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30日,咖啡館。
“宋警官先前幫過我們大忙,我一直想找機會請他吃頓飯當面道個謝,但好幾次都被他推辭了。”
張運全無奈一笑,好奇兩人的關係:“你跟宋警官……”
姜戈說:“我們是朋友,一個大院長大的。”
“青梅竹馬?”張運全挑了下眉:“那你之前是做什麼的?”
姜戈沒隱瞞自己的真實職業:“攝影。”
這倒是讓張運全有些詫異,他提醒姜戈:“做助理可不輕鬆。”
姜戈抿了下脣,裝可憐:“不瞞您說,其實我跟程硯認識,但因爲一些事情……我這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反正導致他對我有些誤會。”
“……”
難怪那天在咖啡館程硯一直盯着人家看呢,原來兩人早就認識了。
張運全恍然大悟:“所以你來面試助理,是想修補跟阿硯的關係?”
姜戈頓了下,好像也沒錯,於是點頭:“嗯,希望您能給我這個機會,我肯定好好幹!”
張運全卻誤會了,誤會她跟程硯的關係。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之間出現什麼誤會,道個歉解釋清楚就可以了,何必這樣費盡心思,很顯然,兩人關係不一般,反正肯定不是普通朋友。
不知爲何,張運全有點興奮。
他跟程硯認識這麼久,從未見他談過戀愛或是好感哪個女孩,除了每年固定的籤售會以外,他從不出席任何官方活動,年會也不參加,反正杜絕一切交際場合,所以圈內朋友沒幾個,更別談認識什麼異性。
張運全這人特別重感情,他是真把程硯當成好哥們,以至於見他單身一年又一年,莫名開始擔心以他這個狀況持續下去會孤獨終老。
所以從去年開始,他就見縫插針給程硯介紹對象,各種類型的女孩都有,但無一列外,都沒有後續。
後來張運全也沒得辦法了,乾脆放棄了。
他之前還以爲程硯不找女朋友是因爲懶,現在總算明白了,敢情是心裡已經有人,所以纔看不上別人。
姜戈並不知道張運全已經開始腦補她和程硯之間的“愛恨情仇”,見他半天不說話,以爲他還在考量。
“您放心,我絕對沒有別的企圖,我……”
張運全急道:“那怎麼能行!”
“……”
姜戈腦袋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張運全輕咳了聲:“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是宋警官的朋友,我當然相信你的人品,只不過……”
他露出一絲爲難的表情:“我也不怕告訴你,其實阿硯根本不想要什麼助理,都是我擅作主張給找的。”
姜戈忙說:“沒關係,只要您點頭,程硯那邊我能搞定。”
“真的?”
姜戈信誓旦旦地保證。
張運全壓下瘋狂上揚的嘴角,一拍即合:“那行,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阿硯的助理了,來來來,我們先加個微信,晚點我會把工作事宜什麼的發給你。”
姜戈沒想到居然這麼順利,懵懵地拿出手機。
加完微信,張運全看她的眼神十分親切:“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姜戈想了想,悄咪咪地問:“程硯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或者喜歡收藏的東西?”
到時候要實在不行,她就去賄賂程硯。
“據我所知,他除了喜歡吃甜食……”話音一頓,張運全突然想到什麼,衝姜戈勾了勾手指。
姜戈把耳朵湊過去,就聽見張運全曖昧地說了一句:“他還喜歡那種花花綠綠的四角褲,越可愛越喜歡。”
!
這是她能聽的嗎?
姜戈瞪大雙眼,又錯愕又羞赧。
張運全還真不拿她當外人,一個勁兒的給她支招,最後還告訴她,如果到時候程硯真不給她開門,就哭給他看,嚎幾嗓子他肯定服軟。
“……”
姜戈越聽越迷茫。
如果沒記錯,她是來應聘助理的吧?這怎麼好像跑題了?
