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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破身虐妃,五度言情

西流景幾乎狼狽的出宮,一路的陰霾,不足以去除他心底的不甘與恨意。終於,到了不起眼的地方,他腳步一頓,目光寒鷙,“滾出來!”

“屬下見過公子!”一道敏捷的身影,刷的一下跪在他的面前。

“赤焰!”西流景低低的笑了,“看來,爹可真的是下了決心,竟然會讓你這樣的人來跟蹤我!”赤焰與暗夜,一直是丞相手中最得意的兩名弟子,上一次暗夜的刻意隱藏,西流景早已不願意看到他的人。

“公子,丞相只是擔心公子的安全。”

“夠了!”西流景根本就不想要聽下去,悠遠的目光看向某一個點,“既然來了,那就去幫本公子帶一個人來!”

“公子請說!”赤焰恭敬答應,西流景冷冷一笑,菲薄的嘴脣吐出幾個字,“本公子在酒樓等你!”

“是!”話未落,原地已經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午時,京城的某家酒樓的第二間包廂內。

西流景慵懶的倚靠在軟榻上,神情自若的品嚐着手中的香茶,鳳眸中的寒光卻令人不寒而慄,周邊的氣氛更是詭異的厲害。

細微的腳步聲響起時,西流景的眼睛一閃,他等的人終於來了。

“公、公子……”女子顫抖的聲音,幽幽的響起。

砰的一聲,西流景手中的茶杯直接朝人丟了過去,最後只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精緻的杯子碎了一地。

女子驚得瞪大眼眸,眼底有着壓抑不住的驚恐,滾燙的香茶濺了她一身,臉頰邊的髮絲溼噠噠的粘在她早已花容失色的臉上,異常的狼狽與滑稽。

西流景下了榻,一步步的走過去,女子則是害怕的後退,身子踉蹌的後退幾步,直到被人粗魯而無情的鉗住,“公、公子……放過我……我……啊……”

誰知,西流景雙手忽然用力,痛的她渾身一陣抽痛,好看的五官糾纏成一團,“饒……饒命……”

“你還好意思跟我開口求饒?”西流景陰森的笑了,妖媚的容顏更是絕美,看在女子的眼中就類似於地獄修羅般的恐怖。

“你還記得,當年我讓你以芙蓉的身份嫁入桀王府時,所開出來的條件?”

女子,也就是假的芙蓉,面色一變,眼底有着慌亂,“記得!”說完,害怕的吞了一口口水,補充道,“公子說,讓我時刻監視安語婧的一舉一動……”

邊說着邊詫異於西流景嘴角邊愈加燦爛的弧度,嚇得心驚膽顫,整個人都慌了,無助的哀求,“公子,求你繞過我!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西流景捏住她的下巴,放肆的打量着眼前的美女,“本公子回京有些日子了,一直讓你出來見一面,你卻再三託辭。這一次,若不是本公子派人去請你,怕是難動你的大駕!”

“不……不是的……奴家是因爲……因爲……”

“因爲丟不起眼下的榮華富貴。”西流景替她把心裡的話說完,“想你一個青樓女子,眨眼就成了別人的主子,心裡想必非常得意吧!”說着,滿意的看到她驚恐的目光,殺機涌上心頭,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忍了下來,無情的將人丟棄。

假芙蓉一時不察,身子直接往後倒,額頭撞上門檻,頓時眼冒金星,甚是暈眩。

“夏桀每日在王府做什麼?”短暫的沉默後,西流景突然問一句,假芙蓉急忙回答,就怕回答晚了會再次遭殃,“回公子,王爺他每日都要在書房呆好幾個時辰,還有就是會跟林柔柔那個賤……哦,女人用晚膳!”

“就這樣?”西流景蹙眉,不怎麼相信,她嚇得急忙說,“是真的,奴家不敢有任何的隱瞞!”

西流景冷冷的笑了,想必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再有任何的隱藏。“滾!滾回你的地方!”

