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永恆的危機

如果宇宙已經不再,那麼我們如何生存呢?飛船上的人們陷入了絕望之中,飛船漫無目的在四處亂飛,從一個個爆炸的行星間穿過,思索者站在飛船的舷窗旁,她的精神在漫天的光與火中一掃而過。

“神,我們要到哪裡去呢?”他們問道,這時候飛船已經不受控制了,在這場席捲整個宇宙的爆炸中他們根本不知道要飄向何方,也不知道要毀於何時。

“到宇宙的中心去,你們願意到哪裡去嗎?”思索者問道,茫茫宇宙無邊無際,又到哪裡去找宇宙的中心去呢?那裡是物質與能量的中心,思索者經過的漫長時間的推算,早就確定了中心的位置,不管黑瞳現在藏在哪裡,到最後他們一定會在中心會合,這一點思索者本就應該想到了的。

“宇宙的中心?哪裡我們能夠得以倖免嗎?”他們問道。

“不,當宇宙空間中所有的物質與能量被打碎以後,它們將在宇宙的中心聚集,然後再發生一次徹底的爆炸,將舊的體系完全的摧毀,新的宇宙將在舊的宇宙中重生。”思索者回答道。

“神,難道你就沒有爲自己擔心過嗎?”一個人好奇地問道。

“錯了,我不是神,我是思索者。”思索者回答道,“思索者沒有情感,所以根本不會覺察出什麼是害怕,也不會擔心死亡,生命對你們來說或許絢爛無比,但在我的眼裡卻算不了什麼,從某方面來說我倒是羨慕你們這些生命。”

“思索者?好奇怪的稱呼,不過你說得對,我們已經經歷了無比璀璨絢麗的生命,我們創造出了輝煌鼎盛的文明,雖然所有的一切都將毀於災難,但至少我們已經存在過,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看到這些神情興奮的脆弱生命體,思索者不由得暗自讚歎,不過卻很難體會得出現在他們的心情,極端缺乏情感的思索者甚至不知道何謂悲傷,這是思索者的強大之源,也是她的缺點所在,而彌補這個遺憾的只有黑瞳。

“朝聞道,夕可死!就讓我們在最後的災難面前平靜地欣賞宇宙間最傑出的演出吧!”他們歡呼起來,在災難到來的一刻那激動而恐懼的心終於平靜,他們畢竟是這個宇宙中最聰明的種族組合體,現在唯有平靜地對待所發生的一切。

前方紅色的星雲一下子就把細小的飛船吞沒,超過一億度的高溫足以將任何物質融化,但他們順利的在其中穿行,那熾熱的高溫下星雲物質紛紛汽化,飛船如同在一個巨大無比的熔爐中穿行,卻絲毫無損。

“爲什麼會出現這種現象,偉大的思索者,你能告訴我們嗎?”他們問那恍若天神般不可侵犯的思索者。

“小小的手段,凝滯時空而已。”思索者平靜地說道,空間賴以存在是因爲有物質與能量充斥其間,時間賴以存在是因爲有運動的物質與能量的關係,凝滯時空,這種超出於自然之外的手段本來就是思索者的拿手好戲。

這種聞所唯聞的道理不是他們所能夠明白的,這樣就更加突現出思索者在他們眼裡的偉大。

“在宇宙之中掌握了這種力量的只能用神的存在來稱呼了,面對毀滅一切的災難,不知道你是否有能力安然渡過?”他們發出了內心的稱讚,思索者在他們的眼裡無所不能。

“當然,不過你們可別抱什麼希望,我可沒有能力保護你們,因爲你們根本就無法承受那種打擊,即使是最細微的波動也會將你們的身體及靈魂化爲最基本的微粒。”思索者回答,即使她有這個能力,她也不會這麼做,因爲她不希望新的世界中還有舊的生命體存在。

“那麼,能否幫我們一件事,幫我們保留我們輝煌燦爛的文明技術,讓我們的輝煌在新的世界中繼續得以延續,讓重生的生命一開始就掌握頂級的文明成果。”他們激動地說道,但思索者毫不同情地在他們心裡狠狠地澆上一盆冷水。