可是看張運全越說越來勁的樣子,她也不好意思打斷人家,只能洗耳恭聽,不時捕捉一些重點記在腦子裡,反正總比沒有強。
……
回憶結束,姜戈捏了捏還有些發燙的耳垂,因爲心虛,她不敢直視程硯冷冰冰的眼神,但表現的十分善解人意:“其實很多人都會有那麼點特殊的小癖好,很正常,我能理解。”
“……”
程硯眉心抽得厲害。
他不知道張運全都跟姜戈說了什麼,只知道他現在需要給自己反黑。
他放下筷子。
“什麼花裡胡哨……”
程硯忽地想起兩年前,有一次程瑜在商場裡抽獎抽中了一盒海綿寶寶的男士四角褲。
程硯對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實在欣賞不來,還很嫌棄。
程瑜就說他沒眼光,氣得要拿去送給鄰居家的漂亮弟弟,但走的時候忘了帶走,落在了程硯的袋子裡,他回公寓的時候才發現,順手丟在了沙發上,晚上張運全過來,看見沙發上的海綿寶寶四角褲就以爲是他買的,笑了好久。
當時程硯懶得解釋,黑着一張臉把他轟出去了。
沒想到誤會到現在。
“……”
程硯捏了捏眉心,頭疼。
姜戈卻誤以爲他不好意思。
雖然很想笑,但沒忘記她此刻的身份,助理就該有助理的自覺,於是一本正經地安慰他:“你放心好了,這事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
說完,她抿脣,做了個拉上拉鍊的動作。
“……”
程硯面無表情地否認:“我沒有。”
“嗯?”
姜戈愣了下,很快懂了,這是還在不好意思呢。
她扒着飯,敷衍:“好好好,你沒有。”
須臾,她跟做賊似的,偷摸摸地問程硯:“你喜歡什麼圖案的?”
“……”
外面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砰一聲響,身後的門關上了,姜戈被趕出來了。
她摸了摸鼻樑,走了兩步,終於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在裡面是在憋得太辛苦了。
誰能想到呢,表面一絲不苟又高冷穩重的程大作家,私下其實是個童心未泯的人。
姜戈嘴角弧度擴大。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反差萌吧。
到家後,姜戈收到張運全發來的消息,問她順利嗎?
姜戈倒了杯水喝,回覆:安啦。
張運全很快又發了個驚訝的表情:阿硯居然妥協了?我還以爲怎麼也得磨個兩三天,太不可思議了。
姜戈思忖了會兒,決定不告訴他今天程硯帶自己去檢查腦子的事情,免得又多一個誤會她的人。
……
晚上八點多,宋西亭忙完,想起林月知手腕還沒恢復,撈過手機發消息問她:你回家了嗎?
過了五六分鐘左右,林月知纔回他:今晚要加班。
這兩天她都是這樣的態度,不冷不熱,不再像以前那樣遇到什麼事情就跑來跟他嘰嘰喳喳扯一大堆。
宋西亭撓頭想了想,話裡行間帶着幾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小心翼翼:幾點下班?我可以順路去接你。
但是這一條卻石沉大海了,久久沒有迴音。
宋西亭靠着椅背轉了一會兒手機,突然起身,拿過外套離開辦公室。
夜色如墨,粘稠又濃郁。
醫院門口,宋西亭坐在車裡,等了十幾分鍾正準備給林月知打電話的時候,終於看見了她的身影。
林月知不是一個人出來的,旁邊還跟着一個身形高挑,長相斯文儒雅的年輕男人。
兩人有說有笑,畫面很和諧。
宋西亭眯起眸,掛掉還未撥通的電話。
男人叫沈如津,是神經外科的醫生。他和林月知是剛剛在電梯裡碰見的,因爲看見林月知手腕不太方便還拎着一堆東西,就出手幫忙。
聊天的過程中又意外得知兩人是校友,頓時就有話題可聊了。
林月知嘴甜:“難怪看着這麼親切,原來是學長啊!”
沈如津笑了一下,問她:“你待會兒怎麼回去?”
“我打車。”
“你住哪?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林月知連忙擺手,婉拒:“不用麻煩了學長。”
沈如津風度翩翩:“沒關係,說不定順路呢?”
林月知遲疑地說了一個地址。
沈如津詫異地挑眉:“這麼巧,我也住那邊,最近剛搬過去的。”
這下輪到林月知感到意外了,她瞪着雙眼:“真的嗎?”
這是什麼奇妙的緣分?
沈如津嗯了聲,笑:“走吧,我的車停在那邊。”
林月知也不好推脫了,跟着他一塊過去。
宋西亭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月知坐上男人的車,薄脣下壓,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胸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竄動,煩躁得很。
上車後,林月知纔看到宋西亭給她發的消息,不由一愣。
她立馬回頭去看了一眼醫院門口,沒見着熟悉的人影,應該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