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疇和祝磊通了個簡短的電話纔過去和武放打招呼,此時幾名侍應生在藍毛的帶領下,已經在酒吧門口準備煙花和爆竹。周圍漸漸聚攏了不少看熱鬧的行人,鮮亮的巨幅海報讓不少人興致勃勃。而祁寶柱則按李天疇吩咐,獨自遊蕩在人羣附近。
“哇,你這副打扮比原裝貨要精緻多了。”武放開着玩笑,一眼就認出了經過喬裝的李天疇,並煞有介事的主動伸出左手,一副老朋友見面的模樣,但目光卻瞄向了遠處一名站在路邊,身着牛仔夾克的年輕人。這傢伙正拿着手機貼在腮邊,似乎是在打電話。
“你也不賴,這副行頭簡直就是相親的派頭。”李天疇呵呵一笑,重重的握住了對方的手並使勁甩了甩,武放剛纔不經意的一眼已被他輕鬆捕捉,所以壓低聲音道,“小貓小狗的不必放在心上。”
“這開張大喜的日子,有這些玩意兒總覺得掃興。”武放顯然不贊同李天疇的態度,“你發現了幾個?”
李天疇風輕雲淡的掏出香菸,“幾個不重要,關鍵不知道他們是誰?想要幹嘛?”
“我草,這不明擺着來搗亂的嗎?你別跟沒事兒人一樣,管他是誰,該幹就幹。聽我說,你這酒吧纔出過事兒,今天要是再鬧出點兒亂子,那以後人氣肯定會大損。”武放很認真的建議。
李天疇看了看四周,“良子他們肯定有準備,看看再說。”
開張典禮在七點鐘準時開始。祝磊、付爾德、趙經理等人悉數站在了門口,還有不少喜氣洋洋的服務員,唯獨不見良子,而剛纔在門口忙活的藍毛也看不見人影了。
李天疇心裡一動,不由自主的再把目光瞄向了剛纔注意過的那兩個人,打電話的那個牛仔夾克正手扶着人行道上的欄杆專心看熱鬧,另一個方向,一名蹲在路邊看報紙的人也已經挪到了人堆外側,同樣伸長了脖子,跟普通看客無異。此人身旁不遠就站着祁寶柱,料想稍有異動便會被制住。
但李天疇並不放心,總感覺不踏實。現場的氣氛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再仔細觀察了一番圍觀的人羣,沒有什麼異樣,或許是這兩天自己太緊張的緣故。而武放則認真的看着花籃的落款,嘴裡唸唸有詞,“凱源實業薛總,騰龍公司徐總……我草,這幾吧繁祥公司送了六對,小夥伴不少嘛。”
繁祥?王繁。李天疇順眼瞧過去,果然不假。這老王八蛋的功課倒是做得很快,陰損招數用完了,開始灌迷魂湯了麼?如此緩兵之計用意何在?此時恐怕更要警惕才行,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武放,“繁祥就是王繁。”
“啊?!我草,呵呵。”武放發出了一串感嘆詞以後,沒再說話。
老付的氣色不好,但還是卯足了力氣發表了幾句簡短的講話,然後和一名幹部模樣的人一起剪綵。聽剛纔介紹說是街道上的某個幹事。
隨着砰,砰,砰的幾聲悶響,禮花彩彈在空中炸開,五顏六色閃着光亮的彩屑象雪花一般散落。酒吧門口的煙花爆竹被點燃了,劇烈的爆炸聲震的人們耳膜發顫,酒吧門口頓時煙霧繚繞,逼着看熱鬧的人羣紛紛後退。
李天疇和武放趁機一左一右的分開,但還未完全轉過身來,酒吧大門上面的數字彩燈突然噴出了耀眼的火花,一聲爆響後,連同彩燈在內的其他外圍裝飾燈光悉數熄滅。門口很大一片區域頓時暗淡下來,只剩下鞭炮爆炸和禮花騰空時的閃亮,人羣發出了驚呼聲,紛紛再次後退。
