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田疇駭然,小施懲戒手段,未料到把這些魔力滔天的傢伙給教訓的慘不忍睹、服服帖帖,這還是牢籠中自帶的機關,心中不由的對鎮魔塔更是高看一層,對煉製這鎮魔塔的仙人大爲歎服。他連忙示意小金人停手,不是說有惻隱之心,而是沒必要,試試而已。他發現,唯有銀絲牢籠沒有反應,腦海裡搜尋着剛纔在牌匾裡看到的文字,立時心中有數了。
小金人邁步,直接穿入牢籠,視銀光閃閃的絲線爲無物,這下驚的大肉須猛的往後連連倒退。
“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實話實說。”李天疇直述來意,不兜圈子,血妖老魔雖然厲害,但眼前的僅僅是一個神識的分身,之前在他手中尚且逃脫不了,何況眼下還被關在牢籠裡。
肉須不答話,只顧縮在一角,十分警惕的注視着小金人,李天畤略一思索,只見綠光一閃,小金人收了葉刀緩緩邁步,然後揮拳捶胸,體型猛然間暴漲一倍,接着右臂閃電般的探出,蓬的一下揪住了肉須的七寸部位,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玩意兒的咽喉,姑且試之。
在李天畤的想法裡,論文論武,肉須都不應該是小金人的對手,只管放手施爲,不交流也不要緊,有的是手法折騰它。
肉須被抓,又驚又怒,扭曲着肉條狀的身體,突然,其尾部像蛇身一般靈活的反甩過來,啪的一聲狠狠的抽在了小金人身上,力量大的不可思議,小金人一個踉蹌,已然脫手。
一招得手,肉須抓住機會,前段向後弓起,然後猛然伸展,以更爲不可思議的速度撲向小金人,其前端顫顫巍巍的肉頭,像一坨碎肉堆積起來的怪異形狀,此刻發狂膨脹着,說不出的噁心,嘭的一聲,小金人被撞的連翻幾個跟頭,竟然從那銀絲牢籠裡摔了出來。
若不是牢籠天然的屏障機關讓肉須忌憚,這噁心的東西絕對會緊跟着撲上來,雖然沒什麼危險,但也夠噁心的。
小金人是神識凝結成的實體,對物理攻擊天生免疫,不會受什麼傷,其實打生打死,只要李天畤沒事兒,小金人就沒事兒,除非像二層的獨眼魔那樣發出的靈魂攻擊,纔會直接對小金人造成實質傷害,同樣也會讓李天畤的精神力大損。
看着小金人手摸腦袋的憨態,李天畤也給氣樂了,他意識到在武技搏擊方面,小金人並不擅長,似乎也不具備一星半點自己的能力,這其中恐怕還有什麼關鍵的東西沒有被參破。
不過血妖老魔端的是囂張無比,李天畤也沒工夫再浪費時間,該給這個老王八吃點苦頭了,於是神識傳出,小金人再次腳踏地板,縱聲吟唱,發出晦澀縹緲的音律,銀絲牢籠忽然華光大放,無數根細密的銀色絲線從四面八方裹向肉須,些許大的空間,肉須躲無可躲,頓時被這些絲線捆的結結實實。
隨着音律的持續,絲線漸漸在收緊,片刻功夫就將兩尺多長的肉條給生生擠成了一丈多長,這種捆紮和擠壓表面看上去是純物理性的傷害,實際銀絲本身對神魂還有極強的攻擊性,老魔那一點點可憐的神識眼看就要被絲線給切斷了,此刻再也忍不住大聲嚎叫起來。
小金人停止吟唱,那密密麻麻的銀絲便不再收緊,已經嚎叫的沒有半力氣的老魔終於緩了口氣,整根肉條都在痛苦的顫抖。
“知道喊叫,不捨得說話麼?”李天畤忽然棒喝。
肉條沉默了,儘管恨意滔天,但他明白在李天畤的地盤裡,它沒多少反抗的能力,這個鎮魔塔它有那麼一點點熟悉的感覺,那是不知道是多少歲月前的記憶了,支離破碎,本體分出來的這點神識太少,僅夠尋找宿主,重建魔體,很多神通和記憶都殘缺不全,本體太過小心翼翼,也足夠貪婪。
因爲血妖每放出一個神識分身,便會削弱一分它的本體,如果神識分身被殺或者破滅,就會對它的本體造成永久傷害,所以血妖老魔很吝嗇,放出分身的時候,剝奪了分身本來應該具備的很多東西,這樣就可以放出很多分身,廣而撒網,一個活不下去,一大堆總有活下來的,這樣使神識只損傷一小部分,是最實惠的選擇。
而且它的分身技能獨到,也十分強大,一旦找到宿主存活下來,就可以自行修煉,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並且不中途夭折,遲早也能成爲強大的神魔,那就不是分身了,而是另一個血妖的存在,至少繼承了血妖絕大多數記憶和意志。
但血妖忽略了一個問題,分身雖多,但缺乏質量,喪失了許多神通,又面對險境,哪能那麼容易存活下來?或許老魔自視甚高,在這個個體羸弱無比的凡間界,隨便一個摻了水的分身都是無敵一般的存在,火器犀利又如何?只能說明凡人沒有強橫的體魄而已,唯一擔心的是,這個世間會不會有同它一樣強大的天敵存在?
