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箭不動聲色的把一切都交給了唐玄,後者心裡不滿的嘀咕。
不過想歸想,他還是得幫自己的兄弟一把,不然戰長林戴綠帽子是小,誤了黑箭和玉如公主的終身可就不美了。
“有件事陛下可能還不清楚,剛纔我說過這件事是善水在背後搞鬼,能夠滲透到這種程度,連戰神殿都會背叛,他們這局棋下得很大,恐怕不是三年五年就能佈置到這種程度的,否則的話,不會是天都百戰同時發生變故。”
戰長虹神色一變,“天都也發生變故?難道……”
“是國師。”唐玄陰沉着說,“老道出事了,能夠在鐵域城弒君,能夠讓天都失去風道人,陛下覺得,這件事真的已經結束了麼?”
沉默,三個人都開始不做聲,小白無趣的張大嘴甩了甩頭,微眯起眼睛。
沒人告訴唐玄風道人的死和善水有關,消息不可能那麼快傳到鐵域城,若不是有小白在,唐玄甚至都不知道天都的變故。
因爲發生的時間趕在一起,所以唐玄不相信這會是巧合,既然百戰的事是善水攪起來的,那天都的爛攤子也和善水脫不了關係。
這樣就涉及到一個問題,以天都和百戰的強大,即使死了國師,沒了皇帝,但數百年的經營,不管淩氏還是戰氏,都已經發展成爲龐然大物,族內俊纔不少,只要不死光,隨時可以推出新皇。
而新皇上位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瘋狂的復仇,以善水的能力,如何能應付兩大強國的兵鋒直指?除非,他們還有其他的計劃和辦法。
所以唐玄才覺得,現在只是開始,善水不會蠢到多年的苦心經營只爲了殺皇帝殺國師,換句話說,就算他們殺光兩國的重臣,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是受了極大的損傷,兩個國家依然可以聯合起來把善水屠上幾遍。
現在的問題只是不知道善水還有什麼其他的佈置,已經知道了敵人是誰,但不清楚敵人的底細和手段,同樣是會處於被動。
“所以,唐將軍以爲如何?”戰長虹開口問道,他也感覺到壓力來,好像努力打退了一隻野狼,卻發現黑暗中還有數不清的狼眼閃光。
說實話,唐玄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意識到局勢會相當惡劣,而且小白早就說過,它的降世就是爲了應兆,就是天下一定會大亂。
現在看來還遠沒有那麼亂,大人物死了換一個就是,帝國的根基遠不會因爲這樣的打擊就一招覆滅,所以說這才只是開始。
“說句難聽話,誰都有擦不完的屁股。”唐玄嘆了口氣,“不是要掃陛下的興頭,只是這登基的事恐怕會有些波折,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亂子,以陛下的英武睿智自然應付得來,不過我們也要早些趕回天都纔是。”
他是真的想早點離開,若不是有玉如公主牽絆,他一定會和黑箭快馬加鞭先行趕回去,雖然見不到老道最後一面,但是好歹也是受過囑託的,怎麼也要盡些力。
到這個時候,唐玄忽然有種感覺,老道硬把他和黑箭拉進國師府,又不惜代價的幫助黑箭提升到百辟境,如今看起來好像有點爲身後事做準備的意思,莫非老道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說到這個,我倒是有些好奇。”戰長虹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城中大亂,爲什麼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驛館裡的公主,難道你覺得那二百來人就能夠確保公主無恙?”
