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根已經神志不清,簡單急救後被立即送往醫院,李天畤也被很好的‘照顧’起來。
一座被圍的密不透風的軍用帳篷內,四個人圍坐,除了李天畤,還有教官、顧長風和那個神秘的老者,大家貌似很隨意,實際上是帶有半審問的性質,三人都知道,即便是採取再強有力的措施都不見得能困住李天畤,索性就沒措施了,不如放低姿態,平和相對,大家其實是能夠統一到同一個目的,弄清事實的真相,保一方平安。
李天畤更不會介意,再次現身,就是爲了把事情說清楚,否則像假象敵人一樣站在對立面,大家都累。他不緊不慢的講述了他所知道的張家秘聞,以及碰到藍翎後,帶着申英傑進入無名山和地宮的經過,除了一些匪夷所思的細節外,基本上沒有做其他隱瞞。
“這麼說,地底下鎮壓的是兩個兇惡的妖魔?”
“沒錯。”
“就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消滅掉?”
“如果能夠消滅,早就殺了。”李天畤苦笑。
“不死不滅,真跟神話傳說一樣。”老頭感慨,同時心頭大感滑稽,幾個人如此嚴肅的坐在一起,談論的居然是這般荒誕不經的事情,若要是傳出去,真以爲是四個神經病在聚會,各種胡言亂語。
老頭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剛剛經歷了眼見爲實的事情後,儘管一直在調整自己的心態,再不濟,也在努力適應和變換看問題的角度,但總感到荒謬,感到格格不入,就像看了科幻大片後覺得震撼不已,可心底始終認爲那是不可能發生的,至少在可以預見的時代是不可能的。
“沒有真正的不死不滅,只是因爲它們的生命力和元神太強悍,遇到真正的天敵和更強悍的生命,它們一樣會毀滅。”
“你剛纔總是提到元神,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也說不太清楚,相當於脫胎肉體的另外一個自己,由能量和純粹的精神力組成,”
“那不是靈魂麼?”
“不是,有區別的。靈魂和肉體不能脫離太久,否則兩者都會消亡,再強大的靈魂離開肉體只能是孤魂野鬼,而肉身離開魂魄,便立時死亡;元神則不然,相當於另外一個強悍的生命,元神的強大對肉體只有益處,修煉出元神出竅的神通者往往都極爲強大。”
顧長風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頭痛,字面意思聽起來是不難懂,但總是雲裡霧裡,教官更奇怪,“以前你有異能,難道不是身體的特異性,而是修煉出來的?”
“兩者都有吧。”李天畤察言觀色,發現自己說的越多,他們就越糊塗,其實全在於一種領悟,領悟不到,說的天花亂墜也白扯,而且談話的重點也不是討論這個問題,他是希望三位能夠徹底封鎖無名山範圍,防範張志強和李無雙,軍事禁區也好,什麼管制也好,不是他能操心的,但事情必須辦。
教官點點頭,知道再扯下去就真跑偏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剛纔說是一共有九枚玉扳指,你身上有七枚,張志強有一枚,張家的族長張長亭也有一枚,這數字剛好是對上了,那麼……”
“哦,正要說這個事兒。”李天畤像變戲法一般摸出了七枚玉扳指,其中有四枚都已經裂開了,還有三枚完好,一起擺在桌子上,晶瑩剔透,發出淡淡的熒光,“地宮一戰,一共滅殺了三個神魔元神,還有一個元神又逃回了扳指中,我已經想辦法重新封印,但必須要妥善保管好。”
顧長風又從兜裡掏出一枚,是剛從張長亭那裡收繳的,爲這事兒還差點跟他身邊的人起衝突,好在張長亭知道深淺,否則真說不好會是什麼後果,按照李天畤的說法,對方那三個老頭都不簡單,也是罕見的神通者。
他使勁在衣服上擦了擦,往桌上一擺,剛好八枚,三個人怔怔看着這排成一排、像巨大骨節一樣的古玩,很難想象小小的東西里會封印着神通廣大的魔鬼,這些東西不知道該採取什麼級別的安保措施,至少感覺上,放在基地裡不穩妥,不但被李天畤偷走了葉刀,還被張志強偷走了扳指,安保簡直形同虛設。
“還煩請孫先生幫個忙。”李天畤在神識裡呼喚器靈孫天罡,這老傢伙得了好處也應該出些力氣,雖然李天畤的修爲見識還很淺顯,但也清楚魔淵魔王的那縷元神肯定對它有莫大的好處。
果然,器靈孫天罡的心情很好,大腦袋立刻出現在了元氣之海的天穹之上,把李天畤嚇了一跳,感覺自己的神藏太過於跑風漏氣,什麼東西都能不打招呼進來。
“可是收了那幾個孽障?”
