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廚師

夜執君好靜,安靜的猶如一灘碧水,深邃而安逸。閒暇時喜歡養魚,種花。與人說話,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禮,讓人覺得很是舒服,欽敬。在外人看來是個讓人尊敬的長者。只是偶爾的,老爺子的眼中會閃爍出一絲睿智的光芒。不過夜問忠卻更願意稱之爲老狐狸。甚至經常在夜陽健面前提及。

夜問忠卻和自己的父親完全不同,他性如烈火,剛毅果敢,且狂放不羈。在部隊的時候夜問天和夜陽健聊天,曾評價夜問忠是屬於“釣魚帶磚頭”的那一類。意思是,釣魚時三分鐘魚不上鉤,立馬一磚頭就砸下去泄憤了……

作爲夜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人。夜陽健似乎兼備了爺爺夜執君,和父親夜問忠各一半的性格……其伯父夜問天一直覺得夜陽健這個名字起的很好。很象形,夜晚和太陽,本是絕對矛盾體,卻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了。一個健字點題,可以理解成(兼)也可以理解成(煎)……豈知矛盾總是相對的,誰說夜晚就不能有太陽呢,中國午夜12點的時候。美國那邊正吃着午餐呢。當人的眼界足夠寬廣,上升到一定高度之後,那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矛盾就不復存在了……

凌晨三點,送走了最後一桌喝的東倒西歪的客人。熱鬧了大半天的夜市終於結束了……

夜陽健先帶着幾個人先三嬸的攤子收拾好桌椅。轉身又去幫其他幾家老闆收拾,在這個小區做夜市的幾家大排檔都開張十多年了,換句話說,每個老闆都是看着夜陽健光着小屁股蛋長大的。所以收攤時大排檔老闆都有意無意的跑來說上幾句。圖個樂呵。夜陽健好意的拒絕了一家姓李的老闆拉着他再搞第二頓酒的邀請。找娟子借了掃把和垃圾筐。夜陽健開始帶着混混六人組打掃整個夜市的衛生。

“夜大哥,你看看!你這,哎!…放着我們來就是了。你何必動手呢,小柯!你去找娟子小姐借個椅子給夜大哥坐。再弄包煙來……”一個個子很高的混混衝一個矮矮胖胖的同伴說道。通過剛纔在一起的聊天。夜陽健知道了這些人的名字,這個1米97的大個子叫催亮。個子雖然高,但是卻不壯實,要到大熊和坦克那樣的身板還差的太多。也可能是當時夜陽健喝了不少酒,沒太主意這個大個子,後來清醒之後才發現這人有着打籃球的絕好天賦……

“得嘞!馬上就去……”矮矮胖胖的小柯長了一副很和善的臉孔,笑起來怎麼看都像是個小彌勒佛。應答了一聲剛要去找娟子借東西,就被夜陽健攔住了。

“別去了,小娟子忙了一天,晚上和還你們演了那麼一出,現在估計都休息了,別去了,再說,晚上打架我也有份,一起打掃衛生也是應該的。”說動手就動手,夜陽健也不怕髒,隨手抓起地上的垃圾,塑料袋之類的就往垃圾筐中丟……

“夜大哥,你別說了,你着一說,我們內疚的慌…”大個子崔亮嘆口氣說手下也不慢,加上他手長,撿垃圾的速度居然還挺快……

“嘿!大個子。我覺得吧!你們壓根就不是幹混混的料,幹嘛不找個正經的事情做做?”夜陽健樂呵呵的一邊撿垃圾,一邊和他們打趣聊天。

“哎~!夜大哥,我說實話,你別笑話我們,其實我們壓根就不是混混,我們…我們……是廚師…”崔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

“呃……廚師?你們沒蒙我吧,我晚上酒喝了不少…”夜陽健的確愣住了,誰能想到眼前着混混六人組居然都是廚師。

“真沒騙你,夜大哥,我看你是個爽快人,和你交個底,我們幾個都是廚師,不過我們也都還不是廚師……”小柯有些靦腆的說。夜陽健更是一頭霧水……

“是這樣的,夜大哥,我們是廚師學校的學生,剛剛畢業。被學校分配來H市工作,本來都懷揣着高薪的夢想,誰知道一到廚房我們才發現,原來我們的工作只是最底層的事情。菜要我們洗,盤子要我們刷,有時候下水道還要我們掏。我們沒覺得苦,因爲我們知道大師傅也都是這麼熬出來的,自打進了這一行我們就有心理準備了,可是那狗日的老闆還拼命的壓榨我們本來就不多的工資,稍微有一點錯就扣工資,扣工資。我們就都不想幹了,可是身份證,健康證什麼的都壓在他那裡,我們實在沒辦法了,早幾天集體主動離職不幹了,結果老闆知道我們不幹了,連宿舍都不讓我們住了,把我們掃地出門,幾天後,我們的錢就花光了,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想個辦法集體出來訛一點錢。好作爲生活費。”崔亮耷拉着肩膀對夜陽健講述着他們的經歷……

