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後,我發現陳珂臉上的表情舒展了許多,臉上的表情不再是這些時日那麼凝重,感覺走路的步伐也輕盈了許多。看到她一臉笑容地陪着馮毅一起收拾攤子,我也不由得發自內心地開心起來。
這一忙碌,我對曲歌的失望之情被沖淡了許多。也因爲忙碌,我一直都沒有看手機。收拾完攤子之後,我們陪馮毅回家放好了東西,他便請我們去附近的餃子攤吃餃子。
馮毅興致勃勃地告訴我們:“剛纔數了數,晚上賺了一千多。你們別看這生意小,其實每天的收入還真是可觀。”
我和陳珂聽得瞠目結舌,陳珂開懷地問道:“每天晚上都像今天晚上生意這麼好嗎?”
馮毅樂滋滋地點了點頭,他說:“嗯,第一天擺出去就生意很火,因爲我的菜色和別人的也不一樣,我有我自己專門的進貨渠道。”
“是嗎?你怎麼會想到賣燒烤?而且,這貨源都去哪兒找啊?”陳珂欣喜地問道,看得出來,她對自己創業很感興趣。雖然她並不是窮苦人家出來的孩子,但是她身上沒有公主病。
我一邊靜靜地聽着他們兩聊天,一邊掏出手機準備隨意地翻看一下。結果這一看,發現我的手機居然關機了。我明明記得來馮毅家的時候手機還有整整兩格的電,怎麼會關機呢?
我正納悶的時候,陳珂也習慣性地掏出了手機,她驚訝地說:“呀,曲總給我打了這麼多電話呢,剛纔只顧着賣燒烤,手機放包裡都沒聽見。”
陳珂正這麼說着,她的手機又一次響了,她接了起來:“喂,曲總,不好意思,剛纔手機沒在身上……對,我和勝男在一起……噢,她手機也沒帶在身上……嗯,我們在夜市附近靠近華聯超市的一家餃子攤……好的好的,拜拜。”
掛了電話,陳珂徑直對我說:“曲總說打你電話一直不接,以爲你生氣了,現在正往這邊趕來呢。”
“是嗎?我剛沒聽到電話響。我生什麼氣,又沒什麼氣好生的。”我淡淡地回答道,心裡卻還是稍稍有了些安慰,到底他還是在乎我的。
“你啊,別什麼都憋在心裡,時間久了把自己憋壞了可不好。”陳珂笑言道。
馮毅不由得問了一句:“其實我一直想問,曲歌和苗翠翠還有勝男究竟是什麼情況,今天這樣的情形看得我覺得怪怪的。”
陳珂說:“誰知道什麼情況,或許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
說完,陳珂不明不白地瞪了我一眼,我弱弱地問道:“你瞪我做什麼。”
“你說做什麼呢?你這死丫頭,忒能忍,又不夠主動,老是這麼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你不知道優秀男人身邊都聚集了無數女人麼?你這麼淡定,小心人家跟別人好了。”陳珂笑着說道。
我知道她是開玩笑故意調侃我,於是我對她笑着吐了吐舌頭,我說:“還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馮毅也和我們樂成了一團,馮毅說:“其實男人就吃勝男這一套,要不然剛纔曲歌怎麼會那麼緊張。男人雖然喜歡被女人所追求所崇拜,但是男人更需要征服感,征服一個讓衆多男人心生幻想的女人,會給男人帶來無數的成就感。”
馮毅說完,陳珂便對他豎起了大拇指,陳珂問道:“你分析得這麼頭頭是道,是不是在大學裡也追過不少女孩子?”
馮毅頓時就不好意思了起來,不過還是調皮地說道:“怎麼可能,都是女孩子追我。我雖然窮,眼光還是高的,一般的女孩子我可看不上。”
說完,他看着陳珂的眼神有熾熱,陳珂也感覺到了,連忙低下了頭,臉上有一陣微微的緋色,沒有再多說什麼。
不一會兒,曲歌的白色轎跑就停在了我們的面前,他從車上下來,急急地四處張望着尋找我們,馮毅見狀連忙上前喊了一聲。
曲歌看到我的第一眼便給了我一個燦爛的微笑,但是隨即感覺到我的目光十分淡然,遂又停止了笑容,有些彷徨地朝着我們這邊走來,坐在了我們身邊。
“曲總好。”我和陳珂喊道。
“私下裡不用這麼客氣,以後大家直呼我名字就好。”曲歌說完,又看了我一眼,然後問道:“怎麼電話不接,反而還關機了呢?”