現在也用不着故作高深,唐玄笑了起來,“把握就說不上,不過在去皇宮之前,我已經交待他們帶公主出城,吳瓊那個人雖然算不上什麼一流高手,但腦子卻也不笨,所以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楚成作亂之前他們就已經和城外的騎兵會合了纔是。”
城外還有兩千多天都騎兵,戰長虹知道這件事,同時也知道,在天都兵營的不遠處就是百戰的二十萬大軍,只要上頭有一個想法,很簡單就可以吃掉這些人。
“幾千人收買蠱惑倒不是很難,可是想要二十萬人一起叛國可就不那麼容易了,百戰以武立國,要是這點軍紀都沒有的話,才真是笑話。”
唐玄很淡然的說出這番話,在他看來,那二十萬人雖然可怕,但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在他們身邊也是最安全的。
戰長虹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們儘快離去就是,婚事日後再說,我也不想天都在這個時候亂得不可收拾。”
唐玄笑,“陛下果然是有決斷的人,既然如此,那我們可就拍屁股走人了,可惜登基大典就參加不了了,還請陛下勿怪。”
這種事戰長虹當然不會怪罪,尤其是在目前的情況下,唐玄也只不過是說些場面話罷了。
不過他還是準備了一張手諭,雖然在百戰境內不至於有什麼麻煩,但難免有人來找唐玄一行人的彆扭,雖然手諭不如聖旨,但戰長虹的話還是有用的。
宮先生送唐玄和黑箭出城,戰長虹有一堆的事要處理,不管是拉攏人心還是撫慰衆臣,都是耽誤不得的,而宮先生現在雖然無官無職,但卻絕對是重量級人物,能親自送唐玄二人出城也算是給足面子。
城內一片慘淡模樣,兵士滿街,百姓們在憤怒中惶恐不安,到現在大多數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都城中有如此景象還是第一次,於是人人忐忑。
“二位一路保重,我就送到這裡了。”出了城門之後,宮先生在馬上抱拳行禮,事先已經派人去通知駐紮在城外的大軍,不會有人爲難天都的隊伍,尤其是領軍大將正爲自己的遲鈍而苦惱不已,鐵域城出了這麼大的事,二十萬人馬居然什麼都沒做。
唐玄黑箭還禮,策馬行了幾步之後,唐玄忽然回頭,“宮先生是文人,城府雖深,但隱藏殺意的本事還是不如我們這些粗人,好在先生最後散去殺機,不然,今日就又要多上一些亡魂了。”
宮先生一愣,隨即搖頭苦笑,“將軍果然不是凡人,的確,我本來是不想讓兩位活着離開鐵域城的
,只是後來想到現在局勢不明,善水那幫商人佈下這麼大的一盤棋,想要得到的絕不只是現在的結果,所以現在盟友比死人更重要一些。”
他說的倒也坦誠,本來他是想在城中解決掉唐玄和黑箭,這二人不只是天都的普通將領,更是國師府的人,而且唐玄曾經陣斬了戰虎,殺了他也可以鼓舞百戰人的士氣。
可是後來想想,現在戰長虹雖然大權在握,但是畢竟根基不穩,多一個可能的朋友總比和天都交惡要好,現在需要的是穩定的局面來接掌帝國,而不是繼續不遺餘力的打擊天都。
“先生和我想的一樣。”唐玄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如果不是有公主和三千騎兵拖我的後腿,我現在就會毫不留情的砍下先生的腦袋,畢竟讓二皇子少一個智囊是一件很有誘惑的事情,我的手難免會癢。”
既然不在戰長虹面前,唐玄也就不稱陛下了。
宮先生啞然失笑,“原來將軍和我想的一樣,可惜眼下只能剋制,只希望日後如果爲敵的話,將軍不要愚忠誤己,陛下對將軍也是極爲賞識,在下敢打包票,如果二位將軍來投,我百戰必以國士待之。”
唐玄笑笑不再回答,和黑箭策馬而去,宮先生在城門處呆了很久,最終舒出一口氣,擡頭時,陽光正好。
他是真的很想殺了唐玄,並不是因爲唐玄修行者的身份,也不是在天都的職位,宮先生只是憑直覺認爲這個人很難纏而且危險,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預感,他總覺得,有一天這個毛頭小子會做出了不得的事情。
當唐玄黑箭趕到兵營的時候,看到的正是望眼欲穿的吳瓊,見二人平安歸來,吳瓊忍不住長出一口氣,整個人似乎因爲放鬆而癟了下來。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人家的地盤,所以兵營幾裡外就有探馬,吳瓊本來就是個很小心的人,在這種環境裡他難免會更加小心翼翼。
所以他纔會得到消息後提前在大營門口迎接兩位指揮使。
“吳將軍果然是有一套。”唐玄勒馬大笑,“我就知道拜託給你是沒問題的,果然把公主安全帶了出來,該賞!”
吳瓊可沒有那麼粗大的神經,他苦着一張臉,“將軍以後若是有別的辦法,還是不要在看我這一套了,末將寧可不要什麼賞賜。”
當時,唐玄和黑箭話都不說的上馬便走,廳中的幾人面面相覷一時無措,好在吳瓊的腦子轉的夠快,當下毫不猶豫的指揮軍士們到街上弄到足夠的便裝,然後找來一輛馬車讓公主和小玉上了車,然後吳瓊自己迅速的換上平民的裝扮,親自趕着馬車直奔城門。
吳瓊不知道驛館周圍有沒有人盯着,不過這種時候也想不了那麼多,十幾個換裝過的禁軍暗藏兵器扮作販夫走卒跟在馬車後面以防萬一,而其他人則在變裝走之前先把驛館內的所有僕人雜役捆了個結實再堵上嘴。
這也是吳瓊的主意,既然要偷偷的進行,當然不好走漏風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