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的老城區。
“黃天那傢伙說好的去食堂,咋跑去小賣部了?”阿楚站在走廊,他看着樓下的黃天兩腿撒快地跑去小賣部。他人高馬大,在小賣部的人山人海里,他那股王者般的氣質脫穎而出。
“嘖嘖嘖……那傢伙買什麼呢?”阿楚眯着眼睛看着黃天走進零食區,樓下小賣部並不遠,走幾步路就到。
“阿楚,我有話要對你說。”忽然,迴歸的聲音忽然響起。
阿楚轉頭一看,迴歸就距離他兩米之外,他手裡拿着那盒獨角獸高達。他的眼神很暗淡,彷彿是融入了一片黑暗。
“怎麼了迴歸?你不是跟黃天鍾於一起吃飯去了嗎?”阿楚問道。
“阿楚……你能幫幫我嗎?”迴歸淡淡地說,他嘴裡吐出來的口氣是某個heroin的味道。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阿楚好心問道。
“你……能和我一起追龍嗎?”林迴歸當着阿楚的面前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針筒,緊握手裡給他看。
“追……追龍?!”
阿楚一下子大驚失色,他沒想到迴歸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當然知道追龍是啥意思,他也看過那部《追龍》電影。“追龍”在香港的意思就是指Druguse,這可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沒想到迴歸竟然毫無表情地說出來,並且還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針筒。
“迴歸,難道你……”阿楚不敢相信迴歸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是不是很驚喜?你只要跟我一起追龍,榮華富貴的生活不比你那破曉組織差。怎麼樣阿楚?跟我一起追龍吧?阿楚……跟我一起追龍啊?!”
迴歸拿着針筒露出憔悴且詭異的笑容,那副笑容,包含了整片heroin的味道。
阿楚很害怕,迴歸的笑容填滿了阿楚內心的恐懼。阿楚一步一步後退,他真的不敢相信迴歸會接觸那種玩意。這樣子的林迴歸,不是他曾經認識的林迴歸。
“不……不是這樣的,迴歸……你不能這樣子就墮落。你放棄追龍吧……這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代價,說不定現在去戒毒所還能挽……”阿楚話還沒說完,林迴歸便從中插話。
他對着阿楚就是一頓指責,“爲什麼連你也這麼說?!跟我一起追龍不好嗎?!追龍之後我們就能得到各自想要的生活了!”
阿楚無話可說,眼角流露出失望的情緒,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勸林迴歸。或許他現在只能失望,或者只能袖手旁觀。
“阿楚……跟我一起追龍吧?針筒注射你體內的那一瞬間裡,你會感覺到一絲絲的疼痛感。但是忍一忍就好,忍一忍就好。過後……你就會感覺到追龍的快樂,那種快樂是你前所未有的快樂,甚至是追龍的刺激。阿楚別怕……我會幫你注射的,相信我……”
迴歸拿着針筒向阿楚一步步靠近,此時的阿楚似乎看到了眼前的惡魔,或許那個曾經的林迴歸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阿楚慢慢後退,他不忍心一拳揮在迴歸的臉上,他始終不忍心。因爲這個惡魔長着林迴歸的臉,就憑那張臉,阿楚絕對沒有勇氣去揍林迴歸。
“別怕……阿楚,別怕……阿楚,很快就會好的……忍一忍就好。”迴歸已經迷失自我了。
“迴歸,你……變了,你真的變了。”阿楚的淚水順着臉頰滑下來。
“對啊,我確實變了,我變成熟了,因爲……我可以追龍了。”現在的林回完全着魔了,半句不離追龍。
“什麼時候的事?”阿楚忍着痛心痛去問。
林迴歸駝着背,呵呵笑了幾句,“爲什麼你們老愛問這種問題?很好玩嗎?很有意思嗎?算了算了,既然你都開口問了,那我就告訴你吧。”
“你給我聽好了阿楚,我開始追龍的那個時候……嗯……我忘了是幾號,反正已經是上個月的事情。總之就是我們把你關進廁所的那天,然後我就和黃天以及鍾於,去了一家夜的歌舞廳。結果我們都喝醉了,結果黃天他們就把我拋棄了,結果我就追龍了,結果我就快活神仙了,你說神不神奇?哈哈哈哈我都覺得很神奇嘞!”
