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趁着有時間,李天疇硬着頭皮拜訪了老郝,並依依不捨的歸還了那輛怪胎般的摩托車,照例是被對方罵的狗血噴頭。他本着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原則呆了不到二十分鐘就閃人了。老郝今天的脾氣尤爲火爆,怕是來的不是時候,李天疇頗感狼狽。
酒樓的生意出奇的好,中午時間居然都能爆滿,而且翻檯率也不錯。陸續又來了幾撥遞帖子的人,李天疇同樣一概不見。祝磊則按之前的方法,收下帖子,紅包暫存,以禮相待,倒也沒出什麼亂子。
彭偉華、蠶豆等人查到的消息則源源不斷的彙集到祝磊這裡,祝磊再稍加整理後介紹分析給李天疇。已經遞過帖子的十幾股勢力中,有三家比較大,以城北沙間地的花氏兄弟勢力最強,兄弟倆各幹一行。哥哥花勝強專搞運輸物流,客運貨運都有,手上有幾十號小弟;弟弟華勝武玩建材,幾乎控制了城北所有的磚廠和私人窯廠,手上的人馬也不比哥哥少。
排在第二位的叫薛凱,因爲人長的精瘦,有個外號叫薛猴子。此人手上的生意比較雜,不但有KTV、酒吧等夜店,還有兩家修車行,據說此人在縣城唯一的一家大衆4S店還持有股份。此人心狠手辣,手下的小弟不多,但個個都是狠角色,在黑白兩道小有名氣。因早年的罪過孫柺子,在付出慘痛代價後一直低調蟄伏。
第三個叫王繁,是個老牌混混,據說在福山黑道上的資歷比孫柺子還老。一直在城東混,控制着幾家比較大的洗浴中心,早年城東幾條繁華巷道中的髮廊、棋牌室等店鋪、地下賭場也受其控制,按月收例錢,後來被陳斌打殘了,只能龜縮在自己的地盤中。但孫柺子並未對其趕盡殺絕,因爲此人的背景複雜,靠毒品生意發家,尤其是在縣外有不少關係網,所以極力約束陳斌適可而止。
其他的中小勢力也不容小覷,經手的生意各行各業,五花八門。祝磊估計這十幾股勢力佔了整個福山大小混混超一半的力量,隨着福山撤縣設區,這些勢力中有不少和SZ市的混混互相滲透、明爭暗鬥,端的不可小視。
“呵呵,隨便一家都比咱們有錢啊。”李天疇哈哈一笑調侃起來,“大家各過各的多好,幹嘛非要投靠咱裕興呢?”
“因爲只有咱炸掉了水天一色,也只有咱幹倒了旭風堂,就連在SZ市很牛逼的阿豪也是在福山全軍覆沒。”祝磊淡淡道。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祝磊點點頭,隨即又笑着補充道,“而且做了這些事兒,咱們還活蹦亂跳。所以衆位江湖大哥就有想法了。我估摸着多數人遞帖子,表面上歸附,實際則是在試探。如果咱們迴避、拒絕,那麼裕興就會是懸在這幫人頭上的一把刀,你不這麼想,他們也始終會這樣認爲,說不得對方會很快聯合起來對付咱們;如果接受,那麼他們要看看咱裕興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倘若徒有虛名,那最後的結果也可以想象。”
“這江湖傳言還真是可怕,甭管是尿是屎全扣咱腦袋上了。”李天疇伸了個懶腰,感到滑稽可笑,但也不得不承認祝磊的話很有道理,很多複雜的事情如果看透了,就變得簡單,所以簡單的對待最好,“就按昨天說的幹。同意三條原則的,咱把他們當朋友,共同賺錢。不同意的,也不勉強,大家各走各的路。但誰要敢借機搗亂,呵呵,我不介意……”說到這裡,李天疇單掌在空中做了個虛劈的動作,那意思不言而喻。
祝磊哈哈一笑,雙手豎起了大拇指,轉身找付爾德忙去了。而李天疇則搬了張躺椅在香樟樹下,打算小憩片刻,他要靜下心來想想大夥未來的發展,並且對付眼下這幫混混的細節問題也需要考慮周全。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開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似乎又有那麼點印象,他按下了接聽鍵。
“喂,是李小友嘛?”對方的聲音雖然略顯蒼老,但洪亮有力。
“呵呵,是華老,你好。”李天疇皺了皺眉頭,聽出來是華天長的聲音,對方還算守信用,三天之內果然就來電話了。
“最近怎麼樣?福山一別,一直沒有聯繫,老頭子我失禮了。”
“哪裡,要說失禮,那是天疇做的不對,一直沒有主動聯繫華老,還請多包涵。”
“小友客氣了。我要感謝你幫忙啊,而且關於那兩個人的事兒,我也要向你負荊請罪。”
互相打過哈哈之後,對方轉入正題,李天疇決定先裝糊塗,“華老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呵呵,小友還在生氣。那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在福山抓住的那兩個人暫時不能還給你,所以我很抱歉,但你要求的事情,武放他們在抓緊辦,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李天疇冷笑一聲,“暫時是多久?”
