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順着原路退回,陶猛和祁寶柱一切正常,而令人頗爲擔心的凌風再未出現過,就好像蒸發了一般。李天畤簡單的向二人介紹了下谷內的情況後便與陶猛、權興國商量了輪班警戒的順序,然後一腦袋靠在岩石壁上閉目養神,實在是太累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還不到半個小時,擔任警戒的權興國便低聲歡呼,武放三人已經出現在視野之內。衆人被依次喚醒,紛紛擊掌相慶,終於算是勝利會合了。
袁華的狀況比想象中好,雖然被郭耀武攙扶着,但一瘸一拐走的頗有精神。武放則雙目發紅,神情疲憊,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爛泥,看來密林把他折騰的夠嗆,而且半晚上沒見,脾氣也漸長,一腳將俘虜馬仔踢了個跟頭,“滾一邊去,不喊你,別湊過來。”
李天畤留意到武放的情緒有點不對頭,但想想也能理解,快要進山谷的最後關頭,他可能更加擔心自己的兄弟潘文軍。先不管那麼多,給小鋼柱換藥要緊,他從武放和郭耀武那裡翻出了少許消炎藥 和紗布,與陶猛等人一起給祁寶柱清洗,上藥,再換上新的紗布。
權興國則第一次解下了自己的行軍水壺,喂祁寶柱喝足了水,再摸摸對方的額頭,“燒退了些,還行,身子骨有些底子。”
忙結束後,衆人互相介紹了下分組後的情況,不禁大感詫異。一邊是打的如火如荼,另一邊是除了密林和野獸之外,連個人毛也沒見到。
這個狀況太詭異了,武放的心頭越來越壓抑,一絲不祥的預感在腦中盤旋揮之不去。凌風、謝滿等人耗了那麼大的力氣死纏爛打的粘着李天畤這組,到後來老A山裡的力量並未出現與之配合,而且無影無蹤,這說明什麼?只有一種可能,山裡面出了問題,而且是大問題。那麼潘文軍會怎樣?
“歇好了,咱就出發。”武放不敢再想下去,也一絲一毫都等不得,無論有多疲倦,他都挺着腰站起了身。
衆人也絲毫不敢懈怠,紛紛起身出發。由武放、郭耀武押着馬仔先行,陶猛攙着袁華,李天畤揹着祁寶柱在中間,權興國依然兜在最後。
很快又來到山岩的那個洞口,武放等人進洞轉了一圈後,又跑了出來,在他的大揹包裡找出了繩索、飛爪、安全帶等等一堆攀爬器材分給了陶猛和權興國,“你們倆先試着修一下那個轆轤,下面那個大鐵框是個好東西,咱不能撇下袁華和祁兄弟。”
“鐵框是個啥玩意兒?”李天畤在洞外警戒,並未進去。
“就是個大鐵框,長方形的,能上下運東西。“武放拍了拍腦袋,”奶奶的,裡面還挺大,有七八個平米,兩個大轆轤,麻痹的搞得像電梯一樣。也不知道這幫狗日的咋找到這個地方的?”
“要實在不行,咱們還是分組,一個人照看傷員……”
“不不不。”武放直襬手,“相信那兩個傢伙,一定能修好。要走一起走,咱們是兄弟,落下誰都不行,就是背也要把他們背上去。”
李天畤無語,覺得武放在情緒影響下有點鑽牛角尖了,那種大轆轤極爲是原始的東西,萬一修起來耽誤時間,得不償失。
約莫有半個小時的功夫,武放一直在洞口轉圓圈,既不好去催權興國和陶猛,也不願意和李天畤討論分組,憋得難受就往岩石上踹一腳,嚇得馬仔躲得遠遠的,深怕糟了無妄之災。
權興國終於在洞口露出了半個腦袋,通知大家,“轆轤修好了。”
“嘿!你個興國,真有一套!”武放高興的手舞足蹈,還不忘得意的瞪一眼李天畤,而對方唯有苦笑。
大家依次進入巖洞,洞底是向下傾斜的石板,上面被磨得極爲光滑,看樣子是經常被使用。人蹲着順着石板一出溜,便豁然開朗,面前竟然是一個天然形成的類似於天井一樣的長方形空間,上下有差不多的開口,四周的巖壁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削的筆直,着實令人驚歎。
兩個兩米長,一米寬的大鐵框子並排躺在地上,鐵框的四周綁着粗大的繩索,交匯在中間打成了死結,頭頂上方的轆轤垂下更爲粗壯的繩索,最下端連着鐵鉤,這就形成了簡易的運載工具。
陶猛已經在巖頂上了,大夥簡單商量了一下,由郭耀武和權興國先上巖頂,一是協助搖轆轤,二是負責搜索和警戒,然後是祁寶柱和袁華,最後是李天畤、武放還有那個馬仔。
按李天畤的想法到此爲止,放了馬仔,讓其自尋生路,但武放考慮到大夥的安全,還是堅持把此人帶上。