與此同時,李天疇突然轉身發足向後奔去,武放雖然慢了半怕,但也全力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嘴裡還不忘喊一句,“錯了。”他倆幾乎同時分辨出了夾雜在鞭炮聲中的槍響,而且百分之百判斷數字彩燈是人爲槍擊破壞的,這種高超的分辨能力不是常人所能具備的,武放很驚奇李天疇的反應速度,但感覺他判斷錯方向了。
李天疇的速度奇快,眨眼間就消失在街道對面。武放則堅持自己的判斷,直奔另一個方向,前面一百米不到的距離,兩個猥瑣的人影已經拐過了街角,他信心大振,雙足發力狂奔而去。
很快轉過了街角,武放看見那兩個身影已經跳上了路邊的摩托車,正在發動打火。心急之下他蹭的掏出了手槍,大喝一聲,“給老子站住。”
轟隆一聲,摩托車如離弦的箭一般躥了出去,瞬間就將武放甩出了一大截子,他破口大罵的同時,卻沒有辦法開槍,否則真就混亂了。
正在望塵莫及時,武放身後傳來了更大的摩托車轟鳴聲,粗曠的馬達嘶吼像是野獸在咆哮,這聲音咋這麼熟悉呢?他回頭一望,李天疇騎着一個外形極爲怪異的摩托車衝了過來,武放立刻認出了這輛數度扎過自己屁股的車子。
“上車。”李天疇離着老遠就大喊起來,武放神經繃緊,不自覺的用手摸了一下屁股。但容不得他反應,車子瞬間就到了身邊,他一咬牙,翻身跳上車,屁股下面真的又傳來一股針扎般的痛,“你姥姥的,這車子你咋不修修啊?”
李天疇沒工夫搭理他,雙眼緊盯着遠處已如小黑點般的摩托車,連加油門,瞬間提速的衝力頓時將武放的叫喊淹沒在空氣中。
此時在現場,所幸酒吧內部燈光依舊,纔沒有釀成更大的混亂。祝磊反應極快,立刻振臂揮手,大聲喊道,“電路問題,電路問題。大家不要驚慌,我們馬上請人搶修。”藍毛、趙經理等人也組織侍應生開始維持秩序,現場才漸漸安靜下來。
雖然燈光爆裂給開業慶典蒙上了陰影,但良子、祝磊等人應變得當,由於鞭炮的干擾,現場並沒有人聽出來是槍擊的聲音,短路的解釋也算說的過去,所以沒有影響到後面的營業。畢竟頭一天優惠酬賓,小吃免費,果盤酒水半價還是很有誘惑力的,所以湊熱鬧的顧客頗多,很快坐滿了酒吧的各個角落。
在酒吧後場的一個小型儲物間內,阿黃正神情緊張的瞪着面前被綁着的兩個青年男子,二人灰頭土臉,顯然捱了一頓拳腳,連眼睛也被蒙上了。其中一名正是被祁寶柱盯着的看報紙的人,另一名則是在混亂時被良子從人堆裡揪出來的。還有一名夾克青年腿腳快,祁寶柱已經追了過去。
阿黃第一回被委派這樣的任務,心裡發虛的厲害,緊握着木棒已經滿手心是汗。敲門聲響起,他如釋負重,連忙將門拉開了一條縫,印入眼簾的是一個滿臉鮮血的腦袋,特別是那雙紅腫而充滿瘀血的雙眼瞪得跟死魚一般,嚇得他差點驚叫起來。
牛仔夾克終於沒有逃脫掉,被祁寶柱反剪着雙手給推了進來。阿黃連忙扔下手中的木棒,從座位旁撕下一條事前準備好的黑色膠布,哆哆嗦嗦的將牛仔夾克的雙眼給蒙上。又幫着祁寶柱將其捆得結結實實,纔算徹底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