變成她買衣服了?
“小囡!好歹也是我哥的生日啊!你要穿着學生裝出席?還是穿着舊款出席?這不是不給我面子嗎?”樂顏一張嘴,和她陸家所有人一樣能言善辯,連哄帶勸,總算把小囡拉到了女裝部。
小囡被樂顏這麼一說,也有些心動。從小到大,她都是男孩性格,穿着打扮也趨於中性,此時忽然想起那個關於“中學生”的評定,她不禁哼了哼氣,“樂顏,幫我看看這邊的衣服。”
樂顏順着她的手指一看,這個牌子的衣服趨於嫵媚,不是小囡這個風格穿的啊……
難道假小子開竅變女人了?
女爲悅己者容,如果小囡這樣刻意的改變是爲了她哥,她會開心的!
可是,仍然忍不住打趣她,“小囡,怎麼轉性了?走淑女風?還嫵媚型?”
“我只是想證明自己不是中學生而已!”她有些賭氣地說,腦袋裡無端閃現出陸教官對着那個比基尼火辣女人叫“美女”的畫面,哼,那種氣質的女人叫美女嗎?她這樣的就是中學生?她偏要讓他看看什麼才叫美女!那個女人給她和樂顏拾鞋都不夠!
樂顏再度覺得好笑,話說,小囡要在她哥面前證明她不是中學生幹什麼?
不過,她真的很高興看到這樣一幕。
“樂顏,這件怎麼樣?”小囡選中一件豆綠色的長袖連衣裙,顏色很是鮮嫩,配小囡的皮膚定然是相當出彩的。
樂顏一眼便覺得合適,把小囡推進試衣間裡。
當小囡試好衣服出來以後,樂顏簡直大開眼界……
什麼時候小囡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好吧,作爲同齡人的樂顏自己也覺得自己這句話很好笑,可是,她真的從沒想過大大的校服和中性服包裹下的小囡竟然有這麼好的身材?
這件連衣裙的上身十分合身,將小囡上身的完美曲線展露無遺,可愛的公主式小豎領,領口以一枚極別緻華麗的仿祖母綠別針型鈕釦扣住,胸口卻是鏤空的,若隱若現露出她雪白的皮膚和充滿誘惑的事業線。裙子收腰,顯得她腰身極細,裙襬微蓬,恰好及膝,常常穿長褲的雪白小腿露出來,筆直,圓潤,卻沒有一絲多餘的脂肪。
“小囡,太漂亮了!”樂顏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這一身,就是嫵媚和淑女的集合體,清純和魅惑的最佳結合。樂顏暗暗爲自己那在軍營裡混了數載,八輩子沒見過女人的二哥祈禱,二哥,二哥,自求多福,別噴鼻血……
小囡對鏡子的自己也很滿意,一直不喜裙裝,卻原來自己穿裙裝也別有一番風味,這樣子,絕對不像中學生了吧?比那比基尼漂亮多了吧?
“小囡!就它了!保管我二哥眼都看直!”樂顏叫導購開了票,搶先拿着票去付款了。
“喂!樂顏,我自己去!”小囡追着道。
“不,小囡,你不懂!這裙子一定得我送!你要跟我搶我就生氣了!”樂顏哈哈一笑,奔向收銀臺。
小囡只得由她,她們倆,再加上粟粟,本就好得形影不離,相互送個禮物也不是什麼大事……
買了單回來,衣服已經包好,樂顏自告奮勇當挑夫爲小囡提東西,而後神神秘秘挽住小囡的胳膊輕聲問,“小囡,告訴我,你多大的罩杯?”
“問這幹嘛?”小囡低頭瞧了樂顏胸口一眼,好像真的比自己小……
“小囡,我敢打賭,至少C是不是?”樂顏的眼睛裡明顯寫着羨慕嫉妒恨。
“唔……你……多大?”小囡瞅着樂顏的問。樂顏的反應太激烈了,若不是顧及這是在商場,還要顏面,簡直要捶胸頓足,即便這樣,也苦着臉低聲抱怨,“什麼世道!才十八歲就C,不是還要繼續發育嗎?你要長大多大才罷休?讓我這A的怎麼活?都怪我媽,要我學芭蕾,保持身材瘦身,結果不該瘦的也瘦完了!”
閨蜜面前,可就不必那麼矜持了,小囡用胳膊肘撞了撞樂顏胸口,嘻嘻一笑,“還真不是一個水平的……哎,樂顏,你不知道大的苦惱啊……”
“一邊兒去!”樂顏狠狠瞪了小囡一眼,這就是典型的拉仇恨吧?而後樂顏忽然莫名奇妙來了一句,“哎呀,你這是便宜了我二哥,我二哥以後有福了!”
“……”小囡頓時石化,當她終於咀嚼出這話裡的味道,不禁大爲羞惱,再不顧這是在商場裡,追着樂顏就打,“臭丫頭,你說什麼呢?再給我胡說!你再胡說!”
她和陸教官……
她的心有些亂,可是,這可能嗎?虧樂顏說得出來!
十八歲正值青春的少女,縱然一時追逐嬉鬧,也無傷大雅,何況是這般如花的兩個女孩……
嬉鬧一陣之後,兩人又手挽手,開始了淘禮物之途。
原本,小囡是打算給陸教官和嘟嘟哥送一樣的禮物,可是,在挑選的時候,無端的,卻只是在想,到底什麼樣的禮物才適合陸教官呢?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過什麼樣的禮物適合嘟嘟哥……
突然,她們途經一家小店,原本已經走過了,小囡忽然想起了什麼,拉住樂顏的胳膊又往回走,一頭扎進店裡。
這家小店,經營各種各樣的望遠鏡,她在裡面細細地挑選着,最後,指着一架道,“老闆,拿這個給我看看!”
“姑娘,你可真識貨,這是我們店最貴的一個!”老闆開心地把望遠鏡拿給她看,“專業航海望遠鏡,結實,卻不沉重,造型精緻美觀,出瞳設計放大倍率都是最實用最完美的。”
“小囡,你打算買望遠鏡?”樂顏問。看來小囡對二哥的瞭解頗深,航海望遠鏡,對二哥來說,確實是份好禮物。
小囡一看這望遠鏡就喜歡上了,情不自禁地說,“嗯……你哥說,以後帶我去看軍艦,去坐大輪船,晚上的時候,可以躺在甲板上看星星,那時候的天空是最廣闊最深沉的,星星也是最明亮最璀璨的……”
樂顏扁扁嘴,很想說:好酸……好冷……雞皮疙瘩掉一地……
雖然對於酷愛大海的二哥來說,望遠鏡已經陳列了一屋子了,可是,二哥對這東西的喜愛,就像集郵愛好者集郵一樣,有着偏執的收藏愛好,就讓小囡買唄……
待小囡買好出了店之後,樂顏笑着打趣她,“親愛的,你給我大哥的禮物呢?”
“啊?”糟糕!她怎麼把嘟嘟哥給忘了?可是嘟嘟哥不愛航海,也不愛看星星,送望遠鏡就不合適了啊……“要不,我們去給他買條領帶吧,他穿正裝多,領帶多幾條好搭配衣服呢!”
哼哼……樂顏真的很想說,小囡,你太偏心,給我二哥挑禮物精挑細選還帶抒情,對我大哥就這麼隨意打發了麼?
於是,禮物挑定,小囡特意給兩份禮物都包裝得很精美,準備明天送給陸教官。
那天晚上,她躲在自己的房間裡,把那件新買的裙子拿出來試了又試,對着鏡子把自己正在留長的處於尷尬期的頭髮梳了又梳,換了各種她可以想到的梳法,最後也沒確定下來哪一種最適合這條裙子。
最後,小心翼翼地把裙子掛起來,唯恐弄皺了,懷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躺到了牀上。
今晚,他沒有翻窗進來……
她往窗口看了無數次,也沒等來那個熟悉的身影……
捧起枕邊的工商管理學專業書,她的思緒卻已飄遠,飄到了那暗黑的夜的海,飄到了那一片星河之下……
待她發覺,趕緊把思緒收回,可今晚卻奇怪了,這思想就像放長了線的風箏,飄飄忽忽的,怎麼也控制不了,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手裡的書始終停留在那一頁,那些文字,她似乎一個一個都讀過了,可再讀一遍,依然是陌生一片……
莫非這頁的內容格外難?
她往前翻了幾頁,試圖複習一下前兩天學過的內容,可是,幾遍看下來,腦子裡還是一點痕跡也沒留下,倒是陸教官的笑容,突然在腦海裡放大起來……
她暗暗叫一聲“糟糕”!將書一甩,再也不看了,用被子矇住了頭。
忽的,她的手機響了。
依然蒙着被子,只伸出一隻手來,接了電話,“喂。”
“小囡!”電話那頭傳來他的呼喚,低低的,震動着她的耳膜,就好像海邊那些黎明,他這般在她耳邊輕輕喚着她的名字,把她從睡夢中喚醒過來,陪她一起看日出時一樣,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熱熱的呼吸噴在她脖子上的感覺了……
“嗯……”她在被子裡悶悶地答應了一聲,聲音裡蒙着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嬌慵。
“傻丫頭,在幹什麼?”他輕問。
“看書呢!”她有些賭氣地道。
“學習?這麼用功?週末也不休息?”
“……”她沒吱聲,她哪裡看明白了一個字……
“怎麼了?”他也覺察出她有些異樣。
“特煩……”她掀開被子,新鮮的空氣噴面而來,她吐着氣抱怨。
“煩什麼呢?跟我說說。”
“書看不懂呢!”仍然帶着抱怨的語氣,甚至,還嘟起了嘴。
“哦?”他笑了,“哪些地方不懂?念給我聽聽,我給你電話指導一下。”
“你在幹什麼呢?”電話指導?他今晚怎麼直接來爬窗了?
“我今天值晚班呢!怎麼?想我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笑道,那樣的語氣仿似在開玩笑一般。
“去你的!我念給你聽!”她臉色有些發紅,重新拾起書本,把前兩天學的那些內容讀給他聽。
他略覺奇怪,“這不是學過的嗎?又忘了?”是嗎?是學過的嗎?她還真沒留意……
“好吧,我再說一遍……”他在那頭開始給她重新講解。
可是,爲什麼聽在她耳裡就是一片嗡嗡之聲呢?
他說了半晌之後,問,“小囡?”
“啊?”她如夢初醒。
“我講完了,你聽明白沒有?”
“講……完了?”話說她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些啥……
“小囡,你到底怎麼了?”他警覺地問道,這樣的小囡可有些奇特了……
“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有些負氣地道,“我怎麼知道我怎麼了?我聽不懂聽不懂聽不懂!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片刻的沉默,不過,卻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忽而笑了,“小囡,我知道你怎麼回事了。”
“怎麼回事?”她不曾思索,順着他的話問道。
“因爲我不在你的身邊,所以你什麼都學不懂,是嗎?”他既像是回答她的問題,又像是在調笑。
她回味着他的話,心中突然萌動,是嗎?是這樣嗎?
“不說了!我睡覺了!晚安!”火速把電話掛斷,她再次矇頭大睡,耳邊卻迴響着一個聲音,“想我了嗎?因爲我不在你身邊,所以你什麼都不懂……”
這聲音一直在耳邊轟鳴,自動迴旋,伴着她的輾轉反側,伴着她漸漸入睡……
迷迷濛濛中,她穿着新買的裙子,穿越黑夜燭光,來到巨大的生日蛋糕前,而他,就站在蛋糕後面對着她微笑,並且向她伸出手,“小囡過來,我揹你……”
她纔不要他背,她腳已經好了!
她大步流星地走向前,要把禮物交給他,可是不知怎麼回事,地上好些蛋糕上的奶油,她沒留神,一腳踩上去,眼看又要滑到在地,她不由想到,她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摔了一次又一次,這腳傷纔好沒多久呢……
可是,這一回,她沒有摔到地上,而是被一個懷抱給接住。
這,算是一個熟悉的懷抱了,曾經把她從牀上抱到躺椅上看日出……
可是,今天是怎麼回事?她低頭一看,只見他的手居然正好覆在她胸前,撫摸着她的胸……
你啊,便宜了我二哥!我二哥以後有福了!
樂顏的話莫名其妙響起,她驚叫一聲,醒了過來……
原來是南柯一夢……
下意識地便捂住了自己的胸,天啊,她都夢了些什麼?寧小囡啊寧小囡,你太不純潔了……晚上叫她如何去面對陸教官?會不會一看到他就想起他在夢裡如何摸她胸的情形?今晚到底還要不要去給陸教官過生日?話說自從認識他以來怎麼老做離奇古怪的夢啊?而且夢裡的主角全是他!
糾結了一天,晚飯時間還是來臨了……
她磨磨蹭蹭換好衣服,拿着禮物猶豫不決,而樂顏,卻再一次來請她。
她想,她穿成這樣下樓,又是樂顏來叫她,如果爸爸不准她外出,她就不出去了……
可是,沒想到爸爸竟然不在家……
“你爸他們今天下午臨時開會,還沒回來呢!”陶子乍看一眼女兒,也欣喜地讚歎,“喲,這麼盛裝打扮是去哪兒呢?太漂亮了,我的女兒!”
“陶阿姨,今天我們同學過生日,我們約好去慶生呢!”樂顏這小滑頭,早已練就撒謊不臉紅不心慌甚至不眨眼的本領,何況她一向深得陶子喜愛,是陶子心中古典美女夢想所寄託之身,自然什麼也沒問就相信了,“去吧,玩得開心!”
“是!謝謝陶阿姨!”樂顏笑逐顏開地拉着小囡的手走了。
小囡只能哀嘆,天意如此,聽天由命吧……
“你演出取消了嗎?這時候還在這裡?”她提着禮物盒子問。
“啊?哦,沒!我不是要先把你接出來嗎?完成了光榮的使命之後,我就回去!”樂顏暗暗叫苦,她這未來小姑是有憋屈啊!今天家裡的一切都是她佈置的,蛋糕是她打電話叫姑父店裡送來的,就連晚餐,也是她親自從姑父那兒點來的菜,全是她自己最愛的美食啊,她喜歡吃的也是小囡喜歡吃的,可是,她竟然沒有資格享受?被她那見色忘妹的二哥告知:完成完任務就趁早撤退……
哼,如果二哥不給她撤退費的話,她就當大燈泡,一千瓦的,纔不怕浪費電!
樂顏將小囡送到門口就乖乖地撤退回學校了,天色略暗,陸念之迎了出來。
他今天穿着的,仍是她給他挑的衣服,極其合身,顯得他身材頎長,健康挺拔。
“小囡,你來了,請進。”他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這樣的她,和平日裡那個中性打扮的小丫頭完全不同,只覺一股清新之氣撲面而來,彷彿季節自動轉換到春天。
走近,將她的衣服看得更加仔細,同時也發現,她的裙子胸口是鏤空的,雖然這鏤空的幅度不大,卻恰到好處隱隱露出小半個圓弧,和深深的溝來……
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在冒火,這絕對是一大考驗……他的姑娘,居然這麼有料……
雖然海邊那一個星期,又背又抱間,偶爾感覺到她身材不錯,可是,沒想過會這麼完美……
他承認自己男人的略根性犯了,有,總比沒有好,雖然他在乎的不是這個……
“小囡,今天真漂亮……”他由衷地讚歎,這是爲他而打扮的嗎?
小囡哼了哼,“和比基尼誰漂亮?”
“比基尼?”他完全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
“海邊,那個女人!那隻蒼蠅!”她皺着鼻子道。
他終於想起來了……
女人竟然是這麼記仇的嗎?他不由覺得好笑……
“哪個?我真記不起了……長什麼樣啊?”他裝糊塗,“不過,我想一個連長相都無法讓人記住的人,應該不會漂亮到哪兒去!”
“那你還誇她?”小囡心裡竟然莫名覺得舒坦……
“……”他覺得自己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他誇過一個女人漂亮的事會不會被她揪住一輩子?
一輩子?他爲自己自然而然想起的這個詞而感到驚訝,呵呵,她和他的一輩子?“小囡,有時候誇獎一個人只是一種禮貌……”他彆扭地給自己解釋,其實他誇那女人的時候根本不是出於這個目的,但那個目的他也不敢說好嗎?
“是嗎?”她斜着一雙眼睛來看他,“原來……是一種禮貌……”
她今天是稍稍修飾過的,爲了配這件裙子,化了淡淡的妝,原本就極其水潤的大眼睛這般看過來,仿似含嗔帶嬌,又仿似眉目含情,說不清的婉轉動人……
他的心怦然一跳,情難自已,朝她走得更近,“小囡……”聲音裡竟然帶了暗啞。
其實,並不需要他的解釋,她自然明白他對她的誇獎是發自真心的,這源於她自己的自信,她相信自己是美麗的……
當他佇立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到他們的距離太近了,近得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氣開始向她這邊滲透了一般……
她有些亂,往後退了一步,把禮物盒一伸,擋在了他們之間。
“禮物?”他有些驚喜。
“嗯!這是你的,這是嘟嘟哥的!”她把禮物分開來交給他。
“有嘟嘟什麼事兒啊……”他不滿地嘟噥,這個雙胞胎哥哥,從小和他搶一樣的玩具,現在連他的姑娘送他的第一份禮物,他也要來湊下熱鬧。
“咦,今天你們倆生日啊,雖然嘟嘟哥不在這裡,可我的禮物還是要送到的!”她瞪着他。
“噢……”他拍拍腦門子,真是被她今天的模樣給弄得暈陶陶的了,連自己這個謊言也忘了去圓,差點露陷……“行,我轉交給他!是什麼東西?”
“領帶!”
“……好,我知道了!”他保證,嘟嘟一定不會收到這份禮物的,嘟嘟的領帶已經夠多了!“我的呢,是什麼?可以拆嗎?”
“當然!”提起這份禮物,她還是有幾分自得的,“你一定會喜歡!”
“是嗎?”他笑道,“你送的我都喜歡!”這是他的真心話,哪怕沒有禮物,只要見到她,那一天他都是歡喜的……
小心地把她精心包裝的禮物盒給一層層拆開,當那個望遠鏡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心裡震動了,她竟然知道他收藏望遠鏡?“樂顏告訴你的?”他問。
“樂顏?告訴我什麼?”小囡想起昨晚樂顏陪她買禮物的情形就覺得喪氣,“別提了,我自己想的,樂顏的提議才破呢!”
“哦?樂顏什麼提議?”他好笑地問。
“……”她不吭聲了,臉色微紅。她怎麼跟他說?樂顏後來還是悄悄給她出了個主意,對她二哥而言,最好的禮物就是把她寧小囡自己洗乾淨了灑上香水打包送上!就是這個提議,害她一天一晚都失魂落魄的啊!
“說啊!什麼提議?”他見她臉色紅得可愛,愈發有了興趣。
“不說!就不說!你還沒說喜不喜歡這個禮物呢!”她趕緊轉移話題。
“喜歡!”他由衷地道,“這是我收到的最貼合我心的禮物!”
她眉開眼笑,頓時心裡開闊起來,“我就知道!我等着有一天我們躺在甲板上用它看星星!”
“想看星星?”他笑問。
“是啊!你不是說海上的星空是最美麗的嗎?”她對那樣的美麗充滿了憧憬。
“嗯,現在看海上星空是不可能的了,不夠,看看城市星空還是完全可以的!跟我來!”他神秘一笑,領着她上樓。
他把她帶到閣樓,打開門,小囡不精驚歎。
這是望遠鏡的世界嗎?這是他的世界……
整間閣樓,放着各種各樣的望遠鏡,長鏡頭的,單鏡頭的,古典的,現代的,各種時代,各種材質全有。而且,居然還有一個巨大的天文望遠鏡,對着星空。
更妙的是,整個閣樓的屋頂都是玻璃,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下來,夜空就這樣無遮無攔地在她們面前展露着全部的姿態。秋高氣爽,星光璀璨,美不勝收……
“真漂亮!你們家竟然有這麼個地方,原來你已經有這麼多望遠鏡了啊……”這話,既感嘆,又有些失落,這禮物,於他而言,也算不得奇特了……
他卻笑了,“有的東西,一輩子只要一件就夠了,但是望遠鏡對我而言,卻是永遠都收集不夠的,小囡,這個望遠鏡真的深得我心,你很有眼光。”
小囡笑笑,有些難爲情,望遠鏡老闆也這麼說她,可是她真的不懂望遠鏡,她完全是憑直覺選的……
“來,過來看星星!”他走到天文望遠鏡前,給她調了調,而後便對她招手,讓她站在自己面前來。
其實,就這麼一座玻璃屋頂的閣樓,閣樓頂上一望無垠的星空,於她而言就是極致的美景了,可她還沒見過天文望遠鏡裡的星空是什麼樣子呢,她聽話地走到了他身前。
“來,看這裡。”他指點着她。
她湊了過去,只見鏡頭裡,平素那些一閃一閃的小星星,變成了一個個小光球,雖然不如肉眼和想象中那麼漂亮,可是,卻如此真實……
“好看嗎?”他站在她身後,雙臂環着她,憑着感覺和經驗爲她調整着望遠鏡。
“嗯……好看……只是我不懂……”對於星空,她實在知道得太少,話說陸教官是什麼人?怎麼什麼都懂?還有這麼專業的望遠鏡?
“你看到的是恆星,這個方向,你可以看到昴星團,那邊是獵戶座星系,這邊有仙女座……”他大致給她指着方向,“在天氣適合的時候,可以看清楚太陽系的九大行星,看到月球的表面,下次再帶你來看。”
“好啊!”她被海之外的另一個世界吸引了,大自然是如此的美麗,而他帶她走進的世界,有如此多的新奇……
他被她欣喜的語氣感染,脣角浮起滿意的笑來,在引導她看星星的同時,輕道,“至於今晚,我們在這等流星雨……”
“今晚有流星雨?”她還真沒關注過這個問題。
“是啊!確切地說,今晚的會是流星暴。在我家這個地方看流星雨最過癮,你會感覺星星一顆一顆劃破天際,最終會墜落到你頭頂來一樣。你是要在這等流星,還是先下去吃飯?”他站在她身後,手臂依然從身後繞着她,仿似擁着她一般。
她這纔想起,今天是他生日,她是來陪他過生日的,怎麼能讓壽星捱餓呢?
“走吧!吃飯去!”她轉過頭來,終於發現她和他的姿勢是如此的曖昧……
她完全被他圈在懷裡,她和他之間,幾乎沒有縫隙,她這一回頭,額頭就抵住了他下巴,他的胡茬,再一次地擦過她的皮膚,又癢又麻……
她瞬間愣住,心跳驟然間加快,熱血涌上臉頰。
他笑了,忽然很想伸手刮她的鼻子,而他,卻是這麼做了,“在這等着,我把菜和蛋糕都搬上來吃。”
她傻傻的,鼻子上還殘留着他指尖的溫度,他的身影卻已消失在門外……
她不知自己是該繼續站着,還是該找個地兒坐着,傻愣之際,他已來回幾趟,把豐盛的菜餚,一紮果汁,還有一個小的生日蛋糕都給搬進了閣樓。
“我給你點蠟燭吧!”她紅着臉,終於找到自己可以做的事,“你多大了啊?”
“二十五!”他把蠟燭交給她。
一隻不大的蛋糕,插了二十五隻蠟燭之後,顯得燭光密密麻麻,十分明豔。
“生日快樂!吹蠟燭許願哦!”小囡的笑容在燭光的映襯下更加動人。
他剛想聽她的話閉上眼來許願,卻見天空突然亮光耀眼,那照亮整個天空的流星羣像千萬條閃着金光的絲帶一般,從天空紛紛墜落,束束銀花,壯麗非凡……
“看!流星雨!”兩人異口同聲,興奮不已,而後,彼此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對方的手,一起分享這激動人心的一刻。
這是小囡第一次看流星雨……
太多太多的第一次,都是他帶給她的……
太多太多的驚喜,也是他賦予她的……
他,還會帶她看怎樣的風景?還會引領她走向哪一步?
“小囡……”如此自然的,他伸長手臂,將她,將這滿幕壯觀奇景同時納入懷抱,“許願,聽說你們女孩都相信,流星飛過時許的願,一定能實現……”
“嗯!”興奮中,她並沒有覺得倚在她懷裡有什麼特別,在海邊那些日子,他們也曾相依相偎過……
閉上眼,將心底的祈願虔誠地默誦,睜開眼來,流星雨的繁華還未曾落盡……
“小囡,許了什麼願?”他低下頭來,輕問。
“不告訴你,說了就不靈了!”她仰起臉來,流星劃過,在她墨黑的眼睛裡留下瑰麗的印記。
“那……告訴我……你的願望你,有我嗎?”他的聲音愈加溫柔起來,而且,還多了一層無法言喻的磁性,仿似能把人的心也磁化了一般……
他的意思是……她仰視着他,發現,比玻璃屋頂外的星星更明亮的是他的眼睛……
而後,他眼睛的光芒越來越近,他瞳孔裡跳動的星光越來越清晰,終於,他的脣,落在她了脣上……
天空,流星暴最密集的瞬間已經過去,間或,一兩顆劃破天空,夜,夢一般美麗……
待你長髮及腰38
更新時間:2013-11-18 0:41:23 本章字數:3155
一切,果然都如夢一般。
小囡如同回到海上漂浮的舟裡,浮浮沉沉,頭暈目眩,閉着眼,耳邊彷彿還有轟鳴聲,隱隱作響……
他的脣,清涼,柔軟,溫柔細膩地在她脣上觸碰,輕吮,甜潤的感覺在彼此之間交融,偶爾舌尖的碰觸,震顫則直傳至心的深處。
她的初吻,他很小心地對待,儘管二十五歲的成年男子,血氣方剛,諸多衝動,可她這朵初開的小花,纔剛剛吐蕊,他怎捨得讓她受了驚嚇?
享受着彼此脣間的甜潤,戀戀不捨地分開來,小囡仍在漂浮不定地狀態裡起起伏伏,只覺他的目光,他的磁場都如火一般,即便她不擡頭看他的眼睛,也被熱度薰得欲窒息,而被他這般吻過後的她,雙腳發軟,搖搖欲墜,若不抓緊什麼東西,她真怕自己會軟倒在地……
不知什麼時候,她早已抱住他的腰,此時,便拽住他後腰的衣服,拽得緊緊的。
他滿足地,微微地笑,輕輕收攏胳膊,將她重又收入懷裡,而他,迷亂中依靠在他的胸口,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
玻璃頂的閣樓,只聽見他的心跳,強勁有力……
一切都那麼的出人意料,可是,一切又彷彿在意料之中……
自海邊之行,小囡便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可是,從來不曾,也不敢去想着其中到底是怎樣的變化,今夜的流星暴,點亮了天空,也將她的內心世界點得通明,之前的懵懂和迷惘突然間變得清晰起來……
可是,她真的不排斥這樣相擁,和從前任何的肢體相觸都不同,一切,美好得如今晚的星空,他齒間的氣息,繚繚繞繞,一直在她的呼吸裡揮之不去,越沉越深,彷彿整個心扉都充滿他的氣息一樣。
“小囡……”良久的沉默而靜謐的時光之後,他先叫她的名字。
她沒有答應,仍然閉着眼睛,靠在他懷裡。
“小囡?睡着了?”他不禁輕笑。
“沒有……”她扭了扭身體,卻將他抱得更緊。她沒有睡着,只是不想說話而已,喜歡這一刻,也突然地喜歡上了他用這樣的語調叫她小囡的感覺,分明和從前不一樣了,或者,很早以前就不一樣了,只是她自己不曾察覺而已,不,應該說,不是她不曾察覺,而是,她從來不敢想象而已……
他笑,擁着她,低頭輕吻她的頭髮,“小囡,喜不喜歡?”
小囡臉紅紅的,他是問她喜不喜歡他嘛?可是,不是應該他向她表白纔對嗎?
“好不好聞?”他又問道。
哎呀!他這人真壞!吻了她之後還問她,他的味兒好不好聞?
不禁用力掐他後腰上的肌肉,嘀咕,“纔不好聞!臭男人的味道!”
“呃?”他笑了,“我問你喜不喜歡今天的菜,香味兒好不好聞,怎麼扯到臭男人了?哦……你……”他恍然大悟的樣子,眸光裡透着好笑的意味。
小囡頓時恨不得鑽地縫,這傢伙是故意的吧!一拳砸過去,“陷阱!誰知道你突然把話題轉到吃飯了?剛剛我們明明在親……”說到這裡,她的聲音變弱,直到最後聽不見,拳頭揮出去的凌厲勁兒也減了大半。
“呵……”他笑出聲來,不忘反應敏捷地抓住她的拳頭,和她在一起,隨時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心啊……“你自己告訴我要轉話題的!”
“我?我什麼時候……”
“剛纔你的肚子咕咕叫了……”他慢悠悠地說着,忽又道,“哦……我明白了,你是不希望我轉話題,好,那小囡,你喜不喜歡?”
她微蹙着眉頭,狐疑地看着他,這一回,他到底是問她喜歡什麼?喜歡他?喜歡他親她?還是喜歡桌上的菜……
她的樣子,有點兒認真,有點兒糾結,更多的是那雙烏溜溜的眼睛裡透出來的可愛,他暗笑,快速地又在她脣上吻了一下,“喜不喜歡我這樣?”
啊?他果真是問這個!
“流氓!不喜歡!”她一扭身,坐到了桌前,卻掩飾不住脣邊的羞怯和甜蜜。說真的,他這麼對她,她內心裡透着的,盡是喜悅呢……
臉色如燒般發燙,她拿起果汁,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端起來就往嘴裡倒,冰涼的果汁入口,進入到胃裡,總算讓焚燒的臉,焚燒的身體,焚燒的心感到些許涼意。
而他的聲音卻傳了過來,似含着笑一般,“可是我喜歡呢,小囡。”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仿若流星暴,黑亮瞳色的映襯下,光芒四溢。
喜悅,如潺潺之水,在心中流淌,小囡仿若被他眼睛裡的光芒蠱惑了一般,嘟了嘟嘴,凝視着他的眼睛,誠實地說,“我也喜歡……”
他再次笑出聲來,他就知道,他的姑娘是最乖的……
他在她對面坐下,“可是你一定沒有我喜歡得久。”
是麼?小囡歪着頭想了想,也許吧,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去海邊兒的時候?軍訓的時候?沒有更早了,在那之前他們幾乎沒怎麼見過。
於是有些不服氣地反駁,“那又怎樣?你也不過比我多喜歡幾天而已!沒啥值得誇耀的!”
“哦?”他眨了眨眼,笑,“那小囡是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就喜歡我了嗎?”
這話小囡可就聽不懂了,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他,“什麼意思?”
“我可是……在你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喜歡你了,那時我自己還沒開始上小學呢!”他隔着一張桌子,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兒時一句戲言,還真一語成讖,早知如此,何必蹉跎這數年?蹉跎她成長的時光?
小囡驚訝地看着他,這話稍稍有點腦子的人也不會信好嗎?“少吹牛了!”她不屑地道。
“沒吹牛!我有證據的!”他雙臂撐在桌上,笑看着她。
還證據?“拿出來看看!”小囡伸出手來,她還真想看看這證據是什麼了!
“好!”他爽快地答應了,在她腳邊蹲下身來,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她今天穿着裙子,因爲穿絲襪的原因,沒有戴金鈴,所以,他看到的只是她穿着絲襪的優美腳踝,腳踝上空空的,臉色便微微一沉,佯裝生氣,“小金鈴呢?爲什麼不戴?”“……”小囡蹙眉,這陸教官也太奇怪了吧?從前不准她戴要沒收的人是她,今天質問她爲什麼不戴的也是他……“不方便,我就沒戴了……”
他這纔回想起,難怪今天一晚那若有若無的鈴聲都沒響起過……突然間聽不到那活潑潑的碰撞聲,還真有些不習慣……
“從今往後都得戴着!”他回到座椅上。
“爲什麼啊?”證據?莫非他說的證據就是小金鈴?
他臉上的笑容重新流露出來,爲自己的英明決定,六歲,便定下了他的姑娘……“因爲小金鈴就是我喜歡你的憑證,那是你滿月的時候我送給你的信物,跟你爸爸說好的,等你長大了就給我當老婆。”
“啊?”聽說了這個典故,小囡只能表示震驚,她可是一直以爲,這金鈴是家裡哪個長輩給她買的呢……她還傻乎乎地戴了這麼多年……
“啊什麼?如果這個證據不夠的話,還有人證!這可是我爺爺親手交給你家裡人的!不信你問我爺爺去!嘟嘟也知道這事!我們全家都知道!”他嚴肅認真地道。
“所以……”她的腦子一時還不能接受這麼強大的信息,所以他的所謂初戀……?
“所以,這件事其實轟動了整個大院,這也就是我的初戀故事,人人都知道我陸念之六歲就看上了寧家的小姑娘,要娶她爲妻。”關於他傳說中的初戀情人,這一懸案,總算是告破了,結果她還滿意嗎?
小囡完全被這驚人的消息給震住了,這落差太大了些,之前還嘆過他對初戀的長情……
但是,這也太童話了一點吧?她還在媽媽肚子裡?他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呢,萬一她是個醜八怪呢?
“你就不怕我又兇又醜?”
他呵呵一笑,“你難道不兇嗎?”
待你長髮及腰39
更新時間:2013-11-20 8:42:55 本章字數:5209
小囡想起自己曾經一拳把他打成熊貓眼,好像……確實……暴力了點……
不由笑了,揮拳照着他眼睛飛過去,他眼疾手快地,立刻抓住了。
好像,自從第一次偷襲成功,他便有了防備,再難擊中目標……
小囡的拳頭被他握住便沒能再抽出來。
她嘻嘻地笑着,“陸連長,我這是爲部隊建設做貢獻呢,隨時訓練你的反應和警覺能力,提高部隊作戰力啊!”
他的拇指輕輕在她手背上摩挲,星光下,微笑如夢般迷幻,“歡迎老婆隨時指點。”
老婆……
她臉色微紅,“哪有這麼快?纔開始就成老婆了……”
“咦,任何不以結婚爲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從我送你金鈴的時候開始就註定你是我老婆了,你還想跑?別忘了,那鈴兒你可戴了十八年了!明天趕緊戴回去!而且要露出來,讓別人看見!”
“讓人看見?”她可一貫都是藏在襪子裡的,免得聲音太大吵到別人。
“嗯!讓人看見!讓人聽見!”他點着頭道,“如果有人問你,這鈴兒是誰給的,你得說,是你未婚夫。”
“……”這是要給她做上記號了啊?十八歲就有未婚夫?她不被人笑死?“那多丟人啊……”
這話才一出口,可就捅了馬蜂窩了……
陸連長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很丟人嗎?”
小囡沒有意識到風向的變化,微嘟了嘴說,“當然了……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把話給打斷了,“好吧,吃飯吧,你不是餓了嗎?”
她確實餓了,而且這桌上擺着的,全是她喜歡吃的菜。此刻他說話的語氣並沒有什麼異常,她更察覺不出來異樣來,開開心心地把飯給吃了,吃飯的時候,不時還想起那個金鈴的故事,想起他所說的初戀,甜蜜的滋味比喝在嘴裡的果汁還甜,甜透了心,沒有什麼比這更讓十八歲的女孩醉心的童話了……
他並沒有留她到很晚,吃完飯就要送她回家,“走吧,送你回去,哥哥在等你回家。”
一句話,讓小囡心裡溫暖而感動,哥哥會是她一生的牽絆,能有一個人和她一樣牽掛着哥哥,毫無疑問觸動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以致讓她覺得,對了,眼前這個,真是對的人了……
她覺得自己很幸運,不用費心去尋找,這個人就在她身邊,適時地出現,也不用過多的傾訴和交流,他便了解她所想、所願,這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這麼多年,從她幼時那一招掃堂腿開始,到現在,他並沒有在她的人生軌跡裡留下太多痕跡,可是,卻又好像一直存在着,那麼熟悉,彷彿是她身體裡的另一個她一樣……
從陸家到寧家,兩人慢慢地走着。
從沒像現在這般聆聽過這樣的夜晚,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走着,秋夜的星空,璀璨亮麗,樹葉婆娑,間或會有幾片早落的葉子,滴溜溜旋轉之後,落在地上,或者他們身上,花園裡,秋蟲呢噥,私語不斷,是情話嗎?誰又知曉?
這樣的景,已經重複了無數年,看過了無數年,只有今晚,與任何一年都不一樣了,蟲鳴、葉落、空氣流動,萬物有聲,萬籟動聽,彼此的心跳在這樣的聲音裡彷彿都清晰可聞……
汽車喇叭的鳴叫聲突然響起,前方車燈明亮。
兩人都是莫名一驚,小囡趕緊跳開了,拉開與他的距離。
車,暢行而過,小囡拍拍胸口,鬆了口氣,回頭望着遠去的車尾,嘀咕,“不知道是誰……剛纔看清楚我們沒有?”
他皺了皺眉,伸手來摸她的頭,“就算看見了又怎麼樣?有那麼丟人嗎?”
其實並不是丟人,她只覺得……覺得什麼呢?想了一會兒還是沒能想出合適的理由來,最後,道,“可能是因爲我沒有什麼經驗,有點兒緊張……”
“……”難道她還想有經驗?她的經驗只能在他這積累!於是拉住了她的手,“老婆,我們慢慢兒積累經驗!”
她甩着手,“……別讓人看見!還有,別叫老婆啊!”
“那……媳婦兒……”
“……”無可奈何,眼看寧家就在前面,也沒時間糾正他了,努力把手抽出來,“別鬧了,我家馬上到了,我爸看見就慘了!”
這句話給熱情似火的陸念之潑了桶冷水,悻悻地鬆開了手。
小囡看着他的表情,莫名的,心裡升起一種憐惜,突然,便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四下裡看了看,似乎無人,踮起腳來,揪住他的衣服,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算是安慰,而後迅速跑開了,紅着臉,愉快地和他告別,“陸教官,拜拜!”
他站在原地,望着跑遠的她,臉上溼溼暖暖的感覺猶存,微笑,卻自脣角漫開。
小囡一路跑着,心怦怦直跳。她居然親了他,而且是在他們纔開始的第一天,他甚至沒有正兒八經地表白,可是,她的心就是這麼的歡喜……當然,一邊歡喜,一邊忐忑,祈禱着爸爸別在家……
然而,怕什麼就來什麼,邁進家門第一眼,就看見爸爸黑着臉坐在客廳裡,明顯是在等她的,和爸爸坐在一起的,還有哥哥。
哥哥看見她,表情愉快地笑了,而爸爸看見她,臉更黑了……
“哥,給你帶了好吃的!”小囡走過去,把手中的小蛋糕給莫忘,這不是她和陸念之吃剩的生日蛋糕,而是另訂的乾淨完整的一個,陸念之這個舉動讓小囡心裡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莫忘有了妹妹和蛋糕,便十分開心了,拉着小囡要跟她分享,可是寧震謙卻黑着臉說話了,“莫忘,拿着蛋糕回你自己房間去吃。”
莫忘很不開心,可是爸爸的話不敢不聽,只好提着蛋糕彆彆扭扭地走了。
寧震謙惱火地注視着小囡,小囡覺得,自己快被烤糊了,頗不自在地拉了拉裙子,低着頭說,“爸……明天上學,我先回房了……”
灰溜溜地,剛準備邁出腳步,就聽爸爸一聲怒吼,“站住!”
小囡嚇了一跳,轉過身來撒嬌,“哎喲爸……這麼大聲幹什麼呀?嚇死人了……”
又是這招……一旦做錯事就使撒嬌這招……而且每一次都還管用……
寧震謙頭疼地勉強繃緊了臉,“你穿成這樣去哪裡了?”
“……去……跟同學玩了……”小囡還不敢說去給陸念之過生日,欠着的五萬米還沒跑呢,再招他就要債臺高築了……
“同學?跟什麼同學要穿成這樣?不能好好穿件衣服嗎?”寧震謙盯着她的衣服,不解現在的設計師到底是什麼審美眼光,裙子越短越好看嗎?還有,好好一件衣服,非要挖個洞來,這就是美?
“……一個高中同學的生日party,人家開正式party,當然要穿正式點兒出席了……”小囡胡亂編着,默默祈禱爸爸不要再追問是哪個同學,那她該說誰啊?萬一說了,爸還打電話去調查,那她可就完蛋了……可是萬一爸爸要追問,她該說誰呢?粟粟二齊他們老爸已經不相信了,樂顏更慘,人品差到沒下限,跟她上個街還要寫保證……
幸運的是,寧震謙聽了她的話以後表情卻鬆了鬆,“是嗎?生日party就非要穿成這樣?下次不允許了!”
“是,爸爸!下次不穿了!”小囡鬆了口氣,狗腿地敬了個禮。
父女倆正說着,陶子也下樓來了,“小囡,回來了?好玩嗎?”
“……”完了,小囡拼命給媽媽眨眼睛,她跟樂顏出去媽媽是知道的,千萬別在這時候說出來,一旦供出樂顏,爸爸那關就難過了……
“戴了假睫毛嗎?眨什麼眼睛?”陶子走過來笑問。
“……”小囡揉了揉眼睛,“是……是啊……我先上樓卸妝了……”她纔沒用假睫毛好嗎……
說完,飛快跑上樓去。
跑了一半,心中放心不下,媽媽會說嗎?於是脫了鞋子,輕手輕腳走回來,藏在樓梯口的牆邊,聽爸爸媽媽說話。
“你看看小囡今天穿的是什麼?你有時間也得好好說說她,成何體統。”這是寧震謙的話。
陶子卻輕輕鬆鬆的,不以爲意,“姑娘家大了,自然要講究穿着,我看女兒今天打扮得很漂亮。”
“這就漂亮?裙子那麼短叫漂亮?衣服挖個洞用塊紗布遮着這叫漂亮?一個party而已,又不是頒獎典禮,就算是頒獎典禮,我寧家的女兒也不需要穿成那樣出去博眼球。”
“……”陶子沒說話,轉身就往廚房走去了。
“囡囡!跟你說話呢!沒說完就走了?”他氣急敗壞在後喊。
陶子悠悠然答道,“話不投機半句多,跟你沒共同語言!”
“你……”憋了半天,只嘀咕出一句,“那你還跟我說了大半輩子!”末了,又慶幸,“幸好不是和陸家那小子出去!生日party……陸家小子是正月生的,好像……”
“……”什麼?姓陸的!
小囡氣呼呼地跑回房間,第一件事就找手機審問!
“喂?到家了?”他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暖烘烘的。
被這樣的暖意一薰,小囡的怒火就減了大半,可是,要堅定立場!決不能被敵人的糖衣炮彈給誘惑了!“姓陸的!你太過分了!”
“……”姓陸的?這是什麼稱呼?好像在生氣?聲音更加柔軟起來,“小囡,怎麼了?”
“你竟然騙我!你不是今天生日!你是正月生的!”
“……”這麼快就露餡兒了?他忙道,“小囡,今天真是關於我的紀念日啊!我媽懷我六個月紀念日!我半歲紀念日啊!”
“……姓陸的!你編!你就給我編!那明天呢?是不是你在念阿姨肚子裡第一次和你哥打架紀念日?後天呢?再後天呢?你再編啊!”
他忍俊不禁,“老婆,我和我哥第一次在我媽肚子裡打架是我們四個月的時候,這個紀念日已經過了,明年再慶祝,至於後天,是我們正式戀愛第三天紀念日,再後天,是第四天,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記住的,老婆,有了你之後的每一天都不同了,每一天都是我們的紀念日。”
“……花言巧語……”十八歲情竇初開的女孩那些小小的怒氣,怎禁得住這般柔情蜜意甜言蜜語的侵襲?轉瞬,便煙消雲散了……
“不是花言巧語,是真心的。老婆,今天有句話我還忘記對你說了,老婆,我愛你。”
“……都說了不要叫老婆……”不自覺的,興師問罪的語氣變成了撒嬌,這樣的抗議形同虛設。
他直接忽視了她的抗議,“老婆,我也有個問題要問你。”
“什麼啊?”抗議無效,她好無奈……
“姓陸的?是怎麼回事?你打算我們今後的一輩子你都這樣叫我?”他對這個稱呼表示不滿,姓陸的?……
“……”那叫什麼?這個問題真的好糾結……“陸教官?”
“……不通過!”那還不如姓陸的……
“那個……我問個問題你別生氣啊……”小囡突然覺得很氣餒,難得的弱弱的語氣。
“說,我絕不會生老婆的氣……”他怎麼會生她的氣?每每想起她的模樣來,他疼都來不及。
“那啥……陸教官,你叫啥名字來着?”小囡覺得自己是頂着天大的壓力,壯大了膽子才把這個問題問出來,問完之後馬上又加了句,“你說了不生氣的!”
“……”好……他不生氣……他真的不生氣……他只是……捂着胸口,有種內傷的感覺……“老婆……”多麼無奈的呼喚……
“是……我記性不好是我的錯……上次去你家吃飯他們說了一次,我又給忘了……可是這也不能完全怪我是不?你的名字好奇怪,又拗口,太難記了……”
再一次內傷……“好,不是你的錯,是我爹的錯……誰讓他給我取這麼難記的名字……”
“是啊!如果取個通俗易懂的名字多好,比如狗剩兒,貓蛋兒,小花兒之類的,就好記多了……”她說着說着哈哈大笑起來。
他沒說話,等着她笑完。
良久,她聽得對方沒有聲音了,才意識到不對,是不是玩笑開得太過火了?趕緊憋住笑,“喂,你說了不生氣的哦?”
沒聲音……
“陸……曈曈哥……”這是她唯一能想起來的名字了……
還是沒聲音……
“別這樣嘛……真生氣了?”
“老婆。”終於有聲音了,“要我不生氣可以,不是不知道叫我什麼嗎?很簡單,叫老公就行了。”
“……”她想象着,學校裡,他來接她,她老遠衝着他跑過去,一邊揮舞着書包一邊喊着“老公”的畫面,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天啊,不如殺了她吧……“不!不叫,換一個,不如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我今晚在夢裡念一千遍,就再也不會忘記了!好不好?”
“念一千遍?不行,罰抄一千遍!記住,我叫陸念之。”
“啊?”
“啊什麼?就這麼決定了,兩個選擇,第一,從此以後叫我老公;第二,陸念之三個字罰抄一千遍!你自己選擇!”
待你長髮及腰40
更新時間:2013-11-22 15:28:40 本章字數:5250
“這個……”這是威脅,嚴重的威脅……
“老婆,抄一千遍很辛苦的,我建議你還是挑個容易點兒的吧!我是真心爲你考慮……”
“是嗎?呃……”小囡拖長了聲音,似在思考着。
“還需要思考嗎?”
“這個……我想想吧……明天告訴你答案。”
“還要等明天?”
“唔……明天吧,今天要睡覺了,晚安……”她果斷掛了電話,明日事,明日議,今晚,做個好夢吧!
這麼篤定?陸念之拿着手機,想了一會兒,很期待她明天的選擇……
第二天一早,寧震謙便要送小囡去上學,小囡很乖地穿着爸爸欣賞的那種類型的衣服,很貼心地對爸爸說,“爸,其實真的沒必要每天送我上學,我已經長大了,我和粟粟一起坐地鐵去不知多開心,您要疼我的話明年我過生日送我一輛車吧,我和粟粟樂顏約好暑假去考駕照。”
寶貝女兒想要買車,怎麼會不答應?寧震謙颳了刮她的鼻子,“爸爸是不放心你……”
“爸……我都十八歲了!大人了!每天這麼送同學會笑話的呀,而且,小囡也心疼您呢,每天這麼送着多辛苦啊!”小囡撒嬌的功底練了十八年,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對寧震謙尤其有效。
特別是,這麼大的女兒還抱着他脖子搖,他哪有抵禦能力?只能投降,“別搖了,爸爸年紀大了,你這麼搖着我頭暈,快去吧,別遲到了!”
“嗯!謝謝爸爸!”她開心地在爸爸臉上吧唧了一下,揹着書包飛也似的出了門。
陶子看着女兒活潑的樣子,不禁失笑,“多大的女孩兒了,還這樣,都是你慣出來的!”
寧震謙也只能搖頭,無奈中卻透着滿足的幸福……
小囡揹着書包一溜煙和粟粟回合,然後倆人步行出了大院,粟粟真以爲她們是要搭地鐵去,殊不知,小囡拉着她上了一輛車。
“陸教官?”粟粟微驚,不過到了現在,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訕訕地一笑,“那啥,我還是搭地鐵吧……”
說着就要下車,被小囡拉住,“不要!”
“下車幹什麼呀?怕我罰你跑圈?”陸念之笑道,“坐好了,我開車了!”
粟粟愣住,陸教官笑了?難得哦……原來陸教官笑起來如此傾城啊,難怪小囡這塊小木頭也開竅了,可是,驍驍呢?在她心裡,她更傾向於驍驍,畢竟那是她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從前沒點破不知道,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驍驍對小囡是多麼的好……
小囡是陪着粟粟坐在後排的,陸念之從旁邊的座位上拿了一大袋東西給她們,“拿着,在學校的時候可以吃。”
到了如今,小囡也不再跟他客氣,接過來就打開了,裡面全是她喜歡吃的東西,不由欣喜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些?”
他挑了挑眉,只微笑不語。
“肯定是樂顏告訴你的!”小囡覺得自己白問,這還用說嗎?她和樂顏的關係這麼好,樂顏估計連她內褲穿什麼顏色都知道,忽的,她臉紅了,樂顏會不會告訴他,她是C?不禁偷偷打量起他的側臉來。
而他,在鏡子裡把她紅着臉偷看他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不知她到底在想什麼想到臉紅,卻衝着鏡子裡一笑,“啵”了一下,給了她一個飛吻。
“……”小囡趕緊坐端正了,臉紅紅地看了眼粟粟,唯恐好友發現,他怎麼可以這樣?有人在的時候也這麼不避嫌疑,太……風***了!
粟粟雖然什麼都沒說,可卻是將一切看在眼裡的,可見二人進展得非常快,而最震驚的是,竟然會在假小子寧小囡臉上看到害羞的表情,這,在她和驍驍在一起的時候是從不曾有過的……
她不禁暗暗嘆息了一聲,爲驍驍……
“小囡,給我拿點吃的!”開着車的他忽然道。
小囡正在和粟粟分享一袋堅果,聽得他如此說,揚揚手中的袋子問,“這個嗎?”
“好!”他爽快地答道。
小囡正想把袋子遞給他,可是,想到他在開車不方便,於是問,“要不要剝出來?”
“當然!”
小囡於是剝了殼,只把伸到他面前,“給你。”
他卻一低頭,從她手裡含去了那顆果仁……
小囡的手指觸電般縮了回來,臉更紅了,她喂他?當着粟粟的面?他可以不要做得這麼明顯嗎?
“呵呵,粟粟……”她想找個話題和粟粟說,把這一頁自動翻過去,卻見粟粟看向了窗外,嘆道,“我什麼也沒看見……”
“……”這叫什麼也沒看見?小囡無語,思緒凌亂,指頭彷彿還有他脣瓣的溫度,麻麻的,看樣子,她得教育教育他,可不可以不要這麼不知羞?只是,她怎麼知道,不知羞原是他陸家男人最可貴的本色,而且代代相傳?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被他載到了學校。
粟粟先下車,在車外等着小囡,小囡收拾着東西剛要走,陸念之卻喊了一聲,“小囡!”
“嗯?有事?”她一半身體已經跨出車外,聽了他的聲音回頭問道。
他遲遲不說話。
粟粟站在車外,明白這意思了,很識趣地道,“小囡,我要去別的寢室取樣東西,先走了,拜拜。”
“哦,拜拜。”小囡把車門重新關上,急問,“什麼事啊?你再不回去就要遲到了!”
其實,她根本不想要他這麼大老遠地送,送完她,他又得趕去上班,這大半個城市穿越的,多累!可是,他固執己見,她也毫無辦法,再說,他們每天見面的時間實在少得可憐……
“你還欠我個東西呢?”他笑着問。
“什麼呀?”她故意裝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嚕嚕亂轉。
他忍不住伸出手來捏她的臉頰,“你的選擇!是抄一千遍,還是叫老公!”話說他昨晚一夜都想着她叫自己老公的感覺……
她嘿嘿一笑,“當然是抄一千遍了!我傻啊?”
他無語,她還真傻……叫聲老公比抄一千遍還辛苦?
卻見她笑吟吟地把書包取下來,“已經抄好了!請陸連長過目!”
這麼快?他有些訝異,難道她昨晚通宵不睡抄一千遍?那她可就真傻了!他也捨不得真的讓她罰抄啊!
“給你!”她把一張紙遞到他面前,眼裡閃着狡黠的光。
陸念之疑惑地接了過來,頓時大跌眼鏡。這就是她說的一千遍?只見白紙上寫着幾個大字:陸念之,一千遍。
“你說的,罰寫陸念之一千遍,請驗收!”她哈哈笑着。哼,這一招她小學一年級就會了,媽媽罰她寫數,從一寫到一百,她一個一個寫到十之後,就二十、三十、四十……九十、一百,瞬間完成任務……
雖然被愚弄,可是看着她,卻有種看着孩子般的無奈,忍不住還是笑了,他可愛的姑娘,他真的捨不得罰,她陽光般明媚的笑顏,更看得他心動如潮,伸手按住她後腦勺,將她拉近,吻住了她的脣。
清早的吻,清新,甜蜜,混着薄荷的淡淡香味,齒間纏綿,流連不止……
陸念之可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離開她甜軟的脣,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吻了吻她的額頭,輕道,“下車吧,中午過來陪你吃飯。”
“不用!”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這麼大老遠地每天穿越城市幾次,不累嗎?
“下車吧!”他也不跟她爭辯,拍拍她的頭。
“嗯,拜拜!”她背好書包,提起他給她的一袋子零食,下了車。
“咦,小囡,今天是誰送你來的?”丹青正好從食堂回來,看見這輛車有些眼熟,車裡人的樣子好像是……可能嗎?想仔細看看,車,卻已經開走了。
“啊?沒……沒誰……我爸的朋友!”小囡慌里慌張地隨便編了個謊話。不知寧震謙如果聽到這話會作何感想,他和他?永遠也不可能成爲朋友!
小囡回到寢室清理書本的時候,粟粟在等她,兩人一起去教室上課,路上,粟粟直截了當地問她,“小囡,你這是和陸教官談戀愛了是嗎?”
小囡知道今早的一切已經瞞不過粟粟了,沒打算否認,這是她少女時代最甜蜜的秘密,她願意跟閨蜜分享,也希望得到粟粟的祝福,於是點點頭,“是的。”說着,眼眉間便透出少女該有的柔和光暈來,亦是從前的假小子寧小囡所沒有的。
“小囡,爲什麼會是陸教官呢?”粟粟問,並沒有給小囡她期待的祝福。
“爲什麼?”小囡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臉上的微笑卻更加柔和了,“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覺得自己的心因爲他而砰砰亂跳了,只要見到他就覺得開心,只要想到他,夢裡也會笑出來……”
“……”粟粟無話可說,這就是愛嗎?記得,就在前幾個星期,小囡提起陸教官來還是咬牙切齒的……“小囡,可以不是陸教官嗎?”
小囡的微笑凝固在臉上,“爲什麼?”
“小囡,驍驍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粟粟有些替驍驍鳴不平。
“……”小囡愣住,驍驍?那個兄弟般溫暖的男孩?她想笑,卻笑不出來了,那份至純的感情如果真的多了男女間的情愫,這反而會讓她不自在,“怎麼可能……驍驍……他不是我們的好哥們嗎?”
這一點,粟粟知道,不然小囡也不會這麼快墜入陸教官的情網,只是她替驍驍不甘心而已,何況,在她看來,陸教官並不是小囡的良配,“小囡,我知道這些話不該我來說的,驍驍喜歡你,那是他的事,你喜不喜歡他又是另外一回事,可是,不管你喜歡誰,都不該是陸教官啊,你忘了嗎?他是成老師的未婚夫,你忘了上次我們去陸家吃飯了?念阿姨完全就把成老師當兒媳婦看的,至於陸教官到底喜歡誰,要娶誰,你清楚嗎?他對你,對成老師,到底喜歡誰,你搞清楚沒有?現在有多男生腳踏兩船的,我只是擔心你會上陸教官的當,他比我們大那麼多,我們太單純了……”
如果說,昨晚到今早,是一個美麗的夢,那麼,粟粟的話,讓小囡的美夢清醒了過來。
是啊,她怎麼把成老師忘了?陸教官是成老師的男朋友……
可是,他卻那麼真實地說愛她,叫她老婆,難道這一切都是假話?不,她不相信……
她和他一起經歷的日子雖然不多,可每一天都是精華,她的直覺告訴她,像他那樣的男人,是不會說假話的,可是……
她只有十八歲,第一次談戀愛,儘管理智告訴她,應該相信陸念之,可是,情感上,卻仍然蒙上了一層陰霾……
上午有兩節成老師的課,小囡坐在座位上,神情恍惚地看着講臺上那個知性精緻的女子,兩節課都在走神,完全不知道成老師講了些什麼,不停地拿自己和成老師做比較,成老師這樣的女子,能夠陪着他在呼嘯的海風裡吶喊嗎?能陪着他在狂馳的帆船上破浪嗎?能理解他的天海地嗎?
