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酒杯走向相錦逸的時候,她的心在猶豫着要先遞給他哪一杯,如果想錯了,只怕,那杯對了藥的酒會留在她的手中,到時候,她是喝還是不喝呢?
可這樣,她想殺了相錦逸就越發的難了。
他的功夫太好了,她不能不小心。
“相爺,這是交杯酒,相爺要哪一杯?”故意的問着相錦逸,就是要讓他放心。
“哪杯都好,只要是夕沫倒得就好。”
她一笑,腦子裡的心思在飛快轉動,然後不動聲色的將那杯什麼也沒有加的酒遞到了他的面前,“相爺,給你這一杯。”
“哈哈,夕沫,我說了,哪一杯都好,來吧,我喝這一杯。”他果然是對她心存顧忌的,果然還是怕她……
可他,就這樣的拿走了她手中那有毒的酒。
這不怪她,真的不怪她。
是他的謹慎與防人之心害死了他自己。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來,相錦逸是真的該死了。
鬆手,毒酒就落在了他的手中,夕沫的心在笑,這一次,她賭對了。
端着酒,手臂與手臂交叉,各自的酒杯放在自己的脣邊,“夕沫,幹了,你就是我的妻。”
她不語,她永遠也不會是他的妻。
仰首,杯中的酒一仰而盡。
“相爺,我幹了。”帶笑的眸子裡都是無害,可是心,卻是要殺了他。
想到母親再也不能說話了,想到地道里的相錦臣被他折磨的淹淹一息,不管相錦逸對她有多好,她都不會原諒他,絕對不會。
什麼愛,她不信,一個只愛自己的男人根本不配去愛,更不配得到愛。
看着她喝光了酒,相錦逸也豪爽的幹了,“夕沫,現在,你終於要是我的女人了。”欣喜的擁着她,額頭蹭着她的額頭,他漫身的酒氣縈繞在她的鼻端,有一瞬間,她真的有了昏眩的感覺,可是隨即的,她用力的咬了一下脣,然後讓自己清醒了。
“相爺,這樣的一夜,我想寫一些字送給你,可好?”試探着,她不想被他摟得這麼緊,那讓她很不自在,可是在那藥沒有發作之前,她便只能想到這樣一個拖延時間的辦法。
“好呀,夕沫的字很娟秀很漂亮。”
“你見過?”她訝異於他對她的字的評語。
“是的,我見過,還很喜歡。”牽着她的手一同走到桌前,“夕沫,今晚上本王高興,本王要親自給你研墨,不過,過了今天,本王希望夕沫能天天的陪着本王在御書房,爲本王研墨,助本王批閱這朝廷的奏摺。”
“這有何不可,只要相爺高興就好。”
“夕沫,還是你冰雪聰明,什麼都能想清楚,若是錦臣有你的一半,我們兄弟也不至於反目成仇,我也就不用把他關在地道里了,夕沫,你孃的解藥剛剛我已經讓人送去給她服了,明天早上當你去見到她時,她身體裡的毒就盡解了,這樣,你該放心了吧。”
的確,他說起這些,她更加的堅持要殺了他了,反正,他在與不在,都沒有關係了,孃的
毒已經不需要他了。
墨香飄逸,相錦逸還真是爲她研着墨,徐徐的寫下“百年好合”四個大字,倒是極應景的四字。
隨即的,都是一些吉慶的話語,相錦逸就看着她寫,眸中是掩飾不住的喜意,夕沫每寫完一字就擡頭看看他。
他的眼睛在變,不知是因爲酒精的緣故還是那藥的緣故,總之,他的眼睛看起來漸漸的渙散着再也集中不起焦距,“相爺,你看,我寫得是什麼?”她故意的問着,只想要再試探一下。
相錦逸揉揉眼睛,“夕沫,我喝多了,你瞧,我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夕沫,不寫了,咱們,歇息去吧。”
她一笑,手在他的面前晃了一晃,“相爺,這是幾隻手?”
“一隻……兩隻……三隻……夕沫,怎麼有好幾只?”他說着就抓住她的手,彷彿要確定到底是有幾隻一樣。
一手端起喜桌上的燭臺,一手扶住相錦逸,“走吧,我也累了。”
相錦逸步伐已經不穩了,與他才進來時相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夕沫知道她的機會到了,她必須要抓住,否則,等他清醒過來知道他是中了毒,也許,他有本事把那毒從他的身體裡逼出來。
一步一步,她的心在跳着,不能等了,她要儘快。
“夕沫,你終於嫁給我了,哈哈,你終於嫁給我了,你告訴我,你的記憶恢復了嗎?”