事實證明,這個天敵貌似是存在的,眼前這個小金人,還有這鎮魔塔的主人便是,肉鬚髮覺自己很倒黴,六個分身中只有它跑出來最晚,沒有找到宿主也就罷了,還被天敵發現給囚禁起來,早知道就不貪圖那股味道很香的仙氣了。
“你待怎樣?”知道橫豎討不了好,血妖倒也光棍。
“告訴我,你是個什麼東西?怎麼來到這個世間的?”
“老夫乃神魔界的魔尊,是血妖一族大妖王的存在……”血妖分身冷哼一聲,頗爲自傲的侃侃而談,它眼下尚未找到宿主,神識未開全,記得的東西並不多,但老魔頭的倨傲和沾沾自喜卻學了個十足十,倘若它隨便是個這世間的什麼活物,一定是搖頭晃腦的樣子。
肉須大肆吹噓血妖一族在神魔世界裡如何之強大,身爲魔尊的它又是怎樣的地位尊崇,有何等的豐功偉績,記不清的歲月裡斬仙殺神無數,何等威風,卻絕口不談其他的事情,比如是誰封印了它的本體,又是如何來到這凡世間的等等。
李天畤聽的不耐煩,略一瞭解神魔界的事情便讓血妖分身打住,再次讓小金人進了銀絲牢籠,與其跟這個魔頭浪費時間,不如主動在其神識上搜尋記憶,這個方法雖然損耗些精神力,但並不難,鎮魔塔的牌匾裡有指引,否則外面的太陽都已經曬到腚上了。
當小金人再度探手抓出肉條時,血妖大吼大叫,極爲驚恐,但被細密的銀絲牢牢的捆住,掙脫不得,只得任由這個小不點施爲。
片刻之後,小金人便鬆開了肉條,神識搜尋的結果並不理想,這魔頭分身的大部分記憶被封印了,可能會隨着修爲的增長才能逐步解除封印,以李天畤目前的能力,強行衝開它的封印也不是不可以,但這肉條恐怕當場就會飛灰湮滅。
好在得到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血魔與分身之間是有神識聯絡的,分身和分身之間也互有感應和聯繫,但限於能力和修爲,這種感應只在一定距離有效,血魔的修爲強大,但本體被封印在扳指裡,反而弱化了它的感應,可以暫時忽略。
而這些剛出道的分身,只過去了一個夜晚的時間,恐怕都還沒有離開SZ市的範圍,只是不知道那些宿主們何時開始變異吸血,這時候說不定已經鬧出了大動靜。
李天畤曾回憶過場景還原時那些宿主的相貌,可惜都很模糊,沒有一個是稍稍清晰點的,所以只能冒險將肉條從鎮魔塔裡放出來帶在身邊,顯然沒時間再找其他的辦法,事情越拖,遭殃的無辜平民也就越多,耽誤不得。
“帶我去找它們,我可以暫時放你出來。”
“那不可能,絕不可能,我們血妖一族是偉大的生靈,絕不會加害同類。”血妖分身咆哮。
“同類?”李天畤冷笑,血妖的一縷分身而已,安敢大放厥詞?小金人一跺腳,又開始吟唱那晦澀的音律,無數根細密的銀絲再度開始收緊,**毫無意外的被重新拉長,眼看就要被這蓬絲線給切成無數片碎肉了,血妖分身實在抗不住,大喊饒命。
李天畤示意收手,卻發愁該找個什麼合適的東西將這肉條帶在身邊,一定要非常穩妥,不怕此物傷害自己,而是怕它跑了,這個東西太古怪,別的分身都找到了宿主,唯獨這玩意兒,居然以肉條的形勢存在,不知道不喝血的情況下它會不會報銷掉。
身邊四樣寶物,個個驚世駭俗,但自己還陌生的緊,這鎮魔塔在玲瓏盒裡,顯然隔絕了與外界的聯繫,無法去感應其他分身,每次都要以神識形態進入鎮魔塔,再將此物抓出來,又送回去,太費事。
卻不料,小金人收了那些銀絲,一把將銀絲牢籠拽起扛在了肩上,並揮手示意離開,李天畤大爲驚訝,問小金人如何做到的?他在牌匾裡看到的有關銀絲牢籠的介紹,這些銀絲鎖不住以神識形態存在的小金人,所以才讓小傢伙大搖大擺的到牢籠裡去,但沒想到這籠子居然也能變成實質?
小金人反饋的消息讓李天畤更是大吃一驚,這塔內居然有器靈告訴小金人該怎麼做,那又爲什麼躲躲藏藏不現身?我好歹是此間的主人吧?可小金人接下來的回答頓時讓李天畤沮喪和羞愧的無地自容,器靈在千年前就已經晉升真仙,真身已經不在塔內,留下一具靈體分身正在第七層煉化一個道行通天的老魔頭,暫時不便相見。
這哪是什麼不便相見,分明是瞧不起李天畤的修爲,更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認他這個主人,言下之意是等你能夠上得第七層,咱們再見面聊吧。
鬱悶歸鬱悶,李天疇不敢再耽誤時間,退出鎮魔塔,收了玲瓏寶盒,發覺手邊居然真有了一個小小的銀絲小籠,巴掌大小倒是很方便攜帶,裡面的肉條也同比例縮成了寸許的肥大蚯蚓。
“告訴我距此處最近的同伴。”李天畤命令,絕不會給這魔頭好臉色,因爲小金人告訴他,這個銀絲牢籠即便是離開了鎮魔塔,也一樣具有各種神通,具體使用法門也一併印入了李天畤的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