“哎!不對~我剛纔看,你們臺詞,架勢什麼的都挺熟練的啊,原來沒做廚師前是不是也幹過?”夜陽健想到一個細節,沉聲問道。他尊重別人,可是前提是別人也尊重自己……惡意的欺騙應該算不上尊重的範圍。

“呵呵,夜大哥,看你說的,我們打小學習就不好,否則誰會出來幹廚師啊,不過,雖然我們學習不好,但我們不是混混,你想啊。假如我們是混混,那就一直當混混唄,幹嘛還要學廚師呢?”崔亮笑着解釋到。

“那你們剛纔,又是踢桌子,又是要調戲娟子的,感覺挺像那麼回事的啊?”夜陽健此時也相信了大半了,同是天涯淪落人,自己也沒身份證,甚至比他們還慘,每個星期一還要去派出所報道,但是幾年的軍旅生涯,多次的出生入死,教會他什麼叫做事無鉅細,多問兩句總有好處。

“嗨~夜大哥,你沒看過香港幫派電影嗎?每部戲還不都有這些情節。就是發音不一樣罷了…你看我們舉了半天的刀,可有真的砍一個人?”崔亮笑着說。

“哦!呵呵,我說呢,呵呵,對你這一說,我是想起來,是這麼回事……”夜陽健呵呵的笑着說

打掃過衛生,已經是凌晨5點多了。幾個大男人忙的滿頭大汗,這打掃衛生真是個力氣活。那些掃地的大媽真不容易,夜陽健忽的心裡這麼想到。看了看手錶已經五點多了,再過一小會早餐攤子就要出來了。看着身邊幾個先被自己收拾個半死,又忙活了半宿,此時正坐在石凳上的新朋友。夜陽健決定請大家吃早飯……

“嘿!哥幾個都過來,大家抽抽菸,休息會,再過一小會我請你們吃早飯,算是對於你們辛苦工作的獎勵……”夜陽健分着手裡的煙,打了一圈。衆人點上火,圍着圈美滋滋的抽着。能在勞累之後抽支菸,對於男人來說,是最享受不過的事情了……凌晨的空氣很涼爽,帶着一絲絲小風,吹散了衆人的疲憊……

終於等到早點攤出來了,包子鋪的老闆一拉開卷閘門,就見夜陽健帶着衆人殺了過去,嚇的老闆差點就把門關上了。心裡還一個勁的琢磨着“咋的?前幾天包子餡裡摻的東西被人吃出來了?不能啊?這幾天韭菜貴,多摻和點粉絲,不至於一大早就帶人氣勢洶洶的來說理吧…幾個包子……至於嗎?……”

直到夜陽健說明了來意,包子鋪老闆才鬆了口氣,看着滿滿的圍坐了兩大桌,老闆心裡又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的菜包子裡粉絲多加了一點,味道更好了呢?一大早才5點多就有客人組隊來吃了?那敢明個粉絲再多放點,反正韭菜貴……

包子還要一會才蒸好,夜陽健先給每人要了一碗稀飯喝着……

“你們以後打算怎麼辦?”夜陽健變吹涼稀飯邊問大個子崔亮道。他想棒棒這幾個人……

“還能則怎麼辦,工資我們是不想了,但是起碼身份證和健康證要拿回來啊,要不以後工作都不能找,其實我們這行找工作特別容易,就是我們幾個師兄弟不想分開而已,而且證件也是必須的,我們打算弄點生活費再回去找老闆要證件……”崔亮喝了口稀飯,苦着臉對夜陽健說到。

“恩,這事問題不太大,我想我可以幫你們,你們先吃,吃完了,你們帶我去你們工作的飯店,我來找人幫你們要證件,搞不好還能解決你們生活費的問題…”夜陽健嘿嘿一笑,招呼老闆快點上包子……

“夜大哥,你以前是軍人吧!”小柯咬着一口剛出籠的肉包子,想了想,又倒了點醋拌上一點點辣椒油,夜陽健在邊上看着,心裡琢磨着到底是幹廚師的,的確會吃……

“呃…是啊,可是你們怎麼會知道。”夜陽健吸溜了一口稀飯,加了一點小菜,抽空回答道。

“看你坐姿我就知道了,平常人,那有吃飯的時候坐這麼直的,嘿嘿,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小柯笑呵呵的一昂頭,露出一個小彌勒佛一樣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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