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鬃鼠’接替顧箭的人去追蹤被綁架的小宋。這是教官的特意安排,與他配合的依然是‘信鴿’,爲了確保快速、安全的找到小宋,這兩個人都沒有入選特別行動組,就是專門爲了找人,足見教官爲了幫助李天畤下足了功夫。
原本以爲並不是太有難度的事情卻越搞越複雜,大活人居然被那幫無法無天的傢伙給弄到了境外,‘鬃鼠’接手後一頭惱火,但也不願意再追溯之前的事情,跟教官做了報備,乾脆也跟着出境了。
‘信鴿’很慚愧,但這種失誤並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與顧箭的手下配合不默契才造成了如此結果,但也不是沒有收穫,在反覆糾纏中他也掌握了一些信息,對手在境內是‘血影’的人,綁架小宋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護送一個人出境,這個人是什麼來頭,‘信鴿’始終沒有掌握準確的信息。
這幫人在一路向西南的途中忽隱忽現,很難掌握準確的行蹤,若不是‘信鴿’始終能在事後侵入對方的網絡通訊,都無法知曉他們曾在中緬邊境滯留過。
對手居然使用網絡通訊而不是手機,就是爲了避免被定位追蹤,但殊不知這反而給了‘信鴿’尋找他們的機會,但很遺憾,這幫狡猾的傢伙只在邊境呆了不到兩個小時便失蹤了,‘信鴿’和顧箭的手下喪失了最後一次抓捕他們的機會。
他們最終還是出境了,在境外負責接應的是一個叫‘柏瑟利’的武裝組織,此後他們便不再使用網絡聯絡,就此失去蹤跡。
‘鬃鼠’初步分析,這幫人都是張志強安排的後手,也是粵東系列案件的延續,只是張志強現在也沒了蹤跡,自從越獄逃竄以後,兩頭的人都無法找到他,誰也不會想到此人正在贛西南的大山裡跟李天畤反覆糾纏毆鬥。
一到緬北,‘鬃鼠’就頭疼,滿世界的武裝割據勢力,大大小小而錯綜複雜,稍不留神就會招惹了哪路神仙,這個‘柏瑟利’實在沒有名氣,只能從直觀判斷,他們應該更偏向於那種極端組織,而不是割據一方求財的軍閥。
按照這個特別籠統的判斷,‘鬃鼠’在緬北遊蕩了一個來回,從第三特區到第五特區,各種勢力轉悠了個遍,吃了不少苦頭,但就是沒人聽說過‘柏瑟利’,正在進退維谷的時候,‘信鴿’來了消息。
這傢伙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再次入侵網絡找到了對方,‘柏瑟利’是馬來語和某種土語的混合說法,意思是參與者,或者競爭者,的確是一個活躍在南亞的極端勢力,並不屬於緬北的割據土著,他們只是借道接走了要接的人,這幫人先南下,然後拐道向西,此時已經越過了印控地區,進入了孟加拉的深山密林中。
‘鬃鼠’一路追蹤,在發給教官報備的消息後也一頭扎進了深山老林中,這是三天前的事情,教官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就如同當時武放在張家集附近失聯之後的心態一樣。‘鬃鼠’雖然藝高人膽大,但那樣的熱帶原始叢林,沒有得力的裝備,沒有協同一道的同伴,單人穿越是極爲危險的,而且還要肩負着重要任務。
衆人散去後,教官跟‘信鴿’取得了聯繫,但對方同樣也聯繫不到‘鬃鼠’,也暫時沒有摸到這票人馬的行蹤,彷彿進入叢林後就憑空消失了一般,於是這種不安在教官的心中也就愈發的明顯,他數次拿起電話,又數次放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最後一狠心還是拿起電話撥出去一個號碼。
“教官你好,我是米甲。”
“多久沒聯繫了,怎麼想起給我電話?”話筒那邊是一個女中音,語速很快,語氣中帶着抱怨。
“怪我,怪我,最近事情多,焦頭爛額,所以……”教官說到這裡頗爲尷尬,乾脆抽出一支香菸點燃,彷彿這樣一來才能找到委婉說話的思路,“這麼說吧,遇上了一些小麻煩,我人在西山,把武放給搞丟了。”
“堂堂的米教官居然也有吃癟的時候?我已經清閒了很久,也習慣了眼下的生活,沒什麼能耐幫你。”對方的語氣突然變得極爲冷淡,“但是,武放怎麼弄丟的,怎麼給我找回來,否則你別想回帝都。”
“你耐心點,情況是這樣的……”教官一臉苦笑,於是不厭其煩的從粵東系列案件說起,一直說到了‘鬃鼠’在南亞的大山裡失聯,十分詳細,什麼也沒隱瞞,就連自己在修武看守所吃癟的事情也當精彩的故事情節詳細描述,在曾經赫赫有名的藍翎教官面前,他必須老老實實,這通說讓他口乾舌燥,至少過去了半個小時。