她搖搖頭,“還沒有,相爺,你走錯了,牀在這邊。”
“不對,是在這邊。”
他果然已經有些不清楚了,那藥,開始在發揮效力了。
手中的燭臺忽的一傾,那上面的蠟燭便掉落在了地上,很快就滅了,尖細的燭臺就在眼前,只要她用力的刺向相錦逸的腦部,那他,就只有一死。
她沒有殺過人,從來也沒有,在她的心裡,殺人是罪大惡極的,可是殺相錦逸她卻不覺得,她一定要殺了他。
手起,燭臺在迅速的落下去。
閉上眼睛,她以爲她一定可以殺了他了,可就在這時,喜房外響起了小太監的驚呼聲,“攝政王,不好了,不好了,紅衣的侍衛叛變了,整個宮裡現在都亂了起來。”
手扶着的男人身子一歪一斜,也恰巧的就躲過了她手中的燭臺,他甩開了夕沫的手,然後踉蹌的走到門前,“出什麼事了?”
“攝政王,好象是燕康和燕墨的人到了,還有,慕蓮楓的。”
“你說什麼?”相錦逸並沒有徹底的失去感覺,他還能聽得懂一切。
“攝政王,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酒喝多了,來人呀,快拿醒酒湯。”那太監急忙扶穩相錦逸,夕沫直跺腳,她就差了那麼一點點就殺了相錦逸了,然而,她現在心裡更加震撼的是剛剛那太監才說過的話,他說可能是燕康和燕墨的人到了,那麼,也包括燕墨嗎?
燕墨,他不是死了嗎?
迷亂的站在原地,她真的不知道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醒酒湯很快的就來了,那太監端着碗讓相錦逸喝了,倒是一個忠實的奴才,
可夕沫卻恨不得連這太監也殺了,只是,她此刻不能輕舉妄動。
走向相錦逸,她壯着膽子道:“相爺,珍兒呢,我想抱抱。”
相錦逸側身一指,“喏,她在那間屋子裡。”
夕沫什麼也顧不得了,如果燕墨和燕康真的攻了進來,那她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護珍兒,然後是母親和相錦臣。
天,她怎麼就沒有殺死相錦逸呢。
她的動作太慢了。
可是,那藥不發揮效用,她更怕自己得不了手。
也不知道相錦臣給她的藥到底是什麼毒,真希望相錦逸下一刻就毒發而亡,可已經喝過醒酒湯的他看起來臉色已經好多了。
夕沫開始擔心了,如果那不是什麼毒,而是她會錯了意的什麼補品,那所有的一切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抱了小珍兒在手,緊緊的抱着,彷彿鬆下來小珍兒就會消失不見了似的,她現在,緊張極了。
“娘娘,你要去哪裡?”相錦逸顯然已經顧不得她了,只讓兩個宮女跟着她,他去外面指揮宮裡的這場宮變去了。
燕墨,他到底死了沒有?
如果沒有,那麼,他就一定傳出去話了。
那麼,那些大臣也就會與相錦逸反目了,想到這個,她的心底裡又升起了希望,雖然她剛剛沒有來得及殺了相錦逸,可是,中了毒的他早晚一死的。
“我要去看我娘。”
“不可以,相爺說你只能留在這喜房裡,今晚上是娘娘大喜的日子,娘娘哪裡也不能去。”
“可是宮裡出事了,我想與我娘在一起。”
“娘娘不必急,相爺早就安排了好多的人去保護太后娘娘了,所以,娘娘真的不用擔心,太后娘娘不會有事的。”
這宮女這一說,夕沫更急了,相錦逸派過去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保護蘭婷的,那是要監視她的。
可母親,已經不能說話了呀。
眸光瞟向四周,驀的,她看到了剛剛那個她拿來要殺死相錦逸的燭臺,倏的拿在了手中,把那尖端對準了自己的胸口,“讓我去見我娘,否則,我死給你們看。”
“娘娘,不要呀。”宮女“撲通”就跪了下去,娘娘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奴婢們死也抵不過娘娘的一條命呀,“娘娘快請放下。”
“我要見我娘。”
“這……”宮女還在猶疑。
“好,那我就死……”說着,她手中的燭臺便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她的力道並不重,她真的只是要嚇嚇這些宮女,她還有小珍兒有娘還有相錦臣要照顧呢,可是,那宮女立刻就嚇傻了,“娘娘快放手,我帶你去見你娘,現在就去。”
看來,相錦逸還真的是怕她死了的,他真的喜歡她嗎?
這個時候已沒有時間去求證了,燭臺還在胸口上,可是衣衫卻是被鮮血染紅了,剛剛她真的刺傷了自己,雖然傷口不深,卻足以嚇倒身前的兩個宮女,這樣,也達到了她的目的。
“娘娘,把孩子給我吧,你受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