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最終沒拗過李天畤,帶着天宮印和兩個傀儡化作一股清風飄進了南天門,在進門的一剎那,門側的神獸貔貅猛然將雙眼瞪圓了,它的視野裡出現了水晶傀儡的模樣,但是鼻孔重重的一噴氣,並沒有吭聲。
南天門內已經打亂了套,恐怖的能量激盪,到處都是轟響和爆炸的聲音,化身虛影飄飄蕩蕩的,小心繞過最中心的戰場是,躲在一邊的炎火鳳凰忽然一驚,她也看到了兩個水晶傀儡,那是宇文宮主生前使喚的玩物,怎地會突然跑到這裡來了?一定出自李天畤手中的黑金如意,那麼說這小子也來了?
炎火鳳凰並沒有吭聲,目送着兩個水晶傀儡化作的虛影飄呀飄的到了火炎天宮門口,這一路上還有好幾個神祗也看到了這個奇怪的事情,但詭異的是沒有任何人吭聲。
突然一方火紅的大印憑空出現,在大印旁居然還有一個虛影,剛纔隱藏的極深,居然一直沒有暴露,說時遲那是快,天宮大門開了一條縫隙,三條虛影連同那方印一通鑽了進去,繼而轟隆一聲,大門直接敞開了。
這一招用的頗爲詭異,不是先關門再開門,而是直接把門打開,酣戰者並未在意,而觀戰的閒人即使有所發現也不好確定是不是有人先鑽進去了。
“住手!”一聲暴喝從大殿中傳來,聲音粗曠無比,如驚雷滾滾,正是那火炎宮主宇文求同。
所有的神祗都被驚在了當場,打架的不打架的,不打架的自然也不看熱鬧了,都一齊癡傻呆愣的盯着天宮大門內,寶座上坐着一個高大的身影,豹眼圓睜,滿面虯鬚,一席暗紅色的長袍,可不正是火炎宮主麼?
還有不少神祗控制不住突如其來的激動,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老宮主沒死?至少他的元神投影還安然無恙?
“龍天林!你這廝是不是想造反?!”一聲震天暴喝,把更多的神祗嚇的跪倒在地,包括了腦回路還沒回滿的掌印尊者龍天林,他渾身哆嗦,上下牙都子咯吱吱的打架。
“你這腌臢貨,啞巴啦?”
“屬下不敢,只是……”
“只是什麼?你真當老子歸天了?一刻都等不急就幹起屠殺自己手足的勾當?”
“……”
“頭擡起來!有種做,沒種承認,到殿前說話!”
龍天林低頭用眼角的餘光看看周圍,大夥全都垂首跪着,沒人敢與他視線交流,更別指望有誰會替他說話。老宮主發火,那是真敢下刀子的,管你什麼真神、半神,追隨了他多少年,咔嚓一聲,乾脆利落之極,連元神都別想跑掉,要不然三十六天宮內給宇文求同送了一個“活閻王”稱號。
“你當老夫說話是放屁?!”火炎宮主暴怒,忽然一個水晶傀儡從寶座後面跳了出來,落地之後變身成高達數丈的火炎巨人,渾身都如岩漿一般在翻滾燃燒,連五官都難以看清楚,只有兩個深陷的黑色眼洞,讓人想起了以前盛怒中火炎宮主的蠻橫和兇殘。
本來還有一絲絲僥倖的龍天林此刻再無半點懷疑,魂都嚇飛了一半,立刻起身衝到了天宮門口噗通一聲又跪下,一聲不敢吭的開始重重磕頭。
“到裡面來!”
“宮主饒命,天林再也不敢了。”龍天林只管磕頭,絕不敢進那天宮之門,未料那火炎巨人大踏步的過來,一把揪起了掌印尊者,這廝儘管害怕,但也不敢有半分抵抗,被火炎巨人呼哧一下給扔進了宮門內。
在衆神祗瞠目結舌中,火炎天宮的大門居然轟隆一聲給關上了,自門縫處溜出來三個極難看清的虛影,但爲了關門,天宮印的霞光卻是沒能完全遮住,三個虛影分三個方向飛快逃離。
“天宮印!”目力好的神祗立刻高聲叫嚷,不少神祗也隨即看到了霞光閃耀的一瞬間。
“不好,潛入天宮的是那小子。”
“掌印天尊被他們關在了裡面!”
“截住他,那是天宮印!”
宮門外頓時亂了起來,當即就有數個神祗分不同方向急追,而一直跪在一旁的火行尊者忽然間明白了什麼,立刻吩咐身邊幾個親近的兄弟,“攔住他們!”
