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相安無事

卷貳 血染傾華 031 相安無事

說着,擺着一張陰森的俊臉,拂袖出了王府,寒星連忙跟了過去。

第三天,也就是約定的最後期限。

顧瑾風吹完最後一個音符,放下手中的笛子,神情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只是,有人就坐不住了。

“風兒,你真的有把握王妃能夠醒過來嗎?”顧御醫憂心忡忡,神色忐忑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眼看着,今天就是最後的期限。可是,這王妃已經是沒有半點要甦醒過來的意思。這可是急壞了他這把老骨頭了呢。哎,早知道這個差事這麼的受罪,他當初幹嘛要接呢?

想到有“冷麪閻王”之稱的桀王爺的冷酷無情,手段之狠辣,心裡就開始發麻。

王妃若是再不醒過來,他們的性命怕是不保了。

“爹,您別擔心。相信我,不會有問題的。”顧瑾風見他爹嚇得坐立不安,心裡不忍,如此寬慰着。

“可是……”

“爹,這時間不是還沒有到嗎?再等等,再等等。”

見狀,顧御醫嘆了一口氣,只好作罷了。

顧瑾風的視線掃向牀榻上的人,微微蹙眉,難道是他想錯了嗎?不管了,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冷靜,再冷靜。

重複的吹完一首又一首,直到星光熠熠時分,牀上的人兒依舊像是木乃伊一般,沒有聲息。

終於開始停止。

顧瑾風站起身,邁步走向牀榻上的人,深深凝視她的睡顏,眼底掠過一絲失落。

砰的一聲,門被人一腳踢開,一股寒意瞬間襲來,壓迫感從山一般的壓了過來。

“顧瑾風。”夏桀面如凝霜,咬牙切齒的道,“三日期限已到,王妃尚未甦醒,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顧瑾風緩緩轉身,開口道,“草民無話可說,只懇求王爺能夠放過我爹一命,草民願意替父承擔一切。”

說完,自發的跪在夏桀的面前,顧御醫慌忙的跪下,哀求道,“王爺,此事微臣願意一力承擔,懇求王爺能夠饒過我兒。”

“爹……”顧瑾風失聲喊道,顧御醫心痛的喊,“風兒,你別再說了……”

“夠了。”夏桀冷斥一聲,神情陰霾,盯着跪下面前的父子,“本王誰也不放過。來人,把這一對父子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然後關入天牢,聽候發落。”

寒徹如冰的聲音,不容抗拒的命令。

顧瑾風身心一震,道,“王爺,求你放過我爹,我願意替我爹承擔這二十大板。”

夏桀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陰冷一笑,“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本王就成全你。寒星,立刻把人拖下去。”

“屬下遵命。”寒星領命,走到顧瑾風的面前,“顧公子,得罪了。”

顧瑾風站起身,目光微側,最後不再猶豫的邁步走向門口。即將踏出門檻的時候,背後忽然傳來一聲細微又虛弱的聲音,“請等等。”

夏桀狹長的眸子泛起藍光,目不轉睛的盯着牀榻上倏然起身的女人,神情森冷無比,“安語婧,你終於肯醒了。”

安語婧面色憔悴,忍住身上的疼痛,目光直視着眼前冷酷的男人,語氣沙啞而虛弱道,“王爺,既然我已經醒了過來,還請您放過兩位大夫。”

說着,忽然間捂住自己的胸口,痛苦的咳嗽起來,清麗的臉上一陣慘白。

顧瑾風急忙走過來,號完脈以後,小心的叮囑道,“王妃的傷尚未痊癒,身體虛弱,不宜多說話。這段日子不宜下牀,多休息,注意保暖,以免傷了風寒。”

清淡如水,溫和如玉的嗓音幽幽的傳來。

安語婧的動作一聽,擡頭看向眼前的青衣男子,眼底極快的的劃過一絲流光,朝他淺笑一聲,“謝謝!”

顧瑾風看見她臉上那一抹淺淡的笑容,心裡揚起的激動,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卻是真心的鬆了一口氣。

此情此景,在某個人看來,卻是另一番的情形。

夏桀神情陰沉寒冽,狹長的眸子閃起濃濃的火焰,飽滿寬額上的青筋暴露,一張薄脣抿成直線,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強大怒火。看來,這個女人沒有得到絲毫的教訓,簡直是自尋死路。

安語婧察覺到一道凌厲如刀刃的視線,帶着令她熟悉的壓迫感,微微側目,對上某人冰冷的那宛如萬年寒潭的表情,笑容褪了去,冷漠的道,“王爺,請您放過他們。”

夏桀陰寒了眸子,面無表情的盯着安語婧,寒聲道,“全部給本王退下去。”