“呃,這個還不好說,弄不好是永遠。”華天長的語氣雖然極爲的客氣,但語意上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相反,給人的感覺是強硬的沒有任何迴旋餘地。
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是華芸親爹的份上,李天疇立刻就要破口大罵,好半天才壓住了火氣,“華老執意這樣做,我也沒有辦法。說不得,我會親自到帝都拜訪。”
“歡迎,歡迎。”華天長哈哈一笑,似乎根本沒有將李天疇的威脅放在眼裡,“到時候一定讓小芸帶你到處玩玩。”
李天疇惡狠狠的掛了電話,心裡有說不出的憤怒,但偏偏發作不得。若不是家中有事兒,他立刻就想跑去找這個老頭理論一番。
其實沈鳴放和野貓二人對李天疇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既然雙方合作,本也不應該如此較真,但劉昊的下落牽動着大家的神經,如果處理不好,會鬧出亂子。而且他很反感華老頭的做法,遇事不商量,根本沒有把他當合作者看待,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令人生厭。
華芸恐怕已經離開了福山,終究是沒能見上一面。李天疇搖搖頭,這對父女性格上截然不同,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由此他忽然想起來前天住過的那個所謂的招待所,一定是部隊的,這錯不了,但鑽在山溝溝裡,連手機信號都不通,像是個秘密基地。當時天太黑,什麼也看不清楚,但他感覺戒備森嚴,如果不是武放每每在前面引導,自己說不準會惹出麻煩。
武放這小子在裡面混得挺熟,想來袁華亦是如此,什麼戰友,分明就是個幌子。那麼華老頭和這個招待所又會有什麼關係?爲什麼武放喊這個老頭爲人販子?想到這裡,李天疇感覺頭疼,實在太亂。
事到如今,只能等武放的電話,但願劉昊沒事兒,否則管你是老頭是哪路神仙,老子保管要你好看。李天疇索性也不躺在椅子上了,進屋和遊士龍吹了兩句就出了院門。
繞過半條小街就來到了酒樓所在的大馬路上,徒步走到酒樓門口不過就是三兩分鐘的時間。這個宿舍不但拿下的很及時,而且極爲方便,既節省了大家往返奔波的時間和精力,又能夠快速應對突發事件。尼瑪的,這恐怕是合作以來袁華辦的唯一一件好事,嗯,搞不好也是華老頭的授意,李天疇搖搖頭,怎地又想起這個老頭了?
與各路混混見面的日子最終定在三天以後的下午,地點在城東的偉豪大酒店,由祝磊一手安排。老闆姓徐,也是道中人。世故、圓滑,屬於**湖。以前是跟着沈鳴放混的,手上除了酒店外,還有一家小型的私人娛樂會所,因爲廣交朋友,積累了一些人脈,所以在城東的混混圈子裡也算是一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