陳珂連忙替我解釋道:“剛纔我們在幫馮毅賣燒烤呢,我和勝男的手機都放包裡,所以都沒聽到手機響。”
我沒有接過話茬,只是站起來對老闆說:“老闆,再來兩斤餃子,豬肉大蔥餡的。”
不用問他,我也知道他想吃的是這個。我再坐下來,他臉上又有了淡淡的笑容,雖然笑得隱晦,但是我知道他爲我的這個舉動高興着。
“喝點酒?”我扭頭看着他,試探性地問道。
“來點吧,馮毅,你也喝點吧。”曲歌說道。
“嗯,好的,反正明天白天可以睡覺。”馮毅說道。
陳珂見狀,便說她也要來點兒。於是,我們又要了幾個炒菜和一瓶白酒,坐在這餃子攤裡喝了起來。雖然眼看到了年下,但是在這熱氣騰騰的大棚裡,倒是不覺得冷,反而我特喜歡這種溫暖的氣氛。
三兩好友,幾盤小菜,小酌幾杯,相談甚歡,這是一種愜意的人生,與檔次和品味毫不相干,要的就是這樣大快人心的相聚。
曲歌深諳其道,他其實也是一個隨遇而安的男人。我們很快開吃了起來,我和他都默契地沒有提有關苗翠翠的話題,只是四個人坐在一起扯扯皮談談人生,說說將來,也都控制着自己的酒量,誰也沒有喝多。
飯畢後,馮毅以送陳珂回家的名義和陳珂先走了,留下了我和曲歌。
曲歌伸出手來,示意我拉着他的手,我淡淡地笑了一下,卻並沒有伸手。他的手僵在了半空,徐徐地放了下去,對我說道:“對不起,你生日,我讓你不開心了。”
“這從何說起。我沒不開心,也沒什麼好不開心的。”我雖然說得有些太過釋然,但是此時此刻我的心的確平靜如水,不會再有那麼強烈的情緒了。
他的眼神裡明顯有一種失落,他淡淡地說:“好,我忘記我們已經不似從前了。上車吧,勝男,我送你回家去。”
說完,他有些挫敗地轉身朝車的方向走去,我於是默默地跟在他的後面,他先把副駕駛的門打開了,等我坐上車之後,他才上的車。我坐他的車那麼多次,這是第一次他如此紳士。
他開始重視我的細微感受了。
上了車,他見我一直未系安全帶,於是又俯下身下替我扣上後,這才發動車子,徐徐往我家的方向開去。
他放了歌,是那種帶些傷感意味的情歌,其中有一首王菲的《曖昧》。歌聲在車廂裡緩緩地流淌着,我們在這午夜的空巷裡緩緩地穿行,時光隨着歌聲逐漸變緩,我的心靜得幾乎能夠聽到歌曲在我心中的回聲。
我無比喜歡自己現在的這種狀態,雖然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狀態還無窮的遙遠,但是這種安靜讓我多了一重對生活的掌控力,我愛死了這種平靜的、看穿一切、卻不言語的感覺。
他跟着這歌曲輕輕地哼了起來,他唱粵語歌的感覺也很不錯,所以哼唱起來沒有半點的違和感。他哼歌的時候,不時地扭頭看看我,或許是我臉上的表情太過平淡,竟讓他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什麼。
“怎麼了,一直看我,我臉上有花嗎?”我輕笑道。
“不是,你很美,而且,越來越美了。”他在試圖把我帶入曖昧的軌道中去。
我卻並不跟隨。
“曲總夸人的本事見長。”我瞬間把我們的距離拉來了一個大圈。
他的神色有些微微地急。
他說:“勝男,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我搖了搖頭,我說:“你想說的,自然會說。不想說的,也不希望我去問。”
我淡然得讓他詫異。
他笑道:“我只想告訴你,我和苗翠翠之間不會有什麼。而且,以後都不會有。”
“那她的心呢?就這麼被辜負了嗎?”我很冷靜,彷彿一切事不關己。
坦白說,我憐惜每一個爲真情在不斷付出的女人。因爲懂得,所以慈悲。
“世事難兩全,我更不想辜負你,勝男,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他說道。
我扭頭望向了窗外,以沉默代替了我的回答。不知道爲何,我心裡對曲歌有些微微的失望,我隱隱覺得他還是我從前所夢想的男人,但又隱隱覺得彷彿他並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樣。
不過轉念一想,這世間那有那麼絕對的愛情。辜負,被辜負,辜負誰,誰被辜負,或許都是轉瞬即變的。人性,比我從前想象得複雜太多。而我,也畢竟不再是那個單純無知的我。
來了來了。
sorry,更新晚了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