“不。”李天畤搖頭,要想老者和顧長風寬心,這些玉扳指,他一枚都不能拿走,必須有個妥善的物件將這些扳指封固,交給他們保管,待隱患全部消除,再找辦法將裡面的神魔徹底滅殺掉,其中張長亭手裡的那枚扳指,應該封印的是魔淵魔王的肉身,最爲麻煩,李天畤也不敢帶着這些東西瞎跑。
“借個穩固點的器皿將這些扳指封固起來。”
“這是爲何?”孫天罡佯裝不解,這些好東西交給它慢慢煉化掉不好麼?既增長修爲,還能使鎮魔塔更爲穩固。
不過它也不敢過於自大,如果單單是元神還好說,但問題是扳指裡面封印的還有肉身,尤其魔淵魔王的肉身太過恐怖,比那七層塔內的大妖魔還要厲害的多,它沒有半分把握應付。
“權宜之計,務必請幫個忙。”
“可這些神魔,交給老夫,自然可以慢慢煉化。”
“敢問先生比那魔王的本事如何?”李天畤冷笑,甲醜曾告訴他,現在的孫天罡只是個分身,剋制妖魔元神固然有的是辦法,但難以抗衡大妖魔的真身本體,若非鎮魔塔的鎮壓作用,三層以上的妖魔肉身就能夠它喝一壺了,況且這些扳指裡面的任何一位妖魔的本體都強橫無比,更莫說那魔王,除非器靈的本體迴歸,否則真有吹牛的嫌疑。
“哼,‘七炎之主’安敢小看與我?”器靈動怒,兩隻豎瞳中紫芒閃爍,如同雲霧中閃電一般,隱隱還傳來了雷聲。
“既認我這‘七炎之主’,這個忙幫還是不幫?!”李天畤也動怒了,而且是勃然大怒,元氣之海的天穹邊上,七彩光域驟然擴大了數倍,粗大的光柱組合幾乎遮蔽了孫天罡的大頭,綠色光柱上纏繞着的符文蠢蠢而動,放出炙熱的電弧,咔嚓一聲巨響,金色光柱一道粗大的閃電已經劈向了孫天罡。
說動手就動手!孫天罡大吃一驚,也怪它託大,靠的太近,也沒想到李天畤敢真動手,居然被一下子劈中了它的眉心,凶煞的臉上立刻一團黑疤,以李天畤目前的修爲雖然不至於傷到多麼嚴重,但赤果果的打臉也讓孫天罡控制不住怒火,暴喝道:“豎子安敢!”
轟隆一聲,兩道更爲粗大的紫色電弧自孫天罡的雙目中射出,直擊七彩光域,它要給李天畤一個狠狠的教訓,若把七彩光域給打崩了,對李天畤的精神力損傷極大,十天半個月爬不起牀也是小意思,暴怒讓它忘記了過去,忘記了曾經的並肩戰鬥的時光,也忘記了它本源力量的真正來歷。
器靈在塔內封閉了太久的歲月,也孤僻的太久了,見到的全是十惡不赦,冥頑不靈的神魔,它以蹂躪和毀滅這些神魔取樂,嘗試用各種變態的手段折磨這些神魔的靈魂、元神,扭曲的性格已經漸漸矇蔽了他曾有過的熱血和真誠,本體的長期缺失讓它走向了另一個自我。
自從問心把玲瓏寶盒交給這個年輕人後,孫天罡似乎才重新記憶起自己是誰,但它從未瞧得起過這個年輕人,這個弱爆了凡人體內居然藏有一絲曾經戰神的神性,雖然難以置信,但也只好極不情願的接受,所以一直冷眼旁觀着這凡人,直到最近李天畤頻繁到鎮魔塔打架,它才稍稍在態度上有了一些改觀。
但以孫天罡的高傲和目空一切的眼界,若要它承認‘七炎之主’的地位,這些還遠遠不夠,除非李天畤能真正覺醒,取得神格,再度跨入真神的行列,可在孫天罡看來,這遙不可及。
兩道粗大的紫色電弧剛一出現便猶如石沉大海,無影無蹤。
孫天罡一驚,忽然意識到面前光域的可怕,儘管神鳥已經離去,但本源之力已經點燃了李天畤神藏中的新的七彩光域,光域中的能量潮正在形成,雖然還只是個雛形,但蘊含着極爲可怖的神威。
就在孫天罡凝神觀察的時候,那道金色的光柱再度爆發出一道粗大的電弧,轟隆一聲,險險又打中它的眉心。
“這廝還沒完沒了了!”孫天罡二話不說,雙瞳中又是兩道紫色電芒射出,頃刻間變成兩道巨大無比的閃電,撞擊在七彩光域上,居然一下子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孫天罡駭然,不僅如此,七彩光域也開始有了變化,那道紫色的光柱突然迅速膨脹,最外圍的光暈一下子無聲炸開,無數細小的符文出現,漫天飛舞,並飛速在空中組合,頃刻間便形成了一個緩緩旋轉的圓形法陣,其間密密麻麻的符文上電弧狂閃,噼裡啪啦的很快形成了轟然爆破的聲響。
“啊!”孫天罡毛骨悚然,一聲尖叫後便要奪路而逃,一幅畫面在眼前閃過,那是它初遇‘七炎之主’時,二人一言不合也是一場大戰,一番昏天地暗後,它被打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眼前這廝又玩兒命了!
轟隆一聲,紫色的法陣結結實實的砸在孫天罡的腦門上,它那碩大的頭顱虛影一明一暗,閃爍不停,最後無聲的消散。
噹啷一聲脆響,李天畤從深度冥想中醒來,放出神識循聲來到玲瓏寶盒中,一個閃着暗淡白光的小盒子在其間,只有指甲蓋大小,神識一掃便已瞭解了此物的名稱和用法,不禁暗自發笑。
這種發自內心的笑遠比羞辱了孫天罡還開心,紫色光柱意外覺醒,使他朝着前進的道路又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沉石盒’,仙界上品仙器,通體由洪荒界罕見的沉石打造,不僅具有空間功能,而且隔絕一切神通,極爲沉重,自行帶有罕見的封印陣法,認主後,除非主人親至,任何神通者都無法打開,或者將其毀了。
“放到這裡面保存,不敢說萬無一失,但什麼安保措施要強很多。”李天畤忽然摸出一個灰撲撲的盒子託在手心,也不見他身上有什麼可以藏物的地方,這盒子居然一下子變成了菸缸那麼大。
正在想辦法喚醒李天畤的顧長風三位面面相覷,也不知道這位行者爲什麼說着話便忽然睡了過去,一醒來就拿出這麼個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