中午,情緒低落的她,連粟粟都沒有約,一個人捧着飯盒去食堂吃飯,低着頭走路的她,聽見一聲汽車的鳴笛。
她擡頭一看,他的車,就停在前方。
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上車。
他看見她手裡的飯盒,笑問,“想吃食堂?我陪你去。”
她聽了趕緊搖頭,“不!不要!”他來這裡當過教官,人人都知道他是成老師的未婚夫,這麼陪她去吃飯,別人會怎麼想?
“那我們去外面吃。”他倒車,掉頭,開出了學校。
整個吃飯的過程,她都悶悶不樂的,雖然都是她喜歡的菜,她也只沾了沾筷子,便不動了。
“不好吃嗎?還是不舒服?”他微皺了眉,伸手過來摸她的額頭。
她卻微微偏了偏頭,躲開了。
“怎麼回事啊?”他問。
“沒什麼!挺累的!想回寢室睡覺。”她悶聲悶氣地說。
“昨天寫一千遍寫累了?”他笑着打趣。
只是,她卻笑不出來,勉強露了個笑臉敷衍了一下。
“真是不對勁兒啊!生理期?我算算……”他當真算起來。
“不是啊!我們回去吧!”她站了起來。
他無奈地看着她,打包了些菜,幫她提着,“這些,回寢室餓了再吃。”
她也沒吭聲,走在了前面。
回到學校,她也只是順從地接過了他給她打包的飯菜,轉身就往寢室走。
他在後面叫住她,“你急什麼呀?話也沒說完呢!”
“還有什麼事嗎?”她心裡難受死了,哪有心情跟你說話?
“小囡,下午我來接你,去我家吃飯?”他道。
“不去了,下午我和粟粟約好了,要去買些東西,粟粟她哥來接我們呢!”她彆扭着一張臉說。
“那我來接你們,我陪你們去好了。”
“不要!你來我們就不去了!”小囡說完,接着又走。
“小囡!”他急了,知道這是出問題了,趕緊抓住她手臂,“到底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啊!”
“你放開!人家看着呢!有什麼事兒啊!就是不想看見你!不想!”她心情複雜極了,一拳便朝他打過去。
待你長髮及腰41
更新時間:2013-11-24 8:46:02 本章字數:5212
又來……
對於這一招他已經習慣成條件反射了,順勢便抓住了她的手,“打我可以,有時間讓你打個夠,可是要告訴我爲什麼呀!”
快要到上課時間了,來往的人漸多,小囡急得皺着小臉,“別鬧了!人家看見多不好!我得上課去了!要遲到!”
無奈之下,陸念之只好放她走,臨鬆手,還是問了聲,“下午我來接你,想個辦法一起吃飯?”
“不要!我都說了和粟粟有事!女孩逛街你摻和什麼呢?別影響我們!”她說完頭也不回地回寢室拿書去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這剛剛纔開始的戀愛莫名其妙怎麼了……
看來,女孩的心思,他還得好好琢磨琢磨……
小囡情緒低落地一路回到寢室,甚至,一路都在想,她現在這樣,是不是就跟小三差不多了呢?這樣一想,更覺糾結不安,而且有點討厭自己了,這樣的女人,是她所不齒的啊尕!
下午放學回家的時候,愁眉不展的她和粟粟一起在學校的花園裡穿梭着走,並沒有走大路。
粟粟知道她心裡不高興,今兒一天小囡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連吃午飯去哪裡也沒跟她說,這必定是自己早上所言造成的結果,可是作爲好朋友,她並不後悔,她之所以那麼說完全是爲了小囡好,只是,看着小囡沒精打采,她也覺得挺心疼,想逗小囡開心,於是道,“小囡,不如我們去街上逛一圈再回家吧?”
小囡恍恍惚惚的,連粟粟說了什麼都沒聽清,隨意便點了點頭。
漸漸走到花園口,粟粟忽的拉住了她的手,停住了腳步,“陸教官的車來了。”
小囡恍惚的精神猛然一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輛熟悉的車上,雖然自己說了不要他來接,可是,看見他的車,心裡還是升起莫名的情愫,說不清是怎樣一種情感,幾許委屈,幾多傷感,可漫在這些感覺之上的,還有些許期盼和欣喜,到底,還是渴望見到他的……
沒有主動上前攔住他的車,卻見他的車開往了教學樓,她和粟粟在花園裡的石桌椅邊坐下來等。
粟粟很是不樂意,“你還要等他來接你?小囡……”
小囡有些煩亂地搖搖頭,“粟粟,我承認我喜歡他,而且不知道怎麼回事,很喜歡很喜歡,這種感覺好像來得十分突然,可是又好像水到渠成,總之,忽然之間就十分強烈了,我自己都沒想到,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希望看清楚事實的真相。”
她的人生,到現在爲止,還從來沒有這麼煩惱過,也沒有什麼事能讓她整整一天都萎靡不振,依她風風火火的性子,什麼煩惱都會在三五分鐘之內消化掉,最多不超過一個小時,她就氣消,可是,這情絲萬屢,自古抽刀難斷,若如此容易就理清了,也就不是情了……
粟粟無可奈何,還是決定陪她一起等,雖然她從小沒有主見,但是也容不得好朋友受半分委屈,如果陸教官真的欺負小囡,她一定會給他好看。
幾分鐘後,陸教官的車又開了回來。
小囡透過花枝之間的縫隙看見那輛車開過來,不由自主便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只是,突然猶豫了,就這麼衝出去攔住他的車乖乖上車好像有點唐突,他既然是來接她的,那麼找不到她必然會打電話給她,那時她才順着臺階下吧……
如此一想,腳步往回縮了縮,隱蔽在樹木之間,而他的車,從她面前駛過,就在這短暫的瞬間,她看見車裡還坐着一個人——成老師……
莫名的,心中某個地方狠狠地痛了一下,這痛迅速蔓延,連帶着眼睛也痛了起來,想流淚的衝動是如此地難受……
車,在前面的拐彎處停了下來,轉瞬,她的手機響起,望着手機上他的頭像,她一遍又一遍地掐斷了來電,最後,他的車終於還是開走了……
“小囡?”粟粟關切地走了過來,看見小囡發紅的眼睛,再聯想剛纔的情形,頓時明白了什麼,也不再多說,挽着小囡的胳膊,“走吧,小囡,我們玩兒去。”
小囡和一般女孩不同,從小不愛逛那些花裡胡哨的衣服,也不鑽精品店,每次上街玩都和二齊驍驍他們在電玩城玩得不亦樂乎,而這,卻是粟粟不感興趣的,但粟粟每次都會陪他們,誰叫他們是哥們呢?
所以,粟粟決定陪小囡去電玩城發泄一通。
剛走出花園,沒走多遠,一輛車在她們身邊停下來,這一次,卻是聶鈞琛……
“回家嗎?小囡,粟粟,我帶你們!”聶鈞琛從車裡探出頭來。
小囡心思不在這裡,等於沒聽見,而粟粟一想,此時地鐵正是高峰期,擠車多不容易?有順風車搭何樂而不爲?於是拉着小囡就上了車。
而小囡懵懵懂懂的,直到上了車才意識到自己坐在誰車上,可是也沒心情再說什麼,一切隨意好了。
手裡握着的手機震動了兩下,顯示他來的短信,看短信的衝動一忍再忍,最後還是沒能忍住誘惑,點開了來看,只見短短的幾行字:
小囡,生我氣了?還是發生什麼事了?記得我說過的話,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我,所以不要一個人悶着,我很擔心,告訴我你在哪裡。
小囡看完後,默默地把短信給刪除了,一個字也沒回……
聶鈞琛把她們送到電玩城,自己也跟着下了車。
“你也去?”粟粟奇怪地問。
“是啊!這種地方魚龍混雜的,你們兩個女孩單獨來,還是不怎麼合適吧?我陪你們吧,反正沒事,等下一起回家。”聶鈞琛鎖了車門,示意她們跟着他進去。
粟粟承認他說的有道理,也就沒說什麼了,而小囡則心裡裝的滿滿的,全是一個人的樣子,全是她的心事,完全就忽視了聶鈞琛的存在。
電玩城很熱鬧,各種電玩的聲音,嘈雜不已,小囡沒有玩別的項目,只在籃球架前停了下來,拿起一隻又一隻籃球用力砸向籃筐,好像要把內心裡充斥的這種從未有過的討厭情愫給全部砸出去一樣,這樣的玩法,半小時以後,她就累了。
撐在遊戲機上,一身汗水,“粟粟,走吧,你不是不喜歡玩嗎?”
體力活動之後,她的心回到原處,不再處於放空的狀態,好似發現新大陸一般,“咦,聶鈞琛,你也在這?”
粟粟和聶鈞琛竟然一直在旁邊看她投籃?
而聶鈞琛對於自己被無視,唯有苦笑,“是啊,見識了小囡投籃的技術,佩服不已。”
“呵呵,笑話了。”她勉強笑了笑,轉頭對粟粟道,“粟粟,辛苦你了,今晚我請吃飯吧,這兒離左伯伯的店不遠吧?我允許你今天宰我一頓!”心情不好的發泄方式,除了極大限度的發泄體力,還有就是極大限度地飽餐一頓,她不會虧待自己的!再說了,粟粟捨命陪君子的苦心她還是領情的。
“好啊!那……聶大哥也一起去!”粟粟覺得總不能把人家當司機和保鏢用一回之後就過河拆橋給扔掉。
小囡本是不拘小節的性格,笑了笑,“當然!走吧!”
說完打電話給家裡請了個假,一行三人去往了附近左辰遠開的餐廳。
沒有預定,臨時來這裡早已經沒有了包間,連大廳裡的座位都快滿了,不過小囡對這個並不是那麼在意,和粟粟就着服務員的安排,坐了個角落的位置。
只是沒想到,左辰遠今天居然親自來了這家店,似乎也是匆匆趕來,經過小囡身邊時認出了她,“小囡?粟粟?還有小聶,今天有空來我這吃飯?”
“左伯伯。”三人一起站起來道。
左辰遠看了一圈四周,有些歉意,“沒好位置了,來吃飯也不早跟我說,你們等等,我去調劑看看。”
“不用,左伯伯,我們也沒預定,就這兒挺好了。”小囡忙道。
正說着,卻聽另一個聲音響起,“姑父,你來了,就等你了呢!”
這聲音,讓小囡全身莫名一緊,僵直地站着,空氣突然變得稀薄了一般,呼吸也變得困難。
而這人,卻走到了她的身邊,用一種極具壓迫力的聲音說着,“既然沒位置了,就跟我們一起吃吧!姑父,您領小聶和粟粟先進去。”
左辰遠一生經歷無數,又是極精明的人,當即便明白這裡面定然有些什麼事了,想到小輩們一個個都已長大,感慨的同時,也笑了,“來,跟我來吧。”
“我們……”小囡剛想說“不”,便觸到陸念之的眼神,裡面有種她不曾見過的凌厲,讓她說出一半的話情不自禁地縮了回去。隨即一橫心,一起吃就一起吃!難道她還怕了!
粟粟是知道陸念之接了成老師出來的,處於對小囡的關心,很想知道這齣戲怎麼演下去,所以倒是十分期待這頓飯怎麼吃,也是毫不猶豫跟着左辰遠走了,而聶鈞琛深深看了一眼小囡和陸念之,想說什麼,忍了回去,也跟着走了。
陸念之和小囡相對而立,雖然餐廳里人滿爲患,可他們的眼中,卻只有彼此,其他人都無形之中不存在了。
他低頭看着眼前的女孩倔強的小臉,僵着臉說,“不讓我接!不讓我陪!不跟我吃飯!卻跟聶鈞琛在一起?”
小囡臉扭向一邊,她纔是委屈的那一個,他在這甩什麼臉子給她看?
“你有時間陪我嗎?你有時間專程接我嗎?我是怕你太忙,兩頭顧不着!”她不服氣地說。
“兩頭?”他咀嚼着她話裡的意思,算是明白過來了,僵着的臉慢慢緩和下來,最後笑了,捏她的鼻子,“怎麼有你這麼傻的姑娘?不過,我喜歡……”
他這麼地旁若無人,她有些不自在了,而他的手指上,凝着他的氣息,淡淡的,帶着溫暖和乾燥,在她鼻頭一捏,竟然捏得她鼻尖發酸,委屈感一涌,不由眼眶泛紅,眼淚如晶亮的珠子,懸而不垂。
“誰要你喜歡!我不要了!”到底是十八歲的女孩,有些孩子氣。
“哭了?”他握住她肩膀,低頭來查看她的眼睛,而後嘆息,“是我的不是,跟我進來。”
她象徵性地抗拒了一下,被他拉進了他們陸家定的大包間。
小囡一進去,便覺得壓力迎面而來,這裡面,坐了太多的人,而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當然,作爲寧家的姑娘,她沒有亂,一眼將所有人都掃了一遍,陸叔叔念阿姨,樂顏的大哥,成老師,再有就是和成老師坐在一塊的一對中年男女,她猜測,是成老師的父母,再加上剛進去的左辰遠等三個人,已經湊足一桌的人數了。
衆目睽睽之下,她感到一隻胳膊摟住了她的肩膀,而且摟得很緊,她臉一紅,覺得他不免唐突,掙了掙,卻沒能掙開,而後,他的聲音響亮地響起,“爸,媽,你們的兒媳婦兒來了!”
她腦子裡嗡的一響,他這是要幹什麼?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看成老師,果見她臉色瞬間蒼白,拿着筷子的手微微發抖,而成老師身邊的女人也臉色一變,疑惑地看向童一念。
可見,他和成老師的婚約,是確有其事的……
她有一種想逃離的衝動……
可是,他的臂膀那麼緊實,她完全無法動彈,總不能在這裡跟他大打出手吧?
最後,還是陸向北反應快,馬上道,“喲,小囡來了,趕緊的加凳子加碗筷。”
左辰遠親自給她加來了凳子和餐具,陸念之便一直摟着她,直到兩人在座位上坐下。
“爸,媽,小囡雖說從小在我們家玩,可是,作爲兒媳婦來見你們卻是第一次,紅包拿來啊,要不給見面禮也行!”陸念之即便坐着,手依然搭在小囡腰上,似乎,在彰顯他和小囡的關係。
童一念的臉是僵着的,陸向北在兒子和老婆之間徘徊數秒之後,很快做出決定,當場包了一個大紅包,交給小囡,“念之事先也沒告訴我們,陸伯伯沒有準備,這見面禮是輕了點,以後陸伯伯再補足。”
童一念哀怨地看了自家老公一眼,有苦說不出……
小囡卻難爲情地推遲着,“不,陸伯伯,還是不要了……”她腦子裡還一團糊塗呢,就輕易接見面禮了?
陸念之大喇喇地接了過來,塞進她懷裡,“給你你就拿着,也就是個意思,表明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兒了,別嫌少就是。”說着,發現她臉上有淺淺髒髒的一小塊,伸手去給她擦着,聲音也變得無比柔軟,“這是上哪玩了?弄得跟小花貓似的……”
那樣的旁若無人,那樣的柔情似水,那樣的寵愛眼神,足以將在座所有人的牙都給酸掉了,粟粟作爲沒有戀愛經歷的“半未成年人”,已經把臉轉開了,可是,卻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對於陸教官的考覈,她可以給出結論了:合格!
童一念忍不住咳了兩聲,身邊好友頤朵一家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了呀!“念之,吃飯吧。”
“嗯。”陸念之應了一聲,拿起桌上配備的溼毛巾,還溫熱着呢,給她擦臉擦手,“洗手了沒?”
他說話的樣子,儼然像對孩子在說,小囡如坐鍼氈,她真不想成爲展覽品啊,臉側開躲着他,“洗過了!”
“嗯,那還差不多!”他脣角露出笑意來,眼角的餘光掃過聶鈞琛,也掃過成叔叔一家……
待你長髮及腰42
更新時間:2013-11-24 15:55:10 本章字數:5344
童博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好,沉悶不語,不過,卻在這時也站了起來,直接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卡來,遞給她,“小囡,終於要加入我們家了,歡迎,等了好多年了!哥哥也沒啥準備,別嫌棄!密碼念之知道。”
一張卡……
雖說陸家不差錢,可這也忒大方了點,哪有見面禮直接給卡的?萬一以後黃了呢?
只是卻從這裡看出童博這個當大哥的對這對弟弟弟妹的重視和認可,成小朵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小囡當然也不會收,推拒間,陸念之替她收下了,“小囡,大哥的心意,你不收大哥心裡反而不好受,拿着吧,謝謝大哥。”
小囡無奈,本來想說“謝謝嘟嘟哥”的,從小叫順口了,可是,想到大家都長大了,嘟嘟哥都已經在管理公司了,這麼叫好像不太好,所以改了口,“謝謝童博哥哥。”
“客氣了!一家人,以後有什麼要大哥幫忙的,只管說!”童博說完就坐了下來。
可是雖然收了見面禮,卡卻仍交還給陸念之,要她拿着,她真覺得沉甸甸的……
陸念之沒強迫她,只親暱地開玩笑,“成!我給你保管,小孩子錢帶多了不好!我定期給你發生活費吧!”
這話說得……
小囡羞紅了臉,瞪了他一眼,“誰是小孩子?”
陸念之笑了,彷彿正是逗引她說出這句話來似的,順着她的話便道,“啊!是我錯了!不是小孩子了!都要給我當媳婦兒了呢,怎麼還是小孩子!”
小囡有種上當的感覺,害羞的同時,更多的是懊惱,眼下是什麼情形她不是看不懂,明顯的不是秀恩愛的最佳時候,他這不是在人爲地將戰爭升級嗎?她真擔心這頓飯會砸了鍋啊……
然而,她明顯低估了在座幾位家長的定力,都是風裡雨裡走過來的,什麼世面沒見過?焉能因幾個小輩而亂了陣腳?
至於頤朵,眼見這一幕,心中固然有想法,可是也不能表現出來,畢竟要顧着自家女兒的臉面呢,陸念之這麼明顯高調,她們女方就更要表現出高姿態來,免得掉了價。
而陸向北和童一念,更是交際場上八面玲瓏的高手,時時注意到了,既不讓小囡有所不適,也不讓老友面子上下不來,一頓飯下來,算是賓主盡歡,小囡最初的緊張情緒也漸漸緩和下來。
整個吃飯的過程,陸念之對她照顧有加,到了後來,她也能坦然接受了。
頤朵看着這一幕,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句玩笑,“真看不出來,念之對女孩這麼細心體貼,我還記得他小時候可是特別討厭跟女孩玩的!”
陸念之聽了,也是微微一笑,“頤朵阿姨,那不是沒遇上小囡嗎?遇上小囡,就註定我這輩子只和她這一個女孩玩了!”
“哎喲!念念,你看你兒子這張嘴,真是基因太好了沒辦法,完全就遺傳了你家陸向北,把女孩子哄得團團轉!”頤朵玩笑之餘,難免還是有些酸意的。陸念之堪稱人中之龍,能做自己的女婿,真是再好不過的事,可是現在看來,是無望了,她有點憐憫自己的女兒,一直喜歡他,也深得童一念喜愛,原本是抱了嫁給他的希望,可現在卻失落得到現在爲止還沒說過話……
“這裡面有我什麼事兒啊,頤朵?”陸向北今天自作主張給了小囡紅包,還在想招怎麼過老婆那一關呢,別再給他添亂了,忙把這話圓上,“我擅長哄女孩,我這一輩子也只哄了我老婆一個人啊,是不是,老婆?”
童一念一輩子都泡在陸先生甜言蜜語的蜜罐裡,早已經習慣了,只瞪了他一眼,“這就叫上樑不正下樑歪。”
“媽,不對,這叫青出藍勝於藍,我一定要好好將爸爸哄老婆的本事發揚光大!”陸念之舉手發誓。
頤朵看了眼小囡,笑道,“念之老婆可真是有福氣了。”
童一念便笑了,適時地讓這段對話不再繼續下去,“念之這孩子,從小頑劣,性格乖張邪性,而且極度固執,誰的話也聽不進去,我還一直在擔心,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治得住他,有句話說得好,一物降一物,這麼個怪胎,居然被小囡給收服了……”
這話說的倒是實情,頤朵也沒再說什麼,只是仍是有些不舒服,在此之前,童一念可沒說自己兒子這麼多缺點……
吃完飯以後,各自回家,頤朵和成真要住酒店,頤朵想跟女兒說說話,期望頤朵也住酒店,可是頤朵心思凌亂,不想面對媽媽的盤問,執意要回學校。
童博站住來說話了,“這樣吧,爸媽你們回去,念之送小囡回家,小聶同學麻煩你把粟粟送回去,我送小朵回學校。”
這是最合適的安排了,沒人有意義,於是各自回家。
聶鈞琛是聰明人,經過這一晚,知道自己已經被掃蕩出局,有些失落,倒也不至於特別難過,可能小囡到底不是最後自己的愛吧,就好像是爲了圓小時候一個夢一樣。
在幼時的他的眼裡,小囡是院子里長得最可愛的女孩,和公主般的樂顏不同,從眼睛鼻子,到小臉小胳膊小腿,都圓嘟嘟的,他常常想,怎麼會有長成這樣的女孩呢,圓嘟嘟的又粉又白,讓人好想咬一口……
只不過,越是想親近,反而越拙劣,最後竟然將關係搞僵,而圓嘟嘟的小囡也成了他心裡放不下的心思,直到彼此成年,這份心思又開始有小小的萌動,原想一試,卻不想,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
而原本對陸念之持反對態度的粟粟,經過這一晚,立馬對陸教官路人轉粉,在車上忙不迭地給小囡發信息,大讚陸教官是真爺們,還主動提出要給他們的活動無條件提供各種掩護。
小囡也在車上忙個不停,看見粟粟的話,既舒心,又覺得好笑,沒有什麼事比自己喜歡的人得到周圍人的肯定更開心的事了……
“終於高興了?”陸念之一邊開車,一邊觀察她,看見她的笑容,他心裡也舒坦了。
“嗯!”小囡心無城府,坦然承認。
他失笑,“我說怎麼今兒這一整天都不對勁呢,原來是有人吃醋了……”
“臭美吧你!”小囡的確心情大好,已經得到未來公公婆婆的肯定,她還有什麼可害怕的?不再去想他和成老師之間是怎麼一回事,反正她相信不是她之前想的那麼一回事就行了!
兩人一路說笑着,一路還鬥着小嘴回到大院。
不敢送她到家門口,遠遠地停了車,和她慢慢吞吞在回寧家的路上來來回回地走。
“我真該回去了!我們已經來回走了八遍了呢!”小囡今天有點累了,可他看起來精神還這麼好……
陸念之凝視着她,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嗯,最後一個問題,我得拷問拷問你才能放你走。”
“什麼問題?”小囡看着時間,唯恐回去太晚爸爸起疑心。
陸念之好好兒的,板着臉問,“寧小囡同學,爲什麼你記得童博的名字,卻記不得我的名字?”
小囡眨了眨眼,“我……我也不知道啊……可能童博哥哥的名字好記些……”
“我看你是想挨罰了!”他俯視着她,臉色微沉。
“罰什麼?又罰一千遍嗎?”想起自己的小杰作,小囡眉飛色舞地笑。
這樣的笑容,是明月星光之輝無法比擬的,陸念之的心都醉了,指了指自己的嘴脣,“罰這個,快點!”
又來……
小囡無語極了,今天這車一路開回來,中間他不知停了多少次,每次停下來都是抱着她親,這一晚上的還沒夠呢?不過,說實話,她也很喜歡被他親吻的感覺……
於是,樹影裡,她抱着他的脖子,踮起腳尖來,在他脣瓣上輕輕咬了一口。
下一個瞬間,腰被他摟緊了,他的脣覆在她脣上,低柔的聲音模糊地呢喃,“小壞蛋,咬我……”
而後,便再無聲息了,只有彼此的呼吸,在樹影的掩映下糾纏……
她的腰很細,在他的掌握中似乎只堪一握,輕輕地摩挲着,彷彿能感覺到她衣裳底下柔膩的肌膚……
他有些燥亂,意欲離開她的腰,意欲將緊黏在他身上的她輕輕推開,彼此的衣服穿得並不厚實,這麼緊貼着,她胸口的飽滿牢牢壓在他胸膛上,他不火苗亂竄纔怪……
可是,手往上移,原本握住她肩膀的雙手卻不慎碰到了她的胸,第一次真正觸摸,他的手停住不動了,血液上涌,激情難耐……
“小囡……”他艱難地叫了一聲,把她推開。
小囡也感覺到了他的觸摸,一顆心狂亂地跳着,匆匆丟下一句,“我回家了!”,便逃也似的跑了。
陸念之站在原地,猶自喘着粗氣,手指尖彷彿還有她那美好弧度的觸感,指尖火熱……
他二十五歲,氣血正旺,而她,才十八歲,大一新生,他還要等多久?
回到車上,喝下一瓶冷水,慢慢調勻了呼吸,才把車開回家去。
小囡回到家的時候,一顆心仍然狂跳不已,臉頰紅得如充血一樣,連帶着呼吸也不平穩。
寧震謙一眼便覺得不對勁,審問,“你這是從哪來?幹什麼呢?”
小囡暗叫不好,應該在外做做準備再進來的,腦子飛快轉動,想着謊話,“哦……我看時間太晚,怕爸爸罵我唄,一路跑回來的!跑出汗了!”說着,還用手去抹額頭,好像真的出汗了……
寧震謙倒也不懷疑,“你和粟粟一起在外逛街吃飯,都逛了些什麼?”
就知道爸爸會問,可是她這一路被陸念之給鬧得心潮起伏的,還沒來得及想一個天衣無縫的逛街過程呢,這得考臨場發揮了呀,不知道會不會有破綻……
靈機一動,索性裝出一副極興奮的表情來,“爸爸,你覺得,像我們這麼大的女孩談戀愛怎麼樣?”
“談戀愛?誰談戀愛?你嗎?”寧震謙馬上警報拉響,直盯着女兒。
“啊?”小囡一看爸爸這表情就知道完蛋,哪裡還敢說自己,馬上道,“肯定不是我啊!我們班啊,有些女生進了大學就開始談戀愛了,爸爸,粟粟也有人追了呢,今天我就是陪她去約會的!”
嘿嘿,粟粟,你自己說的,爲我們的活動做任何無償援助,現在這麼說,爸爸一定不會懷疑我去幹了什麼,而且,藉機也可以探探爸爸的口風……
“什麼?你陪粟粟去約會的?這麼小年紀約什麼會?以後不準去了!這老粟怎麼回事?也不好好和女兒說說,不行,我明天得跟老粟談談,才十八歲,就開始談戀愛,像什麼話?還是學生呢!要不要學習?”寧震謙發表了一連串的看法。
“啊?”小囡瞠目結舌,“那個……爸爸,就不用和粟伯伯說了吧?粟粟會挨訓的呀……”
“這種情況就得好好訓!”寧震謙斬釘截鐵地道,“小囡,我可告訴你,你和粟粟是好朋友,以後再有這種情況,你得阻止,這纔是對粟粟負責!”
“可是……可是法律規定二十歲都可以結婚了呀?大學裡也可以的……”小囡不死心,試圖用法律來說服爸爸。
可寧震謙眼一瞪,“法律是法律,我們家有我們家的家法!總之不行就是不行,你別跟着摻和!”
“噢……我去看看哥哥,然後睡覺……”小囡不敢再多言,灰溜溜地走了,想到明天粟粟將會倒黴,自己是不是等下該打電話通知一下她,讓她做好準備?沒錯兒,這次是她坑粟粟了,可是,誰讓她們是死黨呢?她不坑死黨坑誰啊……
陸家。
陸念之滿面春風地邊走邊扔着車鑰匙,進家門以後,發現爸爸媽媽一臉嚴肅地坐在客廳,自知今天捅了馬蜂窩,上前挨着媽媽坐下,好好拍了拍馬屁,“親愛的媽咪,謝謝您今天給兒子面子,您是世界上最通情理的媽媽,我愛您。”
童一念正煩着呢,揮揮手讓兒子滾蛋,“一邊兒去,少在這煩我。”
陸向北使了個臉色,讓兒子先走,這種場面,他應付了幾十年了,基本沒難度。
陸念之一副“爸爸辛苦”的表情,繼續春風得意地走了。
童一念盯着兒子的背影,恨聲道,“怎麼我這倆兒子都這麼讓我操心呢?”
陸向北則摟着了老婆的肩膀,柔聲勸道,“其實這樣也好啊,兒子今天雖然莽撞了點,但是已經幫你把問題解決了,你也用不着做惡人,把所有的錯都往兒子身上推不就得了!”
“……”童一念白了他一眼,“有你這麼當爸的嗎?讓兒子揹着鍋?”
“難道不該?這本來就是他自己的事!你看看你,從去S市第一天開始就打算找機會和頤朵說清楚,可是兜兜轉轉了這麼多天,頤朵都來北京看小朵了,你還沒法告訴她兒子已經有喜歡的人,你和她的口頭之約只是玩笑,再耽擱下去,我看頤朵就會提出要訂婚了,那時你再拒絕,更加駁人家的面子,現在兒子一不做二不休來招最狠的,可是也最有效地解決了你的煩惱!”
童一念嘆了一聲,“話是不錯……可是不知道頤朵接受得了嗎?我不是一直在想辦法,用最委婉,最不傷我們兩家關係的方法來說嗎?這臭兒子,就這麼急不可耐的。”
“可是你想出來沒有?還有,你對我們兩家的關係就這麼沒信心?我這兒可以保證,成真絕不會有半點二心,你對你和頤朵之間的友誼難道就會因爲這件事而有嫌隙?”陸向北反問道。
童一念想了想,“那倒是不會……不過……我這心裡……”最後嘆了口氣,“我就是堵得慌,這兒子沒一個聽話的!小囡還好,我看着長大的,也喜歡,可是童博和那賀心澄……”
待你長髮及腰43
更新時間:2013-11-26 13:35:25 本章字數:5275
陸向北拍拍她的手背,“老婆,別那麼憂心,我們觀望觀望好嗎?”
“觀望什麼呀?你那兒子,今天給小囡一張卡,就是存心氣的我,他現在就是在跟我唱反調,以爲我反對念之和小囡呢,我要反對的事,他就贊成……”
“老婆,別激動,別生氣,生氣要長皺紋的不是?”
平日裡,偶爾一兩句這樣的話是能讓童一念忍怒不發的,隨着年紀的增長,女人越來越在乎自己的容顏改變,尤其是像童一念這麼美麗而且身邊又有一個如此出色的丈夫的女人,即便到了這樣的年紀,也仍在爲日漸增多的歲月痕跡而感嘆。
可是,今天這話卻說的不是時候,童一念怒氣衝衝地瞪了他一眼,“沒錯兒!我就是老了,臉上的皺紋多得除不去了,怎麼的?你是嫌棄我了嗎?”
“……”這是多冤枉?
而童一念發完火之後,也蹭蹭蹭地上樓去了,臨走還甩給他一句話,“你啊,不是站在兒子那邊嗎?今晚你跟兒子睡好了!”
“……”陸向北哭笑不得,時光流逝,兩人漸漸老去,可陸太太這脾氣倒是一點兒也不改。
話說陸念之回到房間以後,情不自禁地,又想起剛纔和小囡臨別時的一幕,斜靠在牀頭,心中悸動難耐,忍不住拿出手機來給小囡打電話。
當小囡清脆的,充滿喜悅的一聲“喂”從彼端傳來,一顆心柔軟得化開了去,言語間也蘊滿了笑意,“老婆,想我了?”
“誰想你啊……少得瑟了……”口是心非……她自己也在嘆息,這是怎麼了?才分開不過十幾分鍾而已,還真的就是那麼的想念,心裡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尤其,剛纔那個吻撩起的悸動,也在她心湖激起漣漪,久久無法平靜。
他暗笑,終於不再抗拒“老婆”這個稱呼了?“好吧……我想你……分開一分一秒都想,老婆,怎麼辦?”
這個……聽見他這麼黏人的話,她心裡也像糖融化了一般,甜甜的,膩膩的,連腦袋都是暈暈乎乎的,“唔……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老婆,搬來我家住吧……”他忽道。
“好……”暈暈乎乎的她,順口答道,答完之後才猛然醒悟,連聲反悔,“不好!”
他在那頭笑出聲來,“那我搬來你家!”
“……”他一定瘋了!“不要!我爸會抽你!”想到爸爸剛纔斬釘截鐵地反對他們在一起,暈暈乎乎的她清醒了不少,“你忍忍吧,我爸不會同意的,等我大學畢業再說,別急……”
“可是我着急,我忍不了!”他在那頭高呼,“小囡,我……”他想她,不僅精神上渴望接近她,身體也受着她的吸引,想和她真正融爲一體,此刻,聽着她的聲音,腦海裡自動勾勒旖旎畫面,情不自禁地說,“小囡,我……想要你……”
“……”她花了半分鐘,才消化掉他這個“要”字應該是有着不一樣的意思的……聯想剛纔樹下那一吻,她羞紅了臉,啐道,“流氓!”
剛剛說完這兩個字,就聽門口響起一陣低喝,“誰是流氓?”
“……”小囡驚悚回眸,只見爸爸黑麪神一樣地站在門口,她捂着手機,暗暗叫苦,怎麼就忘了關門……“沒……沒誰……爸,您聽錯了……”
然而,忙亂之下,卻不小心按到了揚聲鍵,陸念之的聲音在房間裡清晰地響起,“老婆,這怎麼是流氓?這是我愛你的表現……”
小囡幾乎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掛斷了,手機藏在身後,臉上一片緊張之色,連話也說不清楚了,“爸……爸爸……”
“誰的電話?”寧震謙厲聲喝問。
小囡嚇住了,從小到大,爸爸真的鮮少發這麼大火,“是……是同學……女的……女同學……”
“女同學叫你老婆?”寧震謙怒不可遏,“你當我是傻瓜?!”他上前將小囡提溜起來,伸手去她身後搶手機。
小囡被爸爸扭住,動彈不得,卻死命抓着手機不放。
寧震謙盛怒之下,還是知道輕重的,不忍太用力傷了女兒,只喝問,“給不給?”
小囡堅定地搖頭,“不給!爸爸!我十八歲了!我有隱私權的!您不能這麼專制!”
“反了!”寧震謙本就是霸道的性子,更何況作爲軍人,講究的是服從是天職,只這些年來在愛妻和女兒面前過多縱容,現今女兒竟然跟他叫板,還爲了一個潛在的“男人”要跟他討論隱私權?這算是拔了他的逆鱗,惱怒地向女兒下最後通牒,“我數三聲,再不給軍紀處置!一!二!……”
數到二了,寧震謙稍稍停了停,希望女兒能妥協,可是,小囡雖然害怕,小臉卻繃得鐵緊,壓根沒有妥協的意思,心中怒氣翻騰,毫不猶豫地數道,“三!給是不給?”
小囡咬着脣不說話,手裡的手機拽得更緊了。
“好……好……”寧震謙氣得發抖。小囡固然自幼頑劣,可還從來沒有他管不到的時候,想着她“放火”燒食堂那年,他也是發了大火,可她這小可愛一路追着他跑,哭着喊着要爸爸不要當叛徒,現在,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不再要爸爸了……
傷心,失落,憤怒,各種情感一撞擊,他也怒不擇言了,“寧小囡,你聽着,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爸爸,就老老實實坦白!”
這……也太嚴重了吧?居然上升到父女關係的危機?
小囡嘟着嘴,撒着嬌,希望能讓爸爸息怒,“爸爸,小囡認爸爸,小囡坦白,可是坦白了您會同意小囡和他在一起嗎?”
“……”看來是真的戀愛了……寧震謙氣得指着她的鼻子,“我是怎麼說的?我怎麼教育你的?大學期間不準談戀愛!你全都忘記了?虧我還想跟老粟好好談談,我自己纔是教育失敗!什麼陪粟粟去約會,是你自己去了吧?誰家的小子那麼大膽?你給我招出來!”
“……”小囡看見爸爸這陣勢,嚇得不敢再說了,這真要把陸念之招出來,那爸爸非得收拾他不可,於是拼命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不招?”寧震謙再次喝問。
小囡搖着頭,“爸爸,不要逼我……”
“我最後問一次!手機交不交?人,招不招?”寧震謙已經揚起了巴掌,第二次“最後”通牒……
小囡雖然嘟着嘴,可眼睛裡分明是頭可斷血可流,手機不能交的堅定。
寧震謙這一巴掌終究還是沒捨得落下去,只失望而痛心地威脅,“小囡,你要想清楚,你隱瞞不報,難道爸爸就查不明白?”
小囡眼睛裡涌起了淚水,沒錯,對爸爸來說,要查明她剛纔跟誰在通話,太容易不過了……
仍是不敢把手機交給爸爸,因爲裡面太多她和陸念之的短信內容,那些或逗趣或甜蜜的話語,她都捨不得刪……可是,卻不得不委委屈屈地承認,“爸……我坦白……您別怪他……是我先喜歡他的……真的……”
寧震謙頭痛心痛到處都痛,女兒的性格他再瞭解不過,從小就是俠女風範,有福同享,有難她當,這舉動,還真是她的風格……只是,這個混蛋小子有資格讓他的寶貝女兒這樣嗎?
“說,是誰!”他沉着臉問。
“是……陸……念之……”小囡小心翼翼地說出這個名字,她再不會忘記這個名字了,雖然只罰抄了一遍……
“我就知道是他!這混小子!”寧震謙激動起來,高聲道,女兒說出來之前他就有預感,果然是他!“我找他算賬去!”他鬆開女兒,拔腿就要往外走。
“爸爸,不準去!”小囡趕緊抱住他的腰,哀求,“爸爸,求您了,別去好不好?都說了是小囡的錯,是小囡追他!您要教訓就教訓小囡好了!”
“你……”寧震謙被氣壞了,要說是自己女兒先追的陸念之,他是絕對不信的,“你知道個什麼?你喜歡他?他從小就惦記着你了!這混小子,徹頭徹尾就是個混蛋!流氓!”
“不!他不是流氓!纔不是!”小囡爲自己的心上人辯解。
“你自己剛纔還罵他流氓!他怎麼流氓你了?”寧震謙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陸念之到底對小囡做了什麼?
“他纔沒流氓我……我只是……”她無法對爸爸說剛纔陸念之在電話裡跟她說了什麼,咬牙蠻橫地道,“反正我可以罵他,別人不可以罵!”
“別人?!”寧震謙要氣瘋了,自己疼了這麼多年的女兒,放在心尖上的寶貝兒,一旦遇上個男人他就變成了別人?“他碰過你沒有?”這原本不應該是父親來問的話,盛怒之下也顧不得這許多了,怒問。
“沒有!真沒有!”小囡趕緊搖頭,心中在盤算着,什麼叫碰過?親過算不算啊?不過,不管算不算,她打死也不會認,她還沒那麼傻……
寧震謙微微點了點頭,沒碰過還好,還算好……
陶子早聽到了女兒房間裡的響動,忙跑了過來,看見父女倆這情形,不明所以,“這是在唱哪一齣?”
寧震謙指着小囡怒道,“你養的好女兒!這麼小就跟人談戀愛了!”
陶子橫了他一眼,什麼叫她養的好女兒?從前女兒武術舞蹈樣樣拿獎,學習成績名列前茅的時候,他怎麼只說是他的好女兒,現在犯了錯,就是她的了?
“媽,您勸勸爸爸,別去找念之麻煩,這樣把我們兩家的關係都搞僵了啊!”小囡最擔心的是念之會倒黴,兩家的關係倒是其次,不過,只有這樣才能說服媽媽攔住爸爸了……
“你還敢插嘴?!還敢護着他?!你難道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腳踏兩船的花心蘿蔔!”寧震謙最火的就是女兒被陸念之給灌了迷魂藥了,處處護着那小子。
“不是!”小囡暗暗懊悔,這都是她在爸爸面前瞎掰導致的果,“那是我瞎說的!念之不喜歡成老師!他只喜歡我一個人!”
“你還敢說!趕緊給我閉嘴!思過!寫兩千字檢查!保證不和他來往!”寧震謙怒道。
“那……我寫了檢查你就不去找陸伯伯和念之了嗎?”
“……”這是要氣死他……還在爲陸家着想……“我看寫得深不深刻!還要看你以後的表現!從此以後,和他斷絕來往!囡囡,給她安排個司機,每天上學放學接送,逛街約見同學全部接送!不能再有一絲一毫放鬆!”
“噢……好的……”陶子暗暗搖頭,她家首長她瞭解,大多數時候是順着她們母女的,可是一旦較上了勁,她也是沒辦法啊……
“還有,手機交出來!”寧震謙的手伸在小囡面前。
小囡無助地看着寧震謙,心中一個信念,不能讓爸爸發現她和念之的秘密!可這一關眼看是挺不過去了,暗惱這手機不是紙條啊信箋啊什麼的,她可以撕,她可以吞進肚子裡去,情急之下,她把手機用力往窗外一拋,祈禱手機被摔壞,一切“罪證”消失……
“你……”寧震謙再度被氣倒,衝陶子吼了一聲,“管好你的女兒!”然後就氣沖沖下去撿手機了。
陶子無奈地看着女兒,搖頭。
小囡以爲媽媽也要責備她,要知道,從小媽媽對她的管教比爸爸嚴格多了,想到以後多了個司機,就再也不能和念之隨意見面了,心中也極是氣惱,賭氣道,“監視吧!你們就監視我吧!反正我喜歡他!就是喜歡他!你們不讓我見他,我一輩子都不嫁別人了!到時候看你們急不急!”
陶子暗暗覺得好笑,女兒還真是又固執又幼稚……
“傻姑娘!好好唸書!好好哄你爸高興!”她摸着女兒的頭道。
小囡驚訝極了,擡起頭來看着媽媽,“媽媽,您不反對我和念之談戀愛?”
陶子輕嘆,誰不曾年輕過?誰不曾有過少女情懷?想當年,十六歲的她單戀這個臭脾氣的男人,自己也沒想到,會這麼一直堅持下來,一不小心就堅持愛了一輩子……
“小囡,你還小,性格未來都還有很多未知因素,媽媽不主張你太早投入感情,可是,也不能錯過一個適合你的人,自己要有分寸……”
小囡大喜,媽媽是爸爸的天敵,有了媽媽的支持還怕爸爸不答應嘛?不禁抱住媽媽的腰,“媽媽,您太好了!媽,您幫我說說爸爸吧……”
陶子搖頭,“小囡,唯獨這件事我說服不了爸爸,所以,你們兩個好自爲之,好好表現,爭取自己過你爸爸那一關……現在呢,你還是把兩千字的檢查給先寫了吧……”
小囡的情緒,頓時萎靡下去……
至於寧震謙,在樓下順利找到了小囡的手機,可是,如小囡所願,已經摔壞,開機都開不了,更別談查看她的通訊內容,寧震謙心口憋着火,拿着手機恨恨地上樓,回到自己房間。
思來想去,從小囡的壞手機裡把卡取了出來,裝進自己手機裡,找到陸念之的號碼。
正好,陶子從女兒房間回來了,他擡頭就問,“你說,小囡叫陸念之會叫什麼?”
陶子不知他爲何有此一問,愣了愣,“我怎麼知道?”
寧震謙想着陶子叫自己什麼?糖糖哥?首長?可小囡應該不會這麼叫陸念之吧?難道叫……一想起這個稱呼他就噁心加堵心,可是還是一個字一個字輸了進去:親愛的,剛纔手機沒電了。
輸字時的力道,陶子只覺得他快把手機屏幕給按碎了……狐疑着他在幹什麼,走過來一看,失笑,“你不是這麼幼稚的吧?冒充女兒給念之發短信?”
待你長髮及腰44
更新時間:2013-11-27 9:01:26 本章字數:10353
寧震謙只是緊繃了一張臉,也沒搭理陶子,靜等陸念之的回覆。
數秒後,陸念之回覆到來:老婆,早點睡吧,晚安,明天見。
果然是叫老婆了……
寧震謙氣得想摔手機,強忍了,一字一字地回,之前想說什麼已經完全混亂了,只憑着一股怒氣輸入:念之,我覺得我們倆還是分手吧,我們不適合。
短信剛發出去,陸念之的電話就打來了,寧震謙沒接,果斷關機,把手機卡抽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妥,這樣不足以斷根,於是重又把手機打開,卡裝了進去,果然,一連串的短信和未接電話響個不停。
他繼續回道:念之,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這樣的決定,我覺得我爸說得很對,我年紀還太小,才大一,主要精力應該放在學習上,和你在一起,我分心了,如果你真的爲我着想,就不要再來找我,不要再影響我,我也不會再見你,再見。
話說到這份上應該可以了吧?這次,他抽出手機卡,再沒裝回去。
陶子給他把洗腳藥水給端來,也沒吭聲,蹲下身來給他脫鞋襪。
看見愛妻,他的臉色才緩和下來,縮了縮腳,柔聲道,“說了多少次了,我自己來!”
陶子固執地按住他的腳,非給他脫,一如多年前在S團的時候用執拗的眼神看着他,給他穿上那雙藍色兔拖一樣……
面對妻子雖然已有歲月痕跡,可依然執着而晶亮的眼睛,他無可奈何地笑了,拍了拍她的臉頰,隨了她的意,“你啊,我是怕你累着……”
陶子臉上這纔回復柔和的線條,“我喜歡這樣的時刻,你又不是不知道……”
散發着藥香和姜香味的熱水漫上腳背,寧震謙還是愜意地哼了一聲,這毛病竟被陶子慣出來了,哪天不泡還真不舒服……
靜靜地享受着這數年如一日的時刻,兩人彷彿沉浸在多年來攜手走過的每一個回憶裡,淡淡的溫情瀰漫,陶子擡起頭來衝他微微一笑,他也正好凝視着她,四目相接,所有的不快都煙消雲散,彼此的眼裡,便只有了對方……
寧震謙嘆了一聲,伸出手去,輕輕理着她披散的頭髮,“不知不覺就過了這麼多年了,我們都老了……”
“是啊……”陶子給他輕輕按着腳,“這藥方還是我在S團的時候,餘嫂給我的呢,小海還特意跟我學了,想起那時候的我們……哎……一言難盡啊,我只是慶幸,我們到底還是堅持了下來,不然不會有我們現在這個家,也不會有小囡,這輩子,終究還是不枉我愛了你一場,首長,你知不知道,我十六歲就愛上了你呢?”
“知道,我知道的……”他的目光愈加溫柔起來,正是因爲這樣,他心中自覺虧欠更多,這輩子無論怎樣去疼她都覺不夠……
陶子彷彿回到幼時的時光,眸光朦朧而溫柔,“十六歲……那時的我怎麼也沒想到,會有勇氣將這份愛堅持到最後,堅持一輩子……首長……”她欲言又止。
多年生活的默契,饒他是木頭,也能猜出她想要說什麼,臉色頓時凝重起來,“囡囡,你想爲小囡說話?”
陶子見心思被看透,索性笑了笑,“小囡十八歲,比我當年還大兩歲……”
寧震謙搖搖頭,打斷了她的話,“囡囡,我心裡太清楚,你爲了愛我,曾經多麼苦,我不希望小囡的生活再有什麼波折,在適當的戀愛年紀,能有一個合適的疼她的人,再把她嫁出去,然後平平靜靜安安穩穩地過一生,纔是最幸福的。”
“首長,你又怎麼知道念之不是合適的人?我看你是誤會他了,我也打聽過,他跟其他女人沒什麼瓜葛,小囡現在十八歲,自然不談婚嫁,可是處處總沒錯,我看小囡和念之都是很認真地在戀愛……”
寧震謙眉頭蹙了起來,“除了那些以玩弄感情爲樂的花花公子,那一場戀愛不是認真對待的呢?那一場戀愛不曾想過結果?可是,總有很多變數在裡面啊……”
陶子無話可說,有些前車之鑑已經遠去,可是,畢竟它帶來的後果曾讓無數人痛苦……
“囡囡,有些事情我不想小囡出錯,也不想她走彎路,只想她一輩子只談一次戀愛,一輩子只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囡囡,小囡一直在我們的呵護下長大,沒經歷過任何事,這朵小花才吐蕊呢,不管怎麼樣,謹慎一點不會有錯,等她再長大一點也不會有錯,十八歲……還太年輕了……囡囡,我疼小囡,你難道會不明白?”
說着話,水已漸漸變涼,陶子給他擦乾了腳,把水倒去,走回來時,他朝她招手,“過來。”
她微微一笑,走過去靜靜倚在他身旁。
“還怪我?”他摟住了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怪你什麼?”她何曾怪過他?
“怪我不準小囡談戀愛啊!”
她緩緩搖頭,“別人不懂你,我還能不懂你?也許你說得沒錯,十八歲確實小了些,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呢?再長大點總不會錯……”
她知道,往事給他留下太大的教訓,所以纔會如此堅持,大學期間不準小囡談戀愛。其實她自己的觀點也是如此,不止一次教導小囡,不要輕易交付自己,要將第一次留給新婚之夜。
也許他的想法過於偏激和武斷,但感情這種事,多些考驗也無錯,如果念之和小囡果真有緣,那麼念之爲之等待四年兩人也會在一起,她從十六到二十六歲不是等了十年嗎?而如果,念之連四年都耗不起,那這一輩子又該如何耗下去?
“可是……也難保你沒有私心。難道不是你想多留小囡幾年?”陶子戲謔地道。
他笑了,“吾家有女初長成……這種感覺真是酸甜苦辣,樣樣都有,當然希望她多陪我們幾年,可是……她終究要有屬於她自己的幸福啊,而且,還得是完整的幸福……”
“什麼意思?”陶子從他的話裡聽出些不尋常來。
他笑着,繼續酸澀從眼周歲月的紋路里流露出來,“囡囡,我多大了?”
“已經破五的人了唄!”陶子伸出手掌來,五隻手指分得開開的。
他點點頭,幾許滄桑,“是啊,破五了,我爸快八十了,以前總覺得自己還年輕,現在女兒長大,我們老了,得趕緊把孩子們的事情安排好……”
“你的意思是……”她疑惑地看着他,瞧這樣子,是對莫忘做出了安排?
他點點頭,輕撫着她的肩膀,“我們這兒暫時還沒有終生監管自閉兒的機構,可是國外有,我跟幾家國外的自閉兒機構一直有聯繫,跟幾個負責人的關係也處得不錯,我……會陪伴莫忘到最後,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他不是你和小囡的責任,我已經和他們談好了,不管多少年,那時,只管把莫忘送去國外,由他們來照顧……”
陶子一聽這話,眼淚便涌了出來,“不准你這麼說!也不準這麼做!我們不是說好的嗎?我們要健健康康地活着,至少要比莫忘多活一天,我們一起陪莫忘到最後!我一直把它當成承諾和誓言來信任和堅守,你現在要出爾反爾!”
他粗糙的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淚,“傻,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寧震謙!你再說一個死字試試!你再說!”她是真的發怒了,一邊吼,一邊眼淚撲撲直落。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他把她摟進懷裡,“我不是在做安排嗎?哪能這麼容易就……”
“你再說?!”她在他懷裡揪住他衣服大吼,仿似他再重複一次那個字,她就要跟他拼命似的……
“是!媳婦兒大人!不說了!一個字也不說了!”他閉緊了嘴。
她在他懷裡哭得像個孩子,他總說,小囡應該得到完整的幸福和人生,莫忘不是小囡的責任和負累,她以爲他思考的真是他所說的那樣,努力保重身體,一直陪莫忘走到最後一天,她甚至也狐疑過,她和他畢竟比莫忘大這麼多,怎麼能保證活得比莫忘更長久?所以,她早已認定,今後照顧莫忘的人必定是小囡和小囡的丈夫,以致,在陸念之面前有意無意地將這份責任擺了出來,可是,沒想到,他會自己悄悄做了這樣的決定……
從來沒將生離死別說得那麼清楚透徹,此時說起,陶子心裡的難過無法自抑,抱着他的脖子哭泣,“不許你說這樣的話!不許做這樣的安排!我們是一家人,你要一直陪着我,陪着小囡,陪着莫忘,沒有了你,我怎麼辦……”
她是如此的出色而堅強,沒有了他,她依然會活得光彩奪目,這一點,他深深地瞭解,只是,相依相伴成了習慣,任何一方失去對方,那樣的痛都是錐心刺骨的,他又何嘗面對?手臂收緊,將她攏於懷中,柔聲安慰着,“我知道,我錯了,我會一直陪着你們,陪着你……”
“說話算數……”她抽噎着,明知自己這是任性,可也放縱着自己任性這一回了,自從爲人母以來,她便逐漸將自己打造成一個家中“武則天”,鮮少再有這麼孩子氣的時候,如今,步入中年,卻再一次當了回孩子,好似年輕時那般,耍耍賴,便可從他這裡換來寵愛,殊不知,這一回她撒嬌想要來的卻是時間,而號稱世間最無情的時間可會爲誰停留?
“算數!保證!不哭了,讓孩子們看見多丟人……”他抱着她輕輕地哄,仿若他們還年輕。
她只是將他抱得更緊,她不怕丟人,就怕走着走着,他會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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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囡面對着電腦,飛快地敲着鍵盤,兩千字的檢查,對於她來說駕輕就熟毫無難度,這種事從小到大哪年不寫個百八十次的?別忘了她寧小囡的宗旨是勇於認錯,絕不改過!
正全神貫注地投入在敲字之中,身後忽然多了一個陰鬱的聲音,“原來,是真的……”
太熟悉的聲音了!
她轉過身來,看見陸念之站在自己房裡,臉色陰沉,眸子裡一片灰暗。
“念之!”她顧不得這許多,再見面的歡喜沖淡了一切,起身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腰。
他有些錯愕,電腦屏幕上的保證分明寫着:……我保證再也不與陸念之有任何瓜葛……云云……
所以,這是……?
“念之,怎麼辦?爸爸發現我們的事了,他不讓我們在一起……”小囡委屈地訴說着。
陸念之盯着電腦屏幕,再回想之前的短信,心中瞭然……
他拍了拍小囡,果斷地說,“我去找寧叔叔說!”
“不要!念之!不要去!我爸爸在氣頭上,你去只會火上澆油!”她抱住他不放,“還好……還好我們有個秘密通道,不然我們就再也見不着了……爸爸給我安排了司機,以後每天接送我,我手機也被摔壞了,估計爸爸以後不會給我買手機了,我們不能打電話發信息了……”
“傻!爸爸不給你買,我們不會自己買?明天我就去買一個,給你送來!”
“……”她真是傻了……“不用,我自己買!我自己有錢!”仍然可以電話聯繫,仍然可以在晚上見面,還有什麼擔心的呢?她的臉色轉瞬便雲開月明瞭……
“傻!你是學生!你哪來的錢?自個的零花錢留着買吃的!其它的都該我花!”陸念之暗暗慶幸自己接到短信之後不甘心,立馬來跑了這一趟,不然上了老丈人的當……
可是,小囡寫這檢查是作何打算,真的要和他分手了嗎?
他瞅着電腦問,“小囡,這是幹什麼呢?”
小囡嘟了嘟嘴,“別提了,我爸要我寫兩千字的檢查,保證以後不跟你來往,我才寫了一千不到呢!”
“所以,你就真的打算不跟我來往了?”他有些氣餒,這小傢伙這麼容易投降?不過,這原是他該努力的事……若她真的投降了,也該他來給她加油打氣,給她信心。
“沒有!我不是先把我爸給哄好嘛……”小囡吐了吐舌頭。
他略沉的臉陰霾散去,對她的回答表示滿意,同時也颳着她的鼻子表示歉意,“委屈你了,老婆。”哪一個女孩不希望自己的戀情得到父母的認可朋友的祝福,偏偏她,跟着他卻要受這份罪,“我會想辦法讓震叔叔接受我的。”
小囡卻搖搖頭,“別,千萬別!我爸那人我太瞭解了,你再怎麼討好他,也是沒有用的!聽我的!你千萬別急!只有我能對付我爸!一切都聽我的!”她神秘的眨眨眼,成竹在胸的樣子。
剛纔還在他懷裡訴委屈呢,現在就這麼有把握?陸念之不太相信她,不過,也沒掃她的興,捏捏她的鼻子,“是,一切都聽老婆的!”
小囡皺着鼻子打了個呵欠,沒想過如果寧震謙知道自己最疼愛的女兒竟然要“對付”她,會怎麼想……
“累了?”陸念之吻了吻她的額頭,“去睡覺吧。”
小囡緊接着又打了個呵欠,指指電腦,“我還寫檢查呢。”
他笑了,“我來幫你寫,你去睡覺。”
“你?行不行啊?”她的檢查爸爸可是要每個字每個字認真看的,他寫的能過關?
