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兩滴,三滴。
淚水不聽控制從卿晨的眼眶中奪眶而出,打在龍昭天的臉上,順着英俊的臉頰劃到他的胸前,攬住卿晨腰的龍昭天突然停下來,他感覺到冰涼的液體流過他的臉頰,脖頸,肩膀,胸膛,放下卿晨。
“這麼不願意?我還沒到強迫你的地步。”
卿晨又破了一次世界紀錄,如果她知道的話,大腦裡此時應該禮花四濺,星光熠熠,不過,昏迷過去的卿晨閉上眼睛以後任憑龍昭天怎麼叫她,她都沒再睜開眼睛。
直到天空再次被拉下黑色的大幕,嗜睡的卿晨終於睜開眼睛。
閃過她爲數不多的記憶的第一件事,是她被告知的男朋友要上了她,卿晨後脊樑骨發涼,從牀上坐起來,再靠前一點的回憶,紅衣女人是誰,爲什麼要給她下藥,她和紅衣女人有什麼深仇大恨,一系列的問號,被冷着一張臉走進來的龍昭天打斷。
“醒了。”龍昭天的臉上籠罩着一層白森森的光,卿晨往後縮了縮身體,緊緊地拉着被子,龍昭天像看神經病一樣瞥了一眼卿晨,“我說了,我沒到強迫你的地步,你會心甘情願的。”
卿晨無言以對,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愣愣地看着龍昭天,他優雅地把晚餐放下:“吃吧。”說完,轉身出了房間。
說來也奇怪,接下來的三天,卿晨沒有在島上見過龍昭天,也沒有見到一隻船甚至連竹排都沒有,就算龍昭天給她自由答應她想去哪就去哪,什麼都沒有,卿晨一樣被困在島上,跟一羣什麼都不告訴她和失憶差不多的女傭們在一起。
“你們就沒有人能告訴我一點除了對不起以外其他的事情嗎,難道你們除了對不起以外那麼多詞彙不能隨便找幾個來說嗎,好歹你們至少告訴我爲什麼對不起我。”在卿晨問了三十個問題聽了三十個對不起以後,她終於發怒了。
“對不起,邵小姐,我們確實不知道。”一個帶頭的不怕死的站出來對卿晨說。
卿晨掉頭從後門出去去海邊,剛剛說話的女傭趕緊跑到卿晨前面,她覺得卿晨用要殺她的眼神看着她,往旁邊側了一步:“邵小姐,您要去哪?”
卿晨氣沉丹田,收了火氣,像演講一樣字正腔圓:“對不起,我不知道。”
剛進來的龍昭天看着一羣女傭迎上去,唯獨穿着白衣的卿晨出了後門,走到海灘上,龍昭天跟過去,雖然天已經黑了,但是很容易找到穿白衣服的卿晨,從她父親出事以後,龍昭天給卿晨準備的所有衣服都是白色的,儘管她不知道,也不能不孝,這點,龍昭天幫她做到了,而她在問到女傭的時候女傭告訴她的答案是“不知道”。
“你今天又發脾氣了?”龍昭天走到卿晨身後,卿晨猛地轉身,龍昭天皺眉,“我很嚇人?”
“對不起,我不知道。”卿晨把她今天聽的最多的一句話轉述給龍昭天,“這就是我聽了三十遍的話,估計我今天晚上做夢都會有一個沒
有人情味兒的聲音像被掐住脖子一樣對我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龍昭天被張牙舞爪手舞足蹈抓狂的卿晨逗笑了,他輕輕地笑了笑,能讓他發笑的人,卿晨算是他閱人無數之中的一枝獨秀,他板了三天的臉,出現一抹笑容。
“小妮子,你能再讓我笑,我就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個問題,你讓我笑一次,就回答一個問題,兩次,就是兩個問題。”龍昭天想出一個有趣的遊戲,在海邊坐下來,脫下外套搭在一條腿上。
“你說的。”卿晨認真的表情等着龍昭天給她承諾,“你確定你會告訴我讓我滿意的答案?不過你的信譽度也不怎麼高,答應讓我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到頭來還把我圈在島上,跟畫了個圈把我圈住有什麼區別。”
“爲了保護你。”龍昭天故意勾起卿晨的興趣。
“繼續說啊。”卿晨眨眨眼睛,“我先驗驗貨,這個答案就算你贈送的唄。”
“敢跟我講條件的人不多,你算其中一個,不過,不行。”龍昭天的臉冷下來。
卿晨突然覺得,她之前一個是個萬惡到愛財如命的人,不然在她完全看不出龍昭天對自己有感情的情況下還跟他在一起,倘若不是萬惡的吝嗇鬼,那她就是被迫跟龍昭天在一起的了。
