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畤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也沒往心裡去,眼前的少年雖然歲數不大,但能力深不可測,隨便出手就抓了十來頭大神魔,陣前包括他在內的凡人修行者中沒有一個能做到,這便是了不起的戰力。
但李天畤想多了,少年能洞察他的心思,也不會輕易出手幫忙打仗,這個世界的一切他都不能隨意扭曲和破壞,否則會造成難以預料的後果。
神魔入侵既然已成事實,那就需要依靠所有的凡人團結起來去全力應對,爲生存而戰。
可是,這並不表明少年什麼都不做,搞清楚空間裂隙產生的根源,然後再度回返先民大陸時期的宇宙紀,重新復活地心,徹底恢復先民大陸等等一系列手段施加後,或許才能正本溯源,從根本上消除一方世界被意外侵蝕,過早衰亡的隱患。
當然,大眼珠子也是要剷除的,而其身後的‘永恆’更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大山,少年壓力極大,任重道遠。
“這清茶粗糙,入口甘苦,比不得歸宗門的仙品,但回味悠長,特別能提神。”李天畤說話間,又爲少年把茶水斟好。
少年並非凡體,他喝茶只是在品味大陸的氣脈,發覺要比他在白天看到的很多現象好,並沒有大陸遺蹟那種病入膏肓的衰敗氣息,至少沒有死亡的味道。
“果然不錯。”少年由衷稱讚,但不錯兩字並非李天畤所理解的意義。
“閣下此番出山,大約能逗留多久?”李天畤的詢問看似很唐突,但其實是有原因的,與入侵神魔全面開戰以來,也有半年多時間,最初的時候,各路隱世宗門紛紛現世,凡人修行者的規模空前壯大。
但隨着戰鬥烈度的急速飆升,修行者陣亡的數字也在飆升,飆升到各宗門肉疼,甚至難以承受的地步,所以後期很少再有修行者加入,眼下活躍在主戰場第一線的,只有七八個宗門的幾十個人,比起當初少的太多了。
後續即便有來的修行者,也最多是替換同門,或者打一兩場就撤走了,所以,李天畤相當擔心少年也是如此。
少年苦笑,他非但不是李天畤想象的那樣,更不是來助戰的,對於後世的自己,他有說不出的親切感和別樣情懷,不忍欺騙,只好道,“恕小可直言,我此番來並不參與戰場,主要是針對空間裂隙,看能不能找出些根源來。”
李天畤聞言一拍腦袋,“不錯!若是在裂隙的根源上找到問題,那是一勞永逸的事情,總好過這般無休止的戰爭,先生的境界高出我等太多,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我們全力協助。”
“有沒有彙總的資料?比如,現在整個世界有多少道裂隙?最早出現的裂隙在什麼位置?可曾有過實地勘察後的記錄等等。”
“那太有了,先生稍坐。”李天畤迅速以神識喚人,沒多久有一名青年修行者進來,手捧幾冊資料。
“這些主要是給普通指揮官看的,應該算不上太全面,我記憶裡還有不少,方便的話以神識度你?”
少年心頭一顫,之前正想着如何開口進入對方的神藏世界,對於後世的自己,他是絕不會用強的,但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沒想到李天畤卻是這般的豪爽和真誠。
洞悉低階神能者的思維是一回事兒,但要進入此人的神藏世界,那就需要對方全身心的放開對神藏世界的守護,相當冒險,但李天畤顯然不會考慮那麼多,一副赤誠與熱腸。
機會難得,少年也不再廢話,揮手間在營帳周圍佈置了一個看不見的守護屏障,然後心神守一,一縷神識已經進入李天畤腦中,瞬間化成少年摸樣。
剛剛進入神藏世界,少年便大吃一驚,這裡的場景與他曾經做夢時想象的一模一樣,除了沒有五行聖殿外,該有的都有。
腳下廣袤的大地,頭頂深邃的虛空,還有在虛空的西北角,有一處黑暗的空間,少年一眼便看出那是一處極爲廣闊的須彌世界。
“有關空間裂隙的記憶都在那顆藍色星辰左側的小型星帶裡,大陸北段的高地上還有李某的一些未解之謎,不知道是否對先生有所幫助?”
說着話,李天畤神識化形的小人出現在了少年身旁,小人的相貌有點模糊,隱約有點李天畤的輪廓,主要是其神魂還不是非常強大,但憑藉現在的神藏世界,李天畤的前途將無可限量。
“有勞,小可能否去那藍色星辰看看?”
“請便。”李天畤聽出來對方要獨自看看,儘管那是他的本命星辰,卻也毫不猶豫,不知爲什麼,少年給他的那種親切感,似乎要更甚與親情,讓他連起碼的警惕心裡都生不起來。
少年道聲告罪,立刻遁身而去,李天畤則自行前往那白色的高地,高地中央有一處極深的深洞,裡面靈氣充裕,原本有一個古怪的石板的,怎的上次來看,忽然就不見了?
且說少年飛抵那藍色星辰,看那雲霧繚繞下的陸地和海洋,雖然剛剛成型,但無疑是一方小世界,且與先民大陸更爲相似,不由的大爲感慨,他終於想明白了,明明外面世界的衰亡徵兆十分明顯,但大陸內部卻依然充滿活力,原來地心之力被匯聚在此處了!
以李天畤現在的修爲境界,根本不足以支撐這股澎湃無匹的可怕力量,但地心卻如小世界一般被保護安頓的很好,此處不僅有難以想象的神力在維持,而且巧妙的規則之力起到了根本性的作用。
少年出自混沌,他的後世自然是混沌體,先天便具有守恆的規則屬性,最擅長中和極端的力量,這不奇怪,但這股龐大的神力來自於哪裡?
想到此處,少年不禁仰望剛纔所見過的那片黑色空間,猜測答案恐怕就在那裡,但此處不能擅闖,需問過李天畤再說。
隨後,少年進入了旁邊的小行星帶,那是一條閃爍着璀璨銀光,宛如玉帶的空間,是李天畤最近一段時間記憶和思考的碎片。
少年徜徉在其間,李天畤數年來的生活、工作以及部分流雲觀的問道經歷悉數都流入了少年的腦海,隨後數道空間裂隙幾乎在同一時間段出現,在塞外大青山的地宮中、在流雲觀的後山,在福山縣精神病院門外右側的涼亭裡,幾乎沒有規律。
還有大漠極北之地,異界血族留下的祭壇被發現,李天畤與血族大祭司的生死相鬥的場景等等,一幕幕的畫面讓少年歎爲觀止。
李天畤的成長形如他在自在世界,但少年畢竟比後世的李天畤有太多優勢,有火天尊的引路,有整個五行宮的支持,而李天畤只能靠自己摸索,從這個角度講,後世比他更爲不易。
恍然之間,他看到了一個奇形怪狀的傢伙,宛如一朵蓮花,正在大洋深處將李天畤的軀體狠狠的推入到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中,溝壑深處泛出血紅色光芒,地心之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