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叄 風起雲涌 069
“阿桀”她忍不住的喊出口，語氣中有着不易察覺的依賴。
夏桀來到她的身邊，將人率先擁入懷中，道，“怎麼不多睡一會？”
原本是一聲最普通的問候，卻還是讓某人不自然的紅了臉，只能吶吶道，“天亮了，自然醒了。”
此時，清風拂過，樹影婆娑，陽光將彼此的身影拉的好長好長，如同他們一樣，甜蜜的依偎在一起。
“婧兒，響午過後，咱們就啓程回京，路上免不了奔波，不如再去睡一會，不然我擔心你的身子吃不消。”
“要回去了嗎？”安語婧驚愕的問。
“對。”夏桀親了她的額頭，寵溺的笑，“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咱們出來有段時間了，該是時候回去了。”
安語婧沉默。她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
“好，那就回去吧。”安語婧斂下心思，淺笑着說。
太陽升上頭頂時，安語婧等人離開驛站，踏上回京的路程。
一路上，安語婧顯得有些安靜，不是睡覺，就是發呆。
一開始，夏桀以爲她是累壞了，也由的她去了，只是後來，他終於是察覺到了異樣。
夏桀心知以她的性子，若是問的話，她若是想說，他根本就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於是，他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摟住她的腰，納入懷中，給予無聲的安慰。只是，那一雙冰藍色的眸子卻在無人探視的情況下，光芒極度的黯然。
離京城越來越近時，安語婧的沉默愈加的明顯，甚至是半天都沒有一個反應。
“停……”夏桀忽然間發話，晃神中的安語婧茫然的看着他。
“怎麼了？”
夏桀陰沉着臉，極快的拉過她的手，將她帶下馬車，在衆人錯愕的目光下，將人橫抱起來放在馬背上，最後揚長而去。
一路上，駿馬急速奔跑，疾風撲面而至，如同鋒利的利器颳得人生疼。
“這是要去哪裡？”安語婧神情焦灼，大聲的喊道。
“坐穩。”夏桀將人禁錮在懷中，迴避了她的問題。
良久，駿馬停了下來，夏桀抱起安語婧，身子一躍，安全着地。雙腳捱上青綠的草坪，安語婧腳步有些虛，差點要倒了，所幸夏桀及時將抱住。
安語婧擡眸，露出蒼白的臉，語氣有些顫，“阿桀，你怎麼了？”
他看上去，好像非常的生氣。
夏桀俯下頭，眉頭擰成一團，語氣有些失落，“婧兒，你在想什麼，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心裡到底是在想什麼？婧兒，面對這樣的你，真的讓我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
安語婧身子一僵，咬住嘴脣，眼底掠過一絲蒼涼，心隱隱作疼。
“婧兒……我希望在我面前的你，是最真實的你，不管是快樂的，難過的，開心的，還是悲傷的。”
“你快樂，我可以陪你一起快樂，你難過，我會陪着你一起難過，你開心，我也會很開心，你悲傷，我會一直在身邊陪着你悲傷，直到你不再悲傷爲止。”
“婧兒，有沒有可能，你將所有的心事都告訴我，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讓我替你分擔你的喜悅，你的悲傷，你的煩惱，你的憂愁。”
“你不是說過，‘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難道，你對我說這一句誓言的時候，只是用來騙我的嗎？而不是真的想要……”
“不！不是的。”安語婧激動打斷他的話，搖頭否認，“那是真的。”
是她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所以在無形中傷害了他嗎？
夏桀聞言，倏然握住她冰涼的雙手，目光真摯而深情，“既然是真的，婧兒爲什麼什麼都不肯說？什麼都要放在心底？”
“我……我只是……”
“只是什麼……”
“我只是厭惡我自己而已。”良久，安語婧嘆了一口氣，涼涼的開口。
什麼？厭惡自己，爲什麼？
夏桀擡起她的下巴，對上她含淚的眸光，心裡微微痛着，嘴上的語氣柔和下來，問，“爲什麼會厭惡自己？”
“因爲……嫉妒……”沒錯，是嫉妒。
“婧兒，我不明白。”
安語婧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轉過身，目光看向那波瀾的湖水，自言自語道，“你是王爺，擁有無盡的權勢，擁有無盡的富貴，同樣的也有無數的妾室，以及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寶寶。”
之前是因爲只有他們彼此，沒有其他的人。可是，眼看着京城就在眼前，那些殘忍的事實卻在不停的提醒她自己。
她愛的男人是他的夫君，卻也是別的女人的夫君，更是別的女人孩子的父王。以前，她可以做到不在乎，那是因爲她不愛。可是，如今，她明明已經愛了，又怎麼能夠做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婧兒，我不知道你……”夏桀得知她的心事，反倒是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在與文章等人會面以後，他什麼都知道了。
