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多的催眠手段中,有一種催眠是極其危險,且在未經當事人允許的情況下嚴禁施用的,那就是睡眠催眠。
睡眠催眠,顧名思義,也就是在人睡着的時候對其進行催眠,這是一項技術要氣異常高的催眠術,比清醒催眠,瞬間催眠,半醒半睡下的催眠難度都要高。
因爲人在睡眠狀態時,腦電波是清醒的,這時候,語言暗示,視覺刺激和聽覺刺激都很難達到效果,而睡眠時,筋肉處於放鬆狀態,也很難用肌肉撫摸法達到催眠的效果。
這時,要想讓睡眠者進入到催眠狀態,就要選擇一個時機,也就是快速眼動階段和慢波睡眠之間的結合點。
這個點稍縱即逝,而且很難單從外觀上能夠看得出來,需要根據入睡者的呼吸節奏,身體反應,利用微光,稍強光等緩慢刺激他的眼球,並佐以輕音樂來配合,才能達到進入催眠狀態。
在心理催眠歷史上,曾經因爲睡眠催眠發生了一起臭名昭著的事件,印第安納州一所大學裡的著名心理學教授曾經先後將他的三個女學生進行了睡眠催眠,並在她們被催眠過程中,實施了猥褻行爲,而那三個女學生醒來之後一無所知。
當那名大學教授最終被查出來之後,他甚至爲自己辯解說,是她們主動獻身。
後來的事實也證明,確實是她們主動獻身的,但那是因爲她們處於大學教授精心佈置的催眠局裡才獻身的。
我們可以試着想象一下,某一天晚上你在家裡睡得正香,一個精通睡眠催眠的罪犯闖進了你的家裡,對你實施了催眠,然後你在他的誘導之下打開了保險櫃,將所有的錢拱手送給罪犯,這將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
但是,整個催眠的過程基於你潛意識裡的慾望,如果你潛意識裡沒有那種渴望和衝動,就算是再厲害的催眠師也無法讓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如果真讓你做,那麼你潛意識就會給你發出信息,你將立馬從催眠狀態中甦醒過來。
所以,如果你不是一心想將錢拱手送出去的話,即使催眠師將你被惡意催眠了,他依然無法得逞。
睡眠催眠需要催眠師具有很強的自我控制力和約束力,不然很容易釀成悲劇,甚至成爲一種犯罪行爲。
多年前,樑哲曾經利用睡眠催眠手段催眠過好幾個病人,併成功將那些病人治好,再之後,樑哲的一次睡眠催眠以失敗告終,並釀成了悲劇,差點讓他揹負一生的罪名,他的催眠執照被吊銷也和他那一次睡眠催眠有很大的關係。
現在,樑哲不得不再次施行睡眠催眠,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諸葛鑫是精神分裂,那麼他潛意識的抗拒是無法避免的,正常的催眠基本無法成功,所以只有在他最鬆懈的時候,最沒有壓力的時候,且身份最清楚的時候,對他進行催眠。
樑哲靜靜地看着牀上的諸葛鑫,他的嘴脣微微張開,輕輕吸吐納着氣息,他的胸口一起一伏,節奏緩慢。
樑哲又等了一會,然後將自己的皮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來一個小手燈,同時拿出來一個音樂盒,然後是白板記事本,鉛筆和錄音筆。
又等了十幾分鍾之後,樑哲看到諸葛鑫胸口起伏的節奏變慢了,同時他的身子開始不自覺地往被子裡面蜷縮了起來。
白光一閃。
小手燈亮起。
樑哲順手將音樂盒打開。
屋子裡隨即響起了的音樂聲,輕柔緩慢。
樑哲面無表情,他的雙眼緊緊盯着諸葛鑫胸口的起伏和身體的反應。
過了一會之後,樑哲忽然低下頭去,用小手燈照着諸葛鑫的眼睛,他的眼睛緊緊閉着,睫毛在顫動。
樑哲將小手燈的光照開到最強,將手燈移開,然後迅速地對準了諸葛鑫的眼睛,緊接着,樑哲又將光照調暗,並不停地在諸葛鑫的眼前晃動着。
音樂在響,此起彼伏。
樑哲的小手燈跟着音樂的節奏在諸葛鑫的眼前晃動着。
就這樣晃動了差不多五分鐘之後,樑哲忽然將小手燈關掉,然後又迅速打開。
手燈再閃。
一開一關。
一開一關。
一開一關。
在最後一次關掉手燈之後,樑哲的一隻手忽然罩在了諸葛鑫的面孔上,遮住了他的雙眼,然後俯下身子,將臉放在諸葛鑫的耳邊輕聲道:“如果你能聽見我的聲音,請皺一下眉頭。”
樑哲將手掌驟然移開,諸葛鑫的身子在一瞬間微微一抖,散落在額前頭髮忽然間膨脹了起來,同時他的雙眉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樑哲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在諸葛鑫的耳邊低聲道:“不要害怕,你很安全。”
樑哲從牀上站了起來,搬了一個凳子,坐在牀的對面,看着諸葛鑫的臉色在微微發生變化。
過了一會之後,樑哲纔打開錄音筆。
樑哲:“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諸葛鑫的腦袋緩緩擡了起來,他的嘴脣微微蠕動,似乎想要說話,但嘴巴一打開,卻吐出了一口泡沫。
樑哲撐起右手,手肘壓在大腿上,手掌托住了自己的下巴,伸出食指按在了鼻翼上。
靜默了幾秒鐘之後。
諸葛鑫喉間忽然發出了一聲輕微詭異的低沉吼叫。
緊接着,他的身子微微一擺盪:“諸葛鑫……”
樑哲:“你在哪?”
諸葛鑫的頭忽然往旁邊扭了一下,像是在張望:“我不知道……”
樑哲:“你能看見什麼?”
諸葛鑫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紅色的……一大片紅色的……”
樑哲:“紅色的什麼?”
諸葛鑫:“血……紅色的血……”
樑哲急忙在記事本上記錄了下來:血。並在後面標註了一句話:第一視覺。
樑哲:“你確定他們是血嗎,還是紅色的顏料,或者別的什麼?”
諸葛鑫的頭小幅度地顫抖着:“是血……是血的味道……”
樑哲的心裡一驚:“你受傷了?”
諸葛鑫:“我不知道……我躺在血泊中……鮮血流過我的身旁,像小溪一樣……”
樑哲:“你在幹什麼?”
諸葛鑫的喉嚨滾動了一下:“我在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