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疇突然玩命的打法讓阿火始料未及,在這緊要關頭,自己手中的棒子已經掄了出去,再要收手招架是不可能的,而鐵棍已然夾着風聲而至,即便揍對方一棍,自己也得結結實實的捱上一傢伙,還是鐵傢伙!
阿火到底是**湖,這樣賭命是絕對不幹的,對方是啥路數他管不了,自己還有老婆孩子要養活,還有小二、小三……小N要照顧。情急之下,應變奇快,也顧不得丟人,鬆開手中的棍子就地一滾,雖然狼狽至極,但堪堪躲過了鐵棍,心中暗叫好險。
李天疇這一棍不僅抱着兩敗俱傷的決心,而且耗費極大的氣力,卻沒料到撲了個空,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站住,這是體力透支的結果,他急忙原地站立,大口喘氣調整呼吸。
而一衆打手見老大如此拼命,尚且狼狽不堪,一時間愣在當場不敢輕易出手。
“麻痹的,都別愣着,給老子上手,這小子站不住了。”阿火再也顧不得顏面,抹着腦門子上的汗珠大聲喝罵。
門口的紅毛知道情況不妙,立刻蹲地抄起一個木棍跑到李天疇身邊,“我草擬姥姥的!”德普、阿九見狀也壯起膽子各找傢伙緊跟其後,甚至臭蟲也手拎一片板磚跑了過來。船長在門口原地打了幾個轉愣是沒邁開步子,嘴裡嘰裡咕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場面驟然緊張,這回可要羣毆了!看熱鬧的衆人一陣騷亂,有膽小後退的,也有好奇往前擠的,但人人眼中跳動着興奮的光芒。
衆打手不再猶豫,拎着傢伙就往上衝,李天疇已經是強弩之末,幾個半大的孩子就當不存在。
衝在最前面的一個渾身肌肉的大汗不敢硬碰李天疇,專挑檢軟柿子捏,掄圓了棒子照着一臉驚愕的德普兜頭砸下。
德普畢竟很少經過這種場面,勉強的衝上來也只爲一時的意氣,被嚇得愣在當場,完全忘記了躲閃。李天疇大驚,及時出手用鐵棒架開了對方,但是一分心,後肩重重的捱了一棍子,火辣辣的疼痛,幸虧剛纔憑本能稍稍斜了一下肩膀,否則絕對被夯趴下了。
身後的紅毛就沒那麼幸運了,被一個打手一棍子摟到了後背,直接栽倒在地上不吭聲了。不知何時,阿九也倒地不起,最靈活的算是臭蟲,胡亂丟了一板磚,轉身就跑,幾下子就躥進人堆裡,引起了一片騷動。
李天疇怒火滔天,緊盯着剛纔的肌肉男,掄起鐵棒,完全不管不顧了,肌肉男臉上一僵嚇得連連後退,最後被逼的扭頭就跑,場面開始混亂,羣毆變成了追逐戰。
“站住!”一聲大喝,一個圓圓敦敦的漢子從人羣中閃出,突然出現在肌肉男面前,極快的側身踢腿,一記柺子腳,“啪”的正中了肌肉男的面門。嗷的一聲慘呼,肌肉男雙手捂臉摔在地上。
這一變故非常突然,李天疇收不及腳步,差點撞上對面的漢子,“哈哈,吃大虧了不是?”那個漢子雙手一伸扶住了李天疇,居然哈哈大笑。
“彭師傅?!”李天疇定神兒一看,吃驚的叫出聲來。來人正是彭偉華,他收住笑容,“我說你成天請假不上班,淨幹些啥破事兒呢?打羣架這麼上癮?”
還沒等李天疇答話,身後又傳來慘呼,扭頭一看,一名精瘦青年擡腿踹翻了一個追來的打手,而且不依不饒的連續猛踹,兇狠異常,愣把後面的幾個打手給嚇住了。李天疇懵了,咋祁寶柱也來了?
“好了,好了。小鋼柱,收手了。”彭偉華連聲勸阻。更加吃驚的是剛剛跑過來的阿火,他萬萬沒有想到耿老五手下的兩個煞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分明是幫着對方,這是什麼情況?
“火哥啊,一向可好?上歲數了還奮戰在街頭第一線,老子真服你了。”彭偉華笑嘻嘻的跟阿火打招呼,像是老熟人一般。
“華哥,哎呦,寶柱兄弟,這樣也能碰到?重出江湖啦?”阿火皮笑肉不笑的,心裡卻極度的不忿,瞪着眼珠子看着祁寶柱,“一上來就打我的人,二位什麼意思?”
“嘿嘿,失誤,失誤,純屬失誤。事先聲明啊,走過路過,見我徒弟捱打,當然要幫忙的啦,沒想到碰上你老哥。”說到這裡,彭偉華忽然一收笑容,“你的人幹嘛打我徒弟?”
“你徒弟?我草,他?”阿火鼻子氣歪了,顯然不會相信彭偉華的一套鬼話。但是不便發作,彭偉華不好招惹,一旁陰着個臉的祁寶柱更是勿碰爲妙,就別提耿叔了。這個窩囊氣受的,阿火的禿腦門一下鋥亮許多,眼看要暴走了。
“真是我車行的徒弟,呵呵,不知者不怪啊。”彭偉華一臉認真,“火哥,我不清楚你們爲啥幹仗,但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警察隨時都會來,你的幾位兄弟得趕快送醫院是吧?看在我的面子,今天就到此爲止,改日你們再戰,我眼不見心不煩。”
阿火再能隱忍,也無法接受彭偉華輕描淡寫的勸和,他一抹禿腦袋,“華哥的話不在理,不瞭解是非曲直就護犢子,我阿火聽着不服。你徒弟是人,我的手下就不是人?相信就算耿叔在這兒也不會這樣說話。”
“怎麼着,按照你的話,咱們接着來?”祁寶柱不說話則已,一張口就是**味十足。
“呵呵,寶柱兄弟豪爽,接着幹,我阿火也不會皺眉頭。但凡事躲不過個理字,今天我先弄了這個小子,任憑二位把我綁到耿叔那兒又如何?”阿火把心一橫,就算再忌諱什麼,也不能把這張老臉全丟光。
祁寶柱一聽,嚯的一聲從腰間抽出了一條鋼製的九節鞭,“那就來唄。”陰森森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慄。這倒讓一旁的李天疇大開眼界,感情這位祁師傅還有這麼一副行頭隨身攜帶。
彭偉華伸手拉住了祁寶柱,“哎,哎,你忘記說好的?收了,收了。”祁寶柱一把甩開彭偉華,也不答話,冰冷的雙眼直盯着阿火。
彭偉華臉一沉,“火哥果然硬氣,不減當年。但說句不好聽的話,今天要是接着幹,你們這幫人根本不夠看的。火哥是聰明人,多替手下兄弟想想,我阿華絕非威脅。”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又笑了起來,“呵呵,要說講理吧,我是天下老字號最講理的。不如這樣,改日咱哥兒倆喝頓酒,在酒桌上談談你的是非曲直,我絕不護犢子,如何?”
“哈哈,堂堂的華哥難道只會趁火打劫、仗勢欺人?我記得耿叔當衆說過退出江湖,今天二位又插手道上的事兒,不是打他老人家的臉麼?”阿火顯然心存不甘,拿話擠兌彭偉華。
“尼瑪個老幾把,說幹就幹,少給老子放屁。”祁寶柱一抖手上的九節鞭,嘩啦啦作響。彭偉華也是臉色一變,手伸向後腰,看樣子準備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