“放心,你老公我做什麼都是一把好手!”他說着,在電腦面前坐了下來。
既然有人代寫,何樂而不爲呢?小囡打着呵欠進浴室洗澡去了。
陸念之把她寫的檢查快速瀏覽了一遍,又發現居然有一個文件夾叫做《小囡檢查集》,不由想笑,點開了來看,頭暈的,文件數至少上千個了……
他這是要娶怎樣一個調皮蛋……
挑了幾個檢查看了看,算是瞭解一下她寫檢查的風格,然後模仿着,開始飛快地給她寫,寫檢查這樣的事,像他這樣的孩子,從小到大也是必修功課了……
敲了大約十幾分鍾,再加上覆制粘貼,小囡的檢查完美地完成了,而此時,小囡也剛好從浴室出來。
這樣的相對不是第一次……
在海邊的七天,每天都會有這樣的時刻,彼時小囡對於他的感情還處於懵懂之中,毫無感覺,只有他,每每在美人出浴時在浴室裡混着香味的水霧裡煎熬……
而今時今刻,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他們是彼此認定的另一半,首先小囡自己就有些不自在,出來時情不自禁拉了拉睡衣的領口,今晚的空氣好稀薄……
陸念之自她出浴室時眼睛就沒離開過她,分明是普通的保守的長袖睡衣,可他的眼睛卻彷彿有着透視的能力一樣,總在不安分地勾勒着那些不該有的畫面,彷彿能透過睡衣勾勒出她身體輪廓的樣子,尤其,目光落在她胸口,她偏偏還要拉一拉衣領,更加引得他遐想無限……
“咳咳……”他渾身瞬間燥熱,不自在地咳了兩聲,不自在地笑,“我寫完了。”
“這麼快?比我還快!”小囡驚歎,白皙的皮膚在蒸汽的燻蒸之後泛着桃紅,眼睛格外晶亮,水霧迷濛……
陸念之的心呼之欲出,他努力地平穩着呼吸,衝他笑,“是啊,有沒有獎勵?”
小囡覺得怎麼此時他的笑容也好像有種壓迫人的力量一般,讓人無法呼吸,她理了理耳邊的頭髮,另一隻手抓着睡衣的領口,尷尬地笑,“有啊……獎勵一顆棒棒糖好不好?”
“好啊……”他笑着答應。
原本是爲擺脫尷尬的託詞,只想一個玩笑混過去,可他卻答應地這麼坦然,倒讓她驚訝了,讓她上哪去弄一隻棒棒糖來?
而他,卻帶着淡淡的,魅惑的笑容,輕聲對她說,“老婆,我要吃棒棒糖……”
“……”她站在原地,疑惑地看着他。
“過來!傻姑娘!”他笑得魅惑橫生的,朝她張開懷抱。
這樣的笑容,這樣的眉眼,實在是賞心悅目的一副畫,她看着這樣的他,竟然意識混亂了,傻傻地順從地就朝他走過去。
靠近,就被他攬進了懷裡,坐在了他大腿上,他的脣在她脣上用力一吸,模糊地呢喃,“這是世界上最甜的棒棒糖……”
“……”他眸光晶亮,呼氣撲面,小囡有些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勾住了他的脖子。
而他的吻,便密密實實地落了下來,最初,和平日裡一樣,是溫柔的,溫和的,到了後來,則像突然脫繮的獸一樣,無法再受控制,和風細雨頓時變成了狂風暴雨……
小囡有些承受不住,抱着他脖子的胳膊也失去了力量,全身發軟地完全癱軟在他懷裡。
那炙熱而狂亂的吻,漸漸離開了她的脣,移到她耳邊,脖子,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他的脣好像火一樣,每移到一處,便燙得灼人,而他,則像初嘗糖果的孩子,貪婪地舔舐着,吮吸着,狂亂卻又密實的,享受着她每一寸肌膚的柔膩和甜美……
手撩起她睡衣的下襬,順利地鑽入,擱在她腰上,光潔的膩滑的皮膚,一旦和掌心相觸,他便感覺體內的火焰燃燒到了頂點……
小囡只覺得自己腰上多了一塊烙鐵,燙得驚人,那份火熱,快要將她皮膚烤化了,而這熱度,開始在她皮膚上游移,從腰,到背,再回到腰際,上上下下的撫摸,她的皮膚好像燃燒起來了,這火,居然還滲透進皮膚裡,彷彿將她的血液,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也點燃……
最後,這熱度覆在了她胸口,包裹住了……
一種無法言喻的酥癢感電擊一般擊中了她,她忍不住輕輕呻吟了一聲……
身體忽的騰空而起,她被他抱了起來,而後,再落下,身下,是柔軟的牀……
夢寐以求的身體就在懷裡,軟軟的,沐浴後的清香,早攪得他意亂情迷,體內躁動的慾望無法控制地在奔騰在咆哮,他的吻愈加狂亂起來,握着她豐盈的手,也不禁加重了力道……
他可以感覺到,她也是喜悅的,她凌亂的呼吸,她潮紅的臉頰,她蒙着水霧的眼睛,還有她微微發抖的身體,以及他掌心裡,她翹挺的蓓蕾,無一不在表明,她的身體是渴望他的……
睡衣終於成爲他的阻礙,他伸手將之掀起,一片雪亮的柔白呈現在他眼前,讓他竟有一瞬的眼暈目眩,雪膚中挺立的初開的蓓蕾是如此粉嫩而嬌豔……
他俯身含住了,而她,頓時嬌喘連連……
“念之,念之……”她的手無力地撐在他肩膀上,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
這樣柔媚的混着情慾的呼喚,如興奮劑一樣,讓他愈加熱血澎湃起來,手上用力,欲將她的睡衣除去,卻遭到了阻力。
她並沒有配合他擡起手臂來,雙臂仍是壓在他肩膀,雖然虛軟無力,可他能感覺,那是在抗拒,而那一聲聲的“念之”也不是鼓舞和迎合,而是……阻止……
只是,在他這裡,困獸已經出籠,如何還能收得回?他喘着粗氣,俯身撐在她上方,粗啞着嗓子問她,“小囡,給我?好不好?”
小囡臉紅如潮,渾身發燙,呼吸亦是急促不穩,手忙腳亂地把自己的睡衣扯下來,覆蓋住她裸露的上身,雙臂交錯,壓在胸口,似在防備他再一次爆發。
“念之,你會娶我的,對嗎?”她壓着睡衣的手在發抖。
“當然!那是當然!”這是他早已認定的事,這時候小囡提出來,是怕他不負責任嗎?
“念之,你愛我嗎?”她略帶慌亂的眸子凝視着他。
他用力點頭,極是難耐,“小囡,我愛你,我當然愛你,所以才恨不得與你融爲一體……”其實要女人對他而言是一件簡單的事,可是,他不是那種爲了肉慾而肉慾的男人……
小囡的耳邊響起媽媽的叮囑:小囡,不要輕易交付自己,你的第一次一定要留在新婚之夜,留給你的丈夫,那是你給你丈夫最好的新婚禮物,如果一個男人連這個都不能等,那他對的重視和尊重也不過如此,不值得你再付出了……
她艱難地吞嚥了一口,水眸帶着哀求凝視着他,“所以……先不要這樣好嗎?等我再長大一點,等我到二十歲,等我們結婚的時候,好嗎?”
他頹喪到了極點,全身脫力地坍塌下來,覆蓋在她身上,哀嘆,“爲什麼?我一定會娶你,現在和以後有什麼區別?小囡,忍起來很難受的……”
“念之……”承受着他身體全部的重量,她有些於心不忍,可是,內心深處的信念卻不曾因此而更改,“對不起,我……很在意這個……等我們結婚,好不好?”
他不想強迫她,可今天這火點到了頂點,要熄滅下來對他而言真的很痛苦,他緊緊地抱着她,她身上的香味如催情迷香,讓他無法自抑,意識甚至有些紊亂,“小囡,你是不是不夠愛我?是不是覺得我不夠好?”
到了如今這年頭,居然還有人非要等到結婚才肯第一次,在他的耳聞目見裡,還真是沒有過,他的朋友,誰不是婚前就在一起的?甚至有些無節操的,見過一次都能上牀,而他,本就不是循規蹈矩的性子,在男女關係這個問題上,已經足夠自律,可跟自己的女朋友也不行,他真活該憋死了……
小囡聽了他的話,心尖都痛了,也有些生氣起來,爲了他,她甚至不惜跟最疼愛自己的爸爸反目,他居然還在質疑她是否愛他?“陸念之,如果你覺得非要發生這種關係纔是愛你的表現,那你去找外面那些壞女人好了!多少錢一次的,你去體驗一下你所謂的愛值多少錢!”
被她這麼一罵,陸念之有些清醒過來,小囡生氣了,他不敢再造次,只好悻悻地從她身上起來,遠離了她,坐在凳子上,努力讓自己冷卻。
小囡整理好衣服,見他僵着臉坐在那裡,也不看自己,以爲他生氣。
作爲處子,無法體會成年男子壓制慾望是怎樣的感覺,不過,或多或少也在書上有所瞭解,見他這樣,只道他很辛苦,心中難免不忍,下牀來,光着腳走到他身邊,輕輕搖着他,“念之……”
“走開點!”他深吸一口氣,冷着聲音道。
自從戀愛以來,小囡還沒受過他這樣的語氣,自尊心受挫,嘟着嘴,轉身一扭,便走開了。
他哭笑不得,這丫頭,乾脆把他折騰死算了……
追上去一步,將她抱住,哄道,“別生氣,我不是兇你,我是……哎,老婆你這時候靠近我,是要我爆血管而死嗎?”他本來就是在一邊冷着強逼着自己降火,結果她又過來撩撥……
小囡想了想,算是想明白了,笑出聲來,“那你還過來抱着我幹什麼?”
他無可奈何地呻吟,“死就死吧,牡丹花下死,好過悽風冷雨死,橫豎都是一死……”
“瞎說!老提死不死的幹嘛!”她轉過身來,柔軟的小手捂住他的嘴。
馨香自她指尖手心傳入他的肺葉裡,他的血液繼續開始奔騰燃燒,他再度呻吟,咬着她的手指,“行刑吧!讓我死得痛快一點……”
小囡臉紅彤彤的,輕輕推着他,“既然難受,還是離我遠點吧……”
“不……”他抱着她不放,“吃不到,聞聞也解饞……”
“什麼話!”小囡笑着斥責他,眉目含嬌。
他閉上眼來,“老婆,別再用這樣的眼神勾引我了,我定力有限啊!”
她哪有勾引他?“你自己思想太齷齪!”
“好吧,我齷齪!純潔的姑娘,求你快睡覺吧!”他抱着她,再度倒回牀上。
“你呢?”她問。
“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我再回去。”他摟着她,給她把被子拉上來。
因爲畢竟是在寧家,在她閨房之中,兩人說話都不敢太大聲,類似耳語,呼吸在彼此皮膚上蔓延,極是親暱曖昧。
小囡未經人事,即便有過沖動也很快平息下來,而經過剛纔一幕,箭在弦上的他,竟然也可以爲了自己而停下來,這讓她對他的信任極大的增加,所以,睡在他懷裡,和他共蓋一被,不禁放心,心裡還莫名其妙地多了些安寧,情不自禁朝他懷裡更深處鑽了鑽,以尋找最舒服的睡姿,可是,卻苦了他,你這樣動來動去的,是要人命嗎?
“老婆,別動了好不好?”他苦兮兮地哀求。
“怎麼?”有些睡眼惺忪地她不知何意,擡起沉重的眼皮問他。
“我……”他不說話了,有苦說不出啊,只是抱緊了她,一手按着她的臀,讓她往他身上貼,讓她自己去體會。
小囡突然僵直不動了,因爲,她分明感覺到了那抵着她的硬度……
“痛啊……”她紅着臉抗議地捶了下他的肩膀。
他叫苦不迭,“你痛?我更痛呢……”
“自找的!”誰讓他抱着不肯放?
“老婆,乖一點,睡覺吧……”他哀求。
“唔……”她原本就想睡了呢……再不敢亂動,安安分分伏在他懷裡,漸漸沉入夢鄉……
而他,原本是打算等她睡了以後就離去的,可是,這樣的相擁,太美好,太溫暖,儘管頂着爆血管的危險,可他仍然甘之如飴,一遍一遍地對自己說,再抱五分鐘,五分鐘以後一定走。
可是,一個又一個五分鐘過去了,他最終也沒能抵抗住疲倦的侵襲,就這麼抱着她睡着,不覺便是一夜……
突然響起的軍號,將兩個人同時驚醒,小囡睜開眼,一時不知自己身處何時何地,爲何身邊還有一個他?而她竟然抱着他脖子和他相擁而眠?
而後,昨晚的一切一幕幕在腦海裡快速重放,溫情,悸動,心跳加速,彼此對望間,忘了時光……
“早,老婆。”他壓低着聲音在她脣瓣送上清晨第一吻。
清晨醒來第一眼便看到你的臉,這種感覺真美好……
“早……”迷濛中的她,被他這一吻給徹底驚醒,推着他,“快!你快走!天亮了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嗯!”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他不希望別人在背後議論什麼,他自己無所謂,小囡是女孩,名聲很重要。
於是,儘管不捨,仍強迫自己離開溫柔鄉,乾淨利落地翻窗出去。
他剛剛走,就響起了敲門聲,是莫忘來叫她出操了,“小囡,小囡,小囡……”
“來了,哥!”小囡爬起來,先打開門,讓莫忘看見自己,然後纔拿起衣服,進浴室洗漱換衣。
出門的時候,正好寧震謙和陶子也下樓,準備一起晨練,小囡哼了一聲,假裝沒看到,拉着莫忘就走了。
待你長髮及腰45
更新時間:2013-11-28 17:33:14 本章字數:7338
寧震謙眼看着女兒的背影,臉上也是陰鬱一片。
黎明的操場,還不曾全亮,小囡的目光在衆多的人影中搜尋,還是準確無誤地找到了陸念之的身影。
其實,每一個年輕的背影都挺拔而修長,可是,在她的眼裡,他就是如此的不一樣……
從前不明白,現在看懂自己的心之後,這份不一樣的感覺越來越濃烈了,好似,每一分鐘都在增加……
晨曦的微光裡,在看見他身影的瞬間,她脣邊挽起一朵笑容來,心境,天空一樣亮藍。念之,她在心裡呼喚。
而他,竟像聽到她的召喚一般,回過頭來,璀璨一笑。
模糊的光線裡,這樣的笑容是看不清的,可是,她能看清他眼睛裡的光亮,如恆星一般……
她知道,爸爸就在身後,她和他,只能隔着這樣的距離遙望,可是,這已經夠了……
“哥!跑起來哦!”她愉快的聲音清脆地響起。
後來,粟粟也來了,加入到他們的隊伍裡,早操的步伐是如此輕快……
待他們跑完之後,天色才明亮起來。
“小囡,趕緊回家洗澡!我在樹底下等你!”粟粟和她揮別,衝她眨眼睛,她不介意天天給小囡打掩護,打着坐地鐵的幌子,讓小囡得以和陸念之見面。
小囡嘆息着搖頭,“不用了,你在家等我吧,確切地說,是等我媽的司機和我一起來接你……”
“啊?”粟粟驚訝地看着她,與此同時,也在小囡脖子上看見好幾處紅痕,蹙眉問道,“小囡,你這裡被什麼咬了?好幾個包呢……”
“沒有啊……”小囡摸摸脖子,不疼不癢的。
“好幾處呢!回家擦點藥吧……”粟粟和她同樣年輕,不懂,也沒想到,揮揮手,從另一條道跑回家了。
“蚊子咬,包包……”莫忘在一邊重複地說着。
小囡又摸了摸,還是沒覺得有什麼異樣,沒放在心上,回家了。
當她在浴室裡脫下運動服洗澡的時候,又想起這件事來,於是照了照鏡子,發現何止脖子,肩膀和胸口也有好幾處紅痕……
疑惑間思考了片刻,終於恍然大悟,小臉頓時緋紅……
洗完澡後,再不敢穿低領的衣服,找了件高領的,把自己圍得密密實實。
還好天氣早已轉涼,她這麼穿並不奇怪,只是,她一早上也沒跟寧震謙說話,氣氛怪怪的,臨走前,寧震謙多看了她兩眼,她心裡便直髮慌,下意識地把衣領拉拉高。
“司機來了嗎?”寧震謙問。
“來了,在外等着呢。”陶子柔聲回道。
“要司機送上學?”寧晉平聽了之後追問了一句。
“爸,小囡的意思是,漸漸入冬了,晝短夜長的,早上地鐵又是高峰期,好幾次差點遲到,按理雖然小囡是本地學生,可也該寄宿是最好的,一週回家一次,可小囡不是不寄宿嗎?讓司機送送,免得手忙腳亂地遲到。爸放心,是公司的司機,不是首長的。”陶子知道老爺子一貫最討厭特殊化,寧家的孩子,從寧震謙小時候開始,到現在的莫忘和小囡,都沒有半點紈絝子弟的跡象。
寧晉平聽了陶子的解釋之後才微微點了頭,“你們自己有分寸就好。”最重要的是,陶子提到小囡不能寄宿這件事,那不過是爲了莫忘,寧晉平只要想到此,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是,爸,我們明白的。”儘管陶子已至中年,在外也算呼風喚雨的人物了,可在家裡,對寧晉平和嚴莊畢恭畢敬,尤其寧晉平的教誨,寧震謙有時候耳旁風似的置之不理,可陶子卻每一句都應得恭恭敬敬。
嚴莊這些年將事事看在眼裡,此時不免數落寧晉平,“你可真多事,桃桃這麼些年事事嚴謹認真,你可見她出過錯?偏你愛教訓人!”
陶子忙道,“媽,爸不是教訓我們,是關心我們,時時給我們提個醒呢!這是我們的福氣!”
“聽見沒有?”寧晉平瞪着嚴莊,“你啊,還沒兒媳婦覺悟高!”
“成!成!”嚴莊笑了,“你啊,這輩子也就服你這兒媳婦!不過啊,桃桃真是我們寧家的寶,你們寧家祖墳冒青煙,最大的收穫不是升官發財,而是有桃桃這樣的寶貝。”
寧震謙聽了母親的話,疼惜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妻子,陶子低頭微微一笑,這些年縱然辛苦了些,寧家上上下下還真把她當寶貝一樣的疼着讓着,她儼然已經成爲這個家的主宰和中心,享盡了衆星捧月的感覺。
唯有小囡,在那氣哼哼的,什麼她的意思?請司機明明是爸爸的意思,到爺爺面前變成她自己的意思了?小孩子就是這麼沒人權!
她三口兩口扒完早餐,碗一推,“爺爺奶奶,媽媽哥哥,我上學去了。”
唯獨的,沒有喊爸爸……
寧震謙又多看了她兩眼,沒吭聲。
偏此時,莫忘追了上來,手裡拿着一瓶驅蚊水,還扳着她的脖子嚷嚷,“蚊子叮叮,蚊子叮叮……給哥哥看……”
小囡驚嚇不已,第一反應就是回頭看爸爸媽媽的臉色,並且捂住了衣領,臉色又紅又白的,“哥,不要……好了……已經好了……”
說完,也不管莫忘了,拔腿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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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開始變得有所期待,從清晨到日暮,冬日的白晝,原本漸漸縮短,可時間的腳步卻彷彿停滯了一般,夜晚的來臨變得如此緩慢。
終於盼到了天黑,小囡吃完飯連散步都不去,早早地回到了房間。
寧震謙只道她仍在賭氣,也沒勉強她,自己帶着老婆莫忘出去走了。
小囡在房間裡捧着工商管理學的專業書,一邊啃一邊看着鬧鐘,看着指針一格一格緩慢地走着。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終於聽見窗格的響動,她驚喜回眸,她想見的人兒佇立在窗前,明燈下,笑容溫暖。
“老婆,想我沒?”他張開懷抱。
一天不見而已,想念早已將寫滿時間的每一分每一秒……
小囡撲上去,用緊緊的擁抱來給出自己的回答。
熱情而綿長的吻,彷彿世間只剩了他們兩人……
然而,忽然響起的敲門聲,將兩人從熱吻中驚醒。
“誰?誰啊?”小囡捂住砰砰亂跳的心口,顫聲問。
“小囡,開門,是我。”門外響起陶子的聲音。
“媽,什麼事啊?我在看書呢……”小囡故作鎮定,實則慌成一團,推着陸念之,不知該把他往哪藏。
“媽有禮物送給你,開門。”陶子繼續執着地敲門,忽又道,“首長,去書房?”
小囡登時嚇住,爸爸也上來了?如果見她死不開門,不知會不會起疑心?不敢再耽擱下去,不顧陸念之的反對,把他推進浴室。
“小囡,我跟阿姨說清楚……”陸念之仍不死心。
“哎呀,說不清楚的!你給我藏好!”小囡把他一塞,門一關,還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小心翼翼地去開門。
“媽,我在看書呢!什麼禮物?”小囡還打了個呵欠,假裝看書看累了。
陶子進門來,遞給她一個盒子,“手機,你的手機不是摔壞了嗎?”
“噢,謝謝媽媽。”她其實已經不在乎這個手機了……
陶子在她房間慢慢來回走着,好像在檢查她房間的衛生,至窗邊時,看見了那條繩子,收了起來,“小囡,天氣冷了,窗戶不要老開着,容易感冒,還有,這繩子是你小時候的玩意兒,現在,爸爸媽媽不關你禁閉了,這繩子也沒什麼用處了,收起來吧。”
“……”小囡隱隱覺得,媽媽是來警告她的……看來,媽媽好像知道些什麼,她有些緊張,牽掛着浴室裡的人,可是,眼睛卻不敢往那邊看,唯恐引來媽媽的懷疑。
“小囡,學着自己收拾東西,部隊的孩子呢,有這麼亂的?”陶子一邊說,一邊清理着她的書桌,之後,又把她衣櫥也打開,稍稍整理了一下。
小囡故作鎮定,跟媽媽撒嬌,“媽媽,爸爸說,我不愛收拾是遺傳您的呢!”
陶子憐愛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時光,那會兒的她,確實比小囡還不如……
而後,又走向浴室。
“媽媽,您幹什麼?”小囡臉色發白,擋在了浴室門口。
“我去看看你浴室裡亂成什麼樣了!”陶子道。
“不用……”小囡強笑道,“我才洗過澡,收拾過了,而且……明天阿姨會來看的……媽媽……您這麼辛苦就早點休息,別再爲這這些小事勞心勞力了……”
陶子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小囡臉上,直看得小囡低下頭來,無所適從,只是依然牢牢地擋着門。
陶子終於還是沒有進去,站在浴室門口,對小囡說了很長很長一段話,“小囡,手機號碼已經變更了,自己記一下,但是,不要因爲和朋友過多的聯繫而影響學習,尤其上課時間,不能玩手機。小囡,你已經是大學生了,媽媽說這些可能你不愛聽,可是,你從小自由自在地成長,爸爸媽媽沒有對你有過太多約束,但有些事情,爸爸媽媽的要求必須嚴格。小囡,媽媽現在問你,蚊子是不是隻叮了脖子?你要跟媽媽說實話。”
“……”小囡的臉在瞬間緋紅之後馬上轉爲雪白,擡頭凝視着媽媽,下意識捂住脖子,此時的她,已經卸下防範,沒有再穿高領,脖子上的印記應該是還在的……“媽媽……”
在陶子目光的逼視下,小囡知道無法再隱瞞下去,低着頭承認,“是……只到……這裡……沒有更近一步……真的……”
“好……”陶子鬆了一口氣,“總算你還記得媽媽的話。”她看了眼浴室門,又道,“小囡,別怪媽媽囉嗦,你要記住,你是莊美唯一的繼承人,你的責任在這裡,對你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成長,而不是戀愛,如果一段戀愛妨礙了你的成長,那麼,不僅爸爸,就連媽媽,也是不贊成的,因爲,一個不站在你的角度,設身處地爲你着想的男人,也是媽媽所不喜歡的。”
“媽媽……”小囡想爲陸念之辯解,卻聽身後門響,陸念之自己打開門出來了。
“你怎麼出來了?”小囡急得直推陸念之。
“阿姨。”陸念之反而往前跨了一步,將小囡護在身後,“對不起,阿姨,我自私了,不要斥責小囡。”他是男人,他自己做的事,在這樣的時候,怎麼能讓小囡替他捱罵,而他躲在她的身後?
陶子則看着這個比她自己和小囡都高出一頭還多的男人,正色道,“念之,本來作爲家長,我的立場只教育我自己的小孩,不過,既然你出現了,那我不得不說,念之,你讓我失望了。且不說,你是否考慮到小囡年紀尚小,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就憑你大晚上的這麼爬窗進入女孩的房間,你置小囡的名聲於何地?可能在你們年輕人眼裡,這些思想都太保守老套,但是念之,很抱歉,這是我們家所堅持的,要將最完美最出色的小囡交給她未來的丈夫,無論她以後的丈夫是誰……”
陸念之皺了皺眉,這種感覺讓他難受,想到小囡以後會屬於另一個男人,這讓他難受……
“阿姨,很抱歉,對於小囡……我確實只考慮到自己了,我……”一向巧舌如簧的他,有些拙於言辭了,因爲太渴望相見,太渴望擁有,忽略了許多……“阿姨,以後不會了……我只是……太喜歡小囡……”
“太喜歡?”陶子微微一笑,“年少的感情,更多的是視覺刺激和熱血衝動,這所謂的喜歡,能堅持多久?你們在一起又纔多久?擔得上一個太字?”
“阿姨,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確實不長,可是感情的深厚不是用時間來衡量的,我喜歡小囡,看見她的瞬間就感覺好像迷航的船隻看到了燈塔,前路突然明亮清晰了。”
“念之。”陶子眼裡卻是清明一片,“小囡還小,你也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有很多不可知的變數,因爲一段感情而左右自己人生的選擇是不明智的表現,任何人都不應該爲另一個人放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陸念之看着陶子,原來她已經知道……
“小囡需要一個自己成長的空間,而你,有更廣闊的海洋,念之,給你們彼此一段時間一個空間吧,讓小囡自己長大,她的人生,寧家的責任,是她必須自己承擔的,而你,用更完美的自己回到小囡面前,這是你的責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不是嗎?不要害怕時間和空間,這正是考驗你們是否是真愛的標尺,尤其,你是軍人,作爲軍人的家屬就更加要禁得起考驗,如果,小囡禁不起時間和空間的考驗,那麼,證明你們並非像你們自己說的那麼執着!”
小囡越來越聽不懂媽媽的話了,從陸念之身後探出頭來問,“媽媽,您在說什麼?什麼時間和空間?”
而陸念之,卻是明白的,點點頭,“阿姨,謝謝您點醒,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之前種種,是我的不是。”說完,又回過身來對小囡道,“小囡,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對不起,我先回去了,晚安,好好睡覺,好好學習。”
小囡卻從他的話裡聽出了離別的意味,心中不捨,拉着他的胳膊問,“念之,到底怎麼回事?”
“小囡,過幾天吧,定下來我會找你,我先走了。”說完,他便要越窗而去。
“等等!”陶子叫住了他,“你打算以後都這樣爬來爬去?”
陸念之起初不懂陶子是什麼意思,略略一想之後,明白過來,大喜,“謝謝阿姨!”
陶子笑了,“去吧,震叔叔在書房裡。”
意思是,不會知道他從大門出去了……
“是!”陸念之走到門口,忽然又回過頭來,笑道,“我記得小時候,我就說阿姨身上有媽媽的味道,現在仍然這麼認爲,不管您答不答應,這聲‘媽’我叫定了,媽,我先走了,把小囡照顧好。”
“……”小囡聽了這半天,終於在這一刻笑出聲來,而且笑得伏在桌上起不來。
“幹嘛?”陸念之奇怪地看着她。
小囡指着他笑,“我怎麼想起最老的那部西遊記裡,豬八戒也是這麼說的呢?”
“……”陸念之微怔之後,溫柔地笑了,“是,我就是這麼說的,丈母孃,照顧好小囡,我會回來的!”
回來?可是你要去哪裡?小囡停住了笑聲,凝神間,他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這,是比剛纔那句更好笑的對白,只是,她卻再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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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連續好幾天沒見到陸念之了。
小囡心裡這幾天空落落的,雖然也和平常一樣上學回家,可是沒有了某個人的音訊,世界突然變得蒼白無色了……
明明知道,經過那晚和媽媽的談話,他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突然地就跳進她的窗戶,可每晚,還是靠在牀頭,捧着書,不時地望着窗戶發呆。
媽媽說,因爲戀愛,而影響了她的學習,可是,就這樣不戀了,她更無法學習了……
也曾問過媽媽,到底她和念之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媽媽都沒有給她答覆。
她曾打過他的電話,在每次撥打對方都是關機之後,她沮喪地,再沒有勇氣繼續撥號……
終於,在他整整失蹤一個星期之後,樂顏來家裡找她。
奇怪的是,今天,寧震謙分明在家,居然也沒盤問樂顏找她去哪,只黑着臉,交代了她一句,“八點前必須回來。”
“噢……”小囡疑惑地搭着,被樂顏拉出了家門。
“去哪兒啊?”小囡問。心中其實有着預感,樂顏定然是約她出去見她二哥的……
“去我家吃飯!就等你了!快點!”樂顏拉着她小跑起來。
果然是……
她腳步了略略遲疑,樂顏馬上衝她嚷嚷,“哎呀,你快點!遲了見不上了!”
“……”什麼事情這麼嚴重?遲了就見不上了?心中一急,便拋卻了種種顧慮,加快了腳步。
兩個女孩,一穿白衣,一穿紅衣,風風火火闖進陸家,立馬成爲所有人眼中的焦點。
小囡發現,陸家人整整齊齊一個不缺都在餐廳裡,而且,還多出幾個人來,上次見過的成老師一家人,還多了一個她不認識的年輕軍人,看他的着裝,還是軍校學生。
短暫的沉默裡,年輕軍人看着她和樂顏的方向,忽然輕輕“咦”了一聲。
小囡發誓,她不認識這個人,那麼這聲“咦”是衝着樂顏來的?
而人家男生還沒說啥,樂顏居然立馬就激動了,“咦什麼咦?我不認識你!我們也沒見過!你一定認錯人了!”
“……”小囡吸了吸鼻子,有故事……
而童一念卻在此時發話了,“樂顏,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這是S市沈伯伯的孩子,沈源諾,你們小時候見過的,忘記了?人家跟你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呢!今年剛考進軍校,和二齊他們一個學校的啊,第一次來我們家吃飯,你給我規矩點!”
沈源諾看着樂顏,一雙極有神的眼睛裡流露出好笑的意味來,表情卻極是謙恭,“童阿姨,我和樂顏長大後的確是第一次見面,她不記得我了也是常情,樂顏妹妹,你好。”
“誰是妹妹?我們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嗎?沒準我比你先出生,你得管我叫姐姐!”樂顏沒好氣地說。
童一念笑了,“樂顏,諾諾的確比你大幾個小時,叫妹妹是沒錯的……”
“……”樂顏氣得跺腳,“媽,您真是的,怎麼不剖腹產早點把我給弄出來!”
“樂顏!說話能文雅一點嗎?”童一念微皺了眉頭道。
成真此時笑了,“樂顏挺可愛的,這纔是本色嘛,這裡又沒外人,沒那麼多顧忌。”
樂顏聽了可不樂意了,“成叔叔,誰說沒外人了?這,就有一個外人!”
此言所指,明顯就是沈源諾了……
可偏偏的,她跑去叫小囡了,其他人早已經在餐廳入座,就只那外人身邊還空着兩個座位,而座位的另一側,是二哥,她肯定得讓二哥跟小囡坐,那她只能坐外人邊上了……
“樂顏,別瞎鬧了,讓人看笑話,趕緊吃飯吧!時間有限!”童一念命令道。
樂顏不情不願地在沈源諾身邊坐下,剛一落座,就聽旁邊的人略略靠近了她,輕輕說了句,“放心,我不會把你上次闖進男廁所的事說出去的……”
待你長髮及腰46
更新時間:2013-11-29 0:15:53 本章字數:4409
樂顏瞬間石化……
耳邊若有若無的一聲輕笑,讓她咬牙切齒很想用手中的筷子插過去……
可是,估計還沒插到他,她已經被媽媽削了……
她忍!忍!
而此時,響起了童一念的聲音,“來,我們先同飲一杯,祝念之一路順風,因爲要遠行,所以就不能喝酒了,果汁代替吧,小囡,你也端起被子來。”
遠行?一路順風?
小囡驚訝地看着童一念,又看看念之,心裡涌起憂急來,“念之,你要去哪裡?”爲什麼她一點也不知道?
“呵……”陸念之笑了笑,桌下握住了她的手,“對不起,這幾天讓你擔心了,我要南下,去N海。本來應該早點告訴你,可是……小囡,等下跟你說。”
“好吧,你們倆就速戰速決,趕緊把飯給吃了,然後去念之房間裡話別!別在這跟我們浪費時間!”陸向北是開明的父親,深諳兒女心思。
陸念之聽了之後,便在小囡碗裡不停地佈菜,小囡焦急得連害羞的時間都沒有,只想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低了頭,拼命往嘴裡扒飯。
此情此景,也沒人取笑她,只各自吃着自己的。
三五分鐘的時間,就吃完了,小囡坐在椅子上等陸念之。
“吃好了?”陸念之看着她笑。
“嗯!”她用力點頭。“你快吃吧!”
“走,我們上去!”他起身,牽着她的手。
“可是……”她分明看見他只顧着照顧她了,根本沒吃。
“我吃過了!來吧。”沒等她把話說完,他便打斷了她。
兩人並沒有回房間,而是來到閣樓——他們初吻的地方。
冬日的雲層,厚厚的捂住了天幕,也捂住了曾經耀眼的星星。
他拉着她坐下,慢慢跟她解釋,“小囡,這次調回來,原本是做不走的打算,但是,突然的工作需要,我得離開了,你能理解嗎?”
“能!去多久!”她率直地回答,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這是軍人出身的她的本色,甚至連什麼工作需要都沒問,因爲她知道部隊的紀律,也深深理解軍人服從的天職,儘管心裡不捨,但是她絕不會拖他的後腿!
“初步估計,兩年。”他握着她的手,深深地凝視着她。
“兩年……”小囡心裡一沉……“好長的時間……”
“是啊!兩年實在是太久了……”他又何嘗捨得她?最近接到這個任務,他一直焦灼不安的,也在徘徊猶豫,因爲她,他不得不束縛自己的腳步,他要陪着她成長,陪着她經歷她人生裡一切悲喜,並且和她一起承擔屬於她的責任,所以,一度是向上級表示不願去的,這是,上級沒批,這樣的焦慮不安裡,他更加的依戀她,更加的捨不得她,再加上收到她忽然要分手的短信,衝動不安到了極點,甚至那晚差點想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
是陶子的那番話,讓他醍醐灌頂,終於還是服從了安排,離開,讓小囡自己成長,長到她正鮮妍明媚的時候,他再回來……
也許,那時的她,依然在等他,也許,那時,她的心已經另有所屬……
儘管,後者讓他此時想起來就覺得難受,可是,陶子說得對,小囡現在如此年輕,兩年後發生怎樣的變化誰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了另一個他,那麼,那個他一定不比他差……
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那一晚小囡的理智讓他沒有做錯事,否則,他該怎樣才能賠償一個完整的小囡給別人?當然,他很不希望有別人……
離別,來得如此匆忙……
一個星期緊鑼密鼓的會議,關閉跟外面的一切聯繫,而後,兩個小時時間回家收拾告別,之後,便是出發……
他甚至,沒有太多的時間和她好好說話……
小囡緊緊抓住他的手,緊張地問,“念之,我只想知道一點,有沒有危險?”
他笑,作爲軍人,從來就不去想什麼叫危險……
抽出來,輕輕撫了撫她的發,沒有給出她想要的回答。
“待你長髮及腰……”他從口袋裡掏出那枚銀質的人魚來,放回她的掌心裡,背面朝上,微笑,“小囡,對不起,我又找到它了,一直忘了還給你……”
純銀的小人魚在她掌心裡泛着光澤,閣樓不太明亮的光線裡,看不清背面那幾個字,她怔怔地,念道,“待我長髮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他靜靜地聽着,黑亮的眸子裡凝結着濃濃的眷戀,只是,此時此刻,如何給承諾?
張了張脣,極不忍地說,“小囡,兩年的時間,頭髮還長不到腰呢……”他依然輕撫着她的發,指尖的髮絲最長的,纔到肩膀。
“是啊!所以,兩年很短的!一下就過去了!”小囡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一度難受,只是,狠命地將這份難受壓了下去,忽然輕快地說。她不喜歡這樣的氛圍,不喜離別,她仰視着他,贈給他一個明媚的笑臉。
“嗯……一下就過去了……”她明媚的笑容在沒有星星的夜裡,如恆星一般耀眼,他重複着她的話,很想吻她,可是沒有。不想,在這樣的時刻,再給她任何的負擔和約束,只是疼愛地看着她,“小囡,我不在的時候,樂顏還是你親姐姐,童博也是你親哥哥,我爸我媽都很喜歡你,當你是自家人一樣,如果家裡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記得來找他們,震叔叔和陶阿姨要照顧爺爺奶奶,還要照顧哥哥,很辛苦,你很勇敢,可是,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不要自己硬撐,知道嗎?”
“嗯!我知道的!”她點着頭,她知道陸家人已經把她當自己人了,雖然,在他走了以後,她不一定會按他說的做,但是,她答應下來會讓他放心。
“還有,好好學習,不要太想我,知道嗎?”他終於還是沒能忍住,捏了捏她的臉。
她沒留意他這話裡的意思,只當他開玩笑,衝他皺了皺鼻子,“你少臭美吧!誰想你啊!說不定兩年後你回來我就有新男朋友了!”
本來只是開玩笑,他卻只是笑,最後說,“我會想你,很想。”小囡嘟了嘟嘴,這樣的回答,她不喜歡!她要他兇她,哪怕霸道地對她說:你敢有新男朋友我就揍你!不,揍他!
“不高興?”他用手指碰了碰她軟綿綿的嘴脣。
“嗯!”她從來就不僞裝,不高興就是不高興。
“方便的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會給你寫信,唔,還會給你收集很多好看的貝殼……”他忍着不捨,微笑着哄她。
“這還差不多……”她心裡略略舒服些,“你東西都收拾好了沒?”
“嗯,差不多了……”
“我去看看,還缺什麼,走吧。”身爲女朋友,應該要爲男朋友做這些事的,她得盡到一個女朋友的職責,更何況,她還是軍屬。
他按着她的肩膀,不讓她走,“都收拾好了,還缺一件。”
“什麼?”她迷濛的雙眼看着他。
“你……”深情,自他黑眸深處濃濃地溢出來,彷彿通過空氣的傳遞,一絲一絲地,流入她的眼中,滲入她的心裡一樣。
透心的甜,混着離別的傷感籠罩着心扉,她靠近他懷裡,珍惜這相擁的時間,以後很長的時間裡都不會再有……
就這麼一直擁抱着,直到最後離別的時刻到來。
“小囡……我該走了……”他擁着她的手臂捨不得放鬆。
“嗯……”她倒是比他更果斷,從他懷中起來,牽着他下樓,只是在閣樓門口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擡頭問他,“你還忘了一件事呢?”
“什麼?”他倒是有些疑惑了。
小囡嘟了嘟嘴,今天這麼君子了?真不是他的風格……
索性踮起腳尖來,抱着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脣……
柔軟的甘甜覆上,他腦子裡嗡的一響,控制了一晚上,還是沒能熬過這最後一刻,他抱着她用力地回吻,將他所有的不捨和愛戀都融入進去,直到紊亂了呼吸,直到最後一刻,再沒有時間可以耽擱。
“走了!”他喘着氣,用力握了握她的肩膀,飛也似的下樓拿東西。
陸家門口,他阻止了所有人,包括後來追上來的小囡,“不要送了!我十幾歲去當兵你們也沒送過,今天這是幹什麼呢?爸媽,樂顏,照顧好小囡吧,我走了!”
衝進夜色裡,和十八歲離家的感覺完全不同,心裡滿滿的,裝的都是牽絆,原來,生命真的會因爲一個人而不同呢……
小囡難捨的腳步,也止於陸家的大門,望着扎進夜色裡的那個人影,感嘆:兩年,兩年後會有怎樣的改變?
和小囡一樣凝視着陸念之離開的,還有成小朵,今晚,那個背影,始終就不曾因爲她而轉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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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念之走了,陸家並沒有因爲他的離開而有太多改變。
成真和頤朵在北京小住後也回了S市,臨走,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開心,只是,在回去的路上,頤朵還是感慨了,“可憐的女兒,對陸念之一往情深,這小子還是負了她。”
成真不以爲然,“這算什麼負?小朵又沒許給他!”
“可是女兒喜歡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本來都和念念說好結親了的!”頤朵完全能理解女兒的失落和難過。
“婚姻本來是你情我願的事,你們兩個當媽的給定了,將來不幸福女兒一樣怪死你!而且,念念倒也說得不錯,念之不適合小朵,小朵根本不能駕馭他,就算勉強在一起也很辛苦,我倒是覺得,小朵要嫁一個性格隨合一點,實實在在疼她的男人。”成真對妻子這種剃頭擔子一頭熱的事本來就不贊成。
頤朵被老公一說,雖然心裡有不快,也不多言了。
成真看着她的表情,皺眉道,“你不會因此怪念念吧?”
“怎麼會?”頤朵瞪了他一眼,“我和念念什麼交情?需要你來操心?那可是一輩子的閨蜜,我們立過誓的,寧願不要老公也不能不要彼此,我只是看着女兒的樣子,心疼麼!”
“……”成真無語,女人居然還發這種誓?不要老公要閨蜜?如果他們男人發個不要老婆要兄弟的誓言,估計馬上要被老婆掃地出門了……提起女兒,他無所謂地搖搖頭,“放心了!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過幾次失戀的?時間會治好一切,等她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就沒事了!”
頤朵咀嚼着這句話,怎麼覺得不對勁?“什麼叫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過幾次失戀?意思是你也有?好啊你,我可是純情少女跟的你,你到我手裡來到底是幾手貨了?”
“……”他四處張望,衝着某個方向喊道,“童博?你也回S市去?”
頤朵擡頭一看,果然是童博來了,不便再說什麼,氣鼓鼓地想着回家以後再好好審問他。
“是啊。去S市。”童博臉上淡淡的笑容,明顯心不在焉。
“聽說你和沈康祺家那姑娘相處得不錯?”女人的天性就是八卦,頤朵忍不住打探。
童博微微一笑,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待你長髮及腰47
更新時間:2013-11-30 21:30:11 本章字數:5144
S市。賀家老宅。
卿染已經將它買了下來,這兩天正帶着賀心澄樓上樓下地整理,要將它們恢復到當初的模樣。
賀心澄的心思明顯不在這上面,神情恍惚的,手中的碟子沒拿穩,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媽咪,很抱歉,我……”賀心澄蹲下來收拾那些碎瓷片。
卿染走到她身邊,輕聲道,“我來吧,你去玩。”
“不,我幫你……”賀心澄有些愧疚,怎麼能讓媽咪一個人這麼辛苦?她和卿染兩人在瑞士過着最簡單節儉的平民生活,可是,自從進了這老房子,她才知道,她的父母曾經是多麼的富有,這麼大的房子,這麼大的花園,家裡如果不工僕成羣,是無法生活的。她並不嚮往富足的生活,瑞士的雪鑄就了她冰雪般透明澄澈的心,她憐惜的只是母親,一個人不緊不慢一點一點地收拾,沒叫任何人幫忙,包括她這個女兒在內,是她看着母親太辛苦,主動陪着的。
“不用,你也不知道該弄成什麼樣子,去吧,閒着的話把你自己房間佈置一下,按你的喜好來佈置。”
賀心澄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着母親,看着她纖白的手指拿着白色的絨布將那些精美的瓷器一個一個擦了又擦脂。
“原本以爲這些東西再也找不回來了,沒想到,竟然都好好地保存着。”卿染臉上淡淡的滿足的笑。
賀心澄看得癡了,良久才說了一句,“媽咪,你真美……”
卿染美目微睨,“你也是,寶貝。”
賀心澄暗暗搖頭,不,她比不上媽咪,可能這輩子也比不上了,媽咪的美,由內而外,縱然素衣簡妝,歲月雕琢,也無法讓那些美麗的容光褪色,更重要的是,像媽咪這般恬靜至聖潔的笑容,她是永遠都不會有的,那是內心安靜溫暖,並且幸福着的女子纔會有,和媽咪冰雪女神的稱號完全不符……
“媽咪,你覺得幸福嗎?”她癡癡地看着母親問,母親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美麗而優雅。
她以爲,母親一定會說“幸福”,因爲母親是如此的寧靜,可是,沒想到卿染卻陷入了沉思,而後,用她特有的,溫柔而清冷的聲音說,“心心,媽咪不幸福。”
“可是……”賀心澄無法理解了,如果不幸福,那母親爲什麼這麼多年來還執着於一個人,一種生活?
“心心,我的幸福,在很多年前是這樣的,我和你爸爸,帶着你,遠離一切,在瑞士雪山過着屬於我們一家人的生活,我們或者會開一家中餐店,你爸爸當店主,又或者,開一家小診所,我行醫,我們會養很多寵物,也許,還會給你添個小弟弟,或者妹妹,感恩節的時候,我們會做很多很多食物,免費提供給別人吃,跟大家一起過感恩節,感謝主讓我們有機會過這樣的生活,然後,我們一家人過聖誕,過新年,我和你爸爸會給你們準備聖誕禮物,新年紅包,年復一年,我們過着重複的生活,我和你爸爸看着你們長大,成家,立業,給你們帶孩子,再到孩子長大……”
卿染描繪着這樣的畫面,語調平淡,好像在說着別人的故事,可是,賀心澄卻在她眼裡看見了波光流動,那這麼生活着的母親,又是爲什麼?
卿染淡淡一笑,放下瓷碗來,“心心,這是你爸爸許諾給我的幸福,只是還沒來得及實現它,就匆匆離去了,這樣的幸福生活就像一個夢一樣,破裂了。其實,在他給我這個承諾的時候,我就有預感,它只會是個承諾罷了,就像那天你爸爸的噩耗傳來,也一如我預料中的一樣。”
母親的冷靜是她所熟知的,只是,沒想到能冷靜至此,就連父親的生死也能如此平靜地接受……
“所以,媽咪,你怨恨爸爸嗎?你覺得……他……是你的恥辱嗎?”賀心澄有些怯弱的問。
卿染極聰慧的,看了女兒一眼,輕道,“心心,他是天下的罪人,可他,是我的愛人,而且,此生唯一……他最大的夢想就是一家人隱居瑞士,過平靜安寧的生活……”
“所以,你在實現爸爸的夢想嗎?”賀心澄似乎又懂了一些。
卿染卻只是搖頭,“不,我在修,修我的幸福。每修一天,我就會覺得離我的幸福近了一步,到人生的終結,就是我的幸福圓滿的時候。”她看着女兒,又道,“可是心心,這跟你無關,你可以恨你爸爸,也可以以爸爸爲恥,這是你的觀點,不用顧忌媽媽。”
賀心澄低下頭來,猶猶豫豫地道,“媽咪,我……不恨爸爸……他離我太遠了……可是……別人會怎麼看爸爸?我是爸爸的女兒……”
終於到癥結所在了嗎?卿染老早就察覺到女兒的異常,纖白的手搭在女兒手背上,“心心,爸爸是爸爸,你是你,忘了嗎?瑞士的小夥子可都叫你雪山小仙女,在媽媽眼裡,你是世界上最乾淨美麗的女孩,在愛你的人眼裡,你也必須是。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尊重和平等,媽咪捨不得我的妞妞在別人家遭偏見和白眼,你自己,也不必因爲爸爸而受委屈,明白嗎?”
賀心澄心裡的陰霾更濃郁了,咬了咬脣,點點頭,倚進媽媽懷裡,低聲嘀咕,“媽媽,我還是想回瑞士,等把這房子處理好了,我們回去好不好?想爸爸的時候再回來看他。”
卿染摟着她,若有所思,“心心,可以告訴媽咪他是誰嗎?”
賀心澄身體微微一抖,搖着頭往媽媽懷裡鑽,“沒有誰,媽咪,誰也沒有。妞妞不嫁人,一輩子陪着媽媽,我們一起實現爸爸的幸福。”
“傻孩子,你有自己的人生,跟爸爸媽媽沒有關係……”卿染何其聰慧的人,只是,女兒不願說,她點到爲止吧……想了想,又道,“妞妞,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因爲爸爸的事情而讓你的心蒙上偏見,不要有仇恨,這些年來,媽媽沒有恨過,你更不能有,世間任何的果都因其種的因,你爸爸的結果和我們如今的生活,都有它的因由和根源所在,和別人沒有關係,知道嗎?”
“嗯……我知道呢……”恨嗎?呵……似乎,她不是恨的那一個……可是,她也不是必須忍受偏見和白眼的那一個……“媽媽,爸爸一定很愛很愛你,對不對?”卿染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臉,“時間不早了,該吃晚飯了,我來做。”
“不要,媽咪,我們去外面吃吧,我請你。”賀心澄是想着媽媽連續辛苦了好些天,還給她做飯,於心不忍。
“好啊!那走吧,媽媽換件衣服。”卿染答應了,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
賀心澄望着媽媽優雅的背影,暗歎,自從回來以後,媽媽臉上的笑容多多了,尤其在這老房子裡,媽媽幾乎每天都是微笑的……
她曾經質疑媽媽買房子的舉動過於瘋狂,現在看來媽媽對這房子的感情非同尋常,畢竟這是爸爸媽媽共同生活過的地方,只是,在媽媽眼中視如珍寶的房子在別人眼裡卻如敝履,這房子的主人據說自從買下房子後便屢遭不順,思來想去認定跟這房子的前主人有關,於是一直想把房子賣出去,而這樣的豪宅,一般人不會買,富豪之家則不中意它的運勢,所以儘管價格一壓再壓,也沒能成功出售,直到卿染這次回來,竟以極便宜的價格買到手。
“走了,妞妞。”卿染換好衣服下樓,彷彿回到很多年前,就在這房子裡,她挽着那個人的胳膊下樓,也是這般,對客廳裡打着滾玩耍的女兒說,“走了,妞妞……”
不覺,微微上揚的笑容裡,淚水還是盈了眼眶……
母女倆去吃了一頓地道的本地菜,時間尚早,賀心澄便提議陪着媽媽逛街。
卿染也答應了,和女兒手挽手走在那條他曾陪她走過無數次的街道上,今年S市的冬天似乎來得遲,夜晚這麼走着,也感覺不到太冷。
兩側種滿樹木的林蔭道,人並不多,兩人靜靜地走着,能清晰地聽見鞋跟敲擊在路面的聲音。
經過某品牌包專賣店的時候,賀心澄忽然聽見有女孩的聲音清脆地響起,“童博哥哥,我們進去看看。”
她神經質般震顫了一下,循聲望去,明亮的玻璃門前,童博也朝她看過來,他的身邊,站着上次在酒店所見的女孩,可人,明媚。
“媽,我們走吧。”她心中一個聲音在催着她逃跑,於是挽緊了卿染的胳膊,欲攔車離開。
“Cinderella!”偏偏的,他卻叫住了她。
她的腳步僵住,故作鎮定地站在卿染身邊,笑,“Hi,Eric!”然後很輕鬆的樣子,對媽媽說,“媽咪,還記得嗎?我在法國留學時的同學,Eric童。”
“阿姨好。”童博很有禮貌地點點頭。
“你好。”卿染面色不改,沉靜地點頭示意,而恰在此時,她包裡的手機響了,於是對童博和賀心澄道,“你們聊,我接個電/話。”說完,便走開了。
而童博望着卿染走遠之後,笑容滿面地對賀心澄道,“真沒想到,會在這裡再次見到你,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賀心澄笑,他倒是很有天賦的演員,當然,她也不差,“回來好一陣了,你不是北京人嗎?怎麼會來S市?”
說到這裡,他身邊的小可人說話了,“童博哥哥,這是你同學嗎?好美啊!怎麼不介紹一下!”
“哦,瞧我糊塗的!”童博笑道,“這是我在國外唸書時的同學,Cinderella,中文名字叫賀心澄,這是……”
他還沒來得及主動介紹,他的小可人就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沈可兒,是童博哥哥的女朋友,Cinderrella嗎?灰姑娘?真好聽的名字!”
沈可兒的手圓潤晶瑩,小巧卻飽滿,可見是名門閨秀,那日童博媽媽說的,誰誰誰的侄女,想必是配得起他的,於是,微微一笑,如冰如雪的氣質自動地覆蓋了全身,在她表面形成一層保護膜,她纖細而瘦削的,骨骼分明的手握住了那隻溫暖的圓潤小手,輕道,“Nice/to/meet/you。”
沈可兒笑了,銀鈴般,“呵呵,姐姐的英語發音真好聽,和童博哥哥一樣,童博哥哥,你答應教我英語和法語的,可別忘了。”
童博低頭,含笑看着沈可兒,“怎麼會忘,可得大小姐抽出時間來啊!”
“就這個週末怎麼樣?現在先陪我去看包包,我給媽媽挑禮物呢,順便給念阿姨也選一個!”沈可兒挽起了童博的胳膊。
“好。”童博始終保持着一成不變的笑容,似乎,笑得連他的身體都僵硬了……
俊男美女,天設一雙。
童博和沈可兒走進那扇玻璃門的時候,賀心澄想到了這兩個詞,心中微微的酸楚之後,脣角浮出笑容來,其實這樣的一對,真好呢……媽咪說,不要有恨,任何的果都有它的因,所以,祝福吧……Eric,好好地幸福……
卿染打電話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能夠輕鬆地對着媽媽笑了,“媽咪,誰的電話?”
“水管工人,說花園的水管明天可能不能來修理,得改天了。”卿染不動聲色地觀察女兒的表情,最後還是放棄了打聽,“念阿姨”三個字已經讓她徹底地明白這是怎樣一種關係,該說的,她已經跟女兒說清楚,這一關怎麼過,該女兒自己去考慮,而無論是取還是舍,她都會支持女兒……
“媽媽,還要往前走嗎?”賀心澄已經沒有心情繼續逛下去了。
“回家吧,有點兒累了。”卿染貼心地道。
“嗯!好!”賀心澄最後看了一眼那扇玻璃門,門內,燈光璀璨。
冬季的夜晚,賀心澄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希冀能早早入睡,枕邊,卻放着這幾天的報紙和娛樂雜誌。
她沒有讀報紙的習慣,尤其還是中文報紙,可媽媽有,只是,媽媽絕不會看這些娛樂雜誌的,也不知是誰,將它們都放在她家的郵箱裡,全部都被取了出來。
吸引她的是娛樂雜誌上他的照片——童氏少東童博,本市最具關注度的青年才俊,最近實在太火了。童博原本在S市並沒有那麼高的關注度,在北京長大的他,在S市的出鏡率不高,加之出國幾年,爲人又不甚高調,所以,幾乎沒有媒體將聚光燈對準他,而最近這段時間以來,他的照片和故事卻屢屢見報,畢竟,一個具有龐大家資的繼承人,又有着堪稱傾國傾城容貌的男人,有太多的東西可挖,於是,出身,成長經歷,戀愛史,都成了媒體爭相挖掘的對象。
然而,他的二十五年人生,事無鉅細,連他喜歡用什麼牌子的沐浴乳都被人給挖出來了,卻獨獨他的戀愛史一片空白,當前與他打得火熱的沈可兒居然是他的初戀……
於是,這成爲更勁爆的新聞,這樣的優質男,廣大待字閨中的閨秀只恨自己沒有先下手爲強。
而他和沈可兒出入各種場合的照片也頻頻刊登出來,此刻,在賀心澄枕邊,就擺着無數張……
報紙和雜誌上的用詞也和她用的一般:一對璧人。
儘管不想再被此事所幹擾,可眼睛還是忍不住總往那些照片上看,忽的,她的手機響了,國內誰會知道她的新號碼?她沒跟任何人聯繫過,這個手機也只是爲了和媽媽通話方便……
待你長髮及腰48
更新時間:2013-12-2 8:49:31 本章字數:5362
她的手機通訊錄裡完全是一片空白,這陌生的號碼也是她所不熟悉的。
心中有個預感,必定是那個人,猶豫再三,還是接了電話。
“Hello?”她低語。
那邊只有沉重的呼吸,和一片沉默……
“……”她可以肯定以及確定是誰了……尋思着是不是該把電話給掛了,那邊卻傳來一聲輕笑。
“灰姑娘?女神?”言辭間帶着濃濃的嘲諷……
“……”她微微嘆息,“阿博……”
“現在這樣,是你滿意的嗎?”他有些粗聲粗氣地問政。
她沉默了一會兒,目光落在他和沈可兒的照片上,最後朗聲道,“我滿不滿意不重要,你跟誰在一起對我來說也不重要,阿博,只要我們彼此幸福就可以了。”
“是啊!”他嘆道,“不重要,我對誰來說都不重要,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你高興,我媽媽也滿意,我自己怎麼樣,真的不重要了……”
“阿博……”沒有人會知道,此刻,她的心就像被冰雪掩埋,凍徹了骨。
“心心,不說了,如果我結婚能讓你心裡好過,我結,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安心,再見,good/night……”原本帶有質問的語氣漸漸變得柔和而淒涼,暗啞的尾音結束之後,便只剩一片忙音。
賀心澄拿着手機,望着窗外,梧桐樹稀稀落落,落盡最後幾片枯葉,瑞士的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大雪紛飛了……
深冬的時候,到底還是下了一場大雪,趕在聖誕節之前,給這個西方傳來的日子增添了幾分節日氣氛。
賀心澄倒是沒有想到,國內對聖誕節也這麼重視,儘管只是商家招攬顧客的手段,但是滿街冬青金鈴和聖誕老人,還是讓她覺得熱鬧非凡,當然,喜歡趕這份熱鬧的大有其人,其中不乏一對對要結婚的新人,這其中,也包括了童氏少東——青年才俊童博。
童博和沈可人要結婚的消息,鋪天蓋地,比這聖誕的雪花更加熱鬧,而且,婚期就定在聖誕節,而她,已經說服了媽媽,聖誕節過後,就回瑞士去,所以,無論是冰雪寒心還是烈焰焚心,一切,都要永別了……
她將那些報紙撕成了一條條,扔進垃圾桶,蜷縮在柔軟的被子裡,昏昏欲睡,冬日,總是那麼讓人倦怠。
“心心?又在睡覺?不是說好要去聖誕瘋狂採購的嗎?”卿染進來,摸了摸她的額頭,熱度正常。
“昨晚看書看累了,媽咪,我不去了,行嗎?”賀心澄縮在被子裡,慵懶的樣子,不願起牀。
卿染看了看她,溫柔地給她理了理亂髮,“行,媽咪一個人去,心心,這幾年媽咪沒陪你過幾次聖誕節,今年我們在自己家好好過個節。”
“嗯,媽咪,我給你準備了聖誕禮物。”賀心澄仰起臉笑道。
“媽咪也有禮物給你,那媽咪先走了,你自己在家休息。”
“拜拜,媽咪。”賀心澄從被子裡伸出手臂來,和卿染揮別。
而就在卿染離開後不久,她從被子裡爬了出來,迅速換上衣服,同樣出門而去。
醫院。
已經看診完畢的賀心澄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這戶外的雪花似乎比來時更大更密了些,可是,心裡卻滋滋的,萌生着喜悅,就像毛茸茸的小球擦過心尖一樣。
對着灰濛濛的天空笑了笑,她準備走入雪中。
臺階處,雖然已經人工掃了雪,但這溫度,這落雪,讓她還是多了個心眼,一步一步踩實了纔敢走,她必須步步小心啊……
至搭出租車處,等車的人不多,這樣的天氣,來醫院的人大有減少……
一輛豪車停靠在停車場,車裡下來一個優雅美麗的女人,賀心澄只掃了一眼,便將注意力放在等車這件事上了,下雪天,連出租都少了。
那女人走過來,腳步有些不穩,走過賀心澄身邊時,不知是虛弱還是腳下太滑,竟往下墜去。
出於本能,賀心澄扶住了她。
“謝謝。”那女人輕道,聲音有些耳熟。
賀心澄仔細一看,沒想到自己扶住的女人,竟然是童博的母親——童一念……
而童一念在這一扶一擡頭間也已看清了她,目光相對中,陷入僵持。
幾乎是同時,兩人鬆開了彼此的手,說幾乎,是因爲賀心澄比童一念稍稍晚了一步,似乎,也是本能,待童一念站穩之後,她才放開。
似乎該說點什麼話纔是,可是,又什麼都沒說。
正好有出租車前來,賀心澄招手示意停車,而童一念繼續往前走。
然而,賀心澄纔剛剛打開計程車車門,就聽見身後一聲輕呼,她忍不住回頭,看見童一念還是摔倒在地。
有一秒的猶豫,不過,終究還是選擇了返身,將她扶起。
“不用……”童一念自己已經在掙扎着站起,下意識地拒絕賀心澄的好意。
賀心澄的性子,原本強硬,此時反倒更堅定了,緊緊扶住她,冷冷地道,“我是醫生,我只是竟我的本分,我不希望我今晚做夢受良心譴責!”