衆人不敢怠慢,急忙忙的退了去。

關門前,顧瑾風略帶擔憂的目光掃向安語婧,最後被隔離在一窗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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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風兮苑,柳宸倏然彈起身,目光深深的看着自己的丫頭春兒。

春兒忙解釋道,“回主子,剛纔聽攬月苑的下人們說,王爺因爲王妃多日不甦醒的緣故,剛在那大發雷霆,揚言要處置御醫呢。若不是顧御醫的兒子及時趕到,及時阻止了,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柳宸聽聞,雙腳一移,下了軟榻,坐了起來。一雙玉手抱着暖手器,妖媚的臉上看不出半點的喜色,一雙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某處。

沒想到,這個女人的影響力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那麼,她就非死不可。

春兒不解她心思,問,“主子,您這是怎麼了?”難道,她不開心嗎?

柳宸冷掃了她一眼,罵了一句,“蠢貨。”末了,眸子轉了轉,懶懶的問,“可知那個賤人的情況如何了?”

“一直都沒有醒過來。不過,顧公子向王爺保證,三日以後會讓王……那個賤人醒過來。”

“王爺同意了?”

“嗯,同意了。”

話落,柳宸不再說話,只是神情莫名,不知道在打什麼注意。良久,她凌厲的眼神盯着自己的丫頭,“時刻給我盯緊了,一有消息立刻來報。”

“是,主子。”說完,匆匆的退了出去。

原地,柳宸的臉色漸漸扭曲,眼底掠過一絲陰狠毒辣的精光,“安語婧,你最好是一覺睡到底,永遠都不要再醒過來。”

一夜飄雪,白光照亮整個京都時,全城是滿目的白色,純潔的白色。

清晨,顧瑾風來到王府,準確的找到了攬月苑,敲門而入時,寒月已經等候在那裡。

“早。”顧瑾風溫和的一笑,寒月一愣,回,“顧公子,早。”

顧瑾風點了點頭,走到牀榻邊,無聲的說了一聲,王妃,我爹跟我的性命就指望你了。

末了,拿過一邊的材料,按照昨晚上翻的古醫書的方法研製了一種藥膏。

半響,大功告成時,他交給一頭的寒月,叮囑道,“這個你等會幫忙抹在王妃的傷口上吧。”

“敢問,有何作用?”畢竟是,事關王妃的性命,她是一刻都不能夠馬虎。顧瑾風投以理解的一笑,溫和的道,“這有淡化傷痕,美化肌膚的功效。”

昨日,他匆匆瞥了一眼,她身上的傷口,想必沒有一個女孩子會喜歡身上留有疤痕的。自古男女有別,這樣敏感的事情,他不適合。

寒月聽他這麼一說,明顯一愣,沒想到他如此的細心。

“嗯,沒問題。”

“敢問,顧公子,王妃這次究竟是何原因遲遲不醒?你可有把握?”

其實,按她的性格,她平日是不會這麼的多話的。只是,爲了不想看到某人暗暗着急,焦頭爛額的模樣,她只好罕見的問了起來。

她的話,讓顧瑾風恍惚了一下,然後,輕笑一聲,“主要是傷的厲害。盡力而爲罷了。”話落,寒月傻眼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再開口。

目光掃向牀上沒有清醒的安語婧,顧瑾風的心裡似嘆了一口氣,然後拿起帶來的玉笛,旁若無人的吹了起來。

就在這時,房間內傳來悠揚清脆的笛音,似三月裡面的春風,令人心情舒暢;似六月內的熾熱,令人慾罷不能;似晚秋中的深夜,清冷孤寂而悽美;又似深冬中的清晨,寒風簌簌,卻不忘感受冬的輕撫。

抑揚頓挫,幽幽繞耳,悅耳動聽,這樣一首輕揚的樂曲,穿破紙窗,久久迴盪在院子的半空中。

一曲終末,顧瑾風放下玉笛,清明的眼瞳,似有千萬般的話要說。

直到當天夜晚,安語婧依舊沒有醒過來,寒月不禁在一邊暗暗着急。

所幸,夏桀因爲朝堂中的事情,所以,當晚並沒有出現。

第二天,攬月苑的院子裡面,再次傳來動人的笛音,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持續不斷。

優美的笛聲,吸引了不少的下人前來偷聽,就連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中游的,都是聚集在一起,愜意的欣賞着這難得的樂曲。

夏桀忙裡偷閒的回府換一身衣裳,聽到這空靈的笛聲也是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沉默的傾聽。末了,不禁問身邊的寒星,道,“可知這是誰在吹笛?”

“稟王爺,是顧公子。”寒星忙回道。

聞言,夏桀冷哼一聲,“他倒是有閒情逸致。”而後,又問,“王妃醒了沒有?”

寒星一愣,“暫時沒有。”

話落,夏桀的心裡更加的不屑了,冷冷道,“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他若是再沒有辦法讓那個女人醒過來,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