假芙蓉頓時大喜,慌忙從地上爬起來,腳步慌亂,“謝謝公子,奴家告辭!”

緊跟着,包廂外就是一陣凌亂而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赤焰走過來,面無表情,“公子,需不需要……”說着,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必!”西流景意外製止,鳳眸中隱藏着嗜血的光芒,“只要將她是冒充假芙蓉的事情告訴給王府的某個女人,她的好日子也就到了盡頭!”

當年讓她入王府,一方面是因爲想要讓她引開衆人的視線,另一方面更是因爲他對安語婧的好奇,以至於有了這麼一枚棋子。如今,安語婧早已經離開了安府,她自然也失去了利用價值,更可恨的是此人包藏私心,這樣自私自利的人留着又有何用!

她想要榮華富貴,這一輩子怕是不會再有了!也許,在黃泉路上還會有!

安語婧,縱然你如此對我,我依舊容不下任何傷害過你的人,你說,我西流景何時淪落於此啊!

他心中所想,沒有人可以回答他,他心中的苦澀,只有自己知道!

這日,陽光普照大地,金燦燦的光芒,甚是耀眼奪目。

長廊處,細微的腳步聲隱隱傳來,穿過冰冷的枝頭,安語婧的身影出現在那裡,結伴同行的還有近日的新寵,柳妃。

兩位正處於花開正茂的年紀,又是宮中少見的美女,走到那裡,總是吸引衆人投以關注的目光。

“妹妹,你瞧,那邊的梅花開得多好啊!”一聲笑聲,柳妃伸出手,指向某個地方。

安語婧順着她的方向側目看去,角落的端口,一株株梅花開得極爲妖媚,那鮮紅的花瓣像極了某日身體裡流出來的顏色,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眸和心臟。

想要走走的心情全然沒有了,安語婧的語氣也變得冷下來,“我有點累了,就不陪姐姐一同賞梅了。”

柳妃一愣,方纔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暗暗心驚,頗爲的懊惱。

安語婧瞄了她一眼,邁步離開,卻沒走幾步,意外的遇到了迎面而來的西流玥。

多日不見,她除了清瘦了些以外,但是格外神采奕奕,想必在化妝方面花了不少的心思。

既然遇上了,總不可能裝作視而不見,那樣會顯得風頭過了。

“見過西貴妃,西貴妃吉祥!”柳妃朝人行禮,西流玥瞟了她一眼,卻沒有開口讓人起身的意思。

柳妃一時間起也不是,不起更是不對,臉色甚是尷尬。

安語婧瞧見,心中西流玥是存心讓人難堪,想來此刻的心情怕是極爲的不悅。

“姐姐,這禮到位就好。”說着,安語婧手一搭,順勢將柳妃帶起來,又笑道,“想必西妃娘娘已經感受到姐姐的誠意了。”

“娘娘,你說對嗎?”末了,裝作無辜,故意問上一句。

西流玥眯起眼睛,眼底一片寒光,安語婧毫不畏懼,直接看過去,四目對視,寒光陣陣,早已經大戰幾百個回合。

旁邊的柳妃被周邊的溫度驚的出了一身冷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得罪了其中的任何一位。

短暫的沉默後,安語婧突然間笑起來,“娘娘多日不出門,怕是沒有瞧見滿園的梅花,不妨多多看看!我就失陪了!”

說着,也不管西流玥是個什麼表情,直接與人擦肩而過,打算離開!

偏偏,西流玥也不是吃素的女人,見她這麼冷嘲,心裡的妒恨更是如同滾滾洪水,翻滾而來,以至於忘了自己的身份,“安語婧,你別得意的太早,如今冊封典禮還沒有開始,一切都有變數!”

“是嗎?”安語婧頓住腳步,回眸一笑,那笑容足以傾國傾城,“那就拭目以待吧!”