童一念也是高傲的性子,聽了她的話冷冷一笑,“大可不必,你扶我這一遭,我今晚纔會做噩夢!”
這話,也算得上傷人了,偏偏的,賀心澄的倔強勁上來了,強硬得幾乎蠻橫,“是嗎?那顆就正中了我的意,我就想讓你寢食難安晚晚做噩夢!”
“你……”童一念氣惱不已,捂住胸口,“怎麼……怎麼會有你這麼黑心腸的小姑娘?”
“是!我就是黑心!我就想看到你不好過!你要氣着了,我這個聖誕節就過得舒坦了!怎麼樣?我今天還偏偏就跟你對上了!你越看我不順眼我越要在你面前晃!”賀心澄說着駕着她往前走。
“你……”這些年來,還真沒誰有這膽子敢跟她這麼說話,家裡三個男人都把她當女皇似的供着,小公主雖然偶爾調皮,表面上也恭恭敬敬,至於她手下的員工,更不敢忤逆她,此刻竟然被個小妞氣得半死,如果不是她果真不舒服,也不會任由這個小妞駕着走。
而且,這小妞還一點禮貌也沒有,對她說話不吆喝就是大呼小叫,呵,童博什麼眼光?還說她是小仙女?有這樣的小仙女嗎?
“喂,我要走了,通知你家裡人來接你!”看完病,賀心澄把一堆的藥塞進她懷裡,對她說。
“不用!我自己回去!你走吧,別給我多事!”童一念坐在椅子上冷硬地道,她就是不想家裡人擔心,纔會自己一個人偷偷跑了來,要不,她不會叫醫生嗎?非在這下雪天跑醫院來?還好情況還不是很嚴重,既然沒什麼大問題,就不要告訴家人好了。
賀心澄嘖了一聲,“我說你不是存心坑我吧?我可沒打算再送你回去!我的時間很寶貴的!”
“得了,別太高看了你自己!你別在我面前出現我的病就好了!”童一念想着這倆小時裡被她呼來喝去的,心頭就冒惱意。
賀心澄搖頭嘆息,“我說阿姨,放心,我叫你阿姨絕不是和你套近乎,而是根據年齡來的,我說阿姨,你年紀也不小了,少發點脾氣,火氣小點吧,這對你的健康有利,真的,我從一個醫生的角度發自內心地勸解你。”
童一念冷笑,“謝謝了!拜託了!”
“拜託我消失?放心,我會消失的!不過,消失前我會通知你家人來接你!”賀心澄拿出自己手機來尋找昨晚的通訊記錄,準備打電/話給童博,如果不是童一念執意不肯跟家人聯繫,她也不會走這最後一步。
“心心!”電/話只想了一聲,那端的人驚喜交加,亢奮的聲音快把她的耳膜震破。
她把手機稍稍拿遠了點,低聲道,“你媽在醫院,你來接她回家吧!”說完又報了醫院名字。
剛轉身,遇到童一念來搶她的手機,“說了要你別跟他們說,你怎麼不聽呢?”
童一念的指責聲很嚴厲,兩人搶奪間,手機掉到地上,摔成了幾塊。
賀心澄再次冷笑,“陸太太,再一次奉勸你收斂自己的脾氣吧,年紀也不小了,還跟個姑娘似的愛衝動。”
“你……”童一念被她一激,更是憤怒,“你是醫生?你這樣的品德怎麼是醫生?明明知道我不能生氣,還要故意惹我生氣?”
賀心澄笑着搖頭,“陸太太,你真的誤會了,我沒那個閒心惹你生氣。”
“有閒心勾搭我兒子是嗎?你打這個電/話,還不是想找藉口跟我兒子說話!”童一念在氣頭上,有些口不擇言。
賀心澄覺得自己定力越修越好了,聽了後也只是笑,“等下你就會看到我要不要勾搭你兒子!”
童一念氣憤之餘,站起來就要自己離開,賀心澄卻譏笑地看着她道,“陸太太,拜託你這麼大年紀了,能爲兒子想一想嗎?他已經知道你在醫院,正在趕來的路上,你就這麼走了,他來了見不着你豈不是擔心?還有……”她略略停頓了以後,又道,“還有……你不怕你走了之後我找到機會勾搭他?不知道你的兒子定力怎麼樣,禁得起我勾嗎?”
童一念邁出的腳步停住,又坐了回來,嘲諷地笑,“別自以爲是了,找面鏡子照照再說大話!”
不過,童一念倒是不走了,和賀心澄對面坐着,兩人互不待見,之後便一句話也沒說了,連眼神也沒碰到一處去……
不多時,童博果然趕來了,頭上,肩膀,都攜了些許雪花,見了她倆,快步奔了過來,先問的童一念,“媽,你怎麼了?怎麼不告訴我們?”
童一念把藥扔給他,咬牙道,“你再多給我點氣受!”
童博看了看藥品名字,臉色有些陰沉,扶着童一念,輕道,“那也得讓我們陪您來看啊,或者叫醫生去家裡,這麼大雪的,您這是……”
“你還要媽啊?我還以爲你不要媽了!”童一念說起來的時候,有些怨氣。
童博眼睛的餘光一直在留意賀心澄,此時正視了過去,點頭道,“謝謝你通知我,謝謝你照顧我媽。”
如今的他,眼眉間已經滿滿的,全是疏離……
她笑了笑,若無其事,“不用謝。”
“謝她幹什麼?我不被她氣死就已經萬幸了!看什麼看?還不回去?!”童一念忽略了風度,對兒子怒道。
童博的目光在她臉上做最後的停留,而後微笑,“那我們先回去了,謝謝,再見。”
賀心澄點點頭,這再見兩個字,他們已經說了無數遍了……
童一念也沒忘此時回過頭來給了她一個示威的表情,好像在說:不是說我兒子不禁勾嗎?
賀心澄並不介懷,只是望着他們母子遠去的身影,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捂住了自己小腹……
聖誕節到了,幾日大雪之後,雪霽天晴,只是積雪未化,倒仍是一片白色聖誕氣氛。
賀心澄清早起來伸了個懶腰,第一眼便看見了掛在牀頭的襪子,她輕輕一笑,這是媽咪給她準備的禮物,她還真有很多年沒有收到媽咪放在襪子裡的禮物了,自從她高中以後,媽咪每個聖誕節就不是在家裡過的。
她從被子裡鑽出來,從襪子裡掏出禮物來,裡面是一個首飾盒,打開來看,竟然是一條十分精緻珍貴的祖母綠項鍊,她知道,這是爸爸送給媽咪的禮物,也是除了媽咪無名指上的婚戒之外,媽咪唯一留下的屬於爸爸的東西,背面還刻着字呢,媽咪曾說過,等她出嫁的時候就送給她,它會保佑她幸福……
可是,現在就送了,是何用意呢?她的幸福,又在哪裡呢?
她撫摸着自己小腹,一縷充盈在胸口萌生,而後膨脹,越來越滿,這,就是她的幸福了呀……
而他的幸福呢?就在今天吧……
今天是他結婚的日子,似乎老天都在祝福他,給了他一個如此晴好的天氣,聽說,國內迎娶新娘,如果天氣晴朗,則證明新娘賢惠,他的妻子,一定是溫柔可人,賢惠善良的女子……
她不知道這時候是幾點,窗外雪光陽光,已是一日盛景,而國內迎親都在早上,這時候應該已經將新娘迎過門了……
終究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起了牀。
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之後,對卿染說,天晴了,想出去走走,便一個人出了門。
地鐵,出租,她換了好幾種交通方式,在城內瞎轉,不知不覺竟轉到了一棟大樓底下。
這棟大樓,她太熟悉了——童氏大樓。
很多次,在她想念他的時候,她會過來轉轉,想象一下他在這裡面辦公的樣子,雖然,他在S市的時間並不長……
當然,只是想念而已,於她,想念便是滿足了……
只是,今天的童氏大樓好耀眼,整個大樓的寶藍色玻璃上都是一副婚紗照,照片裡,新娘子沈可兒嬌俏可愛,而新郎則低下頭來,吻着沈可兒的臉……
她在婚紗照下久久停駐,沒有人知道,其實,她也憧憬過這般穿着婚紗的畫面……
其實,還是會難過的……
當那抹痛,自心底一絲絲,如蒸汽般冒上來,灼痛的感覺便一絲絲地炙烤着,整個胸口都被蒸汽燙傷了般……
她不知自己受了什麼蠱惑,緩緩步上童氏大樓的臺階,卻在入口被保安攔住,“小姐,很抱歉,今天公司休假,沒人上班。”
“哦?”她恍然回神,“好像……不是週末啊……”
“不是週末,是我們少東結婚的日子,全體員工都去祝賀了。”
好大的排場……
她這問題問得真傻……
待你長髮及腰49
更新時間:2013-12-3 21:23:47 本章字數:5146
沈家。
童博跪在客廳裡,他的前面,端坐着一臉怒氣的童一念和表情深邃的陸向北,另一側,則是僵着臉的沈可兒父母,亦即沈康祺堂弟夫婦。
童一念臉色煞白,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面對眼前一聲不吭卻跪得筆直的童博,她最終按捺不住怒氣,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響亮而清脆的聲音之後,童博的臉上留下了五個鮮紅的指印。
而童一念的身體,猶自在發抖。
陸向北趕緊環抱了她,低聲勸慰她彆氣壞了身體,同時給童博使眼色。
童一念目光在兩人之間巡迴掃過,突然道,“陸向北,別告訴我你跟這事兒也有瓜葛!你事先是知道的吧?”
陸向北連忙舉雙手投降狀,“沒有!真沒有!這次我一點也不知情!”
童一念想了想,陸向北再如何寵愛兒子,也不會荒唐到這個地步,想來他也沒說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怒氣繼續轉向兒子,“童博!你有出息!有能耐!居然一手策劃這麼一齣戲,這算什麼?凸顯你的智商嗎?把整個天下,所有人,都玩弄於你股掌之間?把陸家童家乃至沈家諸多長輩都置於何地?把我們幾家的臉面又置於何地?童博啊童博,這麼多年,我真白養你了!你連這點輕重都不分!現在你打算怎麼交待?可兒呢?”
童博微微凝思,而後道,“上飛機了吧,蜜月旅行。”
“你……”童一念只差一巴掌又扇過來了,被沈可兒的母親給攔住。
沈父一臉痛心狀搖頭,“不能怪童博,只能說我們家可兒太不省心了!都是你平時嬌生慣養慣得她無法無天,現在終於慣出大事來了!”最後幾句,斥責的是沈可兒的母親。
童博在沈可兒父母吵起來之前,誠懇地面向他們而跪,“叔叔阿姨,是我的錯,要打要罵都由我來承擔,主意也是我出的,整個戲都是我導演的,可兒只是聽我的話而已。”
童一念聽了之後,火更大,“打你?罵你?這事是打你罵你就能解決的嗎?衆目睽睽之下你給我玩調包?你當所有人都是瞎子啊?你讓我們的臉往哪擱?”
童博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低聲道,“可兒確實跟童氏總經理結婚了,衆目睽睽,大家親眼所見,沒什麼錯。”
“你……什麼意思?”童一念被他這話給怔住。
童博神情嚴肅地略停,而後道,“我已經正式聘用方先生爲童氏副總經理。”
方先生?這個詞在衆人腦中迴旋一週後,大家算是明白,這方先生是指今天出現在婚禮上和沈可兒結婚的人。
“這怎麼可以!”首先提出質疑的是沈可兒的父親。
“叔叔!”童博認真地道,“可兒喜歡的人絕不會差,缺少的只是機會而已,爲什麼不給他們一次機會呢?”此刻,他說的是“他們”,而非他,眉目間升起淡淡的憂傷來,黑眸中諷刺的笑一閃而過。
“機會?”童一念憤怒地把話接了過來,“你憑什麼給人機會?!拿着童氏給你小小權力佈施嗎?你當你自己是救世主?我們讓你和可兒結婚是下地獄?”
童博似有什麼話想說,動了動脣,然而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沈父也是羞憤異常,直道,“賢侄,是可兒求你這麼做的吧?姓方那小子不配!可兒完全是在胡鬧!你可以不必理會,馬上下命令撤了他!哼,我立刻去查他們去了哪裡,天涯海角也要把他們抓回來!該死的混蛋,拐騙我女兒!我不會放過他!”
沈父怒吼的聲音,如雷震耳,語休時,還有迴音在耳邊轟鳴。
童博待這回音散去,才說道,“不,叔叔,是我主動任命的,方先生有這個能力,也有能力給可兒幸福,至少,比我好……”
這話說出口,卻是讓沈可兒母親不高興了,女兒風光大嫁,是她這輩子最榮耀的事,最近走到哪裡都在吹噓自己的女婿和親家,這突然婚禮上新郎換了人,而她認定的準女婿還說出這些話來,她臉上立刻不好看了,言語間也帶了幾分尖酸,“得了,老傢伙,我們也別在這丟人現眼了,是我們自己不長眼,想攀高枝,人家根本就沒看上我們可兒,都是你,非要巴結上去!”
這話實在讓沈父沒臉,當即便吼了回去,“臭婆娘,你陰陽怪氣怪誰?不是你以死相逼逼着女兒和姓方那小子分手嗎?現在怪我?!”
而最沒臉的要數童一念了,她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從小就聽她話的兒子,現在到底是着了什麼魔,還是純粹只是因爲她阻撓了他和賀心澄在一起,而故意跟她唱對臺戲,只是面對沈家這樣表面自貶而實際上擠兌她的的言語,她完全不知該如何跟沈家交待,只能硬着頭皮道歉,“別,親家,千萬別這麼說,全是我這不成器的兒子的錯,現在他跪在這裡,任二位處置,怎樣都可以,我和老陸絕不會袒護半句!”
“處置?”沈可兒母親譏諷地一笑,“我們如何處置?難不成還去控告你們騙婚不成?這上上下下都是熟悉的人,一次臉面已經丟了,我們可再丟不起第二次;打?罵?我們可不敢,你們家金貴的公子打壞了我們可賠不起……再者,逼着你們家大少爺再娶我們可兒?呵,我們有自知之明,再不做那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
沈母句句以退爲進,句句刺耳,每說一句,童一念的臉就白了幾分,最後沒臉到了極點,只能把火發在兒子身上,忍不住又一個巴掌揮了過去,“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混蛋!說,在民政局登記的,是你和可兒還是他?”
其實事已至此,童一念已知答案,可心裡還是抱了一線希望,希望這婚,還有補救的機會。
童博一動不動接了這個巴掌,簡單卻清楚地答道,“我接可兒走的,登記的是他。”
“平時你們出去,明裡是你和可兒約會,暗裡也是他?”沈可兒父親也問道。
童博微微一頓,點頭,“是。”“你……”童一念最後一線希望破滅,欲哭無淚,“童博!你這麼做怎麼對得起爸爸媽媽?你已經完全不是我認識的童博了,我的童博,孝順貼心,穩重有度,絕不會做出這樣不知輕重的事來!”
童博心裡也是一酸,他也不知如何,就走到了這一步,微微沉吟,“這樣……至少有一對是幸福的……”
“幸福?這樣叫幸福?在數千人面前丟盡顏面叫幸福?”童一念看着兒子,心痛不已,這個婚禮,兩家開百席,場面也算盛大,可這兒子……說到底,還是爲了那個姓賀的女子……
“媽……”童博啞聲叫着母親,“顏面,是給別人看的,幸福……是要自己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感受的……”
童一念聽罷,眼圈微紅,撇開了臉去,望着丈夫陸向北,是他該拿主意的時候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是這樣,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縱容她盡着她的方式去處理,而他只在一邊默默看着,最後,在她拿不下來的時候,給她一個最穩妥的良策……
陸向北輕輕拍了拍她,正色對沈家父母道,“沈先生,沈太太,這件事從頭至尾都是犬子的錯,今天我夫妻倆將這不成器的孩子誠心帶到你們面前,一如內人所說,全憑二位處置,但二位卻也覺得爲難。我陸向北做事,一貫講究兩個字:誠和信。如今,我們家已失信在先,而這個誠字,必然會堅持到底的。只是,事已至此,匆忙之下我們誰也沒能拿出一個萬全之策來,發怒爭執已是無益,倒不如平心靜氣,坐下來好好商討一下,怎樣纔是最好的收尾。”
剛說完,就聽另一個聲音響起,“我倒覺得,童博有一句話是對的,顏面是給別人看的,幸福,要用自己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感受。”
循聲望去,說這話的人,是沈康祺……如今已居高位,儼然是沈家說話最有分量之人。
童一念內疚地看了沈康祺一眼,她怕的就是不知道怎麼跟康祺交待……
“老三,別說了。”阻止堂弟繼續說話之後,沈康祺的目光看向童一念,“念念,還是借童博那句話,至少有一對是幸福的……”言語間滄海桑田,說不盡的意味,多年以前,他是懷着怎樣的心情來祝福她和陸向北的?她自己對愛的執拗,她又忘了嗎?即便在那樣的水深火熱裡,她也像個小瘋子一樣黑暗中瞎闖,只爲尋找陸向北的身影?
陸向北下意識地摟緊了老婆的肩膀,隨着年月的增長,沈康祺倒是越來越有氣場了,如今一身威武的軍裝穿着,渾身透着一股凌厲之勢,這是他脫下警服淪爲老婆奴之後漸漸被磨掉了的……
敵意忽起啊……他猛然想起他老婆年輕時是有輕微制服控的……
“童博起來!”沈康祺走到童博身邊,強行把他拉起來,令他在自己身邊坐下,而後教訓自己堂弟,“這事你們辦得不妥,如果我早知道可兒是有男朋友的,我絕不會插這一槓子撮合她和童博,既然孩子們已經用他們自己的辦法解決了這個問題,就到此爲止吧,結婚證也拿了,婚禮也辦了,難不成你們想讓可兒離婚不成?”
“可是……人人都知道可兒嫁的是童氏少東,今天婚禮上突然變了個人,今後這臉往哪擱……”沈可兒母親在沈康祺面前不敢再亂說話,可是,也咽不下這口氣。
“還好!我看還好!孩子們做事還是很靠譜的,童博這孩子,我喜歡。”沈康祺拍了拍身邊童博的肩膀,“第一,你們自己看看所有的報紙,包括你們童氏大樓的那張大照片,童博可曾有一張是全臉都露出來的?背影,側臉,最多三分之二,這些照片,只怕是他們自己放出去的吧?而童氏那張婚紗照,據我想來,那新郎根本就不是童博。你們家童博在S市出現的時間本來就少,認識他的人更少,即便你們童氏自己的員工,只怕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總經理的樣子,而婚禮上的小方,身形和童博差不多,髮型也差不多,這麼大的場地,這麼遠的距離,真正知道新郎調了包的,也就是前排的近親好友了,這無所謂,丟人丟自己家,下個令去,家醜不外揚,過陣子可兒兩口子好好過,小方再爭氣點,大夥兒也就忘記這回事了,沒準等他們老了,還可以當做浪漫回憶來笑笑他們。所以,我把話放這裡,這事兒就倒此爲止了,尤其老三你們倆,小方是出身貧寒,但是我看對可兒是一片真心,欲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他們小兩口過得好纔是最重要的。話說回來,這丟人也是老三你們倆自找的,如果不是你們以死相逼,逼着可兒嫁給童博,而是肯好好聽一聽孩子們的心聲,孩子們至於走到這一步嗎?”
沈康祺知道,他家老三家底略薄,還常常怨他照拂不夠,唯有一女兒可兒十分招人喜愛,所以才牽了這線,一來算是照顧到了老三家,二來可兒和童博也算一對佳人,只是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那麼的彎彎繞繞。
一席話說得沈可兒父母都無言以對,氣氛頓時鬆了一半,這事兒童一念覺得生氣,倒不真是因爲兒子犯了什麼大錯,而是無法給女方家長交待啊,現在康祺一來,這個問題倒是迎刃而解了,她心裡也鬆了一口氣,至於其它該道歉道歉,該賠的賠,她都無所謂了……
“還有念念……”他的目光重又落回到她身上,“我們單獨談談?”
“什麼?”他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響起,自然是處於危機感包圍之中的陸向北,握着老婆肩膀的手再度加重了力道。
沈康祺笑了,“陸向北,這麼多年了,你在我面前還是這麼沒自信?”
陸向北雙眉一挑,“我什麼時候有過不自信?沈康祺,二十多年你就敗了,二十多年後你還能翻身?”
“別瞎起鬨了!讓人看笑話!”童一念適時阻止了兩個男人無聊的對峙,“我們走吧,給沈先生和沈夫人增加這麼多困擾,真的很抱歉,該表達到位的歉意,該彌補的事宜,我們都會誠心誠意去做的,沈先生,沈夫人,再說一次對不起。”有沈康祺在這裡,沈家老三不便再說什麼,也算禮數週全的地送了他們出去。
而沈康祺則將童一念邀上了自己的車,陸向北只好和兒子在車裡等。
自從賀心澄的事和家裡發生矛盾一來,童博還從沒跟父親好好溝通過,此刻,輕聲對陸向北道,“爸,對不起。”
陸向北聽了後,凝視着他搖頭,“傻!沒有對不起誰,你這輩子最關鍵要對得起自己!”
童博望着不遠處沈叔叔那輛車,眸光依然一片陰霾……
車裡,童一念搖頭自嘲地笑,“很抱歉……這事兒……呵……讓你看笑話了……”
“丫頭!你這輩子的笑話我還看少了嗎?”沈康祺看着有些無措的她笑。時光荏苒,不覺彼此已老去,可那些青蔥歲月裡的她和他,卻彷彿還歷歷在目,那個彷徨幼稚的她,那個爲愛蹉跎的她,那個他靠得如此近,卻始終無法走進的她……
童一念愈加難爲情,“別……都一把年紀了,還叫什麼丫頭……”
在他心裡,她一直都還是他的丫頭……
只是,這樣的話語只能永遠存放在心裡……
他呵呵一笑,端正嚴肅的容顏綻開一縷柔和,“你要把童博逼到什麼地步?”
“我何曾逼過他?”童一念想着這個傷透了自己心的愛子,一臉幽怨。
待你長髮及腰50
更新時間:2013-12-5 16:50:23 本章字數:5356
“念念,你還記得當年你和陸向北在一起的時候曾經多麼痛苦過嗎?可是,就算在那樣的境況裡,你仍然那麼執着,你愛陸向北的心可曾有過半分動搖?以你的心去體諒童博的心,你和賀家的事早已經過去了,你能和陸向北繼續愛下去,你連賀子翔都不恨,怎麼會恨一個無辜的小女孩呢?”有些話,陸向北不好說,可是,從沈康祺的嘴裡說出來就是另一個味道,想當年,在她最失意的時候,他曾如此努力地想要走進她的心,可是,縱然他再努力也只是徒勞無功而已,愛,就愛了……
童一念愛了陸向北,堅韌如蒲草磐石;他愛童一念,註定遙望一生;而童博愛賀子俞的女兒,又何嘗不是上天註定的緣分?
恨嗎?前塵往事如雲一般翻滾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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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已經過去了,積雪融化,雪後的晴天雖透着寒意,可那清淨明亮的顏色也讓人感到鬆弛和愜意攴。
機場。
因天氣原因而停飛了幾天的航班終於漸漸恢復了正常,機場里人來人往,皆是歸來遠去的人。
賀心澄挽着卿染的胳膊,排在等待安檢的人/流裡,表情既緊張又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褰。
終於說服了母親回瑞士,馬上就要和這個城市,和一個人說永別了,此時此刻,彷彿有一隻小手從她內心深處伸出來,揪着她的心臟血脈扭曲疼痛……
她倒是想看看他當新郎的樣子,因爲,畢竟那是她好幾年的夢想,只是那一場盛世婚禮,雖已然結束,可是隻有娛樂界的大肆渲染,婚禮具體場面的照片或者視頻卻沒有一丁點流出來。
無論怎樣,都是要祝福的……
她回頭望了一眼這融雪的城市,泛酸的脣角到底溢出了微笑……
從此,再不回望……
她轉過頭來,只看着緩慢移動的安檢隊伍,和不知名的遠處,很遠很遠的地方,思緒陷入一片迷茫。
“先生,您請排隊好嗎?”忽的,有人在說。
她無心去觀察這些無聊之事,只是覺得身邊多了一個人影。
在她還沒來得及看清這人是誰,旁邊響起一個聲音,“對不起,馬上排隊。”這聲音似因跑得急,微喘,卻又隱隱的,壓抑着興奮。
她腦子裡一聲轟鳴,急切轉頭,只見在她身邊微笑着的那個清朗如月的男子,一身休閒裝,黑色短髮被風吹得微微凌亂,一如法國讀書時一般,略帶慵懶,只一雙眼眸清澈如水……
驚亂間,彷彿一隻手掐住了她喉嚨一般,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下意識地揪住了卿染的手。
“我叫阿博,中國北京人,隻身法國留學,無家可歸,也沒房子可住,請問願意收留我嗎?”他的眼睛如洗盡塵埃般清亮,隱隱的,有水光閃動……
“你……”她艱難地吐出一個音來,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本該在度蜜月的新郎官,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且……他的手裡還提着行李?
“我?”他清清郎朗地笑,“我只是阿博,是Eric,所謂的童氏少東,陸家接/班人,從此都與我無關,我的夢想是在法國或者瑞士某個美麗的小鎮開一家小餐廳,主營中國菜,每天做很多好吃的,款待客人,也等待我行醫歸來的妻子……”
聽了這話,卿染的手微微一抖,忍不住多看了這年輕男孩一眼……
“阿姨,很抱歉,一直沒有告訴您,我不僅僅是心心的同學,還是她的男朋友,是要和心心共度一生的人,所以,你們這次回瑞士,得帶上我……”他誠懇地看着卿染。在國外和賀心澄的那些日子,不可避免地與卿染見過,賀心澄的介紹,他是她同學……
賀心澄一聽還得帶着他回瑞士,臉色立刻就變了,拉着卿染的胳膊便逃,“媽咪,我們走,這人是瘋子,我不認識他!”
卿染略微遲疑,而童博則驚恐地拉住了賀心澄的胳膊。
賀心澄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鬆開了卿染,像只被獵人抓住的驚惶小兔,唯一的想法便是得睜開這獵人的捕獸夾倉惶逃命。
這樣的掙扎引起小小的***動,有人圍觀和議論起來,童博不願意賀心澄成爲圍觀和議論的對象,權衡之下鬆開了手。
而偏偏的,賀心澄此時卻用盡力氣一掙,於是重心沒穩住,跌坐在地上。
頓時,再不敢絲毫亂動,感覺之前在她心裡揪着她心臟和血脈的小手在她小腹狠狠揪了一把……
“心心,怎麼樣?我不是故意的!”童博焦急地奔了過去,扶着她意欲把她抱起來。
她一改之前的冷淡,緊張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地道,“去醫院!快去醫院……小心點……”
童博不知她到底跌到了哪裡,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來,顧不得等身後的卿染,直奔機場大廳之外。
出租車裡,童博一邊抱着她,一邊給醫院急診打電/話,那邊詢問分科的時候,童博低聲問她,“是傷了腳嗎?骨科?還是外科?”
賀心澄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怯弱萎縮的樣子,趴在他胸口,臉色略略發白,不知是因爲擔心抑或是害怕,“婦……婦產科……”
這三個字一出,卿染變了臉色,而童博全身一震,手機自手中滑落……
“你……”童博臉色發青,拾起手機來,繼續說話,“婦產科,謝謝。”同時,眼睛一直盯着賀心澄,那眼神,分明是在說,過後再跟你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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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以後,北京。
陸家長子童博大婚。
難得的冬日晴天,小囡、粟粟、樂顏,還有樂顏的一位同學,作爲伴娘,穿着一個系列的冬季小禮服,圍着身穿婚紗的賀心澄,在酒店裡等着新郎來接親。
當化妝師點完最後一抹脣膏,讓開身去,所有的姑娘都在這一刻驚歎不已,“真美!太漂亮了!”
樂顏則是最開心的一個,拉着她的手讚歎,“大嫂,你真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新娘!這樣子,待會兒我大哥來肯定被迷暈了,雙腿發軟可怎麼揹你啊!”
“哪有那麼誇張……”賀心澄被她贊得有些難爲情,不過,卻真心喜歡這個小姑,美麗端莊,據說還多才多藝,不妄小公主這個稱號。
“一點也不誇張!”樂顏笑道,說着從包裡拿出一個首飾盒來,交給賀心澄,“大嫂,這是我送給你的,祝你和大哥永遠幸福,小寶寶健康成長,我已經迫不及待相當姑姑了!”
賀心澄臉色微紅,收了禮物,輕聲道謝。
“小囡也有禮物給你,小囡過來!”樂顏把小囡一把扯了過來。
小囡送給賀心澄的也是一個首飾盒,只不過相比樂顏給的,盒子古樸很多,“我們國內講究金玉良緣,所以樂顏送給你金,我送你玉,希望你和童博大哥白頭到老。”
“謝謝,小囡妹妹!”賀心澄由衷地說。北京的氣溫實際比S市低,可是,她在這裡卻感受到比S市更多的溫暖,所以,當卿染問她自己到底作何決定時,她給卿染的答案是:我喜歡北京……
樂顏笑了,“小囡,你不期待大哥的小寶寶嗎?對了,寶寶得叫你什麼?我想想……”
“阿姨?”賀心澄問。小姑子的朋友,叫阿姨是可以的,要不也叫姑姑?
樂顏則戲謔地看着小囡,“纔不是!應該叫……嬸嬸吧?哈哈哈……”
這是明顯的調戲麼!
“樂顏!”小囡衝上去就咯吱樂顏。
樂顏受不住了,一邊笑一邊打趣,“哎喲,可惜我二哥不能回來,不然讓他看看你的兇悍樣子,讓他爲了後半輩子幸福着想,趕緊換人!”
關於這一點,小囡是無比自豪的,哼道,“你二哥就是喜歡我的兇悍樣!”難道不是嗎?首次交鋒,就將他打成了熊貓眼,而他,依然迎難而上……
“哎喲,不害臊不害臊!公然說我二哥喜歡你!”樂顏食指颳着小囡到臉,姑娘們又打鬧到一起去了,小囡還把粟粟叫上,也加入了戰團。
賀心澄終於明白,原來眼前這個眼睛明亮的可愛姑娘是自己未來的妯娌。
看着這幾個嬉鬧的女孩們,她手捧着禮物,發自內心地笑了,童博的家人,比她想象的溫暖……
猶記機場意外,她住進了醫院婦產科,而似乎,比她更緊張的人,是童博……
自出租車上開始,她就明顯地感覺到童博的手一直在發抖,卻偏偏的,還要用兇狠的眼光瞪她……
而進入醫院以後,他更是小心謹慎地,把她當成一個易碎的瓷娃娃,連路都不讓她走……
慶幸的是,有驚無險,這個孩子算是福大命大保住了,而這,也成爲她能被童博家人接受的原因吧,至少,她是這麼認爲的。
那日,童博的父母來醫院,童博將他們堵在病房外。
因爲掩着門的關係,很多對話她都沒能聽清,只聽見童博激動的時候大聲說的那幾句,大約是,“她已經有了我的孩子……要麼您多一個兒媳婦一個孫子,要麼,你們連同我這兒子也一起失去……您自己選吧……”
然後,便聽見童博母親罵“臭小子”之類。
後來,媽咪便出去了,不知說了些什麼,便沒有了聲息。
童博進來的時候,告訴她,他們三位喝咖啡去了……
再後來,媽媽回來了,卻什麼也沒說……
她知道,因爲這個孩子,她再也沒有理由趕童博走,除非她把這個孩子流掉,可是,主不會允許她這麼做……
而童博食宿都在醫院,沒有再回去,而卿染似乎也沒有趕他走的意思,她真的拿不準媽咪是怎麼想的。
很快,童博的父母來了,買了很多營養品來看她,童博的母親還送給她一份很重的見面禮。
她推卻過,童一念卻一臉嚴肅地說,“這是給我孫子的,你沒有權利替他拒絕!”
她想笑,可是沒有,但禮物卻收了。
而後,童一念便道,“我們商量過了,以後得隨我們在北京定居,瑞士就不要回去了,卿女士也可以住在北京的。”
商量?賀心澄看着童博,似乎沒有人和她商量過。不過,這話倒確實是童博母親該說的,好聽點說,殺伐決斷,難聽點說,武斷專橫……
她看見童博的臉上流露出的哀求的表情,她第一次,沒有和童一念頂撞,而卿染,仍然沒有說話。
住院期間,童一念常常來看她,比陸向北來的次數多,偶有一次,發現童博在給她餵飯吃,又發了一次女王威,“這是在外面買的?外面買的東西怎麼可以給孕婦吃?不行!我孫子如果發育不好怎麼辦?從今天開始,我讓你爸每天送飯來!”
而自那次起,果然童博父母每天都來送飯,味道並不比童博在外面買的好,可是於她而言,也算美食了,她愛中餐,真的……
有一次,趁童一念不在的時候,陸向北偷偷告訴他們,來S市並沒有帶保姆來,這些飯菜全是童一念自己親手做的……
後來,她再吃那些飯菜時,面對的,依然是童一念嚴肅的臉,可是,她的心裡,卻有某種東西,在悄然發生着變化。
而童博則更起勁地在她面前說他媽媽的好,說童一念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之類的。
她知道,童博希望她能走進他的家,能和童一念像一家人一樣相處,是否能這樣,她真的不知道,可是,她卻明顯地感覺到了,童一念如此頻繁地進出醫院,雖然態度也不好,但,卻再也沒有提過一次她的父親和她的出身,那,是她最爲敏感之處……
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算是穩定下來,最終要決定去往何地了,S市?瑞士?還是北京?
陸家是要回北京的,而童博,她愛的童博,聲聲起誓永遠在她身邊……
而事實上,根本沒有給她決定的機會,出院那天,童一念再一次專橫地一車把她和卿染帶到了機場,機票已經買好,甚至,連專爲她而請的隨行的醫生都以到位,壓根就已經提她做出了決定——跟他們一家回北京……
她再一次把目光看向卿染,希望媽媽給她做一個決定,而卿染,卻始終沉默……
她不知道媽媽爲什麼這樣,母親的智慧和驕傲,她從不質疑的,爲什麼在這件事上,始終不發表意見?反而顯得童一念如此凌厲?
她猶猶豫豫,終於還是和卿染一起上了飛機。
在她的預想裡,北京的冬天是寒冷的。她原本就成長於雪山,練就的冰雪之骨,寒冷,她不怕,怕的是人與人之間的歧視和偏見比冰雪更傷人。
然而,她再一次錯了,北京寒冷的風裡,第一個迎接她的,便是熱情洋溢的少女,明媚的笑臉——童博的妹妹,樂顏,穿着紅色的外套,在機場捧着火紅的天堂鳥,給了她一個熱烈的擁抱。
她更沒有想到,她在S市住院的大半個月,北京這邊卻已經將婚禮籌備妥當了,只等她來京後就舉行婚禮……
這陸家的行事,不,確切地說,童一念的行事,真讓她匪夷所思……
她似乎,沒有退路可走了……
熱情的小姑,真誠接受她的爺爺奶奶,當然最讓她割捨不下的,是她的童博,她孩子的父親……他願意爲她放下一切,願意用他整個的生命來愛她,所以,即便童一念說“結婚吧,我可不想我的孫子被人嘲笑是沒有父親的野孩子”,她也可以忍受吧,爲他,爲她之前想放棄他犯的錯……
待你長髮及腰51
更新時間:2013-12-6 21:07:35 本章字數:5256
“心心,過來,媽咪有話跟你說。”在她凝神看着樂顏她們嬉鬧的時候,卿染對她說。
從一個月前的S市到現在,卿染一直都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此刻她出嫁在即,作爲母親,是有話要交代她了?
她默默地跟着卿染來到裡間。
母女倆相對而坐,卿染一雙美麗的眼睛凝視着她,手指溫柔地給她整理着婚紗的花邊,而後舒心地道,“心心,要出嫁了,媽媽總算沒負了你爸爸所託,可以無牽無掛地等着去見他了……”
“媽咪……怎麼這麼說?”賀心澄隱隱覺得媽媽說這話有着不祥的預兆。
卿染卻搖了搖有,淡笑,“傻孩子,你想多了,只是,你這一生的路還很長很長,媽咪不可能永遠陪在你身邊的,人情冷暖,人生變故,人心好壞,都得你自己去體會,而你想要的,你要放棄的,也得你自己去決定……”
“媽咪,那我……”她這一次的選擇是對的嗎?即將嫁爲人婦,她心中還是有諸多不安的。在雪山裡自由成長慣了,要入住那樣的大家庭,她真擔心自己會處不好各種關係。
“給人當媳婦和在家當女兒是不一樣的,凡事不要由着自己性子來,多站在童博和你婆婆的立場想問題,遇事想想,如果你是他們,你的感受是怎樣的。”卿染的話顯得語重心長,“心心,媽咪最大的希望就是你在別人家不受委屈,童一念那個人我是瞭解的,強硬了些,說話也不留情面,可是,心不壞,也不會真的去刻薄人,當初……”
當初童一念對她的繼母和繼妹憎恨不已,可最終卻拉拔着她們一起度難關,這些事,通過賀子翔,都傳到賀家來了的……不過,這些話她沒再跟賀心澄說,只道,“心心,其實我把你交給陸家是放心的,他們家的人可靠,所以,童博的求婚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等着你自己用你的心去判斷和體會,如果你不願嫁,媽咪立刻帶你回瑞士,誰也不能阻攔,可是,既然你選擇了嫁給童博,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多跟童博商量,跟你公公商量,努力和婆婆好好相處,畢竟媽咪不在身邊,沒有孃家給你撒嬌呢,你就把陸家既當婆家,也當孃家吧。”
這些話不僅僅是母親對出嫁女兒的叮囑,賀心澄更多地聽到了離別的味道,不是說好都在北京定居的嗎?她驚訝地看着卿染,“媽咪,你要去哪?”
卿染脣角微彎,“瑞士或者S市,屬於媽咪的地方。”
“……”賀心澄頓時明白,以母親驕傲清冷的性子,什麼會接受陸家“施捨”的一個家?她瞭解母親,也知道母親的魂魄所歸在何處,只是,從小和母親相依爲命,雖然也有短暫的別離,可這一次,卻是真正地要和母親分開了,心中難過,抱着卿染的腰哽咽,“媽咪,陪着妞妞好嗎?”
卿染沒有說話,只是拍着女兒的背。
母女相擁間,門口卻開始喧譁,童博已經來接新娘了。
“好了,新娘子,跟你的新郎走吧!”卿染把賀心澄扶起來。
賀心澄心中一時難捨異常,抱着卿染哭泣不止,卿染只好安撫着女兒,低聲勸慰着她。女兒應該算是幸福的吧……會有一個疼她的丈夫,也有祝福她的母親,比她那時候幸運……
而外間,童博已經帶着伴郎開始闖關了。
刁鑽古怪的姑娘們,不知設了多少關卡,可最後,都被童博帶領的接親大軍們攻破,過關斬將來到賀心澄身邊,正好看見賀心澄抱着卿染哭的場面。
童博一身黑色新郎禮服,黑亮的眼眸裡滿是幸福的喜悅,見此情景,立即雙膝着地,跪在了卿染面前。
“好孩子,不必。”卿染伸手來扶童博,如今這時代還這樣,真是太隆重了。
“不,必須的!媽咪。”童博已經跟着賀心澄改了口,“媽咪,這一跪,第一,感謝您這麼多年辛苦,把心心撫養長大;第二,謝謝您對我的信任,把心心交給我,從今以後,我會愛惜她尊重她,絕不會辜負她;第三,有生之年,我和心心會孝順您,侍奉您,我就是您的親兒子,如果有做得不到的,該打的打,該罵的罵,童博會謹記教誨的。”
所謂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愛。卿染對童博已是越來越滿意,聽了這話,心中更是舒服,把童博從地上拉了起來,將他和賀心澄的手疊在一起,“只要你們好好過日子,倖幸福福的,我就開心了。心心從小嬌慣了,性子野,年紀不小,卻仍像個小女孩似的,你也多教着她點,不至於讓她太不懂事。”
“媽咪……我有你說的那樣嗎?”賀心澄淚痕未乾,不滿地朝卿染撒嬌。
童博笑着牽過了賀心澄的手,“媽咪,放心吧,我不會讓心心受委屈的。”
卿染點點頭,笑道,“吉時到了,出發吧!”
在伴郎伴娘的簇擁下,童博和賀心澄出了酒店的房間,其中,樂顏和沈源諾是走在最後面的。話說伴郎和伴娘也是一對一對配好的,雖然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可是樂顏跟沈源諾配在一起就是不爽!
她搶在沈源諾之前出門,而沈源諾根本就沒打算跟她搶,她腳步匆匆的,高跟鞋鞋跟又高又尖,不甚被地毯一絆,差點摔倒,她踉蹌了一下,倒是自己站穩了,可她身後的沈源諾怕她摔跤,及時伸出手去救她,結果,救她非但成了多餘,而且,一把拎住的,是她的後領。
她這伴娘禮服,真絲所制,也算嬌貴,怎禁得住沈源諾當兵的鐵手撕衣?這一拉之下,竟然正好從拉鍊處給拉裂開來,清晰的一聲裂帛之音,樂顏感到背上一陣涼意……
自己回頭一看,整個背已經暴露在某人的眼球下……
她大窘,立刻把外套穿上,對他怒目而視,“沈源諾,你個流氓!”
話說他真是無意的……無辜地舉了舉手,卻賤賤地說了句,“有來有往,你看了我的,我看了你的……話說,好像我還虧了點……”
什麼意思?!樂顏的臉漲得緋紅!他可以不要再提那檔子事嗎?她闖男廁所是倒黴到家了!她看見他正在小便也非她所願!她還怕長針眼呢不是嗎?況且,她什麼也沒看到啊!只是一個背影而已!什麼叫他還虧了點?
“沈源諾!夠了啊!我什麼也沒看到!”好像她佔了多大便宜似的!她可不愛看!
他很想笑,卻繃緊了臉,“所以……你深表遺憾?”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對這種人,用不着客氣!她氣惱地一不做二不休,一腳往他腳上踩去,高跟鞋鞋跟釘上,不掉塊肉也脫層皮!
他倒是沒想到她出“腳”如此迅捷,但出於一個優秀軍人的本能,瀟灑躲開了她的攻擊,反倒是她,重心不穩,被他一把摟住。
樂顏在他懷裡掙扎,羞愧不已,偏偏的,他賤賤的聲音還在說,“別啊!你可是赫赫有名的芭蕾舞小公主,優雅的小天鵝,淑女,淑女啊……”
“……”她哀嚎,她跟他真是八字犯衝吧!
“怎麼了?樂顏?”卿染關切的聲音傳來。
樂顏有苦說不出,憋了口氣,強笑,“阿姨,我沒事,馬上就走,不然趕不上隊伍了!”
說完,裹緊了外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走了。
沈源諾望着她的背影,眸子裡若隱若現的火苗跳動了一下,笑着跟了上去。
童博的婚禮,日子選得極好。正月初二,新年的氣氛正濃,而且,還是童博的生日。這,算是童博此生收到的最美的生日禮物了吧?那麼,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另一個他呢?
婚禮過後,賓客散盡,小囡跟着瞎忙碌了一天,心中的念想越來越濃了。
這麼久不見,就打來過一個電/話,匆匆忙忙通話時間一分鐘都沒有,說好的信,卻是影子也沒看到……
她知道,作爲軍嫂,這些都是必須忍受的,可是,她真的很想念他啊……
散席後,她脫下伴娘禮服,換上平時穿的衣服,讓爸爸媽媽和哥哥先走,自己一個人在路上慢慢地踱着,回憶那些日子裡,他和她將大院這條路踩了一遍又一遍,那樣的臉紅心跳,那樣的甜蜜溫暖,分明如此短暫,卻又如此的記憶深刻……
情不自禁把手機拿了出來,心裡因這想念泛起了點點酸意,她的要求不高,只是希望在這樣的日子裡,能親口對他說一聲“生日快樂”,可是,這樣的願望也是奢求啊,他這一南下,根本就沒留下任何聯繫方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無止無盡的等待……
儘管她明白,部隊的工作機密而重要,可她只有十八歲,初次戀愛的心,在長期沒有迴應的思念裡不知不覺地也會發酵呢……
她無聊地數着步子,忽發奇想,從這裡,到前面那棵大樹,如果是偶數步,就證明他也在想她,如果是奇數步,就證明他不想她,哼,那等他回來就要他好看!
她一步一步開始數起來,“……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十一……三十二……”完了,只差一步就走到了……
她的嘴脣不由自主嘟了起來,好你個陸念之,你不想我,竟敢不想我!
她不甘心,恁是將一步分成了兩步!“三十三!三十四!哦也!你想我!”她心底歡呼!嘻嘻哈哈笑出來,而後,又覺得自己幼稚地可笑……
“小囡,什麼事這麼開心?”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她回頭一看,是驍驍……
驍驍放寒假了,他爸也抽了幾天假從廣州回來過年,畢竟他們家老爺子大伯什麼的都還在這邊。
“沒事,自己瞎樂呵呢!”小囡暗暗懊惱,不知剛纔傻里傻氣的舉動驍驍看見了沒有……
“小囡,好久不見了,怎麼感覺對我生分了呢?”路燈下,朱驍驍還和以前一樣溫柔地笑着。
“有……有嗎?”小囡看向別處,有些難爲情,其實,還真的有了芥蒂呢,自打從粟粟那裡知道驍驍喜歡自己,這次再見驍驍,就覺得不像從前那麼自在了……
“呵……”朱驍驍只輕笑了一聲,沒否認,也沒肯定,只道,“陪你走回去吧?”
“哦……好……好啊……”小囡的腦筋在打結……
兩個人靜靜地在路上走着,既不像當初是兄弟時那般輕鬆隨意,又不像她和陸念之在一起那樣甜蜜融洽,氣氛反而有點尷尬……而她的腦子越到這樣的時候越打結得厲害……
良久,還是朱驍驍先說的話,“小囡,頭髮長長很多了。”
小囡摸了摸纔到肩膀的頭髮,笑,“沒有啊,我嫌它長太慢!”
朱驍驍也笑,有些癡癡地看着她,“什麼時候,才能長到腰呢?四年夠不夠?”
“……”有粟粟的預防針在先,小囡再不懂朱驍驍話裡的意思那她就真是木頭了,於是,笑容僵硬,“啊……長到腰?那太累贅了,我只到這裡就好……”她比了比後背。
朱驍驍的笑容也像平靜的水裡那輪圓月,忽然被人扔進了石子,而搖搖晃晃起來,“呵……”一聲笑,幾許自嘲,“小囡,我……有些不明白。”
“什麼不明白?”小囡希望趕緊換話題,所以很熱切地願意探討朱驍驍的疑惑。
朱驍驍看着她的眼睛,“我分明比陸念之早,爲什麼卻晚了一步?”他出生就和她在一起玩,他陪着她一起長大,他經歷着她成長過程中的一切,原本以爲,他必然會陪着她走完這一生餘下的路,卻不曾想,半路殺出一個陸念之來……
小囡沒想到,最後話題還是回到這個問題上……
既然話已挑明,紛亂中,她卻理出一條思路來了,不如明明白白說清楚吧,不然這麼尷尬下去,她和朱驍驍連兄弟都沒法做了,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一旦也不喜歡!
“驍驍……”她儘量地像平常那麼叫他,“不是早和晚的問題,而是,有些事情我們自己也無法掌控。驍驍,在我心裡,你是我最鐵的哥們,從前是,現在是,我希望以後也是,真的,你相信嗎?如果你還在北京,哪次我掉了錢,迷了路,第一個想起來要打電/話的人一定還會是你,因爲,你是會包容我一切的兄弟啊……朱驍驍眼中光芒沉落,短暫的沉默後,那光亮又浮了上來,“哦?爲什麼不是陸念之?”
“我傻啊!”小囡嘟了嘟嘴,“我不是討罵嗎?”
“……”朱驍驍苦笑一聲,這就是兄弟和愛人的區別……“他敢罵你,我幫你揍他!”最後,到底是認了輸,當不成情人,當她一輩子的哥們也是好的……
小囡哈哈一笑,“你說的哦?哼,我可找到靠山了!雖然他不會欺負我,不過,有備無患嘛!”所以一切的隔閡,都在這一句“我幫你揍他”之後,煙消雲散……
“哥們,敢不敢陪我玩一玩?看看你是不是光顧着談戀愛退步了!”朱驍驍看着前方的燈光球場。
“好啊!真是很久沒玩了呢!你去取球來!”小囡摩拳擦掌。
兩個人的籃球,總是能打成平手,而他分明在身高上就佔這許多的優勢……
朱驍驍很快取來了籃球,兩人在籃下展開了角逐,歡聲笑語頓時充斥着整個球場,小囡拿到球,朝籃框投去,朱驍驍一欄,準頭稍偏,球砸在籃板上飛了出去。
“我去撿!”小囡跑去追球,一直追到路邊,適逢一輛車開過,車窗原本是開着的,而後漸漸合上。
小囡狐疑地看着車開走,捧着球不動了。”
待你長髮及腰52
更新時間:2013-12-7 23:51:34 本章字數:3157
忽的,她將球一扔,瘋了般地追着那車而去。
朱驍驍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緊追着問,“小囡!你到底怎麼了?”
小囡只是瘋了似的奔跑,外界一切的聲音對她來說彷彿都不存在了……
她也曾懷疑過,是否是自己看錯,他怎麼會回來?沒有任何通知,甚至連陸家的人一點消息都沒收到,他怎麼會回來?
可是,轉瞬,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他回來了!沒錯!她絕對不會看錯!她怎麼會看錯?!
在黑夜裡行馳的汽車裡,一位年紀較長的軍官注意到了跟着車瘋狂奔跑的女孩,不禁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開着車的年輕軍官看着後視鏡,有些尷尬,“是……我媳婦兒……”
年長軍官笑了,往後視鏡裡仔細看了眼,道,“來得及,下車吧,給你十分鐘。”
“是!謝謝首長!”他大喜,停下車,幾乎是跳下車來的,朝着追車那傻姑娘直奔。
而她,也愈加振奮而激動起來,一顆心在胸腔裡狂跳,好像隨時都會蹦出來一般。
最後,她重重撞進他懷裡,抱着他,恨不得再也不鬆手……
他被她無尾熊似的掛着,臉上閃過幾許不自在,眼角的餘光後望,瞥了一眼停在路邊的車,後視鏡裡,可是什麼都看得到的……
而她,是因爲太過想念,還是這突如其來的相見太過驚喜?竟承受不住地在他懷裡嗚咽起來。
遠望,路的盡頭,朱驍驍的身影在路燈下佇立,手裡託着她剛纔扔掉的籃球……
陸念之心潮澎湃,拉着她的胳膊便進了一邊的小花園。
“想我了嗎?”他急切地問,可是,卻等不及她給出回答,便吻住了她的脣。
十分鐘的時間,那麼短暫,短得沒辦法好好享受這個吻,似狂風驟雨,似風捲殘葉,卻只能在最濃情暢意的時候戛然而止……
他捧着她熱乎乎的緋紅的臉蛋,狠命吸了幾口,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裡去,只是時間緊迫,還有好多話想說呢!
她大口地喘着粗氣,目光迷濛地望着昏暗的光線裡,這個她日思夜想的男子,那滿肚子的相思,此刻卻只化作如織如網的纏綿目光,還有那如霧一般盈了滿眶的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傻姑娘!”他粗糙的手指給她擦着淚,“想我嗎?”
“嗯!”她用力地點着頭,眼淚再一次奪眶,一頭栽進他懷裡,“馬上要走嗎?”這麼的匆忙,連大哥結婚都不來參加,那回京一定是因爲特殊原因,她不會多問,可是,真想能和他多待幾分鐘……
“是的!馬上!”他緊緊地抱着她,“小囡,放寒假了啊……”
“嗯……”
“春節好玩嗎?都去哪裡玩了?”他抱着她問,一顆心仍然無法平靜,狂跳不已。
“唔……在家學習呢……看書來着……還幫童博哥哥籌備婚禮……”含着思念的,幸福的淚水,她小聲地向他彙報。
“這麼乖?”他眼裡閃過不易察覺的笑意,“那……朱驍驍也回來了?”
“嗯……”
“回來多久了?”
“放寒假就回來了!”
“……”他摸了摸她的頭髮,“小囡,放寒假了可以適當休息休息,不必那麼刻苦唸書,休息的時候就來我家玩玩,多陪陪我嫂子,她新嫁入我家裡,肯定不習慣,多個人說話不悶……”
“嗯,知道的……”她暗覺他想得周到,竟然這麼替哥哥嫂子着想,可不是嗎?童博大哥每天都很忙,聽說這新嫂子和念阿姨關係還不太好,她確實應該抽時間來陪陪,有機會的話緩和一下她們兩人的關係。
“寒假天氣冷呢,沒事不要出去瞎玩,感冒了家裡會擔心,知道嗎?”
“嗯……好……”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會擔心,如果是的,她還是得聽他的話,免得他太多牽掛而影響工作……
“尤其這樣的天氣,還打籃球,出了汗,吹了冷風,一定會感冒!”
他怎麼變得這麼羅嗦了……
“下回別出來打球了!”
她疑惑地擡起頭來看着他,打球不是鍛鍊身體嗎?怎麼今天在他嘴裡反而成錯誤了?
“怎麼了?不願意?”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不是……”她只是迷惑而已……
“那趕緊回去吧!我時間到了!別在外面瞎溜達了!你看看,已經出汗了!再不回家洗澡當真要感冒!”他摸着她的頸子,可不是有一層薄薄的汗嗎?
“哦……”她被他拽着,迷迷糊糊地出了小花園。
終於,他放開了她的手,朝那輛車奔去,一邊跑一邊喊,“快回家去!別生病!”
