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聊着天的時候,我接到了陳珂的電話,陳珂在電話裡告訴我她突然腹痛難忍而且還有些出血的徵兆,我一聽急壞了,連忙答應她我這就回去。
掛了電話,曲歌和楊天華見我一臉地焦急,便問我怎麼回事,我坐立難安地說:“陳珂說肚子很痛,身體很不舒服,她現在住在我家呢,我得趕緊送她去醫院看看。”
曲歌一聽,連忙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說:“那走吧,我送你們去醫院。”
我連忙攔住他,我說:“曲總你已經喝了太多的酒,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只是不能幫你們開車了,現在時間還早,你要麼叫苗翠翠過來開車送你們回去吧。”
和他們商量好之後,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家中,當我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陳珂正腹痛難安地躺在地上,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毯子,毯子上一大攤的紅色讓人觸目驚心,陳珂糾結痛苦、滿地打滾的樣子是我這一輩子最難忘最痛苦的情景之一。
“怎麼了?怎麼了?阿珂,你怎麼躺在地上?”我連忙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此時她已經痛得臉色發白,嘴脣都沒有了一點血色,她艱難地說:“我……我怕把你的牀弄髒……勝男……我……我已經打了120了……”
我不由得哭了,我二話不說地把她扶到了牀上,心疼地說:“好好的這是怎麼了呢?怎麼會流這麼多血?”
“不知道,這幾天肚子總是一陣陣地痛……剛纔上廁所突然掉出一個血塊……勝男……孩子不會有事吧?”她一邊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邊艱難地說着。
“沒事的,放心吧,別想太多,醫生應該很快就來了,別擔心。”我已經哭得語無倫次了。
急救車趕來的時候,陳珂已經出現了失血性休克的症狀,我對這方面的事情一點都不瞭解,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我嚇得哇哇大哭起來,忙跟着醫生護士一起手忙腳亂地把她擡上了擔架,到了醫院之後,我才發現我身上總共只有200元的現金。
在急救車上,醫生在給陳珂做了急救處理之後,訓問我陳珂的情況,我茫然地搖頭,把最基本的情況說了說。醫生在給她做了相應的基本檢查之後,告訴我可能是重度貧血再加上懷孕質量不行導致的意外流產,這讓我更加地茫然。
我弱弱地問醫生什麼是懷孕質量不行,醫生說了一大堆的醫學術語我不是很懂,但是我唯一聽懂了一件事,那就是這次流產的原因和男人有很大的原因。再聯想起許維鈞所說的他可能沒有了生育能力,我更加確定,這個孩子必是許維鈞的無疑!
陳珂被推進了手術室,我焦急地在外面來回不安地走動,此時此刻,我的心裡對許維鈞產生了一種莫大的怨恨,我覺得陳珂之所以會走到今天都是因爲他才導致的。此時陳珂的情況,我想我必須告訴他,讓他知道陳珂爲此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我越想越生氣,於是我給許維鈞打了電話,把陳珂現在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並且告訴他陳珂已經進了手術室。
當我打完電話之後,陳珂已經被護士從手術室裡推了出來,因爲搶救得及時,她沒有太大的生命危險,只是孩子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沒有了,我想陳珂醒來後知道的話,一定會受到一種莫大的打擊。
許維鈞趕來的時候,陳珂因爲麻醉還沒有過去,正臉色蒼白地躺在病牀上安靜地睡着,他深深地望了陳珂一眼,重重地嘆了口氣,把我叫到了外面,問我道:“這是怎麼回事?”
