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胡德海哭笑不得,恨不得在其腚上狠狠蹬兩腳,但一個不留神,李天疇嗖的一下就從草窩裡躥了出去,速度之快,植被搖動之下,幾乎看不清身影。
胡德海長大了嘴巴,簡直難以置信,這還是剛纔要死不活的李天畤麼?怎麼一下子就生龍活虎起來?他並不清楚對方身體的秘密,自然驚訝的快要崇拜了,殊不知,整個‘巡遊者’中即便是武放和許文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李天疇全力施爲,受傷之下還有這樣的速度,至少他所熟知的許文就遠不具備如此的爆發力和飄忽的身法。
李天疇很快就貼到了崖壁邊上,側步向目標靠近,與距離最近的小屋只有二十米不到時,他停下來衝胡德海打了個手勢。
**連連點頭,眼神立刻變得凝重,手槍打開保險,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三間小屋上。
李天疇又向前挪動了數米,突然朝小屋發動了衝鋒,雙足點地如風車一般,一副不要命的架勢,在胡德海目瞪口呆中如一發炮彈,轟隆一聲撞進了小屋。
塵土飛揚間,小屋的破門徹底被撞碎了,緊接着傳來數聲摔打和悶哼,然後就悄無聲息。我靠!這簡直是那自己當兵器啊,從未見過這樣玩命的打法,還是八字沒一撇的偷襲,**真是開了眼。
突然間“呯呯呯”的連續槍響,來自另外兩間小屋,頓時將李天疇所在的草屋打得煙霧瀰漫、木屑雜草橫飛。
胡德海緊張的注視着對方的射擊位,也十分擔心李天疇的情況,這個緊要關頭需要十分默契的配合,他可是個老司機,非常清楚戰機稍縱即逝的道理。
但無奈距離太遠,手槍根本夠不着,**扭頭惡狠狠的衝着白大褂道:“老實待着,敢動一動就要你狗命!”說罷,便一翻身,手足並用的匍匐前行,橫向運動接近另外兩間小屋。
槍聲間歇時,李天疇的身形突然出現在了窗口,這讓胡德海懸在嗓子眼的心才落回了原位。眼見對方接連比劃了一串奇怪的手勢,胡德海很驚奇,這是‘巡遊者’獨有的靜默交流方式,這傢伙也知道?
手勢表明小屋內有兩個人,已被解決,而另外兩間小屋的敵人在四到六個之間,讓胡德海抵近射擊,注意安全,李天疇則負責迂迴偷襲,解決敵手。
關鍵的時候,胡德海絕不含糊,冒着傷痛和隨時摔下去的危險,沿着巨巖的邊緣飛速前行,很快到達了可射擊的位置。這是個十分危險的距離,手槍對長槍,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對方顯然發現了他,“呯呯”兩槍,打得胡德海根本無法擡頭,只好連換數次位置,好不容易再擡眼觀察時,李天疇已經不在那個小屋的窗口了。
胡德海當機立斷朝剛纔的射擊位開槍,數十米的距離,手槍根本打不準,誤差能在一米範圍內就算不錯了。不過**的運氣實在好,僅僅開了三槍,就擊中了一個敢冒頭的傢伙。
這下捅了螞蜂窩,一半以上的槍口調轉對着胡德海藏身的位置一通猛打,逼得**差點從山岩上跳下去。不過李天疇也沒有讓他難過太久,槍聲最猛烈的時候,他像偷襲第一個小屋那樣,合身撞進了緊靠崖壁的第二間小屋。
屋內的兩名槍手顯然沒有準備,在驚慌失措下很快被李天疇用匕首給解決了。他稍稍騰了點時間翻看這倆人的衣物,以期能大致推測一下對方的身份,但徒勞的是連張紙片也沒有。
唯一能判斷的,是兩個黑瘦傢伙的體貌符合當地人的特徵,至於身上黃綠色、沒有任何標記的軍裝則在緬北地區太普遍,無法去推敲。
之後便簡單了許多,第三間屋子的槍手在李天疇和胡德海兩名老司機的前後夾擊下連三分鐘也沒堅持到便悉數被擊斃。
胡德海看着地上的屍體直咂嘴,下手太猛了點,貌似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好容易找到個還能喘口氣的槍手,但就在他轉身去喊白大褂的半路上蹬腿了。
李天疇和胡德海只好收集了些槍支彈藥和可憐的淡水補給,對手實在太菜,裝備差的連落草的土匪都不如,更別提跟張志強身邊的烏合之衆相比了。
但這反而讓李天疇的心裡騰起了一片陰雲,此番歸鄉之路恐怕兇險萬分,看來張志強和其背後的勢力在緬北一帶還是很有能量的,能少耽擱一分,便能使危險降低一分,所以簡單處理了槍手的屍體後,他便招呼胡德海上路了。