她茫然點着頭,也不去想這樣的點頭他是否能看見,就這樣看着他上了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車發動的那一瞬間,她才猛然想起,她甚至忘了跟他說一聲“生日快樂”……
於是,又傻乎乎地小瘋子一樣追了上去,夜風裡大聲地喊着,“念之!生日快樂——”
車窗合上的瞬間,她的聲音還是飄了進來,他開着車,望着後視鏡裡奔跑着的他,一顆鐵漢的心頓時柔軟如水,只是,他再沒有時間迴應她一聲……
首長笑了,讚道,“姑娘不錯。”
首長面前,他有些難爲情,又有些驕傲,笑了笑,“那是必然的!”就是因爲太不錯,所以他才揪心啊!曾經冠冕堂皇地對自己說過,他離開的兩年,如果她找到比他更好更合適的男孩,他能理解並且會爲她祝福,可是,當看見她好朱驍驍在籃球場玩得不亦樂乎,心裡還是止不住地反酸啊……
兩年!多麼希望明天就是兩年期滿……
小囡站在原地,看着那輛車開走,一直到再也看不見它的蹤影,才失落地轉身。
一輛車,不僅帶走了她的念之,也帶走了她的靈魂,她的心,彷彿跟着那車走了。
愛一個人,究竟莫名其妙到了何種程度?
其實,她還給他準備了生日禮物的,如果早知會遇見她,她就該把生日禮物帶在身上……
朱驍驍就站在這條路的盡頭,她要回家的畢竟之處。在她走過時,他往前走了一步,正好走在她身側,可是,她卻彷彿什麼也看見,就這麼走過去了……
朱驍驍搖頭苦笑,跟在她身後,始終保持着三尺的距離,一直送她到家。
而她,直到進了家門,似乎也沒發現朱驍驍跟隨了她那麼久……
“小囡,祝你幸福……”朱驍驍久久地站在樓下,看着她房間的那盞燈亮起,心知,那些給她偷運食物上樓,幫着她從二樓逃跑的日子已經遠去了,再也不會回來……
這,僅僅只是時光的錯嗎?
是……又似乎不是……
春節很快就過去了,寒假就要結束,朱驍驍返校,小囡去送了他,和二齊他們一樣,像兄弟一樣送他,可是,卻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捶着他的肩膀對他說:哥們,走好。
倒是朱驍驍,比她灑脫,衝她笑,“二齊,皓子,你們來可要照顧好我們最小的兄弟,小囡這迷糊蛋掉了東西買東西沒錢付,你們得隨叫隨到!”
二齊和皓子都哈哈大笑,連聲承諾下來,驍驍自己都看開了,他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小囡被他們笑得面紅耳赤,爭執,“誰還會掉東西?你當我還是從前的小囡嗎?”
朱驍驍只是看着她笑,在他心裡,她永遠都會停留在十八歲的模樣,再也不會老去……
送別朱驍驍,小囡便記起了陸念之的話,得去陸家看看嫂子去,話說答應了念之的事,春節期間各種原因不便前往,現在真該兌現承諾了。
剛進陸家,就發現賀心澄一副萎靡的樣子坐在餐廳裡,童博在一邊陪着。
這是怎麼了?
她上前打了個招呼,問緣由。
待你長髮及腰53
更新時間:2013-12-9 0:07:50 本章字數:4176
賀心澄卻吐了吐舌頭,“貪吃,鬧肚子了……”
原來昨天和童博上街,一時嘴饞,在外面吃了一碗豆花,結果回來鬧肚子,童一念從昨天開始,一直罵到今天,還不罷休呢……
小囡覺得應該發揮一下自己的作用了,得勸勸心澄,免得她對童一念有意見,於是親暱地挨着賀心澄坐下,“心心姐,念念阿姨也是一片好心,外面東西不衛生,怕對寶寶不好麼……”
賀心澄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身後響起童一念的聲音,“喲,小囡來了,還是小囡深懂我的心!”
“念阿姨!”小囡站起來笑着喚道,自幼便在陸家玩,童一念極是喜歡她的,所以她倒是一點也不怕童一念。
“小囡,來,嚐嚐我自己做的豆花,比外面買的乾淨!”說着手中兩碗豆花,一碗給了小囡。
小囡驚歎不已,“念阿姨,您太神奇了!還會自己做豆花?”
童一念臉色僵僵的,哼了哼,“不是有些人要吃嗎?”
賀心澄和童博對望一眼,童博衝她笑了,好像在說,看,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媽其實心眼極好……
賀心澄看着另一碗豆花穩穩地落在自己面前,對着童博轉了轉眼珠子,一抹嬌憨的笑,浮上眉梢。
這是童博熟悉的表情,清冷的仙女外表背後,偶爾搞怪的小魔女……
他的心總算放了下來,雖然終於贏得美人歸,可是總是有諸多的擔心,擔心她會受委屈,擔心她會不習慣,擔心她和媽媽成水火,而今看來,好像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嚴重。
卻見賀心澄忽然站了起來,抱着童一念,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小聲說了一句,“謝謝媽咪!”
而後,微紅了臉,坐下來低頭猛吃豆花。
一大早,她就聽見這位令她生畏的婆婆在打豆子,從一顆顆生豆,到這碗豆花,其中有多少工序或者不重要,這豆花比外面買的還細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她婆婆親手做的,她曾以爲嫁進來會讓她受盡委屈的婆婆做的……
童一念一時也有些無措,半晌,臉拉得老長,含嗔斥道,“別跟我整這些老外的玩意兒,我只是心疼我孫子!”說完,轉身便走向廚房,已有歲月痕跡的臉龐,竟升起淡淡的紅暈……
小囡看着這一幕,覺得自己真的多慮了,心心姐怎麼會和念阿姨相處不好呢?只不過,人和人之間相處的方式不同罷了……
想到這裡,她也頗覺欣慰,因爲她是親眼看見心心姐送那位冰美人一般的卿阿姨去機場的,心心姐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她也擔心過,心心姐一個人在北京,如果又跟念念阿姨不合,那日子多麼難過,現在看來,心心姐應該是很幸福的……
她端着還溫熱的豆花,吃了一口,細膩甜潤,果然比外面的好吃,卻見賀心澄又把一匙喂進了童博嘴裡,不禁笑了,爲他們如此的幸福……
童博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倒也不避諱,也不害羞,反而笑她,“小囡幹什麼呢?是饞我們家豆花好吃?那就趕緊嫁過來,媽媽每天也給你做。”
“大哥少拿我打趣了!”小囡臉色微紅,低下頭來喝豆花。愛情這東西,真有魔力,竟然沉穩而內斂的童博大哥也變得這麼的……不正經了……
嫁過來?她可以在內心裡不知羞地說一句,她其實真的很想早點嫁過來嗎?可是,她要嫁的那個人啊,不知還得多久才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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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某大。
小囡將優秀畢業生評比表交給了系裡,而後,便和粟粟一起回寢室。
“小囡,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就四年了,我們馬上要進各自的公司,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沒有責任感得瞎玩了!”粟粟感嘆。
小囡看了她一眼,笑,“你還是可以,粟二小姐。”
粟粟是家裡嬌養的女兒,萬事都有她大哥頂着,而她,是寧家唯一的頂樑柱。
粟粟不得不歎服,“我和你沒法比,小囡!專業成績比你差一大截,不是我不想挑大樑,是我沒這能力挑!不像你,太優秀了……”這四年,小囡簡直就實現了一隻小小毛毛蟲蛻蛹化蝶的轉變,當年那個毛毛躁躁咋咋呼呼的小丫頭,學識優秀,氣質端莊,舉手投足已經有幾分陶阿姨的風采了,而追她的人更是可以圍繞操場站幾圈,但是,她卻一心撲在學習上,連一個眼色也吝嗇施捨。
小囡搖搖頭,否認粟粟的說法,那只是外人看見的表象,事實上,在很多方面她都還是一個迷糊蛋……
前方的路口,站着一個男子,斯文沉着,還有幾分冷峻,正朝着她們走來的方向而望。
小囡撞了撞粟粟的胳膊,笑道,“沈醫生來接你了。”
粟粟有些難爲情,嘿嘿一笑,“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我纔不要當燈泡!”小囡戲謔地衝她笑。四年的時光,真的可以發生很多事情,冤家對頭也可以變成熱戀情侶,比如粟粟和沈醫生,當初看沈醫生怎麼也不順眼的粟粟,居然會在丹青手術住院期間,因爲照顧丹青而和沈醫生擦出了火花,一牽手就是幾年,上個月,粟粟把沈醫生帶回家見老爸,據說這個女婿深得粟伯伯喜愛,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喝粟粟的喜酒了,看樣子,她又得當伴娘了……
粟粟知她不會和自己一道,頗爲歉意。
小囡卻把她往沈醫生那邊推,“去吧!我對重色輕友的行爲已經習以爲常了!別讓沈醫生久等!”
看着沈醫生的目光落在粟粟身上時便分外溫柔,她發自內心地笑了,能相守在一起就好好珍惜吧,像她,可是想見一面那個人也是奢望啊……
原本說的兩年,卻不知爲何變成了三年,四年,更不知,到底要幾年他才能歸還?
十八歲愛上一個人,之後,便將自己的心門禁閉,再不對任何人開放,從此潛心念書,倒是將一切的紛擾都阻隔在外,換來四年寧靜,讓她在這四年裡收穫頗豐。
系裡的意思,原本要保送她研究生,可是,她等不了下一個三年了,她有她的責任,她必須開始新的人生經歷。獨自一個人走回寢室,丹青她們都不在,畢業在即,每個人都很忙碌,爲前途操心,爲愛情神傷,唯有她,事業和愛情都已經定位,前路沒有懸念。
下午沒有課,把東西稍稍收拾了一下,準備自己開車去公司。
從大二開始,她就已經開始逐漸接管公司的事,爲了方便,媽媽還是給她買了車,只是,她沒有要司機,自己開着上下學,自己開着去公司。
車開在校園裡,途中卻遇上了葉妮,用仇視的眼神看着她。
從大一開始,她就和葉妮莫名其妙地不對盤,這四年裡,不尷不尬地同在一個班,矛盾從不曾有過緩和,只是,小囡一心念書,成績優秀,在學校各個社團又無心爭鋒,才讓這矛盾沒有激化。
只是,葉妮今天這仇視的目光好像格外明顯,是爲了什麼?小囡想了想,算是明白過來,因爲優秀畢業生的評選吧,葉妮好像沒有評上。其實葉妮的專業也很拔尖,吃虧就在體育上,嬌生慣養的她,跳舞或者可以,體育這三年裡幾乎每年都掛科,從而,讓她與優秀畢業生無緣了……
在學校這些榮譽上,小囡比大多數同齡人都看得淡薄,優秀畢業生也好,各個社團或者學生會領導人也好,她都不看重,因爲她生活的重心和目標是自己家的公司,仍在念書的她,卻已身爲公司高管,所以,反而覺得這些榮譽都是小孩追逐的玩意,太幼稚,而她,也忘了,其實自己也還是個孩子……
是以,葉妮對她的仇視,她也只當是小孩的賭氣,完全不放在心上,開着車,出了校門。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優秀畢業生評定卻出了問題,幾天後,系裡公佈的名單裡沒有她……
其實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想過一定要評上優畢,但是她要不要是一回事,被人否定又是另外一回事,幾個優畢填表格,幾乎是這一屆學生里人人皆知的事,只要填了表基本就能批下來,就只她一個人被否決,這讓她心裡不舒服。
因此,她總要弄個明白,這裡面到底是個什麼緣由。
在和系領導一番談話之後,她竟然被告知,要潔身自愛,品行不端的學生,是不能成爲優畢的。
當她再一次追問她爲什麼品行不端時,系領導便拿出一系列的證據來,問她是否軍訓時跟教官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什麼叫不清不楚的關係?”她覺得很可笑。
“這個……就不必我說清楚了吧?寧小囡同學,你很聰明的。”系領導是位男老師,說這話的時候,還流露幾分難爲情。
小囡搞不懂這有什麼難爲情的,反問,“請問,有那條校規或者法律規定,在校學生不能和現役軍人談戀愛的?婚姻法二十歲就可以結婚,我和教官談戀愛哪裡錯了?”
“你……居然還好意思把這拿出來和我辯?那也就是說,你和教官有不該有的事是事實了?”系領導可能覺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戰,說話也格外難聽了。
“請問老師,什麼叫不該有的事?陸念之是我的男朋友,是在爲國家爲我們後方每一個人的幸福奉獻青春和熱血的優秀軍人,是他不配有愛人,還是我,XXXX的女兒,XXXX寧晉平的孫女,不配和他在一起?!”這是她念書十六年來,第一次擡出爸爸和爺爺的軍銜,她是氣到極點了,她可以不要優畢,可以不要任何榮譽,可是,她和念之的愛,憑什麼要被潑污水?何況,他這一去四年,在那麼艱苦的地方,一年到頭就幾個電/話,說得難聽點,她常常連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也不敢跟任何人說,只在午夜格外思念他的時候躲在被子哭。
這位老師倒是沒有具體去想過寧小囡的家庭背景,只在開討論會的時候瞭解這是個很用功只讀書的學生,連學校活動都少有參加,若不是長相漂亮,又是學霸,估計會在大學豐富多彩的生活裡被淹沒掉。此刻一聽,倒也覺得心裡有所震撼,語氣有些軟了下來,“同學,我不是這個意思,實在是,軍官和學員鬧出這樣的緋聞來,對學校聲譽和軍官本人的聲譽都不利,我們也是從大處着想,這樣吧,如果你們真的是正兒八經地談戀愛,我們再開會談論。”
“不必了!”小囡本就是個烈性子,話說到這裡也就站了起來,“我優不優秀,不是別人三言兩語說了算,也不是一張評比表說了算。至於我和陸教官,我們愛得光明正大,我從來不引爲見不得人之事,反而以此爲榮,別人怎麼看,我不在乎!”
待你長髮及腰54
更新時間:2013-12-10 15:14:38 本章字數:5283
真窩火啊!
她是趾高氣昂走出那間辦公室的,而她優畢被取消的事也在系裡傳開了,作爲死黨的粟粟自然極盡自己的能力爲她打聽一切消息,待她從系裡回來,立刻就把她拉到一邊,詳詳細細說給她聽。
原來,傳言的真正版本是這樣的:她不僅僅和軍訓教官談戀愛,而且還是從本系老師成小朵那裡橫刀奪愛充當第三者把教官搶過來的,爲此才逼得成老師黯然遠走異國……
“小囡,到底是誰這麼可惡?成老師都已經出國兩年了,肯定不會是她,還會有誰呢?”粟粟氣憤填膺,爲好友鳴不平,小囡這場隔着時間和空間的戀愛有多辛苦,小囡雖然從來不說,可她是死黨怎麼會不知道?尤其她自己戀愛以後,對心尖上那個人兒恨不得時時守在一起纔好,而小囡,卻自己空守了四年,這麼堅定的愛情竟然要被人蓄意蒙上污濁,她怎麼也不服氣。
小囡只冷笑了兩聲,是誰,她心中有譜。
“小囡!這口氣,非得替你出了!”粟粟從小到大唯小囡馬首是瞻,加上有朱驍驍和二齊他們保駕護航,只有小囡欺負別人,沒有別人欺負小囡的理,這幾年,小囡在成長,性情也在蛻變,結果現在被人點着鼻子欺負了。
小囡嗅到了戰火的味道,警覺地問,“出氣?你打算怎麼出?”
粟粟眼睛眯成一道縫,幾許熟悉的光芒從裡面流瀉出來,那是她們小時候要去幹壞事時躍躍欲試興奮不已的前兆,“如果二齊他們在的話,這人早被揪出來打成包子了!還是狗不理的!逖”
“打住!”小囡趕緊掐滅了粟粟邪惡的小火花,她們已經長大了,很多問題不是把別人打成包子就可以解決的。
粟粟嘟了嘟嘴,“我也就那麼一說……再說了……二齊他們現在不是不能隨叫隨到了嗎?我只是……”
“只是什麼?”小囡的直覺告訴她,粟粟已經沒經過她就採取行動了,以粟粟的傻勁,她可擔心會捅出婁子來……
粟粟皺着鼻子道,“別這麼看着我,我沒敢咋的,就算我有那想法,我們家醫生也不會放過我啊……我只是……告訴樂顏了唄……”
“然後呢?”小囡抓住她問。
“然後……我沒有然後了……樂顏有沒有然後我就不知道了……”粟粟轉了轉眼珠,低聲道。
而後,小囡的手機就響了,她一看號碼,就知道,樂顏的然後來了……
看着小囡的表情,粟粟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不過,仍好奇地問了聲,“誰?”
小囡用一種“就你多事”的眼神瞪她,而後一邊接電/話一邊去迎接了。
寢室樓下,停着陸家的車。
這粟粟,真興師動衆啊!
她硬着頭皮上車,卻驚訝地發現,車裡不僅坐着陸向北,居然還坐着陸正宇,竟然把爺爺也給驚動了……
“爺爺,陸伯伯。”她乖巧地喊道,坐在陸正宇身邊。
陸正宇和陸向北都衝着她一笑,“走吧。”陸向北對司機說了聲,車,便開回了系裡。
小囡有些焦急了,趕緊道,“爺爺,陸伯伯,沒必要的,一個稱呼而已,我纔不在乎!”陸家明顯是爲這事而來的,可有着諸多的原因,她不希望家長插手這件事,何況,還是陸家的家長……
陸正宇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沒關係,爺爺辦事你還不放心?”
她一頭汗,她哪裡敢勞動陸爺爺給她辦事……
陸向北也笑着說,“小囡,我可是奉你念阿姨命令來的,她寶貝兒媳婦被欺負了,她可不會善罷甘休,我這差使要沒辦好,回去還得看你念阿姨臉色呢,小囡,你就當成全我啊!”
小囡知道,這一趟是躲不過了,只好無奈地坐在陸爺爺身邊。
她沒想到,陸爺爺跟校長居然很熟,難怪念之那時候那麼容易就“混”進來當教官……
於是,一個非正式的,短暫的小會在校長辦公室召開,系裡相關老師也來參加了。
會議首先自然是做一番介紹,校長德高望重,說出來的話也十分得體,低調卻又能讓人明白眼下是個什麼狀況。
然後,陸向北就用他慣有的微笑,溫和地說,“作爲家長呢,我們覺得很抱歉,小囡唸書四年,我們都沒有來學校和老師交流過,不過,這也是因爲我們小囡實在是個聽話的孩子,勤奮努力,不驕不躁,從不招惹是非,從小到大,都是當家長的驕傲,尤其大學四年,成長速度之快,專業成績之優秀,讓我們倍感欣慰,當然,這與學校的教導分不開的,所以,我和我父親專程來對學校表示感謝,謝謝貴校貴系把我們小囡培養得這麼優秀,讓她包括體育在內全A畢業,聽說在本屆學生當中是佼佼者,老師們辛苦了。”
這話說得……
小囡心裡覺得很溫暖很溫暖。按理說,陸向北以家長的身份來說這話還真有些不適合,他畢竟不是她的家長,可是,小囡聽着就是舒服,陸向北語氣裡對她極盡寵愛以她爲榮的感覺,和親生父親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有時候親生父親還要自謙一下,說說自己孩子哪哪不好,可陸向北每一句都是對她的讚揚和滿意,甚至讓她自己都覺得過了,她好像沒陸伯伯說得那麼好呢,至少,從小到大,她都是爸媽的大麻煩……
小囡莫名的眼眶一溼,更加覺得這個優秀畢業生可有可無了。在葉妮眼裡她優秀與否重要嗎?在其他那些搬弄是非的人眼裡她優秀與否重要嗎?答案是一點也不重要!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她在乎幹什麼呢?重要的是,在陸伯伯眼裡她是優秀的!在爺爺眼裡,在念阿姨眼裡,在爸爸媽媽眼裡,在哥哥眼裡,她都是優秀的!而在她的念之眼裡,她是最優秀的!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陸向北這番話,讓小囡的心境完全平靜下來,可是,卻讓系裡來的幾位老師臉上原本就勉強的微笑如裂開了一般,這是感謝呢?還是打他們嘴巴呢?怎麼有種綿裡藏針的感覺?
“這個……主要是寧小囡同學天資聰敏,勤奮好學,我們老師能有這樣的英才教之,也是一種幸福和幸運。”之前和小囡談話,指責她品行不端的老師說。
小囡聽了,只在心裡“呵呵”了一聲……
而陸向北居然將老師的讚美照單全收,一點也不含糊,“嗯……這位老師說得不錯,我們小囡確實不可多得,否則,我們家也不會把她當寶貝似的喜歡着。說起來,各位可能覺得我今天以家長的身份來學校有些逾越了,可是,我卻是引以爲榮,以當小囡的家長爲榮,不僅學業優秀,多才多藝,最重要的是她的品行極其端正,我兒子在外四年,小囡這麼個正當花季的女孩子,四年裡除了上學就是回家,沒有和同學在外玩過一次,我們當家長的看着都覺得她懂事得讓人心疼,而她在家裡更是孝順老人,愛護兄長,這樣的姑娘,我們大院誰提起都翹大拇指,老師們說說,這樣的姑娘招不招人疼?”
小囡可是系裡以她品德不端而取消的優畢,這個問題拋出來,老師們的臉色更不好看了,一個個老着臉,只能點頭稱是。
陸向北說話一向點到即止,說到這裡便夠了,微微一笑,而後便說了些別的,多爲了解小囡在學校的表現,系裡老師也一一如實回答了。
最後,校長便笑道,“小囡,我還真不知道陸老的寶貝孫媳婦在我們學校唸書,還這麼的優秀,你也是,唸了四年書,也沒來我家裡坐坐,見個面兒,是陸老不準嗎?”
話說小囡直到今天才知道校長是陸爺爺熟人,這叫她怎麼答?她想從陸爺爺臉上找到些提示,陸爺爺卻只慈祥地笑着,彷彿在說,隨便她怎麼答。
於是,她謙恭地一笑,“校長,實在是怕給您添麻煩。”
校長聽了哈哈大笑,“這孩子,是怕我給你特殊照顧?怎麼這陸老的脾性還能遺傳給你?”
好吧,隨意的一句話,沒想到起了不曾預料的效果,校長居然以爲她不想得到學校的特殊照顧,這下她的品德等級又往上升了一升……
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當着所有人的面,誰也沒提優畢的事。
小囡是乘陸家的車回去的,陸伯伯親自開車,她的車交由陸家的司機開了。
“爺爺,陸伯伯,謝謝你們對小囡這麼好……”車上,小囡由衷地說。
“說傻話呢!遲早一家人,說什麼謝謝!”陸向北笑道。
小囡臉紅了紅,遲早?是遲?還是早?
她陷入沉思,念之,四年了呢,你再不回來我就老了……
二十二歲的女孩說老,似乎太誇張,可是,她真有一種要等到天荒地老的感覺……
自家人?她是真的想快點和陸家的人成爲真正的自家人……
第二天,系裡就在優畢的名單上添上了寧小囡的名字,這一變動,又引起不小的震動,之後的日子裡,雖然表面上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可暗裡還是在對這事議論紛紛。
小囡對此一點反應也沒有,優畢評定她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了,至於別人的議論,她根本就不知道,只是覺得,偶爾遇到葉妮,那姑娘看她的眼神更怨恨了,僅僅因爲嫉妒嗎?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知道,她馬上就要畢業,未來,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這件事的功臣,粟粟同學卻無比興奮,好像小囡的優畢到手,她也跟着揚眉吐氣了一番似的,更是對各種小道消息興趣濃濃。
很快,將各種傳言抽絲剝繭,綜合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原來,小囡的黑狀真的是葉妮告的,而之所以一告一個準,是因爲葉妮的男朋友就是那天和小囡談話的系領導的兒子……
當然,陸伯伯和陸爺爺來學校給小囡“撐腰”(這是粟粟認定的兩個字)以後,這位系領導在校長那裡討來一頓好罵,回去脾氣無處可發,發在自己兒子身上,勒令兒子與葉妮分手,說什麼這般嫉妒心強品行又不端的女子是不能進他書香世家的門的,於是,葉妮的戀愛又一次game/over了,你說,她怎麼不恨小囡?
粟粟把自己去繁存精的故事在小囡面前說得眉飛色舞,最後,做了總結陳詞,“哼,這就叫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葉妮想方設法就想嫁個北京男人,留在北京,結果呢,惡有惡報了吧!準備打道回府吧!對了,她的保研名額也沒有了,聽說,本來系裡是打算保送她讀研,然後讓她留校任教的。”
“其實葉妮家裡條件不錯,爲什麼非得以自己的婚姻爲跳板?”葉妮的想法倒是出乎小囡意料,經粟粟這麼一說,她倒是真覺得葉妮的目標就是北京男人,而且是北京高幹,而她看中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聶鈞琛,自己也是那時候被葉妮給惦記上了的……
粟粟揚了揚眉,道,“每個人想法不同,可能她覺得自己家是暴發戶吧,想給自己的銅綠色鍍上點別的什麼色……”
小囡不以爲然,搖搖頭,“不說這個了!說點別的!你真打算一畢業就結婚?會不會太早?”聽聞,沈醫生已經去粟家下過聘禮了……
粟粟眼裡頓時冒出幸福的泡泡,“不早了啊……沈醫生都二十九了!雖然我還小了些,可是,一輩子難得遇上一個對的人,早結婚,不過等於多相守幾年,怎麼不好呢?再說了,某個人曾經跟家裡人辯,二十歲就可以結婚的,現在居然說早?”粟粟戲謔的眼光看着她,她不是跟寧伯伯這麼爭過嗎?
小囡無話可說了。二十九?念之也快二十九了呀……
粟粟看着四下無人,悄悄在她耳邊說,“你知不知道,男人會很痛苦的?”
小囡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很痛苦?”
粟粟跺了跺腳,“哎呀,就是……”
然後,便在小囡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小囡頓時滿臉通紅……
粟粟卻唯恐她不信,再一次強調,“真的!”
“那個……”小囡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們……有沒有?”
“……”這回輪到粟粟臉紅了,連連搖手,“沒……真沒有……所以……纔要早點結婚……免得他痛苦……也免得他……”說到這裡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才接着道,“雖然我覺得沈醫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可是……真的有很多男人憋不住在外面……”
兩個姑娘家,說話都是半含半露的,可彼此卻都聽懂了個大概,小囡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他,會痛苦嗎?於是,又想起他離開前的某個夜晚,在她的房間裡,他差點把她吃掉的情形……
“喂,你想什麼?難道你和念之……”粟粟驚訝地瞪着他,興奮而八卦。
“沒有!別瞎猜了!他都四年沒回來,我怎麼跟他……”小囡說到這裡,趕緊打住,臉色更紅了。
“也對……”粟粟不免有些失望,而後嘆息,“小囡,你的念之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
“……”什麼時候回來?粟粟問她,她又去問誰?
“哎……”粟粟繼續嘆道,“小囡,我真是佩服你們兩個,以前我不懂事,還沒啥感覺,認爲你們倆這樣的愛忠貞不渝,不受時間和空間影響,真是太美了!可現在,我有些迷糊了,你們這是在愛嗎?不過四年前匆匆幾個月在一起的時間,就四年不改?我真懷疑你們,到底是真的愛對方,還是僅僅這是愛上了這個愛字?四年,你都不知道他有怎樣的改變,你還記得他的樣子嗎?你瞭解他嗎?你還要等他到多久?再等下去,是不是對你不公平?小囡,紅顏易老啊!”
待你長髮及腰55
更新時間:2013-12-11 8:43:09 本章字數:5194
小囡被她一說,心裡突然升出一種荒涼的不可掌控的害怕來,好像突然之間一切都變得虛無,她手指用力,卻什麼也抓不住……
她努力地吞嚥了一下,對粟粟說,“粟粟,怎麼可以這麼說呢?軍人,很多都是這樣啊,軍嫂就是要耐得住寂寞,你也是軍人家庭出身的,這麼說,不對呀……”
粟粟被她一反駁,無話可說,只是努了努嘴,“小囡,我也是爲你着想嘛……哎,希望陸教官早點回來!”
她笑了笑,掩去了自己眼底的憂思。呵,她斥責的是粟粟,其實,要說服的人是誰呢?是自己吧……
回去的路上,她只是默默開着車,而粟粟則忙着在一邊和她的沈醫生髮甜蜜短信,這樣也好,讓她的思緒獨自放逐一會兒……
回到家的時候,她又是那個活蹦亂跳的小囡,一點別的痕跡也看不出來。
隨着她一天天成長,在爸爸媽媽面前,掩藏的情緒也越來越多,只希望爸爸媽媽看到自己開心和能幹的一面,那些落寞和失敗全都變成她的秘密,就連這次優畢的事,她也從沒在家裡提過一個字,爲此還特意交代過陸伯伯不要提,若陸家沒有出面,爸爸知道了也不算什麼大事,可陸家出了面,爸爸那裡只怕更難過關,不知道四年過去了,爸爸對念之,是否可以接納了呢?
吃過飯以後,一家人圍坐,小囡接過莫忘遞給她的水果,衝莫忘一笑,“謝謝哥哥。逡”
莫忘很開心地坐在了她身邊,明亮的眼睛裡全是滿足,彷彿,他人生每一天最幸福的時光就是這一刻……
“哥,你也吃。”小囡揀了一塊出來給他。兄妹倆從來都是這樣,相互牽絆……
小囡咬了一口水果,瞧了瞧爸爸的臉色,似乎情緒還不錯,於是道,“爸,粟粟就快要結婚了!”
“哦?這麼快?才畢業呢!”寧震謙略顯驚奇。
“嗯……”小囡慢慢地咬着,“粟粟說,男方年紀不小了,二十九了呢,不能等了……”
“那倒是……”寧震謙然後又問,“男的是幹什麼的?好像是軍醫?”
“嗯!挺不錯的,是……念之的朋友……”她終於提起了念之的名字,她的意思是,沈醫生年紀不小了,那念之的年紀……
可是,提起念之的名字,她明顯就看到父親的臉沉了下去。
哎,還是不行嗎?她果斷地停止了談話,看來爸爸是不會答應的,那還不如不說……
陪着家人說了一會兒話,莫忘慢慢地困倦起來,靠在她身邊的靠枕上打起了盹,把哥哥喚醒,送他回房間睡以後,她自己也回房休息了。
獨自一人,不免又想起了白天粟粟說的話,心無比空曠起來,好像一隻孤舟,駛進茫茫大海,四面全是海水,怎麼也看不到岸……
這樣的空曠裡,分明感到疼痛如絞一般糾葛着她的心,可與此同時,他的低柔聲音又響在耳側,“有天,有海,有地,有生,有死,有你……”
有嗎?真的還有嗎?此刻,她才明白,她真正害怕的不是怕自己不夠愛他,而是怕,他的心裡真的仍然只有天海地,生死,和她嗎?四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多少?也許滄海不會變桑田,可是卻足以讓把一顆滿滿的心漸漸掏空,掏得只剩軀殼,或者,再裝入其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入睡前,握着陸念之送給她的鉑金鍊墜,緊緊貼在胸口,只有這樣,纔會感覺,她和他是真正的相愛過,四年前那曇花一現的甜蜜不是海市蜃樓……
心事重重的她,睡着以後便陷入了夢境,夢裡亂七八糟的,夢見她和念之的過去,夢見他來給她當教官,罰她在操場上站軍姿;夢見他帶她去看海,可是,卻跟着一個穿比基尼的女人走了,她在後面大聲地哭,大聲地喊念之回來,他都聽不見……
她便一個人伏在沙灘上哭啊哭,哭得心都痛了,那是真的痛,即便在夢裡,她也清晰地感覺到了痛意……
可是,莫名的,畫面一轉,變成了念之領着她在海底潛水,周圍是五光十色的魚兒和美麗的珊瑚,她驚喜極了,原來念之沒有走啊,是的,他答應過要帶她去看最美麗的海底世界,怎麼會走呢?
她開心地跟着念之在海底暢遊,還用手去觸碰那些不知名的魚兒,可魚兒好狡猾,非但一隻也碰不到,還一個個調皮地在她周圍游來游去,圍着她打轉,故意逗她玩……
而念之,就在一旁默默地守護着她,陪伴着她……
然而,好景不長,海不知怎麼突然晃動了起來,而後便響起了恐怖的獰笑聲。是海怪嗎?世上有海怪嗎?她驚恐地看過去,只見一隻恐怖而巨大的怪獸張牙舞爪地朝他們撲過來。
念之把她用力一推,推出去很遠,自己和怪獸搏鬥起來。
可是,那是怪獸啊,念之怎麼是它的對手?她想去幫忙,卻怎麼也邁步動腿,想大聲喊念之的名字,也一點聲音也發佈出來……
她好難受,好像被什麼東西重壓着,喘不過氣,說不出話,連呼吸都變得苦難。
而讓她痛徹心扉的是,她的念之居然被怪獸抓在了手裡,怪獸用力一撕,念之便被撕成了兩半,血肉模糊,海水頓時一片緋紅……
“啊——”她哭着大聲尖叫,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托起,托出了海平面,她終於可以呼吸了……
大口地喘着氣,從噩夢裡醒來,發現自己的手依然壓着胸口,早聽說這麼睡覺容易夢魘,看來是真的……
她閉上眼睛,掀開被子,讓涼意滲透着她大汗淋漓的身體,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念之,念之,我想你,你知道嗎?你有多久沒打電、話/來了?告訴我,你很平安好嗎?
神經質一般把手機拿了過來,用發抖的手指翻着,沒有,沒有未接來電……
四年來,她每天二十四小時開機,爲的就是在某個時刻,哪怕是深更半夜,等來他來之不易的電/話,儘管四年裡打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她從沒放棄過等待……
然而,和很多次一樣,今晚,她等來的,依然是失望……
再無法安睡,閉上眼,全是念之被怪獸撕成兩半血肉模糊的景象,她揪緊了胸口的睡衣,瞪着天花板直到天亮,這,是凶兆嗎?難道念之出了什麼意外?
第二天一早,她便打電、話給樂顏,問有沒有什麼她二哥的消息,樂顏卻告訴她沒有……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吧……她撫着胸口,安慰自己……
可是,這樣的噩夢,卻開始糾纏她,要麼,夢到念之跟別的女人走了,一會兒是女軍人,一會兒是妖嬈美女;要麼,就重複着那個怪獸的夢,夢裡,總是猩紅的海水一浪一浪將她淹沒……
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會瘋掉……
而這樣的恐懼,她卻沒有一個人可以傾訴……
粟粟那句“再等下去對你來說是不公平的”時時在她耳邊圍繞……
終於,她下定決心,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畢業的腳步越來越匆忙,很快,畢業證發了下來,畢業照也拍了,有些找到工作的同學已經在做離校的準備,而小囡和粟粟,也都將寢室裡的東西搬回了家,按照小囡的計劃,馬上就要進入莊美正式開始全職的職業生涯,可是,在此之前,她還必須完成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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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海某海軍基地。
陸念之揉了揉眉心,舒出一口氣來。他已經兩個月沒有出艙上岸了,爲了新技術的研發,他們吃住都是在艙裡,而事實上,他已經連續工作一個星期沒有好好合過眼。
“不錯!突破性進展!”前來檢查的首長高興地讚道,同時拍了拍陸念之的肩膀,“辛苦了!回基地休息兩天!”
陸念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端端正正的敬了個軍禮,“不辛苦!應盡的義務!”
首長笑了,“知道你們都是有責任感的優秀軍人,可不是鐵人,趕緊去休息吧!”
“是!謝謝首長關心!”陸念之道,心中暗想,等出了艙第一件事就是給小囡打電/話,一定要撐住多講幾句,一定不能躺着說話,別像前幾次那樣,因爲實在太疲憊,說不了幾句,竟然無法控制地睡着了,而且每每都一睡就是一整天一整夜,把好不容易得來的休息時間都給浪費在睡覺上了,也不知道那小丫頭心裡有沒有想法,畢竟她還那麼小,想起他離開時,她稚嫩的模樣,想起那晚她追着汽車跑時傻乎乎的模樣,他心裡的暖意就一陣一陣地往上涌……
四年了,小丫頭還那麼小那麼傻嗎?
還……依然堅持嗎?
他心裡閃過一絲陰影,那晚她和朱驍驍在一起打籃球的畫面又在眼前重放,不是他不相信小囡,而是,他們之間的相聚和別離,相差太懸殊,一段僅靠一年幾個電/話維繫的愛情連他自己都缺乏信心,更何況彼時的她,太小不定性……
像他們這樣的軍人的愛情,有點像風雨飄搖的花,隨時都有被雨打風吹去的可能。原本預計的兩年,到現在的四年或者更久,已經有好些戰友的女友因爲等不下去而改嫁他人了的,他的姑娘,他的姑娘……
想到這裡,他的心沉了沉,籠上一層陰影,那些失去女朋友或者未婚妻的戰友們雖然傷心落寞,可是卻沒有人埋怨,以他的心比他們的心,他是懂得的,如果小囡真的遇到了值得他愛的人,他現在可以真正地做到祝福了,不像四年前那樣彆扭,因爲,作爲新技術的核心人員,新技術的研發迫在眉睫,他們的全部生命都是屬於軍隊的,沒有資格讓任何人耗費了青春和時光等待……
略懷了心事上岸,回到營地。
六月南國的陽光火/辣辣地烤在他身上,他便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夏天,還沒上小學的小囡領着一羣蘿蔔頭在大院裡練武術,竟然把他當成攻擊對象,結果小身板被自己彈回去的情形;
也想起了更早的時候,他還沒上小學,就傻乎乎地指着陶阿姨的肚子要震叔叔把小囡給他做老婆的情形,想起了小囡滿月的時候,自己送給他的小金鈴……
後來和小囡在一起了,這些事情也總會拿出來回憶,小囡總是幸福地說,這叫註定的緣分……
註定的緣分……
他脣角露出笑容來,太美太浪漫的五個字……
只是不知道,她現在戴着的,是他送的鉑金小人魚,還是驍驍送的銀質小人魚呢?待你長髮及腰,四年的時間,足夠她的頭髮長到腰際了嗎?
到了。
接近宿舍,他愈加急躁起來,好想聽她的聲音,終於可以打電/話了!他下了車,索性跑起來。
每次回營地都是這樣,澡也不洗鬍子也不刮,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電/話。
“陸營長!”有人叫他。
他帶領的這批技術核心,在新技術上所付出的心血和實現的突破,已經立了大功,所以,四年裡他也升職了。
他凝目一看,是營地的小張。
“什麼事?小張?”他急着給小囡打電/話呢,卻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腳步。
“陸營長……”小張的表情帶着幾分神秘和詭異,笑容都特別的……奇怪,“昨天來了個人找你。”
“找我?”他眯着眼,誰會找到這裡來?領導嗎?有新的指示?
“嗯!”小張用力點頭,“一個姑娘,美得跟天仙似的!”小張的眼裡冒出各種粉紅泡泡……
“姑娘?!”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都變了,耳朵彷彿有回聲在嗡嗡作響,心快要跳出來了,可能嗎?怎麼可能?“在哪?帶我去見她!”他急切地說。
“我們給安排在招待所住着了呢……這羣猴崽子,每天都去招待所候着看,好像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陸營長,我帶你去!”小張趕緊領路。
陸念之快速的跑了起來,小張在後面追得氣喘吁吁,差點跟不上,心中犯嘀咕,陸營長這是體力透支的狀態嗎?怎麼比他還能跑?加了把勁,好不容易追上,獻寶而八卦似的在陸念之旁邊說,“陸營長,哎喲,這姑娘不但漂亮,說話也可得勁了!一來就直衝首長辦公室,問了三個問題。”
“什麼問題?”他快等不及了,小張忒囉嗦了點,可以讓他先去招待所再說嗎?
“第一個問題:我來找陸念之的,他還活着嗎?”
“……”陸念之心裡升起濃濃的愧疚,要她一個十八歲的姑娘忍受這樣的孤獨和等待真是殘忍了點,不知多少個無眠的夜晚擔心他的安危吧?心疼,自心裡漫開,卻跑得更快了……
“第二個問題……他是健全的嗎?”小張眼看陸營長又跑遠,急了,趕緊把第三個問題拋了出來,“陸營長,等等啊,第三個問題是重點,這問題只有你能答哎……”
他還故意邁了個關子,想逗逗陸營長,可是陸營長的腳步根本就不曾爲他的問題停留半步,只朝着招待所的方向狂奔,他只好甩出殺手鐗,不信你陸營長不凌亂,“陸營長,第三個問題,聽好……她甩出一個文件袋來,擺在首長面前,說,這裡是我全部的手續,我要和陸念之結婚,首長可以批示嗎?”
待你長髮及腰56
更新時間:2013-12-12 9:04:31 本章字數:10436
只見陸念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回頭看了小張一眼,而後,朝着招待所的方向發足狂奔。
小張看着陸營長的背影,笑了,大喊,“陸營長!嫂子住在二樓左邊第三間!”
陸念之一口氣跑進招待所,隱約覺得招待所裡確實比平時多出來一些人,不過,見小囡是他當務之急,顧不得其它,一步四五個臺階地跨上了二樓。
左邊第三間……
他站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剛纔急迫的心情忽然在此刻冰凍了,他有些不敢敲門……
再一看自己,七天沒有刮鬍子,七天沒有換衣服,這張臉,也只是在極度疲倦的時候用冷水衝了衝讓自己保持清醒,至於髮型……完全沒有髮型了好嗎?
他不禁懊惱,怎麼不把自己收拾一下再來見小囡?這樣子,會不會嚇壞她?
如此一想,立馬轉身,準備回去先洗個澡刮個鬍子。
可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門,卻突然開了……
“這位兄弟,是找我嗎?”
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在他夢裡百轉千回,如此熟悉……
他渾身一震,熱血沸騰,立刻回身,只見倚門而立的笑吟吟的女孩是朝思暮想的誰?
他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她,恨不得將她的每一根汗毛,每一個毛孔都看個清清楚楚,恨不得,將她就這樣牢牢縮在自己的眼球裡,再不離開他視線半步……
她長大了……
比從前更美了……
長髮還不曾及腰,瀑布一般流瀉下來,垂在胸口,烏黑的髮質在陽光下閃着亮光。這樣的黑亮,更加襯得她脣紅齒白,眉目如畫,穿一襲藕色連衣裙,裙長剛好到膝蓋上方,花苞似的形狀,層層疊疊,如荷色初綻,芙蓉新裝,難怪小張說,美得跟天仙似的……
可是,這一切,是他在做夢嗎?
而她,也在這一瞬間凝住了笑容,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個蓄滿鬍子的男人,這是誰?
頭髮倒是部隊清一色的寸頭,眼睛雖然佈滿紅血絲,可是,卻依然亮如星辰,身板筆直,面容俊朗,分明是她夜夜刻骨思念的人兒,但那滿腮的鬍子是怎麼回事?那一臉的憔悴又是怎麼回事?他這是從哪兒來啊?是有多辛苦才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滿腹相思頓時全部化成了心疼,不顧一切,淚水漣漣地衝進了他懷裡,抱住了他的脖子,那麼自然,那麼熟稔,彷彿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
滿抱了她帶着淡淡香味的溫軟身體,他終於確定他沒有做夢,他的小囡真的來了!
“小囡!”他幾乎哽咽,下意識地把懷抱收攏,她這是要讓他有多感動?
忽的,樓下傳來竊笑低語聲,陸念之微微仰頭,將懷抱鬆開,樓下可不是能將走廊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嗎?
猛然轉身,衝着樓下大喊,“幹什麼呢?都閒着是嗎?”
樓下諸多小兵,頓時有序地火速散開,陸營長下一句別是:閒着的話都給我跑圈去!他們可是好不容易趁着午飯後時間溜了假出來瞧瞧這兩天傳遍營地的美若天仙的姑娘的……
陸念之有些抱歉地看了眼小囡,“他們……太熱情……”也不知嚇到她沒有……
小囡含笑瞪他,“快進來!”雖然說,她來看她的男朋友光明正大,沒什麼可躲藏的,可是,還是不希望自己和他成爲展覽品不是?
把他拉進屋,馬上就“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並且重新投入他懷抱,這一次,再不鬆手。
靜靜地相擁,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一般。
彼此的心,卻跳得飛快,應着對方的節奏,訴說着這相思……
直到後來,他想起了什麼,才問道,“小囡,吃過飯沒有?”
“吃過了!”她仰起臉來,臉蛋紅撲撲的,雙眸清亮,“你呢?吃過了嗎?”問完便想起他這番模樣過來,哪裡像吃過飯的樣子?馬上道,“還沒有吃的吧?我去食堂給你買來。”
他目光如凝在了她臉上一般,怎麼也捨不得移開,笑道,“哪有讓你給我買來的道理?應該我給你買纔是!”
“這是什麼話?”小囡可不滿了,嘟了嘴嗔他一眼,“難道我這麼大老遠的來,非但不能給你分憂,還要成爲你的負擔不成?我自己能照顧自己!也能順便把你給照顧了!你等着,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壓根沒給他說“不”的機會,風風火火地就出了門。
他的模樣,分明已經累到極致,還是讓他先休息一下吧,招待所就有食堂,她這兩天自己就在這吃的飯,沒什麼不習慣。
他想了想,決定聽從她的“命令”,老老實實在房間裡等。
斜靠在牀上,讓自己得以稍稍放鬆,看着房間裡她的箱子,她的衣物,以及其它屬於她的一切小物件,心裡異常踏實,內心深處一個聲音傻子似的在一遍遍地重複着,“她來了!沒錯!是她!她真的來了!”而每重複一次,他臉上的笑紋便寬了幾分,最後,他盡盯着天花板傻笑了,若讓戰友看見他這幅一樣,完全無法相信這傻小子似的人物會是陸營長……
到底是疲憊的,笑着笑着,還是不由自主進入了夢鄉,而因爲她的到來,因爲知道自己睡在她房間裡,睡得十分安心,安穩。
小囡打了飯回來的時候,便只看見和衣睡在牀上的他了,竟然連鞋也沒脫……
她心疼極了,這是有多累啊……
搖着頭暗暗嘆息,把飯放下,再捨不得叫醒他,只輕手輕腳給他脫了鞋,讓他好好睡一覺,自己則坐在旁邊,凝視他的睡顏。
忽略那些橫生的胡茬,四年的時光,他幾乎沒有什麼改變,還是那個不經意一瞥,會讓人驚豔的念之。
她撐着手肘,託着雙腮,就這麼一直守着他看,好似,要把這四年不見的時光全部補回來,要這麼一次就看個夠!仿似這樣,便可以向粟粟證明,她沒有忘記他的模樣!他和她心中的他分明完全一樣……
陸念之醒來的時候,第一眼便看見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自己,眼前的人兒面若桃花,膚色凝光,眼波凝結處,全是癡醉和迷戀……
他不禁笑了,“看了我多久了?”剛睡醒後的嗓音,透着些許沙啞。
小囡這才收回目光來,臉上紅雲籠罩,顧左右而言他,“我見你睡着了,就沒叫你吃飯,餓了吧?過會兒就可以吃晚飯了,要不,你再睡會兒?”醒來後的他,眼睛裡紅血絲看起來更多了,是沒休息夠吧?
“不用!”這麼幾個小時,讓他感覺體力恢復了不少,“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怎麼能把時間都浪費在睡覺上?你不會我睡了多久,就看了我多久吧?”他看着她下巴處撐出來的印子,開玩笑地道。
“是啊!我要好好看一看你的樣子!再不多看幾眼,我怕我會把你給忘了!”她也開玩笑地回。
卻不曾想,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陸念之心裡微微一沉……
不願讓她察覺自己情緒的細小變化,他繼續開玩笑,“早知道你會這麼傻看,我來之前就該刮刮鬍子的,這模樣,實在對不起我海軍第一帥哥的盛名!”
“……”小囡笑了,連這自戀的毛病都還一樣沒改,乾脆捧他一捧,把他捧上雲端算了,“不用不用!這樣才爺們!”
他爽朗地大笑起來,不管怎麼樣,她的到來,都讓他萬分喜悅……
從牀上起來,進浴室洗臉,裡面一次性用具都有,連剃鬚刀都有,修了修邊幅,還是感覺人清爽多了。
在他刮鬍子的時候,小囡伸了個腦袋進來,笑問,“咦,把你爺們象徵的鬍子給颳了?”
他從鏡子裡看着她紅撲撲的臉,忽然想到,這麼硬戳戳的鬍子紮在她臉上會不會疼?如此一想,心裡某個地方和身體某個地方都熱了起來……
他清了清嗓子,把目光移開,卻不受控制地,隱晦地問了句,“你確定喜歡鬍子?”
什麼意思?小囡瞪大眼睛,純潔的腦袋開始各種幻想,他的意思是……?他今天好像還沒吻過她呢……想起他們最後一次接吻,是在那年的大院花園裡,短短的十分鐘……
彷彿感覺到他的脣他的齒在自己脣上肆虐而過一般,她臉色緋紅,有些心旌意搖起來,情不自禁舔了舔脣瓣。
陸念之分明是看着鏡子裡自己的下巴,可是,眼睛的餘光卻始終管不住要去看她,正好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這個動作實在太有誘/惑力了,他身體再度一熱,連帶着手一抖,竟然刮破了皮,血涌了出來,染紅了潔白的泡沫。
“啊?出血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她趕緊跑上前去,要看看有多大的口子。
他苦笑,這罪魁禍首不就是你嗎?如今還離他這麼近,她的呼吸全噴在他臉上了,混合着她身上的香味兒,這是要挑釁他的忍耐力嗎?他多辛苦才忍住抱着她狂吻的衝動……
任她手忙腳亂把他下巴的血和剃鬚泡沫都給清洗乾淨。
“好了,還疼嗎?”小囡伸出柔白的指尖,摸着他細小的傷口,關切地問道。
那暖暖的,癢癢的,酥酥麻麻的感覺,一直撓到了心裡。他發現自己的呼吸竟然開始變得急促,這也太不爭氣了,這麼經不起誘/惑……
“沒事兒!擦破點皮算什麼!”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再胡鬧,“走,帶你出去走走,我回宿舍換套衣服,然後一起去吃晚飯。”
“你確定不睡了?真的休息好了?”她的食指順勢勾住他的他的手指,搖啊搖地問。
“嗯!走吧!”
她開心極了,得寸進尺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默許了,微微地笑着。
可是,到了外面,她卻自動鬆開了手,和他並排着走着,卻保持着些許距離,還衝他做了個鬼臉,“捍衛你的形象!”
他笑,這丫頭,太懂事了點……也太容易滿足了點,此刻,在他腳邊活蹦亂跳地走着,滿臉都是歡喜。一路,遇見幾個戰友,她倒是跟他們都處得相熟了,還跟人家打招呼……
他回宿舍換衣服的時候,她沒跟上去,只在樓下等,交待他一定要穿整齊精神一點。
他不懂她葫蘆裡賣什麼藥,他一直都整齊精神……
等他換好了衣服下來,他才知道,她這一刻意的叮囑是爲了什麼。
她竟然在前面領頭,帶着他往辦公樓走。
“去哪兒?”他詫異地問。這丫頭對地形很熟悉嘛……
“去找你們首長啊!你補個報告,趕緊讓你們領導批了!”她還看了看時間,催促,“得快點了!不然下班了!”
“……”報告?他大約明白是什麼意思了……腳步也遲疑起來,“小囡,什麼報告……”
她停下來,驚訝地瞪着他,彷彿他不明白什麼報告是不可原諒之事,“結婚報告啊!你怎麼變木了?”
好吧,第三個問題來了……
“小囡……”他面色變得鄭重,“結婚這件事……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不要這麼草率……”
“草率?”小囡覺得自己滿腔的熱情被一桶冷水澆了下來,“你覺得我這麼大老遠來跟你結婚是草率?!”她容易嗎?從家裡偷出來的戶口本,打着爸爸的旗號各種“坑蒙拐騙”弄來的材料和介紹信,好不容易纔找到這個海軍基地,回去還不知道是什麼後果呢,他覺得她是草率?這極大地挫傷了她……
她眼裡的失望讓他心痛,可就這麼順着她的意結了婚,他會更心痛,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小囡,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慎重一些總好些,你說呢?不能意氣用事的,我們先商量一下行嗎?”他已經覺察到她的憤怒,希望能儘量地不要激怒她,她的脾氣他是瞭解的啊……
她白皙的臉上籠上一層怒色,似乎在隱忍,“陸念之,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有別人了?”
“沒有!”他趕緊否認,她這是想哪去了?
得了這句話,她立時雲開月明瞭,面容重新變得嬌俏起來,“那就行!走吧!”她轉身,繼續往辦公樓的方向走。
“……”他只好拉住她,規勸,“小囡,至少不急在今天啊……”先穩住她,再好好做工作吧……
“怎麼不急?”她急得快跳起來了好嗎?他以爲她有很多時間嗎?就幾天而已!她出來一趟得多不容易啊!還找人弄了個學校社會實踐假活動報告,回去對爸爸說,要外出調查幾天,而且還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跟哥哥做工作,說明自己因爲工作的關係要出門,幾天就回來,唯恐哥哥又做傻事啊!他卻在這說不急?
“小囡……你聽我好好說……”他該怎麼說服這任性的丫頭?“小囡,你看看這情況,我暫時還回不去,就算結婚了,我們也不能在一起啊!”
小囡嘟着脣,眼淚都快出來了,“就是因爲這樣,我纔要結婚!”
他猛然想起她剛纔說的話,再不多看幾眼,她怕她會忘記他長什麼樣子……
這丫頭,到底是想用婚姻來證明她愛他,忠於他,還是在害怕什麼?
如果是這樣,他更不能在此時娶她了,那不是等於耽誤了她嗎?
“小囡,別哭。”看見她眼裡亮晶晶的東西,他整顆心都在揪着痛,一個姑娘家,不遠萬里跑來這天涯海角要跟他結婚,他卻不能給她想要的,他怎麼不痛?只是,卻萬萬不能因爲這樣而順了她。四年前,他下定決心要娶她,是因爲他自信能夠保護她,能夠在她身邊陪着她,能和她一起承擔她的重任,但是,四年後的今天,他卻和她天各一方,他非但不能幫到她,還會成爲她的羈絆和束縛……
小囡的孩子氣在他面前顯露無遺,甩開了他的手,賭氣道,“我就哭!我找你們領導去!說你欺負我!”說完真朝辦公樓走。
他哭笑不得,這孩子,一會兒勇敢堅定得像個大人,一會兒耍賴撒嬌像個小孩,可無論哪一面,都只一個詞形容:不講道理。
“小囡,我只是怕委屈你!你看看我們這地方,沒鮮花,沒鑽戒,沒禮服,沒宴席,沒雙方父母見證,結婚一輩子一次,哪能這麼簡單呢?”
“沒鮮花有浪花啊!”小囡一聽他不肯結婚是這個原因,馬上又笑逐顏開了,而且開始翻包包,從包裡拿出一個首飾盒來,打開,鑽戒在偏西的太陽底下折射出奪目的光芒,“至於鑽戒,我已經準備好了!禮服我也帶來了!沒父母見證,不是有你們領導嗎?”
陸念之愣住了。眼眶有些澀澀地痛,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姑娘?“小囡……”他不知該說什麼了……
小囡見他還在遲疑,火大了,她都做到這一步了,他還要怎樣?
將戒指盒一關,瞪着他道,“陸念之!在結婚這個問題上你怎麼像個娘們似的不乾脆!”說完,覺得這是對廣大女性同胞的侮辱,馬上又道,“不對!是連娘們都不如!”
他既好笑又覺得無奈,這話,還真是適合小囡的臺詞……
“你說吧!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別給我遮遮掩掩的!你只要告訴我一句,你陸念之已經不愛我了,那我馬上打道回府,絕不給你添煩惱!我寧小囡也不是嫁不出去的!”小囡上了火,話裡也難免帶了火藥味。
“……”他怎麼會不愛她?
“你說啊!陸念之,你還愛不愛我?”她逼視着他,不逼出答案來,是不會罷休的。
面對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他無處可逃,更不可能說出“不愛”這兩個字,只好道,“小囡,我當然愛你。正因爲愛你,才希望給你最完整的幸福,而不是在這麼簡陋的條件下,在我們相隔這麼遠的時候娶你,綁住你。結婚以後,我依然在這裡,而你回北京,這期間,如果你遇上事,我幫不上你,你累了,我也不能給你分憂,那和沒結婚有什麼區別?”
小囡隱約嗅出點什麼味道,微眯了眼逼問他,“你的意思是說,我要找一個人結婚,是要給我分憂的?是能給我幫忙的?”
“那是當然……”這是一個男人,給一個女人婚姻承諾的時候必須做到的事。
“因爲你不能,所以不娶我?”她一點一點剖析着他的話,“換言之,如果我在北京遇到這麼個人,我是不是就可以嫁給他了?”
他一怔,雖然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可是,從她嘴裡說出來,還是讓人覺得難受,然而,他的沉默卻讓小囡明白了,原來他真有這打算……
她覺得自己快被他氣瘋了……
她一個女孩子,自己偷了戶口本買了鑽戒禮服送上/門來給他當老婆,他卻打着主意把她往外推……
咬着脣,滿目怒火地瞪着他,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小囡……”他也覺得自己攤上大事兒了,小囡這表情,他當年罰她站軍姿的時候都沒這麼多仇恨呢……
“別叫我!”她總算把自己的思緒理清楚了,吼住了他,一條一條說給他聽,“行!陸念之!你給我聽着,現在擺在你面前有三條路,你可以選擇一下。第一,我不跟你結婚,不爲難你陸營長,我馬上回北京去!掛個牌子站馬路上,上寫:徵婚。某女,22歲,大學本科,身高體重模樣自己看,莊美公司繼承人,家產自己算,欲求一佳婿,只要在我累的時候給我捶腿,在我扛不起箱子的時候替我出力即可娶回家。我就不信,這徵婚會沒人應徵,第一個來應徵的,就是我的丈夫,我馬上和他去登記結婚!”