一旁的柳妃見人即將消失,忙告辭,隨着安語婧的腳步消失在那裡。

原地,西流玥精美的容顏上因爲憤怒扭曲了容顏,眼底更是迸射出一絲嗜血的寒光,咬牙切齒道,“安語婧,新仇舊恨,我西流玥絕不會輕易放過你!你我之間的戰爭從今天正式開始!”

回了宮殿,才發現裡面安靜的過於嚇人,推門而入,首先觸及的便是那一抹明黃,心中闇然一驚,瞄了旁邊的碧綠一眼,隨後若無其事的靠近。

“皇上,您怎麼來了?”安語婧低低的說,夏堯早已經看到她的人,俊朗的面容上滿是柔情,“批完奏摺,便過來看看你,誰知你不在!”

似有似無的情緒,讓殿內的下人們繃緊了神經,安語婧面色未變,沖人一笑,“皇上,這是在怪我嗎?人家不知道你會過來,不然就會在這裡等你啦!”

“是嗎?”聽到她願意等他,他非常的高興,臉上甚是喜悅,習慣性的摸摸她的臉頰,安語婧的臉色微微一僵,夏堯深沉的眯起了眼睛,銳利無比的盯着她,難道她的心中依舊只有夏桀嘛?

不,不會的……她親口答應過,會陪他一生一世的,絕不會再離開。

安語婧自然是感覺到兩個人之間詭異的氣氛,但是她剛纔也不過是下意識的一個閃避,卻忘了面前的人是擁有至高無上,擁有萬千女人的帝皇。

“皇上……”安語婧乾咳一聲,夏堯幽幽的問,“婧兒,你入宮也有些日子了吧!”

安語婧點點頭,不明白他爲何要這麼說,但是心裡突然間就涌出不安的感覺來。

恰時,一隻修長的大手沒有意識的撫摸過來,她硬生生的承受着,聽到他用溫柔的聲音,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說,“雖說冊封儀式還未舉行,但是在朕的心中,早已經視你爲朕的皇后!所以……”

安語婧心裡一驚,瞪大着眼眸看着夏堯,見他開啓嘴脣,對她說了最後一句話,“所以,你說,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該更進一步了?”

夏堯是何時離開的,安語婧不知道,也沒有那個心思知道。只是坐在那裡,一直到了夜幕時分。

安語婧凝視着銅鏡內反射出來的美麗卻冰冷的女子,自嘲的笑了!

她又天真了一回,以爲入了宮就只是單純的一個稱呼,卻忘了男女之間還有另外的東西存在。

無所謂了,既然他想要,她就給!只要……只要她能夠得到她想要的……那就足夠了!反正她的心已經死了,又何必在乎這一具身子,難道還真的是在替那個男人守身子嗎?

只是爲何,她的心裡依舊那麼苦澀,無限悲哀呢!

沉沉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眸,眸子內一片寒意,冷聲道,“來人啊!替我沐浴更衣!”

精緻的殿內,繡有紅梅的屏障內,白霧騰騰,女子的身影隱約可見。安語婧躺在散滿新鮮的花瓣的浴桶內,白皙的雙指間,捏來一片放在手中,想到這與血的顏色是一樣的,突然間就笑了起來!

也許,終有一日,這裡面的一切,都會成爲一片紅色!而那紅色,全部由她親手造成!

“來人!”膩了,煩了,也就罷了!

只是,奇怪的是,等了半響都沒有絲毫動靜,這時,鼻尖敏銳的聞到太過熟悉的氣息,眸光中一片冰冷。

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清水灑了一地,瑰麗色的花瓣粘在白皙的肌膚上,甚是撩人的緊。

安語婧快速的從屏風處扯到衣裳,凌亂的披上,隨即轉過身,不意外的觸及到一雙冰藍色的眸子,只是此刻他的眼底閃爍着一簇簇火焰,那種眼神她並不陌生!

“是你!”安語婧冷冷的看他,好像是在看一個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

“婧兒!”夏桀剛開口說兩個字,安語婧便粗口打斷他,一點也不留情面,“閉嘴!你沒有資格這麼叫我!”

