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河市的範圍很大,招待所在市區東南向,而謝老頭的蹤跡則時斷時續的一直沿着東北方向延伸,不得不說,雖然這老傢伙爲人差勁,修爲一般,但跑路的本事卻是一流,李天畤在招待所耽誤的時間並不長,總共不過十多分鐘,謝老頭卻已經跑出了上百里路。
眼看出了郊區,過了大清河便是茫茫草原,再往東北就是大黑山的餘脈了,李天畤不由的一愣,難道謝長運會去無名山附近?
隨着時間推移,悶頭狂奔的謝長運終於暴露在了李天畤眼前,也印證了他的猜測,這老傢伙的確直奔無名山,而且一腦袋鑽進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山谷。
李天畤隱藏在氣流中,而‘元界之子’帶着黑衣人在地面急速奔行,如同一道淡藍色的光影,好在草原上人煙稀少,這樣的舉動並不會驚世駭俗,他倆一個在暗處,一個在明處,‘元界之子’便是吸引潛藏在暗處目光的幌子,或者說是他手裡那個黑衣人更爲顯眼。
山谷內外一直都有特戰隊駐守,因爲無名山地宮內有一處很重要的空間裂隙,一般都安排了兩名負責人,特勤骨幹和修行者各一名,特戰隊員則是臨時混編而成,山內外加起來有近百名。
修行者去了呼河市,留下來值守的卻是傷愈復出的陶猛,這是李天畤在招待所時就瞭解的情況,眼看謝長運長驅直入,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根本沒有人攔阻,他心裡立時往下一沉。
繞過山谷大彎,便是地宮廢墟,謝長運加快了腳步,以‘元界之子’那般誇張的樣子,他早已察覺了後面的追兵,心中雖然不懼,但也頗爲焦慮,後面的傢伙很強大,與血族大戰時他沒去荒原,不認識這怪物,但自知不是對手,絕不願意引火上身,只要鑽進那廢墟中,剩下的事兒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了。
殊不知,天空還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李天畤現在的心情極差,剛纔進入山谷時,他順帶感知了一下外面老營地的氣息,竟然沒有一絲生機,立刻明白這個營地已經被對方給端掉了,而且沒有留下活口,一瞬間他壓制已久的殺機陡然暴漲,無論是誰,既然敢做,就必須付出代價,成倍的代價。
“截住他!”眼看謝長運轉過了山谷,李天畤果斷命令。
‘元界之子’驟然提速,淡藍色的光影變成了耀眼的流光,他腋窩裡夾着黑衣人,居然絲毫不影響身法。
狂奔中的謝老頭眼前豁然開朗,已經能看到廢墟的清晰輪廓,卻忽然感覺後背冷颼颼的,立刻頭皮發炸,剛纔感知過追兵還在山谷口不遠處,怎的一下子就到了眼前。
轟隆一聲巨響,謝老頭前面不到二十米遠的一塊岩石被炸的四分五裂,甚至有碎石差點崩到了他的臉上,一個藍色身影像落下後未炸的炮彈一般杵在曾經岩石的地方,軀體散發出凜冽的殺氣。
“這位道友,不知何故攔路?”謝老頭勉強收斂心神,擠出一副笑容,心裡暗自叫苦,就衝這位剛纔從空中落地的氣勢,要比剛纔想象的還要強大,自己遠非其對手,可眼看就要到了地方了,怎麼會這樣,但他還是心存僥倖,既然不是李天畤,恐怕其中有些什麼誤會也未可知。
‘元界之子’並不答話,一甩手將黑衣人扔在了地上,甩手的同時已經拍醒了對方。
謝老頭瞳孔微縮,暗呼糟糕,剛纔怎麼沒注意到這黑衣人,有人襲擊指揮部的事情他事先知曉的,難不成就是這傢伙?但是這事兒與他無關,他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獲得應得的好處即可,其他一概不問。
“道友,有什麼事情還請明說,若是不講話,老朽便先告退了。”謝老頭突然感覺問題沒那麼簡單,向旁邊一側身便欲繞過對方,但哪有可能?‘元界之子’手裡忽然多了一把藍汪汪的短刀,往謝老頭身前一橫便封住了去路。
“給他吃點苦頭,動靜弄大點。”‘元界之子’的神識裡傳來了李天畤的聲音。
‘元界之子’微微一怔,隨即刀光一閃,刀尖挑向謝老頭的手腕,出手如閃電,看似只是微微一挑,卻迸發出無比絢麗的藍色光罩,即使在下午的烈陽下也熠熠奪目。
謝老頭大吃一驚,未料想對方說動手便動手,立刻抽身急退,但四面八方全是刀影,每道影子似乎都蘊含着無以倫比的冰寒氣息,老頭一個不留神,右後肩處便被刀影拂中,整個右臂頓時被冰凍住了,那種極寒的氣息讓他欲死欲仙,忍不住痛苦的嘶吼了一聲。
緊接着,無數藍色的刀影聚合,刀鋒長驅直入,刀尖微微一劃而過,便已切斷了謝老頭的右手手腕,吧嗒一聲,老頭的斷手如同冰塊一般摔落在地,堅硬度竟比那岩石絲毫不差。
謝老頭駭然到了極點,此人的刀法如此精絕,平生僅見,但他若是知道‘元界之子’的強項並非刀法,而是元煌箭,那他絕對無法生起反抗之心。
可他並不知道,而且好歹也是人類有數的大乘期強者,豈能被對方一劍就嚇的束手就擒,他當即暴喝一聲,抽出一把泛着青灰色的鋼尺,名喚愚尺,通體由玄鐵打造,摻雜了少量不知名的隕石,是謝老頭山門的鎮山之寶。
親手打造愚尺的第一任主人早已飛昇仙界,此尺作爲一種象徵留在了山門內,不知道傳承了多少年,可變化大小,尋常對戰時便重逾萬斤,隨着對手實力的增長,還可以更重,而且此尺近距離對戰是能無視空間限制,類似摺疊空間和拆分空間的神通會被輕易壓制。
愚尺高高揚起,極短的瞬間便將威能提升到了極致,夾帶着狂暴的勁風對着‘元界之子’便兜頭砸下,如此重量的傢伙在謝老頭手裡輕如竹棍,速度竟然快的也令人咂舌。
他沒指望一尺能幹掉對手,甚至傷到對方也極不容易,卻早已做好了以進爲退的打算,腳步向斜前方橫跨,暗勁透於地下,算準了‘元界之子’可能閃避的路線,下面的岩石與土層已經被震酥,只要對方移動時稍有意外,他便能尋到縫隙衝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