“新的世界中科學將像現在的這個世界中的巫術一樣毫無作用,宇宙的基本原理更改了以後,你們的技術在新的世界中根本就派不上用場,正如你們文明中出現的巫術一樣,在新的世界中將毫無作爲。”思索者冷冷說道。

“這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因爲我是思索者。”思索者回答,這一句話已經足夠,思索者在他們面前展現的實力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沒有道理的東西也會順理成章。

他們的複雜的目光望着外面狂暴的宇宙,光與火的世界讓他們想起了很多很多,輝煌的科技文明將不復存在,因爲世界的規則已經改變,科學將再也找不到立足的土壤,新的世界將一個魔法與武技並行的世界,他們輝煌燦爛的文明歷史註定要隨着宇宙的毀滅而毀滅,永不再現。

穿過了龐大的星雲,穿越了漫長的空間,在很遠的地方他們就感受到了那股龐大的吸引力,超級黑洞強大的力場作用下,他們圍着黑洞的邊沿高速旋轉起來,無窮盡的物質從遙遠的地方向黑洞凝聚,這時候她突然生出了一種被偷窺的感覺。

“哈哈,原來你一直藏在這裡,害得我好找啊。”思索者大笑起來,黑瞳在黑洞周圍佈下的層層禁制讓她肯定了黑瞳的存在,要破除這些禁制並不難,這隻需要花費她一點點時間就夠了。

“誰啊?你說的是誰呢?”他們好奇地問道。

“哈哈,除了他還有誰,那個擁有同我一樣力量的傢伙,他曾經在你們古老歷史中出現過,他是魔星傳說的製造者,他是神戰大賽中的神,不過可惜現在你們已經忘記了,或者這個傳說已經毀滅於戰火。”思索者的話令他們大爲震撼,古老的傳說中有這個強大的神出現過嗎?可惜他們都已經不知道了。

“她終於還是追來了,我本來以爲不會這麼快的。”黑瞳黯然說道,思索者已經趕來,如果讓她進入了黑洞的中心,那麼海生與青靈將無法順利地渡過大劫,這時候思索者已經在開始破除黑瞳佈下的重重禁制了。

飛船上的人驚愕地看着這一切,思索者站在虛空中,無盡的物質從她身邊迅速飛向黑洞的中心,在她的前面一層層銀色的光幕破裂開來,碎裂的銀光如同波紋一般流向遠方,絲毫不受黑洞那強大力場的影響。

“神秘的宇宙中到底掩蓋着多少真相啊,可惜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去探索了,多麼地不幸啊,讓我們在即將毀滅的時候接觸到這些再也無法瞭解的東西,這又是多麼的幸運啊,讓我們在臨死前見到了我們永遠也無法觸及的領域。”飛船上的他們感慨萬千。

“啊!我看到了,她竟然就站在虛空之中。”青靈大叫起來,那個思索者竟然化身爲她的模樣,這不由得讓她心裡升起一種非常奇怪的念頭。

“唉,這可如何是好?”海生也被這一事實驚住了,強大而神秘的思索者絕對不是他能應付得了的。

“看來只有我出去,這裡就交給你了。”黑瞳無奈地說道。

“你看我有這個能力嗎?”海生苦笑道,對於應付那場摧毀一切的大爆炸毫無把握,即使以極其巧妙的永恆之器護體,他也無法應付那場能將物質與精神同時撕碎的災難。

“你的衣服?”青靈喊道。

黑瞳回過頭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不需要了,你穿上它吧,你要記住,即使這個世界已經不再,你一定會在新的世界中重生,而我也一定會在那裡等你。”說罷他轉身離去,爲了永恆,他花費了無數的歲月,在他漫長的生命中,與青靈在一起的時間是如此地少,如果讓他從頭再來,他會如何選擇呢?