“醫生說是懷孕初期的先兆流產,是因爲男性的原因再加上重度貧血的原因導致大量出血,差點兒危及生命。”我的語氣不是很好,此時此刻,我對這位曾經的老總已經沒有任何尊敬的成分了。
“男性的原因?醫生真是這麼說的嗎?”他急急地問我道。
“你可以自己去問醫生,然後把陳珂的醫藥費付一下。不過許總,這件事我還是得說一句,您對這件事的懷疑態度和處理方法,真的和我以前對您的印象大相庭徑。”我很不客氣地說道。
他訕訕得看着了我一眼,然後扶了扶自己厚厚的鏡框,有些艱難地轉身去了醫生的辦公室。大概過了15分鐘的樣子,他再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臉上表現出了一臉的愧疚。
結果已經不需要多做說明了,我想雖然陳珂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但是畢竟還了她一個莫大的清白。
許維鈞沒有多說什麼,走到陳珂的病牀前,拿起陳珂的手放在脣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滿臉歉意地望着我:“勝男,我先去付醫藥費,陳珂這段時間的開銷我會負責。坦白說,我現在的確十分自責。”
“自責又有什麼用呢,我想這一次的傷害,陳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許總,有時候比科學數據更值得相信的,是一個女人的真心。女人的心被傷了,就永遠不會再真了。”我淡淡地說道。
他再一次不安地推了推眼鏡,然後佯裝淡定地咳嗽了一聲,想說些什麼,但是可能心情還是比較複雜,所以什麼都沒有說,又推開門出去了,大概是去付醫藥費了。
我心裡不由得鬆了一大口氣,閉上眼睛,在心裡爲這個突然來又突然離開的孩子默默地祈禱,如果他到來的目的是爲了讓陳珂變得更加堅強、它離開的目的是爲了陳珂變得更加理智的話,我想他一定是天使,也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再一次回來……
陳珂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我躺在旁邊的陪護小牀上睡着了,許維鈞坐在陳珂的病牀前一夜沒有閤眼。一聽說陳珂醒了,我連忙坐了起來。
陳珂醒來第一眼看到醫院白色的天花板和背景牆,眼裡的眼淚就流了出來。我想她已經知道了真相,此刻的眼淚表達了她所有的悲哀。
“陳珂,我來了,對不起,對不起……”許維鈞第一時間道歉了。
陳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倔強地扭過頭去,淡漠地問道:“你來幹嘛?”
我連忙說:“陳珂,理智一點。”
“許先生,我不想見到你,麻煩你從這裡出去。”陳珂的語氣,讓我覺得她心已經死去了,徹底地死去了。
“陳珂……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對不起,我知道是我的原因,我知道都是我的原因導致的……”許維鈞連連道歉。
我看到這個情況,於是站了起來,從病房裡走了出去,給他們兩個人留下足夠的空間去處理……
不久後,我聽到裡面一陣撕心裂肺的聲音,再不久後,許維鈞焦頭爛額地從裡面走了出來,走到我身邊連連嘆氣:“勝男,你好好勸勸陳珂吧,等她氣消了,我還是願意爲她負責。”
我搖了搖頭,我說:“這件事我不勸,我只知道女人的真心傷不得,尤其是我們這樣的女人。”
許維鈞看着我,久久,他才說:“哎,是我的錯,我知道。”
我本想質問他既然不愛爲何又要給陳珂希望,讓陳珂爲了他飛蛾撲火,可是我知道問了之後除了尷尬以外,沒有正確的答案。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追逐,本來就是一場無解的命題。男人自有男人的遊戲法則,怪只怪,女人太過癡情罷了。
“許總,我只想幫陳珂向你最後請求一件事。你能不能幫她把離職的手續辦好?我想那個地方,她已經沒有留下的意義了,畢竟是傷心地。”我問道。
“好,我會去和方總商量,這件事我來幫她搞定。勝男,辛苦你了。”許維鈞淡淡地說道。
因爲有了許維鈞的幫忙,陳珂終於可以不用去那裡上班了,她在醫院休養了三天後便出了院,她執意不願意接受我的照顧,於是我把她送回了家中調養身體。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現在的父母,也就是她的叔叔嬸嬸。一接觸我便明白了陳珂心裡的苦衷,在這個家裡,她始終像是一個貴客,她父母對她雖然各種殷勤備至,但是卻沒有父母之間應有的那種隨意,彼此之間的相處顯得拘謹無比……或許正是因爲這樣的環境,所以造成了她外柔內剛的個性吧!
幫着陳珂處理完這一系列的事情之後,我的心境也變得十分低沉。公司的情況已經極其地蕭條了,此時也時逢年末,大批的人員因爲效益不好在年底選擇了辭職。公司的行政部門也開始了消極怠工,今年的年終晚會不打算辦了。
顧永源成爲了銷售經理,理所當然地用了曲歌原來的辦公室,曲歌屈就在原來楊天華所在的辦公室裡,把他那些綠植都通通搬了進去,乾脆不再管店裡的事務,每天看看書種種草,臉上一臉的悠閒。
與曲歌的悠閒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如今的苗翠翠,每天都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找我商量對策,問我以後該如何是好。