夏桀痛心疾首的看着他心愛的女人,這個最熟悉卻又更加陌生的女人,心如撕裂般的劇痛,是他,一切都是他,一步步將她變成今天這個地步!

似乎是感覺到他的絕望,安語婧低低的笑了,說出來的話更是傷人,“你這樣的眼神代表什麼?你也會覺得疼?我以爲你的心是石頭做的,沒有半點感情!”

“婧兒!”

“閉嘴!我說過了,你沒有資格這麼叫我!永遠都沒有資格!”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

“你錯了!我不恨你!我一點也不恨你!”安語婧憤然拂袖,冷冷的說,“我恨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有眼無珠!是我自己識人不清纔會弄到這個地步!”要不是她太相信彼此的誓言,要不是她太在乎彼此的感情,她的孩子也就不會慘死!她的人生也就不會如此的絕望!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曾經口口聲聲說愛她,只愛她一個人的男人!

安語婧越想越火,越想心口越疼,眼睛漸漸模糊,卻被她硬生生的逼退,她發過誓,她再也不會輕易掉一滴眼淚!絕不!

“不過,好在老天開眼,送給我這麼好的一份禮物!”

“禮物?”夏桀繃緊了神經,目光灼灼,“你要嫁給夏堯?”他以爲她只是想要折磨他,確不會真的嫁給夏堯?可聽到傳來的消息,他之前的的肯定就再也沒有那麼絕對了,於是他來了,冒着天下大不爲的來了。

安語婧低低的笑了,甚是嘲諷,“看來王爺的記憶真的不好,聖旨早已經下了,又何必再多此一舉?”

夏桀渾然不在乎她的冷嘲熱諷,急切道,“你不可以!我絕對不允許!”

“不允許?”安語婧似聽到了莫大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一番,冰冷無情的看向面若寒霜的夏桀,“你以爲你是誰?你有何資格?夏桀,你別忘了,你我之間早已恩斷義絕!在你親手殺死我的孩子的那一刻!你就是我安語婧的敵人!”

“記住!是敵人!再沒有其他!”

敵人!夏桀一臉倍受打擊,腳步一個後退,疼痛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呼吸那麼急促,險些將人吞沒。

他錯了,他以爲只要她能夠好好的活着,不管他面對的是什麼他都可以接受,但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他根本就承受不了,承受不了她的恨,承受不了她那完全陌生的臉孔,以及強力的恨意!

夏桀啊,夏桀,你怎麼會把自己逼到這個程度?

安語婧將他所有的情緒看在眼底,原以爲她以爲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她會很開心纔對,但是,爲何她一點也不開心,甚至還會覺得那麼痛,那麼痛?難道……

不,不會的,絕不可能……什麼不可能,你明明就還愛着他,不管他怎麼對你,你幹嘛要否認?另外一個聲音不斷的在耳邊叫囂。

安語婧痛苦的搖頭,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聽,不想聽,她要恨他,她要恨他,她要讓所有的人付出代價!

“婧兒,你怎麼了?你說一句話?不要嚇我好不好?”夏桀在第一時間感覺到她的不對勁,緊緊的將人抱在懷裡,焦急的問?

“婧兒,婧兒……”夏桀大概是要瘋了!

安語婧回神以後,遽然推開他,瘋狂的說,“滾!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再也不要看到你!”

夏桀痛徹心扉的看着她,她的言語深深的刺入他的心,血肉模糊,生不如死的感覺。

“滾!滾啊!滾出去!”

“婧兒!我……”夏桀終於開口,想要將一切全部說出來,冷不防,殿外意外的傳來請安的聲音,“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歲!”

安語婧與夏桀彼此對視,眼底有着驚愕,偏偏人已經到了門口,想走根本就不是可能的事情。

砰的一聲巨響,大門倏然間從外面推開,門外鐵青一張臉的夏堯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