爲什麼要讓我擁有情感?黑瞳心想,他臨走前的那一眼深深地印在了青靈的心裡,千言萬語盡在其中,而他們卻還算不上真正地走在一起,卻面臨着可能永遠也不會再見的分離。

“黑瞳,你走了,我該怎麼辦?”海生心裡默默唸着,“我不要毀滅,不要,我要看到新的世界在我眼裡重生,我也要與你一樣,直到永恆。”

“海生,青靈就交給你了,希望你盡力而爲,答應我,至少要幫我留下她生命的烙印,讓我在新的世界中順利地找到她,你也要保重,我們的敵人很強大,可能我無法回來幫助你了,拜託了!”黑瞳的話在他心裡迴響着,這時他消失在他們眼前,也許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青靈,你恨我嗎?”海生問正在發怔的青靈,“我毀滅了無數的生命,甚至試圖毀滅了你,現在你恨我嗎?”

“不,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融合了永恆之器的你一直都不是真正的你,龍魔已經不在了,現在的你纔是真實的,黑瞳願意相信你,我爲什麼不呢?”青靈不解地回答。

“青靈,你怕嗎?”

“不怕,海生,你怕嗎?”

“是的,我很害怕,我知道這場災難是多麼地可怕,我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抵擋住這場毀滅整個宇宙的爆炸,我不是黑瞳和思索者,我害怕死亡,特別是在最有希望的時候死亡。”海生顫抖着說。

“該來的總是無法避免。”青靈平靜地說道。

“不,我是可以避免死亡的,青靈,請你一定記住我,記住讓黑瞳在新的世界中找到我,讓我復活,我不知道黑瞳經歷了大爆炸後會出現什麼變化,但我知道他一定會找到你的,但他不一定會記得有我的存在,所以到時候你一定要提醒他,只有他纔有能力讓我復活。”

“可是如果連你都無法倖免,那我怎麼能存活下來呢?”

“不,你一定可以活下來,我將全力保護你生命的烙印,只要生命的烙印依然存在,你就有復活的可能,而我將在爆炸中完全凍結自己的意識,在新的世界裡,只有黑瞳或思索者纔有能力把我喚醒,不然我將等同於真正地死亡,所以你一定不要把我忘了。”

“好的,我發誓!”

他們與黑瞳的聯繫已經被徹底地切斷,黑瞳甚至將他們與外面的聯繫也給切斷了,他們只好在靜靜地等待着爆炸的發生,漂浮在星光燦爛的永恆之器內,青靈不由得想起剛進入永恆之器時的場景。

那時候的永恆之器只是一片沉靜的世界,但現在永恆之器內星斗燦爛,與外面狂暴的宇宙相比,這裡成了一片安寧的淨土,星星以與外面相反的方向旋轉着,這樣的目的是爲了中和外面爆炸的影響。

他就是永恆之器,他也是海生,那個圓形的球體靜靜地漂浮在黑洞的中心,紊亂的力場開始撕扯着他的身體,這樣地等待幾乎要使他瘋狂,他甚至盼望着爆炸趕快到來。

那一抹金光直衝而出,撞破了一道又一道的銀幕,黑髮男子長髮飛揚,他逆着黑洞的方向直衝而出,強大的力場被他生生地切斷,然後又在他離開的瞬間恢復過來,迎面相撞的物質在他的金光照耀下化爲無形。

“你終究還是找上來了。”黑瞳的聲音在思索者的心裡敲打,轉眼間黑瞳消失在她的面前,他正迅速地遠離而去,這裡不是交戰的場所,思索者也隨即消失,她的目標是黑瞳,與其他的人無關。

“你看到了嗎?”飛船上的一個人問道,飛船上的人一片沉默,力場越來越大,他們正朝黑洞高速落下。

“看不見,但我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存在,強烈的精神波動從心上掃過,我覺察到了一股強烈的憤怒。”一個人回答。

“偉大的宇宙啊,到底還隱藏着多少神秘地存在!”他們心想,在萬分之一秒的時間裡,他們連同那艘飛船被壓擠成了一個原子,無論多麼強韌的物質都無法抗拒得了如此強大的力場。

他深入到了一個廣闊的星雲中去,處於狂暴狀態的紅色星雲立刻變成了藍色,絕對的冰封甚至連星雲也給凍結起來,狂暴的能量被壓成一線,向思索者直刺過來,線的餘波從冰封的星雲旁掃過,將那片星雲激盪成無形的能量體。

