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家廟到祠堂,由着那些不住投注過來的目光夕沫就知道,她現在已經成了別人囑目的對象,耳中都是衆人誹議着她的聲音,人人都在猜測着她腹中的胎兒是哪個男人的。
呵呵,她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跪在祠堂前,很快就來了許多族中的長輩,每個人都在向她問話,她都以微笑或者搖頭和或者點頭回應,跪了近一天一夜了,她的嗓子仿似冒了煙般的已沙啞的說不出話來。
問過了話,耳邊就是低低的碎語,偶爾入耳中的是火刑,或者是浸豬籠之類的議論聲。
那是在討論她的死法了。
脣邊的笑意更深更濃。
終於等到了,雖然遲到了些,卻也終究給了她期待。
夕沫知道在祠堂外的廣場上有一個石砌的石臺,那上面不知道已經燒死過了多少男人和女人。
想象着火焰頓起的那一刻,也許全身都會是疼痛,可那卻象是鳳凰的涅槃,也許,她是軟弱了些,可她,卻只能在撲火中把生命儘可能抒寫的體面些。
真的不願,卻又有誰知道。
輕輕的淚落,在知道行之將死的這一刻,夕沫真的淚落了,不是害怕,而是感嘆人生的無常,她曾貴爲藍府的千金小姐,可現在,她再也沒有了高貴的身份,而只成了別人眼中的唾棄。
以爲是火刑,可當那竹製的豬籠被“嘭”的一聲拋在眼前時,夕沫驚住了。
微張着脣,她想問族中的長老到底要如何懲罰她的未婚而孕,可還未成語,身子已經被兩個婆子不由分說的拉起再塞進那竹豬籠中,四肢被迅速的捆綁在彎曲的竹杆上,此時的她已動彈不得。
豬籠的蓋子正在合上,見到如此,夕沫再也忍不住的低喊,“石頭,我要石頭。”只要她被囚的竹豬籠裡有石頭,那麼,只要入水她便會沉入水中,溺水而亡,可現在籠中沒有石頭,這讓她不由得驚懼萬分。
然而四周都是嘈雜,根本無人理會她的聲音,只見其中的一個長老長袖一揮,露出他半截細瘦的手臂,他冷聲道:“拋入棲江。”
棲江是貫通棲城的一條江,一年四季從不斷流,而以夏季江水最爲湍急。
兩根橫木一左一右擡起了竹豬籠,顫巍巍中夕沫的身子隨着豬籠而不住的晃動着,四個壯漢不疾不徐的向棲江而去,沿路是棲城的百姓開始不住的扔着那些泛着腥臭味道的東西,諸如爛菜葉、臭雞蛋,還有——數也數不清的一隻只的破鞋。
那是在罵她,罵她是一個不要臉的‘破鞋’。
緊咬着脣,想起那個戴着鬼髏骷面具的男人,如果給她機會,這輩子她都不會放過他。
夕沫就這樣連着豬籠被扔進了棲江,江水瞬間就打溼了她的衣裳,水流不住的沖刷着的她的身子,卻阻不住那向下蜿蜒而流去的勢頭,只一管衣袖款款在不住濺起的白色浪花中搖擺不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