“沒有關係，我明白。”只是卻做不到不在乎。
“阿桀，‘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是我一生的追求。”
話落，夏桀驚愕當場，渾身動彈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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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自由，留在你身邊。
夏桀將人橫抱起來，安語婧閉上雙眼，將頭倚靠在他的懷裡。
一路來到房間內，夏桀輕輕的將人放在柔軟的牀上，安語婧張開迷離的雙眸，無聲的看着他的俊顏，沒有說話。
夏桀隨即在她的身側躺下，將人攬入自己的懷中，溫柔的順理的髮絲，“累不累？睡一會好嗎？”
安語婧搖搖頭，眼睛又開始泛紅了，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氤氳。
夏桀俯身親吻她紅腫的雙眼，沙啞道，“婧兒，乖，別哭。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分開總是在所難免。我答應你，將來等你想他們了，我去派人接他們去王府，可好？”
依舊不開口。
“婧兒，我不能沒有你，我也不能失去你。這一生，你就留下來，留在我的身邊，可好？”
夏桀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但是，他做不到放手，也絕對不會放開她的手。
安語婧眨去眼底的溼潤，咬了咬嘴脣，五味俱全。
“婧兒，答應我，好嗎？”
“答應你什麼？”良久，安語婧沙啞的回着。
夏桀親吻她的額頭，眼眸，眉頭，嘴角，吐詞不清道，“答應我一輩子留在我身邊，不要離開，不要逃離，也不要放棄。”
“一輩子……”安語婧喃喃自語，一輩子好長，可是她的一輩子卻好短啊。
“沒錯，一輩子。答應我，一直一直的跟我在一起。好嗎？”
夏桀深情凝視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安語婧擡眸，對上他那期盼的目光，心裡微微酸澀。
你可知，我的生命已經在漸漸的流逝，這樣的我，又該如何回覆你，如何陪你一輩子。
“阿桀”情難以，意未平。
“婧兒…”
“阿桀，一輩子太長，我不確定……”
話未說完，卻失去了說話的權利，因爲她的脣被他深深的吻住，熾熱的氣息撲上臉頰，掀起一陣陣的熱潮。
良久，夏桀放開她的嘴脣，道，“婧兒，不要不確定……”
他的眼底有着深沉的痛，清晰可見。
安語婧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他俊美的臉，精緻的輪轂，眼淚奪眶而出，淺淺笑着，道，“阿桀，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阿桀，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如果她這麼說，能夠讓他安心的話，她願意給他一個承諾。只因爲，他不是別人，是她此生最愛的男人啊。
夏桀身子一顫，冰藍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模糊雙眼的安語婧，緩緩的，緩緩的吻上她的朱脣，收攏臂膀，給她一記濃烈、窒息的吻，用幾欲吞噬的深沈與她糾纏。熾熱而狂野，纏繞其中，深深不可自拔。
安語婧環住他的腰，熱情的迴應着，眼淚終於緩緩的流下來。
阿桀，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在接下來的時間內，好好的陪你。
“阿桀……我愛你！”
情到濃時，自然有彼此解決的一套方法。肉與肉的碰撞，心與心的交流，一室的旖旎。
一縷金燦燦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戶，折射到地面上，泛發出暖暖的光芒。
牀榻上的睡美人，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幽幽的醒過來。
安語婧穿好衣裳，喚了丫鬟，簡單的梳洗一番以後，問，“王爺呢？”
“啓稟王妃，王爺在前廳跟大人們談事情。”那丫鬟生的俊俏，規矩的回話。
“我知道了，你退下去吧。”
“可是，王爺吩咐讓奴婢伺候王妃用早膳。”
安語婧手一頓，斜睨了她一眼，嘆氣道，“端過來吧。”
如果，這是他對她表達感情的方式，她想她自己會如他所願的。
用完早膳以後，安語婧出了屋子，站在長廊上，仰望着那遙遠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久，拉回視線，見園子內的樹梢開出了嫩綠綠的小芽，眼底多了幾縷歡喜。
瞧，春天的腳步真的是來臨了，處處都是盎然的生機，處處都是新的生命。
也許過不了多久，鳥語花香就要來了。
“奴婢見過王爺。”這時，一旁的丫鬟恭敬的喊。
安語婧側目，看清一身藍衣的夏桀，俊美瀟灑的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