揹負袁華的任務落在了白大褂身上,此人雖然叫苦不迭,但不敢不從,他一路跟來,眼見這兩個殺神砍瓜切菜一般從未手軟過,連張先生那樣可怕的人物都被逼得不敢露頭,所以白大褂早已絕了偷偷逃走的念想,只求對方能給他留條命就算燒高香了。
按照白大褂的介紹,穿過小屋東邊的密林,折道東北,大約二十公里處有一個小鎮,鎮上的診所或許能延緩袁華傷勢的惡化。
李天疇略一琢磨,結合當時與老潘走過的路,此人的建議不但能繞過之前的山谷武裝,而且和‘寒鴉’走過的路線基本重合,於是毫不猶豫的同意。
遠在猛苛的專案組已經開始撤離,畢竟小鎮的系列迷案在表面上已經告破,專案組沒有存在下去的意義,對木器廠、地下坑道的關閉與拆除,擴大搜索範圍的工作以及嘉措等案犯的後續審訊工作均交由當地警方處理。
但其背後還有很多謎團趨待解開,已移交專門部門負責,教官被暫時停止工作,主要原因,先有袁華和郭耀武的失蹤,後有李天疇和胡德海的失聯,指揮不力,處置不當,他要承擔主要責任。
撤離的當天,顧箭一組先行離開,這個十分高傲的年輕人此次垂頭喪氣,原本以爲可以大幹一場,但突然被叫停,甚至臨走前想見教官一面也未能如願。
特別不能忍受的是‘寒鴉’,本來不是個話嘮,但現在一見面就忍不住要吹噓兩句‘行者’如何如何,但再牛逼不也失聯了麼?還連累教官,有種的你自己回來呀?但這些話只能在心裡想想而已,決不能喧諸於口。
顧箭等人離開的當天下午,‘巡遊者’也開始撤離,但許文不見了,中午還在一起吃飯,轉眼就沒影了,手機打不通,腕錶的信號也消失了。武放還在雪藏中,小組就剩下申英傑、陶猛、權興國和‘棕鼠’四人。
大家急的團團轉,見不到教官,又不敢立刻將此事彙報給臨時上級羅世強,只好分頭出去尋找,錯過了下午的大巴,也錯過了晚間昆河的飛機。
“我看不用找了。”大家再聚齊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鐘,申英傑儘管不死心,但對許文多少是有些瞭解的,“這會兒他恐怕已經出境了。”
‘棕鼠’更加了解許文,自然認同的點點頭。
權興國和陶猛雖然和許文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也領教過這位副組長的脾氣,他出境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爲了尋找胡德海、袁華等人,這可是嚴重的違紀行爲,是要冒大風險的,但二人均偷偷的豎起了大拇指,對兄弟不離不棄,這纔是個組長的樣子。
“那咱們怎麼辦?”
“不如跟組長一塊兒去,袁華他們,不能就這麼不管了。”
“還是消停吧,教官已經夠被動了,組長這麼一鬧騰只會更麻煩,咱們再去搞事兒,恐怕就沒法收場了。”‘棕鼠’明確反對。
“就這麼回去,總覺的對不住兄弟。”陶猛仰頭嘆息,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就想問一下,咱們當中誰的能力強過‘醫生’和組長?如果沒有,盲目的跑去不是添亂麼?”申英傑贊同‘棕鼠’的意見,“而且上級已經有了營救方案,現在在等緬方的迴應,相信他們吉人自有天相。”
“哼哼,等到有了迴應,黃花菜都涼了。”陶猛十分不忿,用眼睛看着權興國,希望他能說上兩句,但對方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思考什麼。
“既然意見不統一,頭兒又不在,舉手表決吧。”‘棕鼠’的心情很不好,也懶得再爭辯。他和‘醫生’的關係最鐵,自然也很想去緬北尋找胡德海,但多年特工生涯,深知一時的衝動會付出多大的代價,所以強忍情緒的躁動,堅決反對。
表決的結果是兩票反對,一票贊同,而權興國棄權了,陶猛氣的藉口買香菸,摔門出去了。
“明天一早坐車去昆河,搭早班飛機回去。”陶猛有過一次教訓,一時想不開可以理解,並不擔心他會出什麼岔子,所以申英傑也不放在心上。
“如何跟羅局交代?”
“沒啥好交代的呀,咱們奉命撤離了呀。只不過晚走個半天而已。”
“唔,有道理。”
“有沒有更好的辦法?組長的通訊節點消失,遲早瞞不住的。”
“瞞一個小時是一個小時,瞞一天,那叫撞大運,你還能有什麼好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