“……”他臉都綠了,“小囡,你這不是賭氣嗎?”
“你管我呢?你憑什麼管我?有什麼資格?”小囡沒好氣地搶白他一頓,接着說,“第二條,想要我不賭氣也行!”她晃了晃腳,“這腳上的鈴子是你送我的,是你自己在我滿月的時候就把我給定下來的,現在要反悔是嗎?告訴你!不行!陸念之,我偏偏中意你了!我就要嫁給你!你如果不想娶,就得讓我心服口服!古時候不是有比武招親嗎?我們就來個比武退親!你打贏了我,我就答應你回家!請注意打贏的標準!你也知道我寧小囡輕易不肯服輸的!你不把我打得斷手斷腳怕爬不起來,那都不算贏!”
他的臉由綠轉白……
他打她?還打得她斷手斷腳爬不起來?他捨得嗎?“第三條?”他試探着問。
小囡瞪了他一眼,“我勸你還是選第二吧,第三你不願意的!”
“說說……”這兩條路分明是擠兌他的……
“第三條嘛……”她哼了哼,“馬上寫報告,請領導批示,給我戴上戒指,我們結婚!”
“……”繞了個大圈,又回到原點啊……這丫頭,到底還是個孩子……他輕笑,“小囡……”
“別叫我!”小囡聽到他這溫柔的呼喚就覺得堵心,後面又是一堆勸她別任性的理由吧?她不要聽!憤慨之下,騰空一腳,朝他踢了過去,“我替你選了!就第二條吧!打贏我,我馬上走人!”
他大驚失色,這丫頭,幾年不見,脾氣還是這麼的火爆,她可是穿着裙子呢……
一邊躲閃的同時,一邊忍不住觀察了,還好這荷花苞似的連衣裙層層疊疊,而且裡面那層是裙褲,不是裙子,不至於走光……可是,丫頭,你的行爲能對得起這裙子嗎?還穿着高跟鞋呢……
他顧慮過多,再者許久沒有她這樣的“訓練”,他一時也沒提防,雖然躲閃得快,高跟鞋鞋跟還是刮到了臉,有些辣辣地痛。
還沒喘上一口氣,她的拳頭又砸過來了,他哪敢還手?就連招架都不敢,唯恐自己力度沒把握好,把穿高跟鞋的她給震飛出去,那他真是沒事找抽了……
於是,只是左躲右閃的,躲避着她的攻擊。
可小囡的武術冠軍也不是白拿的,心中又有氣,一招一式都凌厲無比,好像非要逼得他出手似的,天氣燥熱,陸念之不禁被她逼出汗來了……
“小囡!君子動口不動手!”他躲,他逃,可小囡步步緊追。
“你不是君子!你不守信用!我也不是君子!我是女人!”她話音剛落,一腳又飛了過來。
他躲開,一頭汗……
眼看她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另一隻腳又飛了過來,他索性不躲不讓了,任她一腳踢中他胸口,而後,整個人飛了出去,落在地上。
他捂住胸口,面呈痛苦狀,倒地不起。
小囡大驚失色,她以爲,以他的身手是完全能躲開的,她可沒想過真的要傷到他,他受傷,她比自己受傷還難過呢……
“念之!”她急了,趕緊奔了過去,扶着他坐起來,“怎麼樣?踢傷了吧?我陪你去看醫生!”
“疼……”陸念之捂着胸口,皺着眉,五官都扭曲了。
這麼嚴重?
“糟了,念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能走嗎?要不要擔架來?”她後悔極了,也不敢動他的傷處,唯恐踢到了骨頭,“要不,我給你們這兒的醫院打個電/話吧,請他們派人來……”她準備起身去拿掉在地上的包。
“別……”他見她真要打電/話,趕緊拉住了她,痛苦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狡黠的笑容,“我沒事……”
小囡一愣,終於明白過來,原來是騙她的……
這個騙子!
她臉一板,又待發怒,他卻立馬又按住了左心口的位置,這一回,卻認真地道,“不過是真的疼,這裡疼……看見你難過,我心疼……”
小囡聽了心一軟,怒氣消散,繼而涌上的,是太多太多的委屈,一拳打在他肩膀上,抱着他的脖子哭,“那你還讓我難過?你這騙子!大騙子!徹頭徹尾的騙子!小時候就騙我!騙我的心!騙我要跟我結婚!害我巴巴地盼望着!你又跟我反悔!”
“別哭,小囡,別哭……”他有些尷尬,扶着她站起來,不知何時,周圍已經多了好些觀衆了啊……
小囡也注意到了,面紅耳赤,抹着眼淚。
“喲,陸營長,你媳婦兒身手不錯啊!”有人開玩笑。
陸念之自豪地笑道,“那是,全國武術冠軍呢!”
“嘖嘖!”更有人讚歎起來,“我們陸營長搏擊可是全軍第一啊!我看,這能打敗陸營長的,也只有他媳婦了!”
陸念之的笑容更加春光燦爛,“呵呵,挨媳婦兒打是一種幸福和榮幸啊!”
這明顯是在拉仇恨啊!飽漢不知餓漢飢啊!你讓這滿營地沒媳婦在身邊的男人們怎麼活?
有人不服氣了,“陸營長,怎麼把媳婦兒惹生氣了?把你往死裡打?”
“哪有!媳婦許久不見考我拳腳長進了沒有,這不,以爲我被誤傷了,在這難過着呢!”死要面子一回……
小囡很自覺很配合地給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還衝着其他看熱鬧的人難爲情地笑着說,“是啊是啊……”
“找個武功高強的媳婦就是好……”陸念之決定撤退,當然,撤退前要無恥地得瑟一回……
在衆人羨慕嫉妒可是不恨的目光中,小囡尾隨他火速撤離,留下一幫大老爺們在那望着別人的媳婦興嘆,最後酸溜溜地說了一句,“嗯,武功高強的媳婦兒確實好,被修理得好……”
而已經走遠的小囡和陸念之一前一後地走着,各懷心事。
忽然,小囡從身後抱住了他,眼淚滴在他背上,“念之,你錯了,你知道嗎?你低估了你媳婦兒的能力,你知不知道,在這四年裡,你媳婦兒已經長大了。全優畢業,無可挑剔的優秀畢業生。在媽媽公司當總經理助理,基本已經勝任了總經理所有的工作,媽媽說公司已經完全可以交給我了。我會做飯做菜,我做的菜哥哥可喜歡吃了。我可以把一個公司管好,也在學着把家治好。我知道,你一直懂我的責任和艱難,你一直想給我分擔,你希望我像樂顏那樣輕輕鬆鬆地生活,可是念之,你都沒有問過我,我到底怎麼想的。
我不需要躲在你的翅膀底下避風避雨,我可以自己飛得很好很高,也許會累,也許會有風雨,可是,我很快樂,因爲我找到了自己生存的價值,我的努力能讓全家人安居,這讓我覺得幸福,更重要的是,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我想到,我還有一個你,會在任何時候無條件地支持我支撐我,我就什麼都不怕。這種支撐並非一定要你在我身邊,也不一定要分擔我的工作,它來自精神,來自心靈,就好像,我們分開四年,我卻一直感覺你在我身邊一樣。
這四年裡,我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學習和想你。有時候是辛苦的,甚至枯燥的,可是,我從來沒覺得寂寞,因爲,你始終在我心裡。在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會想起你陪我一起唸書的日子,想着你在這邊沒日沒夜地和我一起奮鬥,就一點也不孤單了,想着我們各自都在努力地成長爲最美好的樣子,便看見了希望,好像,渾身又充滿了力量。真的,只要想到你,想到你那句‘小囡,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還有一個我’,哪怕是哭,我也哭得無畏無懼……念之,不要再把我當小孩,總想着要給我一個安樂窩保護我,我長大了……”
他挺直着肩膀,任她哭泣着趴在他背上訴說,任她的淚打溼他的衣服,等她說完,才緩緩轉過身來,伸出手指來給她擦眼淚,“這哪裡是長大了呢?分明還是個愛哭的孩子……”
堅持了四年,堅強了四年,也許以後都要繼續堅持堅強下去,她這輩子,註定要烙上“女強人”這三個字,可是,也只有在他面前,她纔會想哭,纔會像個孩子……
原本訴說完之後漸漸止住的淚水,被他這麼一惹,又想起剛纔他拒婚的委屈,眼淚更多了,撲進他懷裡抱着他的腰,用力說,“我就是想,在我想哭的時候,能在你面前哭得名正言順!你個混蛋!”
“……”這個傻孩子……他輕輕撫着她的頭髮,脣,擦過她的髮絲,聲音溫柔如水,“傻瓜,再哭,首長就走了……”
“……”啊?什麼?!她腦子拐了個彎,才終於想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眼淚還沒幹,愣愣地看着他。
“走了,媳婦兒!打結婚報告去!”他牽着傻愣愣的她,往辦公樓走。
她跟在他後面,心情漸漸開朗,於是開始思考,他是怎麼轉變了想法的?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咦,好像是她追着他打了一頓之後,就改口稱媳婦兒了……
難怪粟粟說,有時候男人要用一個詞來形容——賤賤的……嗯,真是賤賤得可愛又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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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更吧,估計還有一更,但是要到晚上的……
待你長髮及腰57
更新時間:2013-12-12 20:47:58 本章字數:7277
小囡不知道其他軍人的結婚報告審批時間要多久,她和念之的,卻是極其迅速。
首長說要代表整支駐守在基地的海軍感謝小囡這樣的家屬,謝謝她對他們的理解,對念之的深愛,所以,當天,坐等陸念之把結婚報告寫完,並且親自幫他去找人簽字蓋章,說什麼哪怕今天忙個通宵,也一定要讓他們明天結成婚,要把他們倆的婚禮當成一件大事來辦。
首長還說,四年前就見過小囡,對她印象頗深,希望她繼續理解並支持念之。
如果說四年前,那便只有那次短暫的十分鐘見面了……
小囡想着自己的勇猛,不僅有些害羞,不過,她哪一次不勇猛呢?
第二天,他們果然在駐地所在民政拿到了紅彤彤的結婚證書,等他們回到基地的時候,發現整個營地就像過節一樣,掛上了綵綢和紅燈籠,彩旗也飄起來了,居然還別具匠心地紮了粉紅色的氣球,這些大老爺們能夠想到這些,真是不容易……
沒有父母到場,領導們充分地展現了他們對部下的關愛,非但充當了他們婚禮的見證人,還安排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水下婚禮……
原來,平日裡,這些大老爺們也會談起自己的媳婦兒的,彼此吹噓,都說自己的媳婦兒多好多可人,陸營長同志自然把自個媳婦誇得只有天上有人間無,最讓他自豪的,就是他媳婦兒和所有的海軍一樣熱愛他們的大海,並且將自己沒能帶她潛水看海底世界而引爲憾事邐。
戰友們居然記住了他這個遺憾,這回給他們補上了!
小囡和陸念之被直接帶到海邊,只見海灘上,整整齊齊站了穿着白色海軍服的戰友們,一側是樂隊和鼓隊,奏着婚禮進行曲迎接他們的到來,而另一側,竟然舉着彩色旗子,在爲他們打旗語……
小囡覺得受寵若驚,她只是期待一張證書而已,竟然有這麼隆重的儀式?!
“看得懂嗎?”陸念之牽着她的手,問她。
“不懂!”她老實地搖頭,海軍的旗語她怎麼能懂?
“祝我們新婚快樂,白頭到老!”他把旗語翻譯給她聽,眼裡充滿感激和感懷,爲這樣的妻子,爲這樣的戰友……
小囡則忐忑不安的,“這樣,好像太隆重了,會不會違規啊?”她不希望一個婚禮給他的前途帶來影響。而且,她同時還發現,海岸邊,飄着一隻白色的大船,上面居然也紮了粉紅色的氣球。她更擔心了,當然,她知道這不是軍艦,可是,這算不算“公船私用”?
首長觀察入微,寬小囡的心,“放心吧,這不是軍用船!不會給念之帶來影響。而且,今天你們的婚禮我做主了,所有的一切都經過我的批准!小寧同志,我手下這批人,他們不容易啊!外人不知道,我是深深瞭解的!遠離家鄉,遠離親人,一紮就是好幾年,女朋友跟人跑了,他們在堅守崗位;家鄉的老婆生病了,他們在堅守崗位;上個月,小劉的父親摔了一跤,臥牀不起,可他還得堅守崗位;去年下半年,小鄭的母親去世了,他掛了電/話,流着眼淚繼續堅守崗位……他們中誰不是工作到堅持不下去就不下崗的?陸念之同志尤其如此!我們是軍人,可我們也是人,我們也有父母妻兒,也有七情六慾,所以,小寧啊,你這次來,不僅陸念之同志感動,我們大家都因你而感動,我們要感謝許許多多像你這樣的家屬!你的到來,不僅是對陸念之同志的支持,更是對我們整個隊伍的鼓勵!你讓我們看到了溫暖和希望!因此,我才說,你們的婚禮不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是我們部隊的一次活動!一件大事!也是我們基地第一次辦喜事!一定要把它辦得漂漂亮亮的!就算有什麼事,也有我擔着!不要怕!上船吧!”
聽了首長的話,小囡不禁熱淚盈眶,而一旁的戰士們,也露出迥異的表情來,或感懷,或悲傷,或惆悵……
那艘扎滿粉色氣球的白色的大船,會帶着她和念之駛向哪裡?
她再沒多想,在陸念之的帶領下,登上了船,無論它駛向那一個方向,她相信,彼岸都是幸福……
船,起航了,粉色的氣球在風中舞動,海岸上,婚禮進行曲再次奏響,彩色的旗子一遍一遍打着“新婚快樂”的旗語,天空湛藍,海水泛着金光,和陸念之立於甲板之上的小囡,覺得這一切都美得像一個夢……
“念之……”她激動得聲音都發顫了,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之後,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嗯?什麼事?曬嗎?”他握住她的手,欲牽着她往陰涼點的地方走。
她搖搖頭,這麼美的風景,她怎麼捨得錯過?
“念之,旗語,我愛你怎麼做?”她問。
他笑了,示範給她看,而後低頭笑着對她說,“做一遍給我看看!”
她瞥見他眼裡狡黠的內容,暗暗好笑,不就是想誆她用旗語對他說“我愛你”嗎?那有啥關係?她愛他,她從不掩飾!
於是,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學着他的樣子打着旗語,一遍,兩遍,三遍……
忽的,岸邊傳來整齊劃一的大喊,“嫂子!我們也愛你——”
陸念之臉頓時綠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不準再打了!”他趕緊按住她的手臂。
她撲哧一笑,這個人的佔有慾明明是那麼強的,昨天,卻在那裝大方是幹什麼?
船載着他們在海面駛了一圈,陸念之便在允許的範圍內,給她講這片他生活了四年的海域,講他們的故事。
離岸邊越來越遠,漸漸的,岸,成了一條模糊的海岸線,周圍是一片亮藍色,無邊無際的海水。
這樣的畫面,在夢裡曾無數次出現,可是,卻沒有一個夢跟此刻完全一樣,因爲,夢裡的海水不會閃着金光,夢裡,也沒有他的溫暖緊貼着臂膀……
無論多可怕的夢魘,只要有他的存在,都不會再是夢魘……大約在海面轉了一圈,領略了美麗的海景之後,船又開始往回駛,在某個區域放慢了速度。
有穿着海軍服的戰友拿了潛水服來給他們。
“潛水?”這個節目是念之沒有事先告訴小囡的,着實讓小囡吃了一驚,“我不會啊!”說好的教她潛水,可是還沒來得及教,他就來到了這裡……
“沒關係!有我!”他鼓勵她道。
幫着她穿戴好潛水裝備,而後,便帶着她下了水。
最初,她是有些緊張的,可是他一路保護着她,牽引着她,併爲她用潛水電筒照明。
當漸漸沉入海底,看見第一隻魚在她身邊遊過的時候,她的欣喜和興奮蓋過一切的緊張,而漸漸的,海底的能見度竟然越來越高,她難以置信地看着那些顏色豔麗的珊瑚如一朵朵在她面前綻放的絶麗的花,看着越來越多的魚,繞着她游來游去,或飛快破水而過,或悠閒如同慢步,她想用手去碰碰那些可愛的東西光滑的身體,它卻變得無比靈敏,突然不見了……
忽的,她發現一株硬珊瑚上面繫了一根綢帶,她好奇地在陸念之的牽引下撈起來一看,上面竟然有帶熒光的字,寫了:祝念之和寧小囡新婚快樂的字樣。
而後,又發現周圍好幾處珊瑚都繫有這樣的帶子,每一條帶子上寫着祝福語。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童話,她真的願意相信這是美人魚給她的新婚祝福,可是,她知道沒有……
當陸念之在這光怪陸離的世界裡,取下珊瑚上繫着的綢帶,以綢爲旗,對她打着“我愛你”的旗語,她看着綢帶漂浮中的他,溼了眼眶。
而同時,也讓她發現了這海底原本就“潛伏”着的人漸漸靠攏,有的用潛水手電筒爲他們照明,難怪此處的能見度這麼高;還有人則正用水下攝像機在給她和念之的水底婚禮攝像……
她的婚禮,沒有宴席,可是卻有許許多多魚兒當她的賓客;沒有鮮花,這海底逶迤不覺的珊瑚,開出了人世間最美的花;沒穿婚紗,潛水服是他們最獨特的禮服……
她相信,這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婚禮……
原來,世間雖然沒有美人魚,可是,卻是有童話的……
這,就是她的童話,他,和他的戰友親手爲她打造的童話世界……
他帶着她在海底祈禱,在海底“拜天地”,他們隔着氧氣罩親吻,化繁爲簡的儀式,沒有言語,只有動作,可此刻,彼此心意相通,言語原本就成多餘……
最後,她和他在海底輕輕地擁抱,紅綢漂浮糾纏,把他和她繞在了一起,珊瑚在電筒光的照射下,流溢出奇妙的光澤,大大小小的美麗魚兒在綢帶間鑽來鑽去,畫面美得如同仙境……
她覺得自己完全陷入幸福的漩渦裡,就像那隨波的紅綢一樣,隨着海浪起伏波動,她想起了驍驍和他都曾送過她的人魚,最後圓了她人魚夢的人,到底是他,或者,這就是緣分吧……癡戀大海的她,此時此刻感覺自己仿似真的化成了人魚,而且是一隻幸福的人魚,隨着她的王子享受屬於他們的旖旎世界,忘乎所以……
以致,最後她怎麼突然被牽引出水面的,她才恍然從夢中醒悟。
再回首,那卻不是一場夢……
換下潛水服,她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抱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貼上了他的脣……
四年後的再次相吻,藍天爲幕,碧海爲景,海風吹拂,海鳥和鳴,彼此的脣間,彷彿還有着海的氣息,混合着海風裡略鹹澀的味道,這吻,便多了海的故事,閉上眼,船隨波起伏,兩人似乎又沉入了大海里,眼前舞動着紅綢,魚羣圍繞,珊瑚旖旎,五光十色,美不勝收……
從最初的溫柔纏綿,到後來的急促瘋狂,從最初她的主動,到後來他反客爲主,彼此都有些一亂情迷。
她彷彿無法再承載這樣的熱情,全身虛軟無力,被他壓在了艙板上。
他喘着粗氣,用力地在她脣上一吸,而後貼着她的身體大口地喘息……
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輕輕一咬,同時輕笑,“別急,留着今天晚上……”
小囡秒懂了他的話,頭埋在他胸口,對這一刻,她既期待,又有些害怕……
可是,她哪裡着急了?她吻他,是因爲感動,因爲激動,因爲他給了她這麼美的一個海底世界,那是她永生都不會忘的記憶……
發燙的臉頰貼着他的胸膛,雙臂環抱着他的腰,低聲呢喃,“念之,謝謝你,太美了,美得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所以……就用行動?”他仍是笑。
她在他腰上用力掐了一把,“我跟你說正經的!”
“我也是說正經的啊!”他任她掐着,“剛纔有兄弟給我們拍下來了,這兩天就把視頻做出來,我們永遠保存着。可是,小囡,我還是覺得不夠……”
這樣的小囡,只會讓他越來越愛的小囡,他還能做些什麼,才能把他心裡的愛意全部表達出來?似乎,無論怎麼做都不夠……
“肯定不夠!”小囡毫不客氣地擡起頭來,略帶調皮的表情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呢!你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想,怎樣纔夠!”
他低下頭來,碰碰她的鼻尖,漆黑的眸子裡笑容幾分邪邪的壞意,“今晚就告訴你……”
“……”小囡有些窘,到底是自己理解能力變得更好了,還是她的思想變壞了,爲什麼他說的這些壞壞的話,她都能秒懂了……
船,已經在返航的路上,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是晚上的婚宴。
用首長的話來說,豪門盛宴的級別是無法做到的,可是,戰友們歡聚一堂,在部隊食堂裡,爲他們樂呵樂呵還是能行。
這恰恰合了小囡的心意,原本,她就不期待如何奢華,簡單樸實,天長地久,是她所最爲崇尚。
上岸後,他們便分開了,小囡去招待所換禮服,而陸念之也要拾掇拾掇,好歹整出個新郎官的樣子來。洗去一身海水的味道,吹乾頭髮,小囡在房間裡忙活開了。
首先便把婚紗取了出來,因爲是在部隊結婚,拖地禮服必然不方便,所以,她挑的是及膝的禮服,而且,她經過慎重的考慮,部隊全是大老爺們,如果穿得太暴露,也不合適,所以選了這中西合璧的婚紗款,上身緊裹,花朵形蕾絲面料,密密實實,一直包到脖子,儘管這樣,仍將她的身材包得十分惹火,她看着鏡子裡曲線玲瓏的自己,尋思着,難道還要把胸束緊一點嗎?這是不是太委屈它們了……
猶豫不決之際,她決定先化好妝再說。
自帶了化妝品,對着鏡子化了個不濃不但的妝,把烏黑的長髮梳直,卻沒有做任何髮型,任它披散着。
最後審視着鏡子裡的自己,仍在猶豫,是否要把胸束緊……
可是,還沒來得及做決定,房門就被敲響了。這麼快就來了?
算了,就這麼着吧!
她急忙去開門。
沒有尋常婚禮伴娘們對新郎的爲難,更沒有過三關斬六將。她和他,不需要!她太想嫁給他了!
當然,她這邊沒有伴娘,不代表他那邊沒人來陪同接她,開門的瞬間,她眼前一亮,當真嚐到了亮瞎眼的效果,因爲門口一溜海軍帥哥,全部身着雪白的海軍禮服,照亮了他們身後漸漸暗淡下來的暮色。
其中,站在第一個的她的夫君必須是最帥的!
禮服白得一塵不染,就這麼筆直挺拔地站在她門口,眼眸裡的亮度比天邊彎起的月華亮過了何止百倍?衝着她展顏一笑,頓時整個海灣都失色了,她眼前一暈,扶住門框纔沒栽倒……
“小囡,老婆,我來接你了。”他溫柔,而又堅定地道。
“嗯。先進來。”她呼吸有些不穩,這丫的,帥得太有壓迫力了,空氣裡缺氧了啊!還好她沒流鼻血,不然丟人丟大發了……儘管臉上有一小道她高跟鞋刮傷的痕跡,也絲毫不影響他的整體效果……
其實,她不知道,此時此刻,一身白紗的她,也美得如仙子墜凡塵,看得門外的帥哥呼吸困難……
在陸念之邁步進房間的時候,他們傻傻地,也跟着要進來,被陸念之轉身咬牙給吼了回去,“你們來幹什麼?在外等着!”
小囡坐在椅子上,胸口掛着他送的鉑金人魚,腳上繫着他的金鈴,把梳子、皮筋和髮卡交給他,沒有說話,只微笑地看着他,她的頭髮最終沒有及腰,也許,她永遠也不會讓它們長過她的腰部,可是,她希望,她的發,在出嫁這天,能由他親手綰起。
他是懂她意思的,接過梳子和皮筋來,笨拙地給她梳着髻。
只是,他的手,是拿槍的手,是駕駛艦艇的手,是操縱精密儀器的手,卻獨獨的,從沒綰過發……
折騰了許久,才勉勉強強給她綰了個鬆鬆的髻,他自己都覺得無法出去見人,愧疚地道,“小囡,我手笨,不會梳,要不你自己重新梳吧?”
小囡卻只笑了笑,“很好啊!我喜歡!”只要是他梳的,她就喜歡!
“走吧,別讓人久等了!”她挽着他的胳膊仰面而笑。
這是太令人驚豔的一對……
步入食堂的時候,軍樂隊都忘記了演奏,直到司儀提醒,纔想起,指揮仍處於發呆狀態,起音有些稀稀拉拉,不過,轉瞬便調整過來,食堂裡頓時喜氣洋洋。
小囡環視食堂,從門口到臨時搭建的主席臺,撲了長長的紅毯,她和他,就是踩着這紅毯而來的。
周圍裝點了鮮花,氣球,和彩旗,不知這些可愛的兵哥哥們,從哪裡弄來的鮮花……
這,可能是基地食堂第一次如此熱鬧吧……
要知道,部隊吃飯是有紀律的……
從戰友們的眼神裡可以看出,他們對這個婚禮真是太期待了,好像當新郎的就是他們自己一樣……
婚禮司儀就是部隊政委,話說看這樣子,今天是惡補了一下功課的,這司儀居然當得有板有眼,臺詞也十分精確,在部隊領導致祝福詞後,居然不知從哪裡還學來一套套的,要整新人……
首先,就來了個什麼求婚儀式,要陸念之向小囡求婚。
小囡覺得這有點多餘哦,他們都已經領證了……
可臺下的戰友們卻不放過念之,非說這麼漂亮的新娘子,如果念之不求婚,太便宜念之了!
而事實上,求婚這件事,念之是非常願意做的,唯一覺得愧對小囡的是,這戒指居然還是小囡自己買的……
可是,到底還是手呈戒指,單膝跪在小囡面前,對她說,“小囡,嫁給我好嗎?”
小囡剛想說話,可政委司儀大人不把話筒給她,反而一直伸在陸念之面前,表示不滿,“不行!都結婚了,不能再叫名字,得換個暱稱!”
暱稱?這容易啊……
“老婆,嫁給我好嗎?”陸念之馬上又道。
“不行不行!這人人都喊老婆,你不能整點特別的?”
“……媳婦兒,嫁給我……”
“還是不行!真夠土的你!”
於是,陸念之從“寶貝兒,甜心,妹妹,小乖,小糖果,”,一直喊到“小豬豬,小豬肉,小羊羔”,最後,是看到桌上上了什麼菜就叫什麼,連“小萵苣,小豌豆”都出來了……
惹得在座的各位捧腹大笑,後來,還是小囡忍不住了,從政委手裡搶過話筒來就說,“我願意!我早就想嫁給你了!”而後,趕緊把手指伸給陸念之。
一句話,又惹得滿場起鬨聲。
政委也大笑起來,“好!果然是軍人家屬!豪爽!大氣!有我們軍人的風範!”
小囡以爲,這一關總算過了吧,沒想到政委又出難題了,“現在,各位兄弟們可以問新人三個問題!新人必須做出回答,不然就算違規,新郎罰酒三碗!”
噗……小囡差點噴了,這些豪爽大氣的純爺們喝酒不用杯,都用碗的嗎?那是多大碗?飯碗菜碗還是湯碗?
這可讓戰友們羣情激昂啊,瞬間婚禮達到了一個小高/潮,馬上就有兄弟舉手問,“請問陸營長,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可以談談感受嗎?”
小囡心裡那個後悔啊,早知道昨天真不該那麼激動的……
而這個問題根本不用陸念之回答,馬上有人搶着回答了,“是嫂子打的!嫂子昨晚執行家法了!陸營長,談談你對家法有什麼看法吧!”
她真想替他回答,想爲他辯駁,她沒有執行家法,他們家也沒有家法,可是,政委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權力,話筒怎麼也不給她。
待你長髮及腰58
更新時間:2013-12-12 23:49:58 本章字數:3131
可是,她沒想到,她家念之一句話,就將這羣幸災樂禍存心看笑話的兄弟們給秒殺了……
只見他的俊臉上露出極其享受的表情來,而後笑眯眯地,極拉仇恨地說了一句,“我媳婦就家法了怎麼着?我就愛我媳婦兒給我家法!一天不給我點家法我還渾身不自在!要不,你也讓你媳婦兒給你整點兒?”
衆戰友們心裡這個火燒,這個撓,陸營長今天真是想犯衆怒了!對於這樣的人,只想送他兩個字:好賤!好!有種!看你今晚還能不能洞/房!
“第二個問題!陸營長!說說你們的初吻是什麼時候,是怎樣的情形唄!”有人高聲道。
小囡知道,婚禮上的玩笑一般都會慢慢地開得帶點兒顏色,這對於鬧婚禮的人來說,是樂子,特別是男人們,更喜歡這種有顏色的笑話,這種事,連首長都是管不了的,政委此刻就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站在一邊,而首長也平易近人地坐在首席等回答呢……
她能怎樣?抗/議嗎?當然是不行的,這還不算離譜的,真不知待會兒還會問出什麼來……
初吻?那是在他家的閣樓,他們看流星暴的時候發生的,只記得那晚,漫天流星如禮花般盛開墜落,美到了極致……
可是,他會這麼說嗎遨?
片刻的猶豫間,就有兄弟們喝倒彩了,一個勁地鼓掌,還有人高聲笑道,“陸營長,不會還沒吻過吧?”
“怎麼會?”陸念之的聲音響起,“初吻……我想想啊……應該是我老婆才兩個月的時候吧,我岳母抱着她在外面玩,我瞅着她粉嘟嘟地格外可愛,就去親了她一下了……”
“哇!勁爆!果然這媳婦兒得從娃娃找起!大周,你知道你爲啥老找不着媳婦嗎?這好姑娘還在襁褓裡就被陸營長這樣的狼給定下來了!”有人笑道。
這問題又被他走了偏鋒,大家嘻嘻哈哈一陣也算放過他了,小囡覺得,這樣的回答還真是最合適的,正兒八經地描述他們的初吻那多尷尬,可是,她兩個月的時候真的被他親過?她帶着疑問的眼神朝他看過去,而他衝她眨了眨眼,彷彿在說,真的,真親過……
她努了努嘴,笑而不語。
“好了,現在就剩最後一個問題了,你們可要想好怎麼問!”政委高聲宣佈。
稍稍安靜了一小會兒,有人站了起來,絕對邪惡地看着陸念之,問道,“陸營長,請問你最喜歡嫂子身體的什麼部位?請說明理由!”
小囡的臉頓時泛了紅,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胸……也想起了樂顏曾經說過的經典語錄,她二哥的福利……
早知道真的應該纏幾圈紗布,給束緊縮小一點啊……
紅着臉看向陸念之,他也正好看過來,眸色裡一片融融笑意,而臺下的廣大戰友也笑眯眯的,光YY就足夠他們樂的了,等待陸營長的回答,則更可樂了!
這個問題,倒讓陸念之更顯得從容不迫,一改之前開玩笑的表情,認真地看着她說,“我最喜歡的,是她的頭髮。因爲,她從四年前開始蓄長髮,等到長髮及腰的時候,就答應嫁給我,今天,是我親手把她的頭髮綰成髻,雖然綰得不好,可是,從今往後,她就是我的了!只有我能給她梳頭,能幫她綰髮!”
她舒了一口氣,臉色卻更紅了,好像她想多了……
食堂裡,一時靜了下來,而後,響起數下掌聲,接下來,更多,最後,匯成一片,連綿不絕……
一對新人終於在臺上被折騰完了,政委宣佈宴席正式開始,陸念之和小囡則挨桌去敬酒的,答謝各位戰友捧場。
這種情況,通常瓶子裡裝的都是礦泉水,主人賓客都心知肚明,可是一般不會挑破,就算有好事的,也稍作爲難就放過了,可他們才敬到第一桌,就被人質疑,而且竟然較真的把酒壺拿來真嚐了一口,結果立馬不依了,非讓換上真的白酒,新娘子則改成飲料之類的。
政委過來幾番勸說無效,今天這樣的場合,總不能把軍令搬出來下死命令吧?這也是陸念之自己該!誰讓他拉仇恨來着?
最後,在小囡憂心忡忡的眼神裡,那酒還是換了……
看着念之一杯一杯地喝下去,她心懸得高高的,這麼喝下去,不喝醉纔怪了……
她覺得他這些戰友們是在故意整他……
而她的擔心,果然沒有錯,陸念之終於腳步不穩了,手臂搭在她肩上。
她四處張望求助,政委總算髮現了這邊的情況,走了過來。
“政委,念之醉了。”小囡訴苦道。
“老婆,我沒事,沒醉……”分明說話都大舌頭了,還在那逞強……
只是,話剛一說完,整個人都壓在了她身上。
她的身體可撐不住他這麼高個兒,幸好政委也在,給她幫了把手,把陸念之給扶到自己肩膀來靠着,對那些刻意整陸念之的戰士們訓了幾句,“讓你們有個度,被鬧大了,現在好,真把人給整醉了!”
說完,只好先扶着陸念之往宿舍走,可是,光這麼扶着,陸念之都已經無法走了,政委沒辦法,只好把他背了起來。
兄弟們繼續在食堂吃吃喝喝,小囡則跟着政委一起送陸念之回宿舍。
政委一直把陸念之背進了房間,並且把他安置在牀上睡好,纔對小囡道,“小寧同志,今天可能鬧過頭了,你看,醉成這樣真是不好意思,可是請你包容一下,兄弟們是高興,真心替念之高興!”
小囡點點頭,“我知道的,政委,完全明白!”
“那就好!我看你也不會拘泥這些小事,你留下來照顧他吧,我還得回食堂去招呼他們!”
“是,政委走好!”小囡把政委送了出去,而後關上宿舍門。
眼見他依然醉成一灘泥一樣躺在牀上,無奈地笑了笑,打了一盆熱水出來,潤溼了毛巾,給他輕輕地擦着臉。
而他,似乎是深醉了,無論她怎麼擦也沒有醒……總不能讓他就這樣穿着禮服睡一夜……
於是倒了水回來,便開始給他脫衣服。
一顆一顆解開禮服的扣子,卻仍然無法把衣服從他身上剝下來,還得費九牛二虎之力給他翻身,來回左右折騰了幾次之後,纔給他把衣服脫了下來。
再一次看見他赤/裸的上身,儘管這個人已經是她合法的丈夫,可她還是覺得耳熱心跳,雙手也開始微微發抖。
而後,便脫去鞋襪,把他的腳擱在牀上,讓他以舒服的姿勢睡好。
最後,目光盯着他的褲子,這雪白的禮服褲子要不要脫?
想了想,還是決定幫他給脫了!
手觸到他皮帶的時候,她就有些耳熱心跳了。
抽去皮帶,手搭在他褲子拉鍊處抖了半天,最後還是顫抖着手把拉鍊給拉開了,不經意間,手背好像擦過一個硬硬的東西,她臉紅了發燒……
接下來就是最具挑戰性的活動,幫他把褲子給脫下來……
她抓住褲管,用力把褲子往後扯,扯了數下後,褲子紋絲不動的。
她尋思着,難道還有釦子沒有解,還是怎麼的?
於是,毫無防範性地把頭伸過去看,卻突然感到前懸地轉……
她一時沒緩過神來,直到被他壓在了身下,額頭上方,是他明亮的眼睛,水一般柔波盪漾……
“你……不是醉了嗎?”她驚訝地問道,害她在這伺候他半天……
“唔……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模糊地說着,一股酒味,自他嘴裡噴出來。開玩笑,他如果不裝醉,估計真的不能活蹦亂跳地從食堂出來了,他們的洞房也會徹底被黃了……
他竟然騙她?騙大家?這個騙子!只是,她有些眩暈,好像是她醉了……光聞着他呼出的混着酒香的氣息,她就醉了……
他的身體壓在她身上,好沉的重量,她意識到了什麼,即便是她豪爽的性格,也不禁羞澀起來……
待你長髮及腰59
更新時間:2013-12-15 1:29:56 本章字數:3186
“小囡……”他的手指插入他給她親手綰的髮髻裡,指頭微微一動,一頭黑髮便鋪散開來,像黑色流動的雲。
她嬌美的容顏在這純黑的映襯下,如一朵盛開的花……
“真美……”他讚歎。凝白如脂的臉龐,雙眉彎彎,低垂的雙眸睫毛微顫,羞怯和喜悅眉間婉轉,脣,若精心繪就的花瓣。
他的聲音因動情而略略沙啞,可是聽在耳裡,伴着他急促的呼吸,卻更加性感。
在他這樣的目光注視中,她的心怦怦直跳,呼吸也不禁變得急促起來。
等這一天,他等了多久了啊……
幸福終於觸手可及……
這是她和他人生最神聖的儀式,他珍惜,重視,近乎膜拜身下這純美至極的身體遴。
低下頭,輕輕含住她柔嫩的脣瓣,覆上的瞬間,那柔軟的感覺,讓他如陷入柔軟的雲朵裡,如騰雲駕霧了一般,還有那些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不知名的香味,絲絲縷縷,彷彿從他每一個毛孔裡鑽入,讓他骨酥肌軟,而那蠢蠢欲動的火苗,卻驟然間燃成了不可撲滅的大火。
不再等待,溫柔的吻漸漸變得火熱而極盡纏綿,糾纏而摩擦的身體,渴望更深的交融,繁複的婚紗成了束縛和阻礙。
他沿着她的曲線撫摸,身體和手指都極度渴望和她肌膚相親,可是,卻始終找不到突破口。
漸漸變得焦躁起來,有種撕掉這婚紗的衝動。
“老婆……”他迫切的眼神望着她。
小囡在他的忙亂不堪中,也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雙頰羞紅的她,給了他一個嬌嗔的眼神,似乎在埋怨他的“不夠能幹”。
他的表情委屈極了,“我不是……沒給人脫過嗎?難道你希望我有經驗?”
“你敢!”她雙眉一豎,霸氣立馬側漏。
“……我當然不敢,也從來不曾想過啊……”他吻了吻她的脣,焦急地等着她。
小囡的手伸在拉鍊處,忽然覺得這新婚之夜,還要她自己脫了衣服送給他吃,她這婚結得,可真是送上門來,全套服務……
“轉過去!”她努着嘴,在他面前脫衣服,仍然還是覺得難爲情……
這種時候,還要他轉過去?怎麼覺得這麼好笑呢?不純屬多此一舉嗎?
“你給我脫的時候,既沒轉過去,也沒閉着眼睛啊……”繼續做委屈無辜狀。
這怎麼一樣?他以爲她想給他脫嗎?
“快點啊!”她嘟着嘴催促。
好吧……
爲了今晚有肉吃,他聽話地轉過了頭。
小囡坐了起來,小心地拉下婚紗的拉鍊,把這阻礙他們“幸福”初體驗之物給脫了下來。
沒穿內衣,只貼了胸貼,卻見他突然轉回了頭,無限春光便落入他的眼中。
片刻的呆滯。
從來就知道她不“小”,可是,沒想到幾年不見,竟然愈加發育得好。
“喂,你色迷迷地盯着幹什麼?”她下意識地抱住自己的胸,可是,馬上自己也覺得很好笑。
一句話,把他從呆滯的狀態給拉了回來,燥熱和折磨到了極點,他立刻撲了上去,將她壓住,暗暗嘀咕了一句,“這可怎麼是好?”
“什麼怎麼是好?”她被他說得雲裡霧裡。
他幸福地在她胸前蹭着,模模糊糊地說,“以後,不要穿緊身的衣服……”今天這婚紗就已經夠惹火了……
小囡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其實她也不想這樣的啊……有誰知道大胸的煩惱嗎?當然,這話斷然不敢在樂顏面前說的,小A杯的人刺激不得……
“那我回去減肥,讓它縮小就是了!”她不樂意地嘟嘟嘴。
“別!挺好!真的挺好……”挺?好?洞房花燭,***一刻,他們這是在浪費什麼時間?他幸福地握着屬於他的“福利”把玩,同時吻住了她的脣,低喃,“老婆,噓……”
那一聲“噓”,將一切帶入靜謐的黑夜裡,帶入洞房花燭該有的情潮暗涌裡。
綿長的親吻,生澀的糾纏,在兩人都氣喘吁吁無法忍耐的時候,他尋到了他的終極幸福所在之地,而後,果斷地深入進去。
毫不例外的,響起一聲輕微的慘叫,她的指甲用力地摳着他的手臂,大聲地呼痛,“痛!好痛!比打針痛多了!”
“……”把這比作是打針?他不敢輕舉妄動,停在那裡,炎熱的天氣,汗水大顆滴落,他也痛好嗎……
儘管他不動,可那痛還是撕裂着,仿似要把她給車裂了一般……
她知道,這是女人的必經階段,而且,書上也說,只開始痛一小會,等他動一動的時候,就會很……“舒服”了,所以……
她咬着牙,忍着眼淚,對他說,“你動一下吧……”
啊?他欣喜若狂,他就等着這句話呢!一聲“遵命”之後,他在她體內緩緩動了一下。
可就這一下,讓她再次慘叫,搖着頭道,“別!別動了!痛死了啊!”
那怎麼辦?他尷尬地再次停了下來。
“念之,你先出去好不好?求你了,等一下,等我緩一緩你再來……”她痛得嗚呼哀哉的,也顧不得自己說什麼了,這書上的過一會兒要過多久啊……
他怎麼捨得她痛?於是聽話地說,“好……”而後,唯恐又弄痛了她,慢慢地往回退。
結果,她仍是壓抑了聲音的慘叫,這一回卻將他抱得緊緊的,“別!別動了!你別動了好不好?痛死了呀……”
“老婆,那你要我怎麼辦?”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卡在這裡也難受得想哭啊……
小囡眼淚開始往外迸,“你問我怎麼辦?你是男人你問我怎麼辦?這種事難道還要我指導嗎?你到底會不會?你會不會啊?”
“……”居然說他不會?這是傷自尊的啊!他怎麼可能會不會?
“難怪有的女孩子寧願找有經驗的男人……嗚嗚……”她哭着開始胡說八道。
“寧小囡!”這可把他給惹火了!他沒有經驗居然還被鄙視了?這都什麼觀點?一聲怒吼,吼住了哭着的她,可是,與此同時,因爲沒有控制好脾氣和身體,剛剛退出來的一點點,又進去了幾分。
小囡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痛得咬着脣不說話,五官都扭曲了,下意識地也夾緊了雙腿,以示反抗。然而,這一夾緊,卻發生大事了……
他在她身體裡被折磨了這一陣,極是難受,也不知折磨回事,被她這麼一胡鬧,居然就……就那啥了……
小囡明顯地感到鬆了許多,而後,滑滑的,同時,他也滑了出去……
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這一次,眼裡寫着的問題明顯不是再是“你會不會”,而是“你行不行……”
“我……”他原本就懊惱,被她這樣的眼神一瞪,更是懊惱,而且有苦說不出,他會不行?他怎麼會不行?想念她的時候,整晚整晚折騰得睡不着的堅挺是怎麼回事?
“小囡,沒有準備好……”他不知道這是爲自己解釋,還是在安慰她……
小囡也覺得挺無奈的,對這個新婚之夜,她期待了許久,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可是,怎麼會這樣呢?
“你先躺一下……”他拿被單給她蓋上,自己進了浴室,給她打水來清洗。
小囡沒心情幹別的,躺在被子裡一動不動,想着剛纔的事,想來想去,怨到了自己頭上,是她太嬌氣了,一直叫疼,是不是把他嚇壞了?是女人都要過這一關的,偏她過不了嗎?
想到這裡,替他委屈,替自己的第一次惋惜,竟然就這樣結束了,當然,最爲懊惱的,是自己的不爭氣,想着想着,莫名其妙地就哭起來了。
而正在此時,她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卻響了。
抽噎着拿過來一看,是爸爸打來的……
糟糕!
這一次,她不敢關機。她是出來社會調查的,如果總是關機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待你長髮及腰60
更新時間:2013-12-16 2:19:10 本章字數:5211
“喂,爸爸……”她努力地止住抽噎,以免自己露出馬腳。
“小囡!”寧震謙的語氣聽起來倒是十分愉悅的,“今天怎麼不給爸爸打電話?”
“……”她忘了……昨晚她還記得臨睡給爸爸打個電話“彙報工作”,她是出來社會調查的嘛……總得演得像一點才行……可今天,她又是婚禮又是洞房的,哪裡還記得電話?“那啥……今天好累……所以忘記了……”
“唔……爸爸都能給忘了?”寧震謙小小地提了提意見,可到底是關心女兒的,馬上關切地問,“今天都做了些什麼?爲什麼這麼累?給爸爸彙報彙報……”
做了什麼?她今天做了什麼?她舉行了婚禮……她把自己整個兒都送給陸念之吃了……剛剛吃完……還火辣辣的痛呢……可她能說嗎?敢說嗎?“爸……那啥……”她絞着腦汁想答案,“跑市場……快跑斷腿了……”
“你那是自己自找的!北京的市場不調查,偏跑去南邊!我們莊美又不在南邊!”寧震謙不由笑話女兒。
“爸!這你就不懂了!我們莊美遲早有一天要走向全國的!”她反駁道,“再說了,這不是和同學們一起嗎?”
“好好好!我和你*媽就等着看莊美在你手裡走向全國!”年輕人,總是充滿鬥志和朝氣,寧震謙聽了女兒的話很是高興。
而此時,陸念之從浴*室出來,蔫蔫的,叫她,“小囡,在給誰打電*話?”新婚之夜,一團糟,也就算了,她還有閒心跟別人聊電*話……
小囡嚇壞了,趕緊捂住手機,唯恐陸念之的聲音被寧震謙聽見。
偏偏的,寧震謙在那頭追問了,“小囡?我怎麼聽見有男人的聲音?”
“啊?!”小囡朝陸念之擠眉弄眼的,示意他別出聲,而後解釋,“哦,是……送外賣的……我累死了……不想出去吃了……哎,小夥子,多少錢呢?”這最後一句,是對念之說的。
“這時候才吃晚飯?小囡,生活不規律啊!一個社會調查而已,別太較真!”寧震謙對女兒表示不滿了,並且靈光乍現地想到了一個建設性的主意,“小囡,明天週末了,要不爸爸帶着哥哥來看你?你住什麼酒店?”
“啊!?”小囡聽了大吃一驚,“別!爸爸!”
她過於激烈的反應讓寧震謙起了疑心,“怎麼了?小囡?”
“不是……爸……爸爸……這……這得多丟人啊……”小囡磕磕巴巴的,“我們同學都是自己一個人出門,我怎麼說也馬上就要在公司獨當一面了,就離家這麼一會兒的,爸爸就放心不下照顧我來了,我還不被同學笑死啊!”
寧震謙笑了,“小丫頭的確長大了,知道要面子要威信了……”
“那當然……爸爸……”小囡瞟了一眼蔫在一邊的陸念之,快刀斬亂麻地想結束這個電*話,“爸爸,不說了啊,我先吃飯了!”剛說完,便覺得下*身有什麼東西一涌,涌了出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情況,她驚得輕呼了一聲。
“怎麼了?小囡?”寧震謙急切地問。
“沒,沒!沒啥!送外賣的把湯給灑了……”她胡亂編造着。
寧震謙放了心,“嗯!去吧!記得吃好一點!別虧待自己!回來瘦了爸爸可不饒你!”
“知道了!爸爸!”小囡把手機放下,對陸念之討好地笑笑,卻見他只穿了一條內*褲,全身上下,線條完美,肌肉勻稱,再加上他皮膚白*皙,這樣的畫面,是足以讓人噴鼻血的……
這樣的畫面不是沒見過,海灘上初見,她自己的小腦袋裡也曾回味和構想過,眼下美色當前,還是那麼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陸念之並不知道她腦袋裡這許多色*色的內容,臉色頗不好看,“寧小囡!膽子越來越大了!”
“嗯?”她原本兩眼冒粉紅桃心地看着他,被他突然這樣一吼,一時找不着北。
他搭拉着個臉,挨近她身邊,用手捏她的下巴,“你跑來結婚,震叔叔竟然不知道?” Wшw¸ тt kan¸ C○
“……”原來是爲這個……她衝他眨眨眼,“還叫震叔叔呢?再說了,知道了我來得了?”
“你啊!”他拿她自然是無可奈何,拿起她的手機,欲打電*話。
“喂,你想幹嘛?”她從被單裡探出身體來,搶去手機。
“小囡,我娶了你,當然要跟你一樣孝順咱爸,怎麼能瞞着他?”他真是大意了,忘了他的小囡大膽妄爲,什麼禍都敢闖的,卻沒想到,結婚這麼大的禍她也敢闖……也是,他怎麼就不想想,當年震叔叔怎麼也不同意他們在一起,時隔四年,他還不曾去寧家拜訪過,寧叔叔怎麼會改變想法呢?“是我疏忽了,小囡。”他坦然承認自己的錯。
小囡卻不以爲然,“哎呀,念之!這事兒就交給我吧!我爸遲早會知道的!等我有了你的寶寶,我看他還能怎麼着!告訴你啊,你哥就是這麼說服念阿姨,不,咱媽的!而且,現在我們婚也結了,房也圓了,難道他還讓我們離婚不成?”雖然這房圓得實在是太勉強……想到這,她不禁癟了癟嘴。
離婚?固然是不成的……
可是,就這麼結婚?他流露出別樣的笑容來,感動,卻又內疚。有些戰友要結婚,姑娘家提出要求多多,禮金房子,一樣也不能少,他的傻姑娘小囡,就這樣傻乎乎地跑來嫁給他了,連戒指還是她自己買……
固然,兩家條件擺在這裡,她不是缺房子車子的人,然而,退一萬步,假設他們兩家都是平常人家,他想,他的小囡還是會這麼傻……
暗暗嘆息之後,他揉着她的頭髮,“小囡,我只是覺得委屈了你……”而且,既然已經夠委屈她了,這趟回去,她必然還要面對爸爸的暴風雨,怎麼能再讓她獨自承受?
想着,還是決定跟寧震謙坦白,要罵要訓都讓他來承擔,不能再讓小囡受委屈。
可這想法一說,小囡就火了,“我說陸念之!你腦袋裡到底裝的是不是漿糊啊?你這時候跟我爸一說,他不過是罵你一頓,還能把你怎麼樣?可要回家去的是我啊!你想我爸拿個大棒子在家候着我?”“紙包不住火!爸爸總會發現的!大棒子也總會拿出來的!”在這件事上,他有些執拗,在他看來,小囡這次的私逃結婚雖然計劃嚴密,但老丈人不是省油的燈,估計很快就會發現,指不定明天就察覺了……
“那就等你調回去的時候你來挨大棒子!”她氣急了,脫口而出,說完之後,又柔聲道,“念之,你放心好了,對付我爸我自有一套的,我爸拿我沒辦法!什麼事兒都不會有,等你回家,我爸絕對會在家好好招待你這個女婿的!”
他終於被她說服了,只因她那句,他自己親自去挨大棒子!沒錯,如果現在說了,小囡回去肯定沒好果子吃的……
縱然不希望他和小囡的婚禮會是這樣不受家人祝福的局面,可事以至此,也別無它法,只能怪自己,也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默默地掀起被子,露出她修長圓潤的腿來。
她未着寸縷,這樣第一次無遮無攔地袒露自己最隱秘的地方,還是有些難爲情的,趕緊壓住被子,合攏腿,“你要幹什麼?不要看……”
“別動!”他壓着她的手,“我給你洗一下!”
“我……自己去……自己……”
“你不是痛嗎?下得了牀嗎?”這個彆扭的小妞,已經是他的人了,還在這彆扭什麼?
小囡聽了這句話,想起小說裡常有的一句,“XXXX下不了牀”,好像是用來形容某事過於激烈的,像他這樣的……她不禁脫口而出,“就你……”她本想說,就你那樣的,能讓她下不了牀?
可只說了兩個字,心頭升起一個想法來,馬上閉了口,再也不說。
然而,這兩個字,再加上她的眼神,已經足夠讓人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了……
陸念之心裡窩火,卻只能窩火而已了……
鐵青着臉掰開她的腿,引入眼簾的,便是絕色的春景,還有紅白混合的液體,在昭示着彼此的初次……
那樣刺激的畫面,讓他的心火,體火,重新燃燒起來,讓他那不爭氣的早早收工的小念之重新揚眉吐氣。
他暗罵了一聲,這時候湊什麼熱鬧?剛纔幹嘛去了?
忍着那熊熊燃燒的欲*火的煎烤,他開始給她細心地清洗。
因爲剛剛升起的想法,小囡這一次沒有拒絕,任自己暴露的燈光下,也任他擺佈。
輕柔的觸碰,毛巾的擦拭,溫水的呵護,盡在最敏感的地方,她不禁有些沉醉起來,陌生的酥癢,和淡淡的虛空感,讓她情不自禁揪住了牀單,甚至哼出了聲來。
“痛?”他聽見了,問。
“不……不是……”她臉色染了紅暈,哪裡痛來着,這分明是想要他的節奏……
他也明白過來,體內的火焰燒得更加猛烈,內褲裡不爭氣的玩意兒比任何時候都挺得厲害,可是,在給她擦拭的過程中,發現她小小的撕裂傷口……
她太柔嫩了……
這傷還沒好呢,怎麼忍心讓她再傷?
於是一忍再忍,給她清洗乾淨,然後進浴室倒了水,並,順便用冷水衝了衝自己。
回到她身邊,關了燈,輕輕地躺在她身邊,並將她摟入懷中,柔聲道,“累不累?睡了?”
她在他懷中搖搖頭,“睡不着……”
“那……說說話?”他提議。
“好……”她答應得如此勉強……有新婚之夜就摟在一塊說話的嗎?雖然他們已經圓過一次房了,可……那能算嗎?話說她無所謂,她只是體恤他而已,男人不是應該憋得比較辛苦嗎?自從上次粟粟跟她聊到這個話題,她就開始重視這個問題,算起來男人在初中的時候就開始有這種衝動,那麼念之現在都憋了十幾年了,何止一個“辛苦”所能描述?而且,好像還有觀點說,如果長期得不到緩釋,會憋出病來,或者不舉……
她剛纔就是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纔不反對念之給她擦身的,她想看看,面對這樣的畫面,他會不會再有反應,不是還有一夜幾次郎的嗎?可是,他卻抱着她說話?
她心裡暗暗一沉……
難道他真的……不行?
帶着這樣的疑惑,她不禁開始對他憐憫,抱着他,輕輕地叫他,“念之……”
“嗯?”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要不要安慰他?會不會傷了他的自尊?男人對這個好像挺在乎的……
“怎麼了?”他明顯地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重新打開了燈,果然發現她萎靡的神情,“有什麼事?跟我說呀?是擔心回去捱罵?”
纔不是呢……
她擡起水霧一般的眸子來,凝視着他,心中更是疼惜。
“到底怎麼了?”他笑,這樣的眼神怎麼看得他心裡虛虛的呢?
她搖搖頭,靠在他胸口,“沒事,睡吧。”
陸念之臉色微微一頓,忽道,“等等。”說完,便放開她,開始穿衣服。
“幹嘛?”她輕問。
他也不答,簡單地穿好了衣服之後,至門口,忽然發力,迅速地拉開了門,只聽門外傳來一陣驚呼,而後,便變成了嘻嘻哈哈的笑聲。
“陸營長,你不是喝醉了嗎?這是耍詐啊!”
原來是來鬧洞房的,不知在門口多久了……
陸念之臉色僵僵的,“我媳婦兒已經睡着了,拜託各位兄弟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麼快就睡着了?”有人明顯好事啊……
此人話音剛落,便聽見有人捏着鼻子模仿女人的聲音,“念之,你到底會不會啊?”
小囡躺在牀上,頓時石化……
話說她已經很小聲在說話了,這房子的隔音效果有這麼差?還是她太小看了自己的嗓門?
“滾!”陸念之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這個字來的,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門外傳來鬨笑聲和逐漸遠去的腳步聲,這一次,該是走遠了……
小囡不敢看陸念之走回來是怎樣的表情,甚至,用被子矇住了頭。感覺到他已經進了被子以後,才流着眼淚撲進他懷裡,嗚咽着安慰,“念之,別難過,可以治好的,等你有時間了,我們回去慢慢治……”她還是忍不住說出來了,怕他有心理負擔。
陸念之被她哭得莫名其妙,“治?治什麼呀?”
小囡抽噎着,睜着一雙淚眼,往他下身看。
陸念之微微一思索,才明白過來她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惱羞難忍,不禁低吼了一聲,“寧小囡!”
“到!”她還不知他爲什麼發怒了,難道自己真的戳傷他的自尊心了?於是忙道,“念之,別急眼,我真的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而已,其實能不能治好都無所謂,真的,我……反正不怎麼在乎這種事的……”她還沒嚐到樂趣呢,除了“痛”和“快”以外,她再沒有別的感覺!
他是男人!被自己老婆誤認爲X無能是怎樣一種感覺?
“寧小囡!我看你是欠收拾!”他完全是體恤她初經人事承受不住好嗎?她竟然把他的大意失荊州看成他的能力問題?她知不知道他現在就憋了一身的火?