巖頂的上方是則另一番風景,大夥吃驚的發現,貌似獨立的巨巖其實是山體的一部分,巨巖繞着山體延綿,巖頂就好像是在絕壁上人工開鑿的道路,起起伏伏,寬寬窄窄一直到後山。緊靠山體一側是近乎垂直的峭壁,仰望至少數百米高,根本無路可尋。
一行人順着巖頂的走勢謹慎前行,實際上是慢慢轉向後山,隨着距離的延伸,後山的景色漸漸呈現在衆人面前。果然如馬仔所述,後面還有兩座更加挺拔陡峭的山峰,距離稍遠且和眼前的這兩座山峰呈奇怪的菱形排列,怪不得在河谷時看不見後面的兩座山。
四座山峰圍成巨大的菱形空間,自東北向西南傾斜。東北端是一座山岩構成的平臺,慢慢傾斜到中部便成了斷崖,這應該就是禹王臺了。斷崖下面的斜坡則緩和了許多,但面積巨大,而且植被繁茂。
透過植被的些許縫隙能看到一點點人爲活動的痕跡,再往前走了約一里地,巖頂出現了岔路,一條狹窄的小道繼續依山體向前,蜿蜒曲折,看不到盡頭;另一條則呈陡坡迅速向下,通往下方廣袤的谷底坡地,也正是衆人此行的目的地——老A的山中毒窩。
“原來如此。”一直沉默無語的袁華忽然望着小路出神。
“什麼狀況?”武放問。
“當初我摸進來的並不是這條路,但景象太相似了。”
“不是從河谷進來的麼?”
“是。是另一座山峰的河谷,流向相反。”袁華說着,伸手指向不遠處一座與衆人所在位置平行的山峰。
“這麼說,進山的不止一條路。”
袁華苦笑的點點頭,未再說話。武放也搖搖頭,此處果然古怪,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四座山峰的排列方式獨特,卻是天然形成,老天爺造物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下去吧。“看到前方郭耀武的安全手勢,武放大手一揮邁步先行。
郭耀武和武放在前面探路,十分謹慎小心,此處的古怪太多,衆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山路並不很長,盤旋而下,一路上樹木參天,碧草如茵,景緻極佳。
令人驚奇的是,小路漸漸由土路變成了碎石路,然後是磚石路,人工修造的痕跡明顯。前方一排類似於工地板房的建築物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這是一溜平房,就坐落在小路盡頭的左側,大概有十幾間之多,房門多數敞開,只有兩間是虛掩的,門前有不少類似於塑料包裝紙的物件隨意堆撒。武放示意大夥呆在樹叢後面,他和郭耀武兩人一前一後摸進平房探查,而衆人凡是有武器的也全都打開保險嚴陣以待。
小心翼翼的對每一個房間搜查後,武放做了一個安全的手勢,衆人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多數小屋裡的陳設基本雷同,一張長條桌,兩側各有幾個木凳,看上去某類加工作坊。
只有最後兩間較爲特殊,因爲裡面沒有任何陳設,其中一間的地面上,重物拖拽的痕跡十分明顯,板材都被壓出了裂痕。
“難道這是在搬家?”李天畤站在一間小屋門口,看着裡面東倒西歪的木凳和地上散落的硬紙殼子若有所思。
“他媽的,老子咋看咋想大撤退的節奏。”武放則是撓着腦袋喃喃自語。
“嗯,而且還很匆忙。”
“你咋知道?”
“你看這車軸子,不但很深,而且泥土新鮮,怕是沒走多久。”李天畤指着腳下不遠處的一道車輪印跡,目光卻望向了樹林深處。
“草,你是說老A跑了?”武放雖然也有類似的懷疑,但還真不敢相信,“咱沒那麼可怕吧?”
“不知道,也許有了其他的變故。”李天畤搖搖頭。
在小屋極其附近沒有新的發現後,衆人向谷地深處行進,依然是武放和郭耀武打頭。在不足兩裡地的範圍內,又發現了兩處類似的板房式建築,一處相對高大寬敞,被隔爲三間,一間裡面有幾臺叫不出名的機器設備,另一間空空如也,最後一間裡面居然有兩臺小型的柴油發電機!
另一處則呈長條狀,被隔成了許多小間,裡面除了牀鋪外幾乎沒有什麼其他陳設,牀上的被褥都在,但亂七八糟,看上去好像是底層人員住宿的地方。
“他媽的,看來咱現在看到的東西,要麼是搬不走的,要麼是沒人要的。這狗日的,怕是真跑了,我草你馬!”武放連爆粗口,心態也是越來越差,連續揮手示意大家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