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色的光華再次漫布天空,若大的夕陽迷了人的眼。
被鮮血澆灌的清翠草地上,再次迎來了又一次爭奪生死的屠殺。
十個戰俘,精神緊繃的看着對面面無表情的南宮魅,雖然他們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武藝,但昨日南宮魅的表現讓他們卻已讓他們產生了恐懼心理。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詭異的身手,冰冷的雙眸,是地獄來的修羅嗎?不然怎會有女子像她這麼…恐怖?
南宮魅手中的劍剛剛動了動,十個戰俘中的一人便警惕的說道:“兄弟們!只守不攻!等她露出破綻再出手!”再厲害的人,對於十個人的死守也會露出破綻,而他們就要等這樣的破綻!
南宮魅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妖豔的雙眸冷冷的看着對面背對背圍城圈的十人。若她真在人前露出破綻,那她就絕對不會是一個合格的殺手了!
她的父親南宮澳曾對她說過,既然你選擇了殺手這條路,就要一路狠到底!
對!她要狠到底!因爲她拋棄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千金大小姐生活來做亡命殺手,就是爲了要殺光殺了她母親的人!是親手殺光!
多年前,她還只是一個小不點,一個只懂得呆在母親懷裡撒嬌的小丫頭。她的父親也只是一個小混混,並非現在的黑道老大。她的父親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人追殺,而她的母親也就在這次追殺之中,爲了救她,死在了她的面前。
小小的她,雙眸便被最親的人的鮮血染紅。她一聲不吭的,一一記下了殺死她母親人的臉。
她不管他們是有多麼大的勢力,是多麼厲害的人物,她一一親手去殺。
直到最後一個人,巖老大倒在了她的腳下,她心中隱藏了多年的仇恨烈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不再灼燒着她的心。
可是,十多年的殺手生活,讓她的心已經徹寒,唯一帶給她溫暖的人也就只有放蕩不羈卻又偷走了她心的人——上官穆少。
“即使你們和上官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但你們畢竟不是他!其餘擋我路的人,只有……死!”南宮魅輕聲呢喃着,嫵媚的紅脣保持着死字的口型,看的人心驚膽寒!
冰冷如她,殘忍如她,但她卻暴露出了最致命的一個弱點,上官穆少!而在這個世界中,上官子炎便成了她最致命的弱點,也將她的命運徹底束縛住了。
刀光劍影,鮮血迸濺,無論他們再怎麼拼命死守,終究逃不過修羅劍下的一個死字。
每日夕陽沉落大地,南宮魅毫無列外的以鮮血澆灌格鬥場上的草地。夜幕籠罩大地,她承受他所有的歡愉,將靈魂放逐。
一如平日,南宮魅站在格鬥場上,冰冷的剝奪別人生存的權利。可是,今日卻又有些不同。
一向身上只會有別人鮮血的她,雪白的衣衫上卻染上了她猩紅的血液。
她纖細的胳膊上,有着一道長長的血痕。血肉飛棱,深可見骨,刺眼的血更是將她的衣衫染紅了一大半。
她卻絲毫不在意胳膊上的傷口,站在十個戰俘的屍首旁,只是失神的看着一個方向。一個她偶然看到上官子炎的臉出現過的方向,也正是因爲上官子炎這張臉的突然出現,纔會讓她受如此之重的傷。
她心中所想的,卻只是他看到這樣的她,是否便再不願意見到她了?
坐上上座的洛銘,冷冷的看着南宮魅,緩步向她走來。他走到南宮魅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修長的手輕挑的勾起她雪白的下巴,霸道的說道:“南宮魅!你只屬於本王!”他放開了她的下巴,向身後的侍衛揮了揮手,淡淡的命令道:“帶她去上藥。”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滿身鮮血的南宮魅跟着兩個侍衛去了軍醫的帳篷,因爲包紮傷口需要割破她的衣服,帳篷內便只留在了她和老軍醫兩人。
老軍醫拿着鋒利的刀子站在南宮魅面前:“姑娘,傷者爲大,老夫得罪了。”說着,他便用那把刀子劃破了南宮魅這個衣袖。
染血的衣袖如破布一般掉下,白嫩的胳膊曝露在了空氣中。
南宮魅的雙眸微微一暗,冰冷的殺意涌上眼眸。
老軍醫小心謹慎的爲南宮魅清洗傷口,上藥,包紮。若是別人,他自是不用如此細心,可是南宮魅卻不一樣!誰不知道她是修羅場上的奪命修羅,也是戰王牀榻上的紅人!
若非王爺對她有情,又怎會夜夜獨寵她一人?