待你長髮及腰61
更新時間:2013-12-17 9:23:32 本章字數:3243
小囡一時沒細想這“收拾”二字是什麼含義,以爲自己的話觸了他的傷心事,把他給惹火了,所以,更加溫柔似水,撲進他懷裡,緊緊地摟着他,“念之,我們現在是夫妻了,無論你是怎樣的念之我都是愛你的,我愛你,不會因爲你行或者不行而改變……”
“寧小囡!”他喝了一聲。
要知道她是渾身赤裸的好嗎?就這麼往他懷裡猛貼,還頂着兩個尺寸不一般的球球?她真以爲他不行?所以無所顧忌?她可知道他得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剋制那在奔騰在咆哮的渴望?
“啊?”小囡迷惘地看着她,水一般的眸子蒙着一層無辜的色彩,愈加惹人憐愛。
他惱火地牽着她的手,往下牽引,以證明自己並非她想的那樣……
小囡迷惘的表情頓時起了變化,“啊……你……你……”第一次真實地觸摸那個東西,她說話都結巴了,這就是剛纔刺穿她,並且害她痛得死去活來之物嗎?
“你個笨蛋!自找的!”他低聲罵了一句,吻住了她的脣。
這個笨笨的女人,手在那亂摸什麼?他忍無可忍了!
第二次,比第一次更加難以忍耐,之前撩撥而沒得到真正發泄的渴望像燎原的火,將兩個人都席捲進去,在夏季的高溫裡燃燒,喘息……
小囡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身體裡仿似缺失了什麼,迫切地需要填滿,而他的手,經過她身體的每一處,都種下火苗,並馬上熊熊燃燒起來……
這種感覺,讓她十分難受,汗,從泛着粉紅光暈的皮膚裡滲出來,帶着她的體香,空氣裡瀰漫着別樣的味道……
“念之……念之……”她目光迷濛,凌亂地念着他的名字,柔軟的身體追隨着他的,糾纏着他的,迎合着他的,彷彿只有與他緊緊地相貼才能讓這難受停止下來,可是,她卻彷彿陷入一個深淵裡,無論她怎麼摩擦着他,也無法填滿這深淵……
他的手指在她隱秘之處撫弄,她全身顫抖,薄汗溼衾,咬緊了脣,也無法壓制住那陌生的感覺所帶來刺激發出的聲音……
眼見她一臉痛苦而享受的模樣,加之指間膩滑一片,他雖沒有經驗,可估摸着也到時候了,低聲問她,“還疼不疼?你行嗎?”說着,手指試探性地往內探,儘管他某個地方已經膨脹到痛,可仍然擔心會讓她受傷。
手指猶猶豫豫的探入,讓小囡更加難受了,那種即將得卻始終無法到達的感覺,讓她幾乎快哭出來,口不擇言地道,“什麼我行不行?明明是你不行!”
他臉色一黑,這種時候,寧小囡你還說這種話,是給自己找麻煩!他快要爆炸了好嗎?
再不會猶豫半分,他果斷地衝向她的溫暖所在,讓她的緊緻將他緊緊包裹……
仍是有些痛的……
隨着他的深入,小囡情不自禁抓緊了身體底下的牀單,身體也微微僵硬地一緊。
這收縮讓他差點叫出聲來,緊緊地將她收入懷裡,待她將他全部容納以後,纔開始試探性地慢慢地活動。
從最開始的不適應,到後來越來越流暢的進出,微痛過後,小囡終於嚐到了傳說中酥麻的感覺,一波一波地侵襲而來。
而念之,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幾個回合就繳械投降,相反,卻有着越戰越勇的趨勢,小囡倒是覺得,好像戰鬥時間有些太長了,那麼勇猛的撞擊,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深入,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有力量,她的骨頭都快給他撞碎了……
最初,她還有快被撞碎的感覺,還能隨着那洶涌而來的快意哼出聲來,到了後來,便如一隻斷線的風箏,在他掀起的狂風暴雨裡任意飄搖,再無半點力氣翻飛,甚至,連哼聲也發不出來了……
她覺得自己可能就要這樣散了架,支離破碎……
卻不曾想,他的一番更加迅猛的進攻襲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洶涌浪潮帶着轟鳴聲而來,她彷彿聽見耳邊隆隆的,有迴音……
是海嘯了嗎?
她無力地被推上浪頂,巨大的狂喜讓她幾乎無法承受,而後,便感覺身體裡灼熱的液體滾動,仿似要將她燙化了一般……
而她,是真的融化了吧……
只有被融化了纔會這樣……
從高處重重跌落,飄飄忽忽,變成了羽毛,化成了水……
被他緊緊抱在懷裡,緊得讓她呼吸困難,緊得,彷彿被他按進他的身體裡。
他也是快樂的吧,最後一刻,她分明聽見了他暢快的呻吟,直到現在,仍然捨不得和她分開,脣,溫柔地吻着她的耳朵,兩人都在靜靜地享受着這隨波盪漾的餘韻。
“湯,好喝嗎?”他忽然一邊吻她,一邊在她耳邊沙啞着嗓音問。
“唔?”她迷迷瞪瞪的,還像風箏一樣在風雨裡飄搖,無法着地,完全不懂他的在說什麼。
“不是說……我是送外賣的嗎?不是說我把湯灑了嗎?這次……沒灑,你全喝了,好喝嗎?”終於在媳婦面前找到了自信,他心情愉悅地問。
“……”她原本因情潮而酡紅的臉幾許害羞之色,這人真壞啊,她跟爸爸說話的時候哪是這意思?此湯非彼湯好嗎?
“錢呢?不是要給我外賣錢的嗎?”有了點顏色就開染坊的人,明顯因自己的表現而得瑟了,沒有什麼事比看着媳婦兒在自己身下盡歡更驕傲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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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身虛軟如泥,緩了緩勁,纔可以說話,眼見他如此得瑟,難免潑他冷水,“就你的表現,給你五十塊吧!”
他的表現還不怎麼樣?
他挑了挑眉,“新仇舊恨”啊……卻見她一嗔一笑,眼波間盡是動情後的風流婉轉,心尖不由一酥,她光滑微汗的皮膚還在他手底,她頸間朵朵落梅,皆是剛纔縱情的結果,
所有的一切都刺激着他的感官,藏在她體內不曾滑出之物竟漸漸又恢復了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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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視着她的眼睛,幾分威脅,幾分魅惑,“還不滿意?看來我要再接再厲了……”
小囡也明顯感覺到了身體裡屬於他的東西悄然發生的變化,臉色頓時一變,如被雨打風吹的花瓣,驚嚇失色,“啊?你還行?”
“媳婦兒……我說了,不行的……其實是你……”不再需要任何前奏,他直接在她身體裡動了動。
餘韻還沒褪去,她怎堪再次接受這樣的挑釁?只略略一動,便覺那種要融化了的感覺幾乎讓她瘋狂,讓她無法抵禦……
“念之……念之……不要了……”她這朵可憐的小花,再經不起他折騰,再被他碾一次,就真要變成春泥了……
“媳婦兒,晚了,停不下來了……”他也只是初嘗美好,這種感覺比他想象得還要銷魂得多,已經開始,而且他有感覺,這一次他的掌控能力應該比上次更好,他會給她更好的……
而事實證明,他沒有錯。
當她再次全身柔軟如泥地癱在他身下,除了顫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的時候,他終於滿意地揚起了脣角。
打開燈,輕輕地拍着懷中的臉,“醒來,快,睜開眼睛……”
“不要……幹什麼呀……”她抗議地拂開他的手。她快死了好嗎?還要她睜開眼睛?她壓根就沒有擡眼皮的力氣……
“老婆,聽話!就睜開眼睛看一眼……”他改喚醒方式爲親她的臉。
可她只是閉着眼睛伏在他胸口,這回連話也不說了,直接無視他。
“老婆,再不醒來看一看,我就……又來了……”他的手往她腰際一下探去。
“啊!不行了……”她終於被他給驚醒,再來一次?他瘋了嗎?情不自禁睜開了眼睛,到底要她看什麼?
卻見他把牀頭的鬧鐘轉向她,讓她看時間。
“幹嘛呀?”這個時間點不是該好好睡覺的嗎?還把她叫醒看鐘點?他是真的抽風了吧?
“記住戰鬥時長,幾個小時?”他眉目間盡是揚眉吐氣後的得意之色。
“……”他這是翻身農谷把歌唱呢?“幼稚……”她瞪了他一眼,繼續閉上眼昏昏欲睡,並且甩下一句話秒殺了他,“那又怎麼樣?難道你明天早上追着你那些戰友,一個一個告訴他們,你會,而且戰鬥時間超長?”
待你長髮及腰62
更新時間:2013-12-18 21:09:02 本章字數:3297
陸念之頓時啞然,無言以對……
不管怎麼說,今天都是他一生最高興的日子,所以,無論媳婦兒給他潑什麼冷水,都澆不滅他心裡的喜悅之火,抱着她好好地親了一頓,見她實在睏倦,只好意興闌珊地作罷,“好好睡吧,老婆。”
可是,這是叫好好睡嗎?
小囡就沒覺得這個晚上消停過……
這事兒不是據說男人比較花力氣嗎?他已經一而再再而三了,怎麼還這麼精神抖索?只覺得這一晚上,他的手就在她身上忙個不停,上上下下的,他不用睡覺?
他不睡,她可是累壞了,任他一個人瞎忙乎,她迷迷糊糊地對付了一宿。
結果,第二天軍號一響,疲憊不堪的她完全被吵醒,稍微動了動,只覺得全身被車碾過一樣,又酸又痛……
因爲新婚,所以給他放了假,不用起早牀,首長對他可真是照顧有加。可是,習慣了軍隊作息時間的他卻無法再安睡,更何況,還是在洞房花燭之後的第一個清晨孱。
於是,他就像忙碌的小蜜蜂,又開始工作了……
“你不用睡覺的啊……”外面軍號吵,裡面他在鬧騰,她實在無法在安然入睡,一邊推着他的手,一邊嘟噥。
“睡了呀,昨晚睡了……”他在她頸間吸着氣。
“……”她睡眼惺忪的眼睛睜開一條縫,斜睨了他一眼,“你哪有睡?沒消停過……”
他便笑,“我那是在做夢……”話說真是半夢半醒之間,懷裡突然多了這麼一個好玩的玩具,他夢裡都在不停手地玩……
所以,現在醒了,怎麼能錯過再玩一次的機會?
玩着玩着,就癡纏了上去……
小囡全身痠軟不已,連推他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連聲求饒,“念之……累……”
“唔……我不累……”他吻着她的香頸,感覺到自己越戰越勇的精力……
“……”這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爲什麼他不累?在這軟得如同沒骨頭一般的人是她?“念之……再玩下去我起不了牀了……”
“那就不要起牀好了……”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忍受着他的撩撥帶來的漸漸風生水起的感覺,她極力地抗爭着,“是……誰之前說不要結婚的?”前天拽得二五八萬似的,非讓她施暴才肯結婚,這會兒怎麼沒節氣了?
“唔?有人說過嗎?我怎麼不知道?你?”他繼續努力耕耘着……很無辜的樣子……
“……”這可真能倒打一耙……“念之……”
“唔?我在這呢,老婆,念之來了……”眸子裡閃過一絲壞笑,他長驅直入……
“啊?”她一聲驚呼之後,只能感嘆,他在這方面天賦不低,從最初的莽撞,到現在的準確無誤,一夜之間,着實進步不小……
既然城已失守,再做無謂的抵抗也是無用,只好投降……
清晨的一番激戰,讓小囡覺得陸念之同志是在報仇,抱她昨晚那句“你會不會”的仇,可是,有必要這麼拼了命的向她證明他會嗎?好吧,雖然差點丟了小命的是她……
最後,她氣喘吁吁地趴在牀上,連擡眼看他的力氣都沒有,嘟噥了一句,“老公辛苦了……”
而他,卻把一張精神煥發的臉湊到她眼皮子底下,邪邪地一笑,“爲老婆服務……”
“……”
他在她泛着紅暈的臉上一吻,“老婆,你再睡會,我去給你買吃的來。”
“嗯……”她有心想要勤快一點,可原諒她,真的起不來牀了……
陸念之又體貼地給她打來水,洗了臉,洗了身,讓她舒舒服服地睡,她全身無力,只能任他折騰。
陸念之心情愉悅,穿戴整齊,幾乎是哼着小曲吹着口哨前去的食堂。
只是,這個時間,食堂剛好用完了餐,戰士們正好從食堂出來,看見他,一個個用異樣的眼神衝着他笑,這其中,就有昨天在他房門口窩着的那幾個混小子……
莫非,這幾個傢伙,把昨晚的事說出去了?一個早餐的時間,就傳遍全基地了?
他的臉不自覺有些辣辣的,假裝無事地“勇往直前”……
走了沒幾步,忽聽身後傳來一聲,“你行不行啊?”
他頓時腳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心虛地趕緊回頭一看,卻原來並非說他,炊事班一小夥子,一人扛了兩大袋麪粉走來了,這聲音說的是他……
而他,竟然出了一身虛汗……
“陸營長,你怎麼了?”有個聲音在問,分明就是昨晚捏着鼻子說“你會不會”的臭小子。
“沒……沒什麼……”他第一次,在戰友們面前說話結巴了,挺不起腰桿來……話說他陸念之是誰啊,文武在這支隊伍裡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咦?陸營長,你真沒事吧?臉很紅……還差點摔倒?別生病了吧?”此人偏偏還要和他糾纏不清。
另有人便來湊熱鬧,“唉!這都不知道?陸營長昨晚洞房花燭,今天難免腳步虛浮嘛……”
“……”陸念之皺起了眉頭,這話到底是啥意思?是說他昨晚用功過度?還是他壓根不行?不免又想起了小囡的話,難不成你追着每一個人去聲明,你是會的?你行?XXX,他想罵人了好嗎?
“也對……也對……”挑事者分明用別有深意的眼光看着他,“不過……陸營長好像……”
好像啥?他一個凶神惡煞的眼神逼視過去,那人識相地住了嘴,眼裡的笑意卻更濃了,並且還哈哈大笑,“陸營長,昨晚我們沒鬧成洞房呢,今晚要不要補上啊!”
“閒的話去做一千個蛙跳吧!”他冷幽幽地扔下一句,進食堂爲小囡找吃的去了。
開餐已經結束,食堂剩下一些殘羹冷粥,還有些微熱的饅頭。
想着小囡體力消耗很大,又是第一次,昨晚還出了好些血,要給她補一補才行,不能讓她就吃這些,於是對炊事班的小戰士說,“有魚嗎?給我弄點魚來,我來煮魚片粥,再來幾個雞蛋,我自己出錢。”
食堂裡食材還是很豐富的,小戰士不僅給他弄來了魚,還有些別的海鮮,煮海鮮粥應是十分豐富了。陸念之一絲不苟地付了錢,便開始在竈上忙活。
做飯這事兒呢,童博比他擅長,咳咳,他從小貪吃,喜歡吃好吃的,可是,像他這麼“聰明”的人,是不會自己動手的,不是坑姑父就是坑童博,所以,即便他和童博住校的日子,他們自個的小竈,也都是童博出力,不,當然,他也出力的,只不過,是吃的力……
因此,此時此刻,他對着竈,有些犯難。
不過,轉念一想是煮粥嘛,白米粥是現有的,只要把海鮮什麼的扔進去一塊煮就行了,這麼一想,便果斷這麼做了。
只是,旁邊的小戰士看着他執刀片魚的樣子,頗爲擔心,絕對出於好心地問了一句,“陸營長,你會不會?”
一句話,戳中陸念之傷處……
他冷幽幽的眼神轉向小戰士……
小戰士被他看得發毛,馬上改了詞,“陸營長,我的意思是說,你……行不行?”
“……”這詞兒好像不比剛纔那強多少……陸念之握刀的手緊了緊……
小戰士只覺得眼前寒光在閃,臉色都白了,“那啥……陸營長……我是說……您會不會煮粥……做飯這事兒,您行不行……我真沒別的意思……真的……我不是那意思……真的……您相信我……”
小戰士急得舌頭都打捲了……
可是,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便讓陸念之心裡雪亮一片了,那幾個混蛋,真把昨晚的事全軍營傳遍了……
他要不要直接跳進海里不要浮起來了?這以後還怎麼做人?
他這一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
“陸……陸營長……要不……我來吧……”小戰士結巴着討好……
陸念之臉上籠着一層青氣,咬牙道,“走開,我自己來……”
“是!”小戰士如獲大赦,趕緊閃人,臨走時又覺得有什麼不對,回頭加了一句,“陸營長……放心……我……我絕不會說出去的……”雖然,好像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
噗……陸念之捂着胸口,強忍住欲吐血的衝動……
待你長髮及腰63
更新時間:2013-12-20 0:59:12 本章字數:5278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宿舍樓的,怎麼看怎麼覺得每一個遇見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懷好意呢?
就連首長也……
想着適才首長見他端着熱乎乎的粥往回走,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念之!你行啊!”
首長拍完肩膀倒是走了,剩下他灰頭灰臉站在原地望着首長的背影思索了良久,首長的意思,到底是說他行?還是不行?
這樣的神色一直帶進了宿舍,小囡好像又睡着了,他把早餐往桌上一放,胸中一股委屈無處可訴,又爬回了牀上。
小囡被他整出的動靜給弄醒,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到底幾點了,想起他說過,今天帶她上軍艦參觀的,那可是她的終極夢想,賴這麼久牀也不知耽擱了沒有,於是揉着眼睛起來。
全身痠軟地從他身上爬過,隨意披上一件衣服,腳剛一沾地,就整個往地上栽倒。
蔫頭蔫腦的陸念之見狀只好趕緊下牀來,把她給抱起,心底的不平更甚了,不自覺嘀咕,“分明讓你下不了牀了,卻偏偏擔個名……妁”
“擔個什麼名呀?”這一跤把她給摔清醒了,自覺無臉,尤其他那句“讓你下不了牀”,更讓她羞愧難當。
“我……”陸念之想着這一路種種,有苦難言,說了一半的話又吞了回去,難不成讓媳婦兒親自去解釋,他的戰鬥力不可小覷?悶悶地,抱着她去浴室洗漱。
小囡卻心有餘悸,怕他再一次在浴室裡“獸性大發”,從他懷裡掙出來,一歪一歪地,自己進了浴室。
陸念之自然不會將這樣的她再“收拾”一次,看着她纖小的背影,想着她揹着家人來到這裡非他不嫁的勇氣和決心,所有的鬱悶都煙消雲散了,得寶貝如此,還有什麼可在乎的?
忍不住在她關上門的瞬間叫住了她,“小囡。”
“嗯?”她半掩着門,從門後可愛地探出頭裡,眼睛裡還有着些許迷糊。
他心裡頓時柔軟一片,輕輕地說道,“小囡,我愛你。”他對她的愛,從不吝嗇表達。
小囡聽得心中甜蜜,撅嘴瞪了他一眼,“你敢不愛呢!?修理你!”而後,果斷關上門,隨即,裡面想起嘩嘩的水聲。
陸念之在門外輕輕地笑,也只有他的小囡,纔會在他柔情蜜意說“愛你”的時候,這麼生猛地回答,可是,他偏偏就是喜歡……
待她出來的時候,他已是滿心歡喜,獻寶似的把自己親手煮的粥奉上。
小囡喜歡吃海鮮,這粥原本炊事班就熬得極到火候,被他加了大分量的海鮮進去,鮮美潤滑,她讚不絕口。
“我親手做的!”他迫不及待地邀功,默默爲媳婦兒做了事卻不吭聲的,那是傻子,這麼好的表功機會,他不要纔怪!
果然,他得到了媳婦兒的獎賞,小囡在他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當然,也留下了一圈溼溼的,白米粥的印子。
他樂滋滋的一笑,隨手擦了擦,送上其它的早點。
兩個人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甜甜蜜蜜把早餐吃完,便攜手去參觀陸念之待了四年的地方。
登上了軍艦,站在海風中打旗語,親手觸摸着那些她原以爲再也無法觸及的東西,強烈的滿足感涌上心頭,她仰着臉朝他微笑,“這樣也好……”
“什麼?”他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
“我的夢想啊,你幫我實現了……”她靠在他肩膀,望着一望無際藍盈盈的海面,“念之,答應我,不要因爲想幫我而轉業,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其實,也是在做我喜歡的事,好不好?”
“……”這丫頭,怎麼知道他有這個想法的?他確實想過,等這個技術攻克之後,他就轉業的,他希望未來無論發生什麼,他都能陪在她身邊。
“行不行?”隨着年歲的增長,她越來越覺得,兩個人在一起,不是相互束縛和犧牲,而是,彼此都能在自己的領域飛得高遠,可是,無論飛多遠,心卻永遠連在一起。
“嗯!好!”他想,他是瞭解她的想法的,所以,毫不猶豫地答應,其實,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會答應……
“念之……我明天要回去了……”她伏在他懷裡戀戀不捨,她還沒跟他提過什麼時候回家的事呢,新婚燕爾,如漆似膠,她根本就不忍心提。
“啊?”陸念之也沒想過這個問題,“這麼快?”這兩天真的被喜悅衝昏了頭腦,也沒問她到底停留幾天,下意識的,把懷抱給收緊了,如果,永遠這樣一直在一起該多好……還有,回去以後,震叔叔,不,應該叫爸爸,會知道他們結婚的事嗎?這婚也結了,再瞞着似乎說不過去……
小囡彷彿看出他的擔憂,忙道,“你不用擔心我回去以後的事,好好幹,早點完成任務!”
二十二歲的小囡,有着和別的大學生畢業生不一樣的穩重,這,是他離開時所沒有的,四年的時間,如她所說,她真的長大了……
“走了!不是還要帶我去別的地方看看嗎?”看着他的樣子,知他捨不得自己,她倒顯得更爲豁達了,牽着他的衣袖,往別處走。
海,是他們倆所共同鍾愛的地方,無論是乘風破浪的快意,還是赤足海灘的恬淡,因爲這即將到來的別離,更加蒙上了纏綿的色彩,也如許許多多的小夫妻小情侶一樣,在海灘上畫出兩顆心來,心內,寫着他倆的名字。
一直到黃昏,兩人一起返回食堂吃飯。
因爲有小囡在場,這些大兵們到底諸多顧忌,也沒敢當着小囡的面怎麼的,只是在數米遠的地方對他倆行注目禮,眼神裡諸多內容,有些調皮點兒的,也會直接走上前來,衝着他倆打招呼,“陸營長,嫂子!”
小囡對這些戰友們施展開春天般溫暖的笑容,大兵們便更樂了,或者,分明只是單純的笑容,可看在陸念之眼裡,卻斷定有內容。
於是對小囡道,“快走,別理他們!”
“爲什麼呀?”小囡不懂了,怎麼可以對戰友這種態度?而且,聲音還這麼大,會不會把大夥兒給得罪了?她衝他一個嗔怪的眼神,轉身對大夥兒笑,“等會兒,如果大家有時間的話,來玩玩吧。”“他們沒時間!”還沒等大夥兒給出回答,陸念之就搶先說了。
“……”小囡奇怪了,怎麼這麼沒禮貌?
那些不怕死的,卻偏偏說,“不,陸營長!嫂子,我們有時間呀!”
“是嗎?”陸念之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涼颼颼的。
“哦……那……那我們還是沒時間算了……”高大威猛的大兵們還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來,最後,又補充一句,“可是,陸營長,其實你的時間有多……”
“……”這話是什麼意思?陸念之再度咬牙。
小囡卻聽不懂了,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他捂住她的眼睛,一把提溜着她的胳膊,把她給拖走了。於是,身後傳來一陣笑聲……
部隊的娛樂如此缺乏,好不容易出了這麼一個笑話,他估計,這些混小子不笑他個三五個月是不會罷休的,可是,沒理由讓小囡也被笑得灰土灰臉……
說起娛樂,部隊不乏人才。
在自由活動的這段時間裡,戰士們有的打球,有的則玩玩樂器,唱唱歌什麼的,也算是枯燥的部隊生活裡自娛的樂趣了。
比如,此刻,就有戰士在打籃球,陸念之心中一動,想起那晚小囡和朱驍驍打籃球的情形,心裡便有個衝動,想把這一頁給覆蓋過去,於是問道,“小囡,你會打球?”
“嗯!還行!”體育這方面,她倒是有點小天賦的,籃球和排球,中學的時候在學校女子隊都是主力呢!
“試試?”他挑釁地甩了甩頭,剎那間魅惑橫生。
“好啊!”她被挑起了鬥志,笑道,“你行不行啊?二齊他們都打不過我!朱驍驍勉強可以跟我抗衡!”她沒想過,二齊打不過是因爲朱驍驍不准他們打過呢?
只是,她話音剛落,便看見陸念之的臉色白了白,而後,身邊不知何時圍了一圈兒大兵,嬉笑着說,“陸營長,嫂子問你行不行呢!你到底行不行啊?”
饒是小囡再如何呆,也聽得懂他們嘴裡的“行不行”和她說的“行不行”是兩碼事……
當然,她也隨之想起了昨晚的事,意識到,昨晚的笑話可能已經傳開了……
她心裡那個悔……
還取笑陸念之不可能追着每一個人解釋,卻忘了她自己也是這個笑話裡的主角之一……
“來吧!”卻見陸念之拿來一個籃球,扔給了她,示意她先開始。
周圍的戰士們圍觀叫好,可小囡還在剛纔的笑話裡擡不起頭來,於是化羞愧爲力量,猛打猛衝起來。
陸念之到底對她存了讓着的心,加之她球技確實不錯,兩人拼球,戰友們友情當裁判,比賽熱火朝天,把首長們都吸引過來看了。
最後,小囡一個三分,以一分的優勢贏了比賽,全場掌聲雷動。
首長看得哈哈大笑,神一般的點評,“念之,你不行啊!拿不下媳婦兒!”
於是,一語成經典……
戰士們鬨堂大笑,“陸營長……你不行啊!拿不下媳婦兒……”
而首長卻有些莫名其妙,他說錯什麼了嗎?怎麼大家的反應這麼奇怪?
陸念之把球扔還給戰友,悠悠的一句。
小囡卻是懂的,戰友們這句明顯雙關,她怎麼可以讓念之在大夥兒面前沒有面子?於是狗腿地站到陸念之面前,給他擦着汗,“念之,我都說了不要讓着我,不管輸贏,我都給你捶背洗腳……”
捶背洗腳?
鬨笑的戰友們笑聲停止,嘴巴還是O形……
“是啊!”小囡笑着說,“我知道你們不容易,工作很辛苦,我好不容易來一趟,當然要把念之伺候好,對了,你們的媳婦兒什麼時候來探親?也讓你們高興幾天?”
陸念之暗暗好笑,到不愧是他的老婆,拿人痛處一拿一個準……臉上便有些自得起來,挑釁地看着笑話他的同志們:怎麼樣?就算我不行又怎麼樣?我還是有媳婦疼,有本事你們回家找媳婦疼你們去啊!何況,我並非不行……
小囡體貼地給陸念之擦完汗,繼續春風般地笑,“我和念之先回去了,你們也……相互擦擦汗吧!”
“哦……”一改剛纔嘲笑陸念之的得色,目光裡竟是羨慕嫉妒啊……
其實說白了,之所以這麼起勁地笑陸念之,還不是因爲羨慕他媳婦兒在身邊呀……人家陸念之有人擦汗,他們呢?一身臭汗的,嫂子剛說什麼來着?要他們相互擦汗?得了吧!兩個男人?想起來就惡寒……
陸念之終於得出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在這蚊子都是雄性的軍營裡,有老婆在身邊疼着,是最拉風的事,算是能和他昨晚的笑話持平了,只不過,這時光太短暫,老婆明天就要走了,那今晚得多珍貴,她居然還要他們來玩?什麼腦子啊?
“幹嘛叫他們來玩?”他不免抱怨。
“那啥……”她有些怯怯地說,自己也覺得這個想法不靠譜,“他們昨晚不是聽到了不該聽的嗎?你不是無法追着每一個人解釋嗎?那……不如再讓……”
後面的話,她自己也覺得說不出口了,這個想法實在太荒唐……
果然,陸念之臉一黑,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你這裡有問題嗎?”
“……好吧,當我沒說……”她自己都覺得她腦子抽風。
“今晚他們敢來鬧試試!”他哼道。
“你想幹嘛?”小囡從他語氣裡聽到了危險的信號。
“不想幹嘛!”他低頭看了她一眼,而後在她耳邊說,“就想……”
後面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
小囡臉微微一紅,乾笑,“陸營長,不如我們今晚談談人生,談談理想吧……”
“好啊……”他揚眉回答,“談談我們怎麼生小人兒,理想中生幾個比較好……”
“……”當晚,陸營長果然很努力地跟她探討人生,探討理想,還不斷地詢問她,理想的境界是否達到?
最後,她只能有氣無力地求饒,“陸營長,人生和理想這個話題太累,我們還是換話題吧……比如,我們是不是該睡覺了?”
“……”他便笑,“難道我們不是在睡覺嗎?還是,你覺得沒睡夠?那我再陪陪你?”
“不!不要了!”她翻個身都覺得費力,怎麼承受得住他再來一次?
見她確實沒折騰得夠嗆,他笑了,將她摟入懷中,輕輕地吻,卻沒再有進一步的行動。
四年不見,習慣了隔着空間想念,突然這短暫的擁有,反更加折磨人了,這以後沒有她的日子,又讓他怎麼熬過?真的捨不得她離開……
“小囡,有件事你還是得做好準備。”他開始他的臨別囑咐。
“嗯?什麼?”她腦子裡一團漿糊,聽着他說話。
“我們結婚的事,瞞着家裡總是不妥的,我已經跟我爸爸媽媽說過了,要他們先在北京打好前站,你回去就不至於孤軍奮戰啊,有什麼事,我爸媽會給你做主的。”黑暗中,他輕道。
總覺得她花了那麼心思,騙來那麼多材料,可都是打着岳父的招牌的,那些人遲早會跟岳父說,這事兒瞞不了多久的,而她,已是他陸家的人,他怎麼也得讓陸家爲她撐腰纔是。
待你長髮及腰64
更新時間:2013-12-21 1:34:53 本章字數:3321
縱然萬般不捨,終究還是要踏上歸途,如果可以,她也願就這樣廝守在他身邊,可是,他們不是爲一個人而活,彼此,都有自己的責任……
那一個清晨,極盡纏綿。
小囡這幾天雖然被折騰得夠嗆,可是卻深深理解他的感受,她這一走,他又得當多久的和尚呀?
在彼此的難捨難離的糾纏中,他眼睛裡越來越多地涌現着離別的情緒,倒是比小囡更顯離愁惆悵。
小囡心中明白,其實不是她豁達,而是,深知他是有情有義的人,而且,分外重情重義,在這一點上,她和他一樣,否則,兩人怎麼守得住這份四年不見的感情?
所以,不忍殤離別,反表現得比他瀟灑。
“念之!我走了!”離別的碼頭,小囡笑着和他揮手。
他臉色微青,欲言又止,似在等待着什麼。
小囡不敢和他目光相對,將笑容放到最大,轉身就走。
身後,果然想起他悠悠的聲音,“就這麼走了?”
她腳步略略一頓。
忽的,手腕被人抓住,一股大力,將她捲入他的懷抱。
熟悉的混合着海風的他的氣息將她淹沒,他的脣擦過她的髮絲和臉頰,他的聲音在她耳邊帶着幽怨,“你個狠心的傢伙!”
不是她狠心呀……
可是,聽着他這樣的語氣,她心裡是如此的甜蜜,有這樣一個男人,他頂天立地,他生死不懼,可是,卻對自己如此依戀不離,這是她一生最美的幸福和最大的驕傲……
長久的擁抱之後,終於還是要分開,小囡始終燦爛地笑着,那樣的笑容,比熱帶的陽光更明媚耀眼。
只是希望,這樣的笑容和熱帶的陽光一起陪着他,讓他在沒有她的日子裡,想起她的笑臉,不會覺得孤單……
直到登上了那艘將她和他之間距離越拉越遠的船,直到船駛離有他的岸,她才終於趴在自己的膝蓋上,哭了出來,分明是如此的不捨,她卻不敢回望,只怕回望那一眼之後,是更多的離殤……
遠離那一片湛藍的海,北京,就像另外一個世界。
自踏上北京的土地開始,她就感到莫名的緊張,也許,真的沒能瞞住。她細細一回想,這之後的幾天裡,她沒有給家裡打電話,爸爸也沒打電話給她,難道,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懷着如此忐忑的心情,她回到了家裡。
她曾猶豫過,到底先去陸家還是先去寧家,念之說,已經告訴陸伯伯和念阿姨他們結婚的事,她是否該去搬救兵呢?思來想去,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自己做的選擇,她自己一個人承擔!
近家門,裡面一片寧靜……
她呼了呼氣,算是給自己打氣,而後,臉上堆滿了笑容,仿若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進門,歡快地喊,“爺爺奶奶,爸媽,哥哥!我回來了!”
聽見她的聲音,一家人都跑了出來,尤其莫忘,跑在最前面,將她抱起來便在房子裡轉圈,對她的想念之情顯而易見。
她偷偷打量了一下週圍的形勢,順便嗅了嗅空氣裡的味道,只見爸爸媽媽在爺爺奶奶之後看她和莫忘鬧着玩,空氣裡也沒有她預想中的火藥味,頓時鬆了一口氣。
“哥,我給你帶了禮物,先放我下來!”她暗歎自己幸運,可是又覺得奇怪,念之不是告訴陸家的人了嗎?難道陸家的人也沒來家裡拜訪?
雖然狐疑,可更多的當然是慶幸。於是,把旅行箱打開,從裡面拿出各種禮物來,分發給每個人,最後一個給的,是寧震謙。
“爸,給你的,我可是挑了很久纔給你挑到這份禮物的!”她討好地拍着爸爸的馬屁,把自己選的禮物交給他。
寧震謙拿在手裡,並沒有太大反應,看不出喜歡,也看不出怒意,只聽他淡淡地說了句,“既然是去社會調查的,把你的調查成績拿來給我瞧瞧!”
“……”她哪裡來的調查成績?唯一的“調查數據”就是陸念之戰鬥持久力的測量……她怎麼也不會拿出來的,她還不想那麼早死……“爸,還沒整理呢,都是一些原是數據,挺亂的……等我整理好了一定給您過目……”混啊,希望能矇混過關……
“是嗎?”寧震謙不緊不慢地哼了一句,而後,忽然問道,“我很好奇,是什麼樣的調查,需要開婚姻證明?”
“……”完了,壞事兒了……
“還有,是什麼樣的調查,需要跑到海島上去?!”又一聲怒喝響起。
小囡心尖一顫,知道事情敗露,頂着寧震謙的狂風暴雨,嬌嬌地喊了聲“爸爸……”
“別叫我爸爸!”寧震謙大吼了一聲,一掌拍在茶几上,“你還當我是你爸爸?!我和你媽把你養這麼大,你把我們放在哪個位置?”
“爸……你當然是小囡最愛的爸爸……”她試圖用慣用的伎倆撒撒嬌,儘管知道,這一次未必管用……
“站好!站這圈裡不許動!”寧震謙用手指凌空朝着地板畫了個圈兒。
小囡知道躲不過去,老老實實站着不動了,眼睛卻瞟來瞟去,帶着哀求,希望得到爺爺奶奶和媽媽的幫助,可是,她得到的,卻是他們無奈的眼神,好似在說,你這一次可闖禍闖大了……
唯一挺身而出站到她身邊幫她的,只有莫忘……
這麼多年,莫忘已經有了經驗,爸爸這麼對小囡,小囡肯定又要捱打,何況,爸爸這次比任何一次看起來都嚇人,所以,趕緊擋在小囡身前,準備替她捱打。
寧震謙卻看着小囡冷笑,“看見沒有?又是哥哥要給你擋!你不是說你長大了嗎?懂事了嗎?你要哥哥給你擋到什麼時候?說!今天不老實給我說清楚,你和莫忘都逃不過一頓打!”
唉,其實憑小囡的經驗,在爸爸這裡坦白從寬是行不通的,坦白只有更嚴啊更嚴,可是,要把哥哥牽涉進來,她可就心疼了,只好老實交代,“沒錯,我這回確實是去看念之了,而且,我們……結婚了……”
“哐啷”一聲寧震謙手邊的菸灰缸掉到了地上,“什……麼?結婚了?”他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小囡吸了口氣,說出來反而坦然了,“我們結婚了!”
“好……好……果然長大了……翅膀硬了……”寧震謙指着她,氣得話也說不流利了,再度在茶几上一拍,“囡囡!給我拿家法來!”
家法這個東西,其實就是打人的木杖,已經好久沒用了……
莫忘對這個東西太熟悉了,從小到大,不知替小囡捱了多少呢,打在身上的滋味不好受,可是,如果打在妹妹身上,那不是更疼?
此時舊物重現,彷彿也勾起了那些往事的回憶,莫忘趕緊把小囡抱住,要用他的臂膀把妹妹保護起來。
而小囡最清楚爸爸的個性,每次她犯了錯,只要哥哥護着她,那爸爸打哥哥絕不含糊,打得她看着都心疼啊……
所以,這一次,在她闖下彌天大禍之後,她怎麼會捨得讓哥哥再替她捱打?
眼看着爸爸的木杖就要落下來,她大聲地叫出一句來,“爸!你要把你的外孫打掉嗎?”
寧震謙的木杖在半空停住,同時全身石化……
寧晉平嚴莊,以及陶子也因爲小囡這句話而目瞪口呆。
老半天,陶子纔想起來,問,“小囡?你說什麼?什麼外孫?”她下意識地盯着小囡的肚子,觀察是否有懷孕的跡象,怎麼算也怎麼不可能啊……
小囡見媽媽問,索性給出更雷人的答案,“媽媽,你們的外孫啊!我和念之結婚了,而且……肯定在一起過了……我們沒采取措施,說不定現在已經有寶寶了……”
小囡的手,擱在自己小腹,莫名的,彷彿感覺裡面真有生命在滋生似的,這種感覺很奇妙……
“真的假的?”嚴莊和陶子第一時間擠到她身邊來,趕緊扶着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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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寧震謙手裡的木杖也掉落在地,頹然跌坐在沙發上,一眼哀傷並且憤怒地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嘴裡只會說一個字了,“好……好……好……”
寧震謙這樣的表情,讓小囡覺得很難受,不知爲什麼,這麼看過去,覺得爸爸好像格外蒼老,再不是她小時候所熟知的那個吼一聲她會感覺房子都在搖的爸爸……
她後悔了,不該用孩子來騙爸爸以逃脫一頓打,其實寧可挨爸爸一頓胖揍,那她心裡或者會舒服很多……
待你長髮及腰65
更新時間:2013-12-22 12:59:41 本章字數:3251
“爸爸!”小囡最愛的人就是爸爸,驟然之間發現爸爸蒼老的樣子,她比誰都心疼……
眼前浮現出的全是二十多年來爸爸對她的疼愛和縱容,兒時,爸爸寬厚的大手牽着她在大院裡散步,她一跳一跳跟着走的畫面彷彿還在昨天一樣……
這個世界上,她最不想傷害的人也是爸爸……
可是,爲什麼會這樣呢?
“爸爸!對不起……”她走過來,跪在寧震謙面前,“可是爸爸!您也是軍人!應該比一般人更理解念之!他們和陸軍不同!長年累月在海上飄着,您不知道,好多海軍連打個電話也要排隊,一年到頭難得幾個電話,有時候,爲了戰友,還把自己打電話機會給讓出去!他們是和您一樣,把生命裡最美好的年華都獻給部隊,獻給邊疆的人,也是最需要溫暖和關懷的人!爸爸,小囡知道這麼做對不起您,可是……可是念之他……真是我不能錯過的人啊……”
寧震謙久久地凝視她,最後說了聲,“只要對得起你自己就好……”
說完便悶聲上樓去了。
小囡看着這樣的爸爸,心裡一酸,眼淚一涌而出,追着他的背影喊了聲“爸爸”,寧震謙也沒回答,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弼。
嚴莊把小囡攙扶起來,勸她道,“你爸爸就是這性格,你也別太在意,過會兒自然就好了。”嚴莊是唯恐她真的有了他們家第四代,四世同堂的感覺,她心欣慰啊……
小囡見奶奶慈祥的樣子,有些過意不去,萬一沒孩子,老人家不空歡喜一場?有些膽怯地看了眼樓上,低聲說,“奶奶,我瞎說的,不一定有呢……”
“我知道!這才幾天呢!不是盼着嗎?”嚴莊眼中既有欣喜,亦有惆悵,寧家的寶貝長大嫁人了,當***百感交集啊!
而莫忘則只擔心小囡會捱打,今天這情況在他眼裡太嚴重了,小囡居然跪在爸爸面前,只有很嚴重的事,纔會跪,所以,在小囡坐下來以後,也擠在小囡身邊,緊緊地抱着她,嘴裡重複地說着,“哥哥在,哥哥在……”
小囡衝着莫忘寬慰地一笑,“哥,小囡沒事,爸爸不會打小囡了……”可是,也不會理小囡了……她心裡酸酸的,十分難受。
陶子站在小囡對面,嘆了口氣,“你這孩子,還真是被你爸給慣壞了!膽大妄爲到了這種地步!還算好,對方是陸念之,換做是其他男人,我這一關你就首先過不了!這怎麼收場,你自己想辦法吧!”
雖然陶子話裡的意思,是媽媽這一關已經過了,可是,小囡心裡卻更加難受,媽媽說得沒錯,她之所以敢如此膽大妄爲,就是因爲她吃定了爸爸是疼她的,無論她闖多大的禍,她都是爸爸的寶貝疙瘩,而她這寶貝疙瘩,卻利用爸爸對她的愛,來傷害爸爸……
“媽媽,我和念之,以後會好好孝順你們的……會照顧好家裡每一個人!”這是小囡發自內心的誓言,爸爸老了,爺爺奶奶還有媽媽都老了,哥哥仍然需要照顧,她和念之,會在以後的歲月裡爲家人撐起一片天來。
可是,陶子卻只是笑了笑,笑容裡竟然有幾分酸澀,“小囡,虧你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你從來就不懂你爸爸……”
小囡凝噎,卻仍然不懂媽媽的意思。
“算了,以後再說吧。你剛剛回來,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你爸爸。”陶子說完也上樓了。
小囡望着媽媽同樣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瞭解爸爸?回顧這二十幾年的成長曆程,她還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去了解爸爸,爸爸是怎樣一個人?高大,威武,說起話來中氣十足,是她這輩子最沒有忌憚的依靠,是世界上最疼愛她的人,除此之外,她就沒有想過其它……
或者,最瞭解爸爸的人,是媽媽吧……
晚上的時候,寧震謙也沒下樓來吃飯,陸向北和童一念卻帶着禮上門來了。
除了寧震謙以外,家裡三位長輩都出來迎接了。
陸向北見寧震謙沒有出現,心中有數,首先便道歉,“伯父伯母,小陶,這事兒是我們陸家沒辦好,我那混蛋兒子更是離譜!在此,我們夫妻倆向你們道歉,希望不要讓小囡難過,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陶子聽了,微微一笑,“喲,這就把小囡當你們自家人護着了?到目前爲止,她可還是我們家的女兒呢!”
話是玩笑,陸向北和童一念卻有些尷尬,這樁婚,是兒子要的,可是,寧家到目前爲止還不願意承認吧?尤其童一念,覺得有種因果循環的意味,之前童博的婚事,也是她極力反對,現在小兒子結婚,輪到她來求別人了……
陸向北忙道,“小陶說笑了,小囡這孩子我是看着長大的,一直喜歡着呢,就算不給我們家當媳婦,在我們眼裡,也跟樂顏一樣的,說什麼當不當自己家人的,不是見外嗎?原本就是自家人!”
陸向北這張嘴,一貫甜得哄死人不償命,陶子知道,而陸念之也恰好遺傳了他爹這脾性,小囡嫁給念之,其實也算幸運,畢竟,擁有一個知冷知熱會說甜言蜜語哄自己的老公和守着一根木頭比,前者輕鬆很多,當然,這並不代表她嫌棄她的木頭了,就算是木頭,她那塊也是珍寶級的,別人想換她還不樂意……
“小陶,伯父伯母,關於這兩個孩子,我這兒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你們看怎樣?”陸向北見陶子笑而不語,馬上補充道,“我看着倆孩子是真心相愛,我們當父母的,也沒有棒打鴛鴦的理,你們說呢?只是在婚禮上,我們陸家所欠太多,所以,我和念念商量着,聘是一定要下的,這禮數從頭至尾得重走一次,等念之回來,婚禮還得風光大辦一次。至於這倆孩子嘛,就住寧家怎麼樣?他們的孩子,無論男孩女孩都姓寧……”
“我不同意!”
陸向北話還沒說完,就從樓梯口傳來一個聲音,是寧震謙下來了……
“寧老弟!”陸向北熱情地站起來,跟他握手。
寧震謙卻是步履匆匆的樣子,一身軍裝,好似急着要趕着出門。
敷衍地跟陸向北握了握手,道,“你說的這些,我不同意!我寧家有我寧家的規矩!至於你那小子,四年不見了!能不能通過我審覈,還是個未知數!這些話以後休得再提!我有急事,先走一步,要嘮家常的話,你們就再坐坐!”
“……”這明顯是在說,陪陶子說話,就請留下,提婚事,就請走人嗎?
談判席,陸向北一向所向披靡,這兒子的婚事,算是他第一次受挫吧……
寧家當家人不鬆口,這婚事自然談不下去,按理說,橫豎這倆孩子結婚證也有了,完全是受法律保護的夫妻了,寧震謙難道還逼着孩子離婚不成?可是,誰也不希望這婚結得彆彆扭扭,兩個孩子得不到祝福啊……
但寧震謙那性子,拗起來,陸向北也沒辦法……
只能眼睜睜看着寧震謙走了,兩人陪着陶子說了一陣話,無甚收穫,告辭離去。
回去的路上,童一念抱怨,“都怪你,我說在小囡回來之前我們先來打頭陣,你不肯,這下老寧可不是有怨氣嗎?”
陸向北笑着搖頭,“這你就不懂了,無論我們做什麼,老寧都是有怨氣的。這事兒還非得小囡自己解決不可!這世上能拿捏老寧的人,就只有小囡!我們做再多的工作也是無用的!如果我們在小囡之前來寧家,指不定帶的東西都被老寧給扔出來。”所以,纔會不顧兒子電話裡的囑託,讓小囡孤軍奮戰。
“那你現在來寧家又算什麼?”童一念不解地問。
“必須來啊!我們怎麼說也是念之的父母……小囡已經是我們陸家碗裡的肉了,怎麼也跑不掉的,只是時間的問題!可憐天下父母心,有哪個當父母的拗得過孩子的?”陸向北笑着低頭凝視自己的妻子,當初那個堅決反對賀心澄進門的婆婆,如今婆媳關係好得跟姐妹似的……
童一念在丈夫的注視下,不禁有些難爲情,瞪了他一眼,“走了!回家陪孫子玩去!”
童博的兒子,已經三歲多了,正是最好玩的時候,兩人一刻不見,心裡就極爲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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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過渡一下~!!
待你長髮及腰403
更新時間:2013-12-22 21:58:01 本章字數:3182
日子就這樣滑過。
小囡沒能如願以償地懷孕,和寧震謙之間彷彿也多了一層隔閡。原本就不喜多言的寧震謙,似乎更懶怠說話了,在家的日子也少,眼看大半年過去,都不知他在忙什麼,常常下了班也不在家。
軍隊上的事,小囡從小就懂得不多問,所以,也沒敢問爸爸到底在忙些什麼,只是覺得,爸爸這麼早出晚歸的,有時候好像連續兩三天都見不着他……
而小囡在這大半年裡,更是迅速成長,離開學校的她,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到莊美的事業中,她要逐步地,將莊美的重擔從媽媽肩上移過來。
有時,也會去陸家走走,畢竟,她和陸念之是登記過的,名正言順的夫妻,陸念之漂泊在海上,她得替他盡孝。
唯一覺得遺憾的是,對於疼了她那麼多年的爸爸,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對他的愛……
那是一個春天週末的下午,小囡在陸家陪着童博的兒子小山玩,陸家其他人也圍在一起陪小囡說話。
四歲的小山極是聰明,見了小囡總是嬸嬸嬸嬸地叫,當然,這是樂顏教他的,這小豆丁壓根不知道嬸嬸是什麼意思呢嬈。
“小山,來,嬸嬸教你唱首歌!”小囡費勁地逗着小豆丁說話,小豆丁都不理她,小囡不樂意了,把白白軟軟的小豆丁往懷裡一摟,決定好好“蹂躪”一番。
小山卻扭着小身子往地下滑,不樂意小囡抱,落地的瞬間,忽然朝門口跑過去,嘴裡大喊着,“爸爸!爸爸!”
小囡以爲童博回來了,笑着回頭一看,準備叫大哥,大夥兒都以爲是童博回來了,卻不曾想,門口那人卻一身海軍服……
小囡心口如被人狠狠抓了一下,片刻間停止了呼吸,而後,眼眶一熱,瘋了般站起來,朝那人奔過去,越過了陸家重重傢俱的阻礙,也越過了同樣跑向他的小山,搶在小山前面,將此人緊緊抱住。
不避諱陸家還有人在場,更將小山的大哭置之不理,他們的愛,光明正大,理所當然;她對他的思念,入骨入髓,刻不容緩……
穿海軍服的男人扔了行李,緊緊抱住這個撲向自己的女人,心頭熱熱的,這一路風雨,四年相思,等的就是這一刻,仿似漂泊多年的船,終於靠了岸……
這一刻的擁抱,原本無需言語,所有的思念和情感都在不言中,可偏偏的,卻有個極不和諧的聲音撕心裂肺般地在哭喊,“爸爸!我要爸爸!嬸嬸壞!搶小山爸爸!不要嬸嬸啦——”
陸念之被這個聲音給整得哭笑不得,此刻的他,脖子上掛着一個女人,抱得緊緊的,唯恐他下一瞬便飛了似的,大腿卻還被一雙小胳膊給摟得緊緊的,唯恐他被搶去了……
小囡此刻可管不了那麼多,陸念之是她的,誰也不能搶!小山也不可以!所以以咬定青山不放鬆的精神霸佔着陸念之的懷抱,同時告訴小山,“這不是你爸爸!他是我的!是我的!”
“不是呀!”小山哭得驚天動地的,“你爸爸是寧爺爺!你回家去找你自己爸爸去!把小山爸爸還給小山——”
“……”這臭小子,人物關係倒是摸得門兒清!就是不認識自己爸爸!“小山,你爸爸什麼時候穿這樣的衣服,你看看,看看呀!”小囡扯着陸念之的海軍服向小山證明。
小山卻小嘴一扁,抱着陸念之的腿不撒手,“嬸嬸壞!你以爲爸爸換了新衣服我就不認識了?嬸嬸欺負小山——”
陸念之覺得有必要對這個侄子說明一下自己的身份了,於是摸着他的頭說,“是小山嗎?我是叔叔,不是爸爸……”
小山烏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而後爆發出一聲大哭,抱得更緊了,“哇——爸爸不要小山了……爸爸要嬸嬸不要小山了……”
眼看着這場面無法收拾,沒人出面不行了,童一念和賀心澄這才走上前來,把死抱住陸念之的小山給拎走,同時,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向小山解釋清楚,眼前這個人不是爸爸,是叔叔,爸爸的弟弟,是和爸爸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而後,便帶着小山去院子裡玩了,把整個陸家留給了小囡和陸念之這倆分別已久的人。
可憐的小山,眼淚汪汪的,一步一回頭,看着自己的“爸爸”被小囡嬸嬸給搶走……
只剩兩個人了……
全世界都屬於他們……
任何的語言都是多餘……
陸念之抱着她,疾風驟雨般的吻,便覆蓋了下來,所有刻骨的相思,都付諸脣舌之間,纏綿不休。
直到“咳咳”的聲音響起,兩人才倉惶分開,只見陸向北從樓上下來。
“爸……”陸念之有些難爲情,把小囡拉到自己身後,小囡的臉早已經紅透了。
“別急,先去拜訪你岳父!”陸向北悠悠然說着,踱出了屋子。
“是!”他原本就是這麼打算的,先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去寧家挨岳父訓,沒想到,卻在家裡先見到了小囡,一時忘情。
眼看着陸向北走出家門,他拉着小囡的手,低頭笑,“走,陪我去洗澡!”
“啊?什麼啊……”小囡的臉更紅了,她再怎麼想念他,也不可能在陸家做這麼荒唐的事,這兒是陸家好不好?他以爲是他在部隊的宿舍嗎?兩個人的世界爲所欲爲?
他便哈哈大笑起來,“思想不純潔!我說的洗澡,是純洗澡!你想哪兒去了?”
小囡哼了哼,你會只想純洗澡?誰信?
“這次回來怎麼不事先通知一聲?呆幾天,什麼時候走?”這纔是她最關心的問題,一邊陪着他上樓,一邊問。
“想給你個驚喜!”他眸光閃亮,“不走了!回來了!”原本就說好的只過去兩年,現在,已經快五年了,終於完成任務可以回家了!
“真的!?”這果然是個驚喜,而且,是大得讓她差點難以承載的驚喜,樓梯上,就再度給了他一個熱烈的擁抱。
他滿足地笑着,“別急,晚上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抱,我們先得去見咱爸。”一席話說得小囡又羞又惱,“誰急啊?你又欠了是不是?”
他於是求饒,“好好好!是我急行不?”他的目光在她肚子上掃了一圈,“哎,童博的兒子都那麼大了,上回那麼努力也沒能種下一個!”
小囡努嘴,“我還想要呢!誰讓某些人的種子不發芽!”
他眼眸裡亮光一閃,“媳婦兒這是怪我不努力呢?”
想着被他折騰得死去活來那幾日,小囡再不敢說多話,捂了嘴,指着樓上,“洗澡……純洗澡去……”
“晚上再收拾你!”他捏了捏她的臉,牽着她的手回房間。
寧家。
小囡和陸念之對視了一眼,深呼吸一口給自己打氣,輕輕開了門。
原本陸念之的意思,是要她先回家,他自己一個人來“領罪”。可是小囡不同意,儼然要跟陸念之“同甘苦,共存亡”。
陸念之拗不過她,只好和她一同前來,也沒讓陸向北和童一念陪同,因爲,他是來領罪的,指不定岳父大人會怎麼對待他,就算領一頓鞭子他也心甘情願,爸爸媽媽都跟來的話,反而不好處理了。
小囡已經事先打電話找媽媽探聽過了,知道此刻爸爸在家裡,於是輕手輕腳進門,爸爸卻不在客廳,陶子指了指樓上,意思是在書房。
“爺爺奶奶,媽媽,我來了,對不起,我和小囡的事沒有經過你們的同意,是我的錯,念之現在來負荊請罪,念之一定會用在以後的歲月裡,好好疼小囡。”沒見到岳父,爺爺奶奶和岳母這裡的禮數也不能少。
相比之下,對於小囡和念之已經成事實的婚姻,這三人倒是更容易接受,只是他的岳父大人……
陶子仍然只是指指樓上,“你們自己去吧。”
“是,謝謝媽媽!”陸念之心知這三人這裡沒問題,只是樓上……壓力山大啊,這是他生平最難打的一仗之一。
小囡要和他一起上去,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被他阻止了,他是男人,他必須得一個人去面對。
待你長髮及腰67
更新時間:2013-12-23 18:17:32 本章字數:8276
陸念之至少已經上去一個小時了,還沒有從樓上下來。
小囡在樓下坐立不安,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最後,實在按捺不住,急匆匆往樓上走去。
“等等。”
剛走了一半,卻被陶子叫住,示意她坐回來,“放心,你爸不會把他吃了!”
吃了固然不會,可是,難免有戰火啊……這兩個都是當兵的,知不知道輕重呢?
她憂心忡忡的,卻正好看見陸念之下樓來了。
“怎麼說?我爸怎麼說的?”她迎上去,趕着陸念之急問。
陸念之表情奇奇怪怪地,摸了摸她的頭,“別急,就囑咐我一些話,沒別的。奼”
是嗎?小囡不相信,既然如此,那他爲什麼看起來那麼奇怪?
陸念之則牽着她的手,走到陶子面前,鄭重其事地叫了一聲,“媽。”
似乎是有默契的,陶子點點頭,指着自己對面的位置,“坐下吧,爺爺奶奶都在這裡,我們把要說的話給說了。”
這氣氛,着實嚴肅了點,可是小囡也從中嗅出意味來,媽媽似乎是要交代關於他們結婚的事,也就是說,爸爸已經同意了?