“就憑一個晚上的時間,我就徹底成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發了瘋的狂笑,忽然笑着笑着就停止,因爲現在對他來說,還有要事要辦。
“阿楚……咱們一起追龍,絕對能成大事。”迴歸步步逼近阿楚,他要把阿楚變成和他一樣的人。
阿楚滿眼淚光卻傻站着原地,就忍着心痛看着林迴歸一步一步的墮落,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
隨後林迴歸繼續拿着針筒朝着阿楚走去,現在流淌在林迴歸的血液裡全是充滿噁心的heroin,那種讓人精神迷離的東西,也讓人徹底瘋狂如惡魔,更加冷血無情。
“林迴歸!”
黃天氣喘吁吁地跑上來,他對着林迴歸就是一聲大喊。至於他爲什麼要重新跑上來,那是因爲他的錢包落在教室裡,手機更是沒錢。
“黃天?”阿楚一臉驚,那傢伙不是去小賣部了嗎?不過也好,他要是不來的話就會被惡魔釀成一場悲劇。
林迴歸拿着針筒轉頭看着黃天,氣氛完全被打破了,但現在的重點不在於黃天的錢包,而是林迴歸的追龍。
黃天跑了過去,朝着林迴歸就是一拳揮在他臉上。這一拳下去,沒把他打清醒都算較輕的了。拳頭的力量黃天自有分寸,他想把林迴歸體內的惡魔給打出去,可誰知那傢伙依舊死性不改。
林迴歸被黃天的一拳給打得攤倒在地上,手無力地鬆開,針筒掉在地上,只見林迴歸的嘴角微微腫起來。
“阿楚,你還愣着幹嘛?快過來啊!”黃天叫着阿楚,那傢伙像個二傻子似的,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被黃天叫了一聲之後,他纔有所反應。
他跑到黃天的身邊,第一時間就是詢問狀況。
“這一拳下去會不會把他給打死?”
黃天鬆動身上的筋骨,然後按着手指關節骨骼,“那倒不至於,要是一拳下去他就死的話,那我豈不是就是一拳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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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迴歸吃力地站了起來,重新撿起地上的針筒。
他不知悔改卻滿嘴抱怨,“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都這樣子對待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迴歸,追龍本來就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更是違法的事情。你現在放棄追龍,或許還有的救。要是你答應我們放棄追龍的話,我和阿楚就帶你去戒毒中心,趁早把你體內的毒癮給戒掉,或許……我們還能重新做朋友。”黃天好言相勸,不知林迴歸有着如何的打算。
“朋友……呵……好冷的笑話啊,和你們這些人做朋友有什麼意思啊?整天不就是看看小說就是拼裝高達,跟三歲小孩似的。你們這些朋友,沒一個重情義的,說好的朋友爲什麼在那個時候要拋棄我?!爲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老天爺要懲罰我?我只不過想做個普通的人難道就那麼難嗎?!”林迴歸對着黃天和阿楚大喊,他說的這些話,可能是他這個月來的內心話。
“我……林迴歸不需要你們的可憐同情,我照樣過得很好!”他說完這句話,便從書包裡拿出阿楚給他的高達,他把盒子打開來,拿出裡面的高達零件,指着阿楚和黃天繼續說。
“我林迴歸已經不是少年了,帶着你們的高達在我眼前永遠消失!”他把高達摔在地上,所有的高達零件都散成一地。黃天失落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想再勸住恐怕已經很難了。一旁的阿楚咬着嘴脣,忍着淚水再次流下。
“追龍……追龍,對啊!沒錯啊!我就是追龍了啊!怎麼樣!你們有我厲害嗎?要不要聽聽我追龍之後的想法啊?豎起你們的耳朵給我聽好,老子只說一遍!”林迴歸繼續喊道,他徹底瘋狂了。
“我從未做過如此刺激的事情,我還真要好好感謝你啊黃天,要不是因爲你,我也不可能會追龍。所以啊,我一輩子都要好好感謝你,謝謝你啊謝謝你,謝謝你啊黃大爺,都是拜你所賜的。”
“我追龍之後才發現我生存下去的意義是爲了什麼?是爲了更好的追龍,是爲了更好的活下去!擺脫那卑微的我,擺脫那懦弱無能的我!憑什麼那樣的傢伙有更好的未來?!憑什麼有更好的組織來邀請他?!憑什麼?憑什麼我就沒有?!”