“你想我怎麼讓你笑?”卿晨大膽地撲倒龍昭天身上,順勢把他壓倒,龍昭天的手摟住卿晨的腰,在沒有緩衝的情況下兩人直挺挺的躺在沙灘上,龍昭天在下,卿晨在上,月光下,龍昭天被卿晨的影子遮住的一半臉越發的深邃,眸子像陷進沼澤裡的,犀利,堅韌,透射着成熟男人的睿智。
他沒有被卿晨的主動和美麗打敗,這只是他一半的臉,籠罩着卿晨的影子。
另一半,月光慢慢在他臉上流淌,閃爍着愉悅的弧線,清澈的眸子閃着星辰一般的光芒,看着卿晨,看她要幹什麼。
卿晨抓着龍昭天肩膀的雙手,漸漸下移,隔着龍昭天的襯衣,在他的腰間停住,隨着卿晨臉上閃過一絲壞笑,她把罪惡的兩隻手衝着龍昭天腰間的肌肉狠狠地捏上去,像小學女同學用掐的方式懲罰她的淘氣同桌男生一樣。
龍昭天皺起眉頭,眉宇間徘徊着一絲興趣:“你想這麼讓我發笑,那你就錯了。”
卿晨的一隻手開始快速移動,在龍昭天的第二腰椎附近戳戳點點,龍昭天一把扣住她的手:“找笑穴,沒用的。”
他心裡暗地裡又開始罵卿晨二貨了,這個小妮子,要是笑穴真有用,他在對付哪個找麻煩的人的時候就讓他自己把自己笑死也是一招,可惜,卿晨還扎兩個小辮兒跳皮筋的時候,龍昭天就知道這辦法行不通了。
“你放開我。”卿晨掙扎着被龍昭天扣住的手腕,趁他沒有防備,另一隻手拉住他的下巴往下一掰,趕緊鬆開手。
龍昭天被揪了一下下巴痛地黑着臉朝卿晨嚷嚷:“你這個小妮子,拉我下巴幹什麼。”
“你
剛纔笑了。”卿晨的一隻手做出“勝利”的姿勢,不過在龍昭天看來,就是“二”,他沒有被卿晨拉下巴的舉動逗笑,而是笑卿晨這個二貨做出這麼二的動作。
“你又笑了,說話算數。”卿晨得意忘形地指着龍昭天的臉,見龍昭天對她嗤之以鼻,趕緊把手放下,想從他身上站起來。
“急什麼。”龍昭天雙手摟住她,她像個殭屍一樣面色恐怖直挺挺地趴在龍昭天身上。
“我怕壓着你,而且你的襯衫很好看。”卿晨隨便編個藉口,低頭看看,龍昭天今天穿的襯衣確實很好看,觸感韌性大的埃及棉,袖口的扣子和其他地方的扣子都鑲了相同的鑽石,隱約得還能看見一頭獸中之王獅子的圖案在胸前。
“好看就送給你。”龍昭天隨口一說,世界上僅有兩件的襯衫,其中一件龍昭天就要送給卿晨,看上去不太合適,龍昭天自然打着自己的算盤。
“我是女孩子,穿你的襯衫,你難道要擠進一件白色的晚禮服裡嗎。”卿晨掙扎,還是無法擺脫龍昭天的束縛,“對了,你不然先回答我,爲什麼我的衣櫃裡除了白色找不到其他的顏色了,難道我是色盲?”
“放心,你不是色盲。”換做平時,龍昭天肯定會恩賜一般地笑了,但是他沒笑,認真地說,“算是一種祭奠吧。”
卿晨突然愣住了,表情比她的身體還僵硬,龍昭天一個翻身把他和卿晨一起帶起來,卿晨坐在他懷裡,龍昭天委婉地說:“你呢,就我這麼一個親人了。”
“你算我哪門子親人,我都懷疑我跟你是不是有仇。”卿晨蹙眉,被龍昭天緊緊摟在懷裡,掙脫不了。
“不知恩圖報。”龍昭天懲罰一樣在她頭上敲了一下。
卿晨反應過來:“你說我沒親人了?”
龍昭天點頭,卿晨趕緊制止他:“還是什麼都別告訴我了。”接着,龍昭天不再阻攔,卿晨站起來,失魂落魄地朝海邊走近了兩步,原來,她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了,難怪,所有的衣服都是白色的,從禮服到頭飾,都是白色的,她的記憶的全部,都是白色。
龍昭天站起來,月光下的卿晨格外的孤獨,她更加像一隻孤傲的野百合,不如水仙的嬌豔,牡丹的絢麗,玫瑰的浪漫,唯獨,她孤傲,純潔,在她自己的世界裡,等待最美的時刻綻放。
“我想到附近轉轉。”卿晨轉頭可憐巴巴地看着龍昭天,“我想坐船,我不想坐船,不對,我想坐船,哎呀,我不知道了。”
“你先想好。”龍昭天無法忍受卿晨猶豫不覺,他替卿晨決定,“我們不坐船,坐直升機。”
卿晨淡定的點點頭,幽怨地看着龍昭天:“坐直升機心情會好嗎?”
“二貨,跟我來。”龍昭天放棄了直升機,帶着卿晨在島上的府邸裡東竄西竄,萬能的龍昭天,在失落的卿晨眼裡,正在變成一個發光的超人,把她從忘記又能預感到的悲痛中拯救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