只見陶子從茶几底下拿出一串鑰匙來,看來早已準備好。
“念之,小囡,這是你們新房的鑰匙……”
陶子的話還沒說完,小囡就大吃一驚,“媽,您在說什麼呀?什麼新房?要我們搬出去住?不!媽媽!我和念之都已經說好了,結婚以後還住家裡……”
“小囡!”陶子嚴肅的聲音打斷了小囡的話,“這套房子,是爸爸送給你的結婚禮物,已經裝修好,裡面每一顆釘子,每一塊木板,都是你爸爸親自過目的,不管你是否喜歡裝修的風格,你都得接受了。如果你嫌裝修不好看,你可以住在念之家,也可以自己再買房子。”
陶子將鑰匙放下,落在茶几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媽!不是這樣的!我不要搬出去住!我走了,哥哥怎麼辦?”小囡看着那鑰匙,心裡難受極了。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了,也在這一刻終於明白,爲什麼這幾個月以來爸爸下了班總是不回來,她彷彿看見爸爸在新房子裡的燈光下,一寸一寸檢查裝修的畫面,眼眶裡頓時充滿了淚水,她太不應該了,難怪媽媽說,她一點也不懂爸爸……
“至於你哥,你爸爸早已經安排好,你不必多慮……”陶子眼眶也微微泛紅,“小囡,從你還在媽媽肚子裡開始,你爸爸就說過,你必須有你自己完整的人生和幸福,所以,這一點,你不用再和爸爸犟了,你爸也跟老陸,現在是你公公了,說過,寧家有寧家的規矩,你爸的規矩是,寧家的女兒和千萬家的女兒一樣,嫁出去,就是爲人媳的人,犯不着有半點特殊,什麼念之住進我們家,什麼孩子姓寧,都不必,你爸的想法,正常的家庭纔是幸福的家庭。小囡,你爸爸,凡事都是從你的角度考慮,不希望你在婆家落別人半點口實,更不希望你被人輕視或者婚後有什麼不協調的矛盾,雖然,我知道陸家不會這麼做……”
“媽,這是當然的,小囡來我們家,我們只有愛護的理,怎麼會輕視?”陸念之趕緊道,丈母孃這話,明着在說小囡,暗裡是不是也在敲打自己呢?
陶子點點頭,又道,“這是其一。第二,你爸的意思,莊美是給你的第二份嫁妝,帶着莊美,一起去陸家吧。”
“什麼意思?”小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媽媽是在說,要莊美和陸家合併嗎?可莊美是***心血,從此改姓陸了嗎……她把目光投向嚴莊。
嚴莊也只是點頭微笑,“小囡,你是我們寧家最寶貝的孩子,莊美本來就是你的,帶着它去陸家,成爲陸家旗下的公司,以後一切聽童博大哥統籌管理,這是你爸的意思,也是我們的意思,念之啊,回去跟你爸爸說說,這事兒得應了,你們這婚才能結。”
“這,我爸媽肯定能應的……”陸念之倒並沒有意外的表情,想必寧震謙已經跟他說過了,從利益上來講,陸家可算佔盡了便宜,這麼多年,莊美的地位在業內始終屹立不倒,是個正在賺錢的大公司,卻甘於屈居陸家之下,成爲旗下公司,這也算寧震謙全盤爲小囡打算了,是不想小囡那麼累吧,畢竟,一個女人要撐起一個公司太辛苦,站在男人的角度,他理解岳父的想法,寧家從嚴莊到陶子,都是這麼過來的,雖然磨礪出兩代女強人,可是,女強人付出的總比別人多很多,有了童博掌舵,小囡可以輕鬆一大半。
當然,他絕不會借這個婚姻而佔寧家便宜,雖然岳父讓小囡帶着莊美出嫁,可在利益分配上,他還是會顧着小囡和寧家的。
只是,這樣的決定卻讓小囡一時無法接受,爸爸這是在幹什麼?給她一套房子讓她搬出去?把莊美和她都從寧家分離出去?怎麼有種和她劃清關係的意味在裡面?
她固然知道,爸爸這麼做,都是處於愛她的目的,可是,這份愛太厚重了,她接受不了!
聽完媽媽的話,她再也無法安坐,扔下所有人便往樓上跑,直衝書房而去。
“小囡!”身後,依然是媽媽嚴厲的聲音在喚她。
她停了停腳步,聽得媽媽在身後說,“小囡,你總是說孝順,孝順,可你要明白一點,孝順這兩個字裡,有一個字是‘順’,很多時候,順從也是孝順的一種表現。小囡,不要總覺得你堅持的是對的,聽爸爸的安排,不要讓他再生氣,對我來說,對你哥哥來說,你爸的健康,現在是最重要的!如果,你真的想要做個孝順的好女兒,就按你爸所說的出嫁!”
一番話說得小囡更加難受,想見爸爸的渴望更加無法抑制,加快腳步往書房衝去。
書房門並沒有鎖緊,她一扭就開了,開門的瞬間,看見爸爸的背影,依然寬厚的肩膀,依然挺拔的坐姿,這是多年軍旅生涯的必然,可是,燈光的映襯下,卻顯得爸爸烏黑的頭髮裡夾雜的些許銀絲格外明顯……
她心裡一酸,哽咽,“爸……”已知是她到來,只是還來不及回身,脖子就被女兒從後面環住了,女兒嗚嗚的哭聲傳來,一如當年她年幼時犯了錯撒嬌……
呵,不知不覺,閨女真的長大了,爲何在他眼裡,還是當年那個臉蛋圓圓,每天從幼兒園回來就摟着他脖子說個不停的小小囡呢?
這當爹的心,還真是矛盾,她還小的時候,就盼着她快長大,等她真的長大了,又希望,她還能回到從前在他懷裡撒嬌的樣子……
“對不起,爸爸……小囡不好,總是讓爸爸生氣……”此時此刻,或許她纔開始漸漸懂得爸爸,原來之前的她,從懂事起一直到此刻的她,嘴上總是說她最愛爸爸,說穿了,只是最愛從爸爸這裡獲取愛而已,和爸爸給她的相比,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一直以來,她都是從爸爸這裡理所當然地索取寵愛,從來沒去體會過,爸爸粗獷的外表下,用怎樣一顆細膩的心在研究她,滿足她,計劃她的成長和未來。
從小到大,她所謂的愛,給予過爸爸什麼呢?在索取和得到滿足的時候抱着爸爸撒會兒嬌,就是她所做的全部了,而偏偏的,僅僅這樣,爸爸就十分滿足了……
如此一想,更覺內疚,抱着爸爸的脖子哭個不停,“爸爸,小囡不要出去住好不好?小囡要一輩子和爸爸在一起……”
寧震謙聽了心裡也軟軟的,眼眶發熱,“傻孩子,哪有女孩嫁了還賴家裡不走的?讓人笑話!”
“不走!就不走!就賴家裡!”如果,還能像小時候那樣,無論什麼事撒撒嬌就能如願該多好?
寧震謙站起來,轉身,輕撫着女兒的頭髮,亦哽了聲音,“傻孩子,有時間回家來看看,陪爸爸吃個飯就好……”
“不要!”一句話讓小囡泣不成聲,“我不嫁了!不結婚了!一輩子當爸爸的乖小囡,好不好?”
陶子原本怕父女倆又會各執己見起爭執,不放心地跟上來看,陸念之也就隨着上來了,正好瞅見這一幕,也聽見小囡說的這句“不嫁”,不由略顯着急,不過,轉瞬一想,自己純屬亂了陣腳,到了這個份上,她又怎麼會不嫁?
寧震謙面對着書房門,看見了門口的妻子和陸念之,而懷中的女兒卻像個孩子般不依不饒……
於是,鬆開了抱着女兒的手,如喊軍令一般,喝道,“立正——”
這是打小就訓練好了的,小囡條件反射,立馬鬆開爸爸,站得筆直,可是,眼前卻浮現出小時候爸爸喊口令時,她、哥哥、還有小桃站成一排的情形。
如今,她要出嫁,要和哥哥分開,而小桃卻早已去世多年……
一切,都改變了呀……
心裡難受,站着軍姿,眼淚卻忍不住,大顆大顆往下墜。
瞧着她這模樣,寧震謙繃緊的臉卻也無法再支撐住,教訓的話也說不出口,只說了聲,“出嫁了,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不比自己家裡,千萬不可以再這麼任性!”
小囡自己也知,所謂不嫁人的話也只能在爸爸面前說說而已,可是,她真的捨不得離開這個家。兒時那件往事在眼前重現,她記不得自己那會兒到底幾歲,只知道闖了大禍,爸爸在前面走得飛快,好像是不要她了,陸伯伯要帶她回陸家去,她捨不得爸爸,在爸爸後面撒着小腳拼命追,還拼命哭喊:沒有了小囡,誰給爸爸倒水,誰給爸爸捶背,爸爸沒有小棉襖了怎麼辦……
不曾想,那一刻的時光竟跟現在重合,她現在真的要嫁去陸家了,沒有人給爸爸當小棉襖了,怎麼辦?
“囡囡!把女兒帶下去!教她爲人媳婦之道!”雖仍是嚴厲如軍令,可是卻掩飾不住語氣裡的顫抖。
“小囡,走吧,讓你爸爸休息會。”陶子在外道。
小囡看了眼爸爸,終抽抽搭搭地走了。
“念之,你也先回去吧,把我們這邊的情況跟你爸爸說說,找個時間我們兩家人坐下來談談,雖然你們自己已經自作主張結婚了,可北京這邊,也還得有個交代不是?”陶子又道。
“是,媽。”陸念之看了眼自己那哭成淚人的媳婦兒,也不敢再多說別的,告辭離去。
“走吧,小囡。”陶子看了眼書房裡的寧震謙,拽着小囡走了,並且替寧震謙掩上了書房門。
小囡永遠也不會看見,關閉的書房裡,望着窗外那如墨夜色的寧震謙泛紅的眼眶,和臉上浮起的驕傲而又欣慰的微笑……
如陶子所說,他倆這婚雖然已經成了,北京這邊也得有個交代,即便寧家沒要求,陸家也不會願意草率了事。
是以,雙方家長見面,下聘,挑日子,拍婚紗照,制定婚禮流程,一切都按照程序有條不紊地進行。
媽媽說,孝順孝順,首要的一個字就是“順”字,所以,小囡聽從了雙方家長一切的安排,乖乖地當她的新娘。
而寧家所提,帶着莊美出嫁的要求,初時是讓陸向北和童一念大吃一驚的,這是份太厚重的嫁妝,可是,很快也理解了寧震謙的用意,無論如何,他們都感激寧震謙的這份信任。寧家有二寶,一爲小囡,一爲莊美,寧震謙這是將整個寧家都交給了陸念之啊……
爲了對得起這份信任,陸向北當着所有人的面命令陸念之承諾,此生不能對不起小囡,而且,他會更改遺囑,如果陸念之有違此誓,非但整個莊美原封不動的歸還小囡,屬於陸念之的那份陸家的遺產也將全部歸小囡所有。
由此,順帶着又將已爲人父的童博也提點了一頓,同樣教育他必須忠於家庭,否則必是一樣的下場。
陸家的男人,用樂顏的話來說,是一旦喜歡了,愛了,就會執着一輩子,加之有陸向北這個模範在先,陸向北這兩條假設永遠只會是假設吧?
舉行婚禮那天,石榴花開,紅豔似火。
在左辰遠親自設計佈置的婚禮宴廳裡,長長的紅毯,從這頭一直鋪展到另一頭,而紅毯的盡頭,站着丰神俊朗的他。婚禮進行曲響起,小囡挽着寧震謙的胳膊,身着純白的婚紗,一步一步走向紅毯彼端。
終於走到了陸念之面前,寧震謙將小囡戴着白紗手套的手從胳膊上拿下來,鄭重其事地交到陸念之手裡,而後,將兩人的手緊緊合在一起……
這是陸家在徵詢寧震謙婚禮怎麼辦的意見時,寧震謙提出的唯一要求,其它的諸如聘禮多少請客多少他都不在意,只要這個儀式,親手將女兒交到陸念之手裡……
小囡的眼眶剎那間溼潤,情不自禁往寧震謙懷裡靠過去,哽咽地叫了聲,“爸爸……”
寧震謙拍拍她的肩膀,沒讓她靠過來,“傻丫頭,這麼多人看着呢,別丟人啊!”
面紗下的小囡咬緊了脣,是,她以後會聽從爸爸每一句話,爸爸說別丟人,她就不哭!
寧震謙滿意地一笑,做回到陶子身邊,屬於他的位置,而他的身邊,則坐着莫忘。
從今天早上開始,莫忘就分外好奇和興奮。
應該說,從今天早上開始,莫忘就覺得今天格外不一樣。小囡打扮得跟平常完全不一樣,家裡也來了很多人,一大早就鬧得厲害。
而後,小囡就在好多人的簇擁下被人給揹走了,哦,對,臨走前,小囡還跟他抱了一抱。
媽媽說,小囡這是當新娘子了,是在做小囡最開心的事,從此,會多一個人愛護小囡,疼小囡,下雨的時候給小囡打傘,小囡肚子餓的時候給小囡做吃的。
媽媽的話,莫忘並不能完全明白,尤其新娘子是怎麼回事?可是,能有人給小囡打傘,給小囡做吃的,那就是很好的事情,而且,小囡今天好開心,一直在笑,爸爸也不打小囡了,這些事都是值得高興的,所以,他今天也很高興……
婚禮策劃得隆重而溫馨,最後,還要雙方家長致辭,寧震謙卻沒有上臺,只把陶子推了上去。
陶子生平致辭無數,沒有哪一次比此刻更慎重更激動,可是,也沒有哪一次說得比這一次更少,只是簡略地感謝了賓客的光臨,對於新人,只說了一句話:希望他們永遠也不要放開彼此的手……
而後晚宴正式開始,豐盛精緻的菜餚,周到的服務,就連杯碟都在左辰遠的強調下格外講究,不得不說,這是一場無可挑剔的婚禮。
待晚宴結束,賓客散盡,各人便要回歸各自的家。
寧晉平和嚴莊上了他們的車,而寧震謙、陶子則和莫忘同一輛車。
司機開車的瞬間,莫忘忽然叫道,“小囡!還有小囡!小囡!小囡!”
司機把車停了下來,等陶子示下。
陶子耐心地對莫忘說,“莫忘,小囡以後不跟我們住一起了,可是,她會常常回來看我們的,明白嗎?”
莫忘皺着眉頭,傻傻地看着陶子,似乎,只抓住了幾個字眼:不在一起了……黑白分明的純淨眸子裡水潤潤的,馬上有淚要涌出來。
這個過程是必然的……
陶子摟住莫忘的肩膀,這個孩子,坐着也比她高出一頭呢!“莫忘,小囡只是住在另一個房子裡,她不會消失不見的,說不定過幾天就會回來陪我們吃飯,莫忘給小囡留鴨腿好不好?”
莫忘遲疑地看着前方,也不知到底想通了沒有,點了點頭,然後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寧震謙,“爸爸不打小囡?”
“……”陶子有些無力,難道莫忘到現在還認爲,小囡是因爲爸爸要打她才跑掉的?
而莫忘這麼一想,居然想通了,點點頭,“給小囡留鴨腿,小囡會回來的!會回來的!哥哥不去雨裡等……不去……”
“對,莫忘不去雨裡等……”陶子也不知該怎麼說了,能讓莫忘不亂跑就算暫時穩住了吧,這工作要真正做通,還得花點時間。
“走吧,總會適應的。”寧震謙在前排道。沒有誰離不開誰,曾經的小桃,不走時那般傷心,最後不也走過來了嗎?
這句話讓陶子十分難受,沒錯,總會適應的,可那過程多讓人揪心?小桃走的最初,莫忘日日守在小桃墓前,那身影,她至今還無法忘記……
陶子情不自禁地擁緊了莫忘,不管莫忘是否理解,都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對他說,“莫忘,爸爸媽媽永遠和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也許,有些東西語言無法傳遞,但是語氣和動作卻能傳遞吧,陶子並不知道莫忘對她此刻的感受能瞭解多少,可是,莫忘卻和她倚在一起,彷彿在應答她那句:永遠在一起……
陸念之和小囡的新房。
夜漸漸深了,鬧洞房的人陸陸續續離去,只剩了一對新人。
小囡已經記不得自己來這裡看過多少次。
媽媽說,如果不喜歡這房子的裝修,可以住在念之家,或者另買新房子,可是,她怎麼會不喜歡呢?如果在從前,她或者還會任性地挑剔裝修的風格,可經過她和念之的婚禮,她覺得自己又成熟了一些,如媽媽所說,這房子的一顆釘子,一塊木板,都凝聚了爸爸的心血和愛,她愛這房子,如同愛爸爸一樣,尤其,爸爸居然還把她從小到大的東西都收集整理在一個房間裡,擺得整整齊齊。她從幼兒園開始背的每一個書包,代表她年齡階段的每一雙小鞋子,她從小登臺表演舞蹈武術鋼琴的演出服,還有從她在媽媽肚子裡開始的照片(B超),到她大學畢業帶着學士帽的模樣,爸爸做全了一整套影集,那纔是她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吧……
好像印象中媽媽曾說過這麼一句話:大凡木訥的男子都有着豐富的內心。
爸爸就是用他豐富而細膩的內心在默默地看着她一路成長,而她,只顧着開開心心與時間賽跑,卻忘了時光陪着她成長,也陪着爸爸老去……
陸念之是懂她心思的,一襲白紗的她,周身籠着吊燈的光輝,美麗,而又淡淡的憂慮。他走上前去,輕輕將她抱起,柔聲問,“累不累?”
結婚的程序,繁瑣冗長,怎會不累?她卻搖搖頭,“不累!”帶着爸爸的祝福,走向幸福的路,怎麼會累?前有她的念之引領她起航,後有山一樣的爸爸始終爲她護航,她永遠也不會覺得累……
“還是早點休息吧?”他抱着她走向臥室。
她沒有說話,只是順從地伏在他胸口。
“小囡,你看,我不太會做飯,你也不咋會,我們離大院不遠的,以後每天回家去蹭飯吃,吃到咱爸咱媽厭煩,好不好?”他故意這麼說。
說得小囡笑了出來,“我爸媽怎麼會厭煩?巴不得我們頓頓去混!”
“是嗎?有口福了啊!我就愛吃你們家的菜!”他居然還一副饞樣。
“拜託你成熟點好不好?像個貪吃的孩子!童博哥都當爸爸了!”小囡點了點他的額頭,有時候男人賣賣萌也挺可愛,至少讓她有些歡騰起來,“不過,你確實有口福了,現在,莊美並給你們家,我媽就閒在家裡專職照顧家人了,我爸這些年來越來越偏愛我媽做的菜,從前我媽是沒時間,現在我媽肯定以伺候我爸爲樂事,你就等着吃出小肚子來吧!到時候我就不要你了!”
“敢不要我?!”他將她往牀上一扔,俯身壓了下去,並咯吱她,“是誰追着打着要嫁給我的?”
“是我沒錯啊!可是我只喜歡美型男,纔不喜歡大肚腩!”她哈哈大笑,躲着他撓癢癢的手。
“好!那現在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是美型男,還是大肚腩!”某人說着,開始脫衣秀完美體形。
“呀,暴露狂來了!”小囡假裝不敢看,捂住眼睛笑。
他脫去上衣,將她從牀上抱起來,“走,陪我洗澡去!”從他回來第一天就說好的洗澡,一直拖到現在兩人都還沒有機會在一起,婚禮籌備的過程對他而言可真漫長啊!不是沒想過偷吃,不,那分明不叫偷吃,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媳婦兒啊,可是,爲了表示對她和寧家的尊重,他一直逼着自己憋,話說他又不是沒憋過,駕輕就熟的事了……
只是,今天終於可以不用再憋下去了吧?
浴室裡,春光無限……
這個夜晚,比之前在海島上更加暢快淋漓,許是因爲心中再無隱憂吧,盡情地歡愛之後,便是寧靜而溫馨的夜,相擁至天明……
大院。
一切都和平常一樣。
軍號劃破寂靜的黎明,將睡夢中的人驚醒。
寧家人亦和平常一樣,起來晨練。嚴莊和寧靜平,陶子和寧震謙,前前後後下樓來。
嚴莊年紀大了,此時還睡得有些迷糊,不禁嘀咕了一聲,“小囡呢?還在賴牀?”
“……”片刻的沉默。
“媽,您忘了,小囡已經嫁人了。”陶子有些酸酸地說,都說嫁女是喜事,心裡確實替女兒歡喜,可這少了小囡的屋子,咋就少了許多熱鬧呢?
嚴莊拍了拍腦門子,“瞧我這記性!還真是老了!走吧走吧,老頭子,我們先去。”
老兩口走在前面,卻發現大門是開着的,這麼早有人出去了?再一看,卻見門廊外坐着一個人,不是莫忘是誰?
這孩子,是早起了?還是在這裡坐了一夜啊?他們竟然沒察覺?
待你長髮及腰68
更新時間:2013-12-24 9:14:17 本章字數:4250
寧震謙和陶子也發現了莫忘,四人一起急走至莫忘身邊。
卻發現,莫忘趴在自己膝頭,是睡着的,軍號這麼響,也沒能把他驚醒……
“莫忘!”陶子驚嚇不小,趕緊扶住莫忘,卻發現他全身冰涼,可見,已在這裡坐了多時,指不定就是一個晚上。
陶子趕緊叫來保姆喝問,保姆自知失職,可也說不清什麼時候莫忘出來的,平時,莫忘睡覺都很乖,一般不會亂跑……
“算了!”陶子自認是自己失職,也怨不得保姆,昨晚小囡新嫁,她應該想到莫忘不習慣的,可是,卻只看着莫忘回房間睡着就放了心,不曾想到他會半夜還出來等小囡。
只是,雖然這時值夏日,但大晚上的,夜風還是涼,這吹了一夜,估計又吹病了,軍號也鬧不醒的,不知是昏迷了還是真睡得沉。
四人一邊七手八腳把莫忘往裡擡,一邊打電話叫保健醫生。
莫忘果然是感冒了,又開始發燒,人也燒得昏昏迷迷的,折騰了一整天,燒才退下去,下午醒轉過來,第一聲便是喚“小囡”……
守在莫忘身邊的是寧震謙和陶子,聽見這一聲,陶子率先握住了莫忘的手。
莫忘睜開眼睛來,目光有些凌*亂,嘴裡也說着凌*亂的話,“小囡回家……小囡回家……哥哥沒有在雨裡等……沒有雨裡等……”
“要不……打電*話叫小囡回來吧?”陶子心中不忍,出嫁而已,誰規定嫁了就不能回孃家了?
“這種情況,尤其不能讓小囡知道啊!”寧震謙卻蹙眉,“報喜不報憂,不要讓小囡太多牽掛!”
陶子聞言,只好作罷。
莫忘幾乎一天沒進食,陶子去給他弄了碗粥來吃,喝完粥,他看起來才精神了些。
忽的,聽得脆生生的呼喊傳來,“爸爸!媽!哥哥!爺爺奶奶!”
這聲音如此熟悉!
不僅莫忘一跳而起,直奔了出去,就連寧震謙也爲之一震,隨着莫忘的身影而出。
他不得不震驚!這昨天才從家裡嫁出去,今天就回來了,一點規矩都沒有啊!可見念之也是極疼她的了……
只見門口處,和莫忘相擁在一起的,不正是他心心念念惦記着,莫忘口口聲聲掛在嘴上的小囡嗎?
莫忘歡喜不已,抱着小囡轉圈,嘴裡還不停地念叨着,“小囡!小囡!小囡!”
剛纔還寂靜的寧家,突然之間熱鬧了起來,嚴莊和寧晉平也出來了,笑容滿面地看着玩鬧的兄妹倆。
陸念之隨站在小囡身側,禮貌地叫着“爺爺奶奶,爸爸媽媽”。
在莫忘終於把小囡放下來之後,小囡朝寧震謙張開雙臂,撒着嬌向寧震謙訴苦,“爸爸!不成!我和念之做的菜太難吃了……中午就沒吃飽……怎麼辦?我是回來大吃一頓的!您讓媽媽救救我的胃呀!”
寧震謙將女兒抱了滿懷,一貫嚴肅的黑炭臉如裂開縫的烏雲,陽光從縫隙裡泄露出來,聲音響亮如喊口令,“囡囡!趕緊的!女兒餓了!多弄幾個好菜!”
看着這一幕,陶子心頭也暖暖的,笑着打趣寧震謙,“知道了!才一天沒在家吃飯呢,就唯恐給餓壞了!”
“那可不是?怎麼也不能餓壞我們的寶貝!”寧震謙牽着小囡的手,一家人齊聚在一起,坐了下來,誰也沒有提莫忘等小囡等到生病的事,莫忘自己也沒有說,只是歡歡喜喜坐在小囡身側。
“咦,哥哥看起來怎麼臉色不太好?”小囡倒是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哦!昨晚宴席上貪吃,亂七八糟一塊吃,吃壞了肚子,回來有點不適呢,已經吃過藥,好得差不多了!”寧震謙輕輕鬆鬆把事實掩蓋過去。
莫忘歡天喜地地看着小囡和寧震謙說話,插言,“哥哥吃藥,乖。下雨沒等小囡……”
這麼一說,小囡反而相信了,以爲莫忘昨晚果真沒有等自己,順勢讚揚莫忘,“哥哥很乖,要早早睡覺,不等小囡!”
莫忘聽了,連續點頭,笑容清澈而燦爛。
當晚,陶子果然親自下廚,做了滿滿一桌小囡愛吃的菜,小囡邊吃邊感嘆,“媽媽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人物之一,怎麼同樣的食材在媽媽手裡都可以變得那麼好吃,在我這就怎麼學也是暴殄天物呢?難道要等我當媽媽的時候才能學好嗎?”
“不害臊!就想當媽媽了呢?”陶子不由取笑女兒。
陸念之聽了,只眯着眼笑,寧震謙也被逗笑了,餐桌上難得說了句話,“小囡,你*媽年輕的時候比你還不如!”
“真的嗎?”小囡驚訝極了,瞬間找到了自信。
“是啊!我現在還記得我們結婚之後,我第一次從部隊回來的情形,你*媽光着腳出來給我開門,家裡那叫一個亂,各種零食,吃完後的垃圾袋全被你*媽藏在牀*上,塞在被子裡,見了我慌得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想給我做頓飯吃吧,家裡什麼都沒有,害我大雪天的,只好跑到外面去混一頓……”寧震謙回憶着,目光裡是融融的暖意,那一幕仿似還在昨天一般,如此清晰而深刻。
老底被揭,陶子不樂意了,衝着寧震謙瞪眼,“當着閨女女婿的面瞎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把垃圾都塞牀*上了?不是你回來得太突然我沒準備好嗎?還有,什麼叫家裡啥都沒有?我去買了,你自己跟蕭二不知哪裡混去了!”
惹得夫人發了火,寧震謙反而笑,小囡對爸爸媽媽的愛情故事充滿了好奇,平時可是難聽到的,不免纏着爸爸多說點,寧震謙今天心情不錯,挑了陶子好幾件窘事說,徹底顛覆了陶子的形象,也徹底惹惱了陶子。
這樣的媽媽,更是小囡難以見到的,不由也大笑,“爸爸,看來您今天要睡書房了!”
“放心,你*媽捨不得!”因爲喝了點小酒,或者還是因爲其它的什麼原因,寧震謙今天說話格外不一樣。
陶子哭笑不得,“我捨不得?我看你是喝多了!別把人家念之給嚇着了!不許再喝了!”如果不是看在小囡第一次婚後回來,她纔不準他喝酒!這不,才喝了多少?就給她鬧笑話!
嚴莊也被兒子媳婦難得的逗趣給逗笑,這些年來,桃桃太嚴肅太辛苦了,看來卸下莊美的擔子是對的,“得了,今天啊,小囡和念之是主角,你們倆就別搶風頭了!”她倒是對另一個話題更感興趣,“小囡,念之,你們得加把勁,趁我還健朗,趕緊給我生個曾孫玩玩!小囡,你*爺爺可饞這個了!每次你陸爺爺帶着小山玩,都把你*爺爺給眼饞得不行!”
提起這茬,寧晉平果然有話要說,可是這話也夠憋氣,“那又怎樣?小囡生了之後,那老小子還是會得瑟,那不也還是他家的嗎?”
“也對……”嚴莊點點頭,對自家老頭深表同情。
“什麼叫也對?你的敵我意識哪去了?”在這個問題上,寧晉平將自己和陸正宇劃到了兩個正營,思慮之後,馬上道,“念之!有個任務你得完成了!”
“爺爺請說!念之一定全力以赴!”爺爺親自下達的任務,陸念之不敢怠慢。
“我知道老小子現在有了曾孫,就想要個曾孫女!念之,你必須生個曾孫女!”
“……”陸念之有些爲難,自家爺爺的話也響在了耳側:念之,等你和小囡結婚以後生個女娃兒,這樣我們家就雙全了!我帶着一對兒金童玉女,能把老寧給氣歪……
他就不明白了,怎麼爺爺輩到了現在就跟小孩似的愛鬥氣呢?還有,這生男生女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呀,怎麼必須是女孩?
卻聽寧晉平又道,“生個曾孫女,可是得我們帶着,像小囡小時候一樣白白的招人喜歡,一準能讓老小子眼紅!你們小時候啊,他就喜歡我們小囡來着,一心盯着小囡,只盼着把她給抱回去當孫媳婦兒,現在,總算是讓他如願了!”
在小囡成爲陸正宇孫媳婦這個問題上,寧晉平沒能爲難陸正宇,他一直引爲憾事啊!太便宜老小子了……
於是,又一個問題橫空出世:他和小囡的孩子以後到底給誰帶着玩兒?還是每週一三五二四六的?
船到橋頭自然直,爲了不提前挑起戰火,他決定暫時閉嘴……
關於孩子的話題隨着晚餐的結束而結束,小囡貪戀家裡的氣氛,不想這麼早離開,尤其想在爸爸膝前陪陪爸爸,於是纏着爸爸和她下軍棋。
這個遊戲,初中的時候還和爸爸玩過,到高中學習重了,自己的興趣也轉移了,有時候爸爸喊她陪着下一盤,她都不願意,現在想想,爸爸是軍事上善於運籌帷幄的行家,哪裡在乎下軍棋這樣的小玩意兒?不過是想和她玩兒罷了……
寧震謙聽了倒是有些意外,不過很高興女兒能主動提出來,於是,從書房拿出來許久沒用的軍棋,和小囡各站一陣營,開始大戰。
以往父女倆下棋,也沒人圍觀,許是小囡結婚了,一切都不一樣了,仿似她回來便是家裡的中心一樣,人人都渴望圍着她轉,於是,一家人都守着兩人下軍棋。
小囡的水準,自然無法和心思縝密的寧震謙比,從前下棋的時候,寧震謙就讓她好幾子,現在圍觀羣衆這麼多,小囡總覺得讓着多難爲情,於是打腫臉充胖子,和爸爸硬抗。
儘管寧震謙已是手下留情,可小囡還是輸得很慘,陸念之在一邊觀戰,笑而不語。
寧震謙心情很好,忍不住再次爆料,“下這玩意兒,還只有你*媽下贏過我!”
“是嗎?”小囡對媽媽的崇拜之情立刻如滔滔江水,“媽,要不您來下一盤?”
陶子皺了皺眉,“不來!我那法子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不靈了!”這輩子下這玩意兒也就贏過他一次,還是作弊……
小囡始終不明白媽媽的是什麼法子,不過,瞧媽媽的眼神,估計也不是什麼能見得了光的法子……她的目光在衆人臉上掃過,落在了陸念之身上,“念之,你和爸爸來一盤?”
“行啊!”陸念之爽快地答應了。
於是翁婿二人擺開了戰場。
第一局,寧震謙贏;第二局,陸念之小勝;第三局,寧震謙明顯慎重了許多,可最後,還是以一顆子的差距輸給了陸念之。
三局結束,寧震謙站起了身,不笑,也不怒,只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不錯!不早了,你們也該回去了!小囡,有時間要多去你公公婆婆那,別老往家跑。”
“好……”小囡不明白爸爸爲什麼突然下逐客令了,難道是念之贏了爸爸不高興?不由嗔怨地瞪了念之兩眼,不會讓着爸爸啊?她明顯是想讓他和爸爸的關係更上一層樓,才把他推出來下棋的,他怎麼連這都不明白呢?還妄稱小狐狸呢!
“爸,那我們走了……”小囡依依不捨地和爸爸道別。
“去吧!”寧震謙轉身上樓去書房了。
對不起,我愛你(全文終)
更新時間:2013-12-26 17:17:27 本章字數:10433
小囡只好和念之再度辭別爺爺奶奶和媽媽,順便還在媽媽懷裡蹭了蹭,“媽,我明天還來吃飯……”
陶子只好揪了揪她的耳朵,“像什麼話?一天到晚往孃家跑?你爸不是要你多去陸家嗎?”
“念之說的,天天來我們家蹭飯,他喜歡您做的菜……”小囡摟着媽媽說。不知爲什麼,這嫁人了,反倒越來越黏糊,何曾對媽媽這麼親暱過?
“你啊……”陶子難免又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爲人媳婦之道,說得小囡直衝陸念之吐舌頭。
莫忘畫了新的畫,拉着小囡的手要小囡進房間去看。
從前兄妹倆經常會這樣,看完莫忘的畫之後,小囡纔會回房間睡覺,有時,莫忘還會送小囡回房間,自己纔去睡。
可是,莫忘似乎並不明白,今天的小囡要走了,只是執着地拉着她的手。
“去吧,我等你。”陸念之沒有跟着小囡一起進去。小囡和莫忘有一個屬於他們的世界,那是誰也無法也無需走進的世界……
小囡和莫忘進去了將近一個小時,陸念之便在外邊陪着嚴莊和寧晉平說話,無論兩人說什麼,都耐心地聽着,不時迴應兩句,十分融洽,後來,陶子也加入進來,這幅畫面倒像真真實實的祖孫三代。
莫忘和小囡出來時,兩人手牽着手,莫忘臉上的笑容幸福而單純,自然而然地,便牽着小囡往她的房間走。
小囡的腳步停住了,同時,臉上的笑容也停滯了,一抹不忍心,從她的眼眸裡浮現出來。
“媽,要不,我們今晚就不走了吧……”陸念之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忍不住說。
陶子也有些許不忍,可想到寧震謙的堅持,還是狠了狠心,把莫忘的手從小囡手裡抽出來,微笑着對莫忘說,“莫忘,小囡過幾天再回來。”
莫忘不明地看着陶子。
於是陶子又重複了好幾遍,莫忘才懵懵懂懂地說,“小囡要工作?幾天回來!哥哥不想……哥哥不想……”
“……”如果這麼理解能讓莫忘適應,那就暫時這樣吧……陶子點點頭,沒有再說其它。
這些話,是小囡私逃去基地和念之結婚時費了很久的功夫纔跟莫忘說通的道理,小囡聽着,不由再度哽咽,難道以後都要生活在這個謊言裡嗎?這是爸爸說的安排好?
“媽……”她想說服陶子。
陶子卻牽着莫忘的手,回他的房間,“莫忘,該睡覺了,莫忘乖,小囡才高興。”
莫忘倒是釋懷了,對小囡揮着手,笑,“小囡,哥哥睡覺,畫畫!畫小囡!畫小囡!”
小囡站在原地,眼裡含了淚,一直到莫忘的身影看不見。這些話也是她去找念之前和哥哥說好的,想小囡的時候就畫很多很多小囡,等小囡回來的時候給小囡看……
難道,哥哥從此以後人生的內容,就是畫小囡了嗎?
一隻胳膊搭在了小囡肩膀上,陸念之溫柔的聲音響起,“老婆……要不我們……”
小囡卻拉着他的手飛快地跑,跑出家門。
陶子把莫忘送回房間後,倒了一杯牛奶來書房看寧震謙,看着書桌前認真看書的他,心中感慨,心知他之所以堅持,不是因爲矯情,而是害怕,害怕這樣留來留去,一旦留成了習慣,萬一有一天他們倆不在了,這習慣又如何能戒掉?畢竟,他和她都已步入老年,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難保哪天睡覺時眼睛閉上第二天便不會再睜開了呢?
轉眼又是春節,這一年春節應是最熱鬧的一個年了。
陸念之毫無疑問是要陪小囡回寧家過年的,這樣一來,陸家少人了,於是,陸向北乾脆老早就跟寧家報餐,攜陸家全家在寧家一起過年,左家那邊得知以後,出了個主意,乾脆三家一起過年唄!
所以,左辰遠挑起了準備年夜飯的重任,地點也改設在他餐廳了。
除夕那天下午,三家人陸陸續續聚集,因爲陸念之值班的關係,小囡和他算是最後到的了。
彼時的小囡,腹部已經高高隆起,一進餐廳,童一念就緊張得不行,攙扶讓座,各種國寶級待遇。
“媽,您可真是太偏心眼兒了!對兒媳婦比對女兒可好多了!我來這半天呢,您倒是安排大嫂,現在又緊張二嫂的,正眼也沒瞧我一眼呢!”樂顏在一邊嘟着嘴撒嬌。
“去去去!”童一念笑着呵斥女兒,“多大的人了,還吃這個醋!你啊,趕緊把你嫁了,去你婆婆面前討喜去!”
一邊的沈源諾看着樂顏笑,對樂顏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意思是他疼她……
樂顏和沈源諾也算確立關係了,見過彼此家長,沈源諾今年春節都沒回家,留在北京過年了。
樂顏哼了一哼,偏投向童博的懷抱,“大哥,媽都不疼我了,你還要不要我?是不是有了媳婦兒也不要妹妹了?”
童博的兒子小山,又大了一歲,對爸爸的佔有慾卻是無比的強,馬上過來抱爸爸大腿,一邊推着樂顏,“爸爸是小山的!姑姑不能搶!”
樂顏被慘兮兮地推開,無語了,“原來我到哪裡都是多餘的人啊!”
終於被沈源諾成功納入臂彎之際,不解氣地衝着小山說,“哼,看見沒有?弟弟馬上要出來了,到時候,看你怎麼霸道!?”
小山卻把小腦袋昂得高高的,“爸爸說了!弟弟妹妹是來陪我一起玩一起唸書的!我要愛護弟弟妹妹,還要保護他們!”小傢伙對爸爸的話奉若真理。
樂顏的挑撥沒能成功,憋氣地衝小山揮了揮拳頭。
小山“啊”的一聲,躲進小囡懷裡了,捂着眼睛叫,“嬸嬸嬸嬸,姑姑要揍我,快把弟弟妹妹生出來,我們一起打敗姑姑!”
“這小惡魔!說的都是什麼話!”樂顏急得跺腳,要把小山揪出來“教訓”。
童一念笑了,唯恐姑侄倆鬧騰碰到小囡的肚子,把小山扯了出來,“好了好了,別鬧了,只你們倆,一個不像姑姑,一個不像侄兒,給人笑話!”
小山眨着一雙陸家人所有的亮晶晶的大眼睛,又靠近了小囡身邊,期待地問,“嬸嬸,你的肚子裡有多大的房子呀?怎麼可以住進兩個人呢?”他比比自己的身體,又用小指頭戳戳小囡的肚子,很是困惑。
小囡的肚子,遠比同月份的孕婦肚子大,已經檢查出來是一對雙胞胎了,話說陸家有生雙胞胎的傳統,卻讓陸念之碰上,這讓他狠狠地在大哥面前得瑟了一回,新婚之夜在小囡面前拉下的面子也算圓滿地拾回來了。
隨着肚子的寶貝一天天長大,小囡的母性也越來越足,對小山的喜愛一天勝似一天,所以極疼愛地摸了摸小山的頭,給他解釋,小寶寶在肚子裡沒小山那麼大,只這麼一點點呢……
“嗯,所以爸爸說小山要多吃飯,長得壯壯的,保護弟弟妹妹呢!”小山點着頭,下定決心似的說。
“小山!過來玩!”好幾個小孩朝小山招手,大呼小叫的。
其中有左小胖的兒子,左依宸的女兒,左浩然的兒子,這一大廳人裡,左家的人丁是最興旺的。陸正宇最愛熱鬧,心中倒是羨慕左家人最多,只是,也不敢說出口,唯恐觸及左思泉心事,畢竟,左思泉老年孤獨,畢生所愛已不在人世了,只好對着寧晉平和左思泉感慨了一番,“看看,看看,我現在還記得當年辰遠教我玩電腦那會兒,小夥子才上大學,這轉眼的,都當爺爺了,我們三個,都成太字輩的了,一輩子的時間,真短啊……”
左思泉笑了笑,“真是短……”他至今還記得,第一次遇見辰遠媽媽時的情景,人面桃花,青春可人,一切彷彿還在昨天,可是,命運弄人……
“這樣的聚會,我看得多搞幾次,對我們這仨老骨頭來說,是聚一次少一次了……”陸正宇又嘆道。
覃婉聽了馬上啐他,“大過年的,老頭子說什麼喪氣話?就你那身子骨,想見馬克思,閻王爺還不收你!別把人陰曹地府鬧得人仰馬翻的!所以啊,你還是乖乖等着給抱第五代吧!小胖的孩子是最大的,過個十幾年,你就有抱的了!”
左思泉聽了哈哈大笑,“我們小胖的孩子遠不如你們念之啊,現如今還就知道在泥地裡打滾瞎玩,哪比得上念之,小小年紀就把親給定下來了!”
陸家男人橫豎厚臉皮慣了的,陸念之聽了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自豪地道,“那是必須的!不然我這麼好的老婆不知多少人盯着呢!”
當然,此話又遭來小囡幸福而嗔怪的一個瞪眼。
說起孩子們的婚事,媽媽們自然着急了,夏晚露目光盯着自己的小兒子左夏,左辰曦的目光也搜尋着她和紀子昂後來生的孩子外號紀小三子的,這倆人可是連固定的女朋友還沒有,也老大不小了……
可這倆人的反應機靈着呢,一看勢頭不對,知道老媽的碎碎念又要來了,左夏一聲吆喝,“紀三兒!風緊,扯呼!”
兩人迅速地和孩子們混成了一堆,夏晚露不禁搖頭,“看着這皮孩子我就頭疼,老大不小的人成天跟小孩混一起算什麼?”
左辰曦也只能嘆息,“得了,說多了還嫌我們囉嗦,一大堆歪理來回我,我現在可不愛說了!”
“原本就是這個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操那麼多心幹什麼?把自己身體養好是正經!”紀子昂這輩子最操心的事就是辰曦的身體,個性太好強,公司的事不肯懈怠半分,到這個歲數,浩然、依宸和老三都已經接受了,她還放心不下。
左辰曦笑了笑,朝他投去柔和的目光,“知道了,其實最囉嗦的人是你!”
錯過了十年之後,方明白,其實人生還有好些個十年同樣可以開出幸福的花來,雖然,不是最青春嬌麗的花朵,芳香卻更加馥郁長久……
滾滾紅塵,婚婚不息。無論是老一輩,還是年輕一輩,命運都無法與“婚”這個字分開,無論是聽話孝順的優質男還是放蕩不羈的浪蕩子,最後都要走進婚姻的殿堂,然而,卻有一個人,不受這俗世凡塵的困擾,獨獨專注的只有一個人……
此人,便是莫忘。
在小山離開以後,他就坐到了小囡的身邊,一臉滿足而幸福的笑。
已經漸漸地明白,小囡身邊還有一個人,而小囡不回家都是因爲跟這個人在一起,有時難過,有時想念,可是他很聽話,這樣的時候,就會躲進畫室裡去畫畫,畫很多很多的小囡,因爲,下一次小囡回家的時候要看的……
而他,似乎也是明白的,小囡總會回來,無論隔多少天,她都會回來,所以,他的每一天裡,最多的內容就是等待……
不管這等待的過程有多麼難熬,只要小囡出現的瞬間,他的眼睛就會灼灼生光,全是喜悅,就像他此刻坐在小囡身邊一樣……
晚宴準備就緒,難得的盛宴,所有人圍成了長長的一桌,美酒,佳餚,最難得是每一個人幸福的模樣,在寧震謙的相機裡定格成永遠……
晚宴之後,三家人還捨不得離去,老的少的,聚在一起,守歲,閒話家常,一起等着零點鐘聲的敲響,等着新的一年到來。
夜漸漸深了,玩累的孩子領了紅包先去休息了,餐廳裡依然暖意融融,不斷有人電話短信來往,傳遞着新年祝福。
左辰曦的手機震動了兩下,一條信息跳進來:辰曦,新年快樂,永遠幸福。
沒有署名,可是她知道是誰——宋楚,這個不可能從她生命裡抹去的名字,幾十年了,每年一個短信,只有一個,在除夕零點到來的時候,而且每年都是重複着同樣的內容,一個字都不差……
她熟練地回覆:謝謝,你也一樣。
每年重複的回覆,同樣一個字都不差,不管怎麼樣,她現在是幸福的,希望天下每一個人都幸福……
隨着鐘聲的敲響,不知誰喊了一句,“來,我們大家一起喊,新年快樂!永遠幸福——”
於是,餐廳裡響起所有老老少少的呼喊:“新年快樂!永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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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幸福。
永遠有多遠呢?
也許,它是漫長的一生,也許,它就是眨眼的一個瞬間。
在一個又一個除夕的新舊更替裡,時光居然就這麼悄悄溜走了,再回首,才覺得幸福的光陰,無論多麼漫長,都顯得如此短暫,細細尋覓,好似無所驚天動地,卻又存在於處處可見的細微裡。
它存在於耳鬢廝磨間,存在於顧盼流連中,存在於新生命誕生時,存在於孩子成長的每一刻欣喜裡,存在於有你有我的每一個瞬間,存在於歲月無聲無息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
只是,看似一分一秒,卻如點滴成海,無數個分秒之後,便是歲月的不可挽留。
小囡覺得,她這一生是無比幸福的,生活在衆星捧月的包容和厚愛裡。
且不說念之對她的疼愛和縱容,亦不提陸寧兩家人對她的寵,後來,朱驍驍畢業調回北京,二齊他們也在北京漸漸有了根基,當初的死黨團重新凝聚在一起,吃喝,當然沒有嫖賭,凡是好事絕對不會忘記小囡……
小囡和念之生了一對龍鳳胎寶寶,寧陸兩家人愛若珍寶,爭着搶着疼,就連莫忘也對這一對玉雪可愛的孩子愛不釋手,倒是爹媽倆連插手抱一抱的機會都少,以致小囡在帶孩子這個問題上,始終白癡……以致,某一次她帶寶寶出去炫耀,竟然會不小心弄丟一個……以致,她還不敢告訴家裡人,偷偷電招死黨一族,給她滿京城找寶寶,而她的酷似念之的兒子,最後竟然自動出現在她面前,還埋怨她和妹妹怎麼這麼笨……
當然,這件事最後還是被家人知道了,於是她被下了禁令,再不準一個人帶着寶寶出去瞎顯擺……
寶寶長大,成家,再有寶寶,重複的過程,不一樣的故事,當日的青春少女,初嫁新娘,逃不過時光的磨礪,不復初時模樣,而當日高原上凜冽冷酷的寧團長,已經是九旬垂垂老者……
“爸,走吧,時間到了。”曾經駕着帆船乘風破浪的陸念之也已兩鬢白髮,輕聲對在客廳裡依然坐得端正筆挺的寧震謙說。
而寧震謙的目光卻注視着客廳的牆壁上,那裡,並排掛着三幅遺像,它們分別屬於:寧晉平、嚴莊、莫忘……
莫忘已於半年前去世,走時臨近七十。
他一生孤獨,可是,卻又一生充實。
父母一直伴在他身邊,始終不曾放開他的手。他的心裡,還有着一個豐富的世界,裡面有許許多多也許世人無法理解的東西,幸運的是,他有一支畫筆,他將之全部付諸丹青,而更幸運的是,他還有一個知己——小囡,能讀懂他的每一幅,每一筆……
今天,是寧震謙九十大壽。
他鮮少做壽,而這次做壽,也僅僅只是爲了莫忘。
這,也許是他有生之年最後一次看莫忘的畫展,而且,還是在莫忘去世之後。
爲哥哥舉行一次畫展來給父親做壽,是小囡的主意,這是父親唯一一次沒有拒絕的慶壽提議,小囡想,她是做對了……
此時此刻,她就在畫展中心。莫忘後來的每一次畫展都是她籌劃的,因爲,只有她能看懂哥哥的畫,只有她知道該怎麼去佈置。
這一次的畫展,她按照哥哥畫畫的不同階段分的展廳,少年時,青年時,中年時,老年時。等於呈現哥哥的生平,另一個目的,則是展現哥哥畫裡更多的內容。
因爲,哥哥大多數的畫,都是以她爲主題,而過去的很多次畫展,展出的大多數也是關於她的主題,這不僅是因爲她是他畫裡最出彩的部分,也是因爲,哥哥好像漸漸懂得了畫展的意思,自己執意挑出來的,都是有關她的畫……
所以,小囡決定這一次畫展要展現哥哥畫裡更多的面和層次……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哥哥彌留的那段日子,入了魔一般的作畫,即便是臥牀不起了,也拼命地揮動着他的筆,似乎感覺自己要離去了一般,每多畫一筆,仿似就對生命多了一份挽留,而這些畫裡,最多的也是她,具體的她,抽象的她,寫實的她,意境化了的她……
她永遠記得,最後一刻,他再無力揮動畫筆,目光裡淚光閃動,那一刻,連她也看不懂他無法專注的眼神裡到底看到了怎樣的世界,握着他白皙而修長的手,她淚如雨下。
而他,卻微笑着,喃喃念着一些重複的名字,“小桃,小桃,媽媽,爸爸,媽媽……”
小囡不知道他嘴裡的媽媽是指誰,彼時爸爸媽媽都在他身邊,看他如此模樣,媽媽早已哭倒在爸爸懷裡,直到聽到她自己的名字,“小囡,小囡,小囡……”
最後,還聽見他用極微弱的聲音唸了一聲,“念之……”,而後,便再也呼不出氣來……
這個名字,他生平從來沒有學會過怎麼念,卻在彌留的最後一刻唸了出來……
陸念之吃驚之餘握住了他的另一隻手,而他,也用力地回握了,然而,只是短暫的一握,便永遠地鬆開……
而後,便只剩小囡和陶子的一片哭聲……
誰也不知道,他最後唸的一聲“念之”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囡站在畫展的最後一個廳裡,周圍全是哥哥生命裡最後幾天做的畫,下筆抽象而凌亂,可她能明白,那是怎樣的生命脈搏在跳動。這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展廳,只要站在這其中,她就能感覺到哥哥生命的氣息,那樣安靜而又溫暖地存在着……
寧震謙是被念之攙扶起來的,九十歲的他,完全老態龍鍾了,主要是莫忘去世後的這半年,更是急速地老了下去。
“爸,小心。”陸念之攙着他左臂,陶子攙着他右臂,三人一同出了家門,上車,往展廳而去。
並沒有對外宣稱是寧震謙九十大壽,也沒有刻意宣傳這次畫展,但來參觀的人還是很多,懷着對一位去世的自閉症畫家的尊敬,每一位來觀畫者都嚴肅而寧靜,沒有一個人交頭接耳,仿似,怕驚醒了這位已然沉睡的畫家……
寧震謙在女婿和妻子的攙扶下,腳步緩慢地邁進展廳,小囡看見,亦迎了上來,含淚微笑,“爸,您來了。”
寧震謙點點頭,滿目柔和而依戀地看了眼自己的女兒,從陸念之手裡抽出胳膊來,伸出微微顫抖的手,給小囡拭了拭眼角的淚。
九旬的他,視力已大不如前,可他看得見,他就是看得見小囡的眼淚……
“爸,走吧,有兩個人要見您。”小囡取代了念之的位置,扶着寧震謙往內廳走。
會客廳裡,坐着兩個同樣頭髮全白的老人。
“兩位叔叔,我爸爸來了。”小囡輕道,扶着寧震謙走向他們。
兩人回過頭來,雖然已是和他一般老去的容顏,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分明是方馳州和小海……
“小方!小海!你們……”寧震謙激動不已,蹣跚着上前,緊緊握住了他們的手。
“團長……”郝小海依然叫着他的團長,他心中永遠的團長,淚水縱橫。
方馳州則一直握着他的手,亦激動不已地念着,“九十了!九十了……”
是啊,九十了……
想當年,都是鐵骨錚錚的男兒,都是縱橫高原的狼,如今可還記得當初高原的風,高原的雪,高原的格桑?
“姐……這個……是有人帶給我的,送給你……”小海已年過八旬,是三人中腿腳較靈便的一個了,小心地將一盆格桑花交到陶子手裡。
“小海……謝謝……”陶子淚盈了眼眶,格桑花依然開得鮮豔而頑強,就像每一個人,都頑強而幸福地活着,幸福,和格桑一樣,都不是傳說……她拭了拭淚,哽道,“你們三個很久沒見了,好好聊聊,我去外面看看。”
於是,把會客室的空間留給了他們,說起當年年輕氣盛時部隊裡那些驍勇的往事,三人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陶子、念之和小囡則在外處理畫展的事,到中午快吃午飯了,陶子便欲去叫這三人,剛邁步,小海就急匆匆跑來,表情赫然,“團長……團長他……我們叫救護車了……”
陶子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小囡及時地扶住了她,她纔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匆匆朝會客室跑去。
這一天,遲早要來的……
其實,她早已有預感。
他說,他會努力,活得比莫忘多一天,而今,卻已經多出了半年。這半年裡,每一天都像偷來的一樣,她心驚膽戰、焦心焦慮地看着他每況愈下,卻已束手無策……
救護車呼嘯而來,急速將他送進醫院。
然而,如同油燈耗盡,九十歲的他終於還是走到了盡頭,以他的狀況,能活到今天,已是實屬不易……
病牀上的他,大口大口地呼着氣,脣形在動,卻已然發不出聲音,只依着他的脣形,判斷地出他在叫,“囡囡……囡囡……”
“媽,爸爸在叫你……”小囡哭紅了眼睛,把病牀的整個空位都讓給了陶子。
陶子捂住嘴,沒有讓哭聲泄露出來,只有眼淚如決堤般的流……
“囡囡,囡囡……”他的脣形依然在描繪着她的小名,這個,他從十幾歲就開始掛在嘴上,而事實上也刻在心裡的名字……
她知道他有話要說,咬緊了嘴脣靠近他的脣,仿若回到當年他重傷的時候,他也是這般如此的依戀她,“首長,囡囡在這裡,囡囡記得的,軍嫂十不準第九條,不要讓你找不到我……首長,囡囡一直都在這裡,從來不敢忘記……”
他意識模糊,只感覺到熟悉的氣息若有若無,便知是她來了。他的脣顫動着,彷彿又看見了S團那個臨時搭建的舞臺上,那個寒冷的高原之夜,她穿着小花褂兒,扎着兩隻小辮,一聲聲地唱着“兵哥哥……兵哥哥……”,唱得他心都顫了……
他伸出顫抖的手,在空中胡亂地抓着,仿似想要抓住什麼……
陶子一把握住了,將他的手放在心口,哭道,“首長,囡囡在這裡!在這裡……”
他睜着眼,卻看不見她,驟然之間卻安詳下來,緩緩吐出一句話,“囡囡,不哭……”
陶子淚如泉涌。
囡囡不哭……
六歲,他給她梳着辮子,笨拙地手給她擦眼淚,說,“囡囡,不哭……”
他回京,她抱着他大哭不已,他摸着她的羊角辮,給她擦淚,說,“囡囡,不哭……”
二十六歲,她和他在S團宿舍的浴室裡,重傷初愈的他,在覆滿蒸汽的玻璃上寫下:囡囡,不哭……
他一直到最後一刻,記得的仍然是“囡囡不哭”,可是,她這一輩子的眼淚,還是爲他而流,爲他流盡……
“是!首長!囡囡不哭!囡囡是最勇敢的孩子!”她答應着,卻失聲痛哭起來,一如當年六歲的她,咬着脣對他承諾,“糖糖哥,囡囡不哭,囡囡是最勇敢的孩子……”
他臉上露出痛苦而掙扎的微笑來,拼着最後一口氣,在她耳邊模糊不清地說,“囡囡……囡囡……對不起……我……愛你……”
而後,覆在她心口的手,無力地鬆開,掙扎的表情也回覆平靜……
陶子的心忽然間被掏空了一樣,不痛,卻空得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只怔怔地看着這個人,彷彿仍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直到醫生終於無助地對他們投以抱歉的眼神,陶子都還傻傻地站着,彷彿靈魂出了殼一般……
小囡泣不成聲,抱着陶子喊着“媽媽……媽媽……媽媽你別嚇小囡……”,唯恐,媽媽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陶子此時才終於明白過來,卻出乎意料的平靜,緩緩地俯下身來,貼在他身上,只是淚如雨下,“首長,讓囡囡再哭一次……囡囡不聽話了好嗎?就哭最後一次……以後,囡囡再也沒有機會哭了……首長,不要對囡囡說對不起,囡囡從來沒有怪過你,囡囡的心,一如六歲時一樣,視首長爲太陽,永遠隨着首長而跳動……”
陶子的話,讓小囡哭倒在陸念之懷中,她從來不知道爸爸媽媽之間究竟經歷過怎樣的感情,可是,真好,爸爸最後一刻記得的人,只有媽媽……
甚至,連他深愛如斯的小囡,他也沒有提起,也許,是因爲他放心不下的只有媽媽……
當晚,寧震謙葬禮簡單而莊嚴地舉行,前來爲寧震謙賀壽的小孩和方馳州怎麼也沒想到就這樣參加了團長的葬禮;
然而,讓他們更想不到的是,亦在當晚,他們的嫂子,陶子,亦與世長辭……
就在殯儀館,在寧震謙靈前,她給他敬了香,而後,便久久地伏在蒲團上。
初時,小囡以爲媽媽是在祈禱,直到後來,陶子的身體倒向一邊,她疾奔過去,才發現,媽媽,也已經去世了……
於是,一個人的葬禮變成兩個人的追悼,小囡同一天痛失雙親,難過,更多的卻是感動。
這,是真正的生死相隨,沒有所謂的殉情,一切都是自然選擇的結果。她想,只有愛得很深很深的人上天才會如此安排……
追悼會後,她將父母的骨灰合葬,墓碑上,刻了五個字的墓誌銘:永遠在一起。
她想,這比尋常的碑文更合父母的心意。
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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