“哈哈,來吧,就讓我們在毀滅中好好打一場,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實力。”黑瞳憤怒地咆哮起來,那股**的能量線在思索者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然後猛烈地爆炸開來,他們兩同時化作了無形的精神體,那場爆炸將整個星雲化爲碎末。

“既然你奈何不了我,爲何還要苦苦相逼!”黑瞳越來越憤怒了,思索者的輕笑聲讓他無法忍受。

“是的,但你能奈何得了我嗎?憤怒吧,讓我好好享受你的憤怒,爲什麼擁有同樣強大精神力的我卻絲毫體會不出情感的變化,你能告訴我嗎?”思索者輕盈地笑了起來,在光與火之中他們相互對撞了千百次。

宇宙中的物質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中心積聚,那些飛速從他們身邊劃過的物質直接被粉碎成了能量體,然後強大的能量繼續向中心流逝。

力場疏密不等的空間裡時間也被破碎開來,形成了一個個時間蟲洞,這樣的空間即使是黑瞳與思索者兩人都無法不受到影響,**的宇宙紊亂瘋狂地消耗着他們的力量,如果命運有知,它該在暗中冷笑了,因爲這兩個超出它控制的對手現在居然在自相殘殺。

“你難道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命運了嗎?”思索者好奇地問道,從她手上幻化的一道道光圈卻不停飛向黑瞳,絲毫沒有停手的跡象。

“見你的鬼去吧,我現在只在乎如何殺死你。”黑瞳說道,他化作了一片黑雲,朝思索者頭上直壓下來,縈繞在黑雲周圍的物質被一吸而入,轉化成他體內強大無比的能量,這吞噬一切,毀滅一切的黑雲轉眼將白衣飄飄的思索者捲入其中。

兩股龐大的精神體相互盤旋,又相互攻擊,截然不同的能量相互融合,一道黑白相間的龍捲在狂暴的宇宙間四處亂卷,將撞上他們的物質化爲無形,急速流逝的能量迅速地消耗他們的實力,這時宇宙開始了猛烈的收縮。

黑洞內的力場四處亂竄,巨大無比的引力撕扯着海生的身體,他高速旋轉起來,將身體的周圍的力場化作了一個循環的圓場,但強大的力場依然拉扯着,阻止他的旋轉,海生只覺得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即使是擁有永恆之器的身子也漸漸地吃不消了。

永恆之器內的青靈也感覺到了外面的紊亂,就永恆之器裡面的微型宇宙似乎也要開始暴亂起來,黑瞳留下來的那件黑袍開始吸收那些因紊亂而暴走的能量,時而發出藍色的光芒去冰凍那即將爆炸的微型星系,時而又發出紅色的光芒去加速即將停止運動的行星,巧妙地維持着永恆之器的平衡運轉。

此刻暴走的宇宙正處於極端不穩定的邊沿,舊的秩序與規則不斷被打碎,新的秩序正在變異,正在生長,爆炸還沒有發生,但轉變已經開始了,物質的加速運動已經突破了光的極限速度,幾乎就在一瞬間,所有的物質與能量幾乎全部集結在宇宙的中心。

就如同大爆炸把物質迅速地拋向四面八方的過程反演一樣,這一轉變是那麼地快,以至於黑瞳和思索者兩人幾乎都來不及反應,這一過程逆轉得太快了,空間開始破碎,時空開始消失,開始向中心以極快的速度收縮。

兩股互不相讓的能量開始融合,同時又開始排斥,並且在中和中湮滅,龍捲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黑白相間的詭異圓球,球面上凸現出奇怪的圖暗,那是一幅立體的陰陽魚兒圖。

圓球旋轉着,然後猛地分開,兩大強大的生靈終於停手了,此刻混亂的宇宙一片死寂,沒有光,沒有熱,虛空之中流動着極其稀薄的能量物質,一個龐大的黑色球體傲然漂浮在虛空之中,那裡集聚着整個宇宙的能量與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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