“姑娘,可以……”老軍醫的話還未說完,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南宮魅站在他的身後,手腳麻利的將老軍醫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又翻箱倒櫃的尋找着療傷,止血的草藥。
她認爲需要的草藥差不多的時候,偷偷的從帳篷後面鑽了出去。
此時,夜已來,天已黑,但卻無月。稍離火把遠一些,便是一片昏暗。
此夜,正好適合人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南宮魅藉着漆黑的夜,躲過了巡查的士兵,很快便輕車熟路的找到了上官子炎被關的帳篷。
藉着黑夜的掩護,她輕而易舉的便敲暈了守在帳篷外的兩個侍衛,偷偷溜了進去。
可是她並沒有看到上官子炎的身影,但曾經呆在這裡見過她的俘虜卻告訴了她上官子炎的去處。
離這裡頗遠的一個帳篷內,光着上半身的上官子炎被綁在十字架上。他低垂着腦袋,長長的頭髮幾乎遮住了他整張臉,但他身上皮開肉綻的痕跡,卻那麼的觸目驚心。
慘白的肌膚上沾染着乾涸的鮮血,在清冷的夜裡顯得那麼猙獰。他無力的垂在那裡,就像是一具死屍。
南宮魅站在帳簾處,不敢再向前走一步。嫵媚的雙眸再也不復往日的冰冷,閃爍的瞳孔充滿了苦楚,櫻紅的脣瓣緊緊地抿着,似是在隱忍着大哭的衝動。
這是她的上官嗎?
他還活着嗎?
她的心在顫抖,看着毫無生氣的他,她似乎已經無法呼吸了。
她修長的手指輕輕的顫抖着,深深的害怕感不斷的衝擊着她的心靈。她好害怕失去,像失去她最親的母親一樣失去她的上官,她唯一的牽掛。
紅脣微啓,她輕聲的呢喃:“上官……”她生怕嚇到了他,或者說是嚇到了他遊離的魂魄。
十字架上綁着的死屍輕微的動了動,動作小的幾乎讓人無法察覺。可是就是這一點小小的動作,卻讓快陷入絕望的南宮魅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緩緩的走到他的面前,激動卻又膽怯的伸出手,欲撫開他披散的發。
可是她的手剛剛觸碰到他的發時,便迎來了兩道冰冷的目光。是上官子炎邪魅的雙眸,此時卻以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禁後退了一步,她欣喜他還活着卻也心痛他疏遠敵意的目光。
“上官,你……不認得我了嗎?”南宮魅小心翼翼的問道,雙眸中有着不可見的溫柔。
“南宮魅,我怎麼可能不認得!”他擡起頭,露出血跡斑斑的臉,早已不復原本的俊美,“你是格鬥場上大名鼎鼎修羅女神,你是洛銘最得意的殺人武器!”
南宮魅雙眸中的溫柔陡然消失,她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在他眼裡的她,就是這樣的嗎?雖然早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她的心卻還是痛的無法繼續跳動。
她連着向後退了兩步,握緊修長的玉手,嫵媚的雙眸流動着痛楚的光澤。她只是靜靜的看着他,無語。
“可是……”上官子炎看着她的眼神不再那麼寒冷,卻充滿了深深的無奈,“本該恨你的我,卻無法恨你。”他看着她那麼痛苦的表情,他的心竟然也跟着痛了起來。
“你是恨我殺了你們的人?”她緊緊的咬住下脣瓣。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我的生死兄弟!”他邪魅、桀驁不馴的雙眸中有着男人最爲重視的義氣,“可是淪爲戰俘的我們,只能接受這樣的命運,被你們屠殺的命運。”戰爭便是這麼殘忍,勝者爲王敗者寇!
“我只在乎你的生死!”她淡淡的說着,似乎在說一件太理所應當的事情。
他驚訝的看着她,還來不及大腦審覈便說出:“爲什麼?”
南宮魅重新走到他的面前,修長的手伸到半空虛撫着他傷痕累累的臉,悲傷而堅定的說道:“你是我活下去唯一的理由。”
“姑娘,我……”何德何能,能得到優秀如此的你如此的青睞?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南宮魅放在他脣瓣之間的食指止住。
南宮魅幽幽道:“不要再問我爲什麼,就像是你也不知爲何不恨我一樣。”
上官子炎被她如星光般璀璨的雙眸迷了眼,失了魂,他渾然忘記了他正被綁在十字架上,想要伸手撫摸眼前這樣絕世的嬌顏,可是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引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的琵琶股被鐵鉤穿透,根本就不能動彈。
南宮魅握住他緊握成拳的手,心疼的看着他:“別動,讓我給你上藥。”
上官鬆開了緊握的拳頭,讓南宮魅握着他的一隻手。似乎,感受到她薄涼的體溫,他身上的痛苦便消失了許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