話筒里長時間的沉默,教官有些忐忑不安,但沒想到對方最終沒說一個字,還是把電話給掛了。
教官十分懊惱,手握着電話發了半天呆,儘管他不後悔向藍翎坦誠武放這件事,但是內心總有一種求助的想法在作祟,他絕不承認是一種示弱的表現,而是對曾經跟藍翎並肩戰鬥的一種懷念,可昔日那個威風凜凜,令人仰視的米教官轟然倒塌,連同多年來自己小心翼翼一直維護的自信心。
手機輕顫,教官失神的拿起來查看,居然是藍翎發來的一條消息,上面是一個人的聯繫方式,叫賈斯德,印國人,曾經在海外執行任務時藍翎結識的朋友,她讓‘信鴿’聯繫這個人,就再沒有其他的話了。
儘管如此,教官的嘴脣還是微微揚起,一絲笑意浮現,“這個人真是,臉冷,刀子嘴。”
又是一天過去,張志強和李天畤先後走出了五峰山,又幾乎同時一腦袋扎進了井岡山,兩人都恢復的非常快,‘大蚯蚓’再度感應到了張志強的位置,反之亦然,可以說二人同時發現了對方。
井岡山可不比五峰山,山巒範圍不但大了數倍,而且地形更爲複雜險惡,山高林密,莫說幾個人,就是成百上千號人撒進去都見不到蹤影。張志強跑的快,李天畤追的更快,倆人還是不分晝夜,累了就歇會,稍有恢復就繼續跑。
長時間的折騰,張志強的體能有些跟不上了,修爲也慢了下來,匆匆忙忙找的那些山間野獸的魂魄對於魔力的提升杯水車薪,這些野物都是低等靈智的生靈,魂魄也弱小很多,相對於人類的魂魄還是差的太遠,強大的魂魄能促使他的修爲飛速提升,所以在連續避開數個山村後,他已無法再忍受魔力元氣停滯不前的困境,趁着夜色潛入一個山村。
相比之下,李天畤卻是越跑越有力氣,而且修爲也在狂奔中大幅度增長,莫說他自己奇怪,就連‘大蚯蚓’也嘖嘖稱奇,一停下來休息便馬屁如潮,每當此時,小金人便出來對其一頓狂噴,‘大蚯蚓’每每被嚇的不敢再說話。
非但如此,李天畤還能騰出時間跑到鎮魔塔搗亂一番,雖然還是被卡在第三層,但剛剛衝進去的一次,他重創了一個千年老怪物,讓他頓時振奮不已。
這是一頭帶着遠古兇獸血統的妖物,長的像大了數倍的狼,但身上有板甲,嘴上前吻有獠牙,眼睛珠子是通紅的,並不可怕,卻像寶石一般奪目,此物撕咬能力極強,因爲壽元太長,活久了便成了妖,居然悟得幾般變化和神通,極爲難纏。
此次,那頭三首麒麟獸沒有搭理李天畤,倨傲的躺在深處睡大覺,反而是這頭妖怪首先衝了過來,猛烈衝撞器靈設下的無形屏障,衝不過便惱羞成怒,仰天長嚎中居然也變出一個分身,跟它的本體一模一樣,一衝出來就差點把李天畤給撞飛出去。
這頭妖獸走的是大開大合的路子,而且狂躁無比,因爲仗着身上有板甲,所以橫衝直闖,狹小的樓梯空間被它兩個來回就拆了個七零八落,李天畤駭然,這鎮魔塔可是寶物,這廝居然也能給撞爛,幸虧他剛纔沒有硬碰硬,否則肯定吃大虧。
妖獸跟那個三首麒麟一般高傲,三板斧之後沒能奈何李天畤,於是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了,立刻化作人形施展神通,此物的神通是罕見的空間禁錮術,一下子把李天畤困在不足兩平方米的狹小空間內,四周都是無形的結界和屏障,而且在緩慢的向中心壓縮,然後這傢伙再度變回原形,齜着獠牙猛衝了過來。
“有點意思。”李天畤並不慌張,覺得這頭蠻荒妖獸挺好玩,如此脫了褲子放屁施展神通,他還是第一見到,這個禁錮空間的神通頗爲實用,降服了這廝,看能不能學過來。
眼看妖獸瞬間貼近,揚起如蒲扇一般的前掌,趾蹼裡露出四根閃着幽藍光芒的利爪劈面拍下,李天畤微微側身,同時往地上猛然一跺腳,一聲巨大的悶響如濃密雲層中的炸雷一般,使整座鎮魔塔都在晃動,妖獸的靈魂深處像被凸現的驚雷猛劈了一下,立時要脫體而出,此物的眼睛頓時翻白,腿腳一軟,腦袋一歪,噗通一聲栽倒在地,身體一抽一抽的緩緩消失不見。
分身一滅,空間禁錮的屏障自然被打破,一聲憤怒的嘶吼傳來,李天畤循聲望去,妖獸的本體也摔倒在地,口中鮮血溢出,瞪着血紅的眼睛瘋狂掙扎着,但就是爬不起來,‘神之足印’極爲霸道,對付這種皮糙肉厚、橫衝直撞的兇物最好使,但是無奈,這邊一小半的妖魔都試過來了,唯獨對付三首麒麟卻是半點屁用沒有。
“道兄,對不住了。你的本事可以,就是沒想到身體扛不住神通,願不願意把那個空間禁錮的神通跟我說說?”
李天畤的話音剛落,那頭三首麒麟獸便衝了過來,他立刻落荒而逃,反覆打了幾回不是此物的對手,自然不能吃眼前虧,但總有一天能幹翻它。
“跑的倒快!”一聲冷哼,彷彿充滿了不屑,又好似無可奈何。
“有種下來見我。”聲音上飄,李天畤的神識卻化作一道白光飛也似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