“因爲這就是……命,這就是命!我之所以沒有更好的選擇那是因爲我生來命運就是如此!去他媽的命運掌控在手裡,我的命運……只有追龍!只有追龍!!”林迴歸最後一句撕心裂肺的大喊出來,他的嘴脣還微微顫抖,似乎還有未說完的話。
“不好意思各位,林迴歸已經死了……現在你們的眼前只有追龍傢伙。”說完,那傢伙轉身就走了,把孤獨的背影留給黃天和阿楚。
零零散散的高達散落一地,阿楚蹲下來,把那些高達的零件一個一個的撿起來。他內心不止悲傷,還有對不起迴歸的愧疚。
那個曾經愛笑和愛吐槽的少年已經消失不見了。
“夢橙,那傢伙沒有回家,要不要現在就動手?”
在樓下不遠處外,屈夢橙和她的一羣小夥伴準備策劃行動。屈夢橙看着樓上走廊的阿楚,也不知道接下來準備幹嘛。她看不清對方表情,也聽不見對方的聲音。
“不急,下午放學再動手,現在先去食堂。”
“好嘞。”
黃天宿舍。
阿楚拿個椅子坐在門前,回想起十分鐘前的事情。越是回憶,他的心情越是糟糕,甚至連飯都不想吃。
迴歸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就再也沒回來了,連宿舍也沒有回。他牀位上的所有東西,只剩下一張簡單的涼蓆,估計那傢伙早就想離開這裡了。
黃天和鍾於跑去食堂打飯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唉……”阿楚唉聲嘆氣,無力說話,甚至有點想睡覺。
爲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難道一切都是天意嗎?他想努力挽回這一切,卻發現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壓根觸碰不到迴歸的那絲靈魂。
“唉……”阿楚除了唉聲嘆氣,已經找不到任何發泄的方式了。
“阿楚不喜歡吃大白菜的,你非得叫食堂阿姨打一堆大白菜過來,馬鈴薯炒肉雖然貴了點,但是阿楚愛吃啊。你信不信,他等一下吃飯的時候,絕對先吃馬鈴薯。”
黃天的聲音在宿舍走廊響起,午休時間到了,同學們都該休息了,就他倆還在走廊嘰嘰歪歪。
“大白菜雖然不好吃,但是便宜啊,能有什麼辦法?不然你打白飯回來給阿楚吃嗎?咱們宿舍好像還有一瓶老乾媽,將就點搭配着老乾媽吃,或許還不錯。”
(“神經病啊!大中午的不睡覺還嘰嘰歪歪你家死人啦?!”)
“噓……安靜會。”黃天立即把音量鍵給調小,計算機的人惹不起,脾氣大。
黃天和鍾於走到宿舍門前,發現阿楚一個人坐在門前發牢騷。
“阿楚,吃飯了。”黃天把飯遞給阿楚,黃天一臉尷尬的笑容,盲猜都知道阿楚爲啥子會這樣。
“謝謝……”阿楚接過飯後,第一口吃的卻是大白菜,這讓黃天有點小驚訝,那傢伙竟然會先吃大白菜?難不成最近口味換了?還是說突然想減肥了?
“嘖嘖嘖,你看看,我說什麼來着,大白菜雖然不好吃,但是便宜啊。”鍾於對黃天說。
“去你的,這跟便宜有什麼關係?你認識阿楚這麼久,難道你還不知道他的習慣?向來他不喜歡吃的菜,他都會先吃光,然後再把好吃的慢慢吃完,這就是他一向慣例。”黃天笑了笑,不知道他在笑啥,可能認爲自己對阿楚比較瞭解吧。確實,阿楚的小心眼他都知道,整個人都徹底摸透,就連平時喜歡用啥牌子的紙巾都瞭如指掌。
“黃天,你說……導致這個月來所發生的事情,是不是都因爲我而起的?要不是因爲你們把我關進廁所裡,你們也不可能會去夜的歌舞廳,而回歸也不可能會染上追龍。”阿楚嚼着大白菜,光是嚼着卻不吞。
“這完全不關你的事,這壓根就不是你的錯,而是……我的錯吧。是我帶回歸去夜的歌舞廳,是我的錯……”黃天默默低頭。
“但是迴歸卻不知悔改,我們能有什麼辦法?要不我們打電話報警?叫警察叔叔把他抓起來?”鍾於在一旁嚼着口香糖說話。
如果真的要報警的話,那麼黃天早就報警了,他一直猶豫不決到底因爲什麼?或許是朋友吧,他很天真,天真的以爲迴歸能知錯就改,可卻沒想到迴歸陷入黑暗中無法自拔。
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因爲他們就這樣失去了一個好朋友。這種疼痛,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