忽然轟隆一聲,一個火炎巨人現身,攔在了追趕的神祗面前,二話不說,提拳就打,幾個神祗有點懵圈,長期以來他們恐懼於火炎宮主的威壓,區區身邊的幾個傀儡也能嚇住他們,一時間這個巨人居然攔着四五個神祗,毫不吃虧。
那一邊又一個火炎巨人現身,嘭的一腳便將一名神祗給蹬飛出去,面對圍上來的其他神祗也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第三個虛影被圍之際,火行尊者趕到,三下五除二便將圍堵的神邸給擊退,只好眼看那虛影逃離了南天門。
“你個小王八蛋,差點讓我交代在天宮裡。”化身一回來便差點癱倒,像爛棉花一般無力的懸浮在藍色空間裡,身體虛化的近乎於透明瞭,他空有絕頂高超的戰技理論,卻因爲修爲法力盡失,無法施展,剛纔在天宮內僞裝宇文求同已經將他的精神力耗的七七八八,真的就差一點沒逃回來。
“有勞有勞。剩下的就交給火行尊者收拾殘局。”李天畤說罷就迅速切斷了神識,真怕腦海裡的那個他怨氣爆發,嘮嘮叨叨。
沒有了小金人,卻又多了個化身,倒也有意思,至少往後的日子裡不會感到太寂寞,自從離奇古怪的經歷開始,李天畤就孤單了很多,不敢接近家人,也很難有朋友,無端的開始懷念那段打工的日子,在城中村的無憂無慮的時光,跟裕興兄弟們在一起快意恩仇,一點點一幕幕都讓他無比懷念。
可惜永遠回不到過去了,李天畤長嘆一聲,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默誦聚神篇的開篇,很快便漸入佳境,進入冥想狀態。
顧箭小組是第一個到達川省北部重鎮曲鐸的,在這之前,他們終於咬上了馬家人的尾巴,一直遠遠跟隨,消息也迅速傳遞給了教官、顧長風及其他小組。
馬家出逃的二十多人其實早已經分散開來,顧箭盯上的正是馬自清馬老爺子以及他的長子馬有奇,還有兩名同行的老者,卻是李無雙的手下‘鎮天衛’,一行四人,行色匆匆,在交通如此發達的現代社會,他們居然是步行,或者說是乘坐一段大巴,然後又轉爲步行。
暫時還難以弄清楚他們的目的地,但顧箭憑直覺判斷,這幫人將會一直南行進入滇省然後伺機出境,這對顧箭的整個組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因爲自曲鐸以南就進入了崇山峻嶺,到處是深山大河,交通不便、人煙稀少,而且通訊手段也不一定跟的上,大山裡的信號很差,只能依仗僅有的兩部衛星電話,在沒有得到明確指示的情況下,無法尋求地方上的幫助,從某種意義上,顧箭他們已經進入了孤軍狀態。
在體能上,對大夥也是一種考驗,連同顧箭本人在內的四個小夥子恐怕遠遠比不上在前面健步如飛的四個老頭,他們已經跟了對方整整一個白天,中途對方只休息過很短暫的一次,而且還專挑山溝裡鑽,登高爬低如履平地,實在是誇張,這對常年訓練的顧箭簡直是精神和體力上的雙重打擊,其餘的三個小夥子就更別提了。
很快就收到了教官的回覆,死死盯牢,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接觸。顧箭苦笑,但很快就收到了另外一條消息,他看了以後才知道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醫生’帶的一個組終於發現了李無雙,跟他發現馬自清幾乎是前後腳的時間,李無雙一行三人,出了易武縣後居然一路向西,僅僅是一天多的時間,他們居然走出了近三百里遠,由對方前行的方向判斷,最遲次日中午,這三人就能進入前方的大沙漠。
這一路的跟蹤,差點把‘醫生’的老命給要了,同樣是身心遭受雙重打擊,稍有鬆懈就可能被目標給甩了,這仨老頭更絕,就那麼一直往前走,一刻不停,居然連一次都沒有休息過,‘醫生’咬牙堅持,最弱的一個組員已經掉隊了。
“這哪裡是跟蹤啊,簡直是被對方拿着當猴兒耍。”顧箭喃喃自語,他確信大夥的行動早已經被這些擁有奇怪能力的老頭髮現了,這樣跟下去遲早會有**煩,於是把自己的想法立刻以郵件的方式發給了教官。
望着莽莽羣山,剛剛入夜的山風猛然間寒冷了許多。
此時教官和郭玉喜一行人已經乘飛機抵達了西南邊境的望城,正在焦急的等待着顧長風的消息,但這老傢伙遲遲沒有動靜,不知道被什麼事兒耽擱了,又或者說出了什麼變故,反而等來了頗爲棘手的幾條信息。
權衡再三,又徵求了郭玉喜的意見,教官決定終止跟蹤,不能拿着這些外勤精英們去賭博,臨時更改行動計劃的責任由他來承擔,說幹就幹,只怕遲疑片刻都會出問題,於是他雷厲風行的分別給‘醫生’和顧箭回了郵件,終止行動,改變路線,大家齊聚望城,同時把郵件抄送給了顧長風。
現在讓人擔心的是權興國一組,他們從出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四個小時,但沒有任何信息反饋,‘信鴿’那裡雖然有準確的衛星定位跟蹤,儘管顯示一切正常,可教官總覺得不踏實。
數分鐘之後,‘醫生’的回覆最快,請求休整一晚再向望城靠攏,顧箭第二個回覆,已經按指令要求,果斷脫離四個老頭並離開大山。
總算鬆了口氣,教官點燃一支香菸,不由自主的就給李天畤撥了一個電話,這一兩天來,他一有空就會嘗試着撥打一次,期望會有奇蹟發生,即便不發生奇蹟,也希望能爲‘信鴿’的搜索提供一點幫助,只是心裡上的願望。
十分鐘過去了,終止行動的郵件也同樣發給了權興國,但依然沒有收到對方的迴應,教官的心一下子沉重起來,這樣乾耗下去恐有問題,老顧不在,他必須擔起責任,望城這邊由郭玉喜留守,他決定親自帶兩名好手去找權興國。
按照‘信鴿’最後確定的定位,權興國一組人已經抵達川東北的康洪,位置與望城和顧箭所在的曲鐸呈一個巨大的倒三角形,相對位置上說,顧箭應該離的更進一些,但教官不放心,還是決定親自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